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处僻静, 少见阳光,白日来临时,屋子里的光也并不浓郁。
不久前, 还是整日的失眠, 现下,难得睡上了几日好觉。
醒来时怀里暖乎乎的一团,乌黑的发丝衬托着一张白皙干净的脸, 男子眉色浅淡,睫羽纤长,唇淡且薄, 闭眸时显得安静乖顺。
抬手轻撩开人侧脸凌乱的发丝,杨风晚似没睡醒的,头抵在了他的胸口,迷迷糊糊抱了过来。
谢凌途右手收紧借此将人圈在怀里, 闭眼又等了半个多时辰。
从辰时到巳时。
屋子里透入了明清的光,杨风晚比他想的能睡,一点都没醒的意思。
松开了人, 他照着惯例寻着人的眼尾往下吻,吻过脸颊,鼻梁, 刚要触及唇角,一只手就及时挡住了他的去路。
“………”
[一大早上的……不累嘛……]
[谢凌途就不能消停两日…]
[要怎么躲啊……]
[还是装睡算了、]
初醒时,还发着软的语调, 杨风晚换了个姿势, 把脸埋进了软枕里。
昨日把事情说开, 透露完心意,杨风晚就持续的进入了这幅状态, 能避则避,能躲就躲,最惯用的招数,装睡装累,寻着各种借口在躲。
他在屋子里,这人就要去院子外,他不允,这人就抗议,再不济,就躲在被窝里埋着头。
就是入了夜,睡同一张床,也会刻意的划清界限,裹着被子,滚出去好远。
好不容易人回来,留在了身边,这般避可不是谢凌途想要的。
*
来魔渊有六七日,杨风晚除去第一日因驱蛇散的问题,被风诀“押”着洗了次澡。
其余的,一次都没有。
出不了门,事事都得靠人。
谢凌途硬是不提,杨风晚除了用洗涤术别无他法。
可他的洁癖,强迫症,都在一遍遍的告诉他,比起洗涤术,他更愿意接受的是洗浴。特别是泡在热水里,整个人都会舒服的放松下来,那是洗涤术没法相提并论的。
谢凌途整天没事就抱他,亲他,就没想过这个问题?傀儡也是需要洗澡的,特别的还是在夏日。
梳理着“小七”的毛发,看着兔子从他膝上跳了下去跑远,杨风晚更认定了他快“臭掉”的事实。
谢凌途不提洗浴,难道是傀儡不能洗?
要不然每日变着花样给他好看衣物穿,怎就一次都不提洗身子的事?
望着门口,赤足下床,他扒拉着门往外看,夜色临近,谢凌途也该回来了才对。
虽大多数时候他们都是在一间屋子的,但谢凌途如今继承魔主之位,时不时的,白日还是会出去一趟,一般出行半个时辰左右。
杨风晚在原地等了一小会,刚靠着门坐下,人就回来了。
谢凌途不走寻常路,直接进的屋子,环顾一圈没看到人,正皱眉,杨风晚就在人身后伸手攥住了他的衣摆。
“洗浴、”,杨风晚等着人回过头,又说了一遍,“我要洗浴。”
谢凌途:“………”
“不能洗吗?”,见人没回话,杨风晚蹙着眉问。
谢凌途:“倒也不是。”
说完拉着他起身,杨风晚借力站了起来,又松开人的手,躲开了些。谢凌途寻着这一米多远的距离看,眉梢微蹙了下,“你身子是灵植造的,按理来说不能碰水、”
杨风晚装得一副委屈模样,在等着人松口。
“洗浴也可以,”,谢凌途继而道:“若实在要洗,只能我帮你。”
帮?
“为什么?”,杨风晚不能理解。
洗个澡而已,有这么麻烦?这有什么可帮的。
谢凌途道:“你的身子不用洗浴也没关系。”
“………”
问的没答,结果回了这么一句。傀儡是木植做的没错,可他是个活人,怎么能没关系。
再不洗浴,他就得“疯”了。
“要洗、”
谢凌途看着不为所动。
杨风晚装着可怜,仍旧毫无用处。
“那你帮我。”,许久,杨风晚妥协道。
谢凌途说的有理有据,看似真的不愿让他碰水,这次没能主动避开接触,杨风晚只想身子干干净净,不想再如此的“脏”下去。
洗浴的池水是一汩热泉,在屋子后头,谢凌途拿了换洗的衣物,就带着他一同去了。
来回脚程大约半盏茶时间不到,倒是极近。
杨风晚没泡过泉浴,初见着还有几分新奇,汩汩流动的活泉,散发着氤氲的雾气,入眼雾霭霭的一片。一见就想往水里扑,若非谢凌途此时还攥着他的手腕,他多半是已不在岸上。
谢凌途:“一会你什么都不用做。”
“?”,这话里的不用做具体指的那些,没明说。
他是灵植不能碰水,到底是为何不能触水,也尽数不清楚。杨风晚只能应着,看这人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但实际而言,这句话的含义代表着他不用做任何的事。
须臾后,谢凌途亲自松开了腰上的带子,褪去外袍再到里衫,最后,仅剩下了一条亵裤。
内心挣扎,这几日谢凌途替他更换衣物,杨风晚多是闭眼不看为净,昨日尝试着自己穿,就没再让人碰过,这次一路睁眼看到最后,谢凌途为他留了些颜面,裤衩子还在。
但这亵裤形同虚设,他本就瘦弱过于白皙的身姿差不多一览无余,仅有的,披散着的墨发能遮挡些许。
就是这衣物,为何自己不能脱?
没能想明白。
谢凌途牵着他的手,衣衫整齐,与他截然相反,对比鲜明。
杨风晚下到泉水里,身子坐靠着抵着礁石,刚觉得舒坦,腰侧一只手轻轻探来,唯一剩下的裤衩子也跟着没了,眼眸直勾勾对上谢凌途的视线,发懵,这人发丝近半湿透,衣下身形若隐若现,一句话也没说,仅是看了眼他。
突然脱他亵裤,杨风晚不得不想歪,毕竟谢凌途对这幅傀儡,也明确的抱有着某些“性”趣。防备心生起,谢凌途却并没做什么怪事,这人顶着一张漂亮的脸蛋,很是镇静平淡。
帮他脱衣物,擦身子,洗头,他在泉水里待着,连手指头都未曾动过。
谢凌途近乎碰过了他每个地方,氤氲的热气遮掩着一些不明的暧昧,杨风晚本想适应下来,不想反倒局促了许多。
随着时间过去,脑子里海量的黄色废料,在某些时刻,不断的冒了出来。
这种时候,竟然是他先动的歪脑子……
谢凌途除了正常的洗浴,毫无其他行径,连衣物都未脱……杨风晚在浴池里待着,尝试了几次将那些杂念抛却脑后,最后都以失败告终。
等着半个时辰后,洗浴结束。
谢凌途带着他上岸,帮他擦拭去水渍,拢上了一件宽松的睡袍。从始至终,洗浴,擦身,穿衣……这人一直都表现得很平静。
而自己,浴火未消,杨风晚很崩溃。
谢凌途弯身替他系玉带,显然也发现了这个状况。这人手下的动作一顿,杨风晚垂眸扫了眼某处,心底想死,他石更了。
一直忍着,上岸后临近穿衣出了问题。傀儡会石更,看起来似乎不太合理………
“我……我自己来、”
侧过身,隔着衣袍,小家伙也能隐约看出很有活力。杨风晚想让这东西老实下去,就是越这般想,越不遂人意。
“你先把你衣物弄干吧……”,他蹲下身,眉头皱在一起,脸无助的半埋着。
寻常一个人这种事还能随意解决,当下身旁有个人,只得忍过去。
不久后,谢凌途整理好了衣物。
“还没好?”,这人问。
杨风晚不语,有些事不是他能决定的。特别是这种事,在心绪混乱之下。
“要我帮你?”,谢凌途问。
“………”,过于坦然。
沉默了会,杨风晚道:“不要、”
“算了,先回去吧、”,不知要忍多久,一直在这浴池旁,热乎乎的,倒也没能怎么缓解。
杨风晚站起身,谢凌途走近,抓过他的手带他回屋子。
正是浴火旺盛,这人还来“沾边”。
谢凌途做的不仅如此,回房间就抱着他上了床,杨风晚稀里糊涂,没能反抗,等反应过来时,直接倒在了床上,腰间的带子还松了。
似有些不对头。
谢凌途不久前不还挺平静吗?
“傀儡为什么、不能碰水?你明明也……”,也让他碰水了,既没施灵诀,也没做其他的事……,看着就是洗浴。
洗浴的方式根本没什么变化。
浅灰色的眸子与人对视。
“你故意的、”,杨风晚又问。
谢凌途道:“晚晚说的我不明白。”
这平淡完全不似反驳的样子,怎么能算不明白。
“你别压着我、”,杨风晚很想把人踹开,但考虑到自己是个壳子,这么做又不太合理。
被男人压着算什么事……
憋屈忍着,耳根一路发红。
杨风晚咬咬牙,一个挺身费力去推人,谢凌途紧攥住他的手腕,挣扎之下,人没推开,反倒两具身子突地挨在了一起。
脸颊蓦地爆红,杨风晚彻底没敢乱动,隔着衣料,清晰的感知的到,临近小腹之处,谢凌途不知何时也石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