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妖道,最能蛊惑人心,依属下之见,还是尽早除去为妙。”黄忠道。

“这个问题,我自然是想过的。”韩玄沉吟道:“但这个世上没有了于吉,但那些百姓,还会去拜别的神仙。既然阻止不了,那为何不让他在我手中。”

“但……”黄忠还想说什么,他可是最早跟随过韩玄,一起征讨过黄巾的。

黄忠亲眼见识过,张角振臂一呼,便是百万信众跟随。

那种震慑人心的场面,让人终身难忘。

更何况,这于吉所言的《太平青领书》,与张角所信奉的太平教,相似之处极多,这更让他感到恐慌。

“汉升,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韩玄笑道:“神仙,只有死去的神仙,才是一位好神仙。”

“主公的意思?”黄忠试探道。

“于吉怕是已经近百岁了,这么大年纪了,本就稀少。说不定那天便会兵解,羽化登仙。”韩玄冷冷的说道:“这种白日飞升之事,也不是我们凡人所能干预的。但至少,我们可以为其立庙,让他永享香火。”

“在下明白了。”黄忠点了点头。

“恩。”韩玄询问道:“九江郡那边如何了?袁术最近在干什么?”

“九江郡暂时还比较安稳,袁术虽然数次举兵攻打合肥,但却被我尽皆阻挡在外。”黄忠讲述道:“目前袁术在徐州征战,扩大领地。而且在各处搜刮石料、木材。据说他要在汝南平舆城中,建立一座巨大的宫殿。”

“看来袁术是准备离开扬州啊!”韩玄思量着。

毕竟合肥目前被韩玄所占据,距离袁术的大本营寿春,不需一日便可兵临城下,而且寿春附近, 已经无险可守。

因此袁术,想要回到汝南治县平舆城,倒也不足为奇。

“主公,要不我们……”黄忠想要趁此,一举将袁术驱逐扬州。

“目前,有心无力,还是算了。”韩玄摇了摇头,还是拒绝了。

虽然经过一年的休整,韩玄麾下大军已经补齐,粮草也算充沛。但目前他的战事,主要集中在益州。

攻打益州的难度,超乎韩玄的想象。

虽到如今,赵云征战了大半年,但也仅仅占据了益州巴郡的一小部分。

据前线最新传来的战报,赵云等人被赵韪阻挡在江州之外。

而且最近长安内动荡,韩玄准备接下来进攻司隶,占据关中,夺走天子。

至于袁术,他暂时还没有工夫去管。

“主公,末将还有一事禀报。”黄忠拱手道。

“说。”韩玄饮下杯中美酒道。

“在下听闻,许贡与吴郡宗贼严白虎走的很近。”黄忠道:“严白虎此人,在乌程县石城山下‘垒石为城’,聚众万人,日后必成大患。”

韩玄想了想,这严白虎就犹如一根钉子,刚好扎在吴郡之上。

这让韩玄感觉有些膈应,“也罢,那便趁机将此人除去。”

“末将愿意领兵。”黄忠躬身请命道。

“严白虎这等盗贼,并无大志。不必如此兴师动众。”韩玄不屑道。

“主公的意思是……”黄忠询问道。

“明日让许贡给其送信,就说我不日要前往吴郡吴县,邀请严白虎,一起共商大事。”韩玄道:“若是此人敢来,便一举杀掉。其麾下定然群龙无首,到时随便派遣一将,便可将其击溃。”

“若是他不来呢?”黄忠问道。

“无非就是费些工夫罢了,不足为虑。”韩玄笑道。

“是。”黄忠躬身道。

接下来几日,韩玄便是在丹阳郡内四处闲逛,探查各县百姓情况如何。

再不就是与于吉,二人一直谈论,前往荆州立观之事。

时间一晃,半个月便过去了。

韩玄命令文聘、黄忠等人,继续驻守丹阳、九江两郡。

之后,韩玄带着蔡瑁、许贡,和一部分大军,朝着吴郡驶去。

另一边,许贡也听从韩玄的命令,派遣麾下门客,前往乌程县,邀请严白虎。

许贡的门客许昭,星夜奔驰,终于在太阳落山之前,来到乌程县外。

守城将士见有人策马奔来,连忙拦住。

“吾乃许贡大人麾下门客许昭,今日有要事禀报严将军,尔等速速通报。”许昭迅速说道。

守城将士一听,不敢怠慢。

因为他知道,许贡与他们的老大严白虎,交情很好。

不久,许昭便被人带入城中,牵着马,一路来到严白虎的府外。

只见一中年人,走出相迎,“在下严舆,严白虎之弟,先生请随我来。”

进入府内,许昭一眼便看见坐在首位的严白虎。

严白虎笑道:“不知许贡派遣你来,有何事啊?”

许昭躬身施礼道:“严将军,扬州牧隋侯大人,最近驾临吴郡,听闻将军您的威名,想要邀请您前往吴县宴饮。”

“哦!是那个韩玄?”严白虎听后,面色严肃,沉思道。

韩玄的威名,严白虎自然是清楚。只不过他不清楚,对方为什么会邀请自己?

“正是这位大人。”许昭道。

严舆看出自己哥哥的想法,于是道:“最近很是繁忙,大哥要想一想,先生暂时先住一晚。”

许贡见状,识相的离去。

“弟弟,你觉得我们该不该去?”严白虎询问道。

“大哥你觉得宴无好宴?”严舆道。

“我与此人并无瓜葛,平白邀请我前去,怕是来者不善。”严白虎沉思道。

“但我们不去的话,岂不是折了他的面子吗!”严舆担忧道:“前段时间,笮融便因为触怒对方,而被数万大军围杀。头颅至今还悬挂于城墙之上。”

“这我自然清楚。”严白虎起身,来回踱步道:“此人数年前,便在南郡邀请各宗贼,以宴饮的名义,将其一网打尽。我不得不防。”

严舆也十分忧虑,如今这局面,他们去可能会死,他们不去肯定会死。

“大哥,要不我带你去吧。”严舆思虑再三,说道。

“可是,若是对方心怀杀意?”严白虎不想让自己的弟弟,平白去死。

“大哥,这只是有可能,万一对方并没有杀心呢!”严舆道。

严白虎自知也没有其他的选择,“也罢,那便由你代我前去。”

次日清晨。

严舆踏上前往吴县的路途。

昨夜,严舆一夜未眠。此次前往,他知道是一条不归路,但心底依然存有侥幸。

但随着距离吴县越来越近,他对此次的赴宴,渐渐感到一丝不安。

心底胡乱的想着,自己会不会一进去便会被刀斧手砍成肉泥。也有可能连对方身影都没见到,便被斩杀。

渐渐的,他心底的不安,逐渐转为恐惧。

许昭一路上,将对方的表情看在眼底,但却并未多说什么。

因为他只是传信的,这件事与他无关,具体细节他也不知道。

吴郡的治所吴县。

韩玄带着人马,暂住于太守府内。

韩玄此次不仅仅只是邀请了严白虎,吴郡四大家族自然也是在列。

韩玄的下方,左右各七个案席。

左侧四个分别就是,陆康、顾雍、朱桓、张允,吴郡四大家族。

右侧三个座位分别坐着许贡与蔡瑁。

最后的空位是留给严白虎的,只是此刻人未至,这个位置暂时空缺。

场内的中央,许贡安排了一众舞姬,一阵歌舞升平。

韩玄坐在主位,打量着身旁四人。

陆康举着酒杯的手直发抖,此刻他的内心十分害怕,害怕再度回到那暗无天日的大牢之中。

顾雍举起酒杯,微微对着他点头,随即一饮而尽。

朱桓盯着前方的舞姬,杯中的美酒都没听过。但看他手上青筋暴起,似乎也没表面那般毫不在乎。

张允则是一脸笑意,既没动筷子品味佳肴,也没举起杯中畅饮美酒,而是喜怒不形于色的坐在原地。

韩玄将这四人的一举一动,皆收入眼底。

嘴角微微一笑,便对着最是惊慌的陆康道:“陆前辈,之前多有得罪,当您平白蒙受牢狱之灾。都是我的错,事情太多了,都把你忘记了,让你受苦了大半年的时间。”

“大人那里的话。”陆康的身子一颤,有些畏惧的道。

年纪越大就越怕死,更何况,陆康还从鬼门关前走上了一遭。

最重要的是,如今陆家断代,能做主的唯有他这个糟老头子,自己的幼子陆绩,与从孙陆逊年纪都太小。

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不能有事,只要在维持几年。待那些后辈长成,陆家才会彻底无忧。

“本侯听闻,陆家有两麒麟子。陆逊不过十二,便已有才名。陆绩虽六岁,但也聪思敏捷。”韩玄淡淡的询问道。

陆康浑身一颤,连忙道:“大人说笑了,都是顽劣稚童,称不上什么麒麟子。”

“既然顽劣,不如就送往荆州水镜书院,那里名士重大,朝夕将讳,二人日后定然大有作为。”韩玄笑道。

“这……”陆康心底万分不愿,这明摆着不是拿二人当质子吗!

这时,一旁的顾雍开口道:“水镜书院在下也早有耳闻,吾之恩师蔡邕便居于此处,在下早想前去拜会。而且也希望吾之幼子顾邵,可以前去求学。”

陆康无奈,也只得缓缓点头,同意了。

这倒不是顾雍故意的,毕竟他作为蔡邕的弟子,身份在这摆着呢!倒也不担心对方会打压自己。

“元叹,吾早就听闻丈人提起过你,才思敏捷,心静专一,弹琴和书法双绝。”韩玄笑道。

这倒不是韩玄胡说的,而是蔡邕真的对其很是喜爱。

据说,蔡邕曾对其赠之以名,故顾雍的雍字,与蔡邕的邕字同音。而且由于蔡邕经常称赞对方,故取字为元叹。

“没想到恩师在记得弟子,不知老师最近如何?”简雍笑着询问道。

“丈人最近在为古籍注释,听说又教导几位学子,日子倒也清闲。平日里与各名士品茶论学,逍遥快活。”韩玄笑道。

如今的水镜书院,经过几年的发展,规模宏大无比,学子数千,名士数十位,显然已经成为一片世外桃源。

“好好好!”顾雍接连赞道:“若有机会,我一定前去拜访。”

之后,韩玄看向旁边,一直未言语的朱桓,张允二人。

“二位觉得如何呢?”韩玄询问道。

“扬州不错,我暂时不想离开。”朱桓拒绝道。

张允同样也摇了摇头,“在下幼子年幼,实在难以割舍。”

“休穆,我知道你有胆略,善养士卒,轻财重义。不如入我麾下,沙场建功如何?”韩玄邀请道。

朱恒沉吟道:“孙策他真的被你打败,成为你麾下将领吗?”

“哦?休穆你知道伯符?”韩玄询问道。

“听说过。此人先登陷阵,杀伐勇敢,吾一直很钦佩。”朱恒道。

韩玄听后,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伯符确是不错,只可惜不占天时。”

一时间,场中陷入寂静,有些尴尬。

这时,外面一名士卒汇报道:“启禀主公,严白虎之弟严舆,前来赴宴。”

严舆?韩玄暗中思量,记忆中并没有这个人的信息。

“将人带进来。”韩玄厉色道,既然严白虎如此不给面子,那就别怪他冷漠无情。

韩玄环视四周询问道:“诸位,可从听说过这个人?”

“咳。”

这时许贡发出声音道:“启禀主公,在下听过此人,此人勇猛无比,也是一位良将。”

韩玄想了想道:“既然是良将,想必也一定胆色过人,德珪。”

蔡瑁闻言,顿时心领神会,将腰间佩剑握紧。

没过多久,一位身材魁梧的中年人走了。

“严舆,拜见隋侯。”严舆施礼道:“吾兄长偶感风寒,无法赴宴,特遣在下前来。”

“恩。”韩玄淡淡点头道:“早就听闻,严白虎的威名,只可惜无缘一见啊!”

严舆心底放松了些许,见这并不是鸿门宴,胆子也大了起来,“兄长也很仰慕大人。”

“赐坐。”韩玄挥手道。

“谢坐。”严舆拱手,随即来到蔡瑁身旁的坐席。

刚准备坐席,蔡瑁突然拔剑将坐席斩断。

严舆见状,直接跌坐地上,眼神中惊疑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