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费奥多尔所知道的,彭格列确实借助羂索逸散出的咒力,对咒灵与咒术进行了一番研究。
关于咒灵,诞生于人们恶意之中的怪物。
“假设咒力与死气之炎一样,都是人本身的生命能量。那么诞生于人身上的咒灵,是否可以算是一种无意识的能量聚合体。”
彭格列的研究人员对此提出一个假设。
咒术界高层说普通人没有咒力,可没有咒力,咒灵身上的能量优势从何而来的呢?总不能是咒灵自发地从空气中吸收了咒术师的咒力吧。
假设若为真,那么咒术界多年坚持的观念或许会摇摇欲坠———咒术师的咒术,其实是因为他们的咒力持有量已经到达了一个阈值,而普通人身上没有咒术,是因为咒力含量太过稀少,不足以自发控制着向外输出,也无法自主存储。
就像稀薄的气味,即使消散在空气中,也无人发现。
“所以,人人都可以变成咒术师。”
作为猎杀咒灵的存在,是咒术师最初诞生的意义。
只要技术跟得上,降低使用咒力的门槛,这句话并非空谈。
而现在的彭格列,最不缺少的,就是各式各样的技术。哪怕对他们来说咒力是一个新的能量,但有死气之炎在前,即使是研究,也称不上从头开始。
在压榨了一下实验标本·羂索以后,对咒灵特攻的一代武器终于被制造出来,并且由彭格列十代的预备役———沢田纲吉交付到五条家[神子]五条悟手中,作为彭格列入驻咒术界的友好见证。
“诶,这个是?”
五条悟举起有些幼稚的玩具枪,琢磨着怎么拆开它。
“是新研发的武器。”
沢田纲吉挠挠头,有些无奈,可好歹经历了里包恩各式各样“玩具式武器”的洗礼,他就算看着觉得奇怪,也不会直接吐槽出声了。
“好吧。”
五条悟对准空气中的小咒灵,开玩具枪滋了过去。
咒灵很弱,是随处可见的四级,在接触到那像药丸一样的子弹后,连个声音都没喊出来,就消融于空气中,再无踪影。他又朝自己打了一发,觉得使用起来威力并不大。
“只能发出五发吗?这个子弹的咒力存储......不会是来自于那个脑花吧。”
五条悟利用[六眼]轻而易举地看穿一切。
他尝试着聚集自己的咒力接上后方的储存仓,精细地从自己庞大的咒力量中分出一丝丝,将空荡荡的地方填满。
“应该是吧。”
在大致告知了这个武器的作用后,忙碌的沢田纲吉就跑回去接受里包恩的十代目礼仪补习,还有意大利语极速学习了。
五条悟得了新玩具,虽然没有他自己的[无下限]好用,但他还是兴致勃勃地带着它到处乱窜———受害者为所有与他熟悉的孩子。
“喂!抬头看!”
津岛修治侧身,还是没来得及躲开,但好歹[无效化]发挥了作用,让子弹在触碰到他的一瞬间消失了。而他身边的中原中也,则早已学会了用重力操纵其他物品去挡。
“我的作业!”
“噗哈哈哈哈———”
可惜,因为没看清楚,一不小心惨遭毒手。
织田作之助和晶子正在商量一些关于他们自己的事情———比如去混个学历,不能像这样在家里待着,却被五条悟横插一脚给打断了。
“小心。”
织田作之助利用[天衣无缝]顺利躲开。
晶子也在他的提醒下一手掏起手术刀切过去。
“真是......他太热闹了一点。”
晶子无奈看着五条悟的身影飞驰而去,留下一道白色的残影。
与他们两个的稳重相比,五条悟显得有些太过活泼,可在大多数情况下,这种活泼总是能让他们的每一天多些新的记忆。
“他往那个方向走,是要出去了吗?”
“可能是吧。”
远在高专的江户川乱步和禅院甚尔自然不必多说,气势汹汹地追着五条悟“报复”。
在一场酣畅淋漓地打闹后,他们一起向夜蛾正道推荐了彭格列特色技术,并且试图让彭格列技术入股———虽然以学校的名义推脱了,但夜蛾正道个人还是很感兴趣的。
“如果能加强的话,或许那些低级任务都不用咒术师自己过去了。”
夜蛾正道有些期待。
可他并没有太过寄希望于新物件的诞生,毕竟咒术界已经这样存在了快一千年,一成不变。
“那你可以等着了。”
五条悟知道夜蛾正道的想法。可之前那一千年,与现在的一年都是不同的———没有哪一年会像这样,发生好几个足以震动咒术界的事件,而高层们毫无所觉。
“好吧,那我会看着的。”
夜蛾正道不知道那些,以一种宽容的、鼓励的目光,看着这位年龄尚小的孩子,像是放纵着他的理想成长。
...........
当费奥多尔来到这里时,五条悟已经带着东西跑掉了。
但这只是支线目的,最主要的,还是他想来拜访一下艾尔海森。
他其实也知道,要是他不主动找过来,艾尔海森压根就不会追过去找人———这位先生总是在这种地方格外懒散,没有一点点被挑衅后的激愤情绪。
在大概布置好自己的计划以后,他真的像是个尊师重道的学生一样,带着买好的礼物,走上前去规规矩矩地按了门铃。
“叮咚———”
在大概几十秒钟过后,艾尔海森来开门了。
他与费奥多尔记忆中想必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变化,甚至连经常携带的耳机上的磨损都没怎么扩大,就好像时间从未在他身上留下过痕迹。
“你怎么来了。”
迎面而来的,并不是什么问候,而是一句近似于陈述句的疑问———这点也和以前一样,根本没有改变。
“我也从未隐瞒过自己的行踪吧,老师。”
费奥多尔长高了。
不多,但足以将视线抬高,不至于像之前那样,任何一个人看他都是在俯视。也许随着时间改变的不只是他的外表,也有他的想法,向着好的方向,或是背道而驰。
当然,艾尔海森看他时仍可以保持俯视的姿态,从这个方位,他可以看见费奥多尔多年不变的帽子,和从那稍长发丝里露出来的紫色眼睛。
“......”
不必说什么类似于“你长大了”这种无意义的寒暄,纵使存在着短期的师生关系,他们之间的情谊连一个普通的朋友都算不上。
“诶?怎么不进来?”
卡维出声打破了这凝滞的氛围。
“没什么。”
艾尔海森后退一步,不再挡到门前。
既然来得如此光明正大,那费奥多尔这些年其实也是有些改变的,比如他已经学会了一些做客之道。
当费奥多尔进来时,不知有几双眼睛在看着他———猜测的、疑惑的、好奇的、观察的,但并没有明显的攻击性,比蚊虫的叮咬还要轻微,他不以为意。
“去楼上吧。”
楼下,都在客厅,不是什么好说话的地方,大概会有几只闻到腥味的小猫围在一边。
“您这里,非常温馨。”
这是费奥多尔的第一感觉。
屋内大约是出自于名家之手的装修,用浅绿色点缀着墙面,又安排上一些偏暖色的灯盏,周边有一些零零碎碎的小装饰,或是顺手放在一边的拥有着不同风格的物件,更是增添了几分活人居住的气息。
“是另一位先生的手笔吗?”
“嗯。”
费奥多尔回想起刚刚看见的卡维。那无疑是一个与艾尔海森完全不同的人,穿着一身极为张扬的衣服,却在细节处透露着对他人的关怀———比如现在放在前面的小碟干果。
“不过更让我觉得惊讶的是,您居然有这种养孩子的爱好。”
一路上走下来,结合之前搜集的信息,再看着艾尔海森“收养”的各式各样的孩童,即使觉得对方不是这个性格,费奥多尔不免也有些动摇,毕竟隔了三年,万一艾尔海森变成了育儿大师,也是有百分之零点几的可能性。
他更愿意相信是因为其他人的影响。
因为缺少了“系统”这关键的拼图,费奥多尔的思绪一路跑偏,但在不知道经历了多少个转折以后,还是得到了正确的答案———卡维和艾尔海森之间的关系肯定有猫腻。
“不管你在想什么,都不是真的。”
大部分人都会这样猜测他们,而费奥多尔的眼神与那些人格外相似。
艾尔海森稍稍解释了一番。
“爱情总是使人盲目,正如波利娜和屠格涅夫,也如您和那位先生。”
可惜,似乎对费奥多尔来说毫无作用,他露出来了一副“我懂”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