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君牧见苏盈袖似乎很是生气,也不敢多说什么,就一直被她拽着,被迫来到了翠微苑。
“木木,你告诉娘亲,你当真不喜欢女子?”苏盈袖在院中坐下,抬眸看向裴君牧时,第一次冷下了脸。
裴君牧见状默默的朝后面退了一步,微微低着头,一副被吓到的模样。
“你别装,娘亲知道你不怕。”苏盈袖眉心蹙了蹙,掩去了眸底那抹心疼。
就他刚刚被父亲追着还一脸无畏的模样,苏盈袖就已经很清楚他的情况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这般大的转变,但她很清楚,自已的儿子,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唯唯诺诺的儿子了。
裴君牧:......
这原主的家人,一个个的,都极不好糊弄啊。
他叹了口气,本来也不想装,既然都看出来了,那再装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是,我不喜欢女子。”裴君牧直接道,看向苏盈袖的眼神没有半分畏惧。
苏盈袖闻言眸光微微一沉,视线落在裴君牧脸上,明明没有太大的表情,但裴君牧就是真切的,感受到了一种无形的压迫。
沉默了一会,苏盈袖才轻笑一声,眸光也随之而变得温和,就像刚刚只是错觉一般,让裴君牧忍不住的暗暗咂舌。
这就是真实的上位者,尽管自已并不是害怕什么,但无法否认有些人就是天生的王者。
“不知木木可愿意告诉娘亲,木木是何时确定这点的?”
听见苏盈袖的话,裴君牧忙收起了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嘴角轻轻扬了扬,才慢慢开口:
“一开始,我知道自已这种想法很奇怪,可是......这不是我能控制的。”
说完,裴君牧唇瓣动了动,似是还想说什么,可是原主这记忆似乎缺了很多,让他有点不敢多言,只得将话又憋了回去。
苏盈袖看出了他欲言又止的模样,不过却会错了意。
她以为裴君牧是在为自已的喜好自责,便出声安慰道:“木木,喜欢男人便喜欢男人,这并不丢人,你无需太过自责。”
此话一出,裴君牧直接便傻眼了,这......
这是不是有点太,开放了点?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又不敢问。
“怎么了?木木想说什么?”苏盈袖轻声问道,笑意浅浅的望着他。
裴君牧嘴角抽了抽,想问什么?
他想问,哥儿是什么意思?
他想问,为什么自已喜欢男人,你却这么淡定?
可是......
自已若是这样问出来,会不会再次将他们的疑虑挑出来?
毕竟,好像他们都知道,就自已不知道?!
就......离谱!
“没什么。”最终,裴君牧还是选择了闭嘴,等回去再问问星朗吧。
毕竟这小子心大,问他应该会安全很多。
“木木是不是被祖父吓到了?”苏盈袖笑着问道。
裴君牧摇头:“没有,祖父没打到我。”
刚刚裴鸿深虽然生气,可却并没有真的要对他动真格的,就是典型的雷声大,雨点小。
也由此能看出原主在家里,究竟有多受宠。
听见裴君牧的话,苏盈袖轻笑出声,眸光中带着溺爱与无奈:“你祖父那般疼你,又怎会真的打你?”
“他不过就是被你气的狠了。”苏盈袖叹了口气,“你祖父是担心家族与你的往后罢了,你莫要将此事放心上,明白了吗?”
“娘亲身子不好,你又没有兄弟姐妹,你祖父就是担心你往后遭人议论,木木万不可因此记恨祖父,明白吗?”
苏盈袖苦口婆心的说着,字字句句中都含着真切的感情,虽然贵为公主之身,可并没有将公主身份摆在家人面前。
听她这么说,估计刚刚也是护子心切,所以话赶话便说到点上了,也并非是要给裴鸿深摆身份。
毕竟,凭裴鸿深刚刚那生气的样子,苏盈袖若不是拿出公主的身份,恐怕还真镇不住他。
裴君牧点点头:“我知道,不会的。”
虽然自已说这句话之前就想到这种情况,可没想到会把他气成那个样子,主要是......
有点害怕裴鸿深受不住刺激,直接撅过去了。
可是,所谓长痛不如短痛,自已做不到的事,就不要随便承诺,与其跟他们虚与委蛇,还不如早早坦白。
他们若是实在无法接受,那也可以早做安排。
毕竟,在欺骗他们的同时,也在无时无刻的为难自已。
他向来看得开,不管是什么事,他从来不内耗自已。
就像自已刚刚确定自已的性取向之时一样,他也怀疑过,甚至怀疑过自已是不是身体有问题......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性别不要卡那么死,只要双方愿意,凭什么不行?
想着,他脑中突然就浮现出了那惊鸿一瞥,那位世子殿下,真的长在了自已心巴上。
就是不知道......
“娘,褚世子可有婚配了?”不知怎的,裴君牧直接将脑中的想法问了出来。
此话一出,全场寂静。
许嬷嬷一向波澜不惊的面庞上,第一次出现了愕然的神色,就连一向慢半拍的星朗,也忍不住侧眸看向自家公子。
而苏盈袖却是没有半点反应,反而微微低下了头,嘴角的笑意怎么也遮掩不住。
裴君牧嘴巴张了张,反应过来自已说了什么之后,恨不得转身就走。
“咳咳......”
好一会后,苏盈袖轻咳了几声,才慢慢抬头看向裴君牧,盛着笑意的眸子中,似乎有点异样的光芒,看得裴君牧一头雾水。
那是什么眼神,怎么感觉瘆得慌?
“木木啊,你这是看上褚世子了?”苏盈袖直接问道。
裴君牧顿时一愣,随即莫名的有些尴尬,一道可疑的热浪瞬间席上面颊。
对上苏盈袖似笑非笑的眸子之后,他终于明白那眼神是什么意思了。
是揶揄,原主这位娘亲,在取笑他。
可是,又好像哪里不太对。
“娘,您这是在取笑儿子么?”裴君牧微微蹙眉,似是有几分不悦的盯着苏盈袖。
后者忙摆了摆手:“没有没有,木木想多了。”
“娘亲只是觉得......木木眼光,是好的,就是......”说着,苏盈袖顿了顿,似乎是在酝酿用词一般。
须臾,她才继续道:“就是木木啊,我们还是换一个吧,褚世子的脾气,可不怎么好。”
自已这傻儿子要是与那孩子对上,估计要被虐的体无完肤。
裴君牧:......
这反骨,就这么被轻轻的挑了出来。
脾气不怎么好吗?
他倒要看看,这位美人世子的脾气,有多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