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突然被张起灵塞到被子里，眼里有着一瞬间的迷茫。
“小哥？”
吴邪有些疑惑的问。
他睁着眼睛看着张起灵，眼睛里没有半点睡意。
他现在只是半醉，头脑一直清醒的很。
张起灵怎么还拿他当之前的吴邪一样照顾。
更何况现在的时间，天虽然黑了，但还没有超过八点，现在睡觉，是不是早了点。
虽然他不是什么新时代的年轻人，但也并不是什么没有夜生活的古代人。
这个时间点对于他这样经常夜行土夫子的生物钟来说，跟让他睁着眼看天花板有什么区别。
不过小哥这样做肯定有他的道理。
他突然间想起，张起灵这些年一直在门里，外面的这些娱乐活动跟他基本上没什么关系。
十年不和人交流出来，现在能正确跟他表达想法已经很不容易了。
也不知道他在门里过的什么样的生活。
万一在张起灵的认知里，现在就是睡觉时间呢。
或者已经超过基本的睡觉时间了呢。
吴邪的心瞬间疼了起来。
他疑惑个什么疑惑，他能有什么生物钟！
睡觉！必须要睡觉！
他不困小哥还困呢。
小哥昨晚那么重的黑眼圈，他怎么忘了！
“你也快睡，没有人会来打扰的，明天我们晚点走，开车回去。”
吴邪看着张起灵，两只手挣脱了被子的束缚伸了出来。
房间里有点热。
东北这个地方，虽然是夏天，但也有一定的温度。
这样的衣服穿着在外面行走还可以，但要是在被子里捂着，还是有些热的。
吴邪坐起来把身上的外套脱掉，只留了里面的衬衫。
然后迅速把自己重新塞回了被子里。
“小哥晚安。”
吴邪把自己团成了一团，习惯性的平躺着闭眼浅眠。
吴邪没有什么困意，长时间以来的训练早已让他养成了即使闭着眼睛，也能在黑暗中根据声音和气流的改变感受到周围人做了什么。
在墓里这种没什么光线的地方，他师父又是以这个本事为老本行的，吴邪这要是没学好，黑瞎子都不会让他出门丢他的人。
用黑瞎子的话说就是吴邪菜和邪门可以，那是他本身的体质问题，黑瞎子说他没有把朽木脱胎换骨的本事。
但要是基础的保命技能吴邪都不会的话，别的老板只会质疑黑瞎子的能力。
黑瞎子的原话是他现在夹喇嘛能拿的本来就没有哑巴多，这要是再在吴邪这砸了招牌，他这小门小户的可怎么活。
因此在黑瞎子热心的教导和吴邪与黑瞎子拳头的友好交流下，吴邪在黑暗中对事物的感知能力直线上升。
他能感受到张起灵在他的床边站了一段时间。
似乎是叹了气，但吴邪不敢确定，只能感觉到有一道目光落在了他身上。
吴邪感受到后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盖住了脖子，只露出了一个脑袋。
之后张起灵去了浴室，然后带着水汽在他旁边的床上躺下后关了灯。
吴邪从来不怀疑张起灵在黑暗中的视物能力。
他没有睁眼，只是听着张起灵清浅的呼吸声，慢慢的沉入了睡梦中。
其实吴邪没有注意到，他其实也已经很久没有休息了。
就像他没有睁眼，平躺着也没有转身的时候，没有发现张起灵是侧身看着他的方向躺着的一样。
张起灵的隐蔽能力很强，除了最基础需要吴邪用心去倾听的呼吸声外，不管是躺下去看着吴邪的目光还是他的动作，吴邪都没有在脑海里呈现出任何的影像。
或者说即使是仅有的呼吸声，也是张起灵向吴邪显露出来的自己还在的证明。
吴邪睡得很快，但他的睡眠并不安稳。
而且他也学不会张起灵的隐蔽方法。
昨晚在吴邪刚进帐篷的时候，张起灵就醒了过来。
或者说在曾经张家的训练里，根本没有深度睡眠这个概念。
他搞不清楚吴邪现在对他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想法。
但他知道吴邪这些年过得并不好。
吴邪睡的不安稳，昨晚哪怕是在他身边，眉头也是一直紧皱的，呼吸也并不平稳，伴随着气音，显然是身体状况不容乐观。
梦里也不知道梦到了什么，还有不少无意识的呓语。
甚至半夜惊厥过两次，嘴里无意识的喊着“小哥”。
但人并没有醒，只是无意识的往他的睡袋边蹭了蹭。
最让张起灵揪心的，吴邪在梦中的时候。
张起灵曾经有一次听不到他的呼吸声。
吴邪应该是梦到了自己喘不过气或者是窒息的场景。
如果不是吴邪的脸颊没有变色，张起灵甚至怀疑吴邪能在睡梦中憋死自己。
张起灵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那个夜晚的。
每次想伸手，却怕打扰了现在警惕心十足的吴邪的睡眠。
他睡得已经很晚了。
而且张起灵也没有理由，更不知道以什么样的身份去拥抱和安慰吴邪。
吴邪对他好像没这个意思。
十年时间，足够他在青铜门里明白什么是想，什么是念。
天授依旧在发生，他在那些岁月里曾经遗忘过很多东西。
但他没有忘了吴邪。
或者说在他和天授对抗的日子里，他有了必须要记得，不能忘记的力量。
哪怕最终吴邪在他记忆里只剩下了一个名字。
但就是这个名字，支撑着他过了熬过了青铜门里那些见不得光的岁月。
然后再由这个名字，让他一点点记起了他们的曾经。
跳动的心带来的想结合着对吴邪的念，让他知道了什么是想念，也彻底清楚了他对吴邪超越所有的感情。
他有想过再出来的时候，吴邪可能已经结婚生子，又或者是已经拥有自己的生活。
甚至可能忘了他。
但他没想过会见到一个因为对抗汪家而变得遍体鳞伤的吴邪。
是为了他吗？
张起灵不敢去想，这份情太沉重。
他暂时学不会处理，只能用最原本的方法，在吴邪的身边做一个守护者。
吴邪不管做什么他都陪他。
吴邪不能再受伤害了。
他的人生中一直充满了责任和使命。
他暂时学不会也不知道失去了责任和使命的日子是怎么样的。
或者说，他只会用这样的方式相处。
之前他的使命是张家，是守护终极。
现在汪家已经被解体。
他没了原本的使命，但他知道自己想要做的事。
守护吴邪。
这是他新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