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浅浅不介意老翁跟着,这套宅院地处偏僻院落有三进,院子里绿植并不多,进二门后依旧安静,没什么景致中规中矩,甚至仆人都见不到。

巅峰不停苏浅浅也不看,穿过游廊直奔最后的里院。

老翁的神色渐渐变了,直到行至院落的月亮门。

守院子的是四名彪形大汉,见有老翁跟着,手押在刀上戒备地观察,并没有妄动。

“这位大人来此,到底有何贵干?”老翁说话的声音没有了之前的慌张,反而镇定自若。

“这样的院子……你家主人意欲何为?难道女眷是犯了什么大罪,要凶悍的守卫看着?”苏浅浅不答反问。

“大人问得太多了,主人吩咐不敢不从,这个院子老奴都不能进。”老翁淡然回道。

“你进不进我不管,我是一定要进去瞧瞧,我家的爱犬……已经进去了,不捉到它决不罢休。”

苏浅浅瞄一眼蹲在院墙上歪头看她的巅峰,语气平淡,巅峰随即跳了进去。

“大人私闯民宅,若是下人们不知深浅冲撞了大人,可不要怪小人没有提醒。”老翁退后一步示意守院的汉子。

四人齐刷刷拔出腰刀,森森寒光晃人眼,同时外院也奔进来二三十个家奴,不知道是藏在何处。

“我来寻爱犬却遭恶奴持械行凶,你们不用藏着掖着,打死勿论。”苏浅浅说罢向后退了一步,站到安全地方。

得到命令,秦十三和秦十六一个拍开腰间软剑,一个拔出背后长刀,他们都看出来,这些人不是寻常护院。

明月楼的兄弟最不怕打架,因为平时隐匿行迹,他们的武器也多半不显眼,有的拿出一对短刀,有的是软剑,还有的是极小的流星镖,废话不多说合身扑上去。

这些护院身手极好,但是秦十三和秦十六是从战场上厮杀活下来的,没什么多余的花样,只有一个目的杀掉或制服对方。

明月楼的人虽未上过战场,却在江湖上见多识广,伸手便知道对方路数,很快便使出克制对方的功夫,就算护院人多也占不到便宜。

苏浅浅眼见眼见天色暗下来,只想速战速决,而且并不能真的大开杀戒,悄悄抬手朝着那老翁射出飞针,可是没想到老翁竟然身手敏捷地闪开,反而朝着苏浅浅扑过来。

苏浅浅举起弓弩,抬手照着老翁的腿射出去,同时老翁身后出现一道身影,快到看不清动作,老翁闷哼一声跪在地上。

“都停下,不想枉自丢了性命的,放下兵器!”

苏浅浅大喝一声,那些护院回头,就见老翁已经跪在那里扶着腿,腿上插着弩箭,被苏浅浅用一把匕首横在颈上。

那些护院互相看看,就算接着打下去也未必能打得过,而且老翁落在对方手上,于是都停下来。

“押着他进去。”苏浅浅不客气地吩咐突然出现的江白频。

江白频斜了苏浅浅一眼,摆头让一个兄弟拖着老翁,自己跟在苏浅浅身后进院子。

里院只有三间正房和左右各两间厢房,只是这里怎么看都不像寻常住宅,房门被铁板包着,上面钉着铜钉,窗子亦是,甚至比大理寺监牢还要严密。

“打开门。”苏浅浅吩咐老翁。

老翁咬牙说道:“小的哪里有主人房的钥匙。”

“这是主人房?你家主人难道是豺狼虎豹,要用监牢一样的地方关起来?”苏浅浅一边说着,一边示意雪柯搜身。

雪柯不客气地过去,小手上下翻腾,那老翁也不敢反抗,果然找到一串钥匙。

拿了钥匙雪柯过去挨个试,先开了上房的门锁,可是一拉之下竟然拉不动。

江白频把雪柯拉到旁边,拽住门环试了试,也是纹丝未动。

“你最好立刻打开这道门,若不然以后你就能永远住在里面了。”苏浅浅轻声威胁。

老翁一言不发。

江白频走过去,剑光微闪,老翁一声惨叫,手腕处鲜血淋漓,他的手筋被挑断了。

“这手若是无用,便不必留着了,现在是左手,接下来是你那双最有用的右手。”江白频的声音冰冷,没有一丝情感。

老翁猛地抬头,终于爬起来,拖着一条腿向房门走过去,在门上几处铆钉那里按了几下,再伸手拉门,沉重的门发出吱嘎响声。

明月楼的兄弟打开门,有一人点燃火折子,从门边拿了一盏灯笼点燃,照亮里面的通道。

这是一条石头砌的通道,有两丈多远,连着另一道门,雪柯过去用那串钥匙中的一把打开门,这一次很好推开,接着扑面而来的血腥气,让雪柯差点吐出来。

江白频把苏浅浅拉到身后,提着灯先进去。

里面其实不用点灯,石墙上嵌了许多灯盏,照得整个房间亮如白昼,所以进去的人很清楚就看见了那些刑具,令人头皮发麻却擦得锃亮的刑具。

【这就是陆司务被害的地方,他们用陆司务试了所有刑具……】一直没说话的系统,声音有些不平稳。

【他们是谁?】苏浅浅在心里问。

【有一个戴着帷帽之人,动手的就是这老翁,他叫那人主人!】系统咬着牙说道。

苏浅浅走到那张刑床前,就算彻底洗刷过,浓烈的血腥气掺杂着其他的臭味,还是令人作呕。

“把他抬上来。”苏浅浅吩咐。

明月堂的人毫不迟疑执行命令,把开始惊慌求饶的老翁放在刑床上,用床边的铁链锁紧。

“我问你一句,你答一句,答得不合我心意,这些刑具便都便宜你,让你尝一遍滋味。”

苏浅浅拿起旁边一把铁刷子,铁刷子的每根刷刺都坚硬锋利,若是从人的身上刷一次……

苏浅浅闭了闭眼睛,铁刷子举到老翁面前:“我不大懂刑讯,所以不知道怎么能吊着你的命,那就看你的命够不够硬,能活多久全靠运气。”

铁刷子落在老翁受伤的腿上,那只弩箭还插在上面,苏浅浅一把拔下去,鲜血汩汩流出来,老翁疼得惨叫一声。

“我问第一个问题,你可认得吏部司务厅的陆司务?”苏浅浅的铁刷子抵在伤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