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大学， 门口
“小黯，到了。”喻清晏眸光扫过帝国大学的恢弘大门， 指腹滑过手腕， 光脑的消息发了过去，“这是有关‘模拟球’的一些心得技巧，你可以多看看。”
他仔细叮嘱， “明天的‘模拟球’试验场尽力就好， 不要有压力，觉得难受的话可以直接退出。”
啊， 没有压力，全是轻松自在。
“嗯，好的。”杨黯想了想， 点头应声，笑着和喻清晏挥手， “那我走了， 拜拜。”
“拜拜， 小黯。”
杨黯走向舱门，厚重的金属纤维门缓缓向两边移动， 霎时间， 外面的日光均匀照射进来，有点刺眼。
“小黯。”
杨黯一只脚准备踏出舷梯， 闻言，回头应了一声，“嗯？”
喻清晏指尖轻点轮椅，犹豫一下， 斟酌地开口：“大学的阶段更适合好好学习， 联邦将保护每一位学子， 因此你们不用因其他事而担忧，明白吗？”
担忧其他事？杨黯听得奇怪，尽管不明所以，但还是点头应下了，“好的。”
咔——
路航器的舱门关上，最后一缕日光从夹缝中消匿。
喻清晏眼眸半阖，唇微启，“白启，芬多利·亚兰德回消息了吗？”
白启从阴影处现身，沉声道：“回了，他说：随时欢迎您去办公室找他。”
喻清晏眼皮掀起，“看来他也早有准备……咳咳咳……”他面无表情地拿手帕捂住嘴，手放下时，一抹殷红残留在唇边。
“老师今天还是闭门养病吗？”
“是的，戴维斯校长没有接受任何人的邀请函。”
喻清晏轻叹，眉眼微敛，“算了，就让老师好好养病吧，不用找人去试探了。”
“是。”
“通知芬多利·亚兰德，我十分钟后会在教务处主任办公室等他。”
“是。”
-
宿舍
杨黯刚回宿舍，门一打开，就和即将出门的陈书洺、默雷撞了个正着。
陈书洺眉头一挑，鼻子翕动，率先打招呼：“早，杨黯，你回来了？”说着，他熟练地从柜子里拿出信息素抑制环扔过去。
杨黯：“……”
他接过信息素抑制环，欲言又止，“我……”
“哦哦，我懂。”陈书洺一脸了然，做了个“不用说，我都懂”的手势，“朋友生病了，需要拥抱减轻痛苦，所以不小心沾染上信息素。没谈恋爱没深入，只是清清白白的好朋友，我都明白。”
杨黯：“……”他当时的原话差不多是这意思，但怎么到陈书洺嘴里就这么别扭呢？
“咳——”他不自然地咳了一声，单手拧开卡口，嗒——，手腕戴上信息素抑制环。
和喻先生的相处很快乐，就是待久了有一点不好，总会莫名其妙地沾染上对方的信息素。
不过昨晚应该是Alpha送他回房间时沾染上了信息素，导致现在……
他默默地在宿舍喷信息素清新喷剂，询问：“现在味道散了吗？”
“差不多了……”陈书洺揉了揉鼻子，“啊嚏！你这朋友的信息素挺刺鼻的。”
是吗？杨黯作为一个beta，对信息素并不敏感，但有几次隐隐约约闻到喻清晏信息素的味道，感觉还挺好闻的。
像一颗薄荷绿茶糖，凉凉的，但后调很甜。
而恰巧的是，他很喜欢甜食。
杨黯把手里的半瓶信息素清新剂喷完，滋滋滋——，转过头，对躲在阳台外的默雷做手势，示意一下。
他走上前拉开阳台门，满怀歉意地说道：“默雷，你可以进来了。不好意思，每次都让你……”
Alpha与Alpha之间的信息素天生不融洽，往往是碰见就互相争夺、伤害，甚至夸张点的，稍稍接触就要打架。
而很不巧，喻清晏的信息素和默雷的信息素就是这种情况。
默雷神色依旧冷峻，摇摇头，简单地回答，“没事，你不用道歉。”
“杨黯，你要不要高年级学长学姐们的《‘模拟球’试验场成功要素剖析和关键要点总结册》？”陈书洺的声音从后面响起。
杨黯一愣，下意识地婉拒，“我不……”
“肯定要的，这可是新生人手一份的东西。”陈书洺不等杨黯回答完，自言自语地说道，“喏，我发给你了，是帝国大学年年流传的版本，据说看了以后成功率很高的。”
“哦，这份还是年年更新的最高级版本。”他又笑眯眯地补充了一句。
滴！
手腕的光脑一震，杨黯低头，指腹滑过光屏，上面赫然是陈书洺发来的总结册。
“……”行吧。
来不及拒绝且盛情难却的杨黯：“好的，谢谢你……”他犹豫了一下，正打算说些什么。
“不说了，杨黯，我早上有课，先走了。”陈书洺忽然出声，他无意地看了眼时间，发现宿舍耽搁太久了，便匆忙挥手，离开了宿舍。
紧接着，默雷也匆匆告别，手里抱着一个不明物体，“我也要走了，拜拜。”
“哦哦，好的，拜拜。”杨黯让出了一个位置，给对方过去。
宿舍只剩下杨黯一人了，刚刚室内的喧哗人声好似错觉。阳台的玻璃门紧闭，米黄色的窗帘随风飘扬，绣满暗纹的窗布尾端轻轻扬起，光影透在缝隙里，折叠间明明灭灭。
杨黯今天上午没课，想了想，决定待在宿舍。
他顺手按了按窗帘的按钮，上了自己的床位。
宿舍内的光线慢慢变得灰暗，使得这一小处空间越发寂静。杨黯把枕头立在床头，后背倚靠在上面，一只手撑着脑袋，打算看看那两份有关“模拟球”的文件，到底讲了些什么。
隔音舱内空间密闭，幽幽的蓝光在光屏上反射，映照在那张俊秀的脸庞上，漆黑的瞳孔里都是密密麻麻的黑色小字。
不知道过了多久，杨黯终于把两份东西看完了，轻舒一口气，揉了揉眉心，好复杂，一个模拟试验场搞得跟宫心计一样——
窥见人心底最深处的渴望，模拟成最完美的环境，被测者从中同时拥抱虚幻与真实，寻得本心，激发天赋潜能……
听着怪玄乎的。
杨黯仰起头，后颈的骨头关节处发出咔啦一声响，他用掌心撑着床铺，微微支起身子，神经涌上几分疲倦。
“这莓梓果和朗鹊茶的效果未免太好了吧……”他喃喃自语，感觉他要把几十年后睡不着的觉一次性地补回来。
嗡嗡嗡——光脑震了震。
杨黯面容有点疲惫，抬起手，凭着感觉点了点光脑，懒洋洋地掀起眼皮，看谁给自己发消息。
哦，是常宁玺。
自从Alpha谈恋爱后，他们这半个月在星网上的联系肉眼可见地少了很多，感觉对方无时无刻都蓬勃激昂的精力被人榨干了。
可以说稀奇得很，不像在菲克屋，隔三岔五地就来找自己。
唔，对方找自己是什么事？让他看看……
杨黯看清消息后，嘴角一抽，救命，怎么又是这份东西？！
和陈书洺发给他的那份文件一样——
叫做《‘模拟球’试验场成功要素剖析和关键要点总结册》
这还没算没完，紧接着聊天框跳出一连串有关“模拟球”试验场的文件，标题都是些什么“提高成功率”、“总结经验”、“技巧和方法”等等。
【小黯，明天就要进‘模拟球’试验场了，加油加油加油！！！】
【这里有几份帝国大学流传的通关秘籍，我分享给你嘿嘿。】
【对了，最后一份是小雅不知道从哪里弄回来的，据说只要看了就能成功，你要记得看！！！】
【】
杨黯看到最后的表情包忍不住笑了，指尖按太住阳穴，心情颇为无奈。
为什么大家好像都很关心他的天赋力，他自己反而没有这么在意。
杨黯到底不想辜负常宁玺的一片好意，指尖点了点光屏，回道：【嗯，好的，谢谢你，我会看的。】
随后，他带着一丝诡异的好奇心，点开了常宁玺所说的那份“看了就能成功”的文件。
啧，让他看看打着这份噱头十足的文件里写了什么。
二十分钟后，杨黯默默关上光屏，抬头望天，眼神涣散，一脸茫然。
更复杂、更琐碎、更烧脑的东西，简称升级版的“宫心计”。
他将光脑息屏，决定躺下休息。
啧，“天赋力”这种东西，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他安详地闭上眼睛，幽幽叹息，所以一切都随缘吧。
……
嗡嗡嗡——
杨黯在昏昏欲睡中，猛地想起自己忘记调静音了。他艰难地睁开一只眼睛，打算给光脑调静音，顺便看看是谁，一连发了好几条信息。
颜栩如？主角受找他干嘛？
杨黯打了个哈欠，点开信息——
“……”不是，怎么又这玩意儿？？？
《‘模拟球’试验场成功要素剖析和关键要点总结册》
他眼皮下坠，强撑着睡意回了个感谢，字没打完，对方又发了几条信息，内容和常宁玺惊人的相似。
【杨黯哥哥，祝你明天的‘模拟球’试验场能成功，请加油吧！】
【这里有几份有关试验场成功案例的文件，我想分享给你。】
【还有，最后一份是乔斯给我的文件，据说只要看了就能成功，杨黯哥哥记得看哦。】
杨黯：“……”
很好，这份“噱头”文件，真的很“噱头”！都人手一份了！
文件开篇说好的独一无二、极为难寻呢？这都烂大街了吧。
【嗯，好的，谢谢。】
杨黯回完消息，将光脑息屏，倒头就睡。
别说，白天睡觉还挺舒服的。
-
教务处
“……我大概就这个意思，芬多利主任觉得如何？”喻清晏说话温和，语气平缓，但字字有力，那双灰绿色的眼眸却始终注视着眼前的Alpha，冰冷而不失锐利。
芬多利面色紧绷，“议会长阁下，学生的意愿并非我们所能操控，未来选择的道路是他们……”
“所以我才让您好好引导。”喻清晏指腹摩挲着手里的一叠厚纸，慢吞吞地递给了对方，“大学之传授，重在成长、重在联邦、重在责任。”
他微微一笑，“三者皆不可辜负，对吗？”
芬多利被“您”这个称呼惊得头发发麻，脊背一僵，只觉悚然，“虫族前线战场瞬息万变，我还是担心……”
喻清晏抬眸，神情似笑非笑，开口打断，“芬多利主任，您把我想得未免过于冷酷了吧。”
“所以议会长阁下的意思，只是单纯地……？”芬多利屏住呼吸。
喻清晏慢慢点头，缓声说道，“学生就有学生的责任，我承诺，只要他们一天属于帝国大学的学生，就不会上主战场的。”
主战场……芬多利松了一口气，这比他想象中的结果好多了。
“好，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芬多利快速接过喻清晏手里的一叠纸，细细地、平整地铺到盒子里。
他心里悬着的石头放下，脸上的笑容也多了，平时的懒散劲儿瞬间显现，说话更是吊儿郎当起来，“哎，今晚忙吗？我请你吃饭，顺便邀请下……”他眼珠子一转，“戴维斯校长？”
喻清晏掀了掀眼皮，“看来你知道得很多啊。”
芬多利轻咳一声，“没没没，猜的。”
喻清晏不置可否，指关节轻敲桌面，“不必了，老师还在养病，就不要打扰他了。”他眼睫落到还敞开着的盒子，“这个也及时给老师吧，更有利于老师的病情康复。”
芬多利赶紧点头，“哦哦，好，我会的。”
“今天就到这里，希望芬多利主任早日落实联邦调令，切勿再推三阻四了。”
芬多利讪讪一笑，“也不是我推三阻四，主要……你也明白，这个位置也不是我一个人能做主的。”
“这么多人盯着，我……”他顿了顿，“之后可能还要做做样子，望议会长阁下见谅。”
“无妨，芬多利主任心里有数就好。”喻清晏不太在意，“对了，听说你们明天会开启升级后的第一批‘模拟球’试验场？”
“对。”芬多利疑惑对方忽然提出这个的原因，“有什么问题吗？”
“没，希望芬多利主任能贯彻生命至上的理念，不要再出现类似于特训赛的情况。”喻清晏淡淡地说道。
“‘模拟球’能出现什么生命危险？”芬多利一头雾水。
喻清晏回答：“蒲公蓝事件。”
“这能混为一谈吗？那不是你们军部‘模拟场’的人为事故。”芬多利乐了，两手抱臂，“‘模拟球’可比你们那玩意儿温和多了，撑死出来吃不下饭、要死要活的，不过年轻人嘛，三天后就能蹦能跳了，满血复活完全不是问题。”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行吧，那我多注意。”芬多利耸耸肩。
喻清晏微微颔首，“之后的诸多事项就辛苦芬多利主任了，望您多多操心。我还有公事，就先离去开。”
芬多利赶紧站起身，往前走一步，身子微躬，笑容可掬，抬手示意，“哎哎哎，好的，议会长阁下，您慢走。”
喻清晏没说什么，只“嗯”了一声，滑着轮椅离开。等到门口时，白启悄无声息地站在喻清晏身旁，吓了芬多利一跳。
他眉头忍不住抽动，龇牙咧嘴地想：喻清晏身边的护卫也是够神出鬼没的。
“议会长阁下，日安。”纳威斯刚好来教务处交文件，直直撞上了喻清晏，来不及思考什么，立刻低头问好。
“嗯。”喻清晏眼眸掠过，见到曾经的旧识毫无波澜，淡淡地应了一声后，头也未移动分毫，只给纳威斯留下一个冷漠的背影。
……
“回神了，小纳威斯。”芬多利挑眉，“干嘛呢，魂不守舍的，啧啧啧，我真的怀疑你暗恋喻清晏了。”
纳威斯脸色瞬间铁青，“你少不正经的，天天说这些话，没完没了了。我说过，我从来没有暗恋过喻清晏！从来没有！”
芬多利嗤笑，转身一把倒在松软的沙发上，舒服地全身酥麻。他摇头晃脑，拉长声音说道：“好好好——没暗恋过，我们的小纳威斯可是钢铁直A，绝不会看喻清晏背影走神发呆的。”
“我刚刚是在想事情。”纳威斯将旁边的抱枕一把砸过去，没好气地说。
“哦？想什么？”芬多利饶有兴趣地发问。
纳威斯先是沉默，良久，才开口说道：“他看起来和大学时候没什么变化。”
永远挺直的脊背、整齐披肩的银发、毫无血色的脸、苍白的唇以及那双冷漠、睥睨、不在乎一切的灰绿色眼睛，令人见之胆寒。
芬多利哼笑一声，“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
“没什么变化？你是指外貌还是其他？”
纳威斯回答：“所有。”
芬多利瞬间大笑，捂着肚子从沙发滚落地毯，两臂往后搭在沙发垫上，“得了吧，我看你就光关注他外貌没变化吧。”
“喻清晏……”他意味不明地说，“他变得地方可多得多。”
纳威斯不说话，垂下眼帘，“你没懂我的意思。”
“行吧，我确实不懂。”芬多利摊手，“不过懂不懂不重要了，与其思考喻清晏变没变，不如想想之后的工作怎么弄……”
“虫母的消息瞒不住了，最迟今晚，被联邦政府强行压平的水面将再次沸腾。”
他目光幽深，声音变得严肃冰冷，“帝国大学的‘秘库’即将再次开启，无声的硝烟四起啊……”
-
第二天，“模拟球”测试前
学校要求同学在议会大厅集合，就是之前新生入学测精神力的地方。这里依旧是金碧辉煌、灯光璀璨。黑压压的一片人群，大家窃窃私语着，传来若有似无的窸窣声响。
“哎哎哎，你听说了吗？那个……又活了。”
“哈，啥玩意儿又活了？”
“嘶！你没看昨晚的星网热搜吗？”
“没，昨晚喝酒去了，今天迷迷糊糊地醒过来，一看时间，差点迟到了。”
“靠，难怪你今天这么淡定，我还以为你……大少爷，是我高看你了。”
“去你的，别卖关子了，到底什么事？”
“……你凑近点。”最开始说话的人变得鬼鬼祟祟。
“……”另一个人无语，但还是不耐烦地凑近了。
“再凑近点！”
“两个A别拉拉扯扯的。”语气里的嫌弃溢于言表。
“谁扯你了，啧，待会儿你别嚷嚷啊……”这人停顿了一下，压低声音，“虫母现世了。”
“虫母现世？？？”原本一脸不耐的人，表情僵住，眼睛瞬间瞪大，失声叫了出来，“怎么可能？不是说……唔唔唔……你……”
“别这么大声……”朋友现在很后悔，死命捂住Alpha的嘴，朝周围尴尬一笑，丢死人了丢死人了，一点贵族风范都没，就会乱嚷嚷！
……
“听说这件事了吗？小黯……”常宁玺听到隔壁的喊叫，面色一顿，忽然叹气，“你说是真的还是假的？”
杨黯自然也听到了，沉吟片刻，“无论真假，等官方信息吧。”
“希望假的吧。”常宁玺眉头紧锁，“虫族……那些讨人厌的东西。”他攥紧雅维克的手，表情忧心忡忡。
长相怪异、数量无穷无尽、宛如屠杀机器的虫族是所有人的噩梦，曾经的惨烈历史，无不深刻印在每一个阿诺齐尔星人脑海里。
默雷在一旁默默听着，冷不丁地插话，“很难是假的。”
默雷、陈书洺和杨黯三人见彼此目的地一致，便约着一起从宿舍来“模拟球”的集合地。他们来得早，站的位置也靠前，在等待的期间，和常宁玺、雅维克碰上了。
杨黯见状，便将两拨人互相介绍，大家客客气气地打招呼，算是认识了。
“啊，为什么？”常宁玺眨了眨眼，抬头问道。
“因为……”默雷刚要回答，整个大厅忽然传来一声急促的巨响，吵嚷的人群霎时安静下来。
“同学们，肃静。”冷冰冰的机械音响彻大厅，在有限的空间内形成一道道回音，“请大家根据号码牌进入相应的仪器。”
杨黯一行人彼此相视一眼，大家都默契地打招呼离开，按照各自的号码牌，寻了仪器编号排队。
“模拟球”确实是一个圆滚滚的球，伫立在一个白板上。每个人只需坐进去，佩戴好头盔，测试就开始。
杨黯很幸运，号码牌的数字排得很前，几乎没什么等待，立刻就坐上了机器，头盔自动佩戴。
他本以为会有什么“开始”的提醒音。谁料，他刚戴上头盔，脑子一片白光闪过，直接失去了意识。
意识的消散或许是一瞬间的，至少杨黯没什么真实感。
等杨黯再次睁眼，没来得及打量眼前的场景，一道有点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他怔了怔，不太敢相信眼前的景象。
“杨黯，你下班了？”说话的人乐呵呵的，是他上辈子的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