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关向舟约楚恒冬喝茶,楚恒冬只喝红茶。

  关向舟试图诱惑:“今年新春第一捧嫩芽煎制的西湖龙井。”

  楚恒冬摆手拒绝:“我茶叶过敏。”

  关向舟盯着他手里,透明玻璃杯中摇晃的红茶,陷入沉思。

  “卓奕扬呢?”楚恒冬随口闲聊,他有些日子没见到这位朋友了。

  “哦,”关向舟面无表情,轻描淡写,“关起来了。”

  楚恒冬对他的做法似乎见怪不怪,轻轻挑了下眉梢,看来他对此习以为常:“久关容易成病。”

  关向舟冷笑:“他隔三岔五就去花天酒地,可一点也不像有病。”

  “毕竟是你弟弟。”楚恒冬都会说谚语了:“得饶人处且饶人。”

  关向舟狐疑地盯着他,上下打量一番,略觉新奇:“汉语水平突飞猛进,说话都不结巴了。”

  楚恒冬:“…………”

  “跟谁学的?”关向舟饶有兴趣地问:“你的灰姑娘?”

  灰姑娘?楚恒冬笑了下:“这个说法很适合他。”

  关向舟老神在在地看破:“你俩有矛盾,吵架了?他敢跟你发脾气?”

  楚恒冬认真地说:“我想帮他。”

  关向舟上身后仰:“怎么帮。”

  “他很缺钱。”楚恒冬说:“但我觉得他更缺人照顾。”

  关向舟稍加思索:“我好像听奕扬提起过,他说那个人长得很像卫轻尘。”

  “是,”楚恒冬没有否认,大大方方地坦承,“是很像,一开始,我以为是卫三没有死。”

  “然后呢?”

  “卫三从不碰枪,而他将那把枪复原了。”

  关向舟意味深长地注视他:“那把曾经险些杀死你的枪。”

  楚恒冬轻轻点头。

  关向舟倒抽一口凉气:“你没当场把他杀了,耐性真好。”

  楚恒冬说:“舍不得。”

  关向舟好奇:“你从来不跟别人分享你伴侣的事儿,今天说了这么多,有什么想法?”

  楚恒冬还是那句话:“比起钱,他更需要人照顾。”

  关向舟:“有话你直说。”

  楚恒冬十分强硬:“你去见他。”

  关向舟:“?”

  楚恒冬微狭长眸,轻飘飘地威胁:“国际酒店评级。”

  关向舟勉强:“这事,我得问问奕扬。”

  楚恒冬面带微笑。

  关向舟表示不理解:“他既然需要人照顾,你照顾他,不是一样?”

  “他讨厌我,不想见到我。”楚恒冬微蹙眉心:“因为我不喜欢他。”

  关向舟话里有话:“你别入戏太深了。”

  “什么戏?”

  “卫三比我清楚。”

  “他死了。”

  “是啊,你也该醒了。”

  楚恒冬站起来:“你就说去不去吧。”

  关向舟抬头望向他:“但是楚恒冬,我也不喜欢他,你知道,我是个只会搞骨科的变态。”

  楚恒冬赞同:“嗯,确实变态。”

  关向舟:“……你到底听没听进去我说的话啊。”

  果然是只活在自己世界里的贵族少爷,关老板咬碎一口好牙。

  楚恒冬就当他答应了,自作主张定了时间:“这周六,晚上七点。”

  “不是每个人都爱灰姑娘,还有的人爱白雪公主。”关向舟试图挣扎。

  楚恒冬毫不留情道破:“如果你认为滥交的人算白雪公主的话,那么as you like.”

  关向舟沉默,无言以对,他搭在大腿上的拳头都死死地攥紧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楚恒冬转身离开。

  “你不是吗。”关向舟站起来:“至少我为了奕扬,没有碰过任何男男女女。你既然舍不得他,又为什么当瓢客?”

  楚恒冬呼吸微滞,他背对他摆手:“像你说的,梦该醒了。”

  他走了。

  花园的地下室非常潮湿,院墙周围的几株金桂早开,芳香馥郁。

  随着门开,这幽香伴随一阵燥热的微风,和皮鞋跟踏在水泥上的笃笃声,一同传进地下室。

  被锁在架子上的人没有抬头,他面前是巨大的投影,那些男人女人的照片,交.合的照片,和诡异的音乐一起回荡,他的世界被缩小到囚牢中。

  助理递了手套,关向舟戴白手套时的动作非常优雅。

  助理低着头,如实汇报:“二少爷一天没吃东西了。”

  关向舟说:“弄俩煮熟的鸡蛋。”

  助理去弄鸡蛋。

  白手套掐住囚犯的喉咙,而后缓缓向上,温柔地抚摸他的面颊。

  他身后,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视频还在循环播放。

  “你知道楚二说你什么吗?”

  关向舟骤然收紧虎口,掐住他的喉咙,他靠近这个便宜弟弟,在他耳旁幽声呓语:“他说你不检点。”

  卓奕扬眼皮肿胀,沉重得像压了千钧重的石头,他没有任何反应。

  关向舟回头,那视频里男女换来换去,唯独主角卓奕扬总是出现在其中。

  不是不知道他为什么变成这样,要是能忍住,也不会在他抗拒时,一次又一次施暴。

  卓奕扬什么也做不了,没有可供仰仗的母家,他的身家性命都围系于关家的一念之间。

  现在关向舟是关家掌门人,卓奕扬是死是活,不过他一句话的事。

  “你最好杀了我。”卓奕扬也是个硬骨头:“否则我迟早要你的命。”

  关向舟捏着他的喉咙冷笑:“你就是死了烧成灰了,嘴也是硬的。”

  卓奕扬猝然抬头,恶狠狠地盯住他,那眼神比豺狼虎豹还要可怕,看上去随时会扑过来把关向舟撕碎。

  然而全世界都知道他无能为力。

  “我给你的自由还是太多了。”关向舟松开他,拿了绳子慢条斯理地系他那里。

  卓奕扬倒抽凉气,惊声怒骂:“变态,滚!!!”

  关向舟甩了他一耳光:“你十六岁就会穿裙子勾引我,你骂我变态?”

  卓奕扬欲哭无泪:“谁他妈勾引你,我拿错校服了,我特么关着门试衣服,你都能掐着点儿闯进来。”

  关向舟紧了紧绳子。

  卓奕扬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行行好,再让你爸娶个老婆,带个儿子陪你玩骨科,成吗?”

  关向舟对这些没有兴趣,他把卓奕扬裤衩子彻底扒了,一言不合就硬上。

  卓奕扬快疼死了,弓着腰嚎叫:“你王八蛋,你不是人,死变态上自己弟弟!!”

  关向舟冷血无情:“我没你这么丢人的弟弟。”

  卓奕扬虽然嘴硬,但是能屈能伸:“那你把我当个垃圾丢了吧。”

  “放你出去滥交?”关向舟挺身,卓奕扬快死了:“你还是杀了我吧。”

  血从大腿根流下来。

  关向舟抓住他的后脑勺,逼迫他仰起头,与他对视:“楚恒冬让我去见他的灰姑娘。”

  卓奕扬对两个变态的交易没有兴趣,他有气无力:“你放开我。”

  关向舟拍拍他冰凉的小脸蛋:“说说,你怎么想。”

  卓奕扬恨不得他赶紧滚:“你去啊。”

  关向舟拉绳子,卓奕扬尖叫:“关我屁事!”

  “一天没吃饭还能这么精神,我看你是少爷日子过的太好了。”

  卓奕扬愤怒:“那你想我怎么样,直接死了,你奸.尸??”

  关向舟质问他:“有人碰过你后面没有。”

  卓奕扬咬牙切齿:“没有人,只有狗。”

  关向舟稍微满意了些:“干脆把前边剁了,反正以后也用不着了。”

  卓奕扬浑身发抖。

  “叫哥。”

  卓奕扬害怕他更加兴奋,坚决不叫。

  关向舟挠他侧腰。

  卓奕扬怕痒,四肢瞬间软下来。

  关向舟解了他的锁链,将他抱到旁边的床上,他翻身压上去,不是要求,而是威胁:“叫哥。”

  卓奕扬在一记头槌砸死他和撞墙间来回横跳,最终选择不情不愿地叫了声:“哥。”

  那玩意儿在他身体里涨大了好多倍。

  卓奕扬惨嚎:“疼死了你杀了我吧你王八蛋关向舟你去死啊啊啊啊啊!”

  助理敲门:“老板,鸡蛋。”

  关向舟抱着卓奕扬过去,当着助理的面儿,门开一条缝,拿了鸡蛋,连壳塞卓奕扬吱哇乱叫的嘴里。

  “这周六。”关向舟说:“去见他的灰姑娘。”

  卓奕扬不懂他跟自己说这些做什么,反正他是快死了。

  关向舟一口咬住他肩膀,旧的牙印还没愈合,新的章又盖上去,卓奕扬浑身上下已经没一块好皮了。

  卓奕扬抗议:“唔唔唔唔唔!”

  关向舟恨铁不成钢:“招谁不好,偏去惹难伺候的楚二,还帮他拉皮条,我看你纯粹是活腻了。”

  卓奕扬把鸡蛋吐出来,哭得泣不成声:“我就是活腻了,我就是活腻了,怎么了?!”

  关向舟说:“为什么活腻了。”

  卓奕扬实话实说:“你恨我,摊上你,我八辈子修来的噩梦。”

  关向舟冷笑:“要不是我坚持,老爷子能娶你那个英年早婚离异带娃身体不好的妈?”

  十八岁第一次遇见八岁的卓奕扬,在路边打哈欠等妈妈,买了一串糖葫芦就能哄走。

  送回家的时候,八岁的小屁孩跑出来和他道别:“哥哥,下次见!”

  好的,下次见。

  每次都有惊喜,乐高、高达还有酒心巧克力。

  小屁孩把一包酒心巧克力全部吃光,醉醺醺地跑出来,往他怀里挤。

  小孩不懂什么是醉,一个劲儿哇哇大哭,蹭了他一身的眼泪鼻涕哈喇子。

  关向舟将他抱起来,又是摸头又是喂水,手忙脚乱哄了半天,小屁孩抱着他呼呼大睡。

  关向舟突然想要个弟弟了,跟老爷子冷战一个月,耗尽了老爷子最后一丝耐心,终于如愿以偿将除了相貌其他一无是处的女人迎进门。

  他多了个后妈,还多了个弟弟。

  一开始,只是想当哥来着。

  直到撞见十六岁的少年在窗边回头,他揪着裙摆,满面羞红,喃喃叫他:“哥。”

  关向舟叹气,他养的小不点还是长大了。

  长大了,会谈恋爱了,有了暗恋的女生,过年都不回家,跟着别人跑了。

  关向舟恨啊。

  小孩十八岁生日,他就在他们的花园里,等他回来,等了两个白天,一个晚上。

  卓奕扬兴高采烈地回来了,向他描述那女生有多好有多。

  关向舟让他慢慢说,别着急,然后给他喂了一杯酒。

  自此,列车偏离轨道,爱欲烈火焚身,仇恨生根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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