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竹。
萧喆的车子进市区后,沈斯岩从副驾驶上醒了。
“你这才睡多久,再睡会儿,到了我叫你。”
“不睡了,”沈斯岩撑起身子,“走之前跟你说的事办了么?”
“你说任老师?”萧喆说,“我抽空去看过了,他那个堂弟没什么事,是挨了一刀,但没伤到要害,这两天应该出院了已经。”
任青山说过要去素央看展,沈斯岩本来是记着的,但任长洲突然遇袭,瞧任青山那天担心的样子,想必也是没心思去看了,沈斯岩就没张罗,只在走之前托萧喆有空的时候去探望一下。
“这事儿上新闻了都,”萧喆接着说,“真是够狠的,趁着人下班冲进去逮着人就捅,好在任老师那堂弟有点底子把人压制住了,不然,伤亡惨重。”
人在遭受重大变故时会产生无差别的攻击行为,这一点沈斯岩并不觉得陌生,也许是想到这,他连忙掏出手机给林丽珠拨了电话,那头接的也快——
“儿子你回来啦?”
沈斯岩的心放下来:“嗯,快到家了,你在哪儿呢?”
“我在家啊,大亨我帮你喂过了,这两天要消食,你回去别再喂吃的了。”
“好,”沈斯岩看着车窗外,半晌,“明天过来给我做午饭吧。”
“这孩子,你是觉着你母亲我不会累的是嘛,”话是这么说,林丽珠还是心软,“行了,回去早点休息,我明早去买菜。”
电话挂断前,有陌生号码打进来,沈斯岩看过,连带着短信里的未接来电提醒一并没理会。
“斯岩,”萧喆在车子匀速行驶时重新开口,“姜佟是不是也去素央了?”
“嗯。”
“我看见网上发的颁奖晚会视频,有镜头扫到他了,他没给你添乱吧?”
这话问的实在委婉,沈斯岩直言:“什么也没发生。”
“哎,我不是这个意思,”萧喆说,“上次他折腾的你发烧,我这不是担心,”
“他折腾我?”沈斯岩打断他,“什么意思?”
“就上次你发烧啊,不是他折腾的吗?我虽然记着你的话尽量不去欺负他,但那天还是跟他说了些重话,我以为他能明白,没想到这还跟去素央了。”
沈斯岩很是艰难的想起那天,姜佟叫来家庭医生替他看病,之后没多久萧喆就来了。
原来这中间还有误会,原来姜佟那次消失好几天是因为萧喆说了“重话”,他忍不住又叹气,嘴里道:“那次发烧是因为沈金鸿又去我妈那儿,我情绪不好,跟姜佟没关系。”
“啊?你那疯子二伯还没消停吗?”
沈斯岩摇了下头没说话。
“那我还真错怪他了,他怎么也不反驳我一下……”
萧喆嘀咕的话沈斯岩答不上来,只说:“没所谓了,本来也不需要解释那么清楚。”
林丽珠转天一早就过来了,快中午的时候,任青山也捧着一束花出现在了沈斯岩面前。
林丽珠说:“是我叫小任老师来的,早该一起吃个饭的。”
任青山笑道:“还得谢谢林阿姨让我来蹭饭,沈斯岩,恭喜呀,实至名归。”
沈斯岩接过那束花道谢,随后问:“你弟弟康复的怎么样了?”
“还不错,毕竟年轻,创伤愈合得快。”
“吓坏了吧?”
“头一次碰见这种事,难免有些后怕,好在检察院那边加强了安保措施,他还想着赶紧复工呢。”
林丽珠在厨房里忙活,沈斯岩这厢压低了声音:“我说你。”
任青山肉眼可见的尴尬了一瞬:“那个,花,你喜欢吗?”
“还不错。”沈斯岩说。
林丽珠真把任青山当儿婿了,吃饭时夹菜盛汤,饭后还给切水果,下午拉着人出去散步,两个人有说不完的话似的。
沈斯岩没掺和,检查了大亨,又收拾了楼下的厂房,再回到卧室时,手机电量充满,屏幕上堆积着数不清的未接来电和短信。
有个号码昨天下飞机后就见过,除了姜佟的号码,这个打得最多,他想左不过是姜佟借了别人的手机打过来的,那些以“对不起”开头的短信更是印证了这一猜测。
只可惜,他没兴趣,他没兴趣去了解姜佟出于什么原因而身不由己,也没兴趣对一个容易失约的人重新拾起怜悯和宽容。
所以短信和未接来电他都没有理会,只是拔掉充电器,将手机搁置在了原地。
三月由RSI的认可而开了个忙碌的好头。
成安路艺术园里的店面自年后开始更新迭代,只有温冬跟乔哥印刷店年复一年的屹立不倒。
到月中时,附近高中的艺术生重新过来上课,三五成群的涌进各家商铺。
乔哥也不藏在收银柜台里躲风了,搬凳子坐在大门口,和路过的学生打打嘴仗,或者埋着头玩一些古早的手机游戏。
“乔哥,我发了你一个文件,帮我打印出来一会有人来拿!”
对面楼上,教形体的女老师从窗户口探出身子,说完不等回话又回去上课了。
乔哥也挺迟钝,等一局游戏以失败落幕才回话:“行,钱记得转我。”
“什么钱?”
“打印费啊,还能有什么,”听着声音不对,乔哥抬起头,看见姜佟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又道,“你搭什么话呀,吓我一跳。”
姜佟抿着嘴拿手给拉上拉链,而后进去搬了凳子出来,乖乖地坐在了他身边。
温冬跟打印店一头一尾,除非有意走那边的进出口,否则十天半个月也很难见一面。
不过自打去年姜佟回来,乔哥心里就有了数,只要这人闷闷不乐的过来,必然是跟沈斯岩又出了问题。
游戏玩不下去,乔哥将手机揣回了兜里——
“沈斯岩这礼拜都不在,我进货回来从那边路过,温冬的门就没见开过。”
作者有话说:
这章确实过渡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