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风铭的手依旧不失礼貌地伸着,不远处老六看到,眼睛微眯,径直跑过去。
“荣老弟!来,我扶你!”
说着就将荣奕扶起来,还给他拍拍灰。
“荣老弟天生丽质,看看,穿得破破烂烂也难挡英姿!也不知道将便宜了谁,将来。”
荣奕觉得老六扯得不着边际,想打断他,花老头又奔来拉着赵风铭,满眼期望都要溢出眼眶来。
“这位,王爷,先前说得话可还作数?”
住王府,花王府的钱。
赵风铭:“自是作数。南疆也有王府,且随本王去便是。”
“可以尽情白嫖喽!”花老头手舞足蹈,像个大傻子,荣奕皮笑肉不笑。
罢了,自己身无分文,况且还要与赵风铭继续找下去。
且休整休整,回回血。
想起离烁那句“等我”,荣奕皱眉,为啥要等,凭啥要等?你难道还有皇位等我去继承?!
指不定又去哪勾三搭四。
待众人体力恢复,便朝南疆中心城市:若非城出发,至于为何叫若非城,荣奕特意向赵九打听过,但赵九只道与一个传说有关,多余的不提。
赶了两天路,这日傍晚,到达某小镇,花老头直接不肯走了。
“你们各个年轻力壮,经得起折腾,可老东西我累的魂儿都没了三魄!不管了,今天必须睡床!”
一副反正我没钱,反正我要消费模样。
荣奕懒得说,花老头想做的事,天塌了也得做,说多了显得矫情。
于是大伙决定在客栈投宿,花老头与荣奕睡一间。
半夜,荣奕睡的沉沉的,却被摇醒,他看着精神抖擞的花老头,满脸嫌弃。
“大半夜干甚?不是累的魂魄齐飞?”
花老头:“大孙贼,有件事不确定我睡不着,必须给我说清楚!”
“啥事?你的棺材不是决定用灵息木了?”
“不是那件,快说,你跟神马狗屁国师什么情况?”
荣奕:“......可以说点我能听懂的吗?”
“别诓我,最后你们说的话我可听得真真的。语气,用词,是正常朋友间该用的吗?”
荣奕觉得花老头不仅脑袋逐渐不清醒,而且脑补的毛病越来越严重,侧身躺下。
“你聋了,他没说话。”
又被花老头一把薅起来。
“你才聋了!全家都聋了!少打马虎眼,老实交代,是不是背着老头我处对象了?哎呀!帝尊肯定会阉了他的!”
“行啦!说了没有没有,不睡觉出去扫院子!”荣奕有些恼了。
他承认在人界与离烁算是可以过得去的关系,但处对象神马的不是扯淡是什么?
理想未完成,仇没报,一堆破事堆在眼前,脑子被屎糊了才想着个人问题!
况且狗男人一天不死,他怎有心思。
花老头还想继续逼问,荣奕毫不客气道:“打住。再聊下去你就不是我最亲爱的爷爷了。”
“行。年轻人有心事正常,我不问哈。”
所以你还是固执己见了!
荣奕蒙头倒下,终于能继续睡觉。
天刚蒙蒙亮,一声尖叫划破寂静,荣奕哗啦起来,很快听到后院嘈杂不堪。
“造孽啊!死的太惨了!”
“这月第三个了!”
“一定是她回来寻仇!”
“别胡说,都死了大半年,烂穿棺材板了,寻什么仇。”
“都闭嘴!别乱说!”
荣奕开房门,看到赵风铭抬着手正要敲门。
“荣公子要不要一道去看看。”
荣奕:“嗯。”
二人来到人群边,人群散开一条道,荣奕上前些,只见血泊中躺着具不太优雅的尸体。
男,三十岁上下,口眼以不可能幅度张大着,心脏被掏,不难看出左胸膛被双手插入心室,从上下两边硬生生撕开,断裂的肋骨朝天竖立,还能见皮肤和肉上的指甲痕迹和手指压痕。
更让人在意的是,死者裸着下身,重要物件被连根拔走,看得大伙身下一紧。
荣奕看向人群:“第三个?何意?”
还在忧心忡忡的客栈老板被推出来,见荣奕和赵风铭衣着不菲,相貌极其出众,像是聪慧之人,倒也不隐瞒,娓娓道来。
原来自半月起到现在,这样的尸体已经是第三具。
第一具在镇长的家中被发现,不是镇长家之人,却死在空置客房床上,是宅内的狗忽然对着房间一直叫,主人才发现。死状与眼前的一模一样,雪白的床单上就像躺着一具蜡像。
第二具就不太好看了,在镇口的树底下。由于连着下了几天大雨,所以尸体没有被及时发现,看到的时候已经被游离的动物分尸啃食,几乎就剩一具骨架,只看到心房处几根肋骨被掰断。
再就是眼前的。
赵风铭看向人群,精准找出提到“她”的几人,问道:“她?何缘由?”
几人面面相觑,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摇摇头后,几人最后纷纷表示什么也没说过,麻溜开跑。
房顶的赵七尾随上去。
赵风铭:“荣公子还有什么需要问的?”
荣奕连连摆手:“没有。只是好奇而已。”
赵风铭身为南疆最大的地头蛇,自己怎能遇阻代庖呢?荣奕说完就要回房间去。
手被拉住,荣奕条件反射甩开,是赵风铭的金爪爪。
“王爷还有事?”
赵风铭:“此镇的早市很不错,能否赏脸一起吃早膳?”
荣奕瞥了眼地上尸体,又看看赵风铭真挚小眼神,心道你没醒呢是吧!当着这么下饭的场景请吃饭?
你尊重点死者成不?
花老头忽然蹦出来。
“有好吃的?快走!”
见荣奕没动,花老头用力拽走。
“你小子磨磨蹭蹭的性格,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最后,三人坐在了一家还不错的酒楼内,桌上玲琅满目,不下于三十种早膳。
赵风铭很热心地给荣奕装碟,荣奕想说什么,花老头拦住,撇头示意听隔壁动静。
荣奕满脸狐疑,凑近些墙壁,果然有人在低声交谈。
“我就说不要那样,你们偏不听!怎么办?怎么办?”
“人都死了大半年,怕个球怕!”
“那到底是不是她?”
“疯婆娘死前说,她会变成厉鬼回来,挖心,断根。”
“三个了,还有三个,都乖乖等死?”
“嘘!!”
声音戛然而止。
荣奕听出大概有四个人,看来挖心尸体背后有大故事,与这四人有关,可赵风铭怎么就知道他们会在这?
花老头似乎也知道。
合着只有自己以为是单纯吃饭。
隔壁的人走了,赵七继续跟上。
“荣公子有什么看法?”赵风铭问道。
荣奕:“没有任何想法。王爷如此英明,等王爷的好消息。”
说完风卷残云吃起来,如果像赵风铭那样吃个饭都一本正经,好食不过两口,肯定活不到现在!
赵风铭:“看来荣公子很喜欢。”
荣奕:“单纯饿,王爷莫要瞎揣度。”
旁边的花老头看着两人,眉间的黑雾更浓了!
饭后,花老头说有事得先离开,和荣奕约定若非城见。
望着花老头仿佛有狗撵似的背影,荣奕叹气——难道全世界只有我最闲!
赵风铭:“荣公子放心,本王会照顾好你。”
荣奕:“王爷尽管忙自己的,莫要管我这个白嫖者。”
赵风铭:“怕荣公子又跑了。”
荣奕无言以对,跟赵风铭这种偏执狂多说无益。
是夜,荣奕在窗边发呆,想着近来的事情,他算是发现了,如果对方势力不来寻,光靠他去找,怕是下辈子都得不到答案。
夜风微凉,荣奕抖了抖,总觉得黑夜里有人在监视自己。
抻抻懒腰,却碰到个人!
“谁?!”
荣奕赫然转身,就看到赵风铭不知何时已经立在身后,披头散发,袒胸露怀,一副慵懒模样。
上次见他这样就没好心情!
所以这家伙是又忘记恰药了?
荣奕:“王爷......有何贵干?”
赵风铭俯身凑过来,长发落在荣奕手边,黑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好看又不见底,荣奕想拉开距离,但赵风铭一手撑在窗檐,弓着身体把自己完全逼在有限空间内。
动作诡异又不合时宜,甚至毫无礼貌可言。
荣奕不知他抽哪门子风,有些不悦,道:“请您,起开。”
赵风铭却更靠近两公分,眼看鼻尖就要碰上,荣奕用力推了一把,快步闪到旁边,满脸不悦。
“王爷若是无事便请离开。我要歇息。”
赵风铭终于开口:“荣奕,要不要跟本王在一起?”
“什么?”
“试试跟本王谈。”
“谈啥?”
“谈情说爱。”
“......”
艹,你他妈果然忘记恰药就出门祸害正常人了!
这家伙不是看着有病,是真的有病!
荣奕无了大语!拉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赵风铭却忽然笑了声,自顾坐下,道:“长夜无聊,与荣公子开个玩笑罢了,何必动怒。本王是有事想与你分享。”
荣奕半信半疑坐下,赵风铭掏出一个盒子递过来。
“在遇见越老家主的古楼里寻得,荣公子可以看看。”
荣奕一激动,赶紧伸手,差点碰到时脑子一激灵,顿住动作,然后又收回来,平静问道:“何物?”
差点,差点又被赵风铭算计。
如果从古楼来,大抵自己摸了就会陷入痛不欲生状态,届时不是平白给赵风铭递刀子?
果然跟他在一起每根筋都不能松懈。
赵风铭眼底划过亮光。
“荣公子何不自己打开看?”又递过来几分。
狗还是你狗!
荣奕:“王爷随手的事,却非要我打开,莫不是藏着什么?我如今无半点修为傍身,万一里面之物带着邪气,不难怀疑王爷憋着坏。若王爷对我有意见大可提,改不改小爷我看心情。”
说完荣奕就将盒子拿起做出要打开状,心里默念“三,二,一”。
果然一还没数,盒子从自己手里被拿走,赵风铭熟练打开放中间。
“荣公子顾虑得对,毕竟是不明古物,谨慎些好。”
荣奕暗暗松了口气,外在依旧稳狗,朝盒内看去。
倒也不是什么特别之物,半枚玉佩。
好在荣奕对此物无任何印象,避免了诸多惊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