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冰

  李本溪瞥了他一眼,他还继续说: “养你这么大,你四叔可头一次听见你也会说抱歉。”

  “四叔!”

  李慈溪责怪地看了一下他,然后笑意盈盈地转头看着自己的弟弟。

  “小本,刚刚爸爸讲了好多四叔小时候的趣事儿,你想不想听?”

  “听,李南承的黑历史怎么能不听呢——”

  李本溪冲着李南承笑得不怀好意,但还没等到李南承的一记眼神,他又立即看向了李北起和穆知。

  “不过在那之前,我对你们的事情更感兴趣。”

  “我想知道的是,你们的误会值不值得我跑这么远一趟来吃这桌饭。”

  *

  “我和知儿相识于她的家乡,我那个时候去那里考察投资,和朋友约了一场舞台剧,便对作为舞蹈演员的她一见钟情。”

  “你们看她现在的模样似乎可以想象得到她当年的曼妙身姿,但你们的想象远不及她魅力的千分之一。”

  李北起回忆起年轻时的邂逅,仿佛陷入了粉红色的漩涡,李南承看到了那似乎并不属于大哥的温柔。

  “当天晚上演出结束我就溜到后台送了她一束花,那天她穿了一身青色的旗袍,把她的气质衬托得更高贵,我永远都忘不了第一次近距离见到她……”

  “但是我的邀请被她拒绝了,因为那个时候她有男朋友。”

  直觉告诉李本溪,当时穆知的男朋友绝不仅仅那么简单。

  “阿北他,很尊重我的生活,知道我有男朋友之后,他似乎消失了,所以对于他的突然闯入和突然离开,我都没有放在心上……”

  穆知望了望李北起,继续柔声讲述着。

  “对于年轻时候的我来说,跳舞是我最大的梦想,我父亲是一家外贸公司经理手下的私人助理,那时候家境也算殷实,便一直支持着我,我完全没有意识到梦想的脆弱,直到我的爸爸去世……”

  从小他们只知道外婆的存在,至于外公,没有人提起过,双胞胎兄弟只当那是外婆遥远而悲伤的记忆,没有人提及。

  “因为我知道她自己的爱情,所以不想让她介于两个男人之间左右为难。”

  “不过虽然我没有再去打扰她,却一直拖朋友关注她的消息,这也就是为什么后来知儿家里出事,我能第一时间出现的原因。”

  说到这里,两个人对视了一眼,仿佛当年的辗转再次浮现在二人眸中。

  “我的爸爸是因为公司的事跳楼自杀的,当时我并不知道更深的缘由。”

  “家里突然负债累累,妈妈的工资根本还不上,甚至要抵押家当,而那个时候我的男朋友也在爸爸宣布死亡的那天人间蒸发了。”

  提起爸爸的死,穆知仍有一些哽咽。

  “我那个时候人在国外,被一些公事所困,只能先委托朋友帮知儿的忙。其实我离开她的生活后,一直没有忘记过她…… “

  “对于她家里的遭遇,我只能尽力帮忙,我不确定她是否希望我出现,我不想让她觉得我只是个爱用钱解决问题的满身铜臭味的商人,我也有我的真心……”

  “嗯,只是我当时太年轻了,没有信任他的真心……”

  穆知低着头,无奈地笑着。

  “他一直没有出现只在背后伸援手,我再见到他,是我妈妈把他邀请到家中吃午饭……妈妈很喜欢他,我才知道原来一直帮衬我们家的人就是阿北……”

  “但我们在一起也并不是因为他帮助了我们家的关系。”

  “阿北不是这样的人,他甚至都没有提出过想要和我在一起,只是在那段最难的时间陪伴着我,帮我照顾着妈妈……”

  “那之后我一直没有出现在舞台上,也不常笑了……等家里条件稍微好转,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之后的某一天,他给了我一个惊喜。”

  当时的画面仿佛再次浮现在穆知的脑海,那是一个小女孩从小最纯粹的梦想,站在只属于自己的舞台,被聚光灯和观众的视线注视着,耀眼而骄傲。

  那是她的舞台,她不得不阔别已久的舞台。

  是李北起,看穿了她的心思,并帮她重新回到了梦想的云端。

  “我当时只是简单地希望她可以暂时忘却过去一段时间的伤感,只享受此时此刻属于她的舞台。”

  “那天舞台上只有她一个舞者,台下只有我一个观众,那一支舞的时间里,我感觉特别幸福。”

  李北起沉浸在久远的记忆里,脸上不由流露出满满的幸福感。

  “当时我分辨不出自己对他是感动还是爱,只是在那样的场景下,我第一次冲动地毫不修饰自己的情绪,在那支舞结束后,动情地拥抱着他……”

  “后来一切都很美好,我们恋爱到结婚,妈妈也一直非常喜欢他,他也一直支持着我做我喜欢的事情,支持我跳舞,我们的日子平淡却幸福——直到我前男友的出现。”

  “我知道那个时候我不应该听信一个背信弃义的男人的一面之词,而不去相信我的丈夫,直到现在我都觉得愧对阿北……是我误会了他。”

  穆知的声音已经颤抖到破碎,李北起轻轻把她搂在怀里,叹了口气。

  “这不怨你,毕竟这件事也是顺着我的意愿发展的。”

  “知儿的前男友说他的消失是为了调查我岳父的真正死因——他告诉知儿,岳父是为了给公司高管顶罪才会自杀,而造成这一切的都是因为他们的对手公司,就是我手下所管理的公司之一。”

  李北起轻抚了一下穆知的头,眼波温柔。

  “知儿也并没有完全相信她的话,她会被误导也有我的原因——当时我的公司受到了莫名的攻击,经营出现了严重问题,财务危机暴露,被诬陷手底下有人的手脚不大干净被抓住了把柄。”

  “我当时腹背受敌怕拖累了知儿,当时唯一的想法就是把可以动用的资产转入她的名下,并和她离婚,我不想因为我的缘故,再让她经历一次生活的重创。”

  “所以当我去询问他的时候,他选择了沉默。”

  穆知目光吹落,难免哀伤。

  “我当时甚至崩溃地问他,如果都不否认的话,那不就相当于默认了吗?可是他还是没有任何表示……”

  “现在想想,我大概是不愿意相信那些事是他做的,那时候我对他已经是完完全全的爱和依赖了,只可惜那时候我还没懂得信任。”

  “那之后我也刻意远离知儿,冷落她,经常在各处飞需要应付公司里的臭虫老鼠,事态越发严重,我必须果断选择放开她——所以和她提了离婚,当时她……”

  *

  那是一个阳光充沛的午后,李北起到家的时候,穆知正在家里后花园的秋千上睡着了。

  那样熟悉的面容,温柔而安静,就像最初见到她的时候那样单纯,没有如今见到他如同见到仇人一般的憎恶。

  这样想着,他便轻轻给她盖上薄毯。

  轻微的动作却惊动了穆知,她的眉头立刻蹙了蹙,拿开了毯子。

  这段时间她都不愿意面对李北起,也不愿再和他开口说话。

  刚想离开,就听到李北起冷冷的声音道: “穆知,我们离婚吧。”

  穆知没有说话。

  “离婚协议我已经签好放在书房,只要你签个字便生效,一切交给小张处理也不必你操劳。”

  “你以为我不想跟你离婚吗?”那天穆知这样对他说, “杀父仇人,我一天都不愿意跟你以夫妻名义继续生活下去。”

  “你这样想便好。”

  可是,他后来接到小张的汇报,穆知并没有签字。

  “我后来是从岳母那里得知,她怀孕的事情……”

  穆知的身子弱,养胎也不容易,但却愿意留下她和李北起的孩子。

  谁也不知道她当时是怎么想的。

  为了怀孕期间能保持良好的心情,李北起一直回避她——他不想因为自己的存在而破坏穆知的心情。

  但同时,他又舍不得远离自己的孩子,在爱人的肚子里成长的过程……

  于是每次孕检,李北起都偷偷地跟在穆知后面,然后从岳母那里知道关于孩子的消息。

  *

  提到穆知怀孕的事情,在场之人都陷入了一种莫名的感伤。

  “那段日子大概是因为要当妈妈的关系,所以知儿整个人都变得更加温柔,对我的态度也有些好转,我当时甚至产生孤注一掷护着她和她在一起的想法……”

  李北起叹了口气,继续道。

  “但是理智还是大过感性的,在她怀孕后期我们一起度过了很美好的时光,不过那大概也是我们爱情的回光返照——因为公司的事情一直没有解决好,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不能自私。”

  “所以阿北做出了让我很长一段时间几近崩溃,都无法原谅他的事情。”

  穆知这时把眼神移到了李慈溪和李本溪身上。

  “我进产房的前一刻,他还陪伴在我身边,甚至陪着我完成了整个生产过程,他抱着你们俩给我看,说哥哥像妈妈,弟弟像爸爸,说得那么温暖,然后在病床前耐心地哄我睡觉……”

  可当穆知醒来的那一刻,却被告知——李北起抱走弟弟,就这样消失了。

  留下的,只有小张带来的一份离婚协议书。

  回忆至此,整张餐桌上的人都沉默了。

  “所以……”李南承咳了两声,打破了沉默, “这是一个为爱成全的故事?”

  李慈溪听自己的四叔在这种状态下还在开玩笑,不免眼神投过去,气呼呼地盯着他。

  “我本想狠心把两个孩子都带回来,毕竟李家这边还有人可以照顾他们,但是我担心知儿的精神状态,我又想让她对我完全失望,又不想一个母亲因为失去孩子而过度痛苦……”

  李北起沉沉地叹了一口气,无奈道: “是我太愚蠢了。”

  “我应该为你们在爱情里的伟大高声喝彩或是潸然泪下吗?”

  李本溪冷着脸看着他们,语气不善。

  “然后呢?你们为什么各自放弃继续抚养我们,而把这份责任交给了外婆?”

  “小本,错在于我,你怪我是应该的。”

  李北起看向自己的小儿子,尽是叹息。

  “是我当时太年轻,没有在职场的尔虞我诈之中取胜,没能护我的家人周全。”

  “当时我悲痛之际对阿北彻底绝望,一个母亲失去孩子的痛,你们并不能理解……”

  穆知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乎都无法让第二个人听得清。

  “那段时间我的精神状态不好,对小慈的照顾也不周到,都是妈妈在支撑那个支离破碎的家……”

  “小慈的模样也有越来越像阿北的地方,每次看到他我都能想起年轻时候的阿北——渐渐地,我对小慈也不管不顾,对不起,小慈真的对不起……”

  “那时候我才知道,阿北把所有的财产全部留给我,但我对他只剩下仇恨,甚至说出了‘果然,他最终还只是个满身铜臭味的商人’的恶毒言论……”

  “后来我甚至变成了一个人,我开始经常不回家,用那笔钱周游各地或是办我自己的舞台剧,全身心投入在我年轻时的梦想里……妈妈对我失望透顶,我们大吵一架,她就带着小慈离开了。”

  自那以后,穆知的生活里便只有一个梦想的躯壳和空荡荡的偌大的别墅,以及那些阿北留给她的没有感情的金钱。

  “都是因为我,都是因为那时候的我没有本事,才毁了那样快乐幸福的知儿……”

  李北起攥紧了拳头,语气低沉。

  “我带小本回了老家,那之后的事情,南承大概就知道了——”

  “我处理公司的事情也经常不在家,再加上希望小本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便对他十分严厉,他自小也就非常独立,有时候南承和予臻会帮我照看着他……”

  “后来岳母来了北方联系我,加上那个时候我恐有牢狱之灾,便把小本也托付给了岳母,也就是那个时候,我把所有的事情向岳母和盘托出,我不想辜负她对我一直以来的信任……”

  “而我自己便以出国做生意为由,消失在了全家人的视线之中,其实那个时候我已经入狱了。”

  “无论是否知道事情,妈妈一直都相信着阿北,我就恨我自己,为什么不能想她一样,信任我的丈夫。”

  穆知回忆起往事难掩哀伤,不经意地抬手擦拭了下眼泪。

  “后来我因为太想念孩子偷偷来看过你们好几次,有一次被妈妈发现,我们又因为阿北的事情和妈妈起了争执,她为了维护阿北,才脱口说出当年的真相……”

  原来,穆知爸爸的死以及李北起公司的危难,其实都是穆知的前男友在搞鬼。

  他甚至还惦记着李北起留给穆知的财产,骗她不成,又再一次消失在她的生活中了。

  “当时的阿北并没有错,他只是牺牲了自己一个,保护了公司的年轻员工和他的恩师……阿北他,其实才是真正重情重义的人。”

  穆知把双手覆在李北起攥起的拳头上,难掩哀伤。

  “那天回家后,我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像是过电影般的,那些和阿北在一起的片段都一一浮现……第二天我就去监狱探望他了。”

  李北起永远都记得那天,她穿着青色的旗袍,面带微笑的向他走来。

  那一眼,他仿佛见到了十几年前的她。

  李北起反过来用手包住穆知的手,柔声道: “我永远都记得,她那句‘我等你回家,我们重头来过,好不好?’,温柔而坚定。”

  “所以,我和哥哥,只是你们爱情磨难里的牺牲品?”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小本。”

  穆知有些焦急地望着他,眼里涌着泪水。

  “我当时拒绝在离婚协议上签字,并不是因为好不容易怀了孕只是为了生孩子而生孩子,我是真的对阿北有爱,甚至是深爱,但是又恨自己为什么无法割舍对这个杀父仇人的感情……”

  “当时我把自己的疑虑说给妈妈听,她希望我听从内心的声音,不要为过去的恩怨而丢掉现在拥有的幸福……”

  穆知回想起当年的场景,言语激动。

  “所以我想给我们的爱情一个机会,那天午后我睁开眼看到他为我披上薄毯,阳光洒在他身上,我甚至看得清他微颤的睫毛和眼底的柔情,心里满是暖意,那时候我就知道,我是爱他的。”

  “你只是没想到爸爸之后会做出那样让你绝望的事情吧。”

  一直沉默的李慈溪开了口,试探性地询问。

  “你本来是想好好和我们一起生活的对不对?”

  穆知看向李慈溪,微微点了点头。

  “虽然之前没能实现这个美好的愿望,但我想,以后我们有的是机会。”

  说完,李慈溪又微笑着看向弟弟: “小本,你说是不是?”

  众人的目光都一齐看向一直都冷着脸的李本溪,他也定定地回望着李北起和穆知的方向。

  僵持了片刻,他突然低头夹了口菜放到傅辰生的盘子里,也不看他们,语气里听不出情绪。

  “哦,是吧。”

  *

  结束用餐后,一群人都回了外婆家。

  事情的来龙去脉理清之后,外婆分外满意,还亲自下了厨做晚饭,一家人其乐融融。

  “妈,这么多年辛苦您了。”

  李北起再次出现在外婆面前时,平时嬉嬉笑笑的外婆瞬间就红了眼睛。

  “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啊。”

  外婆忍着眼泪,笑着拍着李北起的肩膀。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不止是见到李北起,看到傅辰生又到家里来吃饭,外婆更是开心。

  毕竟这算是正式成为他们家的一员了嘛。

  “小辰啊!来来来,多吃点多吃点,咱们不用干活儿,让小本他们去忙活就行啦!”

  厨房里的李本溪听到外婆的话之后,撇了撇嘴,探出个头道: “您就会胳膊肘往外拐。”

  “谁知道在家是不是你光欺负小辰了,既然回了外婆家,外婆当然要宠着了!”

  外婆左看看傅辰生,右看看李本溪,笑着说。

  “小本啊,你张奶奶他们说的对,果然你们就是有夫夫相,小辰一看就是我们家的人!”

  李本溪满脸黑线道: “张奶奶?哪个张奶奶?什么时候说的?”

  “就上次小辰送我们去机场的时候啊——当时那帮老太太们就说我们小辰长得俊,也不看看是谁家里人,哪能差得了嘛,然后还说你们感情好,有夫妻相……”

  外婆就滔滔不绝地说着,好像在一众老太太面前,因为有个极其帅气的外孙和他温柔体贴又清秀的男朋友,是件无比骄傲的事情。

  李本溪就边听她说着,边满脸疑惑地看向傅辰生。

  傅辰生只是冲他笑着点点头,那意思就是,当时在去往机场的路上确实发生了这样一段对话。

  而当时偏头塞着耳机睡觉的李本溪真是一无所知。

  难怪当时一众老太太看他的表情那么奇怪,原来那个时候就把傅辰生当成自己的男朋友了哦。

  不过确实,老人家看人的眼光还是准确些。

  李本溪这么想着,不禁觉得心情很好。

  ——夫夫相吗?他之前倒是不觉得,大概待在一起时间久了,在长相上也会和对方越来越相似了吧。

  李本溪的心思便因为想着傅辰生,而离开了做饭这件事,以至于都没发现傅辰生悄悄靠近厨房。

  “你怎么进来了,不陪外婆吗?”

  李本溪很自然地低头在傅辰生的脸颊上轻轻亲了一口,手底下又开始专注地干活。

  好像只要傅辰生在他的身边,他就觉得很安心。

  “外婆好像有话要跟你爸爸说呢,我看你爸爸正好和南承在阳台吸完烟进了屋,我就找了个理由离开了……你怎么做饭还心不在焉的,小心切到手。”

  李本溪只是笑,也不回答他。

  结果李南承那边也被外婆和李北起赶出了对话圈,便凑到厨房来看热闹,冷不丁来了句。

  “能让他心不在焉的不就只有你的嘛——”

  “肯定是你俩一个在厨房,一个在客厅——就这么个距离,他都能想你想得难以集中注意力啊。”

  傅辰生被李南承这样说得不好意思,李本溪见自己四叔敢逗自己的男朋友,左手直接拿着刀抬了起来,假装恶狠狠的模样。

  “少调戏我男朋友。”

  李南承也不生气,就一副嘻嘻哈哈的样子被李慈溪喊过去端菜了。

  “好啦四叔,快过来帮忙,就差小本做的那几道菜就可以开饭啦,还要准备碗筷,干活啦干活啦!”

  李慈溪笑着推着李南承,突然瞟到客厅里还有些局促的穆知,便凑了过去。

  “妈妈,一起帮忙端菜吧,马上就可以吃饭了。”

  “好。”

  刚刚还有些失落的穆知好像瞬间来了些精神,帮忙摆放着碗筷。

  而此时,外婆把把李北起叫到了书房,郑重地拿出一张存折,硬塞给他。

  “您这是做什么?”

  李北起自然是不愿意收这个钱的。

  “这些都是你的钱,干干净净的,我一直代你保管着,我一个老太婆用不着这么多,小慈和小本也长大了,你就拿去吧,我知道现在做生意不容易,你还要重头来过……”

  外婆说着说着,又觉得有些心疼自己的好女婿。

  “这都是我应该承担的,无论怎样困难我都可以克服的,我怎么可以用您的钱的,我当初既然给了您,就不会再要回来的。”

  “这不是你要的,是我为你存的,我老太婆不需要花你的钱,当初是你怕我养两个孩子太过艰难,现在已经没有这样的顾虑了,你拿回去,我也放心些。”

  无论李北起怎样推托,外婆都坚持要把存折给他。

  看着外婆那副难过的样子,李北起也只好暂时收着,不辜负岳母的一番好意。

  在那之后,李北起凭借着自己多年以来的信誉和名声,又东山再起,而穆知也搬到了京安。

  李北起为她开了一家舞蹈学校,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

  偶尔忙一些但也不至于过于劳累,一切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多年前的平淡和幸福。

  所有人都圆满。

  除了李本溪和傅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