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文筝跟温诉差不多,身体好、好养活,前一天还在医院躺着,第二天就活蹦乱跳了。
今天要去录节目,小助理大清早就把车开到楼下,两个人收拾好就准备下楼。
隔壁邻居正好出来倒垃圾,看见他俩,道:“昨天有人来找你们来着。”
“什么人?”云文筝问。
“忘了,但挺高一个个子,在门口站了快有一小时吧。我跟他说没人在家,他才走。”
云文筝:“靠??这么吓人?”
温诉:“……”
电梯里,云文筝嘀咕着:“谁啊?私生?”
“应该不是。”温诉道。
“那是谁?”
温诉就不说话,看着手机:“章姐在催了。”
“靠,我们也没迟到啊。”
小助理的车停在公寓前面的一段路旁,云文筝已经小跑着到前面去了。
温诉早上没精神,不原地躺下都不错了,他刚准备收了手机象征性跑两步,免得许章回头念叨他。
“看右边。”
手机在这时嗡嗡震了一下,一条消息从上方弹出来。
温诉一愣,云文筝在不远处喊他:“温诉?快点啊。”
“我回去拿个东西。”他道。
“你不坐助理的车了?”
“我一会儿自己打车。”
云文筝哦了声,几步跑远了。温诉才靠近停在右侧路口的一台玄黑色跑车。
副驾的窗户降下来,卫松寒手肘搭在车窗上:“吃早饭没?”
卫松寒今天明显没有工作,身上穿的是身偏休闲的衣服,红绳串着的铜钱在他手腕上晃晃悠悠。
温诉拉开副驾的门坐进去,刚说“准备去片场再吃”,一袋豆浆花卷被卫松寒递了过来。
“那不如在我车上吃。”他调出导航,把空调温度调低了点。
温诉问他:“你几点来的?”
“不早。”卫松寒握着方向盘,“就比你那助理早几分钟。”
豆浆是温热的,已经不烫了,温诉对他这话存疑。
“你今天不是休息?”温诉低头戳着吸管,“不用来送我。”
早上有点堵车,车子刚开上路就遇到了早高峰的车流,卫松寒在岔路口停下来,望着前方的红灯:“我想送你,不行么?”
温诉沉默,等到红灯变绿了,才道:“我也没说不行……”
其实早就没有以前那样的顾虑,其他公司还能管管偶像谈恋爱的问题,唱片公司可管不了歌手。
昨天卫松寒走得突然,钱包还在温诉桌上放着。今早出门,他顺便就带上了,要是卫松寒今天来片场就准备还他。
“昨天,云文筝回来和你碰见了?”温诉从包里拿出他的钱包钥匙。
卫松寒示意他放旁边:“嗯。”
“他跟你说什么了?你走那么快。”温诉扯起嘴角有些戏谑。
“……”卫松寒盯着前方,“说了点你的事。”
“说我什么了?”
卫松寒不说话,温诉就叼着吸管往后靠了靠,语气很悠哉:“是说我在训练营的时候很没个人样,还是说我大半夜在阳台偷偷掉眼泪?”
卫松寒脸色微微一沉。
他嘴唇直直抿成了一条线,好像听着温诉的这些自己没有参与过的过往,哪里也跟着很难受似的。
“胸口闷得慌。”他嘟囔道,“所以我干脆走了。”
要是留在那里,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当着温诉室友的面对温诉干点什么。
他是这副表情,反观温诉一派轻松,扫了眼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静静地说:“都过去了。你不说,我都快忘了。”
卫松寒想说我忘不了。
连在那个地铁站前道别时,温诉都没掉过一滴眼泪。
现在知道他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哭。
卫松寒要怎么忘?
车子很快到了片场门口,估计比小助理他们还快了十分钟。
“你下午,几点结束?”卫松寒问他。
温诉想了想:“八点吧。”
卫松寒道:“那八点。我在B2那个停车库。”
温诉这次没有再说不用他接送的话,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下了车。
十分钟后,云文筝和助理他们才来。
在后台跟艺人前辈们打了一圈招呼,回来之后,云文筝边吃早餐边冲温诉笑得贼兮兮:“跑车就是跑得快啊。”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温诉淡淡,完全没有被他调侃到。
没意思,真没意思。
云文筝想。
想逗逗温诉也太难了!
“下个月你不是要发新专辑了吗。”云文筝干脆换了个话题,“董先生有没有说什么安排?”
温诉摇头:“董先生最近忙,我也很久没见过他了。”
“我就算了,但他肯定是对你有安排的。”云文筝琢磨道,“粉丝都很期待这次的新专,我早上看了眼,你评论区都快炸了。”
温诉这张还没发的新专辑,之前就上过一次热搜。热度和讨论度都拉满了。毕竟是他成名后的第一张。
这次参加的这个节目其实就是变相的预热宣传。其他人都是被拉来当陪衬的。
“再看吧,有首歌我还得再跟许章商量下。”温诉抱着臂,往后晃荡着椅子。
“行啊,大明星想怎样都行。”
“笑死。”
云文筝:“……”
他偶尔在想,能让这个温诉喜欢这么多年,小卫总得是什么牛人。
节目一切顺利,接近八点时,温诉才卸了妆换好衣服,小助理问晚上要不要坐她的车回去,温诉拒绝了。
到地下停车库时,迟到了差不多五分钟。温诉抬头找卫松寒的车,旁边有辆车忽然打开车门,下来一个人。
温诉不像卫松寒,看过一次的脸基本不会忘。
女生脸上倒没有偶遇他的意外,红红的耳朵,笑容灿烂地和他打招呼。
她不来,温诉倒还把一件事给忘了。
“这个。”之前女生送过他的礼物,他拿出来递还给她,吉他拨片小小一片,一直放着差点忘了,“这东西太贵了,我不能收。”
女生有些无措:“但是……”
温诉微笑道:“谢谢。心意我领了。”
女生只好讪讪地接过,抿了抿唇,抬眼看他:“那,晚上能一起吃个饭吗?我知道附近有一家很好吃的……”
“砰”
不远处有车门被打开的声音,二人回头,卫松寒斜倚在车边,车库里光线昏暗,看不太清他的表情,他喊了一声温诉。
“走了。”
温诉一顿,再次礼貌地跟女生道了谢。
说完,他转身走向卫松寒。
上了车,卫松寒透过玻璃看着那女生回到车上,才道:“有人迟到了。”
现在正好是八点十分。
温诉道:“导演找我说了会儿话,耽搁了。你等多久了?”
“……”卫松寒默默发动车子引擎,“没多久。”
他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
“下周二节目就录完了。”温诉道,“到时候能休息一阵子。”
卫松寒“嗯”了声,过了一会,问:“所以你刚才给她什么了?”
“什么?”
“你不是递了个东西给人家吗。”
“你这都看见了?”温诉挑眉,车库光线那么暗,卫松寒离得还远。
卫松寒低道:“我又不瞎。”
他声调平稳,就是语气有那么点不爽的意思。
温诉不禁揶揄道:“干嘛?吃醋了?”
谁知卫松寒想也不想就道:“是。我不能吃醋吗。”
这下,轮到温诉有点说不出话了。
他抬手,揪了揪额发,片刻后才道:“我把那个吉他拨片还她了。”
“我用不上,现在这个前阵子才买。”他道,“而且也不好收人家这么贵的东西。”
反正讲得跟有诸多客观因素一样。
卫松寒不置可否,车内吹着冷气,大夏天的,温度却好像没有降下来。跑车驶过江上大桥,城市繁华的灯火夜景就透过车窗,在温诉低垂的眸中映出一点摇晃的碎光。
到了公寓楼下,温诉道别,打开车门要走。
“…等下。”
卫松寒指指温诉面前的车抽屉,意思是让他打开看看。
温诉不解,按下按钮,车抽屉缓慢开启,一大捧浅黄色的花束就这么撞入视野。
黄素馨混着香槟金的玫瑰,连包花纸都是金色。
贺卡依旧什么都没写。
“等你的时候订的。”
卫松寒没干过这种事,他以前觉得送花这事挺蠢的,大几百买个一天就枯了的东西,不如送个游戏实在。
现在属于是过去的自己骂现在的自己。
“为什么?”温诉问。
“……你不是说,可惜吗。昨天。”
“就因为那句话?”
“干嘛?”卫松寒转头瞅着温诉,“你想笑就直接笑。”顿了顿,又说:“人家送你个吉他拨片你都没说什么,我的花你有意见了。”
温诉这下是真的哈哈笑了出来,卫松寒脸都黑了,他才道:“你怎么还在说这事。”
卫松寒咬咬牙别过脸:“算了,你下车。我走了。”
温诉收敛了笑,望着他,轻道:“我没说我有意见啊。”
卫松寒依旧没看他。
温诉捏了捏花瓣上的水珠,漂亮、张扬,没有丝毫枯萎的迹象。
“卫松寒?”
“……”
卫松寒还是不理人。
真难搞啊。
温诉无语地叹气,最后又叫了一声卫松寒的名字,看他始终没有回头,干脆伸手拽住卫松寒的衣领,然后一把将他扯了过来。
卫松寒不及防,回头看见的是温诉忽然放大的眼睛、睫毛,但也只是一瞬间,很快,他眼前就被一片模糊的昏暗笼罩了。
温诉手掌盖住了他的眼睛,卫松寒嘴唇上传来一点温热的、干燥的触感。
温诉亲得轻轻的,甚至有点笨拙,舌尖偶尔不小心擦过卫松寒的嘴唇,留下一片湿润润的气息。
卫松寒的鼻息滞了一下,有那么瞬间,大脑空白发僵,然后,他反应过来,反手掌住温诉的后脑,低头加深了这个吻。
时隔了两年半,两个人都有些生涩,嘴唇仅仅碰在一起都有些颤抖。
卫松寒越过了主驾驶座,温诉就被他抵在了车窗上。车内空气燥热,窗外的城市夜景正静静流淌着。
温诉浅棕色的眼睛渐渐蒙了层似有似无的雾气,卫松寒低头咬他时,他勾住他的脖颈,在唇舌交缠间闷闷地笑。
卫松寒不满地问他笑什么。
温诉说:“笑你两年多了吻技没长进,还吃飞醋……唔唔……”
后面的话立刻就淹没在了某人欲盖弥彰般的强硬的吻中,听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