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耽美小说>赝品如我【完结】>第78章

  走进警察局里面,头顶上的白炽灯很亮,照得人脑袋有点缺氧。

  颜湘揉了揉眼睛,抬脚继续继续往前走,发现警察局里面没人理他。

  墙上的挂钟显示现在接近凌晨一点,这个时候被逮到警察局的大多数都不是什么善茬,有明显精神不太正常的,不知道是磕了还是喝了的大胡子,正在用听不懂的语言骂骂咧咧。

  颜湘小心翼翼地躲开他,结果差点被他身上的味熏了一个跟头,颜湘克制着表情,继续往前走,结果突然被一个人拉住。

  转过头看,发现是一个满脸皱纹,笑得阴恻恻的老头儿,正在挂着诡异的笑看着他。

  颜湘吓得都要跳起来了,被抓着的手腕像被一只鸡爪子钳住一样。

  颜湘想甩开,结果甩不动,旁边的警察用文件扇了一下老头,发出“啪!”的一声。

  颜湘怀疑拿一下骨架都会被拍散,老头儿吃痛,手撒开了,与此同时,文件带起一阵凌厉的风刮在颜湘的脸上,颜湘抖了一下,又不知道说什么,头也不回地往前继续走了。

  手上那股阴森又恶寒的感觉挥之不去,警察局也有股味道,烟味,酒味,还有呕吐的味道。

  颜湘被那股味道裹着,有点头晕。

  整个警察局都是乱七八糟的人,很吵,哇啦哇啦的英文单词一个字一个字接连往外蹦,一句话也听不懂。

  在前台旁边,围着一堆人蹲在地上,手臂上都是密密麻麻的针孔;还有有哭哭啼啼,鼻青脸肿的胖太太;

  也有耳朵嘴唇鼻子额头全是打了钉的青年,正在一边嚼着口香糖,一边很不屑地看着颜湘,轻嗤一声,似乎下一秒钟就会扑上来打人。

  还有一个看起来稍微正常一点地,在闭着眼睛睡觉,虽然没穿上半身。

  所有警察都在忙,讲话的声音也特别大!几乎全是靠吼的,而且会时不时上手拍桌子,抄起文件就是一甩,东西飞得乱七八糟的。

  颜湘走到前台,一个胖胖的,黑色皮肤的,正在打电话的女警察瞥了他一眼。

  随即,她依旧懒洋洋地打着电话,没理颜湘。

  颜湘也感觉很尴尬,他的人生一直前二十年一直呆在学校里,画室里,或者埋头在后厨房洗碟子,不需要跟别人讲话的。

  后来也只面对过一个姓蒋的难缠的人,没见过像今天这种情况。

  周围混乱,吵闹,暴躁,不安。

  颜湘连张开嘴巴都很困难,下巴绷得紧紧地。

  但是在前台这个女士,是唯一没有在吼人的警察,颜湘只敢跟他说话。

  颜湘也不敢催别人,站在前台一边,紧张地舔了舔嘴唇,心里在打着草稿,一会要怎么说,一边耐心又害怕地等着她打完电话。

  头顶上的灯光实在是太亮了,颜湘感觉到越来越缺氧,他甚至能听见心脏在很迟钝地跳着,给大脑供血的态度也懒洋洋的,一副随时要罢工的样子。

  那位警察还在打电话,片刻后,仍在桌面的手机叮咚一声响了。

  她随意地拿起手机,瞥了一眼,往下划了几下。

  打座机的电话有一瞬间的凝滞。

  随即她抬眼,拿着手机,跟颜湘的脸对了对。

  那目光实在太过于明显,就像忽然严肃起来,在用X光狠狠地扫描似的。

  颜湘也感觉到了,他非常不习惯别人的目光聚集在他的身上,察觉到后,拘谨地低着头,故意躲着前台的视线,想等那一股视线快点过去。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颜湘忽然发现,警察局里吼人发火的声音小了很多,似乎所有人都安静了一会,看向颜湘。

  再说话的时候,声音就小了一点,但是还是很粗暴的。

  几秒钟之后,那位早就放下了电话的女士,戴起了帽子,理了理徽章,叩叩前台的桌子,叫颜湘。

  “Hey there,how can I assist you What seems to be the problem”

  (嘿,你好,我能为你做些什么?你遇到了什么问题?)

  果然,她讲话跟别人不太一样,语速慢慢地,颜湘能抓得住problem这个单词。

  颜湘在脑海中组织了一下语言,十指不知不觉地神经质般紧扣在一起,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有点抖,看着那位女士:“…Hello,I'm from China.Could you help me talk to the Chinese……”

  “Hmm?”警察看着他,眼睛瞪大了一些,等颜湘说下去。

  该死的,大使馆他还是不会说,颜湘只好换了个用法,反正对方应该能听懂。

  “I want to talk to the Chinese Government……,I want to,go home.”

  警察:“Go home”

  对方听懂了!

  颜湘送了一口气,点点头。

  这时候,前台旁边那个看起来最正常的,一直在睡觉青年突然睁开了眼睛,目光呆滞地扫了一圈警察局,然后脱掉裤子,直接在地上排泄。

  “?”

  颜湘:“……”

  这到底是警察局还是精神病院。

  颜湘快要被吓傻了,扶着前台,虽然左脚受伤了,但是还是拼命往后面跳。

  颜湘左脚的人字拖坏了,没办法穿,地上蔓延着尿液,他生怕下一秒钟就会被沾到。

  那个青年似乎想继续产出一些固体的。

  警察看起来也见怪不怪的,根本不管,继续对颜湘说:“Well,just five minutes ago,we got a message from your husband asking me to look after you for a while.He'll be here soon,but in the meantime,sweetheart,do you need anything”

  (事实上,在五分钟之前我们就收到了你先生的通知,他让我照顾你一会,他很快就会到,所以,现在,弱不禁风的小宝贝,你有什么需要的吗?)

  这一大段英文都快要把颜湘砸傻了,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女士已经讲完了,在等他回答。

  颜湘的脸上出现了懊恼的表情,状况很像因为分神错过听力,而且听力材料只念一遍的考生。

  颜湘外语烂,本来就需要很认真听,才能听得懂一点点。

  但是刚刚他太害怕那个奇怪的人会继续发疯,错过了女士的问话。

  颜湘摇摇头,指指那个蹲在地上的青年。

  警察回头看了一眼,不以为然:“Oh,don't worry about him.Someone will give him a talking-to.”

  (噢,不用管他,会有人给他教训的。)

  警察继续问颜湘:“Some instant noodles,a blanket,or water perhaps Boys your age usually like cola,right”

  (方便面?毯子?还是水?像你这样的年纪的小男孩儿喜欢可乐吧?

  “Shall I crack open a cold one for you Don't be shy,I've been entrusted with your care,so I gotta make sure you're all good,or else I'll be in trouble.”

  (是否需要我为你开一听冰冻可乐别客气,受人之托,我必须照顾好你,不然我吃不了兜着走。)

  又是一大段快速,抑扬顿挫,充满口语化的英语,铺天盖地地朝着颜湘砸过去。

  但是颜湘已经不再焦虑他听不听得懂这个问题了,他对警察磕磕绊绊地说:“Please call the Chinese Government,I want to go home.”

  除此以外,他也再说不出别的东西,感觉自己真的很没用。

  除了语言问题意外,严重得多的问题,也还有一大堆。那个突如其来的脱裤子的人吓到了他,让他不得不开始思考现在的情况。

  比如说今天晚上要在哪里住?他不敢到街上去,只能暂时现在警察局留一晚上,虽然周围都是奇怪的疯子,但是毕竟是国家权力机关,比凌晨的美国街头好多了。

  大使馆能帮到他吗?他根本不会用护照,签证也是姓蒋的帮他弄的,他不会坐飞机,没有手机,也没有钱,怎么回去呢?

  回到国内怎么办呢?还是先干回老本行,找个洗盘子的工作,不知道没有身份证能不能行,他上网看到现在去工地搬砖都要录入身份证了。

  反正先尽力找个工作,他什么都愿意干的,过渡一下,等身份证到手了,然后看看有没有美术培训班需要老师的。

  虽然毕业证也扣在姓蒋的手里,但是还好画画这件事可以直接通过动手证明。

  不知道还能不能像原来那样,往全职做雕塑的方向走,那是他为数不多的梦想。

  不过应该是不行了。

  生活是残酷的地狱。梦想是需要资本的。

  颜湘连吃饭问题都没有着落。

  最好的结局,大概就是哥哥真的还活着,能再见面,再像小时候一样互相陪伴。

  而他就做一份工资能够吃饱饭的工作,偶尔有钱给哥哥买礼物,还能攒钱买点稀有画册。这样的生活就再好不过了。

  颜湘没有爸爸妈妈,也没有哥哥了,没有人教他以后的人生怎么走。

  正式醒过来之后的第一个夜晚,颜湘站在混乱无比的警察局,用短短的三分钟就决定了如何照顾自己的一生。

  或许他也不需要去想,没有希望了就直接去死。

  反正没有什么爱的牵挂的东西了。

  他只有一个恨的人。但是那个人好像永远不会失意。他大概是等不到了。没有希望了直接去死。

  警察把颜湘送去了局长办公室,里面没有人,有一张长长的皮椅沙发。

  警察已经放弃了跟颜湘说话。

  她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忧心忡忡地青年,叹了一口气。

  最新的信息传送过来,信息上说这位年轻的先生语言不通,禁止用恶劣的态度,以及任何暴力举止恐吓他。

  也不能给他乱吃陌生人的任何东西,药丸,糖果,饮料,都不可以。

  如果可以的话,最好给一杯温水,然后让他呆在干净舒适的地方,不要让任何人有伤害他的可能性。

  全局最干净最舒适的地方就是局长办公室,这好办。

  但是哪有温水这种东西?警察挠了挠鼻尖,很是为难.

  最后她还是从冰箱里拿出一听可乐,密封的,保证没有乱七八糟的成分,她“嗤”的一声拧开可乐,递给颜湘,用最简单的单词:“Drink.”

  (喝。)

  颜湘看她一眼,接了过来,虽然不太明白,但是他猜可能是政府的工作人员会过来?所以坐在这里等一下。

  一想到能跟人用中文顺利交流,颜湘的眼睛微微亮了一些,接过了可乐,鼻尖酸酸的,看着胖胖的女士:“Thank you.”

  虽然他以后回想起这个警察局,一定会做噩梦。

  但是只要能跟人用中文说话,能回国,颜湘就能立刻原谅一切。

  警察也不太懂面前这个小男孩为何很高兴的样子,她牙疼地想,大概是很想念他的丈夫?那他妈的当初为什么离家出走啊?那位先生来局里一趟,大家压力都蛮大的。

  这个不安分的小男孩。

  警察偷偷地看一眼坐在沙发上的颜湘。

  但是她又心软了。

  小男孩一直皱着眉头,孤独一个人,坐在黑色的沙发上,让他看起来更可怜了。当时从门口走过来的时候也是,就像一只羔羊误入野蛮的丛林。

  可怜的小男孩。算了。

  警察又拿了些局里的水果,洗干净,放到颜湘手边,像喂小动物一样,尽量说一些简单的话以便他能够理解,“eat.”

  (吃)

  颜湘接过苹果,再次说,“Thanks。”却没有吃。

  警察也不强求,点点头,就转身打开门出去了。

  出去之后,她还用钥匙锁着,拧了几圈,确保锁牢固了,外面没人进得来。

  他一个人呆在里面是绝对安全的。

  房间里只剩下颜湘一个人了,静悄悄地。

  他不喜欢外面乱糟糟,邋里邋遢,每个人都很暴躁的警察局。

  但是他曾经被绑架过,关在一个狭窄的,寂静的黑色小房间里,不知道被关了多久。

  自从那以后,他就不太能一个人呆在类似的房间里面。

  比如说现在,颜湘就有点害怕这座完全密闭的空间。

  门已经被锁住了,头顶的白炽灯很热,光很晃眼,像个冷酷的太阳。这看起来像是一间审讯室,他要在这里多久呢?会不会他猜错了,根本就没有大使馆的人要来?那为什么让他进来呢?门还锁住了。

  颜湘一紧张,手指就会发抖。

  可是他没带药在身上。

  可乐是没有喝的,放在桌边,冰凉的水珠沁得他难受。

  他的药呢?颜湘摸了摸口袋,空空荡荡的。理想中药丸碰撞的清脆声响并没有出现。

  颜湘呆呆地想着,如果待会发病了,这里的人会直接把他送到精神病院去吗?药呢?

  颜湘的瞳孔放到了一些,琥珀色看起来很浅,灰蒙蒙地。他想起来了,药在蒋先生手上。

  你出门不带手机,不带药,不带钱,不认识路,语言不通,为什么就那样出门了呢?

  你应该要有警惕心啊!你怎么能毫不犹豫地就相信了别人!

  颜湘焦虑得想用脑袋撞墙,呼吸有点急,这是发病之前的征兆。

  可是不能在这里生病,绝对不能。他要出去,在宽阔开放的地方就不害怕了。

  颜湘站起身来,想去打开那扇门,他宁愿在外面人多的地方等大使馆的人!

  陌生且安静的地方会让他的情况越来越严重。

  颜湘站了起来,站在那扇玻璃窗面前,这里能看得见外面的情况。

  他试图拍拍玻璃,想把那位警察呼唤过来,让她先把门打开。

  警察局长的房间在整个局最中间的位置,可以观察到整个局里面的情况,包括敞开的大门口。

  于是颜湘就看见,警察局的门被推开,外面走进来一个男人。

  他。

  目光越过了所有人。周围逐渐远去。

  他正在走过来。皮革质地的切尔西短靴好像一下一下踩在了他的心上。

  他。

  颜湘下意识地拍拍玻璃窗,他不知道姓蒋的能不能听见,因为这扇玻璃窗是单面的,万一警察们骗他说他不在这怎么办?

  难道是因为这样才把他带进房间里锁着的吗?

  颜湘害怕了起来,手抖得越来越厉害,用力地拍了拍玻璃,很大声地用中文说:“我在这儿!”

  可是没人能听到。

  男人抬腿往警察局里走着,挺拔修长的身影,换了一件衬衫,依旧是优雅冷漠的黑色。走路的时候双腿修长,步履从容稳健,在整个混乱的警察局里,他显得尤其得体,显眼,气场非凡。

  头顶上的白炽灯变成了聚光灯,照在男人脸侧,权贵的气场再也掩盖不住。

  墨蓝色的眼睛微微敛着,情绪不太高的样子,轻而易举地吐出几个英文单词,态度冷慢,好几个警察迎在他的周围。

  交谈些什么,颜湘在房间里听不清。

  随即,男人抬眼,往玻璃墙的方向递了个不紧不慢的眼神,没什么情绪。

  颜湘心里一惊。

  不对,他为什么要朝姓蒋的呼救。

  难道当狗还当上瘾啦?

  之前一路走过来的时候,颜湘无数次想扇自己,他讨厌自己为什么一点外文都不会讲,讨厌自己为什么被养得这么傻,全无警戒心,讨厌自己为什么被骗得团团转,任人玩弄。

  但是他一直没动手真的打自己。

  这一瞬间,“啪!”的一声,颜湘抬手给自己来了一下,完全没省力,掌心火辣辣地疼,他想,脸可能肿了。

  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他最讨厌的,是自己这么贱,跟记吃不记打的狗一样,没了主人就不能活。

  这是他最不能忍受的。

  他讨厌自己好像真的被那股沉香雪松味驯化了一样。明明感到恨的,却在某一瞬间庆幸见到他。

  你去死吧,颜湘,我求求你了。

  “废物。”

  颜湘骂自己。

  “真是废物,难怪别人把你当玩物。”

  颜湘蜷缩着掌心,眼睛一眨,泪珠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

  颜湘又给自己盖了一巴,清脆的“啪!”

  “你哭,你有什么好哭的。”

  “你真的很没用,为什么当年死的不是你?为什么跳海没死?为什么要醒?你努力一点,振作起来不行吗?”

  颜湘扇着自己。

  好痛。但是无法停止。

  就像感觉到恨,却无法停止把目光放在他身上。

  “……你为什么见到他就觉得没事了,一切都安全了呢?你朝他喊什么?你觉得他可以依赖是吗?”

  “谁让你进了那么多次医院?谁无数次强|暴你?谁在一次一次骗你?谁不把你当人?谁让妈妈死了都不安心?当初削好的苹果,妈妈没吃,她一定是知道了……”

  “妈妈一定是知道了……”

  “真下贱,真下贱,真下贱。”颜湘手抖,直到抬不起来手臂。

  “咔哒”一声,门轻轻地拧开了锁,蒋荣生推开了门,走进来。

  灯下,就看到哭得泪眼模糊的颜湘。

  蒋荣生回头,以凌厉的目光扫视着身后的人。

  警察也挺冤枉的,明明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没有哭的,更没有虐待他!

  颜湘擦了擦眼泪,艰涩地说:“我自己的问题,你不要迁怒别人。”

  蒋荣生收回了目光,过去牵颜湘的手,看到桌子上的冰可乐,垂眸问颜湘:“可乐喝了没?”

  “没喝。”颜湘甩开了蒋荣生的手。

  警察迅速关门出去了,留了空间给他们。

  蒋荣生跟以往无数次,像给小狗检查口腔一样,掰着颜湘的下颌,撬开他的嘴唇,检查他有没有偷喝可乐。

  颜湘僵硬了一下,随即剧烈地挣扎起来,大声推开蒋荣生,瞪着他:“走开!”

  “你来干什么?”颜湘质问。

  蒋荣生的情绪始终很稳定,轻而易举地扣住颜湘的手腕,冷静地说:“委屈宝宝了,多多控制一下,我们先回家。回家就没事了。”

  随即,他的眼睛落到颜湘光着的左脚,皱眉,“你受伤了,我们先回家处理。”

  颜湘往后藏:“我不要。”

  “我不要!你听懂了吗?我不要!我知道你听得懂中文,杀人犯,强|暴犯,骗子,色|情狂,混蛋!”

  蒋荣生的眼尾动也不动,平静地看着颜湘,一点都没生气:“还有呢?”

  “你简直罄竹难书!”

  蒋荣生笑着说:“中文真好,还会用成语。刚刚憋坏了吧,都不能用中文,英文也听不懂。没事的宝宝,下次不会了,我们不分开了。”

  颜湘深吸一口气:“你给我闭嘴,我告诉你,蒋先生,我都想起来了,你的罪行无法掩盖,我也是,我下贱。”

  蒋荣生不甚满意地看着多多:“你怎么下贱了?宝宝,不要这样说自己。”

  颜湘没回答他怎么下贱了,深吸一口气,看着蒋荣生:“不关你事,我不想跟你说话了,你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蒋荣生微笑着,挑着墨蓝色的眼神:“什么东西?”

  “身份证,银行卡,护照,我的手机,钱包,还有我的毕业证,你是不是人,你连我的毕业证都要扣,你是搞诈|骗的吗?”

  蒋荣生笑了起来:“多多真可爱。我不是搞诈|骗的,是做正经生意的,这是警察局呢宝宝,胡说会出事的。”

  他又说:“你乖乖地,跟我回家,我把东西都给你,好不好。我们回家。”

  颜湘耳朵都被气红了,眼睛蒙着一层又委屈又愤怒的泪水,直直地看着蒋荣生,大声骂:“你还说你不是搞诈骗的。跟你回去,你会把东西给我吗?你会吗?!”

  颜湘又罗列了一次:“不会!你这个杀人犯,强|奸犯,诈|骗犯,色|情狂,囚|禁犯,无耻之徒!”

  颜湘想了想,又说:“你还骗我说你是我哥哥,你怎么能这样骗我?我哥才不是杀人犯,强|奸犯,诈|骗犯,色|情狂,囚|禁犯!他跟我说过,他的梦想是当|兵,你这个无情无义的资本家,你只会挣钱,你只会压榨人,你是…这个世界上,我觉得最糟糕的人。”

  颜湘说完,气喘吁吁地,蒙着泪水望向蒋荣生。

  蒋荣生表情不变,很温和地微笑着,问颜湘:“…你真的,是这样觉得的吗?多多?”

  “是的。”颜湘的表情冷冷地,强撑着情绪。

  蒋荣生的眼眸沉了沉。安静了一会,他用手拧着颜湘的下颌,迫使他抬起头来,低头亲了一下颜湘的嘴唇:

  “可是你的眼神不是这样说的,宝宝。”

  “你的眼睛在告诉我,你很依赖我,你想立刻跟我回家,尽管你意识到我恶劣,冷漠…根本不爱你,但是你是个没人要的小婊|子。除了摇摇尾巴跟我回家,你能去哪?”

  “嗯?能去哪里呢?”

  蒋荣生又亲了一下颜湘的鼻尖。

  似乎在轻轻地,用墨蓝色的眼神嘲弄着面前这个口是心非的小狗。

  紧接着,蒋荣生的眼睛彻底暗了下来,如同猎人失了耐心没有兴趣再玩弄猎物。

  他面无表情地,让人把颜湘按进了车里。

  “送回去,关地下室去。”

  “叫人过来,立刻进行注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