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戴红花,身披霞衣,唱戏不佳,吊嗓甚佳,这是公鸡。”
“哎呦,这位才子答对了。”
“燕哥哥,你好厉害啊!”
一位身着粉衣的女子亲昵的挽着旁边的男人,声音轻柔,仿佛是一江春水。
而那被称为燕哥哥的人也是笑着摸了摸粉衣女子的脑袋,温柔道:“想试试吗?我看这里的灯谜都挺有趣的,你应该会喜欢。”
“唔,我觉得几组灯谜都太简单了,不想玩呢
。”
“好,那我先来猜。”
听到他们说起这里的灯谜,柳渊不免多看了几眼。
那粉衣女子面若桃花,唇红齿白,笑起来就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引人入目,可见不是寻常人家。
那男人也是剑眉星眸,挺鼻薄唇,头顶白玉冠,腰戴羊脂白玉佩,其身上的衣袍更出自华衣阁,全身上下都价值千金,也是地位斐然。
“随风起舞,两须细长,黑衣,白衣,彩衣重叠,自由自在,磷光如虹。这是蝴蝶。”
“长短一样,尝尽天下酸甜苦辣,我们吃它们忙。这是筷子。”
在柳渊打量的同时那位黑衣男子已经把三组灯谜全猜了出来,周围的人忍不住起哄恭喜,老头儿也笑着夸了句:“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就让那粉衣女子随意挑选,这里的灯笼都可选一盏拿走。
“老头儿,你这最上面的白兔灯也可以吗?”粉衣女子看了一圈,最后指着那挂在最高处的灯笼说道。
老头儿见她如此识货,一眼就看中了他的压箱底手艺,于是笑着点了点头说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既然都说了随意挑选,那么这盏白兔灯自然也在赌注行列。”
“那小女子就先谢过老板慷慨赠礼了。”
粉衣女子接过白兔灯走了,那位猜灯谜的男子自然也跟着走了,对周围的艳羡声,起哄声仿佛根本不在意,两个人就这样隐没在了人海,直到再也找不出他们的踪迹柳渊才收回视线,又看向了前面的灯谜。
围绕在这里的才子佳人好像都是为了那盏白兔灯,柳渊刚才看了眼,不得不说,老头儿确实很会做生意。
那盏白兔灯很漂亮,形态可爱,竖起的长耳朵,红眼睛,小圆尾巴都仿佛栩栩如生,难怪会吸引这么多人的争抢。
柳渊站在人群后面,看着所有人都争先恐后的抢答,可最后还是被困在了第三组灯谜上也不免为人感到失落。
这位老板很聪明,他拿出的第一组灯谜只是入门级,第二组为进阶级,如此一来,要是有人猜中了第二组自然而然的就会有一种势在必得的气势,可这第三组却是个硬茬,猜中了还好,获得奖品用来博美人一笑也未尝不可,但要是没猜中,周围的唏嘘声,和比较声就会激起一些人的好胜心,和虚荣心,不仅为老板赚足了钱财,更是为老板引来了不少噱头。
挂在栏杆上的灯谜从低到高的依次排列,耳边充斥的喧哗,和猜中的兴奋,与奖品擦肩而过的惋惜都让柳渊难得升起了一股好胜之心。
两盏白玉灯还有一盏高悬于天幕。
柳渊忍不住磨拳擦踵,都顾不上询问萧衍之的意思,拉着人就走了进去将三枚铜板放在了桌上,高声说道。
“老板,我也来试试。”
萧衍之:“.......”
柳渊的声音在人群中尤为刺耳,话音刚落萧衍之就感受到有无数视线都扫向了他,可却无一人敢出言讽刺,因为他们都认出了萧衍之的身份。
试问有谁敢在景城的王爷面前放肆?
柳渊的名声虽臭,成了这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可他到底是萧王妃,不论如何身份都高人一等,不是他们这些平民百姓就能随口辱骂,再者,今天陪柳渊出来的还是萧王爷。
“这位才子,这是第一组灯谜。”老头儿直接从一边取下了一盏灯笼看着柳渊说道。
周围的议论声不大不小,可柳渊他们又不是聋子,但老头儿到底是位商人,不看身份,只要能让他赚钱,管他是王妃还是乞丐,他都会把人当财神爷一样的对待。
因为柳渊和萧衍之的出现,周围都渐渐安静了下来,他们都想要看看这位萧王妃的实力到底如何。
柳渊像是毫无察觉,又或许说他早已习惯了这种注视,只一心扑在灯谜上,手也紧紧的握着萧衍之宽大的手掌,像是在从中汲取力量。
“排排兄弟一边白,大小不一上下坐,吃食进,毒气出,打一人体器官。”
老头儿将第一组灯谜挂在了正中间的架子上,周围的人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毫无疑问,老头儿是为柳渊选了三组最难的灯谜。
“第一组灯谜是牙齿。”柳渊闻言没有一点犹豫的就说出了答案。
老头儿见状只是笑了笑不说话,周围看戏的人都在起哄,问老头儿这谜底到底对不对,可老头儿却只是从一边又取下了一盏灯笼。
“宝物多,有黄金,脑子能饱,打一物。”
话音刚落周围的起哄声又停了,柳渊站在最前面,看着老头儿的第二组灯谜也是抿了抿唇。
这两组灯谜与之前的相比难度不是一般大,再加上刚才周围的惊呼声,柳渊几乎能猜到这位老板就是故意的。
“哎呦,不会吧,不会吧。”周围一个才子见柳渊突然没声了,继而笑道:“我还以为王妃是有多博学多闻呢,没想到啊没想到,今晚真是让我们大开眼界,见识到王妃的风采了。”
“第二字灯谜是书籍。”
嘲讽的话刚落,柳渊的声音就又响了起来。
柳渊看着老头儿点了点头,眼睛里有光,没理那刁难的男人,只是从怀里掏出了一锭金子放到桌上。老头儿也是个人精,眼看周围的人越聚越多,于是也笑着朝着柳渊点头示意,随后大手一挥,拿过金子大声说道。
“诸位才子佳人们,王妃以一锭金子做注,邀诸位来一场灯谜比试,敢问诸位才子佳人有谁敢上来一战啊?”
话音刚落周围顿时掀起了一股热潮,有人在讽刺柳渊的胆大妄为,有人在调侃柳渊的不知死活,但即便如此,所有人都在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准备与柳渊一较高下,让柳渊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老头儿笑眼微眯的嗅着铜钱臭味,可收钱的手一个不落,要参加灯谜只需三个铜板,可经柳渊这么一激,不一会儿,老头儿就比之前赚了足足三倍之多。
萧衍之站在一边饶有兴趣的看着小花奴,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近距离的感受过这种热闹了,他也很好奇,小花奴到底是有什么底气才干敢把他刚给他金子拿来做赌的。
第一个上来挑战的是一位白衣男人,名声还有些大,因为周围的人在起哄:“白大公子,对面可是王妃,你可千万要手下留情,别太张扬了呀。”
“我今晚可是要好好见识一下白家的底蕴了。”
伴随着一阵起哄的喧嚣,湖边忽然起了一阵风,柳渊穿的有些单薄,萧衍之刚一皱眉,不到一秒暗悲就拿着一件大氅出现在了萧衍之面前。
“主子。”
“公里的那位不对劲,带人去守着。”萧衍之接过大氅披在了柳渊身上说道。
如一阵风来的一样匆忙,暗悲忽然出现又忽然消失可周围却无一人在意,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那件大氅上,带着疑惑和鄙夷。
“天际一座桥,雨后晴空现,七色显眼,一会儿不见是彩虹。”
“老头儿,老头儿,不动不走,推他打他,都只摇头是不倒翁。”
“身上黏糊,泥沙为家,长如蛇,卜天气为一手是泥鳅。”
.......
出生白家的那位才子一来就势如破竹,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已经连解了十五道灯谜。
柳渊稍落后一节,只猜出了十三道,白才子抽空看了眼被拦在十四道的柳渊,心里嗤笑,转头让老板继续,打算让这废物好好看一看他们之间的差距。
“怎么了?”萧衍之靠在一边看着柳渊问道。
这组灯谜其实很简单,沉默这么久,确实不像小花奴能干出来的事。
“啊,我就是觉得这些灯谜太简单了。”柳渊闻言朝人笑了笑,殊不知他这话一出瞬间就拉了不少仇恨。
“哼,连这么简单的灯谜都没猜出来竟还在这里大放厥词?”白才子一听柳渊这么大言不惭,又因为对十五道灯谜毫无头绪,头脑一热,都忘了萧衍之还在这里,口不择言的就嘲讽出声。
“想当年江太傅可是凭一己之力直接把景城第一才子收入囊中,如今王妃莫不是也想借鉴江太傅的道路,用这小小的灯谜一举成名吗?”
“我只是心血来潮想来与各位来猜猜灯谜,至于那才子之位,柳渊确实是没资格与诸位争锋。”柳渊不痛不痒的回击,白才子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气没出成,反而还被人撕开了旧伤,一肚子憋屈无法发泄。
当年在才子选举上与江太傅对弈的就是他,后来不敌,可他不服输,拦住江太傅胡说了几句,然后就变成了像今晚这样的局面。
他们十位才子对江太傅一人,几人从古说到今,又从今说到古,最终还是被江太傅的一句“若非有前人为我们栽树乘凉,如今的天下太平又从何来?”打的心服口服。
柳渊没在理会白才子怨毒的目光,只是转头看了眼他这排的灯谜抿了抿唇,最终还是看向了老板,不在藏拙。
他握紧了萧衍之的手,指着他那排的全部灯谜淡声道:“从上到下的谜底依次是信鸽,蜡烛,木桌,暖壶,太阳,月亮,鱼,虾,和狐狸。”
老头儿听到柳渊的答案连连点头,周围看戏的人和白才子本想出声阻止,呵斥他故意捣乱,但见老头儿突然把那锭金子还给柳渊后,所有人都不敢置信的看向了那个一直被叫废物的人。
“恭喜,这是王妃您的赌注,还有这里的灯笼王妃都可以随意挑选两盏,不收钱。”老头儿摸着白胡须笑看着柳渊说道。
柳渊也没客气,收回金子就指着最上面的那盏白兔灯说道:“我就要那盏,请帮我取下来吧老板。”
“恕老头儿我多问一句,敢问以前怎么就不见王妃来这灯会玩一玩呢?”老头儿把白兔灯递给了柳渊,看见与人相交的手也是一顿。
他不敢去看一旁的萧衍之,只是好不容易才遇到这么一位头脑精明的才子,老头儿也是来了兴趣,想让柳渊来挑战挑战他的压箱底灯谜。
“我以前只是一个花奴,若非休假,是不可以随意出府的。”柳渊闻言朝人点了点头,算是刚才为他解围的道谢。
老头儿见状笑着摆摆手,让人且等等,然后拿着竹竿取下了摆在第五排正中心的灯笼,提着从后面走了出来。
他站在离柳渊一人远的地方,对着萧衍之笑着点了点头,恭敬的叫了一声:“王爷。”就把灯笼递给了柳渊。
“这是我这里最难的一组灯谜,王妃,您想要试试吗?”
“我只有三枚铜板,已经没钱了。”柳渊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的应道。
萧衍之听他说没钱也是扫了他一眼,刚刚都敢拿金子去赌注,现在倒是又没钱了?
可谁知老头儿一听却突然大笑起来,他大手一挥就拿出了三枚铜板,然后放到桌上推到了柳渊面前。
“不过三枚铜板而已,我可以借给王妃。”
“.......”
周遭看热闹的人随着白才子的离开都纷纷朝船坊靠拢,可老头儿这话一出又纷纷让人驻足,想要看看这最难的灯谜到底是什么样。
柳渊看着桌上的铜币没说话,老板也不催,只是把灯笼挂在了栏杆上让人都看看。
“诸位才子佳人,这灯谜是老头我想了三天三夜才想到的,本想把它留到下一次灯会,可今晚见王妃气势如此高涨,于是也破例一次,让诸位也一起来猜猜吧。”老头儿边说边从桌底拿出了一个木盒,“要诸位能猜出谜底,我这块羊脂白玉就送与他了。”
‘轰!’
此话一出又引起了一阵轩然大波,见这老头儿还真拿出了一块上好的羊脂白玉,所有人都跃跃欲试,看那架势是都唾手可得。
盒子里躺着一整块上好的羊脂白玉,色泽白净,润泽而柔和,对一些想借花献佛的才子而言确实是一份很好的礼物。
“抱歉,我,”
“本王不缺这东西,我们要是猜中,你这老头儿可否带我们上那桃花庄?”
“我觉得这灯谜还是太简单,赌注不如就按我们说的来办?”柳渊本想拒绝,可谁知道萧衍之却突然打断,柳渊被噎了一句只能话锋一转,红着脸的说了句违心话。
那灯谜他刚看了一眼,怎么说呢,难度很大,与之前那些相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根本就不值一提。
说实话,他也没有多大的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