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妤妤:“……”
林妤妤脸色发白的盯着他们, 嗫嚅半晌。
傅繁扫她一眼,收回视线,拉起戚简道:“走了, 祖宗,我们回家……”
“等……”
戚简被他拽得踉跄起身,下一秒, 双腿一软,险些跪了下去。
“我c!”
傅繁慌忙一把接住他,半托半抱将他抱进怀里, 紧张问:“没事吧祖宗?”
戚简这才发觉, 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浑身发软, 手脚逐渐使不上一丝力气……就像醉了酒似的, 有点晕,脑子发热……
电光火石间, 戚简想起刚才喝下去的那口水, 猛地回头去看林妤妤。
与她对上视线, 就见林妤妤浑身一颤,做贼心虚似的躲避了他的视线。
“……傅繁。”
戚简眼底灌满冷意, 沉声道:“抓住她。”
林妤妤:“!?”
林妤妤慌得浑身一抖,大喊:“不, 不是我!”
她慌忙后退,蓦地扭头就跑。
傅繁:“……妈的!”
今天出门没带保镖!
戚简虚软的手臂环上傅繁的脖颈, 脑子里的热气逐渐蔓延到肺部。
呼出来的气息热得滚烫。
戚简大口大口吞咽口水,口干舌燥。
傅繁一把将他扛到肩上, 连忙往停车场跑:“你先忍忍,我马上带你去医院。”
戚简难受的闷哼一声, 头朝下,脑子还算清醒,揪着他身后的衣摆道:“不,回,回家,叫家庭医生……”
戚简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不对劲。
燥得厉害。
林妤妤给他下的药,绝对不是什么正经药。
戚简不想因为这个明天上新闻头条。
傅繁脸色阴沉难看,后槽牙紧绷,快步把戚简放进车后座,大力打转方向盘,一脚油门。
到达家楼下时,家庭医生团队已经等在门口。
躺在车后座的戚简将身上的衣服撕扯掉了大半。
他眼眸迷离,大口喘息,浑身泛着不正常的红。
傅繁眼底的冷意几乎要溢满出来,快步下车拉开车门,咬牙道:“戚简,再忍忍。”
傅繁横抱起他,快步上楼,往床上一放,脱掉破烂的衣裤,用被子裹好。
中西医家庭医生轮流给戚简诊断。
傅繁带回来那瓶水,也被几个专攻化验方向的资深医生带走处理。
很快,诊断结果和化验结果一起出来。
医生望着傅繁难看的脸色,小心翼翼道:“傅少,戚少他,他其实……”
傅繁咬牙:“直说。”
几个家庭医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资历最老的老中医一咬牙,道:“戚少中的不是什么干净的药,是那种男女之间欢好助兴用的……因为混合了一些专门针对女性,让女性浑身无力的……”
话说到这种地步,傅繁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林妤妤……
好得很。
他重生回来,已经饶过她一次,没想到她竟然这么不识好歹……
果然狗改不了吃屎!
家庭医生颤颤巍巍,道:“因为戚少饮用得不多,只要,只要他大量喝水,再辅助自己解决,问题不大,事后我给他开点滋补恢复的中药……”
傅繁颌骨青筋凸显,颔首。
家庭医生鱼贯离开,他反手关上房门,上锁。
床上,戚简蜷缩成虾米状,手不自觉的胡乱摸索。
傅繁走向他,朝他伸手,低声安抚:“戚简……”
戚简还有些许理智,猛的一把挥开他的手:“滚开!”
“啪!”的脆响,傅繁被挥开的手背隐隐刺痛。
沉默了一瞬,傅繁恶狠狠掏出手机,联系了助理,狠厉道:“找人把林妤妤收拾一顿,报警,把她给我抓去警察局……不,不,抓到先送到老子面前来!”
电话那边,助理被他凶狠的话语吓得大气不敢出,连忙答应了,扭头把气记到了林妤妤头上。
傅繁气急了,缓了好一会儿,把手机丢到一边,坐在床边,小声轻哄:“祖宗,你别怕我,我帮你……”
“滚开!”
戚简低吼。
身体的欲得不到满足,浑身皮肤敏感刺痛。
戚简觉得自己快要炸了。
他死死紧攥着洁白的枕头,低沉喘息着,蜷缩起身子,跪伏在床上,脸死死埋在枕头里。
“嗬唔……”
戚简忍不住呻哼出声。
傅繁被这声音撩得浑身一僵,脸歘的红了,慌忙颤声道:“这事儿我熟,我……”
“滚出去!”
戚简低吼:“再不滚,你他妈躺在下面,让老子上!”
傅繁:“?”
傅繁蹭的站起身,红着耳朵大步走向浴室道:“我去,我去给你放热水洗澡,你,你自己解决啊。”
“呃唔……”戚简难耐的声音断断续续。
傅繁躲在浴室里,面红耳赤。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傅繁忍不住用冷水扑脸,然后扇了自己两巴掌。
太无耻了!
戚简分明就是自己,那分明是自己的身体,可他看着戚简难受,他就是忍不住……
傅繁垂眸瞥了一眼……痛苦捂脸。
完了。
他对自己……
傅繁心跳得特别快。
房间里,传出来戚简自己动手的黏糊声。
断断续续。
撩得人口干舌燥,耳膜发痒。
傅繁:“……”
傅繁暗骂了一声:“艹!”
二十分钟后,傅繁看着自己湿漉漉的双手,站在镜子前沉思,脸色阴沉难看,三观隐隐崩裂。
床上,戚简凌乱不堪。
*
傍晚,太阳夕斜。
戚简顶着一身湿污,昏昏沉沉睡着了。
傅繁脸色紧绷,将他横抱起,送进浴室。
两人一起洗干净出来后,管家已经将床单被褥换好,开窗通风。
浓郁的石楠花香气散了不少。
傅繁把昏睡的戚简送上床,抱紧他,缓缓闭上狠厉的双眸。
一觉醒来后,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戚简浑身难受的撑着柔软的床铺坐起身。
身侧,傅繁睡的位置已经空了。
想起昨天的事,戚简脸色隐隐有些难看。
楼下院子里,一丛一丛艳红的玫瑰傲然绽放。
林妤妤穿着酒店睡袍,拖鞋,跪在院子正中央,头发凌乱,哭得梨花带雨。
她身侧,还跪着一个双手被反剪绑在身后,颤颤巍巍的黄毛。
黄毛脖颈上,手指中间,到处纹着廉价又丑陋的纹身,甚至手臂上,还纹有林妤妤的名字。
傅繁穿着一身休闲宽松的居家米色T恤长裤,修长的双腿交叠,懒散随性的坐在他们面前的椅子上,手指轻轻敲击着膝盖,面无表情。
院子四周,站满了穿着黑色西服,戴着墨镜的凶悍保镖。
黄毛哪里见过这架势,一见到傅繁就开始求饶:“不,不关我事啊,不关我事啊大哥,我什么也没干,我就是睡了个女人……”
林妤妤在一旁哭哭啼啼擦眼泪,我见犹怜。
傅繁坐了一会儿,没听到自己想要的,冷声开口道:“我没有我家祖宗那么好的耐心。”
他的声音低沉,弥漫着风雨欲来前的平静。
林妤妤还不知死活,梗着脖子哭:“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傅,傅学长……”
傅繁“啧”了一声,烦了。
保镖队长反手把一个放着视频的平板甩在林妤妤脸上。
林妤妤吃痛尖叫,平板顺着她的脸,掉到她和黄毛的面前。
视频自动播放。
是林妤妤在便利店买了水后,偷偷摸摸往水里放药,又给了戚简喝的公园监控录像。
林妤妤盯着平板,惊恐的瞪大双眸。
黄毛总算是反应过来,找到自己今天无辜被绑的原因了,恶狠狠的反手就给了林妤妤一巴掌,怒骂:“臭表子!你不是说你要去打了吗,啊?你还给别的男人下药?你他妈是想给老子戴绿帽子?!”
巴掌扇脸的声音清脆,林妤妤脸歪到一边,白皙的皮肤上瞬间呈现出一个粉红的巴掌印。
黄毛又惊又恐又怒:“你他妈到底招惹谁了?啊?!妈的,死女人,你他妈就是个祸害!分手,老子不跟你这种水性杨花的臭表子处!你他妈的……”
黄毛骂得实在脏。
傅繁眉头微蹙,十分有眼力见的保镖队长反手就给了他一巴掌,冷斥:“闭嘴!”
黄毛秒怂,捂着脸,蜷缩起肩膀,跪得规规矩矩,低头一声不敢再坑。
林妤妤开始闷声哭。
她也埋头捂着脸,不说话。
“你怀孕了。”
傅繁语调淡淡,把玩着手机,头微微歪着,慵懒又乖张。
他说的是陈述句。
林妤妤浑身发僵,就是埋头哭,就是不说话。
“想把怀孕的这事儿按在戚简头上……”
傅繁冷笑,道:“怎么不来找我?”
上一世,林妤妤可是和该死的原主傅繁合起伙来害死了他的。
她和原主傅繁应该臭味相投才对。
找上戚简,让戚简背锅,傅繁倒是没想到了。
林妤妤震惊的抬头瞪他。
沉默了半晌,林妤妤颤声问:“如,如果我找你……你会愿意照顾我……”
“你这个死女人!”
她话还没说完,黄毛突然暴起,又恶狠狠的扇了她一巴掌,咒骂:“还想给老子戴绿帽子,你个贱货!”
“啧……”
傅繁不耐烦。
“你们干什么?”
身后,戚简的声音蓦地响起。
傅繁连忙起身回头。
戚简穿着米白色的小熊睡衣,一手扶着门框,唇瓣紧抿,面无表情。
“祖宗?睡醒了?”
傅繁连忙去扶他:“没事吧?还有哪里难受吗?”
戚简摇摇头,推开他的手,走到林妤妤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她。
林妤妤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眶又红又肿,带着隐忍的哭腔仰头望着戚简,低声唤他:“学,学长……”
戚简默了默,淡声问:“我记得我们不是很熟,也没仇……为什么给我下脏药?”
戚简不是很理解。
虽然他一直以来都没怎么把林妤妤放在眼里,但是也没做过什么不尊重她的事。
可林妤妤给他一瓶水,就让他遭了这么大的罪……
戚简现在看见她也没什么好心情。
林妤妤眼眶里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她嗫嚅了一会儿,一把抱起双膝,把脸埋进腿间,大声哭了起来。
傅繁烦躁的呼出一口气,冷声道:“送去警察局,查清楚。”
他话音刚落,林妤妤哭声一顿。
她猛地抬头,惊恐的看着傅繁:“不,学长,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保镖队长嗤笑:“你都能给人下那些乱七八糟的药了,我们怎么就不能这么对你?在干这些违法犯罪的事儿之前,你怎么不替别人和自己先想想?”
“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林妤妤歇斯底里大吼:“我没错,我没做错!是戚学长的错,都是他的错!”
林妤妤疯狂挣扎:“别碰我,你们放开我!”
戚简眉头紧皱,语气森冷,问:“我错在哪里?”
他不记得自己做过任何伤害过林妤妤的事。
相反,林妤妤借着是他学妹的名头,在戚氏集团里混的风生水起,但是没舞到他面前,戚简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懒得管。
“是你的错,你对我那么好……”
林妤妤挣扎,哭着大喊:“从来没有哪家有钱的少爷会对我这么好,这么绅士,都是你的错,戚简,你给了我错觉!”
傅繁:“?”
傅繁满脑子问号,很想问哪里来的癫婆,是不是脑子有病……真是老太太钻爷被窝,给爷气笑了。
傅繁上前一步将戚简护在身后,讥讽问:“就因为你觉得戚简可能喜欢你,所以你给他下脏药,想生米煮成熟饭,想让他给你肚子里的孩子接盘?”
“我……”
林妤妤看着傅繁阴郁凶狠的眼眸,一时间怂了。
傅繁上位者的凶悍气势太足,林妤妤狼狈的半跪在几个保镖之间,哭得瑟瑟发抖。
傅繁得不到回答,不耐烦了,冷厉道:“丢出去!”
“得嘞您呐!”
保镖队长一撸袖子,亲自上手,一把拽住林妤妤的胳膊,将她拎小鸡仔儿似的拽出了院子。
保镖和助理跟着去了警察局,哗啦啦一拥而散。
院子中央,只剩下傅繁,戚简,一张椅子。
戚简头疼,扶着椅子坐下。
沉默半晌,傅繁半跪在他面前,手握着他温凉的脚踝,仰头看他的脸色。
戚简垂眸与他对视,抿着唇。
静默许久,傅繁伸手摸摸他的脸,问:“还难受么?”
戚简撇开头,颤声道:“没事。”
傅繁叹气:“真是苦了我家祖宗了……怎么就喝了她的水……”
戚简张了张口:“……”
他从不会在外面吃不信任的人递来的食物。
但是昨天因为杨舫,他的心乱了,一时不查……没想到竟然就遭了罪。
戚简心里懊恼,面上却不显。
手里紧攥的手机一直在震动。
手机屏幕上,显示了备注:杨裕。
傅繁蹙眉抽走戚简手里的手机,挂断。
杨裕锲而不舍又打过来。
傅繁挂了两次,他还接着打。
“别管,拉黑就行。”
戚简头疼的揉着太阳穴,眼眸半眯。
手机还在震动。
傅繁“啧”了一声,站起身,接起。
电话那边,杨裕怯生生但惊喜的声音传出来:“哥,你终于肯接我电话了。”
傅繁:“……”
傅繁心里烦燥得厉害,往旁边走了两步,沉声问:“有事?”
杨裕没听出是傅繁的声音,压着兴奋道:“哥,我能请你吃饭么?就今天傍晚,我知道一家很不错……”
他话还没说完,傅繁直接挂了电话,还骂了句:“傻逼!”
戚简:“……”
戚简好笑:“你何必呢。”
给自己找罪受。
傅繁把手机揣自己兜里,半拉半抱起戚简,嘟囔道:“气我好过气你。”
戚简现在这样难受,他看着也心疼。
除了他,没人会再心疼自己了。
戚简瞥他一眼,垂眸看向环在后腰侧的温热大手,眼底复杂的情绪一略而过。
*
坐在开放式厨房吧台上,戚简抿着加了红枣的热牛奶,身上力气恢复不少。
难受散去许多。
傅繁和中医在厨房熬中药,臭烘烘的药味熏天。
熬了一个多小时后,老中医亲自将土砂锅端出来,叮嘱道:“这药不苦,但一定得趁热喝,喝上三个疗程,我保管你们猛过春天老虎蛇。”
戚简:“……”
戚简心里臊得慌,面上不动如山。
送走老中医,傅繁倒了两碗棕红色的药液出来。
一碗多,一碗少。
傅繁把多的那碗推到戚简面前,嘱咐道:“祖宗,趁热。”
说着,他大义凛然的抿了小碗的药液一口。
戚简:“……”
戚简无语,忍不住问:“我要喝药,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傅繁:“?”
傅繁沿着碗边吹热气,抬眸道:“你没听见刚才老中医说么,这玩意能调理身体的阳气,还能补足亏空。”
戚简:“……”
他要喝药,是因为喝了混合的药,身体受不了,需要调理,傅繁好好一个大活人,他连x生活都没有,他需要调理个屁?
戚简一言难尽,上下扫量他两眼,意味不明道::“你年纪轻轻,就肾虚了?”
傅繁:“?”
傅繁破防了,放下碗:“不是,祖宗,你这人会不会说话,我哪里肾虚,你从哪里看出来我像肾虚?大夫说了这是调理身体阳气的药,我就分你一点喝喝,调理调理怎么了,你别那么小气成不成?”
傅繁:“小气鬼!”
戚简勾起唇角。
傅繁:“?你还笑得出来?”
傅繁嘴硬但体正直,端起小碗吹吹,又抿了一口,催促他道:“快喝,唧唧歪歪,待会儿凉了没药效。”
戚简似笑非笑,端起幽幽散发着臭气的中药碗,垂眸扫了一眼棕红色的药液,有一瞬间迟疑,但到底抿了一口。
傅繁瞅他喝了,心虚的把脸埋进碗里。
昨天戚简难受了一下午,还弄到凌晨两点,把床和自己弄得乱七八糟,身体亏得一干二净。
他在浴室里,就着戚简的声音也……
傅繁慌忙把脸埋得更低了。
羞愧见戚简。
傅繁思考了一晚上,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所以现在和戚简两人独处,他都不怎么敢直视戚简的眼睛。
戚简皱着眉头喝完了一碗中药,一抬头,傅繁捧着喝干净的药碗发呆。
戚简:“……”
狗东西,脑子瓦特了?
*
这几天,戚简哪儿也没去,一直在家休养。
偶尔外出散步,傅繁就像是怕他再乱吃东西似的,跟着他寸步不离。
戚简好几次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可是看着傅繁每次都借着要给自己顺顺身体里的阳气的借口,跟他一起喝药……戚简不想喝药的话到了嘴边,还是咽进了肚子里。
傅繁眼看着戚简的脸色迅速恢复,甚至比以往更加血气方刚,很满意,偷偷摸摸问老中医:“什么时候能停药啊?”
老中医捋着山羊小胡子,意味深长的瞥他一眼,慢悠悠收拾药箱道:“小情侣还是不要那么急色,身体调养好了才是最重要的……这关乎着你们以后的幸福。”
傅繁:“?”
傅繁忙道:“不是啊,老先生……”
老中医看了一眼穿着居家睡衣,端着牛奶杯子,从二楼下来戚简,一副了然的神情,道:“行了,早两天就能停药了,多让你们喝两天,是为了让你们培元固本!从明天开始我就不来了,你们……玩儿的时候悠着点啊,不可一次掏得太空。”
傅繁:“……”
傅繁本来就对戚简心虚,心里乱得很,还没想明白他对戚简有欲意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老中医这么一说,他更虚了。
正眼不敢瞧戚简一眼,埋头送老中医出门。
经过戚简,嗅到戚简身上暖暖的奶香桂花味混杂的香气,傅繁耳朵尖红了。
简直兵荒马乱,脸红心跳。
戚简挑眉,倚靠在吧台上,懒洋洋的目送他们出门。
半晌,傅繁进屋。
戚简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遥遥望着他,挑着唇角,似笑非笑。
傅繁:“……”
傅繁脚步一顿,尬笑:“祖,祖宗,嘿嘿……”
戚简慢吞吞爬上吧台的高凳,道:“最近在躲我?”
傅繁浑身一僵,心虚嘴硬道:“没,没有啊,我好好的躲你干什么,我不是一直追在你屁股后面么?”
戚简:“……”
戚简沉默了一瞬,朝他招手:“过来。”
傅繁指指自己:“?我?”
戚简:“狗。”
傅繁点头:“那就是我了。”
他慢慢悠悠朝戚简挪去,小心翼翼问:“怎,怎么了,祖宗?”
戚简坐在高凳上与他平视。
盯了他眼睛一会儿。
傅繁的眼珠子不自觉的往旁边移动。
戚简气笑了,一把捏住他下颚,语气危险道:“傅繁,你在躲我。”
傅繁嘴硬:“我没有啊。”
戚简捏上他两侧脸颊,把他嘴巴捏得嘟起来,冷道:“直视我。”
傅繁:“……你骂我崽种。”
戚简:“?”
戚简气笑了:“说清楚,为什么躲我?”
“我没……”
傅繁还想嘴硬,被戚简一个眼神瞪回去了。
沉默半晌,傅繁走近戚简,一把环抱住他的腰,把脸埋进他脖颈处,闷闷道:“我觉得我生病了,戚简。”
戚简蹙眉:“生病?”
难道是因为喝了他喝的中药……
傅繁闷闷点头:“不知道该怎么说……但说出来你可能会觉得我恶心……”
戚简推开他,盯着他的眼睛,眉头紧皱道:“实话实说。”
这几天,傅繁虽然一直都粘在他身边,但是他们俩的眼神交汇明显变少了。
傅繁一直在偷偷避开他的眼睛。
戚简想起来,自己小时候心虚时也是这模样。
傅繁:“……”
傅繁张了张口。
他实在说不出来,他对戚简有欲望这事……
傅繁觉得自己可能都还没弄懂他现在对戚简是什么感情。
他爱自己吗?
显然是爱的。
但是他竟然对自己有欲望……那么,这份爱可能就变质了。
可如果他对戚简的爱真的是变质的,那……
他能接受吗?
要是戚简知道一切真相,那戚简能接受吗?
傅繁不知道。
他甚至不太敢去想……
戚简蹙眉,低沉道:“说话。”
傅繁把脸埋得更深了,在戚简的脖颈处蹭来蹭去。
拒绝沟通。
戚简:“……”
难得这狗崽子跟自己撒娇。
戚简深吸了一口气,没再逼他。
傅繁不是什么没主见的人,他要是想通了,会说的。
戚简让抱了一会儿,推开他,道:“狗么你?”
傅繁怀抱一凉,瘪嘴:“小气鬼……”
戚简一脚揣在他大腿上。
傅繁连忙捂住二弟:“呃啊,祖宗你……”
戚简:“再装?”
傅繁:“……”
傅繁撇嘴:“没骗着你啊?真可惜~”
*
天气一天一天冷了。
过了国庆,京都的气温已经降到七度。
傅繁和戚简都不喜欢冬天。
一入冬,傅繁就开始撺掇戚简去南方过冬。
不过戚简一直没答应。
后来一股寒潮,直接将气温降到零下,外面大雪纷飞。
戚简因为忘记关窗,被断崖式下跌的低温冻醒。
从那天之后,傅繁再撺掇他,戚简就松口了。
傅繁兴冲冲做好计划:“我们后天就出发,直飞西南……”
他话还没说完,戚简提醒他:“你电话。”
兴奋的傅繁:“?”
傅繁拿起手机一看,傅父的电话。
“他又找我干什么?”
傅繁蹙眉按下接通键,就听见傅父大吼:“给老子滚回家!你个小王八犊子!”
傅繁:“……”
傅繁捏捏鼻梁,没好气:“你有事?”
傅父更没好气:“老子过生日,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傅繁:“不是给你发红包了?”
傅父大吼:“就二十块?!”
傅繁:“就剩二十,全给你了。”
傅父怒气上头:“你个不孝子!”
傅繁:“……不是还给你买了礼物?”
傅父盛怒拍桌:“就你那助理送来的破玉?!”
傅繁:“……五百多万,明朝的。”
傅父拍桌:“我不管,给老子滚回家来!”
傅繁无语:“你到底想干什么,一把年纪了,还无理取闹?”
傅父:“你说什么?”
傅繁:“给我个面子,别闹了。”
他明天还要和戚简直飞西南,享受他俩的快乐人生,哪里有时间搭理他?
傅父被他气得脑子嗡嗡的:“你个王八犊子,你说什么,这就是你跟你老子的说话态度?啊?这种不利于团结的话你都说得出来,你……”
傅繁:“……”
傅繁无语:“差不多行了老登,各退一步,你是不是收到我明天要去西南旅居的消息了?”
傅父:“……”
傅父心虚一掠而过,磨牙道:“你还想玩到什么时候?”
傅繁看向房间内,戚简收拾衣服的身影忙忙碌碌,淡声道:“玩到……我不想玩。”
傅父:“……”
傅父气得脑子在房子里走来走去。
但是傅繁不乐意,他就这么一个儿子,也逼不了他。
傅父揉揉青筋突突直跳的额头,松口,沉声道:“晚上回来吃个晚饭。”
还没等傅繁拒绝,傅父厉声道:“带上你那该死的对象!”
傅繁:“?”
傅繁懵逼:“不是,谁?”
谁是他对象?
他没对象啊?
傅父大吼:“带上戚简,你个小王八犊子!”
吼完,他“啪”的一声挂断电话。
傅繁看着回到主页的手机屏幕:“……?”
茫然了一瞬,傅繁随手把手机揣进裤兜里,懒洋洋的搭着门框,问:“祖宗,你晚上……能跟我回傅家老宅吃个晚饭么?”
戚简收拾东西的动作一顿,疑惑的回头看他:“我为什么?”
傅繁挠挠脸:“不知道,家里那老登说的,他可能是又发病了。”
戚简:“……非去不可?”
傅繁:“……不去也行。”
戚简:“他亲口说的?”
傅繁点头。
戚简把折叠好的衣服放进行李箱,直起腰道:“那还是去吧。”
他和傅繁这关系……
友情以上,恋人未满。
虽然戚简和傅家两家向来不合,但是跟他和傅繁没关系。
戚简觉得傅父也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
去一下,对以后他和傅繁的关系,可能有好处?
戚简抱着不太确定的想法,秉持尊重长辈的意思,精心准备了一块儿明末清初的古董玉佩,当做见面礼和生日礼,送到了傅父手上。
傅父绷着脸接过,上下打量他好几眼,冷哼一声,转身进了屋。
傅繁和戚简两人站在傅家老宅门口,茫然的对视了一眼。
他们身后,两个行李箱孤零零的立在路边。
上面沾染了雪。
屋里,傅父回过身冷哼:“不知道进屋?外面雪那么大,傻站着干什么?俩王八犊子!”
戚简挑眉。
傅繁“啧”了一声,跟佣人交代了把行李箱放回房里,就扣住戚简的手腕,进了古朴大气的客厅。
天色已经黑透了。
傅老爷子半个月前带着傅老太太出国旅游去了,因此家里就只有傅父一个人。
他坐在主桌主位上,面前的巨大圆桌上摆满了菜。
如果傅繁和戚简不回来,傅父生日就独自一人过了。
还挺凄凉的。
傅繁拉着戚简坐在傅父下首。
佣人率先给他们上了暖呼呼的花胶人参鸡汤。
傅繁刚拿起勺子。
傅父冷哼一声。
傅繁:“……”
傅繁无奈把勺子放下,道:“老登,祝你生日快乐。”
傅父眼底掠过一抹满意,面无表情拿起勺子,嗤道:“王八犊子,敢跟你老子这么说话……”
戚简:“叔叔,生日快乐。”
傅父:“……”
傅父看向戚简。
戚简和傅繁两人挨着坐,穿着同款不同色的运动服,像极了情侣装。
可能是在一起混久了,他们的眉眼和周身的气质气场几乎一模一样。
就连他们两人身上的味道,都是一个味儿。
一想到他们的关系……傅父脸色登时冷了下来。
“俩小王八犊子!”
傅父低骂了句,一口将汤里的花胶塞进嘴里,狠狠咀嚼。
凶狠得像是在嚼傅繁和戚简的肉。
傅繁:“……”
傅繁试探问:“……佣人没给你饭吃?”
怎么饿成这样儿了,怪可怜的。
傅父一把放下勺子,没好气道:“臭小子,你们俩就这么混在一起,你们想过傅戚两家的关系吗?啊?”
傅繁:“?我为什么要去考虑这些事?”
他和戚简处得好好的,关他们什么事?
戚简略有些局促,但还是出声解释道:“叔叔,戚傅两家的立场,不代表我和傅繁两人的立场。”
他们都是独立的人,有自己的思考。
戚简自认自己不会被那些莫须有的家族关系所累,否则今天他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傅父抬眸扫了他们好几眼。
见他们眼神坚定,傅父在心里叹了口气。
餐桌上,沉默许久,最终,傅父无奈开口道:“吃饭。”
傅繁:……?“
傅繁蹙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有话不直说,让人猜,这和无理取闹有什么区别?
傅繁懒得惯着他。
傅父被戳穿了小心思,愠怒:“傅繁!你个逼崽子!”
傅繁不耐烦:“你到底说不说,不说我们明天就走了。”
傅父:“……”
沉默半晌,傅父叹气道:“现在是你们年轻人的社会了,你妈妈又去世得早,打小儿我就没怎么管过你,你现在有自己的主见还有能力赚钱,我就更没资格管你了……”
傅父突然说些掏心窝子的话。
傅繁有点猝不及防。
下意识扭头看向戚简。
戚简茫然与他对视。
傅父:“行了,你们俩以后好好的,爱怎么在一起怎么在一起吧,你们不是胡闹的性子,我傅家也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家……戚简啊,你处理好你家那边就行……”
顿了顿,傅父冷哼道:“也不是我说,你那个爹,就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戚简:“……?”
戚简被傅父突如其来的一番话说得有些懵,扭头看向傅繁。
傅繁也懵,无语的问:“老登,你是不是生什么大病了?你临终托孤呢?”
傅父:“?!”
傅父猛地一拍桌子:“小王八犊子,你个逼崽子,你老子还活得好好的,在老子生日这天咒老子?啊?!”
傅繁:“……”
傅繁见他这幅生龙活虎的样儿,也不像生大病的样子。
被吼了一顿,摸摸鼻子,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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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晚饭后,傅父不想看见他们,让他俩滚上楼。
傅繁拉着戚简回了自己房间,道:“那老登不知道抽什么疯,叫你过来吃晚饭,连个房间都不给你准备……我床够大,今晚跟我挤挤。”
戚家站在床边欲言又止,止言又欲:“要不我还是出去住酒店……”
他从没跟人这样亲密过,偶尔傅繁来爬他的床,都是在他昏睡或者不舒服的情况下,这样清醒着睡在一起……
傅繁把胳膊肘搭在他肩膀上,站没站样,懒散笑道:“咱俩谁跟谁啊,跟我睡一块儿委屈你了?”
戚简:“……”
戚简含糊:“确实蛮委屈。”
傅繁:“?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戚简将他胳膊肘抖落,走向洗漱室。
看见浴室里熟悉的洗浴用品,戚简微怔。
傅繁使用的东西,摆放物品的习惯,以及各种布局,几乎和他家没什么区别。
傅繁的房间给他一种诡异的熟悉感。
戚简站在镜子前蹙眉。
傅繁喊他:“祖宗,快点洗漱完,我们睡觉了。”
戚简:“……”
戚简拆了一支新的电动牙刷,开始洗漱。
水声哗啦啦作响。
傅繁在隔壁洗漱完,换上了睡衣,懒洋洋的半躺半靠在床头,手里捧着一块平板。
戚简推门出来,傅繁眼珠子还在平板上,随手朝身侧拍了拍,道:“祖宗快来。”
戚简一顿,沉默半晌,抬脚走向另一边,掀开被子一角,躺下。
傅繁的床很大。
他们一左一右靠边躺下,中间还能躺三个成年人。
傅繁等了半天,没碰到戚简,扭头一看,戚简已经躺好,准备闭眼了。
傅繁:“……”
傅繁忍不住发出灵魂质问:“祖宗,我是什么洪水猛兽吗?”
这么躲着他?
戚简懒懒瞥他一眼,双手搭在肚子上,躺得十分安详。
傅繁气笑了,抱着平板就往他身边挪。
戚简:“……”
戚简忍无可忍:“别靠近我!”
傅繁想也没想,拒绝道:“我要挨着你睡。”
戚简:“你有病?”
傅繁理直气壮:“我没病,但我可以有。”
戚简避无可避,磨牙道:“再挤过来,你去床底下睡去。”
傅繁:”……“
傅繁探起脑袋往戚简那边看了一眼,果然已经差不多要到床边了。
傅繁不挤他了,紧紧贴着他胳膊,开始看平板。
戚简磨了磨后槽牙,睡了。
静了一会儿,傅繁戳戳闭上双眸的戚简,小声问:“祖宗,你睡着了?”
刚有点睡意的戚简:“……你最好有事。”
他的声音很淡,就像是风雨欲来前的宁静。
傅繁嘿嘿一笑,把平板举到他面前,道:“先别睡啊祖宗,给你看个好玩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