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颂乐错愕地瞪大了眼睛,但已经来不及了,因为惯性,他直直地往前面栽去。

  “啊!!!”

  伴随着“扑通”的一声,水花四溅,他整个人都倒进了游泳池里。

  幸好游泳池里的水不是很深,陶颂乐狼狈地扑腾着站起来,气得疯狂地拍着水面,脸色涨成了猪肝红。

  “苏砚你他妈居然还敢躲!”

  “你是不是故意的!!”

  水花溅到了苏砚身上,他立刻往后退了几步。

  随后蹲在地上,微微歪着头,不解地看着水里狼狈不堪的人。

  “你要推我,我不躲才是傻子。”

  想到了什么,他嘴角又忍不住微微勾起,由衷感叹道:“你现在的样子好像落水狗啊。”

  陶颂乐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苏砚,随后开始土拨鼠尖叫。

  姓苏的居然还敢嘲笑他!

  心机!果然都是装的!还什么善良温柔体贴!现在秦勉哥不在身边就暴露恶毒丑陋的内心了!

  “姓苏的你等着!我要告诉秦勉哥你欺负我!”

  而此时,在泳池对面的不远处,一道高大的身影就安静地站在那里,他整个身体几乎隐藏在了夜色中,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深沉的目光落在了蹲在泳池边的青年身上,带着几分微妙的探究和审视。

  秦勉本来只是想一个人吹吹海风,没曾想看到了这画面。

  那是他从来就没有见过的苏砚,鲜活而灵动,穿着那身他亲自挑选的衣服。

  他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好像现在这个才应该是真正的,不再被某种东西束缚住的苏砚。

  秦勉低头揉了揉眉心,将这些不合时宜的想法抛诸脑后。

  不重要。

  现在的天气虽然不算冷,但在水里泡着还是有点受不了。

  陶颂乐一边骂骂咧咧,一边从扶梯那边爬了上来,身上还不停地滴着水。

  他气红着一双眼睛瞪向蹲在边上的苏砚,颤抖着手指着他。

  “苏砚你给我等着,我现在就去找秦勉哥!”

  苏砚略显迟钝地眨了眨眼睛,随后轻轻哦了一声。

  这回直接把陶颂乐给气哭了,一边哭一边甩着胳膊走远了。

  苏砚喟叹一声,双手撑着膝盖准备起身,谁知道身体突然不平衡地摇晃了一下。

  刚才喝的那杯啤酒,酒精这会儿开始在体内挥发了。

  苏砚从脸颊红到了脖颈,眼神也更加水润迷离了些。

  他堪堪站稳脚步,突然有一只胳膊伸过来,圈住了他的腰。

  与此同时,还有一阵扑面而来的酒气,带着刺鼻的古龙水香味。

  “苏先生喝醉了,需要我扶你去房间休息吗?”

  醉醺醺的语调,说话那人染着一头金色的头发,嘴巴几乎贴到了苏砚的脖子上,令人从生理到心理都感到不适。

  这群富家子弟当然不敢打秦勉的情人主意,但要是喝醉了就不一定了,一时精虫上脑,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就比如现在,这个喝醉了的金毛。

  刚才在里面玩游戏的时候,他就看上了苏砚,盘亮条顺,这小腰细得……玩起来一定很带劲儿。

  苏砚厌恶地蹙了蹙眉,同时用力将缠着他的人推开。

  但他长得瘦力气不大,再加上喝醉了,一时之间竟然没有推开。

  “放开!”

  “不过是个卖的,你在老子面前清高什么啊?”

  金毛不屑地哼笑了一声,对着苏砚的耳朵吹了一口气,那双不甚清明的眼睛里带着赤裸裸的欲望,“给谁玩不是玩,老子一定会让你舒舒服服欲仙欲……啊!”

  话还没说完,裹挟着海风的凌厉一脚猛地踹在了金毛的腹部上。

  金毛惨叫一声,狼狈地摔倒在甲板上,跟一只虾一样蜷缩着身体,疼得呲牙咧嘴。

  “谁他妈敢……”

  声音戛然而止,当看到站在对面的男人究竟是谁后,金毛那凶狠的嘴脸一下子僵住了。

  秦勉已经收回了那一脚,他就居高临下地站在那里,高大的身影像一座不可撼动的冰山一样,看向金毛的眼神很冷淡,却也格外深沉。

  即使脑子不清醒,但这种恐惧是生理上的,金毛紧张地咽了咽唾沫,顾不上腹部的疼痛,颤巍巍地开口:“秦……秦总,都是误会,对,误会!”

  跳梁小丑一样的人,秦勉甚至懒得跟他废话。

  男人淡薄的唇轻启,从喉咙里碾出一个“滚”字。

  金毛如蒙大赦,赶紧连滚带爬离开了。

  泳池边安静了下来,秦勉转身看向苏砚,却见对方一直在用手擦脖子,俊秀的眉微蹙着。

  “别擦了。”

  苏砚仍然固执地擦着,眉眼间充斥着几分嫌弃,“脏了。”

  秦勉眉心微拢,随后摁住青年的手腕,手臂圈住青年那截窄瘦的腰,带着他往里面走去。

  苏砚微仰头看着男人的侧脸,茫然了一瞬,随即乖乖地被对方揽着走。

  男人身上也有淡淡的酒气,裹挟着冷清的古龙水香味,并不刺鼻,反而还有点好闻。

  不多时,秦勉带着苏砚来到了船舱内的某房间里。

  虽然是在游艇上,但房间仍然很宽敞,里面的装修摆设跟酒店差不多。

  到了房间,秦勉就松开了揽着苏砚的胳膊,下巴往浴室的方向抬了抬,“进去洗干净点。”

  没有了支撑,苏砚的身体微微摇晃了一下,随后用那双像是浸在水里的眸子看着面前的男人,略有些茫然地哦了一声。

  随后,他便转身往浴室的反方向走去。

  见状,秦勉的嘴角罕见地微微抽了一下,随后大步走过去,掌心摁着青年单薄的肩膀,手动转了个方向。

  “这边。”

  苏砚就跟迷途的羔羊一样,迟钝地哦了一声,才往浴室走去。

  直到苏砚走进浴室,关上门,秦勉才收回视线。

  另一边,浑身湿漉漉的陶颂乐哭着往吧台走去。

  秦勉不在,元皓不知道去哪儿玩了,只剩下陶泽川坐在那儿喝着酒,和调酒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听到那熟悉的嚎啕声,陶泽川的眼皮子跳了跳。

  看见自家哥哥,陶颂乐又更用力地嚎了一嗓子,小跑着往陶泽川怀里扑去,“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