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陆知予调整好状态进入内厅时, 庆祝会已然开始。
“去哪儿了?电视台和视频商好几个大佬都在找你呢。”董淑就站在正门四处张望,看见她进来,急忙拉住她。
陆知予用余光扫了一眼正在吃饭的纪星觅, 便对董淑说:“没什么, 带我去见。”
舞台上小提琴声悠扬,一名穿着燕尾服的男子正坐在钢琴旁陶醉的拉着,身边的搭档也刚好坐到钢琴前, 清脆悦耳的旋律交织在一起, 让晚宴的饭菜都变得更加可口。
“发什么呆,多吃点。”丁淮用手肘戳了戳纪星觅, 给她盛了一碗松茸炖花胶鸡汤:“好好补一补, 又瘦了你。”
“没胃口。”纪星觅嘀咕了一句。
丁淮恨铁不成钢:“没胃口也得吃,不吃你今天别回去了。”
过了一会,丁淮凑到她耳边说:“我看八成又为了陆知予吧。”
纪星觅没有反驳, 也没有肯定。
“纯纯恋爱脑了你。当下任务是好好工作, 能谈就谈, 不能谈就分, 知道吗。我之前从来没有看见你这么无精打采过,管他天王老子,只要没有让生活更好, 就用不着她。”丁淮不停在她耳边唠叨。
纪星觅夹了一块牛肉堵住了她的嘴。
吃到一半时, 纪星觅忍不住到处张望寻找陆知予的影子。她正站着一脸笑意与那些高层领导们喝酒,压根没有半点受到感情影响的样子,自始至终只是她一个人在难过。
一时气不过, 纪星觅拿起丁淮刚刚满上的酒往嘴里灌。
丁淮:到底发生了啥谁能告诉我!!(抓狂)
“纪老师!”卓子洋他们一群人拿着酒杯过来敬酒, 桓思淼单手插着口袋靠近纪星觅的耳朵, 低声问了句:“没事吧。”
纪星觅迅速摇摇头, 还是笑着说:“恭喜恭喜!你们以后要一路长虹!我先干了这杯酒。”
卓子洋急忙按住她的手,“纪老师,我们都想碰杯。”
“好啊。”十位出道的练习生都是她一路看着走出来的,这种感觉有种不言而喻的感动,借着酒精的作用,纪星觅突然眼泪止不住地流,严泽晨赶紧从自己口袋拿出一包纸:“纪老师好感性,我们还没哭呢。”
纪星觅接过纸,又哭又笑:“哪有。明明你们在舞台上就哭过了,我还没嘲笑你们呢。”
“纪老师,不哭。”卓子洋一下子也被传染了,刚想让别人不哭,自己反倒带上了哭腔:“你再哭我也忍不住了。”
于是,十个人又抱在一起痛痛快快哭了一场。只不过纪星觅加入,桓思淼在一边看着。
晚上十一点,人陆陆续续离开酒店。
纪星觅喝的有些醉,被丁淮扶着上车:“直接走。”
丁淮“哦”了一声,猜到两个人又闹别扭了,也没多嘴,直接让司机开走。
桓思淼还在停车场等许轻白,他其实有点不想面对这个女人,但碍于有自己的目的,只能暂时装作二十四孝好男友,至于许轻白心里装的到底是谁,他压根不在乎。
今天接收的信息量超出陆知予的意料,以至于她乘电梯出去的时候都险些被绊倒,来到纪星觅的房间前,犹豫着伸出手敲了两下门,并没有任何反应。她又尝试叫了几次纪星觅,也没有人应。
可陆知予把耳朵贴在门上,听见拖鞋走动的声音。
刚准备垂头丧气地离开,就听见门开了,刚换上讨好的笑容,只见纪星觅面无表情地把她的行李全都推到门外,然后“啪”一声又把门给关上了。
“……”
此时无声胜有声。
陆知予收回想继续敲门的手,她意识到现在就算和好了也没什么用,根本矛盾和隐患不解决,始终是横亘在她与纪星觅之间的一颗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因为什么原因就会突然引爆。
按照许轻白的个性,在没有把她们彻底闹掰之前,是不会停止伤害纪星觅的。
陆知予懊恼不已,自己为什么会招惹上许轻白这个疯子,还傻乎乎地被骗了两年之久。
纪星觅没有走,就站在门后透过门缝看着陆知予的脚步,她纠结了许久,告诉自己如果陆知予再敲门和她道歉,就会原谅她,但她没有等到。一直到那个脚步和拖着行李箱的声音远去,纪星觅才慢慢坐在地上,哭出了声音。
陆知予根本就不愿意哄哄她,也不愿意解释今天发生的事情。
桓思淼临睡前突然收到了来自陆知予的好友申请。
他盯着好友申请框,表情凝重,思考了好一会才点了通过。
【把你现在知道的都告诉我,包括录音。】
【我要录音的备份。】
陆知予几乎是同时发来了这条消息。
桓思淼眯起眼睛,喃喃道:“终于知道急了。”
—
“外出打工”生涯告一段落,纪星觅马不停蹄地赶回了《簪刀珏》剧组,跟阮导差不多道了一早上的歉。
“阮导实在是对不起,我没想到自己居然摔伤,害得剧组工作人员跟着我后面忙来忙去的,实在不好意思。”
“这样吧,包一周晚上我请大家吃老陈记的煎包和牛肉汤,给大家暖暖身子。”
“好噢好噢!公主霸气,我们不要紧的!”大家依旧热情洋溢,纷纷拍了拍手,“那就不客气了,小梁公主!”
“应该的!”纪星觅抱拳道。
自从那晚过去之后,两个人一直在冷战。纪星觅是铁了心不搭理陆知予,陆知予好几次想挑起话题都被无声回应,所以她们只在演戏过程中有交流,一旦“卡”就各自回房车休息。
工作人员不免感到奇怪,也不知道两个要好的主演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还不和好啊,都多少天了。五天有了吧。”丁淮撑着下巴,叹了口气:“闹别扭也能正常拍戏,我服你。”
“反正都是演戏,没差。”纪星觅将悲伤藏在心里,她说服自己以事业为重,如果陆知予最终决定放弃,她也不会纠缠。毕竟她跟许轻白有本质的区别,许轻白她若执意要,她纪星觅也懒得争。
“继续保持这种状态。演员就谨守本分,好好演戏,除了拍戏之外不要有多余的接触和交流,容易滋生不必要的麻烦。相信你也体会到了。”董淑在给陆知予切水果,“有些事情不是你以为的,背后有多少双手眼红你要害你你也不是不知道,娱乐圈明哲保身最重要,跟谁都要有点分寸,省的落下把柄。有些人表面上跟你相亲相爱,背地里指不定拿针在扎你。”
陆知予心里明白董淑看不惯纪星觅,一直拐弯抹角内涵她。在董淑眼里,任何想接近自己的人都是不怀好意,都是要害她的。
两人合体拍摄了半个月,接下来分开继续拍摄,索性取景地不远,都在一个大基地内,也算不上分别。
梁思若和玉蝉被贺渠带回了将军府,两个人被分别安置在两间厢房内。
夜晚,烛火明灭间,梁思若听见外面响起脚步声,警觉地靠近了墙角,贺渠推门而入。还带来了四名士兵,分别把窗户和大门给守住了。
“你要做什么。”梁思若问。
贺渠笑了笑:“别紧张,我不会碰你的。你有更重要的任务。”
“吃了它。”贺渠从袖子中掏出一颗墨绿色的小药丸放在手心,步步紧逼梁思若,眼神里闪烁着危险。
梁思若不知道他的动机,但她现在唯有一赌,便拿下药丸咽了下去。
“不愧是我选中的刀,有魄力。”贺渠大笑了两声。
“刀?”
“其实刚刚给你的不是什么毒药,而是蛊药。此药吞入喉中便会扩散出钩虫,钩虫可穿越人体内薄壁融入血液。”
梁思若愕然,急忙掀起袖子,只见手腕处几条线形的白色长虫在缓缓游走。时而出现,时而消失。
“不必太过担心,只要你乖乖听命于我,定期服药,便不会有生命危险。但若你不听,那么这钩虫便会慢慢侵蚀你的身体,恐怕最后你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你到底要我做什么?”梁思若心头一紧,原本想借贺渠之力接近魏元帝,顺便挑起两人嫌隙,杀了贺渠为家国报仇,现在反倒成了贺渠手里的棋子。
“我要你成为魏王的宠妃,伺机杀了他。”贺渠附在梁思若耳畔说道,声音放地极慢极低。
梁思若了然:“贺将军,这可是谋权篡位。”可话刚一出口,身体却不受控制地抽搐,随之而然的便是撕裂性疼痛。她跪倒在地,双手颤抖着撑住地面。
贺渠蹲了下来,俯身贴近她的肩膀:“哪些话该讲,哪些话不该讲,我想钩虫能代替我告诉你。”
梁思若额头痛出冷汗,虫子在身内不停蠕动,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血管即将顶破皮肤的痛楚,断断续续地说:“将,将军,饶命……”
贺渠大悦,便喂她吃下安抚钩虫的药丸。
几乎是瞬间,那种痛楚烟消云散,仿佛从来没有过一样。
梁思若站起来:“那玉蝉呢?就是跟我一起的那个女子。”
“她啊,大概有点儿用。跟你一起进宫,替我传递情报,也是我们之间沟通的传声筒。”
现下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按照贺渠说的做,否则她不但见不到魏王,可能直接丧命于蛊毒。正好可以顺水推舟,将计就计。自从她打算离开宋榭的那一天起,就没有打算活着回去。
副导演喊停之后,纪星觅拍拍身上的灰,去看刚刚自己的表现。
“这里是不是看起来不太痛苦,要不麻烦老师再陪我来一条。”
饰演贺渠的男人是个老戏骨,约莫五十出头,性格爽朗不喜欢找茬:“我没问题,导演,按照思若的提议再拍一遍。”
副导夸张地给纪星觅讲戏,指着她的手臂:“后期在这里都会上特效,你现在就是演出那种皮肤充血肿胀的感觉,时不时被针扎过的痛觉就可以了。表情上再用点力,膝盖还好吧?”
“能不能跪地?上个护膝吧实在不行。”
纪星觅连忙摇头:“不行不行,上护膝看得出来,衣服效果不好。导演我现在已经不疼了,可以直接跪。”
夜戏结束后,都快凌晨一点了。
工作人员喝着热乎乎的牛肉汤,围坐在房间里谈天说地,纪星觅坐在一边翻看手机信息,始终没有看到陆知予三个字。
上次的信息停止在一周前。
她们这样的状态难道不是默认分手了吗?
而此时另外一边——
陆知予夜里拍打戏,吊威亚不小心背部砸中了墙,疼得抽气,似乎有了淤青。
拍摄暂停,剧组喝着纪星觅点的外卖,董淑在给陆知予上药。
“不能忍别忍。”
“受伤正常的,现在说这些。”陆知予吃着生煎包,味同嚼蜡。现在不上不下的感情,让她心神不宁,受些小伤更是家常便饭。
【如果不能让她享受爱情、不再受到伤害,建议分开。】
桓思淼的话一直萦绕在她脑袋里,她不想分、也不愿意分。可事到如今,纪星觅没有她似乎过得更好,剧组里打打闹闹,快快乐乐拍戏,开开心心体验生活。
手机振动了下,是许轻白的好友申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