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裴君牧愕然的望着褚浔之,一度以为自已听错了。
“本世子让你将衣服脱了。”褚浔之冷声重复道,那眼神疏离且带着淡淡的凉薄。
“脱衣服?呵......”裴君牧冷呵一声,缓缓站直了身子,微微歪着头,拖着尾音略一思索:
“想让我脱衣服,倒也不是不可以。”
他边说边朝褚浔之走近,慢慢张开自已的双手,眉梢轻挑:“不知世子殿下想看什么?不如......”
“您自已来?”
褚浔之眸光微冷:“你脱不脱?”
“脱啊。”裴君牧想也没想回道:“可是......世子殿下有所不知,我这病刚好,不太会脱。”
“世子殿下,您帮我脱吧。”话落间,他已经来到褚浔之身前,俩人鼻尖仅余一指的距离,“或者......我帮世子殿下脱,也可。”
看着眼前没个正形的裴君牧,褚浔之眉心蹙起些许褶皱,身子也忍不住嫌弃的往后仰了仰。
“世子殿下不是想脱我的衣服吗?躲什么?”
裴君牧看着他避让的模样,唇角的笑意愈发深邃,意味深长的望着眼前人的眉眼。
眉弓骨长,鼻梁高挺,骨相更是几乎完美到毫无瑕疵,最绝的,是鼻梁处与眼角的那两颗痣......
“世子殿下,有没有人说过,你这张脸......极其的拉仇恨值呢。”
一个男人,长得这般天怒人怨,着实少见。
褚浔之垂眸,眼里的嫌弃尤为明显,特别是对上裴君牧那吊儿郎当的眼神时,拳头无端发硬。
裴君牧自然能察觉他的变化,衡量了一下俩人之间的差距,还是选择了从心,他勾唇,慢条斯理的往后退了一步。
“殿下,要不您直接说吧,您到底想干嘛?或者说......想知道什么?不妨直言。”
“我这人吧,之前过的糊涂,不怎么清醒,如果是以前有什么冒犯到殿下的,还请殿下......”
“你身上可有胎记?”
裴君牧话还没说完,就被褚浔之冷声打断,这冷不丁的一句话,再次将裴君牧听迷糊了。
“胎记?”他不解的望着褚浔之,“什么胎记?”
原主身上有胎记吗?
他不知道啊,原主记忆里好像没有。
想着,他抬手摸了摸自已的右耳:“我耳朵上缺了一点点,算吗?”
褚浔之拧眉,耳朵?
“缺了一点,是何意?”
“奥,就是小时候爬树被树枝划的,留了个小坑,算吗?”
裴君牧不知道他到底想干嘛,但是他相信褚浔之必定查不出什么来,所以也懒得避讳。
毕竟,你越是支支吾吾,就越显得心虚,倒不如大大方方的,该怎样就怎样,反而还不惹人起疑。
褚浔之视线牢牢的盯着他,似乎是想从他身上看出些什么一般。
裴君牧无奈:“褚浔之,你直接说你想知道什么,我肯定都告诉你。”
然而,褚浔之却并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若有所思的盯着他看了一会,直接转身就离开了。
裴君牧:......
有病?
可等褚浔之彻底离开之后,他又忍不住的皱眉,手也不自觉的伸向自已的后背。
难道原主身上真的有啥胎记?
可是......
不对啊,就算原主身上有胎记,褚浔之怎么会知道?
他一边走一边想,也不对,刚刚褚浔之问的是,有没有胎记。
“公子,您怎么去了那么久?世子都回来了。”星朗见人终于出来了,便迎了上来。
“星朗,我身上有胎记吗?”裴君牧问道,难道是长在了他看不见的地方吗?
“啊?”星朗被问的一愣,却还是实诚的回道:“公子身上没有胎记啊。”
反正他没看见过。
“你确定没有?”裴君牧确认道。
星朗摇摇头:“没有,小时候一起沐浴时,属下没见过公子身上有什么胎记。”
“公子问这个做什么?”
裴君牧心不在焉的摇了摇头:“没什么,进去休息吧,困了。”
“哦。”星朗哦了一声,“公子,您进去休息吧,属下在外面守着。”
裴君牧点点头,也没管他,那洞里本就不大,人又多,说实话,洞外还舒服些。
要不是他们都待在洞里,他都不想进去。
若说唯一的好处,那便是洞里燃着火堆,要比外面暖和不少。
毕竟如今这天气,白天还好,些许微凉倒也舒服,到了夜晚,这凉意便慢慢的深了,在外面待着还是有点冷的。
等他回到洞中时,褚浔之已经坐在了原来的位置上,双眸紧闭,就像是不曾动过一般。
裴君牧从人群穿过,走到里面靠墙的位置坐下,一手搭在膝盖上,指尖不知何时捻了根枯草。
他看向那边小憩的褚浔之,明明有了困意,却怎么也睡不着。
这褚浔之......
到底是什么意思?
之前连着两次去太傅府,除了一直盯着自已,又什么也没做。
这次出来,一路上这褚浔之是啥也不干,就盯着他了。
到底想干嘛?
还有刚刚,无缘无故的要自已脱衣服,问自已有没有胎记,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裴君牧也不知道自已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等他再醒来的时候,眼前就是已经烤好了的兔子肉。
“君牧醒了?来吃点,我们要进山了。”苏星奕递来一只后腿与一个水壶。
“外面就这条件,将就一下。”
裴君牧倒是也不矫情,直接伸手接过,“谢谢。”
说完,便打开水壶灌了一口,浅浅的漱了个口,直接开吃。
“君牧,这还有一块,你够吗?”沈知衍扬了扬手中的兔子,问道。
“你们吃饱了吗?”裴君牧看了看手中的肉,又看了看沈知衍手中的半只兔子,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
沈知衍指了指地上的骨头:“我们都吃完了,这是给你留的。”
“那就给我吧,谢啦。”裴君牧起身走了过来,从沈知衍接过那小半只兔子。
“你们真的都吃饱了?”他看向众人确认着。
“吃饱了,两只野鸡,三只兔子,就剩下半只了。”苏以清在一旁接话道。
“那我就不瞎客气了。”裴君牧笑了笑,将腿肉咬在嘴里,拿出挂在腰间的匕首,从那块不大的兔子肉上割下一小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