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离开时已是片刻后,岁云暮被抱着坐在床榻上,身上只穿了一身白衣。

  清水还未擦净,以至于白衣很快就被渗透,此时就黏在他的身上。

  青丝一同落下,同样是湿漉一片,更有些许缠在他的颈项上,为其添上一抹魅意。

  与此同时,醉须君取了药膏走了过来。

  他没有坐去床上,只蹲在床边,持着他白净的双足揽在怀中,上头留了许多红痕,还有一个个牙印。

  牙印虽瞧不大清楚,不过若是细看还是能看清。

  至于脚踝处还留了一道掐痕,岁云暮的肤色本就白皙,这么留着只觉格外明显。

  这儿是他方才不小心掐重了,结果给留下了痕迹。

  他抬头去看坐在床边的人,然后道:“这会儿可疼?”话落包着他的脚踝轻轻揉了揉。

  “恩?”岁云暮也在他出声时低下头,同样也瞧见了自己脚踝上的掐痕,到没什么疼意,不过就是看着厉害了点。

  于是他摇了摇头,后头还轻抬了抬腿,从他的掌心下离开。

  醉须君见状也没在意,只又将他的脚给抱了回来,细细轻抚着后头又抚上了他的小腿,帮着揉捏。

  知道他因为方才的事,不怎么舒服,手下力道放轻了许多。

  正是如此,岁云暮身上的不适散了些,目光浅淡看向蹲在床边的人,见他同样只穿了件外衫,隐约还能瞧见他手臂上的纱布。

  方才沐浴时,他刻意避开了他的伤,但总归是两人一同沐浴,难免会碰到。

  他抬腿轻点了点他的手肘,轻声道:“伤可还好?”

  醉须君也在他的动作下侧眸看去,将他的脚又给抱回了自己怀中,小心帮他揉着,就像怀中的是他的至宝一般。

  其实他这伤本就只是用灵气伤出来的,一日就能好了,现在估摸着伤疤都没留下。

  不过他还得想岁云暮能心疼他,毕竟这两日双修时,因着顾忌他的伤,无论他要岁云暮做什么这人都会答应。

  他低头笑了笑,而这抹笑在去看岁云暮时又散了,然后摇了摇头,道:“没事,只是小伤而已,穆云烟说养上几日就能好了。”

  “恩。”岁云暮也未多想,稍稍拢了拢衣裳,低垂着眸看着他帮自己上药。

  脚踝上的倒还好,除了模样厉害了点,没什么疼意。

  到是膝盖上的厉害了许多,碰一下都有些疼,还红了一大片。

  药膏涂抹时有些凉,到是压下了一些不适。

  这会儿已经入了夜,外头月色极好,虫鸣声不断。

  又过片刻,药才上好,就连手腕上的药也都重新换过。

  岁云暮看着醉须君去放药,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右手,而后又去看一侧高台。

  那儿摆了几尊牌位,底下一位则放着雪色拂尘,白色莲花落在上头。

  他看着片刻,然后走了过去。

  脚下未着鞋袜,衣裳也随之落下,掩在上头。

  不过几步,他就到了高台前,几尊牌位上清晰写了几位尊者的名号,而最前头的则是他师尊无上。

  来道门时,他什么都没有带,只带了他不尘山几位师伯与师尊的牌位。

  抬眸看了好一会儿,他才去看摆在桌上的拂尘,朵朵莲花,银丝散落在四周,随着他的动作缓缓垂落,犹如银海瀑布,惊艳动人。

  他拿着拂尘没有出声,只低眸瞧着,眼中也都是眷恋。

  熟悉的气息一同而来,上头隐约还能探出他师尊的气息。

  “也不怕受凉。”醉须君出了声,同时从他的身后将他揽入怀中,低眸又去看他手中的拂尘。

  知道他高兴,他也没说什么,只道:“等明日再看,好吗?”说着还在他的发丝间落了一吻。

  岁云暮这会儿没什么困意,轻摇了摇头抬眸去看他,眼中的眷恋未散同时还有笑意夹杂其中。

  他笑了笑,然后道:“几位前辈将它放在何处?”

  前头只知道醉须君为了取它受了伤,费了功夫,但究竟藏在何处却是不知。

  “道门禁地。”醉须君知道他这会儿有兴致,也没舍得驳他,说道间靠在他的肩头。

  又见发丝落于他的身前,伸手随意撩了一缕在手中把玩,还有浅淡熏香涌来。

  岁云暮也在他动作时侧过头,见他正低头看着自己的头发,没在意,只道:“禁地,前辈们将它藏在禁地中?”

  虽说他清楚师尊对道门有什么重要关系,但却不知一个遗物还会藏于禁地中。

  若遗物在禁地,莫不是尸躯也在。

  他又去看醉须君,出声道:“那我师尊的尸躯是不是......”

  后头的话他并未在说下去,不过醉须君却是清楚,他摇了摇头,道:“没有,他们既然敢让我独自一人去取,就说明你师尊不在那儿。”

  最重要的是,他并未在禁地中探到无上真人的气息,可见人并不在那儿。

  “恩。”岁云暮听闻也知意思,回过头后没再去询问禁地的事,只看着手中拂尘。

  拂尘上缠绕着几朵细小白莲,触碰之下,莲花缓缓绽放,里边儿掉出颗红色血珠子来。

  只闻一声脆响,珠子落在桌面,红光诧现落在两人的身上。

  “这是什么?”看着掉落的珠子,他下意识皱起眉,然后伸手将其捡起。

  珠子只小小一颗,通体血红,入手时还有阵阵暖意涌来。

  他看着手中的珠子只觉疑惑,因为他从未见过,上头缠绕着浑浊之息,不像是他不尘山的东西。

  醉须君也瞧见了,只是东西是无上真人的遗物中掉出来的,也该是他的。

  可看岁云暮的样子,这东西又好似不是无上真人的。

  他伸手接过珠子,细细瞧了瞧,道:“不是你师尊的?”

  “不知。”岁云暮其实也不大清楚,但能看出这珠子应该不是不尘山的。

  但现在却又出现在师尊的手持拂尘中,当真是奇怪。

  他又低头去看手中拂尘,莲花此时已经闭合,并未有任何异样。

  瞧了片刻,他才又去看醉须君,道:“会不会是师尊放在里边儿,只是我没见过。”

  这倒是可能,毕竟他们这些弟子可没机会去碰师尊的手持拂尘,哪怕是会接手下一任不尘山的大师兄,也没见他拿过。

  若是这样来看,那确实有可能是师尊放着,就不知这珠子是何作用。

  “我取得时只有这柄拂尘,并未看到这颗珠子,可能真是你师尊存放的。”醉须君虽也瞧不出什么,除了上头的浑浊气息,知道应该不是什么仙家之物,但也不是至邪之物,只能是无上真人从别处得来存放在其中。

  至于是何作用,兴许回不尘山瞧瞧能知。

  他又将珠子放回到岁云暮手中,然后道:“等寻了时间再回不尘山瞧瞧,兴许你师尊会有交代。”

  “恩。”岁云暮也是这般想,既然不知道这东西究竟是何,但出现在他师尊的手持拂尘中,兴许不尘山会有交代。

  捻着血珠又瞧了片刻,他才将其放回拂尘莲花中。

  拂尘也在瞬间化为流光,消失在他的手中。

  醉须君见引开他注意的东西收起了,他才贴着又往他身上靠,同时还将他的手包裹在自己掌心把玩。

  纤细的指尖就像是玉石般,摸起来丝滑柔软。

  他爱不释手的勾着他的指尖,后头还轻声唤着他。

  “怎么了?”岁云暮不知这人是又想做什么,转头去看他。

  醉须君也未作声,只目光飘忽着看向前头的牌位,后头才道:“微云可有东西给我?”说着也不再去玩他的手指,反而是捏着他的手指去咬。

  不过也没敢咬太重,就怕咬疼了他。

  岁云暮也随着他的话微微一愣,但很快就回过神来,没想到他竟是在问自己讨礼。

  说来,他好似送过这人东西,前头的双笙玉这会儿还在南城呢。

  不过那双笙玉毕竟是沾染过生气了,再拿出来送,多少有些不妥。

  只是他手上好似也没什么东西,且看醉须君这模样怕是这会儿就想要。

  这般下,他抽出一手,而后掌心出现一朵金莲,莲花盛开里边儿是一颗金珠。

  “给我的?”醉须君见那颗小小金珠笑着出声,后头从莲花中取了出来。

  珠子圆润,还有阵阵仙息笼罩其中。

  岁云暮见他将珠子取走一愣,目光也随之落在莲花中的莲蓬,上头有几颗金色莲子。

  原是想把这莲子给醉须君,莲花与他同命,这莲子也是。

  至于这金珠,没什么用处,他大多都是用来做暗器。

  此时见醉须君如此喜欢一颗金珠也没想到,不过见他如此喜欢,他也就没多说什么,收手同时金莲也一块儿消失了。

  他看着眼前人,笑着点了点头。

  醉须君见状眼中的笑更深了,这还是第一回岁云暮送他东西。

  倒也不是,先前还有一枚双笙玉,下回得去拿回来。

  他看着手中金珠,而后解下缠在他手腕上的发绸,将那小小金珠给串了上去。

  莲花朵朵,金珠就藏在莲花之中。

  瞧着这,他又将珠子递给岁云暮看,道:“可好看?”

  “这发带......”岁云暮也在他抬手间看到了那条发绸,之前也看到过,知道是自己的。

  只是什么时候到了醉须君手上,他却是不知了。

  下意识,他伸手去触碰。

  可这什么都还未碰到,醉须君却是先一步躲开了,还将那珠子给护了起来,一副怕被弄坏的模样。

  岁云暮瞧着,不由得轻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