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娇娇已经没有任何反击的力气, 倒在培养皿中，一动不动。
冯凯跪在地上，看着被关闭的培养皿，眼中满是绝望。在看过苟声他们的惨状后, 他真的不敢期盼进入培养皿后, 还能活着出去。现在，他就希望自己能够死的痛快些。
周福福不知所措地看着周娃娃, 她双手抚在玻璃壁上, 隔着一层玻璃, 她的声音有些失真：“娃娃，你救救我啊！”她还沉浸在自己父母是禽兽的事实中，就被托了进来, 根本来不及有什么反应。
周娃娃垂着头, 却迈着脚步走向了周福福, 她慢慢地抬起脸，看着周福福的表情带着无尽的哀伤。她缓慢地抬起手, 隔着玻璃壁，贴在周福福的手上。
“姐姐, 你知道曾经我有多羡慕你吗？在我遭受无尽的监视时，在爸妈把我当成礼物送出去的时候, 你在无忧无虑的玩耍。”
“所以是为什么？为什么明明我们是同一时间出生的双胞胎, 过的日子却是这么天差地别呢？难道就因为我不是一个普通人，就因为我是个不男不女的怪物？凭什么？凭什么？”
她的语气中满满的都是委屈, 眸中满是困惑和痛苦。
此时, 屏幕前的观众们都在心疼她。
[这个周娃娃真的好可怜, 可能她出声后就没有过几天好日子。]
[她能长到这么大，真是老天保佑啊！]
[现在看来这里唯一一个没有罪的人就是她了, 希望这个幕后之人能够放过这么可怜的孩子。希望她从这里出去后，能够自立起来，好好生活，远离她的父母！]
周总和连眉面色铁青，连眉正努力解释着：“我们只是带着娃娃去吃饭，那些客户都是觉得她乖巧可爱，把她当成女儿对待，不是娃娃说的那种情况，是她误会了！”
周围的人冷哼，全都没信。这两口子真会睁眼说瞎话，嘴也够硬的了。谁能在那样对待十几岁的小女孩后，还把小女孩当女儿看啊？那不是连畜生都不如吗？
周总现在觉得事情严重了，这么多年她让周娃娃招待的客户中，不止有一些富商，还有一些不能暴露出来的大人物。可是现在，这些事情全都暴露在了光天化日之下，全国人民都亲眼见证。现在，就算是想压下来都不行了。
不过，只要死无对证，他们的操作空间就大了。
此时此刻，他们关心的不是快要被审判的大女儿，而是盼着小女儿早点死。
神豪系统看着周娃娃，声音有些为难：“大人，这个周娃娃好可怜啊，而且她也不是霸凌宝宝的主谋，我们是不是可以放过她啊？”
钟楚看着周娃娃，没有回答系统，而是继续说着：“周福福，女，十五岁，周氏集团大女儿，圣罗兰贵族学校贵族一班学生。
沈娇娇，女，十五岁，沈氏集团大女儿，圣罗兰贵族学校贵族一班学生。
冯凯，男，十五岁，刘氏集团高管儿子，圣罗兰贵族学校贵族一班学生。
下面开始审判四号罪人——周福福，五号罪人——沈娇娇，六号罪人——冯凯。各位玩家请注意，请依次说明他们的罪行，说谎者和重复者需要接受惩罚！”
此时，所有人的心更趋向于麻木。
赫连华先说道：“周福福经常跟在宿芮身后，给一些长得漂亮，又受宠爱的女孩使绊子，有很多被霸凌的女孩都是她找的。沈娇娇平时最爱传一些谣言，曾经还传过不堪入目的谣言，让一个女孩退学了。冯凯就是刘景春的跟屁虫，刘景春想做什么，他都去做，无论什么事情。”
宿芮白着脸也说了类似的话，她躲在赫连华的身后，不再靠近石玮。石玮的脸上满是受伤，但眼中依旧是神情。在说罪行的时候，眼睛也紧紧地看着宿芮，像是再也见不到了一样。
最后是周娃娃，她看着这三个人，脸上闪过几分痛苦。她跌落在地上，眼泪一颗一颗地从脸颊上流了下来：“对不起，对不起。我也不想和你们一样，做出那样的事情。可是我不敢，我真的不敢，我好害怕失去你们这些朋友，我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看着那些受害者，我真的好痛苦啊，我不想的，我不想！”
“姐姐，对不起，在你第一次做错事情的时候，我就应该阻止你的！”周娃娃声泪俱下，整个人有种接近崩溃的感觉。
[呜呜呜，真的太好哭了。周娃娃整个人的底色就是悲哀的，就算是嫉妒她的姐姐，塑料朋友，对她来说都是不可割舍的。感情对她来说真的是奢侈啊！]
[为什么啊，呜呜呜，生了她又不好好对待她！]
[在一次谴责这对人渣父母！]
钟宝宝看着屏幕中的周娃娃，心中更复杂了。本质上，周娃娃和她一样，都是受害者。可是在周娃娃冷眼旁观，甚至有时还踩她一脚的时候，她就已经变成加害者了。
可是，她看着屏幕中的妈妈，又想起自己心中对这些霸凌者的痛恨，想要霸凌者付出代价的暴虐心情。她浑身上下瞬间毛骨悚然，现在的她，何尝不是一个加害者呢？
周娃娃擦干了脸上的泪水，脸上满是坚毅：“姐姐，我忍受了太长时间的痛苦。每天晚上我都会梦见那些受害者，现在我们就是遭到了报应！”
“我要将我所有知道的事情说出来！”
“我知道，今天我大概是不会活着出去了。在临死之前，我要赎罪。”
周娃娃跪在地上，闭上眼睛：“两年前，姐姐嫉妒一个女孩，给那个女孩造黄谣。你们都不知道最后那个女孩怎么样了，但我知道，那个女孩辍学后，嫁给了一个比她大四十岁的男人，每天在家里当牛做马。”
“之前姐姐说给一个男生下药，让那个男生在大庭广众之下拉肚子。她没有说谎，但她说的不完整。完整的是，那个男生家里条件很好，比我们家还好。就因为那个男生夸了我一句，没有夸姐姐，姐姐就恨上了他。那个男生是个骄傲的人，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后，一蹶不振。从天之骄子跌落神坛，以后不论走到哪里，他都会受到嘲讽。久而久之，他这个家族继承人彻底废了，他家里的产业也受到了影响，爸妈就趁机而入，咬下了好大一块肉。”
“姐姐以为这件事情没人知道，但是我和她形影不离，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这件事情呢？”
“还有，初二的班主任流产的事情，也是姐姐做的。因为那个班主任没有夸奖她的新发型，还教育她说学生该有个学生样子，她就在班主任的水杯里加了些料，导致已经怀孕的班主任流产了。这件事情甚至还被姐姐当做荣誉，正大光明地说出来炫耀，最后还是我爸妈给了钱才压下来的。”
之后，周娃娃又说了一些事情，有转过头看向沈娇娇：“沈娇娇在班级里的存在感一直很弱，但她做过的错事，却一点也不少。”
“她喜欢传谣言这件事大家都知道了，那我就说些不知道的吧。其实她的心里一直有种变态的欲望，最喜欢看弱小的东西被玩弄于股掌之间，濒死之际挣扎求生。曾经，她为了改变自己在别人印象中的透明印象，捉了一只小猫，亲手将小猫的皮完整地剥了下来，熟练程度肯定不是第一次！”
“冯凯，呵呵，他喜欢男人，却也不讨厌女人。这些年来，他跟着刘景春，不知道做了多少坏事。他祸害过的，不只有女生，还有男生。因为他焦虑抑郁，最后自杀的人也有不少。”
周娃娃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让观众们都有些震惊。
[好样的！周娃娃挺直腰板！把这些人做过的错事都说出来，让这些人受到惩罚！]
[早就应该反抗了，周娃娃你和这些人不一样。他们都是施暴者，而你是受害者，不能和他们同流合污！]
钟楚冷眼看着，忽然从机械式的说话方式变得生动起来：“恭喜各位玩家，审判成功。四号罪人周福福罪行——嫉妒，五号罪人沈娇娇罪行——口孽，六号罪人冯凯的罪行——色孽。请各位玩家选择他们的惩罚方式，面前一共四个选项，A、B、C、D，请进行选择！”
屏幕前也出现了四个空白的选项。
赫连华冷冷地看着钟楚，心中下意识地觉得有些不对劲：“为什么选项是空白的？”
钟楚嘴角微微上扬，面部表情极其丰富：“因为是盲选哦！”
警察看着突然改变的钟楚，也高度警惕起来。
这个时候，他们查到了钟楚近些日子里继承了一大笔遗产，其中就有很多不动产土地。他们对这笔遗产的来源高度怀疑，但无论他们怎么调查，这笔遗产的来源都是正常的。他们从钟楚继承的土地开始查起，但这些土地实在是太多了。他们排除了距离太远的地方后，再一个个排除，现在还没有排除完。
现在，钟楚出现了变化，他们就更确信了自己之前的猜测。
这一切确实和钟楚有关系，就算那个神秘人是主谋，钟楚也肯定是同伙，目的就是为了给钟宝宝报仇！
他们不知道为什么钟楚现在突然露出了破绽，但他们找到突破口后，就像赶紧破案。
短短十来分钟，他们就赶到了钟宝宝所在的医院。
警员李源正和张医生对峙着，两人之间硝烟四起，充满了火药味。
“这件事情已经牵扯到全国人民，在众目睽睽之下已经死了两个人呢了，会造成社会的恐慌，我们必须尽快找出幕后凶手！”
张医生没没有一份退让：“你们想找凶手就找，为什么来医院？这里只有病人，没有凶手！”
李源非常生气：“现在‘死而复生’的钟楚是最大的嫌疑人，钟宝宝是她的女儿，是现在最大的突破口！”他太想要结束这场残暴的屠杀游戏了。
“是吗？”张医生现在反而冷静了，“你应该也看过直播吧，应该也知道钟宝宝是被他们霸凌的受害者！你知道她刚被送来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吗？她的大腿内侧全部是针扎的印记，还有烟头烫伤的痕迹，在她的身上，有刀伤、烫伤、淤青，都是长久性的伤口。反观她身上的高坠伤，倒是显得不那么触目惊心了。”
他的语气突然激昂起来：“你想要抓住凶手，为什么要为难一个躺在床上，没有任何能力的受害者？你既然这么正义，那当初钟宝宝受到伤害的时候，为什么不住抓伤害她的人？”
忽然，他觉得这个世界很可笑。
李源皱着眉头，他心中也有几分复杂。
张医生的声音变得冷淡：“钟宝宝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不允许闲杂人等探望，你想要伸张正义，就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观众们各个义愤填膺，想要四个选项都选择了，让这些人渣受到惩罚。
镜面屋内，赫连华沉声说道：“他们几个罪大恶极，我们四个一人选择一个选项，让他们受到应有的惩罚！”
宿芮和石玮没有什么意见，只有周娃娃一脸犹豫，带着不忍的表情看着他们。
[唉，虽然我也很像惩罚这些人渣，但是作为他们的朋友，赫连华他们是不是太冷血了？我觉得还是周娃娃更真实一点。]
[同上！]
钟楚走到周娃娃身边，和她并排站着，看着培养皿中认命的三个人，轻声说：“看啊，他们似乎是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是不是在生死面前，坏人都会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不管是假装，还是真的？”
周娃娃似乎很害怕，颤抖着身体，说话也磕磕巴巴的：“我，我不知道。”
“是吗？”钟楚笑的颇有深意。
[！！！我才注意到，这个班主任人设是不是变了？她之前一直死气沉沉的，现在怎么感觉生动了很多呢，就像是个活人一样！]
[妈耶，我突然有个想法。这件事情不会是这个钟楚搞出来的吧，她女儿被校园暴力自杀了，为了给女儿复仇，她才整了这件事情。]
[不可能啊，她就是一个小小的班主任，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能力呢？她要真有这么强的能力，她的女儿还会被校园暴力吗？]
[说不定她有帮手呢，没准那个神秘的面具人就是她的帮手呢！]
钟楚在房间中走动着，一会走到宿芮的身边，一会走到赫连华的身边，边走边说着：“四号罪人周福福，五号罪人沈娇娇，六号罪人冯凯接受ABCD项惩罚——身临其境。”
突然，培养皿中的三人全部闭上了眼睛。所有人的身上马上就有被火灼伤的痕迹，被油烫伤的痕迹，被冻伤的痕迹，浑身上下刺满了窟窿，每个人的脸上都扭曲着，极其痛苦的样子。
几十分钟后。
周福福的身上突然散发出臭味，顺着裤子，脚踝处流出黄色的物体。
沈娇娇摇着头，似乎做着噩梦：“我没有，我没有做那些事情！我不是妓-女，我不是出来卖的！”
冯凯则是更露骨了些，他身上的衣服全被扒光，身上的每一个地方都被不止一个东西服务着。嘴巴长得大大的，嘴角流出些唾液，脸色发红，口中发出痛楚的声音。
偶尔还能听到他的呓语：“我错了，你们认错人了，不是我！不要碰我那里，啊！”
每个人都体到了自己曾经给别人带来的伤害。
全国上下几百人看着这幅画面，都陷入了沉默。此时此刻，钟楚正对着屏幕，似乎知道这个场景被直播出去似的：“屏幕前的各位也要记住了，欺人者人恒欺之，请不要做坏事哦，神明在天上看着。”
神明在天上看着。
这句话让所有人都起了鸡皮疙瘩，心中也不由得升起几分怀疑，难道这件事真的是神明做的？要不然，这件事情怎么可能做的这么天衣无缝？
培养皿中的三个人渐渐地没有了声音，钟楚又对着剩下的四人说：“各位，现在是你们四人的狂欢了！”
他们几个目光微闪，神情似乎都有些恍惚。就连一直保持着淡定的赫连华，此时也有些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了。他似乎听到了钟楚说“屏幕前的各位”，难道这是一场直播，这些都是假的？
周娃娃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钟楚又说：“恭喜各位玩家！你们来到了最后一层关卡！”她是对着电视机前的观众说的，“最开始的时候，我们已经讲过了。你们可以操控这人物的人生，决定他们最终的结局。那现在，就由电视机前的你们，来决定他们最终的命运吧！”
“你们决定下一个接受惩罚的人是谁？请仔细观察选项，认真选择，这将决定谁是最后的存活者！”
赫连华恍惚一会，然后瞪大了眼睛：“我们的这些事情全部直播了出去？”
宿芮和石玮也有了反应，一直不敢看向钟楚的他们，此刻也看向了她。周娃娃垂着头，似乎沉浸在周福福他们的惩罚中。
“当然！”钟楚苍白透明的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怎么会这样？”赫连华的希望全部落空，在他的预想中，他留到最后走了出去，还能继续维持着自己校草学霸的人设。可是现在，他的真面目全部暴露在了镜头面前。就算看这场直播的人少，他也留下了污点。
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致命的打击。
[这个宿芮是校园霸凌的执行者，因为她，有那么多的学生受到了伤害，最应该受到惩罚的，就是她！]
[这个石玮没有一点自己的主见，祸害了那么多的女孩，就应该死的就是他！]
[那个赫连华还是钟宝宝受到霸凌的幕后推手呢！按理说，他才是罪魁祸首，最应该死的人就是他！]
镜头前的赫连太太摆着手，崩溃地说：“不能啊，不能啊，我们家赫连华什么都没做，他只是说了那样一句话！那肯定也是钟宝宝主动勾引他的，要不然他怎么能说钟宝宝喜欢他呢？他什么都没做啊，怎么能选择他呢？”
可是不管她怎么嚎叫，赫连华那一栏里的选票还在不断攀升。
“你们这些人有什么权利决定别人的生死！你们就是一群恶魔！”
周总皱着眉看着他们，冷声说道：“啧啧啧，赫连华之前利用宿芮对自己的喜欢，想让她毁掉钟宝宝的时候，可没觉得自己不能决定别人的生死啊！”眼看着周娃娃就出不来了，他觉得解决了心头大患，心情都放松了很多，还有心情去嘲讽别人了。
“你闭嘴！你个把自己女儿送给别人的魔鬼，还有脸说别人？”赫连夫人发疯。
最后，石玮以几票之差胜出，成为下一个被审判的罪人。
石玮没有等镜面屋强制将他送进培养皿，自己就走到了培养皿前面，然后转过身，含情脉脉地看向宿芮：“芮芮，我马上就要赴死了，希望你能成为活下去的那一个。在此之前，看在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事情的份上，你可不可以再抱抱我？”
他的眸中带着乞求，像是在请求神明的垂青。
按照宿芮的性格，她本不会同意的，但她看着石玮的眼神，想到从前他对自己的体贴与顺从。想着这也许就是他们的最后一面了，心一软，就走到了他面前，抱住了他。
石玮用力把宿芮抱在怀里，像是舍不得她一般。
神豪系统叹了一口气：“这孩子怎么就是个恋爱脑呢？为了爱情做了那么多的错事！”
钟楚也叹了一口气：“我的小系统怎么就是个小蠢蛋呢？看着什么都觉得是真实的！”
“啊？”神豪系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被批评了。
但很快，他的系统脑就短路成了一条线。
他看见石玮一转身，自己面对着培养皿，然后直接将来不及反应的宿芮推进了培养皿中。感知到有人进入的培养皿，瞬间就关上了，宿芮眼神不可思议地看着石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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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豪系统心中一串乱码，这这这，这个石玮不是个恋爱脑吗？一直表现出来的都是对宿芮的深爱？
[这是什么情况？恋爱脑人设崩了？难道石玮才是背后隐藏最深的人？不过，他图什么啊？]
[我的妈，我的cpu都烧了，这是怎么回事啊？]
[这是什么发展？如果石玮不喜欢宿芮，那为什么还为了宿芮干了那么多的坏事，欺负了那么多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