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最开始保持这样的睡姿完全是因为心头的羞赦, 但当屋内彻底安静下来,不知怎么的,林一秋也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阳光初起, 透着暖色从窗户照了进来, 林一秋有些热的把棉被掀开,属于春日的风吹来, 带着极为舒适的凉意。
窗外一片绿色。
“呼~”
她长长的呼了口气, 近乎心满意足的想道:
昨天睡得也非常舒服呢~
也?
舒服?
当这两个词在心头过了一圈,昨晚的记忆后知后觉的在脑中浮现。
想要爬床的狗狗呢?
平时总会闹腾的狗狗呢?
怎么会这么安静乖巧??
用着目光飞速的在床.上扫了一圈, 不知该庆幸还是失落,狗狗并没有在她睡着后偷偷的爬上来睡在哪个角落。
反倒...
林一秋眼睫轻轻颤了颤。
明朗的阳光下, 金色的长发闪闪发亮顺着狗窝边缘垂落,白皙而漂亮的面容尽显。
但那眉是蹙着。
那艳红的唇角下拉紧紧抿着。
睡裙.裙摆往上卷着露出大片肌肤的双腿凌空搭在狗窝的另一边缘。
即难过又委屈的模样。
虽然关于自己的心情完全未曾理好,但看着这样的金子心间却忍不住一揪,下一秒轻唤出口:
“金子。”
往日对着她总是感知敏锐的狗狗耳朵微微耸动了一下, 未曾回应, 就连眼眸都未曾睁开。
是因为昨天的事情对她生气了吗?
从收养金子开始,好像每一次都是她单方面的生气,狗狗却从来没有生过气。
这样的念头中,心头的揪意更加明显,林一秋紧咬着唇, 直接朝金子走去。
因为太急,未曾穿鞋的脚掌与着地板相触,带来滋滋的凉意,她忍不住缩了缩脚掌, 却未曾回头穿鞋,而是小跑着走向狗窝。
完全没有必要着急。
金子又没有跑到别的地方。
只不过是因为被赶着睡狗窝生气而已。
心头的安慰归安慰, 急促的脚步却依旧急促,就像是她突然变成了两个人一样。
原就不远的距离极快拉近。
“金子~”
过于安静的房间里,林一秋甚至听出了话语里的颤音,但躺着的狗狗依旧只是扑腾了一下耳朵,眼眸未睁。
这样的金子真的只是生气?
金子会舍的让她这样吗?
“砰~”
微微发沉的声响中,已经到了狗窝边缘的林一秋努力压下略显急促的呼吸,半跪着靠了过去。
两人的距离更近了。
近到可以看清金子睫毛的细密,可以若隐若现的感觉到耳朵绒毛与指尖肌肤相触,以及那近乎滚烫的呼吸。
滚烫?
滚烫!
原就笃定金子不可能这样的林一秋眉头皱了皱,那早就抬起的手指再没犹豫的贴上了额头。
近乎烫人的温度在手心传递而来。
!!
这温度,不用温度计也能知道温度最起码三十八度以上了。
春日夜晚虽然已经变暖,但没了厚实的毛毛保暖,变成人的狗狗就这样睡了一夜,会着凉发烧也难怪。
都怪她昨夜光顾纠结自己的心思,在狗狗不闹她后只觉得松了口气,完全就没考虑狗狗变人后跟她一样脆弱。
狗狗变人没常识这样睡了一晚。
她难道也是狗狗变得吗?就让金子这样睡一晚!
许是感觉到手心的凉意,一直没反应的狗狗终于睁眼,四目相对间,愣了两秒,似终于确定了什么,微微低头,软绒绒的耳朵轻轻蹭着额间的手,被烧的带着水意的眼眸浅浅弯起:
“一秋~”
原就低哑的嗓音被烧的更加哑了,那里面的欢喜·娇意却比以往更浓。
满心满眼都只有她!
原就满是自我谴责的林一秋只觉得心头最柔软的地方被击了一剑,又愧疚又心怜又心疼。
手指轻柔的碰了碰耳朵尖尖,感觉着耳朵尖尖也滚烫的温度,出口的应声温柔的简直要滴出水来:
“我在。
金子,你发烧了,我们要吃药。”
“发烧?”
这个词对于金子绝对是陌生的,就像此刻林一秋的表情动作也是极为陌生的。
但对比于入睡前林一秋的抗拒,此刻的模样显然更让狗狗欢喜。
“嗯,发烧!”
重重的点头应声,还不待她回话,那话语瞬间变了音调:
“汪呜~”
茫然外加可怜兮兮。
一般发烧都会带动头疼,而金子这样用力点头显然让头更疼了。
“……”
迎着狗狗越发湿漉漉的眼神,林一秋手指微顿,尔后轻柔太阳穴。
“发烧本就会头疼,乖乖躺着就好。”
“嗯!”
一边应声,一边又想点头。
在脑袋被极轻的敲了一下,金子老实不动了,那双眼灼灼望着,弯的更厉害。
而那原本安静垂着的尾巴轻轻摇摆间,在无法卷到林一秋的腿后,直接卷在腰间位置。
并没怎么用力气。
但对比于脚裸,腰显然更为敏·感。
单薄的睡衣非但不能完全阻隔毛毛的触感,反到让那种痒意更加明显。
“呜~”
低低的低·吟声从嘴里溢出,林一秋整个人更加的往床沿铺来。
宽松的睡衣被拉紧,身段尽显。
除了角色互换,一切仿如昨日。
敏锐把所有声音尽收眼底的狗狗耳朵扑腾的厉害,那眼里满是兴奋。
不过做为一只乖巧听话的狗狗,这一次她并没有尝试抬头,而是极慢的转了脑袋,再次四目相对间,眉眼弯弯,手指轻抬,碰上了林一秋的脸。
“一秋也生病了,汪~”
发烧的人全身的温度都会升高,但金子的手碰在脸上却并不烫。
不用细思就能明白原因的林一秋微微别开视线,忍耐着再次想要溢出声的低·吟:
“没有。”
“一秋脸红了!”
“……闭嘴。”
“汪~
一秋脸跟手一样烫,我发烧了,一秋也发烧了~”
“……”
林一秋用力的咬着唇,眼睫颤动的厉害,在脸上竟然能感觉到手指的微凉,放在腰间的手用了用力,方才抬起略带颤抖的把尾巴从腰间扯开。
被迫松开的尾巴略带不甘的凑了过来,用着尾巴尖尖蹭着指尖,却被轻轻的拍了一下,委委屈屈的收了回去。
“一秋~~”
果不其然,那张脸上也满是委委屈屈的表情了。
明知道狗狗惯会顺杆子往上爬,但一看到那双烧到水意四溢的眼眸,又止不住心软:
“……我去给你拿药。”
“今天想一秋陪。”
“嗯,我今天不去店里,在家陪你。”
“汪~药烫。”
“……我给你吹一下。”
“一秋,喂~”
“……张嘴。”
“一秋……”
碗里最后一口药喝完,看着面前除了眼眸烧的湿漉漉,精神极其好的狗狗,林一秋把碗放在床头柜上,俯身凑近,在狗狗尾巴又开心的想要缠来间,伸手一把拉高被子,直至只露出些许金发:
“药吃完了,就乖乖睡觉。
如果因为你没有按要求休息,我就不陪你了。”
“!”
不陪
这个词杀伤力一如既往的大。
悄悄拉着被子把眼睛露出来的狗狗耳朵“啪”的挺·直,迎着林一秋依旧望来的目光,那双眼立刻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