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人却不再说话了,只任由喝的醉醺醺的沈知屿拽着衣袖躺倒在怀里,仰着脸想要凑近听清话,乖的像小狗一样。
裴清宴任他靠近,在沈知屿即将靠不住要摔倒时他才终于伸手将人搂在怀中,而沈知屿如同抓住了浮木一般将人抱住,双手穿过腰间,紧紧抱着,全然依赖的模样。
他伸手抚摸沈知屿的头,怀里的人仿若未觉,问道:“你是谁……为何……在这里?”
眼前人的样貌模糊,只一双眼睛瞧着眼熟,越看越似大海深渊,慢慢的,慢慢的就要陷进去了。
沈知屿尚有一丝力挣扎,可那深渊巨口的引力太大,那一丝微薄的挣扎实在不够看,让人整个跌进去。
他只觉自己的下颚被人捏的轻抬,那深海一般的眼眸越来越近,他终于听见声音:“你觉得……我是谁?”
沈知屿就像是被妖精迷惑了神智,他怔愣的看着那人的双眼,喃喃道:“我觉得,你好眼熟。”
“眼熟么?那是谁?你在看谁?告诉我。”深渊里的妖物在捕捉到猎物时也探出了头,引诱着让猎物往更深的深渊走。
“像……像谁?”
“像谁呢?快,告诉我名字,乖!”轻喃声荡漾在沈知屿的耳边,沈知屿此时更迷茫了,这双眼睛是冰冷的,可萦绕在耳边的声音却温柔的不可思议。
他确实被引诱了,连挣扎都忘却,随着妖精的引导叫出那个名字。
“裴……清……宴……”
“是我,真乖。”
沈知屿瞧着眼前的仙子忽然勾唇笑开,那实在好看极了!仿若一瞬间,雪巅之上的红梅绽放。
他忍不住伸手去碰那红梅,是软的,温热的,与想象中不一样,不是冰冷的刺骨的。
“走吧,回去吧。”裴清宴收回了笑,将人拦腰抱起往后走,黑暗处那玄色的马车终于在月光下露出些影子,在裴清宴上车后才慢悠悠起步离开。
裴清宴被沈知屿揽着,双腿已经被他当做枕头,只不过那双被酒熏的微红的眼睛却始终盯着自己。
裴清宴用手指撩了撩他的眼睛,问道:“为何一直看我?”
沈知屿也学他的动作要去碰裴清宴上眼睛,裴清宴不动,任由他去触碰,可那双作乱的手却顺着高挺的鼻梁滑落在嘴角,他手上用劲儿了些,指尖深陷唇角,轻轻往上提了提。
他疑惑问:“怎么不笑了,笑起来好看。”
“你喜欢看我笑么?沈知屿。”裴清宴捉住他的手,垂眼低头问他。
沈知屿点了点头,说了一句:“喜欢。”
“喜欢什么?”
“喜欢你笑起来的样子。”
“谁?”
“你啊。”沈知屿仿佛觉得这样的问道有趣,竟然自己眯眼笑了起来,有些傻气,却也明媚勾人。
“我是谁?”裴清宴极其耐心,一点点哄诱腿上早已喝的烂醉的人。
“你是……裴清宴?”
这才答对了,裴清宴这才愿意给了奖励,微微勾起唇角。
可腿上的人似乎才反应过来裴清宴是何许人也,忽然皱眉说道:“是个讨厌的人!”
仿佛这么说还不够,他又醉醺醺的说:“要是没有他就好了。”
勾起的唇角又忽的落下,裴清宴捏着他的手,似乎对他的话并没什么感觉,只是问他:“为什么讨厌他?”
沈知屿唔了半天,他将手抽回来捂住自己的眼睛,裴清宴只见红的透的唇微启,说出的话却并不好听。
“因为……在以后的不久,他会杀了我,不仅仅是我,还有沈家。不对,也不是他,却也因为他。要是没有他,或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他真讨厌!”
这话实在没道理,可沈知屿却似乎这事必会发生一般,语气里都是对裴清宴的厌恶。
裴清宴静了一会儿,他将沈知屿的手挪开,沈知屿还闭着眼睛,可他却知道沈知屿没睡着。
“沈知屿,这不太公平,你不能因为还未发生的事情就给人定了罪。”他盯着沈知屿的红唇,想伸手去碰,只不过还是克制了下来。
沈知屿许久未答,他的头太晕了,看着眼前的人都有重影,可他潜意识知道这人是好看的,是叫他难以挪开视线的脸。
终于沈知屿睁开了眼,却依旧混沌不堪,显然酒还没醒。
“不公平吗?”
“不公平,未发生的事就做不得数,你该亲自去看,亲自束缚他,叫他无法再做那样的事情。”他忍了又忍,那柔软的唇就在眼前,诱惑着人去碰。
“沈知屿,以身为缚,才是最好的办法。”
“……我不懂,什么叫最好的办法,最好的办法,不是离开吗?”
“对。”他忽然想起来了自己过几天就要离开,“离开才是最好的办法。”
“离开,变数太大,沈知屿,来我身边,看着我,将自己作为绳索,比你离开的效果要好上千万倍。”裴清宴伸手捂住那说出离开的唇,他逼近沈知屿,明知道沈知屿醉的一塌糊涂却还要固执的在他耳边告诉他所谓的良方。
沈知屿似乎觉得那手冰凉,舒服的蹭了蹭,双手附上那只手,摁着不叫离开。
裴清宴依旧看着他,忽然笑了,他的手心正贴在被他觊觎已久的唇上,他想,这是沈知屿自己主动的,所以怪不得他。
到了沈府,裴清宴抱着人进了院子,没惊动任何人。
他面无表情的瞧了一眼坐在院门口抱着柱子睡得正香的忍冬,推开门将人放在床上,又从怀里拿出一瓶药给他喂了进去才离开。
第二天一早,沈知屿还未醒来被咋咋呼呼的忍冬吵醒。
“少爷!你昨晚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沈知屿揉了揉脑袋,想象中因为宿醉的头疼倒没有,只是身上的酒气太大有些许难受。
“你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回来的?”沈知屿也奇怪,每次自己出去玩忍冬都会在院子门口等自己回来,昨晚又喝多了,自己回来忍冬应该知道才是。
沈知屿敲了敲脑袋,对昨晚自己怎么回家没有一点儿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