因为要等方良两人的消息,周鹏和钱家豪便没有离开古城,而是就近选了家特色的临江酒家吃饭。

  说是临江,其实就是在一条宽约两米的环城河边。

  河水十分清澈,白天时他们还看见有游鱼在茂盛的水草中嬉戏。

  因此,他们点了几道河鲜。

  “…六个人不够的,还是再添两道蔬菜,对了咱们家的溜肝尖也是一绝,小老板可要尝尝的啦。”

  钱家豪无所谓:“除了刚点的那几个,其他的就麻烦你看着帮我们配了。”

  “另外,白切鸡和牛肉有么,要不加调料的那种,还有卷心菜给我上一棵生的就行。”

  老板瞅了眼趴在旁边的两条狗,明白后面点的大概是要喂狗,他连连点头:“有的有的,这个快,一会就能上来。”

  在点单上写写画画后,老板又热情的给几人推荐了自家酿的黄酒:“小老板,这河鲜性寒,配热老酒最好,里面有冰糖,红枣姜片…度数不高,好喝的呀~”

  …盛情难却,不差这点钱的钱少爷大手一挥:“那就少上点尝尝吧,待会还有事,喝不了很多。”

  几人边吃边等,吃完了都没等到方良两人回来,发信息过去,只说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钱家豪让老板把桌上的残羹剩饭撤下去,重新再炒几个菜上来。

  他们坐在二楼的大包间,推开窗子就能看见沿河的灯笼倒映在河中,与岸上的彩灯交相呼应,熠熠生辉,如梦如幻。

  鳞次栉比的房屋、错落有致的古建筑,在灯光的映照下也显得更加迷人。

  过往的行人漫步在河岸边的石板路上,伴随着那远处传来的,似有若无的二胡曲声,感受着岁月的沉淀,就仿佛置身于一个古老而又充满生活气息的世界中。

  “周少爷,钱少爷。”方良和赵言两人推开包间的门进来。

  周鹏回头笑了一下:“坐下休息一会,吃完饭再说。”

  乐红兵,男,48岁,住在古城最东侧的一处院里,和妻子梁艳一起开了家,做五香熟食的小店铺。

  附近的人都说乐红兵的为人不错,老实本分又踏实肯干,不抽烟也不喝酒,对老婆孩子也好。

  “姓乐?那他和乐婧是什么关系?”

  方良摇头:“没关系,应该只是刚好同姓。”

  “不过…他除了做熟食外,还在古城内接打扫修剪的活计。”

  钱少爷吃惊了:“打扫卫生?凌晨?就他自己么?”

  “不是,谁家好人这个时间还干家务活的?周扒皮么?”

  方良的神情微怔,也反应了过来。

  半晌才迟疑道:“听说他妻子的身体不好,会不会是缺钱…”

  这也很难说…

  周鹏和钱家豪对视了一眼:“咱们还是亲自走一趟,去问清楚了,回去也能睡个踏实的好觉。”

  乐红兵的五香熟食铺,在古城最边上,位置很偏,还隔了条宽阔的大马路,这里严格来说并不属于古城的范围。

  现在时间还早,熟食店门前的生意倒是意外不错,不过,周鹏注意到,来这边取餐的大多数都是送外卖的骑手。

  他凑过去看了看,不大的操作台前,摆放有一盘猪蹄,一盘鸡爪、鸭爪,一盘牛肉、猪头肉、红肠,还有一盆切的乱七八糟的内脏。

  东西的种类并不算多,量却很足,瞅着还剩半盆的样子。

  但站在操作台后卖东西的却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女人,而并不是和他有过一面之缘的乐红兵。

  周鹏问她:“乐红兵呢?”。

  “在里面处理明天要卖的…”一直忙碌上称、切、拌、打包的梁艳,话说到一半便停住了。

  她顺着声音抬头看过来,疑惑地上下打量周鹏,语气迟疑:“你是…”

  周鹏向她出示了自己的证件:“警察,我们有些是想找乐红兵了解一下。”

  梁艳略略犹豫片刻,还是擦了擦手,去将店铺的门给打开,让周鹏进来:“他在里面忙呢,你进去找他吧,”

  “麻烦你了。”周鹏客气的点头道谢。

  “没事…”梁艳等他进来后,刚想关门,就见一条狗抬爪子抵住了门。

  那条狗眼神冷淡的看了她一眼后,轻轻地点了下头后,便大摇大摆的跟着进去了,随后,又是一条狗,一个坐轮椅的,一个推轮椅的…

  梁艳张了张嘴,想说:里面挺挤的。

  乐红兵的家确实挺挤,前面的这间房其实挺大的,只是摆放的东西太过杂乱了。

  左边靠墙的位置有炉灶,橱柜冰箱以及几个不锈钢大桶,右边靠墙的位置则停放了一辆电动车,和堆放杂物的货架,只在屋子的中间留出条窄小的过道。

  从过道走过去,就来到了一个只有十几平的露天小院。

  乐红兵在小院的自来水管旁,背对着周鹏坐在小马扎上,给大吕盆里的猪蹄拔毛。

  他听见身后有脚步声,还以为是妻子又过来了,便有些不耐烦的说:“你看着前面就行,不用过来这边。”

  “乐红兵?!”

  周鹏叫他,见他回头便再次出示了自己的证件:“警察,有点事想问你。”

  乐红兵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继续埋头处理猪脚上的毛:“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们还没说问什么呢,你就不打自招了?”钱家豪听的有些好笑。

  他驾驶电动轮椅在院子里转了一圈,调转好车头,面向乐红兵:“今天凌晨你是不是在古城607号的院子?”

  “想好了再回答,我们能找到你,肯定是有证据的。”

  猫,应该算猫证吧…

  钱警官有些心虚的想。

  “我…我就是去给人修修园子,搞一下外面的卫生,不知道那里发生过什么。”

  “啧…”说三句话有两句话暴露,周鹏觉得就这智商,能犯案的可能性应该也不大。

  “认识乐婧么?”

  “啊?”乐红兵愣愣的抬起头,眼神有些迷茫。

  周鹏把照片给他看:“她,认识么?”

  “啊!”乐红兵看清照片上的人后,身体猛然后仰,一个没坐稳便从小马扎上跌坐了下来。

  钱警官嘿了一声:“反应这么大,看来…你是知道她出事了?”

  “不不不,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乐红兵坐在地上连连摆手摇头。

  “乐红兵!”

  周鹏冷声立喝:“咱们可以上门,也可以带你去局子,你最好想好了再回答。”

  他再次将乐婧的照片放到乐红兵的眼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一字一句的问:“她死了,最后见过她的只有你,人…是不是你杀的?”

  乐红兵的脸刷的一下就白了,他颤抖着磕巴的解释:“死死死了?这这这怎么会?我我我我我我我…没杀她。不是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孩子他爸?”

  “哎呦~你这是怎么了?”忙完了一阵子的梁艳一回头,便见乐红兵坐在地上,连忙小跑过来担心的问。

  “没事…我没事。”乐红兵听见声音,马上收敛了自己的神色,在梁艳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我真的没事,你去看着前面,一会又要来生意了,去吧快去吧。”他推搡着梁艳快走,然后,落下了和前面相隔的卷帘门,再次颓然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死了…怎么会死了…”乐红兵两眼发直的喃喃自语。

  “咳!”钱警官清咳一声:“我看他这状态,八成和乐婧的死脱不了关系,还是带回局里吧,我轮椅下面有手铐,你给他戴上…”

  乐红兵回神,使劲摇头:“我不去警局!我不能去!艳子身体不好会害怕,孩子会被嘲笑的,我不能去…”

  他眼眶渐渐发红:“我没杀她,我只是无意中看见…我无意的,而且我看一眼就走了,我真的没有杀人。”

  梁艳的病吃药很费钱,儿子乐永彦上学同样需要花钱,还有以后买房结婚的。

  两人只有这么个熟食小摊位,每天起早贪黑不说,还根本不敢休息,后来物价飞涨,他们的成本增加,挣的就更少了。

  乐红兵着急便托人帮他接了几份打扫的苦力活,像是谁家需要修剪花枝,谁家的花园需要翻土,谁家需要开荒保洁,只要有时间他都会去。

  昨天晚上乐红兵把第二天要卖的的卤味浸在卤水里,打扫完厨房都已经快凌晨一点了。

  他洗漱完,躺在床上准备去休息时,却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说是自己想和老情人分手,但害怕对方恼羞成怒被打,请乐红兵过去帮忙撑场面,报酬是五百块。

  这种天降横财的事,乐红兵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凌晨一点半他找到了607号院子,按照电话里说的,从左侧门头上拿到了钥匙,自己开门进去。

  有钱人家的规矩多,他进去后,生怕乱走扣钱,就在门后蹲着等。

  等了一个小时都没等到人,外面又冷的要死,乐红兵不愿意了,这要是感冒了,他看病、耽误生意,都不止这些钱。

  电话打过去,对方马上加他微信,转过来了五千块钱,让乐红兵再等自己一会。

  乐红兵看着到账记录,不冷了。

  一直等到快四点的时候,门口终于传来了动静。

  “来的人就是你给我看的照片上的那个女人,她也没说她叫什么名字,就说今天情人不来了,让我先回去,钱不用退。”

  “我那时候也是困迷糊了,走了一会,才记起我是骑电瓶车过去的,赶紧又跑回去。到了607门口发现大门没关…”

  “毕竟钱都收了人家的是吧…打架了,有小偷了都不好,我就悄悄的靠近,听见大石头后面有那种声音,马上就走了。”

  “真的警察同志,我那个时候就回家了,我没杀人,她怎么死了呐,是不是他那个情夫杀的?”

  “对了。我…我还有转账记录!”乐红兵拿出手机,调出和乐婧的聊天界面给周鹏看。

  这个聊天界面里的内容很简单。

  2023年11月13日凌晨2:35

  空缺:【你什么时间到,现在已经很晚了,我明天还有事。】

  知足常乐:【转账5000。】

  【在等一会。我已经出发了。】

  空缺:【看在钱的份上。】

  周鹏接过手机看了一眼后,又把手机递给了钱家豪。

  他转头接着问乐红兵:“既然你没杀人,那刚才你慌什么。”

  乐红兵苦笑:“我今天去古城那边干活,就发现有警察在盘问,干活回来路过昨晚那个607时,又看见里面进出了很多人…我…我是太害怕了。”

  “电视上演的,你们查不出来案子,都会找人顶罪的,我就一个平头老百姓,这上有老下有小的,真惹上了官司…我这一大家子可就没活路了…”

  “……少看点电视。”

  周鹏没好气地把手机还给他:“你没看见那个男人长什么样么?或者听见他说了什么么?”

  乐红兵舔了舔发干的嘴唇,眼睛上翻,认真回想:“…长像没有,声音么…那调听着不像是咱们本地的话,语气很含糊,好像说什么远走高飞…一起之类的……”

  “警察同志…我就听了那么一耳朵,知道不是他们在闹矛盾,也放心了,当时天又黑,人又困的,我那时只想回家睡觉…”

  周鹏坐在车里闭目养神,脑海中不断地复盘今天发生的事。

  从他早上和王文鹏的对话,中午和周鲲的对话,再到乐婧的案子,最后是乐红兵的那些话。

  乐婧死于仇杀,似乎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了。

  而凶手…多方面都指向了戴明堂,戴明堂呢…又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

  难道,真的还有第三个人?

  又或者,这一切就是秦云煦在自导自演?

  607院子的房产本来就是秦云煦的,也许他某天心血来潮,突然来看房子,却意外发现了妻子出轨的事。

  于是他精心计划,先是暗中处决了情夫,然后,欺骗妻子来约会,趁机杀了她,并把她的死嫁祸给了那个查无此人的情夫…

  要知道杀妻的案子从古至今都绝非少数。

  就在前不久,港城市刑侦的程组长,还给周鹏和钱家豪两人分享了一起烹妻案:凶手把出轨的妻子杀了后,做成红烧肉送给丈母娘吃,并打电话问她女儿的肉好不好吃…

  周鹏把自己的想法,分享给越野车里的小伙伴们,询问意见。

  边牧犬陷入沉思,没有立刻发言。

  马蜂立刻表态:(嗡!虫没脑子,别问虫。)

  鹦鹉有脑子,就是脑回路比较清奇,它拍着翅膀装模作样:(呔!周鹏,为什么一定是情夫,而不是情妇?情妇爱上了丈夫,接近妻子,然后丈夫觉得被背叛,杀了妻子,情妇再和丈夫表白。)

  …好家伙,我这本来就够乱了

  刚准备说些什么的老鼠呆了一下:(吱!?不是只有丈夫,妻子,情夫么?情妇哪来的?)

  …鼠是遗漏什么重要情节了么。

  鹦鹉为自己有这么多愚蠢的小伙伴,而感到惆怅:(假设,假设懂?查案嘛…要开动脑筋,大胆的想像…)

  …你这已经不是大胆不大胆的问题了好吧,你这凭空捏造的本事,键盘侠见了都得喊666。

  钱家豪摸了摸下巴:“秦伯父…家大业大的,真发现乐婧出轨,应该也不会走那么极端的路子。”

  “我还是觉得,那个姓戴的问题最大,昨晚上你也在场,那种眼神拉丝的状态,谁说他们俩清白我跟谁急。”

  周鹏嘶了一声:“那不在场证明呢?”

  他很相信徐春晖的能力,但凡那个戴明堂有一丁点的破绽,徐春晖都不可能放手。

  鹦鹉语气笃定:(呔!肯定是双胞胎。)

  老鼠挠了挠头:(吱!鼠觉得可以打洞。)

  边牧犬冷哼一声:(汪!易容。)

  “啧…!”这说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

  秦家把乐婧的葬礼办的很低调。只在社交媒体和官网上简单的说了一下乐婧是意外去世。

  对为什么会把葬礼举办的这么仓促,放出的消息是,阴阳先生说:早点下葬,能让乐婧来生得福报。

  还说盛极必衰,怕秦家影响乐婧来生的运势,连墓地都是重新选的,从秦家主坟葬到了留山公墓。

  搞的来参加葬礼的人都忍不住感慨:秦云煦果然是个情种。

  “秦伯父这是恨极了呀,这么急着撇清关系…”钱家豪低声嘀咕。

  他估摸着,如果不是只听过结冥婚,而没听过离冥婚的,这位秦伯父高低也得整一个。

  秦家办葬礼想低调点,奈何实力不允许,哪怕没受到邀请,能赶来的也都赶来了。

  老话说的好,喜事不请不到,丧事不请自来。

  周家三兄弟来的路上,周鲲还在车上哀叹,怎么前一天还好好的人,今天就成了一捧灰了呢?

  秦伯父肯定伤心,你们到时候说话都注意点,别提人家的伤心事云云。

  钱家豪听的忍不住发笑,随后便把乐婧的案子说给他听。

  周鲲听的瞠目结舌半晌才反应过来:“…那就少提乐婧吧,你们绷着点表情就行。”

  由于丧礼来的人太多,搞得周家兄弟都没处站,尤其钱家豪目前还是个瘸子,一步一步蹦到山上也太难看了点。

  因此,他们参加过在公墓下举办的简单告别仪式后,便打算离开了。

  若是以前,周鲲是断然不会这么失礼的。

  毕竟他们兄弟在外代表的都是周家的脸面。

  但听完乐婧的案子,在看看秦云煦现在那黑如锅底的脸后,他觉得还是早点走比较讨喜些。

  周家三兄弟正在和秦家大房长子秦微銘,二子秦微錚,二房独子秦微樑等人道别,就听到了外面传来了哭喊声。

  这声音周鹏和钱家豪很熟悉,毕竟昨天才听过,记忆犹新。

  秦家三兄弟同样很熟悉,朝夕相处的亲人,想不熟悉都难。

  男人永远比女人要冷静和理智,父母感情突然破裂的事,兄弟俩虽然疑惑,却还顾忌着秦家和父亲的脸面。

  觉得有什么事,完全可以在丧事之后再慢慢问。

  但从小娇宠长大,比较感性,又嫁了卫岭的秦薇娅不这样想。

  她爱所有家人,不仅无法接受母亲的突然死亡,更接受不了父亲对母亲死亡的态度。

  她执意要查凶手,要真相。

  因此,她总是控制不了情绪的大吵大闹。

  秦云煦怕她在葬礼上闹的太难看了,便叫卫岭把秦薇娅带回家,不用来参加葬礼了。

  秦薇娅可以不来,卫岭却是不能不来,他正是紧要关头,万万不可能在这种小事上出纰漏。

  于是,他将妻子交给保姆照看后,便来留山帮着秦云煦处理丧事。

  保姆能管住秦薇娅那才叫怪了。

  几乎卫岭前脚刚走没一会,她后脚便威逼利诱保姆放自己出门。

  周鹏觉得热闹的葬礼,看在秦薇娅眼中,已经不是寒酸能形容的了。

  再联想到母亲前天还和自己笑语晏晏,今天就要被葬到离自己那么远的地方,父亲甚至不让自己见最后一面,不由得悲从心来,嚎啕大哭起来。

  两个保镖一左一右的夹着哭到全身瘫软的秦薇娅往告别的主厅来,一路上围观的人互相交头接耳,语气难辨。

  “唉…这不管挣了多少钱。到这个时候,该难过的还是难过。”

  “谁不是只有一个妈呢…”

  “我之前还说怎么不见她呢,原来是太伤心走不了路了。”

  秦薇娅因为太过悲伤,哭的声音含糊,别人都听不清她说什么,秦家兄弟却是清楚的。

  秦薇娅坐在椅子上,佝偻着腰背捂脸哭泣:“妈…妈,你才死,爸爸就这样对你,不让我见你呜呜呜…”

  “妈呜呜呜…我要帮你找凶手,爸爸要什么呜呜呜…他不让我呜呜…”

  “小娅!”

  秦微銘捧起妹妹的脸,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低声提醒她:“有事以后再说,今天这么多人,你既然来了,就不要乱说话。”

  秦薇娅瞪大了泪眼朦胧的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呜呜什…什么不要乱说,哥,我乱说什么了!”

  秦微錚也蹲在秦薇娅面前,平静地看着她:“小娅,不要任性胡闹,秦家的家事就该在家里说,明白么。”

  秦薇娅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两个陌生人,打了个嗝:“你嗝!…你们不是我哥,也不是嗝…不是妈妈的孩子呜呜…嗝!”

  秦微銘拧开一瓶矿泉给她:“你今天先乖一点,之后我们一起寻找答案。”

  一旁周家三兄弟清咳了一声,赶紧提出告辞:“…还有事,提我们和秦爷爷问好。”

  秦微錚站起来:“阿鲲,我送你。”

  “别嗝…咳咳!你们别走嗝!”秦薇娅比所有人都快一步的冲了过来。

  她一把抓住周鹏的黑色大衣:“嗝!你知道对不对,你一定知道爸爸嗝!爸爸为什么这样。”

  “小娅!”

  “小娅,你太失礼了。”

  “小娅,快放手。”

  周鹏有些不耐烦的看了面前的女人一眼:“我看起来很好说话?”

  他一把扯回了自己的衣服:“抱歉,我没有义务,也不想做这个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