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利风中校新生开始报道。
如同其他学校开学一样,利风中校没有什么特殊之处,照例是给新生安排注册,信息登记等。
玄溟几人因着期末考核与演练考核的成绩突出,全部被安排在了一个班级。
利风新制定了新生录取规则,因此此次新生录取九十人,除却圣利姆学院录取的六十人,其余学校总分予了四十个名额。
此时恰逢报道时间,每个学生手上拿着个人信息表,按着班级排队进行报道。
入秋的天气,阳光微暖,凉风习习。
玄溟慵懒地挂在瑄钰身上,明明比瑄钰还要高一些,此时却像个长不大的孩子赖着自家哥哥。
宠溺地摸摸玄溟被秋风扫得清凉的脸,瑄钰替他拿过个人信息表,“累不累?”
他们今早起得比较晚,等他们收拾好自己出来时,队伍已经排上了。于是玄溟与瑄钰基本落在了队伍的最后面。
“还好。”玄溟努努嘴,不甚在意这点疲惫,还远不及他训练时被芙熏折腾的累。
“玄溟,瑄钰!你们在呢。”程咎气喘吁吁跑来,“这分了宿舍就是不方便。”
正式入学的学生,以双人宿舍为主,一间宿舍只住两人,自选,可不同班为一间。
程咎与凌褚晨就选在了一起,他们两个还偏偏都爱睡懒觉,这会儿自然比玄溟他们还要来得晚。
“凌褚晨呢?”玄溟见只有他一个,问起了凌褚晨。
“他去食堂买早餐了,我先过来替他排队。”程咎平复下急促的呼吸,解释。
玄溟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转而继续赖在瑄钰身上,没骨头似的放软了身子。
“一个班二十人,怎么要弄这么久啊?”程咎侧身看着前面的队伍完全没有挪动的意思,有些不耐心。
“嗯。”玄溟淡淡回应。
他们来得更早,比程咎还等得久呢。
“别急。”瑄钰示意程咎稍安勿躁。
闻言,程咎憨憨笑起来,“嗨呀,也不是急,就抱怨一下。”
瑄钰好笑地瞥他一眼,抿嘴笑笑建议,“你该先去吃早餐。”
“那不用,褚晨给我带。”程咎炫耀着,像个偷吃了蜂蜜却没被说教的小孩。
说时迟那时快,凌褚晨手中提着一份早餐远远便喊程咎,“程咎——”
跑着靠近,将早餐递给程咎,“喏。”
看着程咎接过,又挨了一个摸摸头,凌褚晨才意识到玄溟和瑄钰也在似的,怂怂地打招呼,“早啊。”
玄溟眯起眼,看破不说破,好整以暇投过去一个原来如此的眼神。
不怪玄溟对自己的感情发现得晚,却对凌褚晨与程咎之间的猫腻这么敏感,主要还是他们之间的互动太自然了。
“那个,玄溟……”凌褚晨感受到玄溟戏谑的眼神,有些不知所措。
“我什么都不知道!”玄溟猛然转移视线,想起瑄钰也在看着,又捧着瑄钰的脸转过一旁,“阿钰也不知道!”
小样儿,这下就不能逮着他们问了吧?
程咎不明所以,怎么他就听不懂他们的话了呢?
凌褚晨还想说什么,偏偏瑄钰很适时地应了声,“嗯,不知道。”
程咎早餐才吃了几口,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高大个儿撞掉在地上,当场他就傻眼了。
怜惜看了一眼掉地上的早餐,程咎心间冒起火,那可是凌褚晨给他买的!
“你做什么?”
程咎排在队伍的最后面,在前面的玄溟三人闻言回头,就看到程咎怒不可遏地盯着一边的高大个儿,而没吃完的早餐不知怎么回事掉在了地上。
“怎么?想打架?”高大个儿不以为意,俯视程咎挑衅道。
傲世轻物的模样彻底惹恼了程咎,“你特么有病还是脑子进水了?哑巴了不会道歉啊?”
语罢程咎就想上前揍高大个儿,被凌褚晨及时拦下,“别冲动,还在学校呢。”
这话一出,高大个儿便以为程咎他们在害怕了,态度愈发轻蔑,“怂货。”
周围看热闹的人都默默不语,其实有人注意到是高大个儿故意撞掉程咎的早餐的。
只是碍于高大个儿的凶狠长相,都不敢为着一个陌生人而去给自己招惹是非。
“乡巴佬,土包子……”高大个儿的污言秽语还在不住地输出,似是试探程咎忍耐的底线。
程咎被凌褚晨按着没法动弹,只能怒目而视,气到发抖。
“该死……垃圾……”
不知道听到哪个词,玄溟原本清冷的神色变得冷冽,嗤笑一声,不屑,“哟,这哪来的显眼包啊?还是条酸菜鱼呢。”
又酸又菜,又多余。
围观的人都捂嘴笑起来。
“你又是哪位?”高大个儿青黑着脸色,咬牙切齿道,“你想清楚你要帮他?”
看着玄溟清瘦如柳的身形,高大个儿只以为他是个弱靶子。
“你以为你长得高……”玄溟探手挡着微暖的阳光,眯眼瞅瞅高大个儿,目测一米九多的身高。他点点头,“确实是显眼包,鹤立鸡群呐。”
“噗——”好形象。
瑄钰拉拉玄溟的手,示意他注意些,别再学校闹事。
拍拍瑄钰的手背,玄溟朝他眨了下眼睛,没事儿,放心。
“兔崽子,想跟你爷我打架?”高大个儿撸起了衣袖,身材魁梧如山的他,脚步一侧,挡住了一片阳光。
“哎呀,想啊,刚好最近手痒。”玄溟懒洋洋的语气一字一顿,丝毫不把高大个儿的话放心里。
玄溟皮笑肉不笑。笑话,让玄溟和他打架,再来十个都不够他揍的,何必为了点小事伤了‘和气’呢!
“不过,敢问,阁下尊姓大名啊?”
实在是玄溟的态度良好,满足了高大个儿自我感觉良好的吹捧,他挑挑自己引以为傲的微卷刘海,施舍般回话,“赵龙虎。”
“啊哦,虎哥啊。”玄溟笑吟吟的,“何不以溺自照呢?”
他指指地上的早餐,“只认衣冠不认人?”
赵龙虎听不懂他的意思,想着玄溟前面良好的态度,只以为他在夸自己,端着一副就是如此的模样。
“那又怎样?”
玄溟笑了,“你听不懂人话?”
“你特么……”赵龙虎扬手就甩下一巴掌,不料被挡下了。
“谁特么敢拦老……”赵龙虎一转身,看见来人顿时蔫了。
他记得眼前的人,瑄黎,那个特殊机构里的风云人物,就连他的上司都要给他几分脸色。
“何事这么吵闹?”瑄黎冷眼冷声。
知晓瑄黎在附近的玄溟悄然松了口气,终于来了,再晚些时候他都不知道该怎么拖着这个显眼包了。
瑄钰这才反应过来,玄溟是在等瑄黎发现他们。
伸手牵过玄溟的手,瑄钰朝他甜甜笑笑,满眼的夸赞神色,玄溟看懂了,回之晏晏一笑。
程咎捡起了自己的早餐,拍拍袋子上的灰尘,有些惋惜,“是他先撞我的,我们没动手,他还出言不逊。”
赵龙虎敢怒不敢言,现场这么多人在看着,他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看到他故意找事。
“你?”瑄黎视线转移到赵龙虎那,身上萦绕着冷冽的气息。
赵龙虎这才想起来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以为只要道歉就不会挨惩罚么?玄溟咳嗽一声,开始打小报告,“他说,我们是怂包子,土包子,垃圾,不配在利风待着。”
最让他气愤的那句他没有讲出来,但这些说辞足够让瑄黎将赵龙虎逐出利风中校了。
瑄黎闭闭眼,语意轻慢,“你能有多大能耐?嗯?”
赵龙虎额头上冒了冷汗,他在害怕,若不是他强掐着大腿保持清醒,这会儿怕是要腿软倒在地上了。
森寒的气息一点一点逼近赵龙虎,他颤抖着腿,抹了把额头,颤巍巍地继续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该死,我该死,是我不配,我不配……”
倏而收回散出的寒意,瑄黎撤回身子,转身只留下一句,“趁早卷铺盖走人。”
“噗通。”
赵龙虎绝望地坐在了地上,生无可恋。开学第一天他就被逐出学校了。
“哼。”
玄溟嗤哼一声回身继续排队等处理入学信息,不再理会赵龙虎,虽然他很想把找赵龙虎胖揍一顿。
“程咎,凌褚晨,过来。”瑄钰喊了还在队伍末尾的学程咎和凌褚晨。
四人再等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处理好入学信息。
“还饿不饿?”玄溟问道。
“有点。”程咎还不太好意思突然被玄溟罩着了。
“走吧,请你们吃好吃的。”手臂一挥,玄溟走在了前面,当然不忘牵上了瑄钰。
或许,在现在的玄溟眼里,程咎和凌褚晨,还有胡烀浒,何源鑫,明玲玲,这几个陪伴了他将近一年的同学,已经是朋友了。
恐怕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随着身体微恙的恢复,他自觉把他们圈在了自己的保护圈里。
“我还想吃刚刚那个。”程咎还念着凌褚晨给他带的早餐没有吃完。
“行啊,要吃多少都可以。”玄溟很大方,利落干脆。
“就要一个就好。”
“行。”
瑄钰看看玄溟,玄溟的眼里有光,如流萤星子,他醋醋地抢话,“那我也要。”
玄溟没意识到瑄钰居然会吃醋,下意识回话,“阿钰不吃这个。”
凌褚晨看不过去,提醒他,“瑄钰在吃醋。”
手心里还窝着一抹不属于自己的温度,玄溟捏捏那丝柔软,“酸的,阿钰不吃醋。”
“不是这个醋。”
“那个醋也不吃。”
凌褚晨扶额,行吧,他教不了大佬。
倒是程咎发觉这样的玄溟很好,他吃吃笑起来,然后惹来了凌褚晨的控诉。
“是吧,阿钰?”
可偏偏,玄溟还要征得瑄钰的同意。
瑄钰宠溺一笑,点头。
他当然不会为了这点小事而吃醋,他期许的,玄溟不仅有朋友陪伴,有朋友支持,还要散发光彩。
对于玄溟和程咎他们之间的互动,瑄钰不但不会吃味,相反,他还觉得有趣。因为那样,他可以看见有光在玄溟身上流转。
那是以前,很久以前,他不曾看到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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