率先推开门进来的是一个看上去又矮又胖的“小冬瓜”王柱。
王柱脸上愁眉不展, 一进来就找了张椅子坐着,随即打开了他随声携带的笨重电脑,敲着密密麻麻的代码。
随后进来的是一个又高又壮, 肤色黝黑的男人, 男人看了一眼莫非身旁的人, 惊得瞪大了双眼, 眼白在肤色的映衬下,就像两个大白灯泡。
“你这……也太损了!”
胡林想不到其他词语形容对方了。
输代码的王柱这才抬起头,看向胡林指的方向, 然后他好像也明白了什么, “非哥你完了...”
莫非脸上的阴云更重了, “能不能说点吉利的?”
顾原察觉到,这两个人都认识他, 不然不会有这么默契的反应。
门口传来了响动,所有人的视线都转了过去。
只见墨临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出现在门口, 他的身后,跟着一个穿着一身黑色运动装的女孩。
顾原一眼就认出了女孩是安安。
对比两年前, 她似乎更精瘦了,也没有了之前的稚嫩。
安安倒是不惊讶,喊了一声,“嫂子。”
顾原才反应过来, 这声嫂子是在叫他。
只见墨临摘掉了手上的黑色皮手套, 整个过程, 一句话也没说。
他挂好了大衣, 手指移向衣领, 松了松领带, 然后径直走向了顾原。
顾原只觉得对方身上夹着一股风雪般的寒气。
“M208, ”墨临的语气很沉,好像周围的空气都在颤动,“你来做什么?”
“报道。”
顾原说这话的时候,脚指头抠着地。
墨临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隐忍,“你跟我进来。”
顾原没说多说,跟着墨临进了房间。
其余几人面面相觑。
王柱:“什么情况?”
胡林:“我感受到了临哥的愤怒,小嫂子怕是惨了。”
莫非:“你懂什么。”
安安找了个舒服的位子坐着,开了把游戏,“死不了。”
房间里。
顾原准备了一堆解释的话,准备一条一条的说给墨临听,比如:他的职业规划,奋斗目标,以及能为组织带来的价值,等等等等。
但墨临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
两人一进房间,墨临就把人推到了墙上,在极低的气压中,顾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顾法医什么时候也缺业务了,需要到我这里来谋职?”还是墨临先开的口。
“我想调查那个案子。”
“只是这样吗?”
“也不全是。”
“哦?”
“想见你。”
“想要了?”
墨临的手伸向顾原的领口,开始熟练的解扣子。
“怕你死在外面。”
听见这话,解扣子的手顿了一下。
“看样子,莫非都告诉你了,”墨临继续解那排费事的扣子,“今晚满足你,明早搭飞机回去,我会每天都会和你报备,案子的事...之后也会告诉你。”
顾原挡住了墨临解扣子的手,“我不回去。”
“胡闹。”
“没胡闹,我是认真的。”
墨临额角的青筋不可见的动了动,他抓起顾原的手,举过了头顶。
“我不允许。”
他说完,覆上了对方的唇,用自己的方式宣泄不满。
每当顾原快要窒息的时候,他就会稍微给对方一点喘息的机会,让人一直处于即将断气又没断气的缺氧状态。
很快,顾原的脸上就浮起了两团红晕。
墨临垂眸,近距离欣赏对方陶醉的表情,“给你买明晚的机票,回去等我。”
他的手指慢慢划过对方紧绷的背脊,像是在安抚,“听话。”
顾原被人按在墙上,身体的节奏也被掌控着,差点就被对方给蛊惑住了。
但他还知道自己是来干什么的,立即清醒过来,“不行,那个案子,我想调查。”
“我这里可不缺人。”墨临的呼吸变得更沉了,但还是很有耐心,“你帮不上什么忙。”
“你这么忙,应该需要助理,我最了解你,最适合做助理。”
墨临手指收紧,看着对方,“就这么想留下来?”
顾原点头。
他的手腕被抓得有些疼了,试着动了动,却被对方拽得更紧。
“疼。”
墨临松开了那只被他捏红的手腕。
顾原刚想松口气,就又被对方压在了墙上,下巴抵着墙。
“还知道疼?”
墨临反手将顾原的脖子抬起,贴近自己,另一只手在灼热的部位停住,“胆子很大,都敢瞒着我了。”
他有些生气,手上的力度也不轻,“既然你这么坚持,留下来陪我睡觉也不是不行。”
顾原的身体紧绷着,嘴唇微张,“你别反悔……”
“就这么,不怕死吗?”
墨临的肩背往里挺了一下,顾原便立即绷紧手指嗯了一声,像是在回答。
修长的手指在颈脖上留下一道红印,随后,墨临贴近那道红印,用力咬了下去。
顾原咬牙,捏拳,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吟。
墨临稍微温柔了一些。
他差点忘了,“小朋友”已经长大了。
对方坚持的样子那样生动,他抖不忍心伤害。
“记住你说的,别到最后求我放你走。”
手指滑入指缝,紧紧握住,“前提是,你得挺过今晚。”
看着如艺术品般美丽的背脊,他的喉咙紧了紧,随后抬起了对方的一条腿。
……
*
“临哥怎么回事?进去这么久了,到底是个什么情况?”王柱在接待室踱来踱去,就差去敲门了。
“没动静就好。”莫非庆幸的说道。
话音刚落,房间里就传来了东西掉落的声音。
王柱放下电脑,走到门边想听里面的动静。
他听见顾原压着声音骂了一句:“流氓...”
“怎么还吵起来了?”王柱说完就想敲门。
“那什么...”莫非抓了抓鼻子,拉住了冲动的王柱,“你上次给我看的那个程序代码不错,要不你再帮我升级一下?”
一说起代码,王柱就忽略了正在发生的事,“去我那屋吧,我最近有个新的想法,你绝对感兴趣。”
两人聊着天走了,安安看了一眼胡林,“到点了,干饭去?”
“你还挺淡定,都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几天了。”
“也就这几天了,对我好点!”
两人也走了,只剩下屋内的两个人时不时的弄出点奇怪的动静。
*
夜晚,碑林山庄,天山云顶套房内。
被折磨得脱力的顾原睡在床上。
墨临冲了个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后推门而出。
他召集了自己的手下,趁着天没亮,部署接下来的任务。
玻璃板上贴满了近段时间他们收集的证据,一个带有水晶兰徽章的组织格外醒目。
顾原并没有睡着,他刚才强撑着没有睡过去,就是想看看墨临之后要做什么。
果然等他睡了又在查案子。
透过门缝,他看到了玻璃板上的水晶兰标志。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之前莫非跟他说过,有人在周腾的尸体上种过水晶兰这种植物。
为此他还特意搜索过关于水晶兰的信息。
水晶兰是一种腐生植物,不能进行光合作用,靠腐烂的植物来获得养分,也叫“死亡之花。”
这种植物外表看上去就像白色水晶,晶莹剔透,花蕊色彩很丰富,呈圆形排列,里圈是紫蓝色,外圈呈金黄,看上去就像人的眼珠。
这枚水晶兰徽章看上去很像人的眼珠,并且,他好像在哪里见过。
王柱点击了下一张投影仪,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幅名叫《日出》的山水画。
画中有十二颗松树,每颗松树上都有一只死掉的松鼠。
这是顾原第一次看到这幅画,画的右下角落款写着“疯狂的兔子。”
这是画家的自称。
这不禁让顾原想起了那个喜欢画兔子的超雄画家王志奇。
以伤痛为灵感作画,为了灵感不惜伤害爱人,逼死爱人。
他给自己起的名字也叫“疯狂的兔子”。
但从时间线来看,这绝不可能是同一个人。
创作《日出》的画家应该比王志奇大很多岁。
“王志奇曾给碑林山庄画过一副出嫁女的壁画,王兰和他有过接触。”胡林说道。
“王兰这女人不简单。”王柱道,“海外账户不干净。”
此时莫非瞄了一眼对面的门缝,看见一个影子在门前晃了一下。
门缝是他刚才故意留给顾原的。
王柱继续说,“现在有好几条线索都证明王兰有转移财产的嫌疑。”
“莫非,你觉得呢?”墨临突然点了一下莫非。
莫非又看了一眼门缝,“这些松鼠的死法很有趣,每种死法都不一样。
有绞死、摔死、砸死、毒死、溺死、冻死、饿死、烧死、撑死、碾压死,一只断头,还有一只被树枝贯穿。
死者魏州,绞死。现场发现一张猪八戒面具。
死者黎初明,冻死。现场有一幅红衣出嫁女。
死者黄倩,穿着红色嫁衣摔死。现场留下一颗种着玫瑰的头颅。
死者周腾周腾,窒息。头顶被人种上了水晶兰。
死者叶青,毒死。现场留下一根荧光棒。
这些案发现场留下了可以关联的物品。”
莫非拿起笔,在玻璃板写了起来。
“我把关联的证据组合了一下。”
所有人都抬头看着玻璃板上的字。
(未知)——叶青——荧光棒
荧光棒——女歌手——面具
面具——魏州——红衣出嫁女
红嫁衣——黄倩——种有植物的头颅
种有植物的头颅——周腾——水晶兰
“以此推测,有人在玩接龙游戏,我认为水晶兰还会再出现一次。叶青的死亡现场也应该存在着和另一个案子相关的证据,只是我们还没有找到。”
说到这里,莫非突然提议:“我建议让顾原参与这次调查,毕竟他是叶青一案的法医,不仅去过现场,还亲手解剖过叶青的尸体。”
王柱觉得有道理,“我赞成。”
“我也赞成。”安安附和道。
“我也...”胡林看了一眼低气压的墨临,把后面两个字咽了回去。
“我双手赞成。”莫非看了一眼墨临,“三比二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