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清眼前的女人是掏别人心掏别人命根之人,老六差点拉起荣奕开跑,荣奕定住,静静等候白婷出牌。
首先他能被拋到裴凛身边,就是因为白婷,其次他与裴凛无冤无仇,甚至还有丢丢牵强的恩情,就算身份败露,也对裴凛构不成威胁。
综上所述,没必要躲开,况且往哪跑?跑得掉才有鬼了!以不变应万变,且看白婷如何在裴凛面前编排自己。
白婷本就惨白的面容冒出点点黑影,随手就甩出攻击向荣奕,不过没被老六拦截,却让裴凛挡回。
可把白婷气坏了。
“此人狡诈至极,无论他说什么都不能信!而且他身边都是瘟神!赶紧轰出去!”白婷就差歇斯底里吼出来,恨不得下一刻荣奕就在面前来个大变活人。
与她的暴躁形成鲜明对比,裴凛很淡定:“所以恩人是姓荣,荣家。”
没时间理会裴凛,暂且先搁一边,荣奕反问白婷:“我是坏种?不妨举个例子,比如我会挖活人心脏?”
白婷:“他们罪有应得!”
荣奕:“怎么个罪有应得法?就拿先前镇上的人来说。”他不信白婷是第一次这么干。
在白婷的辩白中,荣奕了解到,之前镇上有位年轻姑娘,阿悠,人美心善,刚过二八年华,却被家中赌鬼父亲当做赌资,先卖给了镇长亲戚,结果亲戚新婚夜暴毙,又被卖给杀猪的张拐子,受尽折磨后人便间歇性癫狂,最后被赶走。
阿悠回家无果,便在镇口破屋住下,大家伙看着可怜都会施舍点,可后来镇上六个年轻人起了歹念,经常假借关怀之名,对阿悠行不轨之事。百姓中想告发他们的,想帮助阿悠的,最后都被镇长甚至更高层官员压下。
谁也不知道阿悠最后怎么死的,被发现时未着寸缕,浑身是伤,瞳孔大睁,似受了极大惊吓。
后来白婷与裴凛路过,偶然听闻,便通过“友好”手段从镇长嘴里问出前因后果。
恰好白婷需要鲜活人心维持肉身,便化成阿悠模样,挨个杀恶徒取心,第一个死者就丢在镇长家,镇长吓飞了魂,命令所有人不准说此事,谁问便是不知。
白婷说得唾沫横飞,义愤填膺,恨恨道:“要不是你们横插一手,剩下两个人渣也别想活!”
指的是赵风铭经过镇子并安插人手。
荣奕对白婷的阐述半信半疑:“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况且阿悠之死似乎还有蹊跷。
不怕内好事,就怕没好人。
裴凛上前:“我可以作证。”
荣奕:“裴公子又是如何认识我大嫂?”
裴凛:“看来公子确实姓荣。”
这是重点吗?我姓什么跟你们做什么有半根鸡毛关系?
正当荣奕想再问问,屋顶忽然无征兆塌方!
荣奕知道是他那个死鬼大哥来收网了,果然拿自己当不要钱的饵!
混乱中,荣奕往外拔腿,他可不相信荣权带走白婷时,能顺道把自己这个便宜弟弟捎上。
主院宅子倒塌,灰尘散去后,果然不见了白婷身影,而此刻已经围过来很多山庄护卫,目的明确,防止荣奕二人逃走,荣奕就算想跑,也不可能了。
老六:“老弟,接下来怎办?”
怎么办?方才你就该趁乱把我带跑!你这个棒槌!就算不管我,也先救自己呀!
场面分明很混乱,却又静得可怕,裴凛也不开口,似乎在等荣奕说道说道。
好吧。
荣奕略显尴尬,边想边扯:“裴公子,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他们两口子可能有些悄悄话要讲。”
说完了,场面恢复安静,又过了片刻,裴凛才终于道:“所以你才隐姓埋名,来我山庄,目的就是白婷。再往前,是因为我身上有白婷的气息。”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不费劲!荣奕:“都是敞亮人,我也不说虚假的。确实是为她来。而且是你先发出的软饭邀请。”
所以也不能全怪我!
裴凛却话锋急转:“你在寻半枚玉佩。”
荣奕很吃惊!怎么全天下都知道?!
“裴公子怎会知道?白婷说的?”
裴凛很淡定从胸口掏出一串银链,末端有半块玉佩,正是荣奕在赵风铭那见过的样式!
难以置信。
“为什么你会有?”
裴凛不失礼貌三个字:“传家宝。”
额......
不给荣奕了解更多机会,裴凛挥手遣散凶神恶煞的护卫们,先前的管家进来。
“天色已晚,带恩人回去歇息。”
就这?就这?
荣奕有点不敢信,当看到身后多出的十名护卫装扮的人,他懂了。
这是被裴凛变相监控了起来,在他角度看来,自己从计划掳走白婷,又到觊觎他传家宝,居心剖测实锤了。
老六贼眉鼠眼看完一圈,道:“此行收获很大,白婷,天煞阁,玉佩,都有眉目。放心,寻得机会咱就跑。”
结果还没走出多远,就来另一个管家模样之人,请老六去其他地方见贵客。
“肯定是天煞阁相关。放心,我一定活着回来!”老六语气很轻松,“实在怕就躲房里别出来。”
怕?怕个锤子!
回到屋内,因为突发事件,荣奕一时有点懵,还好只是摸不着头脑,而不是傻了,很快恢复镇静。
自己主动去见裴凛概率不大,好在明天是对方生辰,待见了他,找机会再问问。
好在无实质性冤仇,兵戎相见概率为零。
入夜,荣奕刚躺下,浓烈的荷尔蒙气息忽然扑面而来,他起身就被狠狠压回去,然后唇被含住用力撕咬一口。
胡乱挣扎一通才看清,是那张让人心情极度不爽的脸——
离烁。
手刚被放开,荣奕就用力甩了离烁一个大比兜。
“滚——!”
离烁的脸背着烛光,荣奕连五官都看不见,更别说神情。
“生气了?”离烁语气里都是戏谑,“还跑来裴氏吃软饭,身边真是从不缺男人,还都是实力雄厚,有房有肌肉的类型。”
“啪”
荣奕又送了他一个大比兜,然后用尽力气将对方踹得尽量远。
“国师认为我在生气?可笑,我为什么生气?从始至终不过是互相利用关系,国师莫不是真想与我谈谈真心?从小到大,最不信的便是真心,最没有的也是真心。还是说国师高估了自己在我心里的份量?”
摇曳的烛火此刻在离烁脸上,斑驳陆离,不过荣奕视力有限,看不真切。
“给你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想好再说。”
荣奕忍不住冷嗤一声:“你还真是自我感觉过分良好,以为十里八村,但凡是个妹子都想跟你成家?我来人界是意外,从没想过落地生根,待我回去后,所有人和事,都是大梦一场。国师喜欢人间烟火,就好好欣赏。”
话音落,前一刻还在对面的人,这会已经到眼前,离烁的睫毛很长很厚,几乎在荣奕脸上扫过。
“姓荣的,你再说狠话,别怪我不客气。”
“怎么个不客气法?”
“你身上哪块地方我没见过?不介意复习复习。”
火气正盛的荣奕只当离烁在说先前火山里“铁锅炖大鹅”时的事,他也不知道怎么了,离烁不来,他怄得慌,来了,他又恨不得怄死对方。
“馋小爷身子的人多了去了,你算老几?”
离烁忽然捏住荣奕下巴,力道极大,大到荣奕以为下巴骨肯定碎了。
离烁的声音很冷,冷入骨髓,还带着满满威胁:“独一无二,不信你试试。”
荣奕开不了口,但骨子里的傲气让他不可能服软——“你才认识我多久,小爷是那种纯情人设吗?别说纯情,就连身体也......”
后面的话都没说出来,离烁用嘴给他堵住,任由荣奕怎么反抗都没放,最后几乎窒息而亡时才放开。
荣奕剧烈咳嗽,好半晌才喘过气,刚才他真以为自己要被人亲死了,离烁的霸道加无情,忽地像极了某个人——帝尊!
不可能,帝尊享有天地间独有的魂息气息,自己与他相处十几年,不可能察觉不出来。
“赵风铭如果不是雨赵帝,身上还有数不清的谜团待开发,早在你用嘴给他渡血时,他就是个死人了!”
离烁的狂怒输出,让荣奕一时难以反应。
雨赵帝?赵风铭?什么情况?
渡血?离烁连这也知道?荣奕一直以为他只是晓得自己挖了赵风铭心而已,没想到如此细节都知道。
这个男人太可怕了!
荣奕:“出去!就如世人所言,我确实倾心帝尊老人家,其他任何男人都跟他比拟不了,所以不会将谁放心里,别枉费心思了!”
打败一个牛批的男人最便捷的途径,就是用另一个更牛批的男人!问世间谁能与帝尊相提并论?就问还有谁?!
他承认离烁很厉害,确实有些欣赏,但是想到他处心积虑接近自己利用自己,就无法原谅!
奇怪的是,离烁听了后没有做任何激烈反应,蜡烛已经点完,屋内黑咕隆咚,荣奕只看到一团人影坐在边上,连正面反面都分不出。
静默的时间超过荣奕预期,不安开始蔓延。
这家伙不会是被刺激疯了,正思索着九百种方法将自己大卸八块吧!
时间一点点流失,荣奕内心防线快崩塌时,门忽然被撞开,强烈的光亮照进来,荣奕一下子没适应,急忙遮了下眼睛。
待睁眼再看时,哪还有离烁老毕登影子,只剩几个护卫打着夜灯在门口,而裴凛已经站在床头。
“打扰了,听到异响,担心荣少主有危险,特来看看。”
少主都喊上了,这家伙还真不是什么好对付的鸟,万幸当初没想着跟他同病相怜,抱头痛哭。
刚经历大劫,荣奕还未缓过劲,又左右偷偷环视一圈,一点离烁的影子都没有,真真的看来是受不住被拿来对比的打击,在帝尊面前无比自惭形秽,灰溜溜跑了吧。
所以明明有现成的挡箭牌,以前怎么就没拿出来用?
“无事。”荣奕淡淡说了句,适才发现嘴里充斥的血腥味。
都记不清是被离烁咬的第几次,不过肯定是最后一次。
“有陌生人气息。”裴凛说完,便自行检查屋内。
荣奕倒是不担心他找到离烁,凭直觉都知道离烁修为远在裴凛之上。
不一会裴凛又回到床边,似乎闻到了血腥味,凑近荣奕。
荣奕身体后倾,拉开两人距离,见裴凛伸手过来,啪给他打开。
“刚才太黑,不小心磕到了。”
“原来如此,还以为是山庄有老鼠钻洞,伤了荣少主。”
可不就是,还是只绝世大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