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里一般不小心偷听到主角谈话一般两种下场,一,没被发现,得到可以利用的翻转局面的信息,二,被发现了,被灭口,或者被策反。
但我现在的情况好像哪种都算不上,因为感觉并没有听到什么很了不得的内容。
所以我如实说了自己听见的那些片段,同时也勾起了好奇:“师尊,谁现原形吓到谁了?”
有可能是在说大淫蛇吗?
东方既思忖片刻,却道:“穆明朗。”
我感到茫然:“啊?”
东方既转身,接着往前走:“穆明朗的原形是狼,他现出原形吓到安小红了。”
我好一阵消化,只觉得问出这个问题后,疑惑更多了:“穆,穆峰主他,他的原形是狼……那他……”
“他是只狼妖。”东方既肯定了我难以说出口的猜测。
我大感震撼,玄月宗是这个世界的第一修仙门派,而它的一峰之主竟然是只妖。
更匪夷所思的是,作为宗主的东方既是知道这事的,但他的反应却非常平淡。
东方既:“不用觉得奇怪,玄月宗在你师祖的时候,有教无类,收过一些妖做徒弟,穆明朗就是其中之一,只要一心向善,妖与人也是一样的。”
这又是在原书里没有提到过的一个设定,难怪每当我在东方既和师兄们面前提起蛇妖的时候,他们都不会流露出一种“蛇妖是个要解决的祸患”的情绪来。
原来玄月宗本身竟然是个会收妖做弟子的门派,在他们眼里,没有做坏事的妖和人就是一样的。
只不过他们不知道大淫蛇做的坏事,但是也没事,我和他之间的仇,我已经自己亲手报了。
“那……色、诱,又是要色、诱谁啊?”
八卦是人的本性,虽然感觉不该问,但还是忍不住问了,问完又有些后悔,东方既一定会觉得我很没礼貌吧。
没想到东方既却回答得快且笃定:“安小红。”
我:“安小红?”
东方既:“就是带回来那只青丘狐妖。”
我偷偷看东方既一眼,他确实是如细细雕琢而成的美玉一块,担得起色、诱的“色”,即便他要色、诱的对象是一只狐狸精,也是不会落于下风的。
可是:“师尊为什么要……色、诱狐妖呢?”
东方既再一次停下了脚步,忽然板起脸,回头看我:“在你眼里,我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我看着他,一时不敢答话。
东方既倒是自己把话接了下去,道:“是穆明朗要色、诱那狐妖,他喜欢安小红,想娶她为妻。”
“哦。”原来是这样,我又问,“可弟子还听见他说要用强来着?”
东方既有一会儿没说话,我正担心是不是问太多的时候,他却又回答我了:“这是他的想法,我也不是很懂,依你看,是用强好……还是色、诱好?”
啊?这是要我给前任师尊追一只狐妖出谋划策吗?可是这两个听起来怎么都不是那么正经的做法啊?
但是东方既看着我的眼神很认真,像是很想从我这里得到一些对穆明朗有用的建议。
如果非要选一个的话,我道:“色、诱吧。”
至少没那么野蛮,而且这本书里上一个对别人用强的人,哦不,妖,已经被杀掉了。
东方既得到答案,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看见他耳根忽然变红了,而且眉头拧着,在思考着什么很艰难的问题似的。
走着走着,我们到了寒影峰后一方小院外边,院门敞开,里面传来吵闹声。
跟着东方既走过去一看,穿着红衣的安小红正在手脚并用在地上爬来爬去,一双脚丫子光着,爬完地上爬墙,爬完墙又上了树。
一身白衣的穆明朗则站在院中,操心道:“别在地上爬来爬去,你明明会走路。”
安小红冲穆明朗一呲牙:“老娘的事你少管!”
穆明朗:“地上凉,树皮也扎脚,不能穿上鞋再爬吗?”
安小红原本秀丽红润的脸在这时忽然开始变得煞白,略圆的狐狸眼黑瞳仁开始放大,眼看又要占满整个眼眶,她脖子上一条银色颈圈忽而一亮,她脸色和瞳仁都瞬间恢复了正常。
“穆明朗奸贼!给我拿掉这个!”安小红手指揪着脖子上银色项圈发火。
穆明朗:“这不行,这是宗主的吩咐,不戴这个你会现原形吓坏山上弟子的。”
“东方既老贼!我要剖了他的金丹!”安小红又跳到了房顶上。
东方既面无表情站在门外,穆明朗他们并没有察觉我们的到来。
穆明朗仰着头看安小红:“说了,我的金丹给你,好不好?”
“我才不要你这臭道士的金丹!”
“怎么?剖个金丹你还得找那个更好看些的?”
“他是化神期修士,你算个什么东西?”安小红说着说着,手上掀了屋顶的瓦片就朝穆明朗扔过去。
穆明朗既不躲也不恼,只用手臂挡了,接着劝:“别伤了手。”
院里两人闹得动静大,东方既不声不响,带着我又离开,绕了一圈,开始往摘月殿的方向走。
我没想到穆明朗居然会说出要把自己的金丹给安小红这种话,而且无论安小红怎么打他骂他,都能保持耐心,不禁佩服,感慨道:“穆峰主对安小红还挺好的。”
东方既听了转头看我,眼神暗暗的,似有幽怨:“我比穆明朗要好。”
这有什么可比的?难不成他也喜欢安小红?可是之前也没看出来啊。
“师尊自然是最好的!”我立马夸赞道。
东方既脸色这才好了一些,说话间已到得殿门前,臧临和康平冲东方既行礼,要迎他进去。
这时东方既又忽然转身问我:“在清宵峰还有什么行李没有?”
我今日过来只是给他换药,什么都没拿,点头道:“有的。”
“去趟清宵峰,给他拿行李。”东方既朝臧临二人吩咐道。
康平明显还在气,一听说要帮我拿东西,脸色更不好看了。
我赶忙道:“师尊,弟子行李不多,自己去拿就行了。”
“休要啰嗦,走。”东方既说完,两手负在身后,直接朝山门方向去了。
我和臧临康平都互看一眼,心里此时想法是一致的:帮我拿个行李而已,东方既竟然也要去?
康平看我的眼神更怨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