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年赶到医院,在病房外听到了争吵声,他推门进去,白时浸正红着眼睛掐叶钦矾的脖子。

  叶钦矾脸色通红,从嗓子里发着痛苦的哼唧。

  “住手!”

  沐年奔过去,把白时浸推开,一脸担忧道:“钦矾!你没事吧?怎么成这样了?!”

  沐年……

  白时浸的神志在看到沐年那一刻稍微清醒了些,他不知所措地往后退了退,注视叶钦矾脆弱地伏在沐年的腹间,委屈着:“咳..咳…年年,我没事,你怎么来了?”

  “你紧急联系人留的我名字,医院给我打电话了。”

  沐年安慰似的抱着叶钦矾的脑袋,有一搭没一搭地摸着,眼神投向了白时浸。

  白时浸浑身一冷,觉得这个场面实在讽刺。

  他和叶钦矾是两个对立面,沐年站在了叶钦矾那边。

  “……时浸,怎么回事?你俩打架了?”

  白时浸低低地从嗓音里发出一声细小的:“嗯”。

  沐年问:“为什么打架?”

  白时浸脸上身上都没伤,活脱脱一个施暴者,沐年看他的眼神都带着不可思议,但他一点都不害怕被沐年误会,现在该害怕的另有其人。

  他视线转移,看向叶钦矾,把话抛了出去,“你问他。”

  沐年听罢,把叶钦矾从怀里推开,质问道:“你说,怎么回事?为什么打架?”

  叶钦矾心虚道:“没事没事,我俩有点小矛盾,年轻,血气方刚的,就没控制住打了一架,已经和好了,两年的兄弟了,哪有隔夜仇嘛。”

  “……”

  沐年看看毫发无伤的白时浸,又看看满脸绷带的叶钦矾,问道:“是互殴吗?”

  叶钦矾觉得说单方面挨打太丢人了,弱弱道:“……互殴。”

  他说完,还要为自己解释一番,“你别看他没什么事,那都是内伤。”

  沐年气息沉下来,“很骄傲?”

  “……以后不会了年年。”

  沐年实在是太累了,加班到现在,工作上不顺心,还要分神处理这个不懂事的男朋友。

  他叹口气,“别拿年纪说事了,你俩都二十了,不是小孩子,控制好情绪有那么难吗?不管有什么矛盾,再严重,也不能用打架来解决事情。”

  沐年比他俩多活七年,情绪稳定,说教完,算是把这事掀过去了。

  期间,叶钦矾不停在用眼神示意白时浸别说。

  白时浸假装没看到,但惦记着沐年的心脏,也没敢提起。

  沐年一看时间,已经凌晨两点半了,都杵在医院也不是办法,便主动道:“不早了,我送时浸回学校,你好好静养吧。”

  白时浸受宠若惊,睫毛颤了颤。

  叶钦矾显然不想让他俩独处,装模作样的:“……年年,我怕,你在医院陪着我吧,让时浸打车回去,我给他报销,行吧?”

  白时浸眼神一狠。

  “这么晚了,不好打车。我把他送到学校就回来,”沐年给叶钦矾掖了掖被子,对白时浸道,“走吧。”

  “……”

  沐年走在前面,白时浸跟着,还特意回头看了一眼叶钦矾。

  叶钦矾双手并拢,上下挫着,眼中全是慌乱,用口型暗示白时浸,“别说求你了别说。”

  白时浸没给他准确的答案,跟在沐年身后出了病房。

  医院外的空气格外清新,夜晚的风裹挟着花带里的甜意。

  沐年解锁了车,示意白时浸上车。

  白时浸在坐后座和坐副驾驶中犹豫了一秒,果断打开了副驾的门。

  他乖乖系好安全带,目视前方,等待着沐年启动车子。

  沐年一直没说话,直到车稳才开口,“钦矾说你是内伤,真的吗?你有哪里不舒服吗?”

  哪来的内伤……

  白时浸实话实说:“没有,我没事,多谢沐先生送我。”

  沐年指了指后座的包,道:“包侧边的小口袋里有我的名片,你拿一张,身体有不舒服,就到上面的地址来找我,我带你去检查。”

  白时浸一顿,脑子自动过滤了一些话,听到的是:“#%¥%……%%#%%%R%%来找我,%……%¥%%#。”

  他点点头,道了句好,从包里抽出了一张名片。

  借着昏暗的光线,他看到上面写着:DEW服装设计公司-设计师-沐年

  ……原来沐年是设计师。

  怪不得会在朋友圈发些影棚的边边角角。

  白时浸小心翼翼地把名片塞到口袋,把包放回去时,摸到了后座一把硬邦邦的伞。

  他拿起来一看,是一把油纸伞。

  跟沐年扔给他那把很像,但又不太一样。

  沐年用余光注意到白时浸的疑惑,解释道:“这伞是我设计亲手做的,本想送给钦矾,没想到先遇见了你。”

  白时浸心中雀跃,问道:“……情侣款吗?”

  “啊……”确实是情侣款,但现在伞没送到情人手上,说情侣款有些不太合适,沐年道,“就是款式差不多,算不上,用来收藏的,现在很少有人用油纸伞了,那天刚好在车上放着,你又需要,就扔给你了。”

  “……谢谢,”白时浸道,“用名字….换了一把这么贵重的伞,会不会不值当。”

  沐年笑道:“相逢就是缘分,不是所有东西都需要等价交换的,那样就没人情味了。”

  白时浸偏头去看沐年,他的侧脸优越,下颌线和鼻尖的线条清晰流畅,像一幅画。这样的面庞,配合着他温柔的声音,让人无法抵御。

  白时浸觉得自己罪恶极了,心中居然窃喜叶钦矾是个渣子。

  这样沐年迟早有一天会发现他的真面目,等到了那天,他有没有可能站在沐年的身边。

  “你要真想感谢我,听我说句话,”沐年认真开车,不知情副驾的人已经盯他盯出了火花,“钦矾他娇生惯养长大的,跋扈,说话不经大脑思考,说出去后才会发觉不对劲,这种性格确实容易得罪人,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白时浸的注意力全在沐年有些肉感的唇瓣上,一句话都没听清,傻乎乎地答应着:“嗯。”

  “那你能告诉我你俩因为什么打架吗?”有个红灯,沐年踩下刹车,歪过头后,眼神跟白时浸交汇,白时浸怕自己光明正大偷看被发觉,慌忙地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