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举着狮头练习了多少次又摔了多少次。
等今日的训练结束后，闻霄只感觉自己的两条手臂都完全僵住了。
吃过饭后，他和乔泽、杜乐志把垫子拖到院子里，躺在上面看夜空中的星星。
星星没有多少，月亮更是连找都找不到。
闻霄索性闭上眼，半梦半醒间听到旁边询问的声音。
“闻霄，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
“问呗。”闻霄睁开眼，看向询问问题的乔泽。
对方一只手垫在脑后，也正扭头望过来，明亮的眼睛满是好奇。
乔泽：“你是怎么知道我们会打网球的？”
杜乐志懒洋洋补上乔泽没说出口的内容。
“而且还说要打世界比赛，你就这么确定我们的网球潜力能比得上世界级的选手吗？”
两人同时盯着躺在中间的闻霄，像是前后夹击的猎手，只等猎物露出破绽。
闻霄轻轻吸了口气，试探询问。
“我说这是天意你们信吗？”
两人：“不信。”
闻霄：“其实……是你们以前打败过的人告诉我的，他们说广东有对很厉害的双打选手，所以我就来了。”
“真的？”乔泽狐疑眯起眼。
“虽然我们的确打败过不少人，但你一个北京人又是怎么遇到他们的？”
“参加比赛啊，全国赛的时候遇到的一对双打组合。”
闻霄内心忐忑，把原本搭在身上的手臂放到垫子上。
放下去的下一秒，他摸到一个凉凉的、似乎还在动的东西。
疑惑拿起，借着院子里的灯光，他看清了手中的东西。
一只虫子，一只带着甲壳、翅膀、触须的大虫子！
瞳孔地震，闻霄发誓从有记忆以来，从未见过这么大的虫子。
短暂几秒的大脑宕机后，他发出惊恐的惨叫。
“……哇啊——！！”
——
“哈哈哈哈，你居然连蟑螂都怕，笑死我了。”
“乔泽，别笑了，听说北方那边的蟑螂很小一只，闻霄会被吓到是很正常的。”
“是是是，就你成熟友善，我跟闻霄关系好才笑的，人家闻霄都没生气呢。”
乔泽冲杜乐志做了个鬼脸，在后者反击回来的同时，抬手搭上闻霄的肩膀，“好了，你再洗下去这手都要蜕层皮了。”
闻霄眼圈通红望向对方，一滴眼泪要掉不掉的挂在下睫毛上。
“但你不是说…不洗干净的话蟑螂就会在手上产卵……”
老实说，他从来没见过蟑螂，顶多就是在书上、电视上见过。
他抓过最大的虫子是知了，但好像知了里最大的那个也比刚才那只蟑螂要小。
更重要的是，乔泽说蟑螂会在手上产卵，卵成长的时候还会吸收手的养分，最后新蟑螂长大、手就会变得像冬天干枯的树枝一样。
“你洗到这种程度的话，绝对不会有虫卵了。”
“我们一年打死的蟑螂没有几十也有十几，要是真的会在手上产卵，你现在就见不到我们了。”
杜乐志从旁边抽来一条毛巾递给闻霄，“不管乔泽说什么，你就信个三分之一就行。”
擦干净手，闻霄的精神还是有些低迷，没精打采的模样让人无端升起几分愧疚。
身为罪魁祸首的乔泽更是愧疚得难受。
“这样吧！”他想到一个好主意，“你都没好好逛过广东，想去哪玩，我们陪你去！”
闻霄来广东一趟，确实从一开始就没有参观过任何景点，而是直接在武馆住下了。
他想了想，“我想去爬罗浮山。”正好完成一座名山任务。
乔泽爽快点头，“行啊，正好我也没去过，到时候咱们一起去。”
“那得等咱们比赛完，闻霄也通过考验。”杜乐志顿了顿，语气带上几分担忧。
“其实……闻霄，三米高的桩真的很难，不是我打击你，但你真的要做好失败的准备。”
“嗯，放心吧。”闻霄没有任何轻视的想法。
他在两米桩上都练了这么久，三米桩绝对会更加困难。
不过就算再困难，他也必须得闯过去。
“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我必须得争得乔叔叔同意才行。”
“……你就不怕就算努力了，我和乐志也不会同意吗？”
乔泽实在搞不懂，为什么闻霄就像是认定他们一样，几乎执拗的想要他们当队友。
如果努力到最后他们还是不答应，那对方之前的时间就全都浪费掉了。
诚然，他自信于自己和乐志的双打组合非常默契、非常厉害。
但只要肯找的话，就一定能找到比他们更强或者潜力更大的双打选手。
值得吗？
为了他们两个，真的值得吗？
在乔泽和杜乐志都想要一个答案的时候，闻霄给出了自己的回答。“没关系，你们的网球已经给过我答案了。”
与生俱来的球感让他能隐隐感觉到两人打球时传递而来的情绪。
表情会骗人，但网球上携带的开心与喜爱是不会骗人的。
……
广东青少年醒狮大会圆满落幕。
在激昂澎湃的鼓点声中，夺冠的金色雄狮踩着梅花桩，做出一个又一个高难度的谢幕动作。
作为培养了冠军队的老师，乔国松自然也受到不少媒体的关注与采访。
当问到他之后还会如何培养冠军队伍时，乔国松沉默片刻，浅浅一笑。
“孩子还小，未来……有无限的可能性。”所以也不一定就要走大人的老路。
记者继续追问，“您的意思是他们还会舞得更好，您会带领他们走出广东、走向全国吗？”
“哈哈，我的意思是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只要年满5岁、肯吃苦，都可以送来我们北斗狮子会……”
*
闻霄没有去看乔泽他们比赛，但也通过舅舅用手机收看的直播知道了比赛结果。
一激动，他从两米高的梅花桩上摔了下去。
索性也没力气了，他便直接躺在垫子上，“舅舅，乔泽和乐志拿冠军了。”
“嗯，实至名归。”
“我就知道他们会拿冠军。”
“你知道他们很厉害嘛。”
“对，他们很厉害……所以我也不能落后。”
闻霄又爬起来，举着狮头继续练习。
等乔国松带着乔泽、杜乐志回来，看到的就是少年举着狮头、在梅花桩上跳跃的画面。
和之前的笨拙磕绊相比，此时的他已经能非常流畅的抵达最高处的桩子。
狮头很大，狮嘴中偶尔闪过少年流淌着汗水的小半张脸，显然已经训练了很长时间。
“乔先生。”闻霄舅舅打了声招呼，又恭喜乔泽和杜乐志拿到冠军。
乔国松从口袋拿出哨子，走近梅花桩吹了一声。
“停下吧，闻霄。”
跳上最后一根柱子，闻霄摘下狮头，直接跳到垫子上。
“乔老师，你们回来了。”他跑向乔泽和杜乐志，“恭喜，我就知道你们肯定能拿冠军。”
“可惜你没去看，不然绝对会被我们的精彩表现给震慑住的！”
乔泽得意洋洋的，直到此刻也没从拿到冠军的兴奋劲中缓过来。
杜乐志要更冷静一些，直接反问闻霄，“你练得怎么样了？”
“这个啊……”一个月的时间也快到了，提前一点应该也没事。
闻霄望向乔国松，“乔老师，我可以提前开始吗？”
“可以。”乔国松喊停闻霄，其实也正有这个意思。
再练两米桩已经没什么意义，是时候让闻霄尝试三米桩了。
到时候敢不敢跳又能否跳过去，就看闻霄的决心与胆量。
武馆里就有三米桩，只是平时练习用不到，就放到仓库去了。
半小时后，三米桩与之前的梅花桩拼接在一起，错落有致，最大宽度两米五、最小宽度零点五米。
乔泽攥紧拳头，几乎要凑到闻霄脸上。
“别紧张啊，闻霄，就算你跳不过去，我们也会偷着打网球的。”
“你看起来比闻霄紧张多了。”杜乐志推开乔泽，拍拍闻霄的肩膀。
“按照平时的练习来就好，两米五不算远，你肯定行的。”
乔泽：“没错，你肯定行！”
“放心吧，我不紧张。”
站到过全国甚至是外国赛场上的闻霄心态平稳，在点头示意乔国松准备好后，对方摁下秒表。
“开始！”
透过狮嘴的空隙，前方越来越高的梅花桩就仿佛一座等待被他征服的山峰。
闻霄一跃而起，踩实第一根梅花桩后继续向上。
衣袂翩翩，辗转腾挪间颇有天人合一的韵味。
【步伐技能已升级，太极步（中级）】
两米桩，挑战成功！
紧接着，便是宽度两米五、高差一米的三米桩。
周围的观众都为他捏一把汗，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就怕喘得重了，影响他的发挥。
闻霄没有让观众们等待太久，他甚至在抵达两米桩后没有丝毫的犹豫，蹬桩借力便朝三米桩飞跃过去。
这本来应该是大人才会挑战的高度。
他很清楚，自己和大人相比、不管是身高还是体力都不占优势。
他不能停留太久，停得久了借力困难，就更没办法跳过去了。
狮头金红色的鬓毛向后方飘扬又落下，像是一头真正的狮子飞越过万丈悬崖。
【三米桩挑战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