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牧见过皇上。”

  裴君牧朝着上首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

  “这就是君牧吗?长这么高了?”皇帝笑吟吟的望着他,神情看上去似乎也并没有多紧急的模样。

  裴君牧讪笑一声,不知道该怎么回话,所以只是低着头,没有言语。

  一旁坐着的裴鸿深起身来到中间:“皇上,君牧刚刚恢复不久,还不太习惯,还请皇上恕其无礼之罪。”

  “太傅,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朕何时说过有罪了?”皇帝佯装不悦的看向裴鸿深:“太傅护犊之心朕能理解,可朕多年未曾见过君牧了,太傅可不能挑拨朕与君牧的关系。”

  裴鸿深闻言怔愣了一瞬,随即恍然一笑:“是是是,皇上恕罪,是老臣心急了。”

  说着,他拉了拉裴君牧的袖子:“还不快谢过皇恩。”

  裴君牧会意:“君牧谢皇上不罪之恩。”

  皇帝知道他的情况,也没过多的说什么,只是挥了挥手:“好好好,去一旁落座吧。”

  说着,又朝门口望了望:“盈袖为何还没到?”

  众人没说话,而是齐齐的看向了裴君牧,见状,裴君牧只得起身:“娘腿脚慢,稍后应当该到了。”

  他在宫里瞎逛了这么久,苏盈袖腿脚再慢,应该也快到了。

  话刚落,之前的太监便走了进来:“皇上,长公主到了。”

  “快进来吧。”皇帝淡淡道,语中似是带着些许疲惫。

  裴君牧视线掠过那边坐着的褚浔之,想着能不能从他身上得到点信息,然而,人家只顾着喝茶,压根就没看他。

  无奈,裴君牧只得坐在椅子上,从一旁拿了块点心,自顾自的吃着。

  苏盈袖进来后,先是给皇帝行礼:“盈袖见过皇兄。”

  “坐吧。”皇帝摆了摆手,随即视线缓缓扫过房内的人:“既然人都到齐了,朕就直言了。”

  苏盈袖忙抬头,因为赶路赶的急,所以现在还微微的喘着气,可听见皇帝说话,一颗心瞬间就提了起来。

  皇帝缓缓开口,将事情道明:“南叙与明绪此次去西沿,先遇天灾,后遇流寇,整个西沿城已经被流寇占领。”

  “西沿城一向深受轧宰国侵袭,我凤临将土不善水性,一直对其无可奈何,此次南叙与明绪过去,便是想让他们先前去打探一番。”

  说着,皇帝深深的叹了口气:“谁知天不遂人愿,偏偏让他们遇上了山体滑坡,轧宰国借机入侵,此时他们与西沿城民皆被困于城中。”

  “词安与星翊此时镇守于青江城,抽不开身,如今......”

  “到了该你们担责的时候了。”

  说罢,皇帝将视线落在下首的苏以清身上:“以清,此次便由你带着怀瑾与知衍前去,能否将你两位叔叔,平安带回来?”

  苏以清闻言迅速起身,拱手坚定道:“儿臣定会将两位叔叔安全带回来,请父皇放心。”

  闻言,皇帝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看杨怀瑾与沈知衍:“你们呢?”

  沈知衍起身:“回皇上,知衍一定会将家父与裴叔叔安全带回,请皇上放心。”

  “怀瑾亦然,请皇上放心。”杨怀瑾也紧跟着起身,眼神坚定,没有半分推辞,更没有因为要去边关,而透露半分的不满。

  “好,那此事便交由你们三人。”皇帝点头,直接拍板:“朕会派一百禁军与五百御林军随行。”

  随后看向苏以清:“以清,你持手谕前往西北大营调兵,务必将轧宰国的流寇,给朕赶出西沿城。”

  “是!”

  三人齐齐应声,坚定且严肃,就连沈知衍都正经了。

  “那你们就先下去准备吧。”皇帝递出一个卷轴一样的东西,应该就是他说的手谕了。

  苏以清上前接下,三人行了礼,便直接转身离开了。

  裴君牧静静的望着他们离开,似乎还能从他们身上看到些许的跃跃欲试。l

  这个国家,似乎与他印象中所知的所有国家,都大不相同。

  就凭这几家的关系,与皇帝对他们的态度,就已经能看出很多了。

  刚开始,他还以为这只是表面,可随着自已接触越久,他便慢慢的发现,这并不仅仅是表面。

  皇帝似乎是真的不曾忌惮过这几家,将军府也好,国公府也罢,包括太傅府,侯府,丞相府......

  他们每一家,似乎都有着自已的势力,实权,皇帝是真的放权。

  当然,他不会天真的以为,皇帝就真的会这样,傻乎乎的将权力交出去。

  他必然是有自已的后手的,也必定有自已能掌控这几个家族的筹码。

  就凭这几家错综复杂的关系,就凭这些家族的根,都在皇城,而皇城所有的势力,尽归皇帝所有......

  五个家族相互牵制,彼此都有割不断的关系,利益,牵一发动全身。

  由此看出,这个皇帝很聪明。

  不过,此事为何要派二皇子与杨怀瑾去?

  沈知衍是丞相沈明绪的儿子,他去倒是想得通,毕竟是自已老爹。

  杨怀瑾一向与沈知衍同行,倒是也能说得通。

  可二皇子苏以清是云贵妃的儿子,云贵妃则是礼部尚书的女儿,与这两家可没有直接关系。

  难道,又是自已想多了?

  裴君牧皱了皱眉,一时也想不明白这里面的道道,更是看不懂这皇帝,到底几分真几分假。

  原主记忆太少,他来了这么久,打听了解到的也不多,都是些明面上摆着的事。

  所以,虽然疑惑,但他还是选择先闭嘴,自已几斤几两他还是很清楚的,这段时间跟着褚浔之,他学的可乖了。

  好几次明明是自已想从他嘴里问些什么,可最后自已成了那个被套路之人。

  总之,这段时间总结出来的经验,那就是:少说,便少错。

  然而,他坐得住,一旁的苏盈袖却坐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