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星河收回思绪,发现陈颂还在。
“你来干什么”
听到虞星河开口,陈颂也收回思绪:“杨老师让我过来扇你两巴掌。”
其实杨老师原话是:陈颂,你去找一下虞星河,让他哭完就赶紧去和申老师说清楚,他要是一直赖着不去,你看不下去可以扇他两巴掌。
但前面那么说也没错,他确实一看到虞星河这个样子就有点手痒。
“哦,那你扇吧,我不反抗。”
陈颂心里更烦了:“我扇什么扇啊,一会扇疼你了,你又要哭个没完。我还不了解你吗每次你只要是刚刚哭完,随便激一下你都不行,之前那次我说话声音大了点,你还说我吼你,我要是打你还得了。”
“哦,你现在不就是在吼我吗”
陈颂:绝了。
陈颂还能怎么办,只能放低声音:“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我的建议是不要再拖了。”
“我不知道。”
“不知道凌秋是怎么受得了你的,他一个刚开学都不怎么说话的人硬是因为你变成了一个哄人专业户。刚刚老师就应该让凌秋过来,没准他抱一抱你,再轻声哄两句就把你哄开心了,然后你就去了。”
“凌秋昨天就提醒我去了,但我不敢去。”
“服了你了。”
“对了。”虞星河想到了什么,“凌秋这次数学考得怎么样”
“到三位数了,老师还专门夸他了。”
“不愧是凌秋,他真棒。”虞星河站了起来,“我去找申老师了。”
“这么突然,刚刚不是还不知道吗”
“凌秋能克服他的障碍,我也该去克服我的障碍了。”不然他永远也配不上那句强大。
啧,爱情的力量是真伟大,不过这样也好,虞星河走后,陈颂也立刻回教室交差了。
语文办公室的门是敞开的,虞星河走到门口,深吸了口气喊了声:“报告。”
“进。”
虞星河走到申老师办公桌前,发现申老师的眼睛有点红。那一刻,慌乱感席卷而来,他掐着自已的手指,试图缓解这种感觉。
申老师看了他一眼就没再看了。
“想清楚了吗”
“想清楚了。”
“那说吧。”
虞星河咽了咽口水:“我妈妈出事后,我不知道我能做些什么,但我觉得她醒不过来一定是遇到了一些阻碍,我把自已弄得惨一点,她那边就能更顺利一点。
我妈妈是一个作家,我也很喜欢语文,所以用这种语文成绩折磨我自已再合适不过了。我做不到不学语文,也做不到乱写,我就只能空着了。
至于为什么还会写一半,也是我想证明自已的语文不是真的差,我只是想让她快点醒过来。”
关于虞星河母亲的事虞星河有在作文里提到过,所以申老师多少知道一点,但她不知道虞星河这么做的原因是和母亲有关,还是这么...离谱的想法。
“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我也说不上来,您就当是我的一个念想吧。”
“那万一...”她要是一直不醒呢
不能这么说,毕竟有个念想才有等下去的动力。
“她会醒的。”虞星河确实听不得那样的话。
“那之前为什么不说呢”
“我不敢,我怕您我会对我失望。”虞星河的声音又有些颤抖了,但他在努力平复情绪。
“我一开始看到卷子确实有些不理解,但并没有特别生气,因为我知道你肯定是因为一些原因才这样的,后面没等来你的解释,我才慢慢开始生气的。如果你昨天晚上就过来说清楚了,我最多会觉得有些可惜,但并不会为难你。你下一次考试也还是会这么做的对吗”
“是,我还会这么做。老师,对不起,但我真的...改不了。”
申老师叹了口气:“那不就好了,老师还能剥夺你唯一的念想不成,到头来一直过不去的,痛苦的不都只有你自已吗”
挣扎了那么久才发现原来浮木离自已那么近,可他之前宁愿一直挣扎也不愿伸手去够它,非要等到快要窒息才狼狈不堪地抓住浮木,也幸好浮木没有远离他。
申老师笑了笑:“怎么你自已说着说着就又哭起来了呢”
“我...抱歉。”虞星河头垂得很低,努力地调整呼吸。
申老师给虞星河递了张纸巾:“擦一下吧,办公室里可不只有我一个老师呀。”
这时候一位女老师的声音响起:“刚刚你们申老师回来的时候我都吓到了,我第一次见她生气,她还哭了。当时我就在想到底是哪个学生能把她气成那样。结果没过一会你过来了,你那样子看起来哭得可比申老师伤心多了,我都开始怀疑到底是谁欺负谁了。”
“好啦,别再说了,让他安静地缓一会吧。”
虞星河擦干眼泪就跟申老师说:“老师,我先回去上课了。”
“呃,好。”然后申老师在心里默默地给虞星河点了根蜡,回去的话可能应该也许emmm会遇到一点阻碍。
虞星河走到教室门口,又是一声报告。
接着杨老师冷冷的声音响起:“回来了,说清楚了吗”
“说清楚了。”虞星河跟杨老师对视了一下,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又默默地低下了头。
“好,那接下来我就说一下我的想法了。”杨老师的声音一下拔高了好几个分贝,“虞星河,你挺有本事啊,一天天的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东西,多大点事啊,早点说清楚不好吗你非要拖个没完。
申老师那样的人都能被你惹生气,你挺厉害呀。我告诉你,申老师原谅你你也别觉得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她脾气好,我脾气可没那么好。她骂不出口的话,我来替她骂。你也别一直低着头,把头抬起来给我听着,你记住了,是你把自已逼到现在这个处境的......”
其他同学原本是该订正卷子的,但确实忍不住想抬头,虞星河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虞星河到教室门口的时候,离下课还有5分钟,然后这五分钟他连教室门都没有彻底走进去。
本来就刚哭完的他哪里受得了五分钟的连环轰炸,一分钟他都受不了,他甚至连头都低不了,所有人都能看到他现在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