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奕第一反应是自己命不久矣，正常人谁眼睛会这么红？
旭云帝:“发生了何事？”
“没事。兴许是我要变异了。”荣奕说着，假装毫不在乎地在火光中寻找罪魁祸首。
不见战冥，也不见红衣男。
旭云帝:“世道已乱，花老头在人界巩固四方封印，圣灵不是一人之力可拯救。你快去荣家古宅，我会盯着点。”
古宅？对，古宅似乎更有奔头。
荣奕风驰电掣到了古宅所处地，而结界口，很多荣家族人已在，看得出他们都挺捉急，都想从古宅寻得有用帮助。
荣奕自顾越过人群来到最前方，眼尖之人认出他。
“那是荣奕吗？”
“荣奕？不是死了？”
“不对，就是他，他没死！”
“荣奕，快打开结界！让叔伯等进去！”
“愣着干嘛，外面敌人肆虐，快去清敌！”
荣奕好想笑，所以不管他们死活是对的，人与人之间不就将就“礼尚往来”？
此时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荣奕脑海传开——“小奕，进来。”
是帝尊！
再看其他人，没人听到，只有自己听到。
好个帝尊，原来躲荣家古宅来了，荣奕也算明白了，族人们不是不想进去，而是进不去！
“抱歉，我要躲清净去喽！”荣奕真是多看他们一眼都觉得晦气，潇洒消失在结界口。
结界内气温跟不要钱似的骤降，荣奕脑子里嗡嗡响，好似无数人在低语，吵得他想吐又想晕倒。
肩上按过来一只手，温暖得很，而吵闹声也戛然而止。
是帝尊。
还是合身又好看的红衣，还是那张无与伦比的脸。
真好，岁月静好。
荣奕也不知怎的，一把按住肩上的手，贪婪地吸取热量。
更多的是怕那只手收回去，再也握不住。不知怎的，自从见了二号，听他说了那句话后，自己对帝尊的感情极速变化。
原来救命稻草一直在，只是自己没去握。
“过来。”帝尊反手握住荣奕冰冷的手，拉着他坐到一棵参天枯树下。
荣奕挨着帝尊而坐，什么也说不出口，只得观望四周，古宅果然与外面见到的古楼一模一样。
半晌，帝尊边回忆边道:“他叫风浅，很久很久以前，是本尊的宠物，后来吸收足够灵气幻化成人。本尊便教他掌控百兽，原本一切都很好。直到战冥出现。”顿了顿，帝尊刻意跳过些重要剧情，“风浅死后，濒死的战冥抱着他尸身一起坠涯，沉寂于万枯冢，也就是如今北陵埙山所在。”
风浅，荣奕知道的，赵风铭王府有风浅院。
万枯冢，荣思说过，天地初不止帝尊一位强者，是帝尊杀了另一个。
有待考证。
而北陵埙山，就是赵风铭说被雷劈的地方。
“所以其实一切的源头就是风浅。”荣奕用“风浅”而不是“我”，因为他认定并坚定自己是独立的人，不是帝尊的宠物，更不是战冥的风浅。
他只做自己，不是任何人的替身。
“他们怎么死的？”
果然帝尊没有正面回答，自顾说着:“五百年前的乱战，是因为战冥借着驭兽宗圣地重生，而且所有的驭兽师和神兽几乎都被恶化，所以本尊连窝端了。再后来你自荣家出生，本尊便一直关注。这就是为什么本尊会教养你的所有。”
帝尊说的简明扼要又坦然，而荣奕终于得到了长久以来想要的答案，可是随之而来的是无边落寞——帝尊接近自己，确实不是出于真心。
难怪他说“就当养个宠物”，难怪他喜欢红衣，皆是因为风浅。
自己终究没有可以吸引他的地方，除了风浅留下的复制粘贴皮囊。
可内心的不甘是怎么回事？荣奕早已死猪不怕开水烫，誓要问个明白，也死个明白。
“天洵，”荣奕直呼其名，以前不是没叫过，但此刻，叫的内心不平静，“你跟风浅之间，不单单是主人与宠物关系吧。”
帝尊的表情肉眼可见变了下，被荣奕精准捕捉，但最后帝尊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得，是自己明知故问自讨没趣了。
“既然他没死透，就有重新回来的可能，假如他回来了，你是不是就不要小奕了。”
话音落，荣奕居然有种想哭的冲动，答案不是显而易见？他们三的恩怨情仇，与自己有何关系？
风浅哪怕不是活生生出现，只是与先前一样出现一抹魂，帝尊和战冥都能再打个三千六百回合。
本以为帝尊会继续沉默应对，可没想到下一刻荣奕就真切听到帝尊开口:“不会。从始至终，本尊寻的人都是你。”
！！
惊恐之余又有点惊喜，荣奕:“怎，怎么说？”
帝尊的脸靠过来:“记得莲池吗？那应该是本尊第一次见你。彼时的眼神告诉我，眼前的人不是风浅。”手轻轻拂过荣奕的脸颊，停在他眼角，“荣奕，我一直找的人是你。”
空气几乎停滞，短短几句话，荣奕心都要跳出来。
所以战冥找的人是风浅，而帝尊等的人只是自己？
怎么听都觉得很假有木有？
不等荣奕发出质疑，帝尊就把他的话堵了回去:“我为先前所有伤害你的事道歉，对不起。”
好吧，我还能说什么呢？
身为帝尊，对不起三字怕是生来第一次说吧。
虽然觉得帝尊还有所隐瞒，但是荣奕出生以来，还是第一次有人如此认真的说自己才是他想要之人，况且对方还是自己在意之人，所以就算是昙花一现，荣奕也不想错过，他倾身往下躺。
“忽然好累，借金大腿用用。”
“哪条腿？”
“......别闹。”荣奕枕着帝尊的腿，闭眼养神，“我原谅你了，包括人界的所有。作为补偿，以后我就赖着你了。”
“小奕果然是善解人意的。”
荣奕困得很，眼皮打架:“眯会，有话回头说。”
帝尊的声音若有若无:“能不能说句我想听的。”
“说什么？”
“发自内心的。”
“嗯......想到了。不过晚点吧......困。”
荣奕真的睡着了，帝尊拨着他有点乱的发丝，凑近了轻声道——
“记得曾经说过，天底下除了你，没人能杀得了我。所以，荣奕，我没有晚点了，话就当你已说过，就当我已得到回应。”
枯树上唯一的叶子被风无情扯下，不甘地往下坠，帝尊抬手去接，修长如白玉的手指若隐若现。
“别了。”
叶子落地时，枯树下只剩荣奕独自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