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玖在洗澡。
是的, 今晚有宴会，阿玖也要参加。
金泽想着，脑袋紧急刹车, 但反射弧太长，尾巴还没收到命令依旧往前窜，带着身体“哗啦”砸进水池, 溅起的水花大得像炸鱼，足够让龙四爪抓地羞耻百年。
江琼玖靠在池壁坐在水中，忙里偷闲的边泡澡边喝着红酒, 旁边放着的托盘里还有水果和小菜。
现在, 不管是酒还是小菜都被水花洗礼。
金泽趁着江琼玖抬手遮挡眼睛，悄悄钻出水，脑袋下令快跑，四爪在空中狗刨，眼睛却不受控制地看向功德金光环绕的身体。
吸溜！
阿玖不穿衣服看起来比平时更强壮，让龙更想缠上去！
金泽身体如蒸笼里的螃蟹般快速变红，温度让水汽滋滋蒸腾, 鼻子一热滑出滚烫的液体，直到对上江琼玖深邃幽沉的眼神才强行移开视线，尾巴抡得像螺旋桨启动加速。
“站住。”江琼玖喝令：“闭眼, 抬头。”
金泽悬停在半空, 身体扭成波浪线, 一个命令一个动作，闭眼抬头。
江琼玖起身将搭在人鱼雕像上的浴巾快速围在腰间, 再拿起倒扣在托盘上的备用酒杯, “过来。”
金泽闭着眼睛飘向江琼玖，靠近暖烘烘的功德笼罩区域后, 紧闭的眼睛偷偷睁开一条缝，正对上结实漂亮的胸膛，挂在鼻下的龙血顿时往下滑。
江琼玖眼明手快地捏住金泽脖子，酒杯正正接在下方。
滴滴答答的龙血在杯壁打着滚儿滑落底部，融合成一颗莲子大的浑圆红珠。
好尴尬！
金泽抽了抽鼻子，将流淌不停的鼻血收回去，蜷缩成球，脑袋埋进尾巴里。
“呵。”江琼玖似乎笑了声。
阿玖在嘲笑他，嘲笑他像个毛头小子没定力！
金泽自我唾弃地蜷缩得更紧，脑子里却疯狂冒文字气泡：阿玖的皮肤看起来很好摸，阿玖的声音真好听……
“嘤——”
金泽咬住尾巴防止自己发出羞耻的声音，身体越来越红越来越烫。
江琼玖确认金泽不流血了，松开烫手的龙任由他落入水中，转了转杯中的龙血珠——龙血有些像龙涎果，新鲜的时候极易溶于水，随着时间过去逐渐硬化成蕴含金色流光的红宝石。
金泽在水中滚啊滚，感觉到江琼玖的离去仍不敢抬头。
太丢脸了！
他竟然看阿玖看得流鼻血，传出去一定会被别的龙笑死！
呜呜，阿玖的那里好像比他人形时要大一点。
只大一点点。
太不科学了！他可是诸天有名天赋异禀的真龙！
将来双修的时候坦诚相对他会很没面子嘤……
啊！鼻子又开始酸胀发热想要流血啦！
不行！必须控制住！阿玖走了没人帮他接血，万一龙血融到水里被小鱼小虾喝了进化成龙裔怎么办？虽然几率非常非常小，但《真龙道经》上出现过前辈打完架不收拾善后，被蚯蚓吃了含龙血的土，进化成土龙的蚯蚓飞升到上界找爸爸，导致前辈年纪轻轻就认养了孩子找不到道侣！
金泽咬着尾巴打滚，努力用尾鳍堵住鼻孔防止流血。
他越憋体温越高，活像个大功率电热棒，让泳池的水温都跟着上升。
江琼玖换好衣服回到浴室，看着池底滚来滚去的球，敲了敲人鱼雕像。
红色的龙球蠕动了下，脑袋从尾巴下钻出来，眼睛透过半透明的龙鳍，隔水看向岸上的人。
“上来。”江琼玖说。
金泽轱辘轱辘滚到离江琼玖最远的角落，声音在水下变得瓮声瓮气：“你走了我再上去。”
江琼玖将臂弯上搭着的浴袍挂在雕像上。
有时候，江琼玖很不理解金泽的脑回路，明明没脸没皮天天把喜欢啊爱呀挂在嘴上，偷亲爬/床的时候也利落得很，这会儿却红成熟虾躲得远远的……
不觉得害羞已经迟了吗？
不过，羞成红色的龙有些可爱。
江琼玖微微勾起唇角：“你没有打结？”
水底的龙球左摇右晃试图展开，但抽出尾巴脑袋又被缠住，紧接着爪子从头顶伸出来，龙鳍勾住了龙角，越挣扎越像一团乱麻，哼哼唧唧喊“阿玖救命”。
江琼玖解开打结的金泽，用大浴袍盖住浑身抖动抖顺毛发的龙。
金泽变成人形，从浴袍下钻出脑袋。他蹲着没有起身，双手抓紧浴袍的衣襟，把自己脖子以下遮得严严实实，仰头眼神飘忽地冲江琼玖说：“你先走。”
他连耳根都是红的，衬着藏青的浴袍，红脸比窗前的蔷薇花更娇艳，潮湿凌乱的金发垂在脸侧，有一缕黏在唇角，他还轻咬着下唇，连发丝一起咬进嘴里，湿漉漉的眼睛蒙着水雾般看左看右就是不敢直视江琼玖。
江琼玖口有些干。他强行移开视线，点了点腕间的手表：“今晚有宴会，我们还有三十分钟准备时间，快点换衣服。”
衣服挂在架子上，就放在浴室旁的更衣室中。
江琼玖告诉金泽衣服的位置和颜色，转身离开的步伐快得像有人在身后追。
金泽等脚步声远去，深深舒了口气，这才站起身来。他展开浴袍低头打量自己，对比记忆中让龙流鼻血的某个无比清晰的画面。
似乎，好像，确实，真的，是他输了呢。
金泽眉头皱起来，脸颊也鼓起来，转眼又眉开眼笑。
人形的大小略输一筹没关系，他可是龙，龙形时有两个宝贝，数量上是他赢了！
金泽重拾信心，从池子里捞出遗忘的礼物，欢欢喜喜换好衣服去找江琼玖。
阿玖给他准备的衣服跟塞利尔穿的很像，不过斗篷披风是白色镶金边，下摆的蔷薇花是用珍珠宝石碎钻缝出来的，闪亮亮的很得金泽喜欢。
金泽像风一样跑过长廊，扬起的披风仿佛白色翅膀，城堡里的客人都看呆了，拿着东西从制作间出来江琼玖也凝滞了视线。
金蔷薇的冕服果然很适合金泽，虽然按他体型定制的披风金泽穿着稍微大了点，但看不出来。
江琼玖已经放弃改变金泽的衣品，龙天生就适合包裹在珠宝华光之中，反正再耀眼的钻石也不如龙的笑容灿烂。
“阿玖！”金泽停在江琼玖跟前，想起什么，又闭上嘴，只是将手伸出来。
打开的掌心里躺着一个金蔷薇胸针，式样古朴——它本来就是从沉船宝藏中翻出来的古董。
金蔷薇伯爵就该戴金蔷薇胸针！金泽的眼神如是说。
江琼玖盯着金泽看了两秒，将手中的匣子交给一旁穿燕尾服的福叔，取下自己胸前的蓝宝石胸针，换上金泽这个某根枝条明显是歪了后重新扭回来但扭得有些过度的金蔷薇胸针。
金泽咧嘴笑得更开心，又看看福叔，掏了掏空荡荡的兜，跑到一旁摘了朵含苞待放的黄玫瑰，掐掉尖刺插在福叔胸前的口袋。
“阿福，塞利尔说晚上有舞会，要盛装出席，你应该戴上我送你的珍珠胸针。不过没关系，玫瑰也很好看。”
“我只是管家，可不能抢了客人们的光彩。”福叔朝金泽很夸张地行礼。
“不，阿福是阿玖的家人。”金泽跳到江琼玖身后避开，探出头来继续说道：“也是我的。”
福叔感动得快落泪了。
江琼玖打开福叔手上的匣子，将里面的金蔷薇王冠捧出来，刚做完保养并更换了珍珠的王冠更加耀眼。
金泽觉得换上去的珍珠有些眼熟。
“咳。”江琼玖清清嗓子，将王冠给金泽戴上，理了理金泽的头发，一时没有收回手，手指还停在金泽耳边，声音微微带着沙哑：“
还好你的宝箱里有不少金珍珠，才能及时找到十八颗同样大的更换。”
“是阿玖妈妈的。”金泽抬手摸摸王冠，摸到了江琼玖的手。
“它跟你身上的衣服是一套，这种风格不适合我。”江琼玖把他的手拉下来，忘了松开，牵着他走向宴会厅。
花里胡哨的，金泽这种小王子戴就挺合适。
金泽的注意力转移到两人握着的手上。
福叔看着两人携手的背影，用手帕抹抹眼角，微笑着跟上去。
晚上的宴会来了很多人，江琼玖和金泽一起被夏尔和塞利尔带着到处认人，金泽还见到了哪天早上给阿玖送花的漂亮姑娘，对方是个女爵，介绍的人还特意点明她未婚。
女爵看阿玖的眼神金泽不喜欢，很多人看阿玖的眼神他都不喜欢。
他要是银龙就好了，银龙擅长诅咒，一句话就能斩断阿玖所有的桃花。
金泽气呼呼地往嘴里塞食物，浪费龙元开启灵视，瞧见好多人都勾勾搭搭试图给阿玖缠红线。他们都不是真心喜欢阿玖，只喜欢阿玖的钱或者觉得阿玖适合当结婚对象，呃，也有的是喜欢身材和脸，只想要露水姻缘？
阿玖的身材确实很好，脸也好看。
金泽瞟了眼跟某个科研院老勋爵谈话的江琼玖，脑中闪过不太健康的画面，于是坚定地放下叉子，走向对阿玖疯狂撒桃花红线的那群人，脸上露出没有人能拒绝的灿烂笑容。
“你们在说什么？我能加入吗？”
很好，看脸的人里，已经有人的桃花开始往他身上偏移。
夜晚的人鱼城堡前燃起了大型篝火，人们像千年之前西西尼亚刚建国时那样围着篝火跳舞，他们有的踢掉了靴子，脱下了斗篷，甚至扯开了衣襟，假装自己刚经历过漫长逃亡迎来来和平与希望，挥舞起双臂欢快起舞。
江琼玖在人群聚集最多的地方找到了金泽。
篝火之旁，金泽的王冠斗篷靴子都不见了，只穿着一件单薄白袍，赤/裸双脚踩踏在广场的石板上，身形轻盈又矫健地随音乐跳跃舞动。
跳的是求偶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