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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宫一角,年幼的利爪道:“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他戒备地压低眉毛:“你知道我是谁。”
“如果你指的是你是否是托马斯和玛莎的儿子,我无法给你明确答复,除非你愿意提供你的DNA做比对。”
艾玛丽丝的话激怒了男孩,他压抑地低吼,如同一只用愤怒掩盖恐惧的小兽:“我是早产儿,他们把我放在柳林!”
“然后,他们死了,没人记得有人不在那座又大又豪华的庄园里!布鲁斯和他的管家顺理成章地接管了一切……遗忘了我!”
玛莎早产时,担任管家的是阿尔弗雷德的父亲贾维斯,他在玛莎早产后的一次度假中身亡。
时间严丝合缝。
他可能真的是玛莎的小儿子,出生那夜猫头鹰法庭偷换了婴儿床上的新生儿,他们编造出谎言,让他以为自己被父母抛弃。
也可能,他只是柳林接受治疗的一个孤儿,因为玛莎的资助得到治疗,因为玛莎的死亡遭遇虐待。猫头鹰法庭找到了他,为他打造了全新身世。
无论如何,在DNA检测结果出来前,所有猜测都是空中楼阁。
艾玛丽丝摇头:“你应该记得我的脸吧,我们见过的。”
在数年前,在他第一次潜伏进韦恩庄园时。
艾玛丽丝肯定道:“你的身世或许是个谜团,但玛莎绝不会抛弃自己的孩子。她们一直以为当初生下的孩子没挺过车祸中受到的神经损伤,他变成了一个植物人,只活了一晚。”
两种可能。
那孩子真的死了,另一个植物人小孩被法庭治好,被法庭洗脑,以为自己是布鲁斯丢弃的弟弟。
那孩子没有死,法庭偷走了他,他一直被藏在玛莎资助的柳林儿童救助中心。他知道自己的妈妈常去拜访那些受助儿童,不知道他们从未相认。
不管哪种可能,玛莎都会陷入疯狂。她的伤痛成为法庭利用的工具,用来欺压蒙骗她的小儿子或者另一个无助的孤儿。
艾玛丽丝道:“唯一可以确认的是,法庭编造了谎言,他们扭曲了玛莎的形象,扭曲了你的世界。”
“我只是提醒你,你还有别的路可走。你有机会见到玛莎,亲眼看看她究竟是怎样的人。”
她
说:“至少你所见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不是倒映在建筑物反光面的幻影。”
良久的沉默,加里克在远处探头探脑地张望。
男孩说:“你想让我替你做什么?”
*
警方收到了不知名的线报,约瑟夫藏身在韦恩塔的第十三层夹缝中。
当特勤组闯入韦恩塔时,他正预备逃走,红罗宾及时出现,恰到好处打断他的逃亡之路。
传说中的猫头鹰不得不暴露在日光下,接受审判。
因为忌惮童谣中神秘的杀手、神出鬼没的利爪,警方安排了一整队警员将约瑟夫押送到哥谭警察局的的拘留所。
他会在那里度过一夜,第二天出席哥谭高级法院的庭审。
一辆车停在韦恩塔下,停在警方清场的边缘。那是凯恩的车,作为提供线索的“神秘线人”,负责追查约瑟夫下落的文森特警司大方地给了玛莎一点出入现场的便利。
司机被指使去隔壁街的咖啡店给车上的两人买咖啡。玛莎坐在副驾驶座上,细细摩挲无名指的婚戒。
后座的提姆强撑乖巧的微笑,眼睛不停扫向副驾驶座的手套箱。
夜翼赶到哥谭后,蝙蝠侠身边的探案小助手换了一个人。因为和玛莎有过一次共同出行,提姆的任务变成了陪蝙蝠侠的妈妈四处奔走,保障她的安全。
这项任务没什么不好,和探案同样重要,尤其是在提姆发现玛莎的意图后,它变得更危机四伏了。
手套箱里藏着一把枪。车停靠的位置在韦恩塔出口和警车之间,是约瑟夫被押送上警车的必经之路。
射程,足够。不确定因素是警员的反应速度和玛莎的准头。
玛莎的眼睛从后视镜里扫过来,提姆的微笑愈发僵硬。
他思忖夺枪的可行性,同时在心中呼唤蝙蝠侠。
太棒了,为什么经历这副场景的人不是夜翼和蝙蝠侠,哪怕是罗宾也行。
他为什么要承受不该他承受的重担?
玛莎开口:“别紧张,男孩。”
她微微偏头,把视线与表情调整到亲和的姿态。
“你是一个聪明的孩子,小侦探,谢谢你陪我这么久。”
不合时宜的,提姆感到一丝难为情:“这没什么,我只是做了一
点小事。”
“不,你很优秀,这点无需否认,你是一个好孩子。”玛莎弯唇,“别紧张,我不会突然狂性大发,一口吃了你。”
提姆浑身上下的肌肉愈发紧绷,他想起余光中无意的一瞥。
M/P/5/冲/锋/枪。约瑟夫大概能被打成一张渔网,玛莎一定会把他扔进哥谭湾里捞鱼。
他愈发不敢动弹,脸上的肌肉僵硬得抽筋。
一只手打开驾驶座车门,不是司机,是布鲁斯。
他拿来两杯咖啡,一杯递给玛莎,一杯递给提姆。
“妈妈,”他低声说,“该回去吃饭了,阿福烤了一些黄油曲奇,他说您得尝尝他的手艺。”
“布鲁斯。”玛莎向他微笑,“你想替代司机的位置?”
“我很乐意为您开车,不如说,我从小就期待有这一天。”布鲁斯道。
他抓住母亲搭在手套箱上的那只手。
“回家吧。”他近乎恳求,“让哥谭警察局做他们该做的事。”
玛莎转过脸,她凝着眼,望向儿子。
他已经比她还要老了,苦难在他的皮肤与眉梢眼角留下刻痕。英俊像一层皮,罩住一个饱经风霜的男人。
她看着他,就能回想起中枪时的感受。
漆黑的小巷,散落的珍珠,胸口的疼痛,倒下的丈夫。
这些构成了玛莎的噩梦,布鲁斯童年的阴影对她而言仅仅只是昨天,她失去了丈夫和“玛莎”的身份,失去了儿子。两个。
她轻声道:“你要阻止我吗?”
她看见儿子的唇线紧抿,他像极了托马斯。
“我们回去吧。”他的手抓得更紧,“回庄园,等这件事结束,不管您想去哪里,我都陪您一起去。”
空气里溢出太多沉闷与压迫,提姆浑身不自在,咖啡喝到嘴里都索然无味。
前排的母子无声对峙。玛莎率先挪开手。
她反握住布鲁斯的手:“好,我们回家。”
*
艾玛丽丝扯出压在舌根下的线头,她小心地、谨慎地拽出被她吞进肚里的一个小袋子。
她干呕连连,拆开袋子。
袋子里小小的电路板被她压在艾伦·韦恩的照片后,正前方是时刻运作的照相机。
伊琳娜担忧道:“你的同伴,他没事吗?”
“他很厉害,”艾玛丽丝轻笑,“我们有各自的任务,我只负责完成自己的部分,带你们逃出去。”
她拽起宽松的运动裤,一路挽到大腿,撕开紧黏在皮肤上的肉色贴。
片状的塑胶炸/弹薄得能塞进信封,但贴在腿根还是能看出一点突兀的皮肤。艾玛丽丝特意换了一件松垮的裤子,掩盖她把炸/弹藏在大腿上的事实。
她在猫头鹰喷泉下测量好位置,安装好塑/胶炸弹。
蝙蝠侠指出,喷泉所用的水来自哥谭的地下河,而喷泉底座的材质是更柔软的建材大理石。
如果不能原路返回,这将是最好的逃生之路。
嘭——!
烟尘滚动,底座前炸开一个大洞,艾玛丽丝朝迷宫的阴影中望了一眼。她对幼年的利爪点头:“他们就交给你了。”
“你不走吗?”伊莉娜不自觉向前一步,“你不和我们一起离开?”
“我和他是一拨的,我不能先跑。”她舔了舔嘴唇,用加快的语速掩饰自己的慌张,“他会带你们离开,我在家里留下了我的手机和充电设备,密码是今天的日期。”
她再三强调:“它很重要,我留给你们的信息都记录在备忘录里。法庭不允许活着的猎物离开,你们万事小心。”
她的眼神四处乱晃,唯独不落在伊莉娜和加里克身上:“走吧,离开这里,安全地回到阳光下。”
一双手忽然抱住她,拥抱十分短暂,伊莉娜脸色微红:“抱歉,我只是想谢谢你。”
她给自己的亲近找了一个理由,拘谨道:“我总觉得你很亲切,也许是因为我们长得很像,人总是亲近与自己相似的人。”
她迟疑道:“我……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我是说真名。”
艾玛丽丝笑了笑。她撞过去,大张旗鼓地搂住妈妈的脖子:“我不告诉你。”
她恶劣地咧嘴:“你就慢慢猜吧,慢慢琢磨问题的答案。”
爆/炸的巨大声响吸引来迷宫深处待命的利爪,指明他们的方位。伊莉娜三人迅速钻进喷泉底座前炸开的洞口,离开前,加里克最后向艾玛丽丝看了一眼。
她朝黑暗奔跑,步伐轻快,像一匹健壮的小鹿。加里克
动了动嘴唇,无声道:再见,孩子。
利爪在墙与墙的缝隙里穿行,前进的脚步被拦在猫头鹰雕塑前的路口。
拦截他的人悠哉游哉取出假意被俘前藏在迷宫里的武器,液氮棒前端寒气涌动,对方戴着厚实的战术手套,防止冻伤。
“好了,现在是加时赛。”杰森说,他挑衅地弯唇,“你的新手保护期到了,鸟爪子。”
艾玛丽丝赶到时,杰森正蹲在利爪的背上,舔嘴角的血。炸成两段的液氮棒滚到墙边,慢慢滚回来。
她看了看他脚下的利爪,杀手一动不动,仿佛死在杰森手下。
……说不定真的死了。
“结束了?”杰森问。
“结束了。”艾玛丽丝答,“谢谢你,为我们争取了二十分钟逃亡的时间。”
“我必须得到感谢。”他咕哝着,向艾玛丽丝伸手,“好了,我们终于可以回家了吧,我可是很期待猫头鹰的庭审现场的。”
艾玛丽丝垮下脸:“律师不是我,可恶。”
两只手互相牵住,杰森问:“你的律师徽章呢,留给他们了?”
“对啊,等我拿回律师执照,律师协会可以给我发一枚全新的徽章。”
她停顿片刻,忽然意识到,夹在阿德金斯家相册里的那枚律师徽章看不到律师编号,那串编号被磨掉了,取而代之的特征是前方的刀痕。
所以,那就是她的律师徽章,是她留给加里克和伊莉娜的纪念品。刀痕正是法庭在她离开后追杀过阿德金斯夫妇的象征。
时空塌缩,扭曲成揉皱的纸团,无形的大手将它重新展开。
行程表上的最后一个位置显现:猫头鹰法庭地宫。
艾玛丽丝站稳脚跟,杰森拽了她一把。
两人站在律所的沙发前,留守律所的小黑猫尤米尔优雅走过,用头抵住他们的裤腿,蹭得非常满足。
作者有话要说
庭审即将开始,但艾玛不是律师
一款逆转检事(?)
艾玛已经成长为生吞电路板,大腿藏炸/弹的猛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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