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岁云暮现在如此依赖他,是因为那具凡体?

  想到这般,他心里边儿又开始反酸了,就像是打碎了醋坛子般,有些不高兴。

  虽然知道两者都是自己,可岁云暮这般的依赖却是因为另一个自己,心里头是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他看着怀中安睡的人,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那是什么力都没打到。

  顿时便有些无奈了,轻叹一声气,道:“罢了,左右都是自己。”

  话是这么说着,但醋劲却是一点没消。

  他伸手将岁云暮落在面庞边的发丝捋到耳后,见他的面色还有些差,可不就是之前给闹的。

  小心抚了抚后又去看他的右手,上头还裹了纱布,不过因为之前的缠绵,纱布被汗渍打湿了,这会儿就紧紧黏在上头。

  伸手就将上头的纱布给解开,丢弃时燃起明火,瞬间纱布便已烧尽,什么都未留下。

  他也顺势又去抱岁云暮,只穿了一件外衫,熟睡之下衣裳凌乱,露出他里边儿纤瘦的身子来。

  之前每回抱他时就觉得岁云暮瘦了很多,后来他是想了法子又给养回来了一点,药膳药浴一刻未停。

  可谁曾想,不过短短两日的折磨,竟然又瘦了许多。

  他是心疼不已,揽着他往自己的身上抱,使得岁云暮此时已经半趴在他的身上。

  而后他的手才又抚上他的后腰,知道每回行事后,这儿都不舒服,小心帮他揉着。

  与此同时,轻吟声传来。

  知道他这是舒适,力道稍稍加重了些,直揉了好一会儿才换地方。

  外头早已夜半,仙境内一片寂静。

  直到了天明时分,才传了声响,雀鸟飞过落在桃枝上,枝叶间藏着几颗白桃。

  雀鸟在枝头停留片刻,然后才去吃桃子。

  不一会儿,桃子上就被啄开一个洞,里边儿的果肉显露出来,鲜美可口,桃香四溢。

  正在这时,桃林间走来几名小童,手上还提着竹篮子,说笑声也一同而来。

  雀鸟也在几名小童的到来低下头,脑袋轻轻歪了歪看着,直到一名童子摘桃,它才快速飞走。

  小童摘了其中一个桃子,可桃子背面却是被鸟给吃了个大洞,忙道:“哎呀,怎么让鸟给吃了,这可是三千年的白桃。”

  “哪儿?”

  其余几名小童也跟了上来,果真见桃子背面被吃了个大洞,又道:“那可真是糟了,三千年的桃子让鸟给吃了,快瞧瞧别处还有没有,别都让鸟给吃,这可是要送去那些仙门享用的。”

  话音一落,几个小童便匆匆去查看。

  好在,被鸟吃了的只有那几个而已,其余的桃子到都完好。

  他们也才松了一口气,不若肯定得受罚。

  后头也没再歇息,他们开始摘桃,林间又传来了说笑声。

  而在此处桃林之外的便又是千里桃林,桃花纷飞,直入云霄。

  *

  飞仙桥上,一小童快速跑过,匆匆忙忙。

  很快他就到了玉清殿前,不过他也没敢上前敲门,只站在原地等着,手里还攥着书信。

  屋中有些静,安神香不断,香气宜人。

  岁云暮睡了这一日精神好了许多,但面色还是有些差,醒来时屋外天色大亮。

  腿上的揉捏还在传来,很是舒适。

  他也随着这番舒适稍稍起身,但下一刻却又被抱了回去,同时耳边又传来声音,道:“再睡会儿。”

  “恩?”岁云暮听着他的话迷糊地应了一声,不过却也没有再起身,只转过头贴上醉须君的颈项。

  发丝间还夹杂着一丝清香,很是熟悉。

  他这么又睡了片刻,才睁开眼,入眼便是醉须君的颈项,白皙不染瑕疵。

  但也不知是不是睡恍惚了,他竟是在上头看到了一条极浅的疤痕,就像当初君和自缢时留下的。

  只是这两人虽魂是同一人,可身并不是同一人,怎么会在醉须君的身上看到君和的伤。

  这让他觉得自己是睡糊涂了,下意识还伸手抚了上去。

  指尖轻触,又见喉结上下轻轻滑动,那条疤痕也是愈发的清晰。

  “怎么了,睡不着?”

  正在这时,耳边传来询问声。

  他也在询问声下抬起头,见醉须君看着自己,然后又去看他脖子上的伤疤。

  见伤疤还在,并不是自己看岔了眼,于是他道:“你这儿的伤是......”

  后头的话他没有再落下,而是被揽着翻了个身,此时他已经躺在床上,而醉须君则靠在他的身前。

  亲吻也一同而来,勾着与他嬉闹。

  下意识他启了口,双手也顺势揽上他的颈项,顺从的与他缠绵。

  直到了片刻后,亲吻才散,他再次去看醉须君脖子上的伤,只觉愈发相似了。

  醉须君见状知道他这是已经认出来了,心里边儿又有些反酸,对他的东西到是记得牢。

  他有些不高兴地去咬他,似是要将他的注意力都抢夺回来,咬的还有些重。

  后头又缠入他的口中,去咬他的舌尖。

  岁云暮也终于是察觉到了这人的情绪,美眸一瞥看向他,然后道:“怎么了?”只是指尖仍是落在他的颈项上。

  “我去了南城。”醉须君有些酸涩的出声,之后又去咬他。

  岁云暮听闻并未作声,只看着他。

  正是如此,醉须君这心里头的酸意是更甚了,这是连话都不想同自己说了。

  他只觉浑身难耐,可却又不知道怎么办。

  最后只能去咬他,同时手上去扯他的衣裳。

  本就只穿了一件外衫,这么一扯衣裳就被扯开了,他也随即咬上他的颈项。

  那儿本就留了数道牙印,这么啃咬下,是愈发厉害。

  明明就知道自己与君和是同一个人,可有时候就是忍不住吃那个人的醋。

  微云是自己的,谁也夺不走。

  他要了岁云暮,然后才在他的耳边道,“微云,你是我的,对吗?”

  岁云暮也在这人的动作下皱起眉,不过也大概知道这人是怎么了,这是在吃自己的醋。

  醉大剑仙真小气。

  不过这话他可不敢说,谁知道这人会不会发疯,毕竟这人发起疯来他也难哄。

  无奈之下,他也只好点头,道:“你的。”

  此时他也明白,醉须君脖子上的那条疤应该是君和的,所以两人是相融了吗?

  他没有去问,只等着醉须君自己出口,同时缠绵让他有些疲惫,但为了哄他也只能去迎合他。

  屋中布满浓香,直过了片刻后才散。

  岁云暮低垂着头靠在他的肩头,听着他浅浅地呼吸声,以为他这是睡着了。

  知道他夜里应该没有睡,毕竟醒来时,这人还一直在帮自己按摩,现在又缠着行了一回,估摸着也撑不住了。

  于是他没有出声,打算陪他睡会儿,至于南城的事,等他想说了再说也不迟。

  正当他打算陪醉须君睡会儿时,却听到耳边传来声音,“微云可想要这条疤留着?”说着抬起头来,那条疤痕也是展露无疑。

  从岁云暮的方向看去,很是清晰,延伸至两侧,可见当时下手有多决绝。

  岁云暮也在他抬头时看向那条疤痕,眼中流露出一丝愧疚,后头还伸手去触碰。

  终究是他欠了君和,哪怕他如今是道门的剑仙,也磨灭不了自己欠他的。

  他看着那条疤,指尖下的触碰也都带上了颤意。

  先前只是猜测这疤是那具凡体的,现在听醉须君这么一提,也确定了就是他的。

  抬头时,他小心吻了上去。

  浅浅一吻后他就退身,目光又落在上头,道:“融合后可疼?”

  正是此番话,醉须君心里边儿的那些郁气都散了,知道岁云暮并没有将自己当作别的人,也没有将自己当作那具凡体。

  他笑着将他抱在怀中,道:“伤都好了这么多年了,哪里会疼,你若想我便留着吧。”说着还贴上他的发顶亲昵厮磨。

  “好。”岁云暮听闻轻轻应了一声。

  正在这时,屋外传来敲门声。

  只是身上的人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似是不打算去理会。

  岁云暮下意识推了推他,道:“都在外头等了这么久,说不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从方才醒来时他就知道外头等了人,都过了这么久了还在,定是有重要的事要说。

  醉须君听闻仍是不怎么想去理会,缠着岁云暮又想要他。

  “别闹,去瞧瞧什么事,我有些饿了。”说饿不过就是想把他的注意力引走,不若他定是又会继续。

  刚刚那两回,腹部不大舒服,只觉之前的酸胀感又有了,兴许是因为暗伤吧。

  他并未放在心上,只催着人起身。

  “想吃什么,我让他们给你做。”

  果然,醉须君听到他说饿了也没心思再缠他,稍稍起了身。

  岁云暮见他起身终于是缓和了些,然后才出声,“做鱼吧。”

  “鱼?”醉须君没想到他会想要吃这个,一时愣了神,毕竟他可清楚岁云暮对鱼有多反感,哪怕过了这么多年也都记着。

  但也只片刻,他就清楚为何了,那一日岁云暮提到若丹青在梦中给他带回来的鱼。

  想清缘由后,他抱着他轻吻了吻,然后道:“不然一会儿带你去钓鱼,今年湖里的鱼养的极好,正好去散散心,如何?”

  总在屋子里养着也不好,说不定病情会更厉害。

  岁云暮也知道意思,点头应了一声好,之后便起身打算去沐浴,衣裳随意披着。

  醉须君见状也未作声,起去了门边。

  门外小童注意到殿门推开,见醉须君出门忙低下头,道:“主人,是万花谷送来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