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穿越重生>娇气,但软饭硬吃[快穿]【完结】>第164章 年代文里的绿茶知青(5)

  李观梁骨架高而宽,手脚粗大,

  没有像水鹊那样精雕玉琢的秀气,李观梁从小在山野风里来雨里去,整个人可以说是魁梧至于粗犷。

  打小做惯了农活,风吹日晒铸就的一身黝黑肌肉,半蹲而绷出单衣底下结实的背肌,沟壑起伏。

  水鹊小心地趴上去。

  李观梁精劲腰身,将近宽了小知青的一倍有余。

  起身直起腰板,背着人就和背了一片羽毛没什么区别,轻轻松松。

  “走了。”

  李观梁左手托起水鹊后腰往下的两团柔软弧度。

  右手才好空出来,把菜镰扔进八分满的竹筐里,再把这个竹筐放到空竹筐上面,两个叠在一起,拎着筐边细麻绳往前走。

  他好像一点儿也没发觉不对。

  水鹊挣动了一下。

  绵绵软软的肉反而更加陷进那掌心里了。

  他轻声向李观梁耳朵旁,不大好意思地说:“手、你的手……”

  李观梁是盛夏“双抢”时节的一把好手,炎炎烈日里能够拿着月牙镰刀从清早开始割禾,镰刀嚯嚯有声到月上。

  久而久之,他手中的茧子厚得像是硬壳。

  掌心粗粝,指节粗大,裹挟着掌心里细细绵绵的软肉。

  不用想,细棉布裤子里,嫩肉大约被磨得发红发烫。

  李观梁猛然反应过来,手掌里化水般的触感,好像这样背人多少有点太不礼貌。

  他没背过人,弟弟李跃青轮到他带的时候,也已经三岁将近四岁了。

  农家的小孩好像生来跑跳蹦弹,精力发挥不完,李跃青又生性倔强,不给他哥添麻烦,翻山越岭都能自己走。

  听到背后的人嘀咕他手心粗糙,李观梁耳根滚烫得比太阳热烈。

  水鹊说话时,甜稠香气从耳畔笼过来,“你松开手呀,我能自己夹好,不会掉下来的。”

  李观梁反应木木的,慢半拍地答应了,“哦、好。”

  他一松开手,水鹊果然双手挂住他脖子,大腿也夹紧了,李观梁莫名感到一阵发麻,从腰身传递到头顶。

  让人背的时候说些能自己能夹好、不会掉的话,小知青好像全然不知道,自己这么说有多暧昧。

  要是面对的不是木讷的李观梁,而是其他的有心人。

  大抵满脑海都能想象出来,面对面抱着亲昵的时候,小知青泪水涟涟,底下托着的手万一恶意松开,他会像软脚虾一样挂在人身上,在暴雨狂风里夹紧,为了不掉下去就只能一次次被迫吃到底。

  李观梁背着他走了好一段路,到下一个山弯,芒草没有那么多的地方。

  水鹊从他身上下来,嘟囔道:“你后背好硬。”

  李观梁不知道该怎么答复。

  他总不能回话说是小知青身上太柔软,细皮嫩肉的,不知道是吃哪方水米养大。

  李观梁埋头扯草,手中挥划镰刀。

  他知道这群知青都是从海城那边安排过来下乡插队的。

  海城……

  那是大都市。

  李观梁没去过,他从小到大,血肉已经和这片山野融合在一起,离家最远,也不过是到菏府县的县城探望姑姑,从谷莲塘村嫁到县城,在这一带水里几乎就能算得上是远嫁了。

  李观梁余光里,看见水鹊坐在树下,打了一个哈欠。

  他直起腰,询问:“昨晚没有睡好吗?”

  水鹊第一次到这边来,说不定认床,睡不踏实。

  倒不是认床的问题。

  水鹊嘟囔:“床板像是门板子一样硬。”

  知青院的卧房宽敞,墙角一头一尾的,摆放两张板床,是完全的硬木板,就是经过打磨后,没有木刺的那种。

  水鹊收拾床铺的时候,发觉他大包小包的,里头竟然没有毯子铺床,只有一席棉被。

  兰听寒将自己带的床单让给他。

  水鹊还是硌得难受,他不习惯那么硬的木板床,因此没怎么睡好。

  李观梁建议:“可以垫秆铺上去。”

  晚稻收割后剪秆,晒干了再一担担挑回家里,堆放在阁楼上,等到了农闲有空余,用三齿锄梳去杂乱的稻草叶。

  只剩下金黄金黄的秸秆,用来编织成光亮洁净的秆铺垫在床上。

  水鹊光听他这么说,还是有点迷茫。

  李观梁干活干得很利索,水鹊在另一边歇着,不和他说话,他闷声不吭地就割完了两竹筐的猪草。

  在下山的时候,恰好敲钟人的钟声响起。

  李观梁带着水鹊去记分员那里登记工分,其他知青们也都在,记满了今天的十个,就顺道一起回知青院了。

  水鹊还回头,因为剧情进度涨到百分之八,笑弯了眼,晃晃手,“观梁哥,明天见!”

  李观梁沉默颔首。

  他正抬步要走,一个贼头鼠脑的男子拦住他,压低声音,偷声道:“队长,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我可全都看见了。”

  是王升,村里人人叫他王二流子。

  整日游手好闲,工分还不够倒扣的。

  脖子上还有一道刀疤,是当初想要非礼村里的小姑娘,差点没让人家姑娘的爹拿刀砍死。

  李观梁对他观感极差,眉头皱紧,“什么事?”

  王升对他严肃的表情还是怕的,他自己是个瘦猴,李观梁的身板能一拳给他抡到呕血出来。

  他以前觉得就觉得这个队长惯会装模做样当好人。

  现在捕风捉影,自以为捉住了对方的把柄,就在僻静处对李观梁说:“你对那个漂亮的小知青有意思吧?还背人满山跑,又帮人家割猪草。”

  李观梁眉心锁住一般,一时间没听懂王升所说的话,“什么意思?”

  王升惊讶,眼中迅速又染上深意,流里流气道:“什么意思,不就是那个意思,你不就想讨人家当老婆?”

  装什么呢?

  “你一整天都带着人家杀秧叶,”王升说道,“往山上跑了一天,谁知道你们是不是生米煮了熟饭,你以后都替人挣工分?”

  “当心我向大队长揭发你!托公行私!”

  他没读两天书,但心思歪,诬陷人的话擅长,说起来一套一套。

  眼珠子滴溜溜地转,斜着嘴角笑问:“你眼光还真不错,就那么一个肤白漂亮的知识青年落你手里了,怎么样?他滋味……”

  话音尚未落下,王升就让李观梁单手拎住了衣领,双脚离地,像烂面条一样被提起来。

  李观梁目光凌厉如鹰隼,冷冷睨着王升,“你再说?”

  扬起来的拳头比沙包大,青筋盘踞。

  王升慌忙地挣动,叫嚷道:“诶动手打人了——动手打人了啊!”

  他们所在的位置不算偏僻,零零散散有三两个放工的人经过,好奇地看过来,犹疑道:“队长……?”

  虽然王二流子是风评差,但是村里打人可是要扣工分的,何况李观梁又是第八生产小队的队长,平日里要做表率。

  万一他打人了就不是什么好不好看、得不得体的事情了。

  锋锐眉峰压迫着眼睛,李观梁表情彻底沉下来,放下王升往后一推。

  沉声道:“管住你的嘴巴。”

  王升趔趄倒退了两步,坐倒在地,一身冷汗。

  听到李观梁反驳他之前对两人关系的恶意揣测——

  “我不是畜生。”

  李观梁整肃道。

  ………

  李跃青训练回来,薄衫后背让汗浸透了,上衫的青布因此更青。

  明日就要二犁二耙,民兵排今天傍晚训练完就地散了,下次再训就要等到盛夏双抢结束之后。

  他正往家里走,田间地头的小道,草茎上布着晚露,行走间窸窸窣窣踩下去,露水打湿军绿色的胶鞋。

  黄昏时分,天边厚厚的云层,夕阳光从云层缝隙透出来。

  路上遇到两个青年,村里互相之间都熟络,打了声招呼。

  对面的两个人却凑上来好奇地问李跃青,“诶?你知不知道你哥和王二流子的事情?”

  李跃青不解:“什么?”

  王二流子那死地赖,和他哥有什么关系?

  两个青年看他也不了解,就把今天放工时看到的事情告诉李跃青,“傍晚放工的时候,不知道王二流子对李队长说了什么,刺激得队长扬起拳头就要打人了。”

  李观梁脾气向来很好,也就公事上严肃一些,不大好说话。

  但他们印象当中就没见过李观梁像今天这样动怒,那么可怕,放屋子里屋顶的悬梁都要震下来。

  李跃青诧异:“那个不长眼的二流子敢惹我哥?皮痒了嫌没人打?”

  见李跃青完全不知情,两个青年也就绕过了这个话题,彼此再随意扯了两句皮,就各自趁着日暮归家了。

  驱赶着放养在屋前屋后的公鸡母鸡回到院子里,李跃青关好院子的篱笆门,抬起视线就见到李观梁在借着日光编秸秆。

  李跃青问:“做什么?”

  李观梁沉浸在思绪当中。

  不知道为什么,他气头下来之后,回到家中,脑海里总回荡着王二流子的几声质问。

  讨人家当……

  不可能!

  水鹊是男生,男生怎么能给人当老婆?

  还是给他当……

  李观梁忽地想起来今日水鹊趴在他背上,像团软糯米,说话的时候香绵绵的气直往他脸上扑。

  他不是畜生,不是禽兽,怎么能抱有这种心思?!

  水鹊喊他一口一声哥,李观梁也是当他是弟弟看待。

  虽然对方漂亮孱弱些,需要格外照顾,和自己皮糙肉厚不需要担心的亲弟弟一点也不一样。

  但他确实没抱有王升所说的龌龊心思。

  此前,他连想也没想过男生竟然能和男生组建家庭。

  虽说提倡自由恋爱许多年了,李观梁也十分反对旧社会的包办婚姻,但他的思想也未曾自由到和男生谈对象的程度。

  “哥?”

  李跃青提高音量,把他从思绪当中拽出来。

  “你做什么呢?喊你这么多声,光在发愣了。”

  李跃青联想到那两个同村青年和他说的事情,一时间担心家里出什么事,李观梁瞒着他。

  他问:“你今天和王二流子起冲突了?那种人你搭理他做什么?”

  李观梁摇头否认,也不多解释。

  李跃青疑团满腹。

  抬手指了指李观梁手中半成形的秸秆铺,“编秆铺?我们家不是前年才编织了新的?”

  李观梁沉声道:“知青院床板硬。”

  他这么一提起,李跃青就想到那张白嫩小脸。

  送了鸡苗不够,还要给人编织秆铺来了?

  李跃青发觉事情有些不对劲。

  李观梁说:“锅里有菜,你热一热吃吧。”

  “哦。”

  李跃青往灶房里去,吃完出来一看。

  李观梁手里的秆铺初具雏形,厚薄均匀,干净整洁。

  ………

  昨天傍晚云层厚。

  今天一大早就噼里啪啦下起雨来。

  不是农忙时节,下雨了可以不出工。

  今天生产队的敲钟声没响,噼里啪啦的雨,下得天地全是白茫茫的线,山头村边形成了迷蒙雾霭。

  清静的村庄,只有隐约几声鸡鸣犬吠。

  难得不上工的时间,留给农户们织毛线、做木工和在屋檐下拉呱说笑。

  池水满了,秧塘里的叶沤烂,放眼成一片浓绿。

  知青院的青年们围坐起来编篱笆。

  堂屋中央,天井雨下如注,灌进屋内的池里,再顺着水道溜走。

  陈吉庆从屋外归来,他一早出去山上摘野菜了。

  昨天小队里一个热情阿叔带着他认识好几种野菜,春天正是野菜繁茂的季节,就是上工时候不准摘,得等到放工了没人管你才行。

  陈吉庆顶着个从供销社门市部买来的大斗笠,在山里爬上爬下,斗笠是竹篾夹油纸编织的,头顶没一滴水漏下。

  就是雨水斜飞,他裤腿不仅湿透,还沾了飞溅起来的黄泥。

  陈吉庆放下装满各色野菜的手提篮子。

  斗笠挂到墙面上去。

  水鹊放下编篱笆的竹枝,好奇地蹲过来看了看绿油油的野菜,又仰头看陈吉庆,“你摘了什么菜回来呀?”

  陈吉庆笑眯眼,他是小麦色的肌肤,笑起来十分健气,“诺,这是荠菜,和换回来的鸡蛋一起炒好吃;这是折耳根,凉拌不错;这是疙瘩宝草,能泡水当茶喝……”

  他迫不及待地,向水鹊卖弄点自己昨天从阿叔那里学来的知识。

  他们的补贴有限,昨天到供销社门市部里用票证和钱换了点米油肉蛋回来,又换了生活要用的草帽斗笠蓑衣杂七杂八的项目和家具。

  更重要的还有料理自留地要用的农具,各种菜种子。

  总之,花销如流水,这个月的补助费一下子花去了一半。

  何况补助费也就前两个月有,等他们彻底安顿下来,可就要完全自力更生了。

  初来乍到的知识青年们明白,要适应这里的生活,除了努力挣工分,还得把门前屋后的一切资源利用起来。

  只是地里的瓜秧不可能一夜之间结出丝瓜。

  陈吉庆就去找些大山的馈赠回来先吃。

  水鹊看着堂屋里的聚水池,他想起外头还有个池塘可以利用,“我们要不要在外边池塘养鱼啊?”

  买鱼苗回来,等秋天就有鱼吃了。

  汪星心有疑虑,“那个池塘算是我们知青院的吗?”

  兰听寒颔首,“嗯。”

  “是,我去打听过了。”他解释,“村里生产队有集中的大池塘,在村中央宗祠前,大池塘有专门的组负责养鱼,那些是属于整个生产队的,至于每户人家屋前屋后的小片池塘,自己利用没关系,大队里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水鹊高兴道:“太好了!那我去问问观梁哥,哪里能买到鱼苗。”

  说去就去,他披起蓑衣,取下墙上那顶小一点的属于他的斗笠。

  蓑衣是新的,棕树的黄棕编织而成,针线密实,下摆自然舒展开金黄金黄的颜色。

  水鹊和同伴们摆摆手道:“我很快回来!”

  等不及其他人阻拦,他转身飞入雨中。

  兰听寒的镜片让天井下来的斜飞细雨模糊了,他仍旧盯着屋外。

  看蓑衣披挂在那纤细背影上,像一只金色的雨蝴蝶。

  不知道蝴蝶会不会停留在人的手心上。

  兰听寒下意识摩挲指节。

  ………

  水鹊高兴得过了头。

  他低估了下雨天路滑的威力。

  村里主要的道路铺设了青石板小道,青石数十年来让不知道多少的脚踩踏过,踩得发黑乌亮,下雨天更加湿润水滑。

  水鹊在离李观梁家还剩三两步路的时候,路滑跌了一跤。

  这青石板路位于低处,上面土坡被雨水一浇,黄泥水滋溜溜流到青石板上。

  让水鹊好生狼狈,不仅膝盖磕碰破了一点,裤腿和上衣也弄湿弄脏了。

  他是往前倒的,要是往后倒,让背后的蓑衣作垫,可能还会好点。

  水鹊苦兮兮地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掌心的水。

  不远的篱笆门却打开,李观梁在雨幕里发觉了熟悉的身影摔倒,迅疾地冲出来找他了。

  斗笠没戴,蓑衣没披,雨水直接打在高大身影上。

  李观梁关心则乱,问他:“能走吗?我背你?”

  水鹊自己摔脏了衣衫,不想把人家的也弄脏了,“你扶着我走吧?”

  李观梁小心地搀扶着他往自己家去。

  坐到屋檐下的竹椅子去。

  水鹊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他指着李观梁将要编织好的秆铺。

  “秆铺。”李观梁说,“想今天中午到知青院给你送过去的,床板上面垫这个,会软一些。”

  水鹊赶紧弯唇笑道:“谢谢观梁哥,你对我真好。”

  李观梁蹲下来,将他裤腿小心挽起,小腿肉白腻,好像阳春山上雪。

  膝盖正在渗血。

  要是李观梁自己遇到这样的情况,肯定不会多看一眼,他干一下午活儿,说不定就结痂痊愈了。

  但是那点血丝在水鹊圆圆粉粉的膝盖上,显得格外突兀刺眼。

  李观梁找来没用过的干净布巾,倒了铁皮热水瓶里的温热水,浸湿浸湿,蹲下来小心地给水鹊擦拭。

  “嘶……”

  水鹊倒吸凉气,小腿往后缩。

  李观梁想到房间里拿红药水给水鹊涂抹伤口。

  结果水鹊扯住他衣摆,仰着脸问:“观梁哥,我衣衫弄脏了,能不能在你这里洗个澡?”

  他有点儿不太明显的洁癖,爱干净,受不了衣衫上沾有泥水。

  而且,水鹊低头,伸出脚来,“我的白帆布鞋也弄脏了……”

  李观梁让他话里语气的委屈劲,连带着弄得自己心头酸涩。

  “好,我去给你找身洗干净的旧衣衫和草鞋。”

  灶房里水锅本就烧着一锅热水,本来是要用来烧热了泡茶壶,还有装满热水瓶备用的。

  先用来给水鹊冲澡也不妨碍。

  时候还早,下午不一定雨停能上工,李观梁过会儿还能再挑水烧一锅。

  李观梁给人用热水和冷水混出一桶温热水来。

  送到澡房门口。

  他们家澡房在屋子最里边,墙角出水的水道通往后面的芭蕉林。

  水鹊小声道:“你能不能帮我洗一洗鞋子?我就穿了一双布鞋来这儿,我手笨,怕把它洗坏了。”

  他一边说,一边踩在草鞋里的脚趾微微蜷缩着。

  他可真会麻烦人家。

  水鹊想要剧情进度,又觉得自己已经让绿茶的人设彻底浸入茶味了。

  希望男主的哥哥不要觉得自己得寸进尺才好。

  李观梁看了看他换下来的鞋子,“……好。”

  “衣衫裤子我帮你一并洗了吧。”他主动揽活说,“早些洗能早些晾干。”

  男主他哥真是好人,完全不嫌弃他这个麻烦精。

  剧情进度也顺顺利利和白送一样的,涨到了百分之十。

  水鹊喜上眉梢,“谢谢观梁哥。”

  ………

  李跃青从外面田里回来。

  雨下得确实大,但到了临近中午,就是毛毛细雨了,他们犁田组的活重,为了不误农时,不像生产队里其他人那样放工。

  一上午就光在田里扶着木犁,驱赶耕牛。

  放工了,脚上泥泞,他回家的路上到水圳里冲一冲脚。

  王二流子却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像块地癞。

  贼眉鼠眼地笑:“好哇,你在外头辛辛苦苦忙活,你哥在家里和小知青不知道做什么呢,他吃独食不叫你,你也忍得下这口气?”

  李跃青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疯癫话,皱眉,“二流子,滚远点,晦气别沾了我身上。”

  王二流子不依不饶道:“你哥背着你在家里窝个温柔乡,你们不是兄弟齐心吗?”

  对方说话不清不楚,李跃青听了就窝火,“你脑袋让门夹了?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王二流子才道,“唉呀,你不知道?没见过知青院里那个漂亮知青?你哥眼光真好,他和你哥是那个……”

  他挤眉弄眼,李跃青看了恶心,揪住他领子,冷冷睨着,语气森寒警告道:“少在外头说闲话,再说我就用火钳扯了你舌头。”

  他不想给他哥惹事,王升做得不是十足过分之前,止步于威胁。

  王二流子窝气,看着李跃青走远的背影。

  “什么玩意,怎么不信呢?”

  山里河里涨满了水,涌出来河流哗啦哗啦响。

  李跃青忽地眉心紧皱。

  他视力向来好,小时候在一群同龄小孩儿里外号千里眼。

  因此可以清晰地看见,他们家前方洗衣裳的青石板上,高大的男人蹲着,茶枯粉擦在鞋面,小心地清洗。

  那鞋子的尺寸小,一看就不是李观梁的。

  李跃青又想到李观梁这两天的异常。

  联想到王升的鬼话,心中疑窦更甚,他快步回到家里。

  果然见到不应该出现在家里的斗笠和蓑衣。

  李跃青听到澡房里哗哗水声。

  他捏起蓑衣一角,好像能从棕叶里嗅到蓑衣主人身上那身软肉的甜香。

  李跃青莫名觉得口干舌燥。

  他找出自己的搪瓷杯,从铜茶壶里倒了一杯老枫叶茶解渴。

  喉结滚动。

  茶水咕嘟咕嘟下去。

  他心思有些乱麻,没留心出来的脚步声。

  让洗澡水蒸得暖融融,甜香更加绵密。

  背后有人上前来,抱住李跃青的手臂,“观梁哥,你这么快洗好了?”

  李跃青清晰地发觉,自己肌肉紧绷的手臂,可能压迫着主动贴上来的一点,柔软小弧。

  意识到这个,他顿时头皮发麻。

  水鹊视野让方才水汽蒸得有点儿模糊,看到厅堂里的高大背影,就以为是李观梁。

  结果走近抱住人了,才发现好像认错了?

  他犹疑地松开手。

  李跃青方寸大乱,赶紧拉开和水鹊的距离,直面对方。

  却见小知青穿着自己很久以前的衣衫。

  他和李观梁两兄弟个头窜得快,要找到半新不旧水鹊能换的,李观梁只有从压柜底里的衣服堆里翻找。

  是李跃青十四五岁还在初中时的旧衣服。

  洗得发白足够柔软透了。

  李跃青就看着自己的衣服穿在对方身上。

  上衫太旧,白透白透,底下隐隐能看见那微嘟起的,嫩红的尖儿,滚圆如珠。

  啪嗒、啪嗒。

  水鹊忧心忡忡,“你怎么了?”

  李跃青掩住口鼻,横眉竖目,恶声道:“你不准穿我的衣服,谁让你穿的?”

  到时候,那衣衫全是对方身上软肉摩擦过,余留下来的香气。

  李跃青鼻间更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