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嗓音柔和, 眼底神色却有些冰凉可怖,迟茸心脏扑通一声,眨眨眼, 诡异的停顿了五秒,脑袋里思维有些乱。
他还不清楚他之前为什么要跑呢。
万一……
迟茸顿了顿,还是给了一个让对方高兴答案, 轻轻摇头。
“不会。”
江枝惑一眨不眨的瞧着他,心底盘算他那几秒钟的犹豫, 嘴角扯开抹笑, 柔柔的,握住少年纤细漂亮的手,俯身。
“想也没用,我不会再让你跑掉的。”
迟茸:“……”
“你们干嘛呢?”
后面的虞山乐和赵箐追上来,虞山乐看他们挨得这么近, 奇怪出声。
迟茸往后退了退,避开江枝惑。男生瞧他一眼, 眸子深不见底,浅浅弯着嘴角。
赵箐一眼看见两人手腕上交错缠绕着的红绳, 眼睛铮亮, 贼兮兮哇哦一声,拉拉虞山乐,小声道:“哎呀, 让他们自己玩, 我们去那边,别打扰人家。”
虞山乐:“???”
虞山乐用一种奇怪的目光打量他俩。
他和姑姑得知江枝惑要来符黎山的时候, 其实是很惊讶的, 直升机上姑姑和江枝惑谈话推后, 说有话之后再谈,倒现在也还没谈。
江枝惑和迟茸……
虞山乐眉头皱起来一点,看向对方和他弟弟绑在一起的手。
.
江枝惑买完红绳直接缠在了少年手腕上,仍不满足,又拉着迟茸买了什么保姻缘的木签,挂树上祈愿的红布条,还有些乱七八糟的小东西,乱七八糟全往迟茸手里放。
迟茸:“……”
迟茸咂舌,有点头大。
地方不小,他们一行人走累了,路过家小馄饨店,温暖香气悠悠飘出来,勾的人不自觉停下脚步。
少年小鼻子动了动,目光往那边移了一点。
江枝惑望向身侧少年,稍稍挑眉,“想吃馄饨?”
迟茸:“……”
迟茸早上没吃饭,有点想吃,但他不是一个会把自己的内心喜好渴望外露的人,一般也不会主动提要求想做什么事。
他更喜欢把真实的自己藏起来。
况且江枝惑早上吃饭了,他进去吃馄饨,江枝惑肯定只是在旁边看着。
迟茸顿了顿,摇头,“不太饿。”
江枝惑眸子微暗,崽崽刚被他捡到的时候也是这是,心里想,动作上却总是推得远远的,后来才慢慢放开。
没想到又回到最初那时候了。
迟茸移开视线,想快点走过去,手腕忽的被握住,身侧男生瞧着他,眸子里藏着点点亮光,温和笑笑。
“我想吃。”
迟茸:“……?”
手腕上的力道带着他拐了个弯,直奔馄饨店,迟茸低头瞧瞧自己被握住的手,顺着望向男生高挑修长的背影,抿紧唇,心脏细微一颤,有些异样。
……江枝惑看出来了。
虞山乐和赵箐也跟着进来,四个人坐了一桌,一人点了一碗。
瓷白的宽口大碗很快被端上桌,里面盛着一个个皮薄馅大的馄饨,汤汁清清的,点缀一点青翠葱花,热气伴着香味铺面而来,勾的人食欲大振。
赵箐深吸气,飞快连吃了几个,赞叹咋呼,“好香,我在山上饿的时候就特想吃馄饨。”
迟茸用勺子盛起一个,看上去不那么急,慢慢送进嘴巴里。
馄饨皮薄的厉害,一咬就破,带着点汤汁,里面的肉香瞬间在嘴巴里蔓延开,又香又鲜,味道超级好!
少年几不可查的眯了下眼,小小舔舔嘴唇,小巧精致的唇瓣水润嫣红,唇角弯起来一点点。
江枝惑左手拿着勺子,目光落在少年身上,漫不经心笑笑。
小朋友嘴巴真硬。
分明就是想吃。
听说嘴巴硬的人亲起来软,不知道他的崽崽是不是这样。
江枝惑浅浅勾唇,目光落向少年红润的唇瓣上,瓷白勺子盛起个馄饨,不急不慢的送入口中,一口咬下去,余光几乎没从少年身上离开。
仿佛吃的不是馄饨,是他身侧唇红齿白的少年。
迟茸莫名有点凉嗖嗖的,一扭头,就见左边坐着的人笑吟吟弯着笑,直勾勾盯着他……唇瓣。
迟茸:“……??”
不是,大尾巴狐狸你看哪呢啊?!
迟茸耳根子一烫,眼睛睁圆了点,碍于对面虞山乐和赵箐的存在,没说话,只凶巴巴瞪回去,像只炸毛的猫。
看什么看!
江枝惑从容笑一下,眉眼柔和,就看就看。
迟茸:“……!”
“不是,你俩眉目传情什么呢?”
赵箐懵逼看看他俩,眼神瞟来瞟去,贱兮兮嘿嘿一声,“有话直说嘛,当我们不存在就好。”
江枝惑:“……”
迟茸:“……”
“没有,你看错了。”
迟茸飞快收回视线,低头闷不做声吃馄饨,耳垂有些红。
江枝惑没说话,只是弯弯唇,迟茸以为这一茬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紧跟着,他放在桌下的左手忽然被一只温热手掌碰了碰,试探着,似是指尖想捉他手。
迟茸:“……”
迟茸右手勺子抖了抖,飞快把左手往回一缩,握成拳不给某些人勾他手指的机会,惊诧又凶恶的侧目。
江枝惑抬眼,淡然的微微扬起唇,一脸无辜,好似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似的,意思明显——
做什么看我?
迟茸:“……”
没脸没皮的大尾巴狐狸。
迟茸咬咬牙,耳朵发烫。
赵箐在对面看着他俩,笑容诡异,啧啧两声。虞山乐则是眉头紧皱,越看越奇怪。
.
雨一停,他们就要准备回学校,下午回了酒店,迟茸收拾自己东西,虞山乐私下找到江枝惑,还有虞渔,三个人去到虞山乐房间,开门见山谈了谈。
江枝惑瞧着对面两人,礼貌问了句好,“虞阿姨。”
虞渔是明星,保养的很年轻,根本看不出年纪,但江枝惑和迟茸是同辈的,那对方便是长辈。
江枝惑眸色微暗,看看对面两人。
虞渔轻轻叹气,“江少爷看出来了?茸茸确实是我的孩子。”
“虞阿姨叫我枝惑或者小惑就行。”江枝惑浅浅点头,斯文笑笑。
毕竟他想泡对方儿子,这么客气的叫他江少爷,不合适。
虞渔:“……”
虞山乐:“……”
虞山乐表情奇怪,他和这位江会长在学校接触不多,只觉得危险。之前有一次迟茸在篮球社社团活动室睡着,江枝惑直接把他抱走,那会儿他就觉得不对劲。
再就是这次符黎山暴雨……过来这边时,江枝惑周身的寒意几乎遮不住。
虞山乐眉头紧了紧,“你和茸茸什么关系?”
江枝惑思量了一下要怎么答,顿了顿,温声道:“我在追他。”
虞渔:“……”
虞山乐:“……?!”
果然,他就觉得这校草不安好心。
迟茸才刚十八,年纪还这么小,遇上江枝惑这种人精,能招架的住吗?
虞山乐有点想说什么,但被虞渔拉住。
虞渔很清楚。
她们出现在茸茸身边太晚,没资格去指手画脚什么,而且单从这次符黎山暴雨一事来看,江枝惑对茸茸起码是真心实意的担心在乎。
她稍稍抿唇,心脏酸涩,两边开诚布公的交谈。
迟茸小时候,虞渔和他父亲迟行堰准备分开,她打算出国,想带着迟茸走,但迟行堰是个痴迷画画的疯子,看出迟茸有天赋,故意让她听见自己和迟茸的对话。
“茸茸,想跟着爸爸学画画吗?”
迟茸那时候才几岁大,也确实喜欢画画,点头说想,虞渔便放了手,将迟茸留在了国内。
但她刚一走,迟行堰立马删了她所有联系方式,带着迟茸搬到其他城市,虞渔回国来找,却怎么也找不着,问迟家,迟家的人也完全不告诉她。
时间长了,茸茸便不记得她了。
虞渔轻轻叹气。
江枝惑稍稍蹙起眉,声音微沉,“迟茸的父亲,能再具体说说吗?”
崽崽刚失忆后那段时间,闹得最大的就是他举报父亲买卖杀害国家保护动物,将人送进了监狱。
“迟行堰是会为了画画不顾一切的那种人,偏激,疯狂,无所顾忌。”虞渔缓缓道。
江枝惑垂眼。
国家保护动物。
很巧,崽崽现在正好莫名多了个怕动物的习惯……
崽崽的失忆应该和迟行堰有联系。
江枝惑没太说他和崽崽的事,三个人总共没聊太久。
虞渔和虞山乐没提让江枝惑帮她尽快和迟茸恢复联系。
在虞渔看来,她不想通过其他人给茸茸增加压力。
而在江枝惑看,即便虞渔真的提出来,他也不会答应。
崽崽现在不记得她,对母亲什么观感他也不清楚,如果崽崽想和母亲团圆,那他愿意帮忙,如果崽崽不愿意,他便不会再和虞渔接触。
端看崽崽什么态度。
.
回校一路上先坐飞机,到了京市直接上校内大巴。
时间有些长,迟茸坐在大巴车最后一排昏昏欲睡。
连番奔波大家都累,大巴上很安静,只有空调嗡嗡运转。
坐着睡觉到底不舒服,迟茸闭着眼,脑袋靠着窗户玻璃,手伸下去敲了敲微微肿胀的小腿,扁着嘴泄口气。
好累。
少年试图找个舒服点的姿势,身体蜷缩成一团,一旁的江枝惑睁开眼,看看姿势别扭的少年,挑眉。
“崽崽。”
迟茸闭着眼,突然听见江枝惑叫他一声,膝弯猝不及防被人握住,骨节分明的手拢起一抬。
迟茸两条腿蓦地搭到什么高一点的东西上,硬邦邦的两条,还带着温度。
“??!”
迟茸猛的睁眼,当即对上双墨黑带笑的眸子,视线下移,座椅中间的扶手已经被放下去,而他两条腿正搭在对方膝盖上。【注】
江枝惑指尖戳戳他腿侧,漫不经心的画着圈摩挲,弯起唇,声音很轻,“舒服点了?”
迟茸:“……”
这是大巴车,他们右边就有人啊。
少年脸上一热,眸子圆滚滚的,飞快往下挪腿,摇摇头,急匆匆压低声音。
“有人,你手拿开。”
别摸他腿啊。
他们是在最后一排,江枝惑瞧一眼右边,右边两人正在睡觉,无知无觉。江枝惑笑笑,非但没松手,反而把少年往自己跟前一拉,转了个姿势。
“唔……”
迟茸吓一跳,闷哼一声,又飞快手动捂住自己的嘴。
“嘘,别把人吵醒了。”
江枝惑轻笑,给他整理一下安全带,将少年捞进怀里,满意蹭蹭少年毛茸茸的头顶。
迟茸:“……”
迟茸腿搭在对方腿上,脑袋还靠着他肩膀,整个人大半个身子全在江枝惑怀里。
车里空调开的很低,男生身上温度甫一传过来,迟茸皮肤几乎有些颤栗,心脏不受控制的怦怦几声。
车程还远,江枝惑闭上眼,迟茸窝在男生怀里,悄悄抬眼瞥他。
男生肤色冷白,眉眼清贵,透出几分不近人情的意味,但斯斯文文的勾起唇,便露出几分温和。
配上玉白肤色,到真有些温润如玉的感觉。
迟茸彻底没了困意,仰着脑袋瞧他,眨巴眨巴眼。
心想,江枝惑长得倒是好看。
少年有些走神,呆呆看着,忽然怔愣一瞬,长睫眨了几下。
是他错觉吗?他怎么感觉江枝惑的脸……悄无声息的离他近了?
下一瞬,他后颈蓦地被握住,心脏一跳,整个人几乎全贴江枝惑怀里去,男生低头将脑袋埋进他脖颈,一只手还勾着他膝弯,声音低的几乎发哑。
“崽崽。”
江枝惑啧声,唇角弧度清浅,“别这么直勾勾看着我。”
迟茸:“……??”
少年视线毫不遮掩,定定放在他身上,圆亮的眸子澄澈明静,勾的人心痒。
江枝惑蹭蹭少年脖颈,低笑两声,语调很轻,“你这么盯着我,我容易克制不住我自己。”
想干坏事。
想欺负他的崽崽。
迟茸:“……”
迟茸脖子被蹭的痒,莫名觉得江枝惑身上温度更烫了几分,烘的他身上也开始发热。
迟茸心跳乱了几拍,耳朵绯色弥漫,咬了下唇瓣。
呸,长得人模人样,可惜就是个披着人皮的黑心大狐狸。
迟茸脸上热乎乎的,一个头锤将男生脑袋顶开,“砰”一瞬闷响,扭头不看他。
江枝惑低低嘶了一声,轻笑,“我还什么都没做呢,这就受不住了,崽崽脸皮这么薄啊。”
迟茸:“……!!”
“闭嘴啊。”
迟茸红着耳朵,龇牙咧嘴的凶他。
.
回到寝室,迟茸刚一进门先怔了几秒,退回去重新看了看门牌号。
对着呢啊,没走错。
迟茸一脸懵,再看看里面模样。
大体没有变化,但里面的两张上床下桌被撤走了,取而代之是两张普通的单人床,桌子架到了窗户边。
迟茸茫然,转向身后男生,歪歪脑袋,嗓音绵软,“这是,你换的?”
江枝惑从容点头,把少年推进去,不急不慢反锁了寝室门,笑意清润。
“对,免得某些小朋友再从梯子上掉下去。”
迟茸:“……”
迟茸脸上一热,忍不住反驳嘟囔,“那是意外好嘛,而且我就掉过那一回。”
还是因为脚上有伤。
江枝惑啧了一声,眸色幽幽,“你还想掉几回?”
迟茸:“……”
迟茸老实不说话了。
他侧目瞄了一样清俊的男生,眼睫垂了垂,心头有丝异样,指尖蜷缩。
就因为他梦游掉下梯子,江枝惑就把床换了。
印象里,好像没人这么在意过他。
除了梦里模糊的江枝惑。
迟茸心脏收缩一下,酸酸胀胀的,想快点恢复记忆的念头再次涌上心尖。
他想记起江枝惑。
也想记起,为什么要离开江枝惑。
“本来打算你去写生,我收拾东西,结果那边下暴雨,宿舍这里就只能安排别人来收拾了。”
江枝惑道:“你看看自己的东西,有没有丢的。”
迟茸没什么重要东西,最贵的就是颜料,收敛心思看了眼,摇头,“没有。”
江枝惑瞧向少年那边的床,眸子微暗。
他本来打算直接换一张双人床,但一方面学校寝室太小,双人床虽然能放下,但整个寝室布局会奇怪拥挤很多,另一方面……
床小一点也好,床小两个人贴的近。
江枝惑勾起唇。
.
他们班这次的经历也算不同寻常,老师让他们就符黎山上的感受,自己画一幅画。
他们走散,各自经历不同,看到的东西不同,内心感触也是不同的,不过内核却很相似。
生命可贵,人的性命那么脆弱,绝境中的毅力与坚持却又那么让人心生震撼。
迟茸画了那个山洞。
但是……
秋天已至,京市也下起雨,天色雾蒙蒙的。
迟茸手里攥着揉成一团的画纸,站在教学楼前面,扬起瓷白的颈,望向灰暗天空。
有风鼓起他衣角,少年身形纤细,像是要在风里支离破碎的消散掉,消失的无影无踪。
迟茸发着呆,脑袋里老师的话语不断回响。
“迟茸,你是保送进来的,有天赋又用功,实力自然没话说。”
老师拧着眉,脸色有些凝重,“但从你这副山洞来看,你画的一塌糊涂。”
迟茸没说话。
“画作是反应内心的,它是你内心深处的投影。”
女老师拿着那幅山洞,眉头紧锁,“大多数人都在画绝境求生,你也一样。”
“你想画绝地里的一线生机,你想画黑暗里的一抹微光,你想画对生命的顽强与执着。”
“可你一个也没画出来。”
女老师皱着眉,“我没看见你的希望,没看见你的顽强,我只从你的画里看见了一片虚伪的生机,内里全是枯败。”
“迟茸,你在骗你自己。山洞里也是,这副画里也是。”
女老师声音轻下去。
“你根本没想求生。”
迟茸低着头,旁人看不清他脸上神色,安安静静的,像是在走神。
女老师深吸口气,缓下语气,温柔靠近一点,“你是有什么不好的经历吗?”
她声音很柔和,“要不要老师帮你联系一下学校里的心理老师?”
少年沉默良久,终于开口。
“不需要,谢谢。”
他转身走了。
迟茸站在教学楼门口,风很凉,他却没什么感觉,只看着眼前暗色的天空和雨,指甲无意识的在拇指指腹上戳刺滑过,思维不知道随风飘到了哪里。
好像少年也要随风飘走了。
江枝惑打着伞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幕。有雨滴被风吹到他身上,他也不躲,没发现似的。
又或者不在乎。
江枝惑眉头紧了紧。
“崽崽。”
低沉声音响起,迟茸慢慢回神,看向面前人,歪歪脑袋,弯起个笑,眼睛像两轮月牙。
“嗯?我走神了,你怎么在这?”
“下雨了,你没带伞,我来接你。”
江枝惑盯着少年,总觉得有些不对,墨黑眸子直直望过去,“怎么了?”
他看看少年手里的纸团,“拿的什么?”
迟茸随手抛起来一下,“嗐,画废的纸,我去扔一下。”
门口就有个垃圾桶,迟茸把纸团丢进去,再回来,一脸寻常,“走吧,雨不小,一会儿估计会更大。”
他钻到男生伞下,等了会儿,却没见对方迈步,奇怪瞧过去,声音软和,“怎么不走啊。”
江枝惑越看他越觉的不对劲,崽崽看似比一年前之前活泼,其实更内敛,心思也藏的更深,抬手,直接把人捞了过来。
迟茸猝然晃了一下,直接被男生一条手臂抱起来,江枝惑身上温度紧贴着传到他被风吹的冰凉的皮肤上,烫的他打了个哆嗦,心脏方方苏醒似的,缓慢跳了几下。
迟茸愣了片刻,“你手臂不是肌肉拉伤吗?”
江枝惑侧目,“所以我是左手抱的。”
他把伞递过去,“你打伞。”
迟茸直接蜷了蜷,哦一声,接过伞,撑在两个人头顶上。
江枝惑瞧不见他表情,迟茸思维显得有些空洞,怔怔的,受温度吸引似的,不自觉贴近男生脖颈,靠近对方身上的暖意,侧脸轻蹭了蹭。
.
夜里,迟茸和江枝惑躺在一起,迟茸蜷缩着,眉头轻蹙,脸上泛白。
这次的梦不同以往。
混沌,模糊。
他看见自己坐在沙发上,内心慌张和焦急占据他整个心脏。
他不知道自己在慌张什么,但那分急切异常清晰,带着汹涌的难过。
离开。
离开这里。
离开江枝惑。
这情绪几乎从梦里扩散出来,迟茸猛的惊醒,呼吸急促,脸上冷汗涔涔,瞳孔有些散大。
江枝惑跟着醒了,握住少年手背。
“崽崽?”
梦里的思绪占满大脑,迟茸看见他,条件反射往后一缩,猛的将手抽回来,紧紧贴到墙上,试图躲到最远的地方去,呼吸凌乱仓促。
江枝惑皱眉,不喜欢看少年这么躲着他,一把握住少年的手,指骨收紧,嗓音低哑,“怎么,做噩梦了?”
迟茸缓过来几分,心跳渐渐平缓,呼吸还是有些急,瞧一眼江枝惑,又飞快收回视线,说不出为什么,只是想把手往回抽,低低回应。
“嗯,噩梦,没事,你睡吧。”
他们昨晚是在江枝惑床上睡的,迟茸努力平复心绪,起来喝了口水。
江枝惑望过去,少年赤着脚,白天在风里站久了,晚上又心神不宁,不知道在想什么,应该是足霜都忘记涂了。
这会儿少年脚上裂开了一道道细小的红痕。
江枝惑皱皱眉,眼底颜色漆黑浓重,听见少年说了一句“我先回自己床上睡”,转身欲走,眼底神色愈发黑沉。
“唔……!”
一道强横拉力传来,迟茸手臂被握住往回拽,他整个人一个踉跄,混乱栽回了床铺上。
迟茸仰躺在床上,心跳急促,呼吸乱了节奏,瞧见男生黑沉沉的俯身压过来,眼睛张大了点,下意识扭头避开。
下巴突兀一紧,江枝惑将他视线转回来,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神色幽邃,意味不明。
“崽崽。”
江枝惑叫他,声音低低的,“做完噩梦,躲我是个什么道理?”
迟茸心跳很快,一下一下的撞着胸膛,眼睫颤了颤,嗓音轻微,“没……”
“撒谎。”
江枝惑扯扯嘴角,露出个柔和的笑,指尖摩挲他下颌唇角,偏偏脑袋,弯起唇,语调轻和。
“难不成,崽崽梦见的是我,或者……和我有关?”
迟茸:“……”
江枝惑未免也反应太快了。
迟茸脑袋有点疼,瘪瘪嘴,不太想瞧他。江枝惑见他目光躲避,愈发不悦。
少年平躺着,门户大开,江枝惑俯身,指尖轻轻碾压上少年形状精巧的唇,目光落上去,语调低幽。
“乖崽崽,要么你老实告诉我,要么……”
迟茸:“??”
什么?
男生愈发逼近,呼吸几乎和少年的混在一起,炙热滚烫,修长指尖点点少年唇瓣,声音很轻。
“要么我现在就亲你。”
作者有话说:
亲软了就乖乖听话了:)
【小剧场】
大尾巴狐狸教茸茸崽学数学,温柔出声,“崽崽乖,答对一道有奖励,答错或者答不上来,会有惩罚哦。”
茸茸崽鼓起勇气,雄赳赳,气昂昂,“来吧!”
大尾巴狐狸提问,“1+1等于几?”
茸茸崽眼睛一亮,正要回答,嘴巴突然被捂住。
“五四三二一,倒计时结束,崽崽没答上来,要罚哦。”大尾巴狐狸笑容满面,低头吧唧亲上茸茸崽嘴巴,“罚一个亲亲。”
茸茸崽:“……!”
茸茸崽生气,“坏哥哥,你故意的。”
大尾巴狐狸只温柔微笑,第二题1+2,故技重施,茸茸崽在大尾巴狐狸手伸过来的一瞬间,飞快露出一排小牙,一口咬上对方手,飞快回答,“等于3!”
大尾巴狐狸笑的更柔和了,直接压上床,“崽崽好棒,奖励贴贴。”
茸茸崽:“?!!”
哥哥不可以这么坏QAQ
——
注:这里是小说剧情,虽然抱着但也系了安全带,不过大家还是不要学呀,坐车注意安全(=^▽^=)
——
感谢在2023-06-05 23:43:55~2023-06-06 23:30: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安澜 10瓶;夕日呐 5瓶;安岁穗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