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财迷,你还是一如既往地绝情啊。”权斯庭笑了,“认钱不认人。”
“我个大活人,都没几张钱重要。”
说着,男人摸了摸口袋里的钱包,把所有的现金都交给盛褚年,“没多少了,你全拿走吧。”
盛褚年笑吟吟抬手捻钱,拿在手心数起来,“有诚意,这还差不多。”随后他将纸钞装进睡衣口袋。
他还不知道,过阵子他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说到钱,盛褚年所在的城市物价不低。每个月忙到底不过也就刚好维持生活现状,最多存个一两千就再也没多余的钱了。
在男人目光注视下,盛褚年理所当然接过钱揣进自己口袋,并没觉得有哪不妥。
毕竟为了权斯庭请假可是要扣光本月全勤奖金的,他需要打工吃饭的,少几百块生活质量就得下降一点。
不找权斯庭报销说不过去。
难道来求和还不能图他点什么了?
权斯庭倏地伸手抚摸他发顶,吓得他“噌”的躲闪,椅子发出吱呀的刺耳声。
“你干嘛?!”
盛褚年确信自己这几年过得有些神经质了,只是简单的抚摸,他却显得过于紧张和防备。
他已经不敢把真心完整的交付给任何一个值得信任的人,性格早和以前不一样了。
至少那时候他还坚定的相信盛知梦是这个世界上对他最好的家人。后来梦醒了,盛褚年才发现,原来他只剩孤零零的自己了。
姐姐对他确实无可挑剔的好,但相比之下自由她更需要。
于是她瞒了许多人,包括她最宠溺的弟弟。
算了,她熬出头脱离苦海应该高兴才是。盛褚年不想再去回忆。
……
天快亮的时候。
盛褚年指尖碰了碰水杯,他把头埋得很低:“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可以选择不答。”
权斯庭淡淡道:“嗯。”
“如果,我们两个只是普通人的话,会不会在一起很久。”
“不会。”权斯庭说完后便开始沉默,良久,他点了支烟,长叹一口气,“以你的性格和我的脾气,这辈子我们注定无缘相识。”
“为什么?”
“如果没有那次意外,你不会看上我这样的无耻之徒,也不会想要认识我,了解我,更不会缠着我,爱上我。”
“因为从头到尾都是谎言,我喜欢好看的皮囊,而你却是为了所谓的复仇。”
一个喜欢脸,一个有目的,所以两人才能一拍即合睡到一起去,然后最终搞出了感情。
就像是想约.炮,却无意中找到了挚爱。可在旁人眼里看来,不过是一个犯贱另一个更贱罢了。
权斯庭的一番分析确实有理有据,他清楚从始至终他都不会是盛褚年喜欢的类型。
若不是为了一段把盛褚年蒙在鼓里的仇恨,他根本不会与权斯庭产生任何交集。
包括处心积虑爬上权斯庭的床,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找到报仇的证据。
很扯淡。
于是真相大白分别后,爱与不爱就在心中徘徊,然后拧巴着一颗心十分矛盾。
一道围墙困住了本该各自拥有更好前程的两个灵魂。
盛褚年到底爱不爱权斯庭,他分不清楚,但是每当他想起最后一次分别的那天,他就心痛的厉害。
盛褚年恨权斯庭无情的离开,同时又渴望权斯庭会对他有一丝爱意。
长久以来的纠结宛如活生生在他心尖剜去一块肉,疼到滴血。仿佛权斯庭就是他内心深处不愿提及的伤疤。
越想就越难受,越难受就越痛苦。感情对人来说真是痛苦的折磨。
如今权斯庭就坐在他身边,触手就能碰到。
日思夜想上千天的男人就在眼前,盛褚年却又纠结又退缩。
他也想把心交给对方,可是他根本不敢相信,世界上的每个人对他而言都大相庭径。
尽管权斯庭算是例外中的例外了,盛褚年总是赌输,他玩不起了。
房间里的光线逐渐明朗,窗外不觉开始有了鸟鸣声,天在此时也早已亮了。
想到这,盛褚年捏紧水杯,故作镇定地吞咽口水,“对,你说的很有道理。”
那既然如此,权斯庭为什么还要执着着等待盛褚年,等到他需要自己时突然闪现到眼皮底下,然后姿态极低的求和。
难道是为了利用吗?但盛褚年现在又能有怎样的价值?连他本人都不知道浑身上下哪里还有知道。
和曾经彻底切断来往,花销全靠自己赚,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盛褚年自诩不是惹人讨喜的性格,何德何能让权斯庭惦记至今。他本来期待的回答在无形之间就落了空。
他凑近权斯庭耳畔,轻轻地说,“其实我也想你了,但是你的话让我很伤心。”说着,盛褚年起身去储物柜拿来一瓶酒。
盛褚年熟练的启了木塞,给权斯庭的杯子满了杯酒。
辛辣的味道在口中蔓延,溢出的酒液顺着嘴角划喉咙,盛褚年睡衣领口被酒沾湿一小片。
“忘了我吧,太痛苦了。”盛褚年说这话时笑的比哭难看。
说的轻巧做起来难,有血有肉的人哪能说忘就忘。不然也犯不着相互都被感情折磨的不成人样。
盛褚年红着眼垂眸歪头静静看着他,既而又道:“权斯庭别再打扰我的生活了,我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东西了。”
男人平静的目光在此刻终于有了裂痕,眼底多了一层悲伤。
酒精的催发下,权斯庭吻上他的唇,说了很荒唐的话,“年年我忘不掉你,求你爱我一点吧。”
下一秒两个孤独的灵魂碰撞,少年哭着抱住他。该遵守的底线最终还是破了防。
天大亮,盛褚年先醒,才发现自己侧身缩在权斯庭怀里,温热的感触和曾经没什么两样。
再看窗外,阳光已经灿烂的过头,一缕一缕打在床沿边,把整间屋子照的透亮。
身旁的男人阖着眸子姿态柔和的环着他,手臂搭在他腰间,仿若和恋人躺在被窝里般自然。
秋日的晨光照的盛褚年骨头都酥了,他缓慢抓起权斯庭的手从他身上挪开。
轻到不能再轻的动作,还是没留神弄醒了男人。
盛褚年没发觉,拿了衣服穿上拖鞋就要往外面走。他蹑手蹑脚好像做了贼似的心虚。
与恩恩爱爱的伴侣相比,盛褚年更像是偷.情完事准备跑路的样子。
权斯庭醒了,手肘撑起身把盛褚年重新拽回床,狠厉的按倒。
突如其来的蛮力把盛褚年扯得砸在床上,男人欺身嵌住他的双腕说,“年年,别走,你每次都这样逃避,难道面对我就很难吗?”
盛褚年眼神闪避的撇过头,他显然不是很想回答这个问题,躲避是暂时的,但也是缓解尴尬最有效的办法。
前几个小时还满口拒绝重归于好,后几个小时就睡到了一起,不免太荒谬。
要说是酒精作祟,也确实占了五成,剩下的五成可都是纯粹的自愿,所以盛褚年是心甘情愿接纳权斯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