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组织三月春游,初一初二初三错开时间,初三先安排去参观植物园,上头要求每个班带两个老师一同前去,吴老师想了想,还是邀请了文砚修。
别的不说,在人气方面,文老师还是一骑绝尘的,长得帅又温柔,不管是学生还是老师都喜欢跟他处一块。
决定下来后,文砚修跟沈让提了句,下周出发,赶在清明之前。
那天要早起,文砚修几乎是趴在床上一点一点的挪到床边,最后坐在床下地毯被沈让抱起来的。
沈让问:“死了?”
文砚修抱着他的肩膀蹭了一下,把自己脑袋蹭得清醒了,才从沈让身上下来去洗漱的。
出发前文砚修把药膏撕了,他试着扭动手腕,不疼但还有些不适感。
不过以防万一,沈让还是拿纱布帮他固定着,减少扭伤的可能性。
沈让送他去校门口,下车前嘱咐:“保持联系,我会找你的。”
文砚修点点头,在他唇上亲了口:“好的。”
沈让享受他的主动,嗯了一声。
文砚修现在很多小习惯被沈让慢慢的培养出来,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初中最后一次春游,说是游玩,其实也算是外出学习的一种方式,植物园毕竟也不是什么特殊的地方,只是不用上课的话,学生们会更高兴。
因为这次活动,学校包了几辆车,吴老师跟文砚修坐在第一排,吴老师向来严肃,在车里走了一圈后开始导游嘱咐模式。
一群平时被学业重压的学生此刻活过来一般,活跃得终于有他们十五六岁年纪青春朝气的模样。
“文老师,你可以帮我们拍张照片吗?”
文砚修扭过头,是坐在他后面位置的两个女生,他打开手机照相模式,笑着说:“可以啊,你们摆好姿势,准备了——一二三。”
“老师,老师,我们也要……”
“我也要一起来。”
“来张大合照吧。”
坐在后面的人一个个跟雨后春笋似的冒出头来,嚷嚷着老师拍一张大合照!
吴老师维持秩序,语气立刻严肃:“不许站起来,都坐好了,不然不给拍。”
文砚修站在正中央,举着手机,对后面的那些人说:“把头露出来就好,不要站起来,准备开始了——吴老师你也入镜。”
吴老师笑了笑,把头歪过去。
文砚修拍了好几张,基本所有人都在比v,小部分调皮活泼的学生做了很多奇怪的手势。
文砚修坐下说:“我待会儿发在班群里。”
吴老师说:“你都没入镜。”
“你才是班主任,我都行。”文砚修对这些事看得很开。
车里的学生一路精力十足,完全没有休息的模样,吴老师还要时不时看他们有没有突然站起来走动的情况,就这样一路到了植物园的门口。
这里是市里最大的5A级植物园,占地面积大,树木参天,每个区域都有他独特的景色,学生安排坐在观光大巴车上,一站一站的停下,观赏,拍照。
文砚修站在学生群边上,也跟着拍了几张照片,在发不发给沈让之间犹豫了几秒,最后决定,回家一次性给他看。
有个女同学走着走着突然摔了一跤,文砚修将手机放在浅兜里,走过去将学生扶起来,带她送回车里,看了眼伤口,只是破了皮,没有出血。
文砚修在石椅处给她擦了药,带着她回大部队。
“文老师,你手机刚才掉了,被吴老师捡到了,她在前面待会给你。”
文砚修摸了摸口袋,空荡荡的,“好,麻烦了。”
只是赶回队伍途中时,乌云密密麻麻的遮盖阳光,空气中含着淡淡的湿气,一副即将要下雨的样子。
文砚修望着天空,加快步伐,结果就这么几分钟的时间,豆大的雨滴慢慢的打在文砚修的额头上,他摸了摸,接着就是好几滴落下来。
他看到二班的队伍时,吴老师已经在安排学生有秩序进场内。
没想到会突然下暴雨,行程被迫中断了,文砚修顾不上自己,配合着吴老师组织学生进建筑物里躲雨。
短短几秒,雨势变大,稀里哗啦的砸在头顶的雨帘上,文砚修看了眼自己衣服上被雨水晕染的点点,吴老师确认完人数从后面走来:“你手机刚才响了几下。”
文砚修才记得自己手机一直不在身边,他打开一看,五个未接电话,还有沈让一连串的消息,赶忙说:“谢谢,我去回个电话。”
“那边雨大吗?”
文砚修一愣,把刚才的情况简单说了下。
沈让安静的听完,又问 :“你怎么样,手疼不疼。”
“还好。”
“刚才怎么不回电话。”有几条消息是下雨前发来的,但那会儿手机并不在身边,所以文砚修没看到。
文砚修跟他解释:“手机掉地上,吴老师帮我捡了,我下次会注意点的。”
“出远门的话手机不要离手,最好一个时间段回我消息,我不是每次都看定位的。”
就好像打卡报备那样,文砚修只是觉得沈让有些反应过度了,但他只是嗯了一声,想了想,出于礼貌的问了句:“消息太多的话,会不会太打扰了?”
“你不会打扰我,我也不会觉得你的消息烦。”
文砚修脑海里忽然想起情人节那天沈让说的话,恋爱的氛围啊……沈让一句话就把他们之前说说的恋爱氛围一下子拉到实处,更能感受到其中扎实的分量。
他伸出手接住屋檐外的雨滴:“我有一部电影想跟你一起看。”
“好,找个周末看。”
“我还没说是什么电影,你喜欢看吗?”
“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吴老师见文砚修回来时,整个人的气色看着要比刚才出去时好很多。
她不理解,且苦恼的说:“下大雨我们可没那么早回校,你高兴个什么劲呢。”
文砚修顿了顿,想到可能要晚回去,敛了神色,人生真是大起大落,叹气道:“也是,只能等雨停了。”
雨停时六点,回校七点,也还在放学的点,初三的同学大部分强制性住宿,进了学校里,大家就跟解放了一样,撒泼着往食堂奔去。
文砚修累了一天,跟吴老师打声招呼后便出校门,沈让这回没在车上等着,站在一群家长学生中央,鹤立鸡群,格格不入。
他走近些,听见旁边的家长问沈让:“你家孩子多大了。”
沈让说:“挺大的。”
文砚修满脸疑惑,接着沈让看过来,揽着他肩膀向那位家长解释:“这么大。”
文砚修:“……”
家长:“……”
沈让拿走文砚修肩上的书包,牵着他的手上车,文砚修坐稳后问他:“来多久了。”
“一会儿吧。”
文砚修看了眼窗外,忍不住又问:“你跟那位阿姨聊了什么。”
“成绩,我家的数学次次拿满分。”
文砚修:“……”
几秒后,文砚修说:“也没有次次满分。”
沈让目光不偏不倚的直视前方,确认了一下:“初中的题?”
文砚修扯了扯手腕的红绳,还没干透,替自己挽尊:“跟我们那会儿的教材不太一样……”
“线性代数,空间解析几何?”
“……也没这么夸张。”
沈让无端回忆高中的事情:“我记得你高三那会儿,每次月考数学都挺稳定的。”
沈让第一宝座,文砚修次次保证前五。
冷不防听他提起,文砚修稍感意外,附和着说:“还行,那时候脑子灵活,学起来快,最后一道大题你偶尔也会教我。”
沈让微微蹙眉:“只是偶尔吗?”
文砚修点头:“嗯,问太多你会不耐烦的。”
“……”
回旋镖扎在身上的感觉不算太好,沈让提前结束关于数学的话题。
回到家洗完澡后,文砚修在床上翻看着相册,才注意到去年到今年存下来的照片太多了,本来打算整理,结果理着理着就开始欣赏照片了。
以至于沈让叫了他好几声都没听见,文砚修翻到第一张,转过头去问:“怎么了?”
“我等一下去书房,要陪我吗?”沈让从浴室出来。
文砚修放下手机,没什么异议:“好,我待会儿也有事做,先上个厕所。”
等人进去了,沈让一如既往的发挥着没素质的精神,看了眼文砚修落在床上的手机,趁着屏幕还没黯下去,用手指点了一下,屏幕又重新亮起来。
显示的是一张对话的截图,是今早在微信上的对话,文砚修问他心情有没有好一些,他说有。
沈让收回手,静静地看着手机屏幕黯淡下去。
文砚修解决完出来,沈让已经在书房坐着工作,他今晚也有几张卷子要看一下,便很自觉的走进书房,坐在另一边书桌的位置。
沈让只是在他进来的时候看一眼,便垂下眼皮,一切显得很平静。
公司群有好几个,其中一个,也是最活跃的群,是方南嘉组的,不知道在聊什么,拼命的发表情包互怼刷屏。
沈让像皇帝翻牌子那样挑挑选选两三个表情包,转发给文砚修。
文砚修本来就有些心不在焉的,听到手机响了,便打开一看,是沈让的消息。
他一顿,看向那边,发现沈让专注的盯着电脑屏幕,丝毫不觉得这是什么事。
离这么近还要发微信……文砚修点开一看,是两张表情包动图。
【萨摩耶耳朵一上一下的动】
【小金毛开怀大笑】
【文砚修:表情包很可爱,你发给我做什么?】
【沈让:像你。】
【文砚修:可这是狗。】
沈让又想起箱子的事情,虽然才过了几天,偶尔想起,都会让人心里堵着,这么会藏东西,还不是小狗。
【沈让:你就是小狗。】
文砚修看了眼神色从容的沈让,放下手机不准备回复了,他觉得这种意见不同的争拗是没有意义的。
下一秒,沈让的目光从电脑屏幕移开,站在他身后,单手撑在桌面,以一个半包围的姿态笼罩在文砚修上方。
文砚修的笔尖悬在试卷上方,不动了。
“你继续。”
文砚修:“……”
他低头看题,想到什么心有余悸的仰着脖子问他:“是要做吗?”
文砚修感觉自己开始慢慢的了解沈让。
沈让无论做什么事都有自己一套逻辑在,一旦出现熟悉令人费解的行为,那大概是在想着那些事。
而且这些天,沈让过于热情,几乎天天都要亲热,文砚修其实有些承受不住,但拒绝的话总是说不出来,因为沈让看起来很需要自己的样子。
沈让弯下腰,嘴唇在他耳边蹭了一下,语气平缓得近乎冷淡:“今晚我来伺候你。”
还没等文砚修来得及说什么话,沈让将手弯在他膝盖处,一把将他横抱起来。
哗啦啦的试卷跟笔一同被拨到另一边,桌面乱得不成样子。
他被沈让抱去浴室宽大的洗手台面,坐在上面,沈让站在他腿|间,偏过头跟他贴面,交缠,重重的亲吻。
细腻湿润的舌尖舔过脸颊,来到喉结处,轻咬着,文砚修的手握紧拳头,颤颤悠悠的说不出一个字。
慢慢的来到腹部时,文砚修红着脸推开他,眼神害羞又明亮:“可以了,这里就行了。”
沈让恍若未闻。
文砚修紧紧的揪住沈让衣领,手指的劲儿轻微松开又抓紧,来来回回的,最终没什么力气的……但因为沈让,又重新紧紧的拽起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的水龙头,潺潺留着水柱。
沈让堵着那水龙头的口,控制着水流大小,慢条斯理的看着文砚修的反应。
文砚修鼻尖冒着一层汗液 ,竭力让自己忍着叫喊哭泣,喘得上气接不了下气,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要哭不哭的可怜样。
沈让冷静又平淡的问:“怎么了。”
文砚修伸出手,没什么力气的扯他的袖口,带着哭腔:“你让我出来吧……”
文砚修现在的表情又是难受又是痛苦的,近在咫尺的双颊透着微红,睫毛垂下来的轻颤,浑然不知此刻自己的模样有多么的吸引人,令人心跳加快,犹如经历了一场刺激加速的赛车游戏。
沈让控制不住咬在他肩膀上,似喟叹:“一起。”
昨晚虽然没彻底进来,但还是腰酸背痛,文砚修想着回校还要批改试卷,还要上课,突然觉得有些心烦。
他以前不会这样的,谈不上热爱工作,只是觉得有份稳定的收入已经是很难得了,所以刚入职时珍惜过。现在当老师好几年了,却轻易的因为沈让打破一切作息,一切习惯,导致他对工作的态度有所改变。
谈不上好或者不好,只是在选择上,他会更倾向于沈让。
所有一切都是自己心甘情愿的。
文砚修用被子捂着脸,还没几秒,就被人划拉下来,露出沈让一张英俊深邃的脸。
被帅到心里跳了一下,文砚修迷迷糊糊的坐起来:“你今天穿西装了。”
虽然平时也穿,但那是休闲款的,今天是比较正式的修身款。
沈让淡淡的说:“今天有个会议。”
穿西装的条件还是挺苛刻的,一是布料剪裁,二是气质。
少一样都会穿得像卖保险的,恰好,沈让两样都有,所以西装显得他很挺拔修长,气质出众,站在一堆人群中也依旧耀眼万分。
所以每当想起,文砚修就觉得上班好烦,能不能一直陪着沈让算了。
今天迟了,早餐在车里解决的,文砚修一口一个面包,吃得斯文,慢吞吞的,仿佛不像在赶早上班。
“那你晚上几点回。”
沈让不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大型会议,主办方通常也会留有晚宴供大佬们交杯换盏的娱乐谈事。
“会议持续三天,晚宴留在最后一天,目前还不清楚几点回 。”
文砚修点点头,没再问了。
这段时间跟简柠断联似的,不过他们关系好,简柠发了条朋友圈,文砚修第二个点赞,第一个是她的前男友,也就是学长。
简柠在微信私聊他。
【简柠:我晚上没班,有空吗,吃个饭,好久没见你了。】
【文砚修:好。】
【简柠:你一个人来啊,你老公就算了。】
【文砚修:来不了,他开会。】
【简柠:学会开车了吗,还是我来接你啊。】
简柠这句话让文砚修愣了愣,他沉默了几秒,回了句。
【文砚修:我打车过去吧。】
【简柠:嘿呀,客气什么,我接你。】
【文砚修:那麻烦你了。】
结束跟简柠对话后,文砚修重新拿着练习册放在桌面上,迟迟不翻开。
换了个新主任后,开会的次数多了,有时候还会被安排各种外出交流的机会,更不用说除了教育外别的任务。
文砚修自己的时间不稳定,沈让也一样,何况有时候还得勉强沈让配合他的时间来接送。
车库沈让送的车都没怎么开过,文砚修心想 ,这么放着也是浪费。
“不好意思,我来迟了。”文砚修稍微喘息着上了简柠的车。
简柠也只是等了一小会儿:“你在手机说了,我知道的,你的新领导看起来事儿挺多的。”
文砚修不知道该说什么。
简柠一边开车一边问他:“好相处吗。”
“还行。”
就知道文砚修忍耐性强,简柠叹口气说:“你要是做不习惯,走也可以,反正现在也不缺钱了。”
文砚修完全没想过这个,他微微蹙眉:“不太行,当初沈让买房就是考虑了这点,我就算真的换,也是往市区跑。”
“那就跑啊,市区不好吗,发展机会多。”简柠教的学校就在市区,高中㑲楓学业繁重,老师焦头烂额的忙,就是因为这个,他们见面次数也不多。
简柠又说:“可能不止吧,岩岩又不能在市区养。”
文砚修没想过辞职,但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未来的事情谁说得准。
“不方便,要学开车才行了。”
简柠其实也挺惊讶的:“沈让就这么忙?教你开个车的时间都没有。”
其实文砚修没好意思说,沈让就是因为太忙了,难得挤出来的一点时间都在床上腻歪,好像有点太放纵了。
文砚修说:“你教我吧。”
简柠心有戚戚:“……我有点担心咱们都会进医院。”
文砚修哭笑不得:“上次那可太意外了。”
简柠看着后视镜停车,停好后叹气:“好吧,反正你也考过驾照,很快上手的。”
刚要下车时,文砚修解开安全带,有个东西从缝隙里掉出来,是一枚玉佩:“你掉东西了。”
简柠凑过去一看:“不是我的。”
随即简柠呢喃出一个名字,文砚修说:“你们还有联系?”
“能不联系吗,都在一个家长群了,他是我班上一个同学的家长。”
“……好吧。”
沈让开会两天的日子,文砚修很快上手把车学好了,技术就跟他性格一样稳妥谨慎,简柠给他海豹鼓掌。
文砚修心说,也不难,而且他还是抽空学的,要是沈让能空出一天时间教他,估计一个下午都能上手了。
周六下午有个颁奖典礼,是关于这次月考的,拖延了下班时间,沈让虽说去开会,但一去就是一整天,回来也很晚了 ,丝毫没发现车库里的车被动过的痕迹。
他只是在文砚修下班的点提醒他早些回家,不要在外逗留,看着很不放心的样子。
文砚修每次都很有耐心的向他保证,让他安心。
终于结束颁奖仪式后,文砚修才开始慢吞吞的收拾东西,过程中,沈让来了信息。
【沈让:会议第三天下午结束,有晚宴,可能凌晨回家,勿等。】
【文砚修:收到(ok)】
沈让发了个狗狗无语的表情包过去,虽然很可爱,但发过来就代表沈让此刻的心情。
【文砚修:很快就结束了,你再忍忍(玫瑰)(玫瑰)】
【沈让:嗯……】
感觉还是一副很无语的样子,文砚修偶尔也捞不动沈让心里的那根海底针。
可能……可能不是普通的针,是定海神针,以后会变成特别粗特别大的金箍棒。
【文砚修:你今天没开车吗?】
那辆奥迪,suv,揽胜什么的都在车库里,盲猜没开。
【沈让:没有,方南嘉送我过去的。】
方南嘉比沈让还能喝,文砚修不太放心。
【文砚修:记得叫代驾。】
【沈让:他喝得烂醉就不回了,我打车回去。】
文砚修心猿意马 ,想在沈让面前炫一炫车技,毕竟简柠夸他很厉害,连老徐都说看不出来他开车这么舒服这么稳。
【文砚修:我想开车接你回来。】
【沈让:不行。】
【文砚修:我学会了。】
沈让的电话打过来了。
文砚修莫名有些紧张的接起:“怎么了。”
沈让的嗓音沉沉的,带着一丝不爽:“什么时候学会的。”
“就这两天。”
“谁教你的。”
“简柠,我请她吃饭了。”
“……嗯,很有礼貌。”
文砚修抿唇一笑:“那我来接你吧。”
沈让那边沉默了几秒钟,随即回道:“我把地址发给你。”
文砚修收到地址,查了下导航路线,开过去要一个小时,还是挺远的。
他只能先回家,喂了狗,又吃了饭,在客厅里坐不住,想着早些过去,便出门了。
会议的晚宴走的还是那些流程,沈让在今天的讲解出尽了风头,酒也喝得多 ,他并不是千杯不醉,差不多到顶了,方南嘉笑嘻嘻的帮他挡酒,以免他兄弟在现场发疯,一发不可收拾。
上次见沈让喝醉了还在国外读书,方南嘉去找他玩,那叫一个六亲不认,碰都不给碰,问又不给问,对方南嘉说了一晚上的:“滚。”
真是噩梦。
在他们眼里,方南嘉跟沈让就是一个队伍的,灌谁不是灌,方南嘉的酒量要比沈让好,他喝着喝着使了个眼色悄悄的说:“你去透透风,找个机会溜了吧。”
之后标书文件的事情还得都靠着沈让,方南嘉得护住他。
沈让瞥了他一眼:“知道了,快死了记得通知我。”
“……”这人又开始发酒疯了吧,方南嘉眼角抽搐,“通知你干啥?!”
“帮你打120。”
“……我谢谢你。”
文砚修不知道沈让什么时候结束,在沈让提供的预估时间内提前开车过来,他把车停好,自己下车周围走一圈。
晚宴开在酒楼大厦,周围的建筑物陷入一片黑暗中,比风还安静。
再靠近些,才能从透着光的窗户感受里面的狂欢灯影,他对这些真的没什么兴趣,也不是吸引他的光,能让他抬头望着的,无非是沈让在里面。
文砚修拢了拢外套,他没有邀请帖,只能在外围步行,靠近后花园的后门楼道时,模模糊糊的看到一个人影。
文砚修低下头快速走过,走了两步后他突然停下来,看着那灯光朦胧下的影子。
小心翼翼的叫:“沈让?”
文砚修等了会儿,对方没回应,但他很确定那个是沈让,早上亲手挑选,又系好的领带怎么会不认识。
文砚修没听见应答 ,刚要走上前,沈让开始动了动,斯文缓慢的走了两步梯级,因为还站在台阶上,姿势随意,眼神是自上而下的看过来,带着审视,慵懒,漫不经心的压迫感。
很陌生的眼神。
文砚修咽了咽,嗅到空气飘着浓郁的酒精味道,感觉他喝了不少。
文砚修问:“喝了很多吗?是不是喝醉了。”
沈让没有回答他,就是这么静静地看着。
文砚修想了想,很缓慢但温柔的说:“我来接你回家的。”
不知道哪个字触动了沈让的心弦,四指散漫的拨弄,发出绵长厚重的弦音。
他下来了,站在文砚修面前。
沈让皱眉,不可理喻:“太晚了,我等你很久了。”
现在还不到十点,文砚修其实还来早了。
“……”文砚修心想,不能跟醉鬼计较,而且他还挺好奇的,毕竟没见过沈让这么臭的脸。
他伸出手,沈让强硬的命令道:“停。”
文砚修僵住不动了。
沈让冷冷的看着他:“不可以碰我。”
防备心好强,文砚修眨了眨眼睛,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了。
两方僵持对峙了一会儿,沈让非常不满的皱眉:“我说不可以碰,你就不碰吗。”
“我担心你会生气。”文砚修犹豫片刻,不太确定的伸出手,勾住沈让的手指,发现对方还是一张臭脸,但没有狠狠地甩开他的手,文砚修得寸进尺,慢慢的渗进去,握住他宽大干燥的手掌。
不知道沈让在冷风中站了多久,掌心都是凉的。
握好了,沈让高贵冷艳的开口:“我们结婚了,你不是别人,我不会生气。”
有理有据,逻辑清晰,文砚修觉得有点好笑:“嗯嗯。”
怎么会有人喝醉了这么别扭……像炸毛了一样,文砚修弯着眉眼看他,小心翼翼的问:“那我可以抱抱你吗?”
沈让低眉,似乎在考虑这件事可行性,高速运转的大脑,酒精模糊了很多事情,兜兜转转绕了一圈,因为酒精一下子全部清空,只剩下文砚修这三个字,但还不够,要更多。
“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才可以抱我。”
“好的。”文砚修整理外套,稍微正式点站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
沈让不假思索:“会喜欢我很久吗?”
文砚修一愣,身体比大脑先做出反应:“会。”
沈让稍有满足的张开手臂,大发慈悲的口吻:“抱吧。”
文砚修还是觉得很好笑。
沈让享受着文砚修扑过来的怀抱,像揉进骨子里的密不可分,他后知后觉才意识到,自己无比贪恋此刻的缱绻旖旎。
想到刚见面时文砚修的冷静自持,想到提出结婚的是自己,想到他们相敬如宾的相处过程,过往的画面一幕幕呈现上来。
文砚修被抱得呼吸不顺,稍微挣扎了一下松开距离的看他:“我们回家吧。”
昏暗朦胧的光照在文砚修脸上,五官干净清隽,透着一种儒雅的害羞。
沈让冷淡的说:“不是还早吗,回去干什么。”
文砚修清楚不能跟一个醉鬼讲道理:“你很累了,要回去睡觉。”
“什么觉。”
“……”
明明是挺正常的对话,从沈让嘴里过滤出来好像变了味道,文砚修想了想,还是不往这方面带过去:“你醉了,我带你回去休息。”
沈让拽着他的手掌,边捏着边朝他靠近,压迫感很重:“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沈让靠的很近,只要文砚修稍微仰头就能碰到嘴唇了。
文砚修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关于睡觉的问题,只能装傻充愣:“什么问题?”
沈让垂下眼皮,面无表情的点破:“你继续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