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喝声下,拍门声也是极其响亮。
此时天色尚早,街上也只三三两两几个行人。
在听到厉喝声时,皆是纷纷看去,就瞧见几个捕快站在一处别院前,领头的是衙门总捕头孟永安。
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他们也没敢再此地多留,又瞧了一眼后便匆匆离开。
别院中有些静,他们这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里头出来人。
前头敲门的捕快见状皱了皱眉,然后回头去看孟永安,道:“孟哥,好像没人。”
孟永安听闻并未作声,只看着里头略微荒凉的院子,随后才看向紧跟着的几人,道:“小四你带几个弟兄去另一条街,无论是客栈酒楼还是寻常人家,统统搜查一遍,若寻到人,私藏者也都一律带去衙门。”
“是。”小四点头应声,后头则带着三名捕快离开。
孟永安瞧着几人离开才看向前头紧闭的院门,随后道:“撞开!”
其余几名捕快听着也不再迟疑,抬脚猛地就去踢。
但也是在同时,这方才还紧闭的院门却是在此时打开,从里头走出来个年约七十的白发老者。
踹门的捕快扑了空,险些直接摔入别院中。
好在及时被拉住,这才没什么事。
白发老者看着他们,然后又看了看他们身上的官服,询问道:“捕爷这是?”
“搜!”孟永安并未去应答,只对着几名捕快出声。
正是如此,几名捕快直接越过白发老者,快速闯入别院中去,孟永安紧跟其后。
“你们做什么,你们怎么私闯!”白发老者见他们冲进去,忙跟上前,同时还大喊着要将他们拦下。
奈何他人已老迈,哪里能拦,最后也只能大喊着,“你们这样会吵醒我家主子的,谁许你们私闯的!”
后头见实在是拦不住,他又去孟永安跟前,道:“这位捕爷,你们这么私闯是为了何,好歹你也给老身一个话,怎么可以如此!”说着是焦急万分。
孟永安站在别院中,目光则落在四处搜查的几名捕快身上。
待到片刻后,他才去看白发老者,道:“昨日镇上出了个疯道,杀了徐家的公子,大人下令抓捕疯道。”
“什么疯道,这同我家有什么关系,捕爷你们是不是搞错了。”白发老者俨然是没听明白他的话,但又怕他牵连到自己家,忙出声解释。
孟永安见状冷哼一声,随后又道:“这不是你能断定有没有关系,大人怀疑那疯道还藏在这儿,命我等势必在疯道逃离前将他抓捕,若你不想被带回衙门最好别妨碍我们。”
这话落下,他便再次看向里头,瞧着捕快在别院中搜查。
昨日他将徐海带回衙门后,还没待上片刻人就被放了,而他也因此暂时歇息不可再去衙门。
知道徐海因徐烟儿耀武扬威,也知道罗大人极听徐烟儿的话,却不知道如此听从。
那徐海这般恶劣,在镇上更是横行霸道,不知道多少姑娘毁在他手上。
他还记得徐海离开衙门时同他挑衅的眼神,当真是令人愤恨。
而正是如此令人厌弃的人,才出衙门竟然就死了且死相惨状,被砍断了双手双脚连同舌头都被割了。
不知该说他死有余辜还是上天有眼,竟是死了,而罗大人知道后便下令抓捕杀人凶手。
他也被重新唤回衙门,第一个接到的案子便是这抓捕杀害徐海的疯道。
别院内是被翻得凌乱不堪,屋门大开,露出里头原貌来。
约莫片刻后,几名捕快才退出几间屋子回了孟永安跟前。
“如何?”孟永安询问出声。
几人听闻摇了摇头。
孟永安见状面色未变,从接到案子到现在已经过了有一二个时辰,他们也已经连着找了数家,皆是没有。
所以这会儿没寻到,他也没太在意。
依着徐海的伤也知道那疯道应该极厉害,他们又如此大动干戈的找人,恐怕藏得极为隐蔽。
他又看了一眼,然后道:“走。”话落才要走。
但也在这时,他却是瞥见这别院竟是还有通往后院的路,方才匆忙并未去搜后院。
这般瞧着他转过身,快步朝着后院行去。
白发老者一见惊得上前,然后道:“大人,我家主子这会儿还没起,后头是我家主子住的,定是不会有大人说的那个疯道,大人!”
他慌乱的说着,可却无人理会他。
很快孟永安就到了后院,院中仍然是极其荒凉,除了几棵枯树外便也就几处房屋。
他看了看前头,随后才去看几名捕快。
几名捕快自然明白意思,快步上前去搜查。
孟永安也跟随着上前去,他看着前头的几处屋子,瞧着有些破旧,不像是住了许久的模样。
他瞥了一眼,随后才将目光放在主屋前,抬步走了过去。
“诶,大人。”白发老者见状也跟了上去,同时又道:“那是我家主子的住所,他脾气不大好,若是惊扰到他怕是会扰着捕爷。”
这话一落,孟永安冷哼一声,然后道:“去敲门!”
“这......”白发老者俨然是有些为难了,低喃着好一会儿没有动作。
直到瞧见有捕快上前,他才上前去。
站定在屋门前,他先是看了看几位捕快随后才去看紧闭的屋门,伸手轻敲了敲,“主子。”
随着他的话落,里边儿没有动静。
直等了好一会儿,里头才传来声音,“何事这么吵闹?”清冷淡漠。
白发老者听闻也知吵醒了主子,忙解释着道:“主子,说是镇上出了个杀人魔头,昨日杀了徐家的公子,这会儿捕爷正搜呢。”:
“哦?”里头轻应一声,后头又道:“既然是捕爷搜人,那便让他搜吧。”
这话也才落,屋门被推开,里头走出来个身着白衣的儒雅公子,面容清秀,瞧着倒也并不出众,可那双凤眸却是美的出尘。
想是才起,发丝微乱只由发带随意束着。
他看着前头的孟永安,笑着道:“可也要搜这儿?”说着让开道来。
而他的举动惹得孟永安微微皱眉,但也没说什么,招呼着几名捕快去搜。
不过就同之前那般,后院中也是什么都没有,只除了这主仆二人。
知道那疯道应该不在这儿,他也没有多留,一声喝下直接离开别院。
只是走之前他又下意识看了两人一眼,但也没看出什么,转身离开。
很快,院中便再静了下来。
白发老者看着人离开他才猛地抖了抖身子,下一刻竟是变成了个小小莲藕人,不过只有手掌那般大小,头上还顶着一朵小小莲花。
它看着醉须君,轻唤一声,‘主人。’
“恩。”醉须君应了一声,目光则落在前头的竹林上,此时别院中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方才还是一片荒芜,这会儿却是种满翠竹,郁郁葱葱,在微风中传来极浅的‘瑟瑟’声。
而他的面容也已经恢复了原貌,清冷谪仙,仿佛方才那儒雅公子只是错觉。
他侧眸瞥了一眼地上那小小一截的莲藕人,道:“人死了?”
“昨夜就死了。”莲藕小人轻轻地点了点头。
正是此话,醉须君冷哼一声,眼中更是涌上无尽寒意。
到是命硬,还能活到夜里。
当时他便下了狠手,断了徐海的四肢还割了他的舌头,根本没有给他留生机。
没想到,这人竟是如此命硬,硬是多拖了几个时辰。
不过也无事,那几个时辰也够他熬的。
莲藕小人乖乖地站在边上,同时身侧湖边又传来动静,就见那儿还趴着几个莲藕小人。
此时它们正对着它招手,‘快来快来,我们去抓鱼,有好多鱼。’
莲藕小人一听回头又看了看醉须君,随后才一蹦一跳地去了湖边,同它们一块儿打闹在一起。
醉须君瞥见了它们,并未去理会,他又在屋外站了片刻才回屋去。
这会儿天色已经大亮,不过屋中却仍是一片漆黑,宁神香自香炉中缓缓升起,暖香蔓延在屋中。
床榻上的人睡得有些沉,青丝微乱落于身后,衣裳半遮挂在他的肩头,露出染满红痕的肩颈来。
瞧着这,醉须君入屋的步子都放轻了些,随后才到床边脱了衣物又躺入被褥中。
伸手揽上岁云暮的腰,将其搂着往怀中倚。
许是动作重了,传来极浅的低喃声。
正是如此,醉须君这动作都不由得止住,好一会儿后才低眸去看。
见人仍安静睡着,他才顺势将他揽到怀中,低眸时轻吻了吻他的唇。
一开始还只是浅浅一个吻,可当吻上后便有些收不住了,指尖扶着他的颈项渐渐加深了这个吻。
甜腻的气息蔓延在两人的口中,仿佛才吃了糖一般,惹人心动。
岁云暮也随着这抹吻微皱了皱眉,但很快便顺从了起来,后头甚至轻启了口迎上他。
也正是他的顺从醉须君有些愣着,本也只是个偷吻,谁曾想岁云暮竟是在迎合他。
他看着岁云暮紧闭的双眸,知道他现在没什么意识,可他仍是高兴不已。
“微云。”他轻声唤着,吻的也是愈发深,同样嘴角染满了笑,缠绵不断。
*
岁云暮醒来时已是午后,耳边虫鸣声传来。
也是这时,身后又传来动静,搭在他腰上的手微微收拢,而他也顺势又往身后人的胸膛上靠。
他稍稍收回思绪,然后回头看去,见醉须君闭眸睡得沉,到是稀奇。
不过他也没有出声去唤,缓缓起身看了一眼外头,天色极暗。
大致知道是用了幻术,他只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而后下床去。
衣裳微乱,他动手拢了拢。
“微云。”与此同时,这本还睡得沉的人,这会儿竟是已经贴了上来,揽着就要把他往床上拖。
瞧着这,他也没动作,只道:“你再睡会儿。”话落起身去了衣柜边。
只是他这才站定,醉须君竟也跟了上来,顺着他的后背便搂上来,同时还靠在他的肩头。
想是有些累,这靠上去后便又闭上了眼,只双手紧紧地缠着他。
岁云暮被他这么紧紧缠着也是什么都做不了,他有些无奈,侧眸时又见他闭着眼浅眠,愈发的无奈了。
没有再去取衣裳,只看着他,道:“你若是困便再去睡会儿。”
醉须君并未应声反而是又将他给抱紧了些,牢牢禁锢仿佛是在害怕他会离开,不肯放。
这也使得他们站在衣柜前好一会儿,直到片刻后他才舍得松开,可双手却仍是揽着他。
稍稍起了些身,他又靠在岁云暮的颈项边上,然后道:“白江陵递了信来让我回一趟道门。”嗓音有些哑,同时又挪着往他的后颈边靠,发丝落在他的面庞上,清香怡人。
“主事?”岁云暮听着此话缓缓侧眸,因着醉须君整个人都倚在他的后颈边,以至于他也没能看到他的面容。
不过他也没太在意,只应着方才的话,道:“可是道门出了什么事?”
白江陵突然唤醉须君回去,莫不是道门出了事。
“不知道。”醉须君说着也没再赖在他的身上,起了身就去衣柜中帮他寻衣裳。
青衫上嵌了竹叶,宛若院中翠竹般栩栩如生。
穿戴后,他搂着岁云暮靠在衣柜上,贴着他的下颌轻吻着。
上头留了许多红痕,他瞧着是有些不舍。
以前他只能在南城等着岁云暮来,那时岁云暮要处理道门的事,有时候十天半月都难来一次。
而如今他终于是不用等了,结果白江陵还将他给唤走。
之前便是因为不舍得岁云暮,他才将人给哄着骗着带来东极山,这会儿他又要走,虽然要不了多久但他仍是有些不舍。
这般下,他又去咬岁云暮的喉间,随后道:“微云陪我回道门,好吗?”
话音刚落,他便又无奈地笑了笑,“罢了,也不过一两日的时间。”
东极山的事还未处理,自然不可能都走。
唉——
他叹了一声气,同时又想到还在山中的修有容。
虽然知道岁云暮与他并无关系,但修有容对岁云暮的心却也是明明白白。
并不想岁云暮靠近他,也不想岁云暮同他说话。
他起身咬上他的耳垂,仿佛是在发泄般。
真是想将他藏起来,藏回瑶台仙境,然后再封了瑶台仙境,这样便没有人能再同他抢。
岁云暮不知他这突然起来的情绪是何缘由,只被他这么咬着有些不适,眉宇微皱了皱。
待片刻后,这啃咬才散,同时他还被抱着去洗漱。
后头又用了膳,醉须君才走。
屋里也随之静了下来,岁云暮这突然一人留着到是有些不习惯了。
他看了看空荡荡的寝殿,随后才出门去。
外头的景物皆与他在道门的相同,竹林中隐约还能看到几株冒头的竹笋。
站在屋檐下瞧了片刻,他低下头,见自己的右手腕上缠了纱布。
醉须君走之前又给他重新换了药,同样的纱布也重新换过,隐约间还能闻到淡淡的药香。
他看着自己的右手,随后便见一阵微光涌现,下一刻一把莲花单锋剑出现。
稍稍将这单锋剑握紧,他看着,然后步下台阶。
倒也没做什么,他持着剑在庭院中舞了几招。
凌厉的剑声快速传来,在这庭院中显得格外清晰,青衫也随着他的动作飞舞,只觉惊艳无比。
趴在池中的莲藕小人们看着庭院中的人,连连惊叹。
不过谁也没敢上前,只远远地看着。
岁云暮也在一个飞身中,快速落在地面,同时手中剑也顺势掉了出去,指尖轻颤不止。
他看着掉落在地的莲花单锋剑皱起眉,但也只片刻便又收起,低眸去看自己的右手。
此时右手还在发抖,竟是有些止不住。
下意识他收了收拳,但也不知是不是刚持过剑,直等了好一会儿他才收拳,同样的仍是在颤抖。
又看了一眼,他才不再去看。
也是这时,别院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更有厉喝声不断传来。
他听着抬起头来,不知道外头出了什么事,将剑收起后便往外行去。
至于那些个本还在湖边的莲藕小人,一见他往外去,慌忙从水中爬出来一股脑的全往他跟前跑。
想是跑的急了,一些个还在地上摔了跟头,但很快却又爬起来继续往岁云暮跟前去。
不一会儿,其中一只莲藕小人已经冲到岁云暮面前,同时还一把攥住他的衣裳,奶声奶气地道:‘主人说不能出去。’
“恩?”岁云暮听着声音低下头,见脚边一只莲藕小人抱着他的衣裳,后头又有许多莲藕小人扑上来。
听着它们口中的主人,大致也知道应该是醉须君。
虽不知为何不让他出去,但想到藏在镇上的东西,他也就没有出门去。
别院外的动静越来越厉害,他没去理会,回了寝殿。
殿内仍是极静,他看了看坐在桌边,目光又落在桌上的茶壶上。
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他才伸手去取。
手虽仍是有些抖,不过拿茶壶却是并没有什么问题,就是不能持剑。
又缓了片刻,右手的颤意才稍稍散去。
他也没再去理会,取了本杂记翻阅。
*
镇上有些吵闹,便见数名捕快浩浩荡荡行来。
为首的是孟永安,他看着前头过来的数名捕快,宋栩就走在前头。
瞧着宋栩,他道:“如何?”
“没有。”宋栩摇了摇头,眉头都紧皱了起来,后头又道:“会不会人已经不再这儿了?”
都找了一上午了,根本就没有找到他们要找的人。
既然找了这么久都没找到,说不定人已经不在了。
孟永安自然也有这个想法,这挨家挨户的找下来,人若是真的在也该找到了,可到现在都没有找到。
他低眸思虑着,片刻后,道:“先回衙门告知大人吧。”
“恩。”宋栩点头应了一声。
很快,他们就回衙门去。
罗大人此时就在书房中,手上则拿着颗血色果子,还有阵阵果香涌来。
“长生果,仙人才有的长生果。”他看着手中果子低声念着,眼中也随即涌上来一抹笑意。
与此同时,书房外传来声音,听着是孟永安。
他下意识皱了皱眉,但却也没有动作只将长生果收起,随后道:“进来吧。”
正是如此,孟永安才推门入内,身后还跟着宋栩。
见罗大人坐在书桌后,微微行礼,“属下见过大人。”
“找着了?”罗大人见状询问出声。
孟永安听闻并未作声,侧眸看了一眼站在边上的宋栩,见他也看过来。
这般,他才微抬头,道:“回大人,我们搜遍了整个镇子,并未寻到疯道。”
“没有?”罗大人听着此话眉头紧皱起来,后头又道:“确定仔细找过了?”
“挨家挨户都进去搜过,并未寻到那个疯道。”孟永安低垂着头出声,又道:“大人,会不会人已经不在镇子去了别处。”
罗大人看着站在前头的人并未出声,只思虑着他那句‘是不是去了别处’。
满镇找人都未找到,确实是可能已经不在了。
但若人真的不在,那大人定是会有指示,可现在并没有,所以人应该还在,说不定就是藏起来了。
想着这,他到也觉得是如此,无论如何,那疯道他定是要抓到。
他抬头去看宋栩,道:“宋栩,昨日你说的那个佛者,可知道在哪儿?”
“佛者?”宋栩听着抬起头,思虑着罗大人话中意思,莫不是那位佛者知道。
只是昨日匆匆送徐海回去,那位佛者并没有顾及上,这会儿问起来他还真不知道。
但也是这时,他突然想起几个弟兄的话,说什么在明月客栈瞧见了个和尚。
意识到这,他道:“今日在明月客栈瞧见个和尚,属下这就去寻。”
“恩。”罗大人点了点头,又道:“就说疯道杀了人,现在躲起来找不到,希望佛者能相助,佛门慈悲为怀,定然不会放任恶人当道。”
既然是佛门的人,他想定是会有法子寻到人,那时也不用他们再去报信便能坐收渔翁之利。
孟永安两人听闻也知意思,又说道两句,他们才匆匆离开。
明月客栈在镇中,因着早晨的动荡,这会儿街上的行人极少,明月客栈前更是少之又少。
他们快步入内,里头的伙计一见他们又来,忙上前去。
伙计也不敢多说其他的,只道:“几位捕爷,可是有什么落在这儿了?”
宋栩看了看四周,然后才看向伙计,道:“你们这儿是不是住了个和尚,现在可还在?”
“在。”伙计先前就已经知道他们在找什么,现在又问到和尚,只当那和尚才是他们要找的人。
那是连拦都不敢,忙出声,随后领着他们上楼去。
约莫走上片刻,他们才到一处屋门前。
伙计看了看身后的几名捕快,随后才去看紧闭的屋门,伸手敲了敲,道:“大师,可在?”
“进来吧。”也是在同时,屋中传来佛者的声音。
孟永安听闻侧眸看了一眼宋栩,见他点头,这才伸手去推门。
屋中空荡,身着白袍的佛者盘腿坐在床上,手中佛珠轻轻拨动。
他也在几人推门时睁开眼,道:“几位施主,寻贫僧所为何事?”
宋栩此时就站在佛者的跟前,微微行礼,道:“不知大师可否帮在下寻一人,昨日徐海被断了四肢还被割了舌头,夜里就死了,凶手就是那红衣疯道,只是疯道如今藏了起来,在下寻不得,还望大师能帮忙。”
“还是死了。”佛者听闻微微低下眸,手中佛珠也随着他的指尖轻轻拨动,指骨分明,纤细白皙。
昨日他用术法给了徐海一丝生机,只要能熬过夜里就能没事。
只可惜他没能熬过,可见那人也是铁了心要杀他,也是他的劫数。
罢了罢了,昨日动手给他一线生机时就已插手他的劫数,且那道者如此狠辣实在妄为道门中人。
他又拨了拨手中佛珠,抬眸道:“贫僧便随同你们走一趟。”
“多谢大师。”几人听闻忙应声。
佛者没再出声,持着佛珠出门,而后一路朝着岁云暮所在的别院行去。
约莫走上片刻,他们便已到了别院外。
院门紧闭,别院内荒凉一片。
孟永安认出了此地,不过他没有出声,只跟在边上。
佛者此时已经步上台阶到了院门前,只见他微微抬手,下一刻紧闭的院门便已经打开,露出里头模样来。
一片茂密翠竹林映入眼帘,周围更是山亭水榭,美不胜收。
也正是这一片翠竹林,众人皆是一怔,下一刻有震惊涌了上来,尤其是孟永安。
毕竟他到过这儿,明明这儿荒凉的就只有几颗枯树,可现在为何会出现如此美景,宛若海市蜃楼,当真是不可思议。
下意识,他看向佛者,道:“这是什么,早晨我来时这儿只是个破旧的别院。”
“幻术。”佛者出言解释。
也正是如此,众人哪里还不知缘由,难怪他们寻不到,难怪来时只看到个破旧的别院,竟然是幻术。
“你们是谁!”
正在这时,前头出现个白发老者,快步上前来。
孟永安自是认得这人,正是早晨看到的那个仆人。
猛地他醒转过来,若佛者的意思那疯道就在这儿,那自己早晨看到的那个书生,兴许就是疯道,毕竟这个幻术下那白发老者还在。
想着这,他就要出声。
只是这话还未出,便见佛者已经先一步动手,手中佛珠猛然一甩,便见金光浮现猛然扫在白发老者的身上。
正是如此,那白发老者直接便摔了出去,同样的口吐鲜血浑身抽搐,下一刻竟是化为一个小小莲藕人来。
莲藕小人挣扎了一番,很快就没了动静。
其余几人看着眼前一幕皆是诧异不已,尤其是孟永安,没想到这老者竟不是人。
而他们的反应,佛者并未在意,只见他手中佛珠再次一动,整个幻境都出现扭曲下一刻全数收入他的佛珠之中。
同样的,四周也随即恢复原貌,同在别院外看到的一样,就是个破旧别院。
只是他们要找的疯道却是并未出现,宋栩出了声,“大师,那个疯道他在哪儿?”
“此地被人下了幻术,而幻术后还藏了幻境。”此话落下,便见佛者已经动作,飞身径自朝着后院而去,同时指尖下出现几颗佛珠,猛地就朝着后院主屋丢去。
岁云暮此时正拿着杂记翻阅,才翻过一页就注意到一抹异样,回眸间便见几颗佛珠已然穿过殿门直朝他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