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时夜是被伊登的动作弄醒的。
带着初醒的迷茫睁开眼,他迷迷糊糊的看到眼前英俊的金发雄虫已经解开了他上衣的扣子。
“上将,您……”
时夜愣了一秒,直接被吓精神了,脸上一红,挣扎着想把衣服拉拢。
“别乱动。”伊登轻而易举地制住了他的动作。
“我看看你的伤。”
时夜被他按在床上,紧张的绷紧了身体,不敢乱动了。
昨晚用的药效果不错,伊登满意的看到时夜满身的伤痕几乎都已经消失不见,柔韧修长的身体再次恢复了白皙光滑。
眼看着时夜脸上越来越红,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都因为羞赧蒙上了一层水雾,伊登才终于放过他。
“起来吧,再过一个小时我们就到首都星了。先去洗漱,然后赶紧吃早饭,今天还有的忙。”
“是。”时夜赶紧坐起来,迅速穿好衣服把自己包裹起来,洗漱完毕,在伊登带着笑意的目光中微红着脸把制服扣子扣得整整齐齐,直到一点皮肤都不露。
【啧啧啧,我的时副官啊,你知道什么叫制服控吗?你把自己包的越严实,越一本正经,就让人越想把你的衣服剥掉看你破禁的样子啊!】亚度尼斯笑道。
时夜咬了咬牙,红着耳朵不想跟他说话。
同时,伊登的目光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这身副官制服穿在时夜的身上真的很有禁欲的味道。
雪白笔挺的制服,威严的长军靴,硬质的军帽,还有那双白手套,无论哪一样都严肃正直得令人不敢亵渎。但偏偏穿着他的人样貌太过精致温润,白皙的脸颊和耳朵泛着微红,因为昨晚哭过,眼角的那一抹红晕更是引人遐想。
唉,他都不想放他的小副官出去了。简直太招人了……
真想把他锁在屋里,只给自己一个人看。
想让他穿着那身制服被铁链锁在床上,粗暴地扯开他制服的扣子,让他衣衫不整的被自己压在身下,那双漂亮的眼睛一定会含着泪怯怯的看着自己,目光中带着哀求,却温顺的不敢反抗,最终任自己予取予求……
种种邪恶的念头在伊登的脑海中翻涌。最终,他暗自叹了口气,压下心中恶劣的欲望。意味不明的看了时夜一眼,率先走了出去。
时夜被那一眼看得毛骨悚然,却不敢落后太远,赶紧快步跟上他。
吃完一顿简餐,一个小时后,星舰抵达军港。
在一整天的忙碌后,下午五点半,伊登把时夜叫来了自己的办公室。
“准备收拾东西,手上的工作不着急的留到明天,今天晚上跟我去做检查。”
“检查?”时夜眨眨眼,疑惑道。
“身体检查。你的体能和自愈能力太差了,已经远远低于正常亚成年雌虫的范畴。还有你推迟了好几年的蜕变期也得查一查。我预约了医生,今天晚上就去。”伊登的语气不容置喙。
时夜心中一紧,两秒之后,僵硬的点点头。
到了七点,时夜和伊登一起坐上了悬浮车。
一路上,时夜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伊登看出了他的不安,笑着安慰道:
“别害怕,这次不会疼的。”
时夜耳朵一热,低下头轻声说:
“不是怕疼……”
伊登笑了一下,心中了然。他的小雌侍恐怕是在担心自己的第三次蜕变迟迟不来。在虫族,一只没有生育能力的雌虫,迟早会被雄虫抛弃。
伊登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柔声道:
“放心,这次主要是检查你的健康状况。不管怎样,你和我订了婚,就是我的雌虫,我会对你负责。不用担心些有的没的。”
“嗯。”时夜微微笑了一下,内心稍安。
【别这么紧张。那些仪器查不出来你的真实性别的,我的能力你还不放心?趁这个机会查查你的蜕变期也好,那毕竟是个隐患。】
时夜深吸了口气,再缓缓吐出。
【我知道。是该好好查查了。】
【这就对了嘛。就是个常规体检,最多让你抽个血。以前在黑域你不打麻药缝针接骨都不带吭一声的,总不会害怕针管吧。】
【……】诡异的沉默。
【你……该不会真怕扎针吧?】
【我,我不怕啊!】
【真不怕?】
【……】
【我记得你入伍体检的时候抽血都是对军医用精神干扰,然后让我伪造数据混过去的……你……】
【……】
首都星生命医学院,副院长亲自来接待了两个人。这位中年雌虫看起来睿智而温和,简单打过招呼后,边向他们说明情况边带着他们向里面走去。
“上将,您之前的描述还不足以让我们判断时夜少校的具体情况,所以今天要做的检查项目会比较多。”
伊登点头,看了时夜一眼。
“可以,今天一整晚我们都可以待在这里。辛苦你们了。”
“不辛苦,这是我们的工作。况且时夜少校这样特殊的案例很有可能会推动当前生命医学的发展,我们很愿意为时少校做检查。”
一路上,都是伊登在和副院长交流。时夜始终跟在伊登身后,没有说一句话。
不管是以副官的身份,还是以未婚雌侍的身份,这里显然都没有他说话的份。
这时候,伊登却突然侧过头,对他笑了一下,然后很自然的牵起他的手。
时夜的耳朵瞬间红了,忍不住微微低下头,悄悄扬起嘴角。
雌虫副院长在一旁看得会心一笑,开口道:
“上将和少校的感情真好,真令人羡慕。”
“谢谢。”伊登微笑着对他点了下头。
“那么,我们先去采血样吧,这一项出结果需要的时间比较长,我们早点做。”
“好,听您安排。”
那一刻,除了伊登,没有人注意到时夜的身体僵硬了一瞬。
伊登看向时夜,却发现他的表现和平常一样,温和又顺从,好像刚才一瞬间的僵硬是他的错觉。
五分钟之后,伊登知道刚才不是他的错觉了。
采血室里,时夜看上去并没有丝毫的不自然,很配合的解开半边衣服露出左臂,但从看到医生拿出针管的那一刻开始,却突然害怕到连呼吸都颤抖了起来,仔细去看甚至能发现他蔚蓝的瞳孔在剧烈收缩,微颤不止。
伊登皱紧了眉。
时夜这是……怕针?
他不觉得时夜一只军雌会害怕抽血,但看到他这个反应,他突然想起了他曾经在梦境中看到过的,时夜幼年时的记忆片段。
那无比灰暗与血腥的记忆……
是什么导致他看到针会怕成这样?是不是在他小的时候有人对他做过什么,让他有了阴影?
是不是他在梦里看到的那只雌虫……
【时夜?】亚度尼斯也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试探着唤道。
【……嗯。】过了两秒,时夜才应了他一声。
【你没事吧?】他显得有点担心。
【嗯。】时夜的声音平静无波。
【确定吗?】
【嗯。】毫无变化的回应。
时夜表面上表现得很平静,医生显然也不觉得抽个血会对一只军雌有什么影响,没发现他的恐惧,开始给他擦碘酒和酒精。
时夜的脸色变得惨白,额头隐隐上冒出了冷汗,强忍着才没有抽回已经消过毒的左臂。
医生拆开了一次性针管的纸包装。
时夜的呼吸开始明显不稳,身体轻颤,只有绷直的左臂一动不动,被医生要求握拳的左手攥的死紧,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
他的视线中,周围的一切似乎都模糊了,只有医生拿着针的那只手像是放了慢动作,缓缓的向他靠近。他的心脏跳动的越来越快,几乎要跳出胸膛,这让他不自觉的开始用力呼吸,眼前甚至出现了晕眩。
记忆中的画面开始不受控制的浮现。
他被绑在座椅上,一动也不能动。那个人拿着冰凉的酒精棉给他的手臂消毒,然后不顾他的哭喊哀求,将那只装满了暗褐色药剂的针管扎进了他的手臂……
然后,伴随着剧烈的疼痛,慢慢的,周围的一切开始离他远去。
他的意识变得模糊,曾经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彻底消失了,对于曾经发生的一切他再也记不清楚,也不再对新的一天产生任何新的印象,只有恐惧如影随形。自此,他能记住的只有三个人。
从小陪伴他的尼法被他连累,在无尽的痛苦和屈辱中死在他面前。那之后的无数个夜晚,在模糊的梦境里,他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尼法死亡时的画面,他仿佛看到那双失去了生机的满是痛苦与绝望的眼睛在一直看着自己。那是他的好友在向他求救,但已经僵硬的身体却再也无法发出半点声音。然而每当他从梦中惊醒,却又什么都记不清了,只有恐惧和无尽的悔意折磨着他,几乎将他逼疯。
一直照顾他的亚雌哥哥在他被“惩罚”的时候被迫在一旁观看,对于他的遭遇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天之后,哥哥无微不至的照顾他,却无法缓解他的痛苦,只能在他被噩梦折磨时将小小的他搂入怀中,柔声安抚。那时候,哥哥就是他唯一的依靠。但绝望、恐惧和无助依旧伴随着他,因为哥哥也没有保护他的能力……
还有,带给他恐惧的那个人……那个,有着深渊一般漆黑眼眸的雌虫……
突然,一双温暖的大手捂住了他的眼睛,将他与恐惧隔离开来。
眼前的画面消失了,他的世界陷入了一片黑暗,但经由那双手传递过来的温暖和无声的保护让他猛然从冰冷的记忆中惊醒。
左臂传来了一点轻微的刺痛,但他几乎感觉不到。
他的头发被冷汗浸湿了,身体还在微微颤抖,呼吸也有些急促,正浑身无力地坐在座椅上。内心却已渐渐平静下来。
都过去了。他不再是那个弱小无助的小雄虫,他现在已经变得很强了,而且,还有了一个愿意陪在他身边的人……
几秒后,那双手从他的眼前移开,他的世界恢复了光明。
“抱歉,他有点创伤后应激障碍。现在没事了。”
他看着伊登向那个被他的反应吓到的采血医生解释着,呼吸慢慢平缓下来,眼神中透着无声的感激与依赖。
抽过血之后,应激的后遗症让时夜很疲惫,半天都没有缓过来。伊登便一直在旁边陪着他,寸步不离。
只除了一项检查的时候。
时夜要做的检查项目很杂,其中一项检查是检测虫核的能量与稳定度。
在进行这项检查的时候,医生要求他把衣服脱掉。
本来这项检查是不需要脱衣服的,但伊登和时夜是下了班从军部直接过来的,身上还穿着制服。
军部的制服具有防护功能,防辐射效果太好,跟穿着防护服似的。不脱掉检查做不了……
时夜脸红了。他悄悄看了伊登一眼,欲言又止。眼神纠结的让伊登和旁边的医生都一阵好笑。
伊登低笑一声,摸了摸他的头发,留下一句“我出去等你”,主动离开了检查室。
“在自己的雄主面前还这么害羞,这可不行啊时少校~”
亚雌医生揶揄的目光让时夜涨红了脸说不出话来,低下头默默脱掉了制服。
亚雌医生把他引到两台机器中间站好。
“可以了少校,现在请开始释放虫核能量。”
时夜闭上眼睛,白皙劲瘦的身体上开始浮现出瑰丽的蓝灰色虫纹,代表着虫核的能量被调动。
但其实时夜没有虫核。虫核与虫纹都是雌虫的专属,他只是用了某些方法模仿虫核的能量波动,身上的虫纹也是相似的原理。总之都是伪造的。
亚雌医生盯着检测仪没有察觉到异常,这一项检查很快就做好了。医生拿着数据报告还感叹了一句他的虫核能量稳定,控制力高超。
检查项目是真的多,到凌晨一点的时候才全部做完。
伊登全程陪着时夜,有医生劝他先去休息,说雌虫一个人就能完成检查,他也只是微笑,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令在场的医生纷纷感慨,维卡亚上将不愧是大众情虫,对自己的雌侍都这么关心。
做完全部检查,两人来到等候室等待结果。
时夜的脸色还有点发白,唇齿微张,轻轻喘着气,长睫微垂,那双蔚蓝的星眸都暗淡了下来,一切都显示出他的疲惫,但他的背依旧挺得笔直,脚下的步子很稳。
伊登看着时夜疲惫不堪却强打精神的样子,轻轻叹了口气。伸手在他腰间一揽,在时夜无措的目光中将他拉到自己腿上坐下,一手环着他的腰,一手一下下的抚摸着他柔软的头发,带着安抚意味的精神力将他包裹起来。
他的小雌侍在采血室被吓得不轻,精神力剧烈波动让他再一次窥探到了时夜的记忆。
那灰暗绝望的画面让他无比的痛心和愤怒。
那只雌虫,竟然将时夜伤害至此。
在时夜看不到的地方,伊登的眼神冷得吓人。
以伊登·维卡亚之名起誓。他绝对,绝对要让那只雌虫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时夜只在最开始慌乱了一下,之后便红着耳朵顺从的靠在伊登肩上,闭上眼睛放松了身体汲取伊登带给他的温暖和安抚。
他是真的累了,累得一动都不想动。应激反应带走了他太多的体力,之后的一系列检查他是强撑着做下来的。
伊登的怀抱很暖,宽阔的胸膛带来安全和依靠,有力的手臂环在他的腰上,修长的手指轻柔的顺着他的头发,让他几乎想要睡过去。
只可惜,现在还不能睡。
时夜睁开眼,悄悄看了伊登一眼,然后红着脸做了一个大胆的动作。
他伸出手,轻轻攀附在伊登的肩上,然后仰起头,在伊登的脸颊上落下蜻蜓点水般的一吻,在伊登反应过来之前又迅速的缩了回去,把脸埋在伊登的颈窝处不敢看他。
伊登眼中瞬间寒芒尽去,有点惊讶的低头看向时夜。这还是时夜第一次主动亲吻他。
一个表达感激和依赖亲昵的吻。
脸颊上柔软湿热的触感还未消退,伊登低声笑起来,看着时夜的耳朵越来越红,他忍不住低头轻轻咬了一下时夜柔软的耳垂,惹得他的小雌侍发出一声惊喘,把头埋得更低了,耳朵红得要滴血。
伊登捏着他的下颌让他抬起头,看着他泛着粉色的脸颊和因为羞怯微微湿润的眼睛,低笑一声,俯下身,吻住了他的唇,温柔而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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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哥哥是对时夜很重要的人哦~o(* ̄▽ ̄*)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