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冬面上依旧没什么情绪, 连她江北妄突然出现,挡住去路也没感觉到什么意外。
倒是有一种。
早就知道她会出现的样子。
江北妄心沉了沉。
别是让人发现什么了。
【宿主别担心,我看女主和平时没什么不一样的地方。】系统说。
意思就是,别想太多了。
也可能女主一直都挺冷静的。
江北妄想来也是。
她清了清嗓子, 视线突然在郁冬拿在手上的东西停下, 不由得蹙眉。
【怎么没把东西藏起来呢?】
【这该怎么按计划说。】
郁冬低头看过去, 她右手随意的拿着那个蓝色的文件夹, 没有丝毫打算隐藏的趋势,就这样暴露在两人的目光之中。
江北妄的意思,应该是让她把这东西藏起来吧。
她早已对此见怪不怪, 江北妄偶尔会这样做一些奇怪的事,她甚至会在听到心声的时候默默调整, 按江北妄心里想的做。
就比如现在。
郁冬在身侧的右手, 拿着东西不动声色的往后移了些。
这个动作果然得到了江北妄满意的目光。
就是感觉有点敷衍。
难道是错觉吗。
她没来得及追究这个问题,毕竟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只见她冷冷抛出一句, “身后藏的什么?”
有了简枫在前面的温和相待, 就会把她糟糕的性格衬托的更难以接受。
江北妄想的很好,有了这样鲜明的对比,郁冬会离开江家也是情有可原的。
“真的要拿出来吗。”郁冬面色有些犹豫。
只是拿个文件而已。
为什么露出这种犹豫的神情?
倒像是,像是,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一样。
江北妄蓦地注意到,郁冬的另一只手也藏在身后。刚才她一心只看到文件, 完全忽略了郁冬的左手。
现在回想起来,郁冬的左手好像一开始就在后面没露出来过。
她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总觉得郁冬会拿出些什么她控制不住发展的东西来。
有时候人的直觉确实有一定的准确度。
江北妄看见郁冬的左手动了动,缓缓从身后移到身前。
……
那是一束花。
“谁让你拿这个了。”江北妄怔怔的站在原地。
郁冬被女佣一通打扮过后, 原本就让人惊艳的面容更是将美放大了数倍。
被这样的视线看着,江北妄冷汗连连。
这可是要。
崩人设的啊。
“江北妄。”郁冬喊了声, 把手中的花交到她的手上,“送给你的。”
“是刚才在那边采下的,希望你能喜欢。”
她一个字一个字的轻念出声,夹杂着些许不知名的情绪。
花确实是刚刚才采下的,花枝还很新鲜。
江北妄第一个生出的念头是。
这花没毒吧?
第二个生出的念头是。
送,送谁的??
希望谁喜欢???
【女主还会送花给我了。】
【好感动!】
……
【宿主,这个场景好奇怪啊。】
就连一向搞不懂人类的系统也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
【这种场景,好像是…】
【告白,的时候才会出现的吧??】
告白???
告白!
你一个系统怎么会懂那么多啊!?
手中花的根部突然被她折断,江北妄把这束花随意的丢到地上,语气不善道:“不要再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事。”
刚才还在心声中说着感动的人,一瞬间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面色凝重的看着散落一地的花瓣。
郁冬想。
事情果然还是变成了这样。
她沉吟片刻,素白的裙摆在石板路上铺开,显然是要去捡那些可怜的花。
花枝被折断,花看起来也蔫了不少,拿在手里的时候,怎么也没有刚才的美丽了,细腻的花瓣上满是折痕。
郁冬捡完散落一地的花,站起身的时候,不慎踩到了石板的边缘。
花园中修的石板路要比泥土高上些。
因此踩到边缘定是要摔的。
失重感还没来得及出现。
江北妄下意识伸手,拉了人一把。
等她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刚刚才装完,现在又上赶着乐于助人有些不妥。
于是她很快又松开了抓紧郁冬的手。
重新被失重感淹没的郁冬落在了石板旁的花丛之中,花丛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不慎摔倒时的时间过的极为仓促,郁冬只觉得一阵被失重感吞噬的不适感,再恢复意识的时候,人就已经躺在一片白色的小花之中了。
眼前似乎被什么黑影笼罩着。
奇怪。
大白天的,哪里来的黑影?
她只记得自己踩空了脚,摔倒时被江北妄扯了下,在空中短暂停留片刻后,还是摔了。
郁冬看过去,看到江北妄眉间皱的死紧,背着光有些看不真切,但人脸上分明有名为恼羞成怒的情绪。
大概是作恶多端得到的报应,江北妄完全没想到自己松手松的干脆利落,郁冬却因为失重,不知道什么时候手捏了她的一片衣角。
所以人往后倒的时候,连带着她也被拉下去了。
换言之,但凡她有点良心没松手,也不会落得眼下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下场了。
江北妄悔啊。
可惜后悔也没用。
贺黎来的时候,眼前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她们一向懒得对任何Omega有好脸色的渣A头头,现如今和那个据说一直在江家过的又苦又累的某个Omega。
凑的这么近。
不是说人郁冬在江家被所有人讨厌,连女佣都不给好脸色看吗?
她真的以为郁冬天天穿着粗布麻衫在江家干不完的活。
时间在江北妄短暂的窒息中定格了片刻,等人因为缺氧才撑着身子站起身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刚才紧张到都忘了呼吸了。
江北妄丢下一句,“还不站起来,等着谁拉你。”
就匆匆离开了。
简单来说,应该算是落荒而逃。
贺黎神情复杂。
她站的不远不近,听不真切声音,倒是能差不多看清发生了什么。
江北妄离开后,郁冬在花丛中坐了一会儿,她摔下去的地方星星点点都是小巧可人的白花,激起的气流让花瓣被吹开,有些也沾到了她的脸颊上和身上。
以至于她坐起来的时候,身上的小白瓣纷纷落下。
可惜花都被折断了。
郁冬站起身来,视线有意无意的瞥了眼贺黎所在的位置。
江北妄一路直线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坐在椅子上才长呼了口气。
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她都安排那么好了,怎么最后还是以她落荒而逃结束。
每次一看到郁冬那个神情,她就预感不妙。
以后再出现这种场景,干脆还是不要让郁冬拿出来算了。
江北妄烦躁的抓了把自己的头发,身子趴在桌子上的时候,目光无意识的看到了桌面上的花瓶。
她眯了眯眼。
这个花瓶里的花,怎么这么眼熟。
虽然枯萎了不少,少部分的花瓣没了之前鲜艳的颜色,但还是能隐隐看出这束花之前的风采。
该不会…?
郁冬之所以会在花园里拿一束花出来,就是为了给她换掉花瓶里枯萎的花吧?
江北妄的心跳稍微快了些,她就说之前也没见到渣A房间里花出现,某天突然就放到桌上了,还以为是女佣闲来无事做的。
搞半天都是郁冬做的。
她找了女佣进来,指着花瓶,吩咐道:“把里面的花连带花瓶一起拿出去。”
女佣不解,“小姐,是里面的花不好看吗?”
她对这个花瓶有印象,因为有次郁冬将花交给女佣的时候被她看见了。
江北妄问,“这花瓶什么时候出现的。”
“回小姐,是半月前。”
“谁送进来的?”
“是郁小姐交给负责打扫小姐房间的女佣,拜托她打扫的时候顺便放在小姐桌上。”
东西都送进来了,还用得着拜托别人。
“以后让她别送来了。”江北妄说。
送来的再多也改变不了走向,届时留下的留恋越多,她就越是控制不住的心尖发酸。
“江北妄,你让我去大厅等你,我等半天都没看见你的影子,耍我呢是吧,晾着我去花园找郁冬?”贺黎一把推开江北妄房间的大门,看见里面的景象,忍不住眉间一挑。
江北妄撑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听到贺黎推门进来的声音,强撑着打起精神扫了她一眼。
“还有,你让简枫也去花园干什么呢?”贺黎又问,“你们三个人开会不叫我是吧?刻意支开我?”
对此,江北妄只有一句淡淡的“没什么。”
然后继续偏过头看向什么地方,叹了口气。
怎么看也不像没什么的样子。
贺黎扣出满头的问号,难道江家真遇上什么事了?能让头号渣A变成这样心事重重的样子,到底得是多严重的事情啊。
贺黎顿时满脸凝重,但还是认真道:“江北妄你说吧,就算是江家真的破产了,我也愿意将我身上仅有的钱给你。”
江北妄瞥了她一眼,有点意外。
按剧情分析,贺黎一开始接近原主也只是为了蹭点合作,倒没有这么真心。
结果贺黎把身上所有的兜都掏了一遍,什么都没有拿出来。
“哈哈,最近犯了点小错被停卡了。”
“不过你放心,只要我说说好话,我们家也是愿意给你在门外铺个地方的。”
不过,正好贺黎在这里,有些事她不方便出手,倒是可以让贺黎帮忙一下。
……
“郁小姐。”女佣抱歉的看着郁冬,“小姐说让您不用再送花来了。”
女佣指着已经被闲置起来的花瓶。
“就连花瓶也一并拿出来了。”
那是郁冬在某次出门的时候买的,当时只觉得江北妄房间哪里都好,就是少了点生机,所以特意买了花瓶回去,希望能让人的心情好一点。
“我知道了。”可郁冬还是把手中的花放到了花瓶里,给花瓶接了水。
被发现之后,果然要麻烦很多啊。
可江北妄已经讨厌她到了这种地步吗,连无辜的花瓶也因为她被牵连着赶出了房间。
后面郁冬还是隔三差五的送花过来,每一束都是精心挑选的,搭配得当,既不过分艳丽,也不会黯淡无光。
即使这些花从没进过江北妄的房间,送来的人也没有丝毫懈怠。
“小姐,郁小姐今日出门了一趟,很快就回来了,回了房间。”女佣向坐在桌前的人一一报告着。
江北妄推了下戴着的细框眼镜。
这段时间郁冬的进展迅速,还有她交代给贺黎的暗中帮忙,进展甚至比剧情原定的还要快。
女主是时候该离开江家了。
她等这一天等了很久,终于可以等到郁冬离开江家独自搬出去住的时间段了。
江北妄顿感欣慰,夹杂着以后要被收拾掉的悲凉,推开了郁冬的门。
门被不留情的推开发出了很大的声音,房间中的人貌似仓促的把什么东西藏在了身后,才正对着她。
江北妄张了张嘴,想问她藏的什么,开口的瞬间又想到上次的阴影,为了不节外生枝,只好憋了回去。
她毫不客气的坐在郁冬房间里的椅子上,明知故问道:“觉得在江家怎么样?”
漫不经心的语气,她其实不关心郁冬给出的什么回答,无论是真话还是假话,该走的时候还是会走。
郁冬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还是如实道:“很好。”
“你说说哪里好。”江北妄看着她的脸,忽然问。
她说完等了一会儿,没得到回答。
郁冬果然又在说谎,大抵是因为她在这不敢说真话。
说谎的人稍微一问就会露出马脚,她也没追究郁冬,转而说,“你讨厌江家。”
“没有。”
“我很讨厌有人说谎。”
……
“没说谎。”
郁冬看她的眼眸没有丝毫闪躲,直直的望着她,倒让江北妄不适应的想偏开视线。
郁冬缓慢的说:“不讨厌江家,因为有你。”
…?
江北妄一时之间连偏开视线都没做到,直愣愣的看着郁冬,还在反应这人说了什么。
等她反应过来后,猛的站起身来,“你说什么?”
“我说,有你在所以不讨厌…”
“别说了。”江北妄手一伸,捂住她的唇瓣。
她心狠狠一跳,一瞬间想了很多有的没的东西,最后脑海一直回荡着郁冬的那句话。
是真不讨厌江家?还是装的?
如果是装的话,未免有些装的太像了吧。
而且女主根本没有理由不讨厌江家啊?
“你不讨厌我?”江北妄怔怔问出一句。
郁冬看着她,没说话。
估计也说不了话。
江北妄注意到自己的手还堵着人不让说话,连忙松开了些,“现在可以说了。”
“不讨厌。”郁冬说。
江北妄不信,“你知道外面怎么说我的吗?说我自私自利,性格奇差,人品也有问题,要不是有江家做背景,早就……”
早就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我不知道那些。”郁冬说,“但我不讨厌你。”
“我往你身上倒水,打碎你端来的早饭,把你关起来…”江北妄一一数着自己都干了些什么好事,“这些也是能被原谅的吗?”
桩桩件件,放在平常人早就逃的不知所踪了。
桌面上刚好有一杯水,郁冬把水拿给江北妄,“如果你想,随时可以。”
她觉得郁冬此举,绝不会是单单觉得她渴了要给她喝水。
是在向她证明,只要她江北妄愿意,这杯水可以随时倒在郁冬的头上。
水杯放到江北妄手里的时候,她觉得手里拿了个烫手山芋般,一时只是僵硬的拿着,怕一不注意没拿稳就会摔在地上,碎裂成好几块碎片。
郁冬站在她的面前,摩挲着自己藏在身后的东西边缘,静静等待面前人的动作。
她很早之前就说过。
只要江北妄别离开,别只剩她一个人回到那暗无天日的生活,无论是倒水还是打翻早饭,对她来说都不算什么。
“你傻了吗。”江北妄把玻璃杯放回到桌面上,“要是我真在这个时候泼你,你就这样受着?”
“你放心,我不会反抗。”郁冬说。
不是。
【谁要你这么听话啊。】
【郁冬是不是哪里有点问题,哪有正常人会上赶着被欺负。】
到底是哪里有点问题呢。
郁冬想,她本身就挺有问题的吧。
小时候无论发生了什么都只会笑,被欺负了会笑,吃到了难吃的东西会笑,被关在书房一整晚也会笑。
好像那时候的她,天生就是为了展示笑容一样。
不受控制的,被什么牵引着,做出自己不想做的事情。
这是一个,小白花经历了风雨摧残,最后成长的故事。
故事的女主,从一开始的柔弱变成经历了再多也不会怯场的厉害人物。
最后,收货了美满的结局。
江北妄无声的叹了口气,她的手搭在郁冬的肩上,微微低头,“外面都说我是很危险的人,尽量远离我,不要靠近,所以你也乖乖离开这里好吗?”
她的语气上甚至带上了蛊惑的味道。
“听话,离开这里后,没有东西能困住你了。”
郁冬看着她,平淡道:“不想走。”
小腿被不轻不重的踹了一下,紧接着她的身子被往前推,靠在桌子的边缘,整个人被江北妄圈在怀里,清冽好闻的木质香包围她。
江北妄凑到她的耳边,用只有她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三天之内离开,否则…”
“否则什么?”
这个…还没想好。
原本她想的用不到威胁这一出的,也就没想威胁时用的话术,现在突然用上,她一时也来不及想。
江北妄的目光扫了眼郁冬的房间。
还是空空的,没什么布置,仅有的几件布置也摆放的零零散散的。
她的目光放到了郁冬身后。
从她这个视角,刚好能看到郁冬身后拿着什么东西。
好像是一个木制的东西,被郁冬的手挡住部分,看不清整体。
不过既然是她来仓促要藏起来的东西,说明是不想让她看见的吧?
也就是说明,这东西对郁冬来说,应该挺重要的。
虽然拿重要的东西威胁不太好,但谁让她是渣A呢,都无恶不作了,也不差这点。
江北妄伸手。
东西在郁冬的身后,她去拿的时候,就像是在抱郁冬一样。
指节从郁冬的腰间擦过,捏着东西的一角。
“别看。”郁冬想拿回来,可东西已经被人抽走,在空中转了个圈,正面朝上,露出了东西的全部面貌。
“这个,等你走了我会让人给你——”
送回去。
江北妄的声音在看到东西的那一刹那失了声。
在没看到实体的时候,她只觉得东西的一角很坚硬,全部暴露在眼前时,她才发现。
这是一个相框。
相框中玻璃里面的照片。
是她。
被小心的,谨慎的存在相框里封存。
江北妄怔愣住了。
这张照片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照的,她完全没有印象,上面的人确实是她。
照片上的人没看向镜头,因此只被拍到了一个侧脸。
她现在心里一团乱麻。
倒不是介意被偷拍,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总觉得,这张照片不应该存在。
“记住我的话,我只给你三天时间,从这里搬出去。”江北妄晃了下手里的东西,“这个,没收。”
离开郁冬房间后,江北妄在走廊碰见了那只黑白相间的小猫。
之前没被她发现的时候,阿唐只敢让小猫在隐秘的地方出来跑跑,自从被她允许了存在,小猫就经常跑到屋里。
江北妄的心跳声还是很大,她蹲下身,强迫自己把那些有的没的甩出去。
她摸了下小猫的脑袋,手感很好。
不知道郁冬的脑袋摸起来是什么样的手感?
不行。她怎么又想起来郁冬了。
不过摸郁冬脑袋这个愿望大概是永远也完成不了了。
回到自己房间,江北妄把相框放到床边的柜子上。
照片里的人还没感觉自己已经被拍了,不知道看着什么,一点没有渣A的气质。
有时候没强行打起精神时,她确实会偶尔露出几分自己的性格。
没想到这都被拍到了。
江北妄越看越觉得烦躁,索性不看了,她伸手把相框倒扣在桌面上,蓦地看到相框的背面夹了个小纸片。
她把小纸片拿出来,上面写的是一个时间。
应该是拍这张照片的时间。
是一个月前的某天。
-
三天后。
江北妄起的很早,她一早就坐在了客厅里,等着看郁冬拿行李离开的样子。
这是她给的最后期限,要是郁冬还没有要走的意思,她就又要想办法赶人走了。
郁冬踩着棉拖下楼,看到她的时候明显步伐一顿。
江北妄看她两手空空,脚上还是棉拖,就知道这人依旧没打算离开。
不知道为什么,她可耻的感觉到一种类似于庆幸的情绪。
她想了很久,终于承认自己可能打从心底也舍不得郁冬走了。
怕人一大早悄悄离开见不到最后一面,她晚上睡的很不安,还做了好几个噩梦。
“你怎么还不走?”江北妄说。
对此,郁冬回答的理所应当,“还没到三天。”
“那你说什么时候到三天?”
郁冬看了眼墙上挂的钟表。
“现在是第二天十三个小时,还有十一的小时到三天。”
江北妄懒得跟她争,她问:“十一个小时后你就走?”
“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江北妄选:“假话。”
“不走。”
“那真话?”
“也是不走。”
“……”
这选的还有什么意义。
江北妄想出了三个办法。
一是带郁冬出去,趁人多的时候偷偷离开。
二是坐车时让郁冬去买东西,然后开车离开,把人丢路边。
三是直接摊牌,用点小手段让郁冬对江家产生阴影。
都是损人不利己的坏办法。
她想了想这三个办法哪个最实用。
最后决定。
干脆三个都用上吧。
按顺序一个一个来,首先出场的是趁人多偷偷离开。
江北妄让女佣给郁冬传话。
“郁小姐,小姐说最后一天的时间,要带您去游乐园玩,请您准备一下。”女佣传达道。
江北妄还是第一次带着郁冬来人这么多的地方。
周围人都是欢声笑语一片,唯独她俩默不作声,并排走着。
为了不让自己目的性显得太强,江北妄指了下最近的设施,问她,“要玩吗?”
郁冬应好。
她动作难得有些没那么平静,略显僵硬,显然是遇到了不太熟悉的东西。
江北妄看出了什么,问她:“你第一次玩这些?”
郁冬用鼻音“嗯”了声。
小可怜女主哪有人带着玩这些。
江北妄这么一想,顿时心软的不像话。
她怎么可以趁人正开心的时候就这样离开,那她还是人吗。
“饿吗。我去给你买点吃的。”从一个设施上下来后,江北妄指了指旁边不远处卖东西的地方。
可能是马上又要做丧尽天良的事,她的语气难得柔和了些。
在郁冬认真的目光下,江北妄不免有些心虚,别扭的偏开脸。
郁冬想了想。
“我跟你一起去。”
【不太好骗啊。】
果然…
有问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