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浔之将裴君牧带了下来,两人重新坐回了桌边,裴君牧没说话,褚浔之也没再问。
尽管心中疑虑众多,可既然他不愿意说,再如何追问也没用。
裴君牧边吃边喝酒,心思全部放在了这个奇怪的庄子上面,并没有注意到,坐在身旁的褚浔之,只是浅浅吃了两口,便放下了筷子。
“望舒。”褚浔之出声唤道。
“主子。”望舒上前一步,拱手应声。
“你去主院瞧瞧,可有异常。”褚浔之想了想,既然裴君牧不愿意说,那便自已去查。
“是。”望舒很快出去了,裴君牧也放下筷子,转头看向褚浔之时,才发现他并没有吃什么东西。
“你怎么没吃?”
褚浔之:“你还没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裴君牧张了张嘴,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很希望是自已疑神疑鬼了,可是那个人真切的找到了自已,说出了自已是异世之魂之事,这一点让他不得不多想。
可自已却无法将这些告诉褚浔之,也看不出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猫腻,自然也就说不出什么所以然。
“褚浔之,我没想过瞒你,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因为我也不清楚这其中的缘故,更没有看明白这个阵法,没办法告诉你。”
最终,他只得叹息一声,半真半假的回道。
褚浔之缓缓点头,也没有继续问这个,而是换了一个问题:“那你告诉我,来找你的是什么人?找你是想干嘛?”
“我之前不是告诉你了吗?”裴君牧说道:“我不认识他,是在西郊外一个村子碰上的。”
裴君牧将之前给虎崽找奶妈的事情,从头到尾详细说了一遍。
“然后,那个人就找到家里来了,样貌变了,声音变了,只有眼神没变,我觉得那个庄主与他的眼神很像。”
“再加上这个阵法,我就总觉得有什么事,是冲着我来的,我倒是无所谓,就怕将人引到府里去。”
“褚浔之,那个人很强,极强,我府中跟着的那么多护卫,都不是他的一合之敌。”
听完裴君牧的话,褚浔之眉眼闪动了一下,眼底划过一抹轻微的诧色。
“能强至这般地步者,江湖中只有一人。”
裴君牧闻言眉眼瞬间便亮了几分:“你知道?”
褚浔之微一颔首:“我此行,便是来追查此人。”
“谁?”听着褚浔之的话,裴君牧心中已然有了想法,之前在客栈中打听到的,闫野。
“闫野。”
“果然是他?!”裴君牧有些愕然,这......
怎么有种一切都被算计好了的感觉?
自已刚刚离京,便听到了关于的此人消息,又轻易的打听到了潇雪山庄,更巧的是,褚浔之来的,也是潇雪山庄。
所以,这一路上,自已其实都在被监视着!?
“你知道此人?”褚浔之对此很很意外,他连身边的很多人,都没什么记忆,怎么可能知道闫野?
裴君牧摇摇头:“不知道,但是之前在客栈的时候,有听到别人说起,我还顺便打听了一下潇雪山庄。”
他没有任何隐瞒,直接如实相告。
除了自已的来历,他没有对褚浔之隐瞒任何东西。
褚浔之没说话,因为他对这些都知道,包括裴君牧在客栈打听的事,当时在上面看着的北辰,都听见了并且给他汇报过。
他这么问,只是想想看看裴君牧会不会瞒着自已。
看来,裴君牧应当是真的不知情,那么如今的问题,就是那个盯上裴君牧的人,他到底想做什么?
又会不会如裴君牧猜测一般,那个神秘人,就是消失了十几年的闫野?
如果是,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光闫野本身,就已经很难对付了,师父早已作古多年,真的要因为闫野,让赤羽楼重出江湖吗?
还有裴君牧说的,这蒋令舟会与闫野有关系吗?
“先去休息吧。”褚浔之起身,没再多问什么,直接朝自已的房间而去。
裴君牧抬眸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最终除了无奈还含着一丝丝的隐忍。
若是自已的身份被爆出,他......
会不会是第一个想杀了自已的人?
他不怕那些阴谋诡计,既然他们费尽心思的接近自已,必定是有所图,有所图就有反击的机会。
他怕的是,在自已连对方到底是谁还没弄清楚的时候,自已的一切就被公之于众。
他怕最后,没有死在那些居心叵测的手中,反而死在自已慢慢接受的身边人手中。
这......
就有够讽刺的了。
呵......
他无声苦笑,嘴角的苦涩无端蔓延。
一会后,他才起身从星朗手中接过虎崽:“走吧。”
“公子,大黄今日晚间还不曾喂食,属下拿些骨头剩菜过去。”星朗说道。
裴君牧头也没回的嗯了一声:“去吧。”
回了房间,裴君牧便拿着酒壶,一边喝一边撸着虎崽,脑中百转千回,却又不知道自已到底在想什么。
想放空自已,可却怎么也做不到,或许喝醉了,就能睡着了。
可惜,这点酒喝不醉。
想他向来独来独往惯了,何时有过要在乎他人想法的时候?
偏偏如今,自已倒是也有为这些发愁的时一天。
所以有时候,无牵无挂倒也落得清净。
可......
当以往不曾有过的一切,突然有一天就这么赤裸裸的摆在你眼前,你只需伸出手,敞开怀,便可以唾手可得的时候。
谁又能真的做到,无欲无求呢?
无牵无挂,无欲无求,不过是因为,知道强求无用罢了。
他......
终究也不过是个俗人而已。
没有以为的那么通透,也没有曾经的果决了。
————
“公子,大黄已经喂好了,您可想洗漱?属下去打些热水过来可好?”星朗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裴君牧甩了甩有些发晕的脑袋,视线落在桌上的酒壶上,这酒自已一直喝,从来没喝醉过。
怎么这次......
“不对啊。”他几次甩头,试图让自已清醒清醒。
不对啊,喝醉了怎么还浑身燥热难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