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亲们,这个狗官是想要我们的命根子啊”◎
“啪!”
梁帝气急攻心, 他恼怒看着站在他跟前的李昂,气道:“你真是胆大包天,当街杀死云国皇子, 你……你……”
梁帝捂着胸口跌倒在榻上, 手指颤抖地指着李昂, 得知三皇子身死的消息后,他脑内一片空白。
“你可真是我的好儿子啊!”
说出这句话后,他缓缓闭上眼沉思, 该如何办, 才能处理这事。
在得知此事缘由是出在江心柔身上的时候,梁帝更是气不过, 砸了眼前的茶盏。
怒踹李昂一脚道, 大喘着气:“你还未死心,那可是你的姐姐,你竟然为了一个女人, 犯下如此大的事。”
李昂低垂着头, 硬生生挨了那脚后,他也只是痛哼一声,跪伏在地,硬声道:“此事全是儿臣的过错,儿臣愿一力承担。”
给梁帝气的,直接气笑了。
“你承担……”想要多说几句的时候, 事到如今, 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梁帝想到此后,他摆摆手道:“下去, 禁闭一月, 无旨不得外出。”
他把李昂打发走后, 给了贴身太监一个眼神,小声道:“郡主暴毙,暗中处理了。”
他是不会再让那位活下去了,虽然曾是那人的女儿,但……
梁帝盘着核桃,站在夕阳下,看着外头昏黄的天色,静默良久。
天色渐渐暗沉无光,室内已然掌灯,梁帝唉声叹气一番,这才缓缓走到案桌的旁边。
他已静思良久,才做下决定。
趁事情还未传到云国,他要早做准备,这场战既然开始,就不能避让了。
而三皇子身死的消息,也传到薛岫耳内。
薛岫已身在桃源县,大水早已退去,留下残垣破败的县城。
被水泡塌的宅院数不胜数,路上泥烂不堪,到处都是淤泥。
已返回两县的百姓正在落泪,四散开来,整理破旧不堪的房屋,想要借此挽回点损失。
顾韶音正站在薛岫的身后,望着眼前的这一幕,他偷偷抹掉眼角的泪水,呜咽两声:“他们也太可怜了吧。”
他从不知道一场大水,会带来如此大的巨变,这还是他头次面对,心下下定决心,他一定会好好安排物资,钱花在刀刃上,使桃源县的百姓恢复到从前的安宁。
“薛岫,我们给他们发点钱度日吧,这也太难了,也好让他们渡过难关,”没有什么是钱不能解决的,如果不能解决,那一定是钱不够。
怀着这样想法的顾韶音,小声的开口,而这话却被不远处的懒汉听到,眼底浮现喜色,他们本就是到处游走居无定所的人。
没想到来到桃源后,居然还能分到一点钱,他们满怀期待,幻想一夜暴富后,如何去花,那他们一定要去青楼内好好潇洒一番。
只是他们还未开心多久,就听到哪位贵人说的话,瞬间脸色黑下来。
“不可,”薛岫回绝,他看着那群百姓,招来桃源县县官,吩咐道:“每日发粮,按付出的劳动所得,以工换物,按工钱发放。”
他拉过顾韶音,将他推上前:“一切事由,于财上所需,皆可与他商谈。”
被推向前的顾韶音哎的一声,回眸只能看到薛岫逆着光,白得发光的下颌。
“你真的放心交给我?”
领上这件重要的事,顾韶音心底是打鼓的,他扫过身着补丁的百姓,唇慢慢紧抿着,微微有些慌张。
没有薛岫在场看着,他真的害怕他会把事情搞砸。
“我相信你,你可以的,”薛岫平淡的话语落下,像是强心剂般打进顾韶音的体内。
他嗫嚅两下,还是没省得拒绝,这可是他接受的第一件大事,虽慌张但又欣喜。
他点点头道:“你放心,薛岫,我一定会把事情办妥当的。”
不会让你失望的。
他父亲阿兄知道后,定会高看他一眼,至少不落惠安顾家的名声。
“好,”薛岫拍拍顾韶音的肩膀道:“去吧。”
而他则是走到一边,接过暗卫递过来的信,摊开阅之。
当看到三皇子赵佑逸身死的消息后,他面色没有任何的动容,仿佛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中。
只是当看到梁帝准备处死江心柔的时候,微微凝神两分,心中惋惜,可惜了……
刚埋在梁国宗室的细作,就这般死了。
还不等薛岫深思下去,不远处有人闹事,非要要个说法。
“我们都已经无家可归了,朝廷不赈灾也就罢了,还要我们自食其力,兄弟们,我们一定要反抗,他们这些官老爷是不把我们当人啊。”
“我们命真苦啊,无家就算了,吃了这么大的苦头,连点补偿都没有,这是要了我们的命啊,若非要护住另外的县,何苦会大水淹了桃源,这都是朝廷欠我们的。”
“乡亲们,朝廷这是要放弃我们啊,这活怎么能让我们做,该做也是那群当官的,他们不能把我们的家还回来,我们就要闹。”
哀嚎声音越来越大,他们眼底闪烁着泪光,披头散发不成人样的头发下垂遮住眼底的神情。
随着自己的兄弟趴伏在地上哀嚎着,撒泼打滚,也不惧地上的淤泥。
反正不管怎么弄,他们都不会获得好处,还不如闹大了,让那些官老爷有所顾忌。
也有看不下去的百姓,上前想要搀扶,说道:“你这说的什么话,水淹桃源,那是为了大义,以工换物,那是通过自己的双手获得酬劳,而且我们算是被管家雇工,所得的工钱是以往的两倍,修缮的又是自家的东西,这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哎哟,你要想出工那是你的事,明明我们只是要属于我们的赔偿,瞧你人模狗样的,啊呸,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狗娘养的东西吧,跟那群官老爷一条心,他们说啥你就信啥,发工钱那是赔偿,那是我们应得的。”
“你……你……”气得搀扶他的人指着他,脸色涨红,满是怒气。
“发生何事?”薛岫走过来,冷眼扫过在场的众人,又垂眸看向正躺在地上闹着不起来的人。
“呸,你们这些没良心的东西,大水都淹了桃源,我家都被毁了,你们居然不给我赔偿,还想要我干活,这事有天理吗?”
“我知道你官大,可你也别想一手遮天,你们的心都是黑的,说什么以工换物,朝廷赔偿的钱都被你们吞了。”
“方才我可是听得一清二楚,你身边那位小公子可是说给我们发钱的,被你否决了,你个贪官污吏,你就是想贪我们的银子。”
“住口,”桃源县官怒道,指着的手都生气地颤抖,若非在大庭广众下,他一定要把此人拖下去好好教训一般。
又挤着笑容,对薛岫道:“薛公子,你莫要放在心上,此人下官一定带下去好生处置。”
桃源县官话音刚落。
躺在地上的人立马高声呼喊:“杀人了,县官要杀人了,我不活了——”
这一嗓门喊得,越来越多的人放下手里的活计,聚集过来,指指点点。
看着薛岫身上的锦衣华服,他们倒是不敢指指点点,只是小声议论道。
“这怎么了,怎么突然喊县官杀人了。”
“不太清楚。”
“好像是在说那人是贪官污吏,贪了我们的银子,说好的赔偿银子没了,想要没下我们的钱,才叫我们以工换物。”
“什么?不会吧,如果是这样,那给我多少的工钱我都不会干活的。”
“那个贪官叫什么?”
“好像县官老爷喊他叫薛公子。”
“薛公子?”这时穿着洗得发白衣物的书生从人群中挤出,圆睁着眼睛,看清薛岫的面容后,他立马站出来道:“大家静一静,乡亲们听我一言。”
他一声落下,在场的百姓声音小了几分,他道:“若那位公子是薛公子,他绝非是贪官污吏。”
躺在地上叫唤的人,看着眼前的场景,知道让那书生说下去,自己绝对没有好下场。
抓起地上的污泥向那书生咋过去道:“我呸,你个狗娘养的东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那贪官的走狗,乡亲们,绝对不能相信他的话。”
边说边砸着污泥,书生连连闪躲,洗得发白的长衫满是脏污。
薛岫手一挥,身旁的衙役上前,制止那人的行为。
被控制后,那人依旧叫唤着:“乡亲们,你们瞧,他们说不过我,就想杀了我封口,如果我的命能换来乡亲们应有的赔偿,那我死了,也是功劳一件。”
“哎,他说的是不是真的啊,怎么瞧着很真的样子。”
“不是很清楚,我们就是些小老百姓,还能跟当官的争不成,算了算了,就当我们倒霉吧。”
书生拍打掉身上的污泥后,他扬声喊道:“乡亲们,我绝对不是他口中的人,薛公子也不是贪官污吏,这人说的是假话,莫要相信。”
薛岫微咳两声,他垂眸看向被压着的某人道:“你叫什么名字?”
薛岫出声后,在场的众人都噤声,生怕被所谓的贪官污吏记住,日后没有好果子吃。
“我叫顾一,”顾一梗着脖子说着,一副英勇赴死的模样,眼珠子飘忽不定,心里也没有个底。
这官不会真的敢要他的命吧。
“你可是桃源县的百姓?”
“我不是桃源县的人,难道你是?”
“既然你是,那你说你的家在何处,所拥有的地又在何处?”
“呸,家都被水淹没了,地也没了,”顾一越说越气:“狗官,你要是敢贪我的银子,你不得好死。”
“乡亲们,这个狗官是想要我们的命根子啊,他问我田产一定是想抢走,借田产使我屈服,乡亲们,你们一定不要听信此人的妖言惑众,他不安好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