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裴君牧看着自已这硕大的院子,只觉自已头上乌云沉沉的,“这日子没法过了。”
“啊?”星朗端着茶水从房间出来:“公子你没事吧?这日子如何就过不得了?”
以前不是日日如此吗?
长公主想让公子出去走走,公子怎么也不愿意。
裴君牧有气无力的转头看了星朗一眼,将下巴置于石桌之上,整个人都透着颓废,“我要被憋死了。”
他想离开这破地方,可占着原主的身子,自已要是就这样跑了,会不会显得太过分了呢?
最主要的是,他需要这个身份啊,不然怎么接触褚浔之?
不就是半个月,不就是家规吗?
“星朗,去把家规拿来。”
“哦。”星朗应声,将茶水放在裴君牧手边上,才转身离开。
裴君牧端起茶水一口闷了,起身来到海棠树下,一脚踹了上去,沙沙声在耳边响起,些许枯叶自头顶落下。
他抬头看着摇晃的树冠,眸光微沉间,缓缓升起一抹志在必得。
星朗很快就回来了,手中拿着厚厚的一本——家规。
裴君牧听见动静转身,看着星朗的手瞬间只觉得眼前一黑。
“星朗,这是家规?”裴君牧抱着一丝侥幸问道。
星朗认真的点点头:“是的公子,您需要将这一本抄一百遍。”
裴君牧:......
这日子过不下去了,没法过了。
这是人过的日子吗?
突然间,他觉得自已前世的生活真的香。
虽然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虽然睁眼要杀人,闭眼怕被杀,可,特喵的自在啊。
没人管没人念,缺钱了就去接个任务,累了就找个海滩,大草原啥的,往那一飞,天高地阔的想干嘛就干嘛。
如今......
星朗看着自家那生无可恋的模样,想起刚刚长公主交代的话,不太敢转达给公子了。
裴君牧翻着那厚厚的一本家规,根本没注意星朗的神色,但是不妨碍他将主意打到星朗身上。
“星朗,你陪我一起抄吧。”抄掉一遍就少一遍嘛。
一百遍啊!
一百!
这得抄到何年何月去?
星朗听见裴君牧的话,嗫嚅着开口:“公子......”
“嗯?”听出星朗语气不对,裴君牧忙抬头看去:“怎么?是不是我娘又说什么了?”
星朗犹豫了一下,缓缓点了点头:“长公主说,属下帮忙的话,就砍了属下的手,公子还得去祠堂罚跪,何时抄完了,便何时出来。”
裴君牧:......???
说好的宠爱呢?
不是,怎么对原主就百般溺爱,到他这,就成了爹不疼娘不爱了呢?
对哦,原主的爹呢?
哪去了?
自已在家待了这么久,一直没见过这个便宜爹,不是说在刑部当值吗?
难不成住在刑部的吗?
半个月都没见人回来一次。
刑部,难不成是有什么案子不成?
裴君牧拿着家规坐到桌子边,星朗则是快速回到房间拿出了原主常用的纸墨笔砚。
“公子,快写吧,长公主说了,每日膳食会让许嬷嬷送来,让您无需去膳堂了。”
裴君牧无声抬眸,淡然的神色之下,藏着浓烈的怨气,无处发泄。
“公子,您这般看着属下也没用,属下这次无法代劳。”若是他帮了公子这次,往后还怎么保护公子?
裴君牧:......
“公子您写字很快的,一百遍,大概只需要十天就够了,一天十遍。”星朗似是在心里算了算,道。
裴君牧僵硬的笑了笑:“你数学挺好哈,一天十遍。”
呵呵,一天十遍,他一天能写一遍就谢天谢地了。
星朗:“数学?什么?”
裴君牧:......
“没什么。”
“哦。”
————侯府。
“主子,夫人让您去兰苑一趟。”望舒在门口轻声道。
没一会里面就传来脚步声,随即房门被拉开:“走吧。”
褚浔之直接朝外走去,望舒跟在身后,等俩人离开,院中槐树后才慢慢走出一人,北辰。
他重重的拍了拍自已的嘴巴,“让你多嘴,让你多嘴!”
看了看空无一人的院门口,又看了看自已手中的扫把,头一耷拉,主子又不要他了。
北辰啊北辰,你怎么就学不乖呢?
你就不能学学望舒那个闷葫芦吗?
明明是两个人的主意,到最后总是自已受罚?
为什么啊?
北辰有点想不明白,最后将一切归咎于自已的嘴,都是因为这张嘴,又不会说话,还爱说。
兰苑。
褚浔之刚进去,就看见萧诗情坐在院中饮茶,覃嬷嬷站在身后服侍,看上去似乎心情还不错。
已经四十岁的萧诗情,看上去很是年轻,皮肤谈不上多光润,但却绝对算得上白皙,丝毫不露衰老。
褚浔之慢慢走近,依旧是那副清清冷冷的模样,哪怕是面对自家娘亲,也透着一丝丝的不苟言笑:“娘,您找儿子何事?”
萧诗情闻言似是不悦的抬眸,嗔怪的瞪了他一眼:“怎的?娘亲无事还不能找你了?”
褚浔之神色微僵,眼角更是狠狠一跳:“娘,您知道儿子不是这意思。”
“那你是何意?”萧诗情秀眉轻拧,表情也慢慢变得严肃,似乎不将此事说清楚,便不罢休一般。
“何时娘亲找儿子,还得有事才行了?”
褚浔之:......
萧诗情见褚浔之不说话,神色更加不悦了:“我在问你话。”
褚浔之无奈叹气,用力的闭了闭眼,缓了缓神色才开口:“娘,今日长公主又找您说了何事?”
“如果娘您不开心,可以直接与儿子言明,无需这般无理取闹。”
“如果您实在是出不了气,儿子建议您去找父亲,父亲应该快回来了。”
这下轮到萧诗情无语了,可是......
“你如何得知长公主今日过来了?”
萧诗情边说边想,突然眼睛蹭的一亮:“难不成你今日去太傅府,是因为......”
“娘,你又监视我?”萧诗情话还没说完,就被褚浔之不满的打断。
萧诗情愣了一瞬,听明白褚浔之的话后,刚刚阴转多云的脸上再次暗下:“你......什么叫监视你?”
“你从府中库房取东西,你娘我能不知道吗?”
听到这话,褚浔之瞬间恍然,脸上难得的闪过一丝歉意与尴尬,就连声音也弱了几分:“是儿子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