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有异动。”白江陵点了点头。
岁云暮听闻也知这是真的要出关了,没再多询问,点头应声,“属下明白。”话落便要离开。
“主事,丹霞门的弟子来了。”
也是在这时,议事厅外传来声音,下一刻有弟子从门外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个身着蓝衣年岁不过十七、八的少年。
少年手上抱着个包袱,紧跟在入门弟子的身侧,看向他们的目光还带着一丝怯意。
入门弟子也注意到了他的怯意,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安抚着道:“莫怕,那是主事,那是副主事,另一位是先者。”一一介绍。
说道后,他又同三人行了一礼,然后才出门去,同时还将门给带上。
正是如此,被留下的安子息惊得忙要跟上去,只是门已被关上又哪里能跟。
他到道门已有多日,接引他的弟子只说让他歇息,等主事忙下来便会见他。
唯一认识的也就只有方才那位弟子,现在人家一走他竟是有些不知所措,尤其是眼前三人浑身上下晕染着阵阵仙息,愈发的不知所措了。
但尽管如此,他仍是谨记师尊教诲,乖顺地对着眼前三人行礼,“丹霞门弟子安子息见过主事,副主事,先者。”
岁云暮在听到声音后回身看去,见是个小弟子,眼底的怯意极深可背却是挺的直。
丹霞门,有些熟悉。
他并未出声,只站在边上瞧着。
“你是丹霞门弟子?”白江陵见前头恭敬做辑的安子息,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见他点头,他侧眸看向站在身侧的桃千尺,见他也是同样紧皱眉头,俨然是忆起来了。
又瞧了一眼,他才再次去看安子息,道:“道霞真人是你何人?”
安子息听到白江陵突然问起道霞真人下意识一愣,同时双眸间涌上来一阵红晕,清泪在眼眶中打转。
只是他没哭,强压下眼泪后,他道:“是弟子师尊。”
师尊说过,男子汉大丈夫,头可断血可流唯有眼泪不能流。
所以,不能哭。
只是心中酸涩却是如何都止不住,他又赶忙伸手去抹,这才没有让眼泪掉下来。
而他的这幅模样,看的白江陵有些于心不忍。
不过人都到这儿了,定是得问清楚状况,于是他又道:“尹霄月也是道霞真人门下,是你师姐吧,我记得几月前将她送回仙门疗养,现下可还好?伤如何了,送去的灵丹可有吃,你此行来,可是门内遇上了什么事?”
一连问了几个问题,也正是如此,方才还没哭的安子息,这会儿却是怎么都忍不住了,当即便哭了出来。
但他也没敢大声哭,只小声抽泣,时不时还用衣裳抹眼泪,很是委屈。
白江陵一见便知尹霄月定是出了事,又道:“可是你师姐出了事?”
“师姐......师姐她......。”安子息说着眼泪掉的愈发厉害,好半天后才道:“师姐她一月前死了,主事我下山就是为了给师门报仇,我要杀鬼人,我师尊我师姐师兄们都死了,我要为他们报仇!”
此话一落,他眼底迸射出无尽恨意,通红的双眸里边儿还夹杂着委屈,可尽管如此他也仍是不愿退缩。
他丹霞门如今已是满山孤坟,门内所有弟子都死了,如今只剩下他一人。
所以他一定要为师门报仇,杀鬼人!
猛地他又跪在地上,对着白江陵磕头,“主事,你让弟子留在道门,弟子也能像师姐师兄们一样杀鬼人!”
每隔一段时间仙境内各大仙门便会送各自弟子前往三门,而他丹霞门为道,如今整个师门只剩下他一人,所以他毅然而然下山寻来道门。
师尊要他守着仙门等他们回去,可等来的只有师姐,如今师姐也死了,他自然不会独留。
若是主事不要他,他便一直跪着,跪到主事愿意留下他,他一定要为师门报仇!
“你!”白江陵见他磕头皱着眉上前扶,只可惜这人跪着不肯起来,无奈地又道:“你可知你门内现在只剩下你一人,你若是也死了,你丹霞门便后继无人了。”
不仅仅是后继无人,门内所有的传承也都全断了。
安子息如今的境界虽只有筑基,但也是经过门内教导,若连他都死了,丹霞门便彻底消失了。
“主事我不怕死,师姐告诉弟子,我们既已为道便殉身为道,我身为丹霞门弟子绝不做贪生怕死之徒,若我师尊知晓定也会希望弟子下山!”安子息说着眼中坚定愈发深,这是师尊坚守的道义那便是他的道义,师兄师姐们都死了,那这道义便由他来守。
白江陵听着他如此义气凛然的话很是无奈,也知道这是个劝不回去的,到是同他师姐极像。
也难怪,都是他道霞真人教出来的,尹霄月都如此傲骨凌然。
当他们将人救出来时尹霄月的内丹都被挖了,可尽管如此她仍然是宁死不屈,师姐都如此那这作为师弟的安子息又如何会懦弱,怕是更莽。
这不,如今整个仙门就剩下他一人,竟然会独自下山来道门。
他微微叹了一声气,道:“你既心意已决那便留在道门,不过如今对你最重要的是境界,至于其他的事莫不可多想,可明白?”
“弟子明白!”安子息一听此话知道这是答应了,乖顺地起身行礼。
白江陵见此也是愈发的无奈,侧眸看了一眼同样无奈的桃千尺,然后才看向岁云暮。
见岁云暮一直瞧着安子息,他道:“云暮应该也还记得道霞真人吧,这孩子是他的徒弟,年岁最小。”
因为年岁最小,便被留在门内守山,却不想如今连他都下山了。
“恩。”岁云暮此时也想起来了,之前他与道霞真人有过几面,但也仅限于此。
就是听这安子息的话,整个丹霞门如今已无弟子只有他一人,看情景应该是他入鬼道的这十余年时间里发生的,他未入鬼道前丹霞门虽死伤惨重可却也不至于死绝。
他看了安子息一眼,并未再出声。
后头又说了一番话,才散。
*
午后,岁云暮离开道门前往瑶台仙境。
瑶台仙境在道门百里之外,境内浓雾缥缈,山峰峻岭,层峦叠嶂。
仙境内各分七十二殿三十六宫,玉石为阶,更有桃木千里。
他入道门有千年,自是知道剑仙的住所瑶台仙境,不过也只听闻不曾来过。
只知道境内仙气缭绕巍峨壮丽,却不想竟是如此厉害。
满山桃木,花飞千里。
小五此时正趴在岁云暮的肩头,大张着嘴看着四周桃木,连连惊叹下只觉此地真是漂亮。
明明已过了桃花盛开的季节,可此地桃花却仍是开的极盛,灼灼桃花,夭夭其华。
它下意识伸手去接,看着自己手中的花瓣还歪了歪脑袋,然后猛地就塞到自己口中。
甜的。
才咀嚼片刻,它便觉得一抹甜环绕在口中,让它有些爱不释手就好似吃的不是桃花而是糖。
于是它又继续去接,接了后全塞自己嘴里。
岁云暮并未在意这人的动作,缓步走在桃木林间。
“你们是何人?”
正在这时,林间涌来一阵清风,同时还伴随着一道话音。
下一刻,便见一名孩童出现,头发半束,额间点了一抹朱红,身着白衣,手持雪色拂尘。
孩童站定后,再次询问出声,“来此处有何事?”双眸清澈,宛若清泉流水。
“不尘山岁微云授道门主事之命,前来迎剑仙前辈出关。”岁云暮说着低身,漂亮的桃花眸也随之微微半阖。
“哦?”小童听闻疑惑地应了一声,不过却也并未多问,又道:“既然是主事授意,请道者随小童来。”话落转身往林间深处行去。
岁云暮见状抬步跟上,约莫走上片刻,林间出现一座宏伟宫殿,青砖玉瓦,云纱卷着花瓣漂浮于半空中。
殿前挂着块匾额,上头写了‘浮华殿’三字。
浓郁仙气汇聚于浮华殿外,小童此时已站定于殿前,想来此地应该就是剑仙闭关之所。
小童看了看前头紧闭的殿门,随后才回身看向岁云暮,恭敬行礼,“道者可在此处歇息,不日主人便会出关。”
他在说完后不等岁云暮回应便化为清风消失,只余下满地花瓣随风飞舞。
岁云暮见此微微皱眉,但也终究是没出声,至于那个不日,想是还得再等上几日。
他看向眼前殿门,门上雕刻着朵朵桃花,犹如殿外桃林一般,缓缓绽放。
而里头则静的出奇,只除了风声外便是什么都未有。
又瞧了片刻他才看向四周,见浮华殿四周被数不尽的桃林所围绕,一侧桃树下摆了张石桌,桌上还放置着一壶茶。
同样的,桌面上堆积了许多花瓣,就连茶壶上也难幸免。
知道此行还要再等上几日,他没有在门前等候而是去了石桌边。
瞧着石凳上的桃花,他伸手将其一一拂去,这才低身坐下。
红衣落地,又见有花瓣落下就落在他的衣裳上,同他那盛开的金丝莲花缠绕在一起。
不过片刻间,他的衣裳上已堆积许多桃花,就连发丝上也都落了些许,遥遥看去宛若树下桃花仙。
小五从他的肩头探出头来,见桌上铺满桃花,顺着他的肩头跳到了桌面上。
它看着桌上的花瓣,下意识用脚踢了踢,后头又去抱花瓣,猛地往上头一抛。
一瞬间,桃花飞舞,竟是与树上落下的桃花融为一体,漫天花雨,美不胜收。
‘哇!’它忍不住一声惊叹,然后又去抱。
这回到是没有同方才那般只抱小小一堆,而是抱了一大摞。
就是抱的太多它有些捧不住,摇摇晃晃下直接给坐在了桌面,同时手中花瓣也跟着撒了,一股脑全堆它身上。
小小的身子很快就被花瓣给压下没了身影,只剩下一双手在外头晃悠。
待到好半天后,它才从花瓣堆中爬出来,累的气喘吁吁,坐在花瓣上直喘气。
许是有些不高兴,它还蹬了蹬脚想将边上的花瓣给踢开。
但也只一会儿它就又起身去抱花瓣,俨然是还想玩。
就是它有些不敢自己来,深怕又被花瓣给埋了,下意识它去看岁云暮。
岁云暮也察觉到了它的目光,低眸看去,见它抱着花瓣直愣愣地盯着自己。
哪里不知这人是何意思,眉宇随即拧了起来,俨然是不想去理会它。
正是如此,小五哪里还敢去看他,轻叹着气抱着花瓣自己玩去了。
*
接连几日,瑶台仙境内是寂静不已。
除了才来时见过的引路小童外,岁云暮便再没见过其他什么人。
期间他也曾去过浮华殿周围,只可惜这桃林间被下了阵法,无论走多久都走不出这一片桃林。
之后他也就不再离开,只在浮华殿前等候。
这日晨起,桃枝上染了晨露,缥缈云雾弥漫在桃林间,还带上了一丝凉意。
岁云暮此时正侧倚在石桌边歇息,左手虚撑着头,右手则微搭在桌面上,眉眼间的倦意极深。
那一日鬼道后他身上的伤虽已经好了,可因为灵气枯竭耗损身子的疲乏还未散去,且昨夜小五作乱贪玩毁了林间几株桃树。
此地是剑仙的住所,能种千里桃木,想必也是极喜欢桃木。
如今让小五给毁了,难免扰着剑仙,不得已只得耗了些灵气将几株桃树给修复。
正是如此,他这会儿睡得有些沉。
身上落满桃花,就连发丝上也都是桃花,乍眼看去当真好似那树下桃花仙,惊艳绝人。
至于犯了错的小五是一点没敢动,乖乖地罚站在一侧桃树下,手里还抱着块石头顶在头上,约莫有一掌大小。
它偷偷抬头去张望,有些委屈。
但在看到岁云暮闭眸歇息便又收回目光,低眸看着脚边的泥土花瓣,时不时还去踢。
也是在这时,有花瓣飘落正巧就落在它手中的石头上。
不过它瞧不见只堪堪能看到花瓣的一角露在外头,它抬头瞧了瞧,下意识抖了抖身子想要将那花瓣给抖下来。
只是这抖了好一会儿,别说是花瓣了,就是连点石头上的尘土都未下来。
这让它有些不高兴,嘟囔着就要将这石头给丢了。
但这动作还未出它却又不敢了,若是把石头丢了,指不定一会儿它就得被岁云暮给撕了。
于是它也就没再乱动,乖乖地又站了回去,就是目光一直盯着上头,看着那花瓣一片片落在它的石头上。
林间静的厉害,只有花瓣飘落的细碎声。
也是在同时,林间涌来一阵仙息,三千晨光宣泄落下,满地桃花随同仙息被带出桃林,盘旋于桃林之上直入云霄。
方才还落在岁云暮衣裳上的桃花也在瞬间被吹散,连带着将他的一头青丝都给吹得凌乱。
岁云暮察觉到异样睁开眼,入眼便见桃花纷飞,漫天飞舞,浮华殿内有仙息不断溢出来,连绵不绝。
“要出关了?”瞧着这,他低喃出声,眉宇也随之微微一皱。
他留在瑶台仙境已有七日,原以为还得再等上几日,毕竟先前几日没有一丝要出关的迹象,没想到今日竟是出了。
看着四周飞舞的桃花以及那不断溢出来的仙息,他缓缓起身,目光也随之落在了前头紧闭的殿门上。
殿门前到是有些静,除了有仙息溢出来并未有其他的。
又看了一眼,他才缓步过去。
被罚站的小五一见他走也赶忙跟上,手里的石头抱得紧,深怕自己给吹走了。
很快,岁云暮就到了殿门前,看着前头的殿门,低声道:“不尘山岁微云授主事之命,在此迎前辈出关。”
随着他的话落,殿内仍是静的出奇,没有半分声响。
不过他知道醉须君已经醒了,如此浓郁的仙息又是在瑶台仙境,除了他醉须君怕也是不会有第二人。
他未再出声,低眸站在一侧。
约莫等上片刻,紧闭的殿门被推开,一道身影自里头走了出来,阵阵仙息环绕周身。
“岁......微云?”话音淡漠,温和平静。
岁云暮听着耳边的询问点头轻应,随后又道:“属下授主事之命前来迎前辈出关。”话落抬起头来。
也正是这一抬头,他被眼前一幕给惊得晃了神。
就见身前人身着一袭雪色龙纹道袍,手持云纹银丝拂尘,青丝由玉色道冠束起,耳畔处发丝垂落于身前,朵朵桃花顺势飘落于此。
眉间点了一抹银珠,落在他那双凤眸间更显柔和,面若皎月,宛若降世仙人般,浑身上下都是掩不去的仙息之气。
他看着眼前人,心尖涌上来一阵诧异,甚至于出声时连嗓音都有些微颤,“君和?”
一声君和唤的极浅,浅的甚至于有些听不见。
眼前人的容貌生的与君和一模一样,鬼道遇上的醉惟桑也不过只有几分相似,可眼前人却是与君和如出一辙。
这让他有些回不过神来,眼前人为何同君和生的如此相像,是君和?
他不知道,失神许久。
“不尘山,无上真人是你师尊?”醉须君瞧见了他的失神,至于那一声低喃到是并未听到,只应着先前那番话出了声。
不尘山是无上真人的住所,眼前人自称不尘山,也就只能是无上真人的弟子。
岁云暮在他的一声询问下回过神,同样的也醒转过来。
方才那一瞬间他确实以为眼前人是君和,只是从他出口时却又觉得并不是君和。
虽然两人容貌极其相似,可以说是一模一样,但若真要分辨还是能分辨出,君和因着常年与药相伴,身上多多少少会带着点药香味。
可眼前这位剑仙,浑身上下并无药香味,不仅仅如此他的脖颈上也没有当初君和自缢时留下的伤痕。
他又瞧了片刻,然后才道:“无上真人确实是属下师尊。”
醉须君听着此话轻应着点头,目光则再次落在岁云暮的身上,见他低垂着眸站在身侧,一袭红衣染着桃花落于地面,衣裳上的金丝莲花开的正盛。
而他的模样更是生的极好,眉目阴柔,面若桃花,只是身上却是未有一丝阴柔之息,反而仙风傲然。
他这么看着,目光又落在岁云暮的右手上。
那双手常年持剑,可上头却是未有一丝伤痕,白净的惹人心动。
就是手腕处缠着的纱布绷带着实有些碍眼,想是受了伤,这纱布裹了好几层。
他瞧着,随后道:“微云手上的伤,可还好?”
一声‘微云’唤的熟悉,落在岁云暮耳中更是惹得他心头一怔,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是君和在唤他。
只是眼前人除了容貌与君和相同外,其他的并未可知。
于是他收起心中思绪,抬眸又道:“只是一些小伤,并无大碍。”
那一日在鬼道时,宴痕想废了他的右手,好让他无法持剑。
可他却是算漏了一步,至始至终他也不曾说过自己只能用右手剑。
哪怕有一日,他的右手当真是废了,左手剑依然能用。
再者若是断了一手能让君和无事,他也不在意。
所以那一日被断手时他甚至未有一丝不适,就连被送回道门后他也不曾询问过右手以后是否能持剑。
就是这会儿醉须君突然问起来,虽不知他何意,但也如实说了。
只是他觉得无事,醉须君听了却是皱起眉,没再出声,而目光则一直落在他的手上。
岁云暮又哪里注意不到,甚至隐约间他还能觉察出这位剑仙好似心情不佳,莫不是因为自己的手?
下意识他抬起头,见醉须君正看着自己,那双眼眸中未染半分神色,淡漠如水,仿佛方才那一瞬间的心情不佳只是错觉。
不过他知道这位剑仙应该是真的不高兴,迟疑片刻,他才道:“仙子已经为属下看过,再过几日便能好。”
也正是他的一声话落,醉须君才轻应了一声。
岁云暮见此也知道这人是没事了,低眸时又见醉须君的右手搭在拂尘上,指骨分明,白皙纤细。
只看了一眼他便收回目光,随后又道:“前辈可要回道门?”
“恩。”醉须君点头应了一声,随后才抬步往前去,同时眼底的笑意也随即溢了出来。
只是在岁云暮看来时,那股子笑意却又被藏起,仿佛从未有过。
回道门时已是午后,议事厅内有些静,只有白江陵与另一位真人在。
这会儿两人正在商讨着鬼道的事,岁云暮见状,虚行一礼,“属下见过主事。”
正在谈论事情的白江陵听到声响回过头去,见岁云暮站在门边,至于他的身侧则站着他那位闭关千年的好友醉须君。
也不知是不是看岔了眼,他竟是瞥见醉须君一直盯着岁云暮,但想要确认再去看时却又发现并没有。
莫不是这两日休息的少晃了神,所以看错了?
他想是吧,这几日确实没怎么休息,鬼道突然又有了动作,暂时还未知‘万人殉血’是为了作何,现在又出了其他的事,导致他已经有几日未合眼。
这般想着,他同身侧真人招呼了一番,待到真人走后他才侧眸看向岁云暮,然后道:“本以为只要一两日就能出关,没想到竟是这么久,你如今身子还未好全到是扰着你了。”话里行间带了些许歉意。
“无事。”岁云暮对此倒也不在意,左右不过就是多等了几日。
后头他也没在议事厅多留,说道了一番后他便转身离去,只是他的思绪却是一直停留在醉须君的身上。
来时他一路与醉须君同行,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醉须君的身形与君和的极其相似。
若仅仅只是一张脸相似他还能以一句皮相相似说过去,可若是连骨相都相似却是不可能的。
出门后他没有立马离开而是回眸看向厅内的两人,见醉须君一身冷清的站在那儿,白衣皓雪,身形纤细,清绝出尘。
正是如此,他也愈发觉得想象,莫不是君和真的与这位剑仙有关系?
他低眸思虑了片刻,随后才乘风离开去了南城。
而在他离开后,一直未有动作的醉须君却是转过头来,那双纤柔的凤眸中还染着掩不去的笑,就这么看着厅外庭院。
白江陵也看到了他眼中的笑,不由得顺着他的目光往外看。
只是外头什么也没有,岁云暮此时也已经离开,一时间不知这人是在看什么。
也是在这时,他又忆起前头以为自己看岔眼的一幕,再加上岁云暮刚走醉须君就一直盯着那儿,不由得他便觉得醉须君是在看岁云暮。
莫不是,这两人之前就已经认识?
这般想着,他侧眸又去看醉须君,然后道:“你们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