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佳的喂食机会被何山打断了。
秦无筝懒得再装，自已用右手吃面。
苏笙刚说一句：“这伤口裂开怎么办？”
何山才发现自家老大手上有伤，他仔细瞅了瞅，好心地说：“没事啦，这点小伤，我们都不涂药的。之前老大受更重的伤那还不是生龙活虎。这点小口子明天就好了。”
苏笙一脸纯良地看向秦无筝。
秦无筝对何山说：“吃面都堵不住你的嘴吗？知不知道食不言寝不语。”
何山“嗷”一声，埋头吃面。
吃完面，何山还想要邀请秦无筝一起去打篮球，被秦无筝残忍拒绝。
三人顺路，将苏笙送到楼下后，两个人离开了。
何山咂咂嘴，说：“苏笙的那个小零钱包都是七年前的款式了吧，他还在用，还挺节约诶。”
秦无筝没留意到这茬，他问：“你认识那钱包？”
“认识啊，我小侄儿最喜欢的无敌狗。那就是无敌狗联名小钱包。”
秦无筝琢磨了两下，他这才发现苏笙似乎……是挺拮据。
住一个小房子，每天步行上班，在单位吃饭，周末也没见他有其他活动。
平时没有别的吃穿用度了。
不应该啊——
苏家好歹是一个贵族，虽然是f级，那也是贵族。
而且他介绍了苏空眠去工程总司，还让唐泯留在了资料司，这会儿唐泯都是司长了。
怎么苏笙还这么穷？
秦无筝直觉有异，可同时心里生出的却是，太好了，我有钱。
今天展示自已优势却统统失败的秦无筝，终于找到了一个优势来。
有钱。
大把的钱！
秦无筝拍了拍何山的后背，语重心长：“你还算有点用。”
何山：“？”
*****
第二天，苏笙打着哈欠走出来，手机就一直滴滴响。
秦无筝像是知道他这时候出门一样，打来了电话。
也不等苏笙回话。
秦无筝直接说：“地库负一楼。顺路送你。”
“不用——”苏笙刚说。
秦无筝挂断了电话。
秦无筝现在是吃准了苏笙的脾气。
苏笙只能无可奈何地看一眼被挂断的手机，走了下去。
他下了负一楼，半天没看见那辆跑车，而后一辆黑色的轿车打了个双闪。
苏笙心下犹豫半天，最后还是走了过去，没有马上进去，而是先问了一句废话：“换车了？”
这不明摆着的事情。
秦无筝都坐在里面了。
秦无筝还认真解释：“那辆坐着不舒服。”
苏笙这才回了正题，说了一开始就想说的话：“我走路就可以去单位。不用送我。”
秦无筝像早就料定他会这么说：“你都要帮我一年了。但我也就给了你两天信息素，这多不好。”
苏笙刚要张嘴。
秦无筝又说：“顺路。都到这里了，坐吧。”
苏笙最后还是坐了进去。
他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以后不用了，我帮你是我愿意。我不用等价交换的。”
可惜以秦无筝的性子，听了当没听，耳旁风一样飘过去了。
路上，秦无筝问：“你下周一做手术？”
“嗯。”
“哦。那天我正好休息，我顺路过去看看吧，我也找王医生有事。”
苏笙问：“你也病了吗？”
秦无筝：“没有。我一年到头没生过病。只是上次从王医生那里拿了药，能闻到你的信息素味道了，兰花的味道。这几天又闻不到了。”
苏笙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昨晚在厨房闻到了。”
“闻到什么？”
“闻到了牛肉面的味道。”
秦无筝失笑：“所以你才想去吃牛肉面啊。”
“我也不确定是不是牛肉面。”苏笙说，“我闻不太到。”
苏笙能闻到隐隐的味道就已经很不错了。
秦无筝用手指敲击了一下方向盘，看似随意地问：“你最喜欢什么味道？”
苏笙也随口说：“草莓吧。”
这导致后面王医生继续实验的时候，秦无筝选择单一信息素味道，选择了……
后面的事暂且不提，回到现在。
秦无筝无法想象一个alpha，一个s级的alpha浑身散发着草莓味。
他在等红绿灯的间隙，提起了另一个话题：“昨天林霖说他们调查司在整理各个贵族的资料……”
当然，无辜的林霖并非主动负责这件事。他也是听命于秦无筝。
这件事明明是秦无筝让他查的，而且也不是查所有贵族，只查了苏家。
昨天，秦无筝让林霖把苏家查了个底朝天。
苏笙问：“整理资料？”
秦无筝继续诈：“你看起来有点紧张。”
苏笙忙说：“没有！”
秦无筝看起来只是在闲聊：“林霖说查不到你三岁之前的信息。”
苏笙却提起了十二分精神，他无声又缓慢地转头看向秦无筝。
这会儿，车子已经开到了资料司楼下。
两人这时间内一直没有说话。
秦无筝熄了火，转身看向苏笙：“我很早就想问了，苏呈心苏空眠都是黑瞳，为什么你一黑一咖。苏空眠和唐泯都在其他司身兼要职了，你为什么过得那么节俭。你们一家人有点奇怪。”
苏笙感觉到眼角有些痒，秦无筝伸手，食指慢慢拂过了苏笙的眼角。
苏笙没有躲闪，他这会儿最大的顾虑不是秦无筝的触碰，而是秦无筝的调查。
“你觉得呢？”苏笙的声音有些沙。
秦无筝说：“我觉得……”
苏笙呼吸几乎暂停。
这个秘密昭然若揭。
以秦无筝的智商，以林霖调查的详细程度，这根本不需要猜测。
苏笙不是苏家亲生儿子。
这个秘密一旦揭露，他就连f级贵族都算不上了。没了贵族头衔，他会被踢出苏家，现在住的那个小房子也会被收回去。
他一切都要从头再来。
他等着秦无筝说。
秦无筝却说：“我觉得我有钱，我可以让你过得富足。”
苏笙充愣，手足无措：“不。不是……你应该……”
秦无筝低头，帮他解了安全带，笑：“林霖不敢对外说，我不会对外说。我最开始不是为了探究你的隐私，我只是担心你在苏家是不是受委屈了。没料到——”
苏笙听见卡扣松开的清脆响声，他这会儿脑子里涌入了无数个念头。
复杂混乱。
可在这一刻，只剩下秦无筝的那一句。
秦无筝说：“不过这对我来说只是小事，下班来接你。”
**
今天是周五。
苏笙还没有递交自已下周手术的请假申请表，听见四周同事已经议论开来。
“苏笙，你要去修复信息素啦？”
“呀，你是有心仪的alpha了吗？”
“失败了会不会变成beta那样的普通人啊？”
“这手术很贵吧？”
同事们都围了上来。
资料司大多都是omega，且都没有做过晶体手术，全都好奇地围拢来问。
苏笙一下被这么多人问着，还没从刚才秘密败露中缓过劲儿来，这会儿又感到了一种私密被扒开的无措。
他慌乱间，看见人群后柏丽看着他。
人们还在耳边追问苏笙这个手术。
苏笙都没有答。
当秦无筝轻声说会帮他守住秘密的时候，柏丽却将他的另一个秘密肆意宣扬。
“该工作了。”唐泯站了出来，声音依旧温和，语气却异常的坚定。
唐泯挥散了人群，让苏笙进自已办公室。
苏笙进办公室之前，听见后面有人说。
“唐司和他关系这么近，手术肯定会被批准吧。”
“那工作……丢给我们？”
……
苏笙这才发现自已前两次出去看病，已经引起了一些同事的不满。
可他外出也是干完了活儿才走，没有把工作丢给别人过。
他自我检讨确实对工作不太敏感，才会就这样大大咧咧出去看病，没有顾及大家的想法。
而他和唐泯的亲属关系更是炸药包。
一点就炸。
苏笙虽然和大家不熟。
但他却不想这样引起众人反感。
苏笙一进唐泯办公室就保证：“我是要请假，但是这些工作我都完成了再请。我周末可以加班。如果这三天都没有完成，我手术回来会补上，不会让其他人多工作。我以后不会在工作期间出去了。”
唐泯则悠悠叹了口气。
“小笙，我只是担心你的身体。”
这一句话说得绵长又充满了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