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味蛇在饭桌上散发着辛辣香气,我吃了两块,还挺好吃的,但是没法吃下去了。
因为东方既和他的两个徒弟就坐在旁边看着我吃,六道视线像钢叉一样叉向我,让我进食的压力很大,而当我放弃蛇肉改为吃面的时候,叉在我身上的视线明显轻了很多。
怎么回事,难道蛇在这里也是保护动物吗?
吃着吃着,忽然饭桌旁边又多几个人,我抬头一看,是天恒书院那个长着长长白胡子的长老。
“东方宗主,天地坛已经照您说的布置好了,依老朽看,今日是否可以开启搜灵阵?”长老对东方既很是客气。
东方既却不怎么给面子,只面无表情道:“不急,先等我这小徒弟把饭吃完,贵院的菜色他很喜欢。”
这话说完,我吃饭的压力又大了一层。
“敝院饭食简单,东方宗主的小徒弟能喜欢就好,”长老语气里带着讨好,“您的小徒弟挺能吃辣呀,老朽辟谷多年,一下子认不出来这是吃的什么。”
东方既道:“贵院饭堂的招牌菜,口味蛇。”
“这,这……”长老不知怎么的,忽然之间额上就淌下汗来,拿着布巾擦额上的汗,眼神里流露出紧张。
我小心地扫视了周围人一圈,除了东方既如常板着张脸,其余人的表情都很奇怪,一副大气不敢出的样子。
“东张西望什么,吃你的。”东方既道。
我立马加快速度,没敢剩菜,把一盘口味蛇和一碗面条都吃完了。
从饭堂出来,长老走在前头,带路去了天地坛。
天地坛是山顶陡峭的悬崖边一块宽阔的空地,平整的岩石地面上刻着巨大的八卦图,东方既负手站在八卦图的中央,山风吹翻他的袍袖,而其余人都离天地坛远远站着。
我趁这机会,小声地问一旁的臧临:“臧临师兄,是不是你们都觉得吃蛇肉是很奇怪的事啊?”
臧临师兄略有深意地看着我,微微一笑,答:“不奇怪,你喜欢吃,就尽管和师尊提。”
总觉得臧临师兄没以前和蔼了,我闭上嘴巴不再有问题。
那边康平又问:“师兄,我怎么觉得天恒书院的人都不太喜欢咱们玄月宗的人似的?昨天在书院里逛了一圈,寻思交个朋友,书院弟子愣是没一个人愿意搭理我。”
这一点我昨天也感觉到了,天恒书院的弟子对我们很客气,但是又非常疏远,于是也好奇地竖起耳朵听。
臧临看着远处东方既的背影,把声音压低了,快速道:“两百年前,天恒书院的院长仇若,抢了我们的宗主夫人。”
康平:“我们有过宗主夫人?可是这样说的话,不应该是我们玄月宗敌视天恒书院吗?怎么还反过来他们讨厌我们啦?而且他们的饭堂竟然……”
“嘘!”臧临忽然来了这么一声,又急又凶。
康平迅速伸手捂住了嘴,还飞快地瞟了我一眼。
“因为他们认为,我们的宗主夫人,是师尊从他们院长手里抢过来的。”臧临又恢复了儒雅师兄的语气,接着道。
我听了这一耳朵,直感东方既的私生活混乱。
不知过去多久,东方既回来了,经过我身边时扫了我一眼,道:“回去了。”
“东方宗主,今日也不开启搜灵阵吗?”长老颤颤巍巍地追过来。
“身体仍是欠佳,法力不够,容我再休息一日。”东方既说完,一阵风似的走了。
回到给玄月宗人安排的院子,我也跟着臧临和康平给东方既守门。
不过没守一会儿,东方既又从里面出来了,走到院子里,抬手折下一根笔直的树枝,对我道:“既入我门下,今日便开始受我教导,江流过来,我探探你底子。”
我听话地走过去接过他递给我的树枝,回忆之前学的剑术功课,一招一式演示给他看。
“姿势不错,步子太虚了。”东方既接过我手里树枝,“有两招不对,看着。”
他拿着树枝在半空挥了两下,广袖宽大,随着他利落干脆的动作顺滑地翻飞。
我跟学了两遍,但还是练不好这一个剑招。
东方既似乎看不下去了,在我拿着树枝反复挥来挥去的时候,忽然贴近我身后,一手握住我拿树枝的手,另一手放在我腰上托住用力,带着我重复了这一剑招。
“站直,挥剑的时候,腰要发力。”
东方既托着我的腰带着我转了半圈,树枝挥出去的时候我顺着树枝尖的方向,看见廊下臧临康平二人正呆呆地看着我和东方既,脸上泛着微红。
我这才突然意识到我和东方既的姿势看起来过于亲昵了,立马从他怀里挣脱站到一边去,低着头不敢看臧临他们。
“你们俩下去。”东方既下令道。
臧临和康平立马溜得没影了。
“过来,接着练。”东方既叫我。
我却不敢过去了,脑子里忽然闪过原书的某个片段:东方既在练功房指导江流练功,结果练着练着,江流衣服就被扒了,墙上的剑啊鞭子啊什么的也友谊出演了接下来的剧情。
“我不练了,我累了!”脑海里的画面令我下意识地感到一丝恐惧。
东方既不解地看了我一会儿,倒也没多问,只是眼里有些许失落闪过:“累了那就去休息吧。”
我逃也似的,小跑出了东方既住的院子,要回自己的房间去,然而走到半路,又想起昨天夜里大淫蛇说以后每天都来找我。
我在院门口刹住脚步,脑海里两个邪恶小人打架,一个是小黄文里的东方既,一个是我亲身经历过的大淫蛇。
最终还是觉得大淫蛇更可怕,转身又跑了回去,一头钻进东方既的卧房里。
“怎么又回来了?”东方既奇怪问道。
我随口编道:“臧临师兄和康平师兄都不在,怕师尊有事要使唤人,弟子来给师尊站岗。”
东方既似乎是犹豫了一下,而后道:“不需要,你回去休息吧,方才不是说累么?”
但我不想回去休息:“弟子又不累了,弟子想给师尊站岗。”
东方既眉头微皱,探究地注视我,片刻后,道:“你回去吧,我想一个人休息会儿,不想周围有人。”
他都这么说了,我很难再厚着脸皮留下来。
现在还是大白天,大淫蛇应该不会来吧,毕竟他是只妖,说不定和鬼一样多少有些怕太阳。
这么想着心里多少放轻松了一些,不想推开房间门刚跨进去,就见房间里凭空现出一个黑衣戴面具的修长人影。
转身再要跑已经来不及,一阵妖风刮起,“砰”地把门窗都关死了。
方才练习的树枝还在我手上,见无路可逃,我回身便按刚才东方既教的,手臂打直,树枝尖直戳大淫蛇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