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兮心底涌起冰凉的寒意。

她洞察敏锐,只是扫了一眼陈默便立马收束念头。

陈默明明什么也没做。

却让人觉察到一丝危机感。

“班长…是想起伤心事吗?”

她能够体会这种感觉。

陈默的眼神仿佛会说话。

诉说着凄苦与沧桑。

“不,没什么。”陈默咽下心头苦涩,这对他来说,是并不怎么美好的回忆。

“哦……”

梦兮有些失落的长哦一声。

她不是八卦,只是想去倾听,想帮助这位很有故事的班长。

在宿舍楼前准备分离时。

梦兮有些腼腆的开口,说道:

“…我可不可以,就是…就是……”

“嗯?”

陈默干等着。

对方像是有延迟,好一会儿没听到下文。

“你想说什么?”

因为想起不怎么美好的回忆。

心情也不太好。

尽量想着不迁怒于她。

女孩仿佛鼓起最后的勇气,小跑到近前,“给!”

陈默接住她送来的双手。

是一张纸条。

“回去再看,我我我先走啦!班长拜拜!”

陈默还没问出这是什么,她就活似一只麻雀,蹦蹦跳跳飞走了。

纸条揣进兜后,抬腿上了二楼。

平复烦闷的心情。

他不想因为个人的情绪而影响到他人。

深呼吸几次后,推开了007号房寝室门。

一股难闻的烟味儿冲入神经。

在看见寝室内的现状后。

陈默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心情,变得阴云密布。

冷眼扫视一圈——

余二豪远田不忘,缩在四号床位,熊武拿着扫帚护在一旁。

所有人在看见陈默后,如同见到曙光。

又有些后怕的唤了一声“老大”

他们脸上都留着红印子,显然被人打过。

再看自己的一号床位。

三个是靠是斜翘着二郎腿,打着耳钉的新生。

之所以判断是新生,是因为他们还穿着迷彩服。

其中中间那位留着中分头,嘴里抽着烟的为首。

带着藐视,斜睨着陈默。

“你就是陈默?”

“昂。”

“过来聊聊吧?”

三人拿出气场,试图先从气势上让对方屈服。

这也是霸凌惯用招数。

先恐吓,试探对方心性。

如果对方怯场,这种最好办,当场打一顿可能都不会吱声。

如果对方不怯场,那就搬出家世强压,再打一顿。

陈默耸耸肩,笑容和蔼。

端了根塑料凳子,大马金刀的坐在三人面前。

弓着身,面对面,语气平淡。

“那就聊聊吧?”

陈默抽出根烟,护着火,点燃一根,眼中没有任何情绪。

“三位,怎么称呼啊?”

中分仔万万没想到,这家伙居然也抽烟。

而且这熟练自然的抖烟手法,没个几年下不来吧。

呵,小小年纪不学好。

“三班,黄文近”

他自我介绍一番,指了指左边,又指了指右边。

“弟弟黄文远,兄弟吉尔布。”

大大方方报出来是不怕对方找麻烦。

来时早就做过准备,知道陈默是个白身,再怎么翻天能翻到哪儿去?

修着寸头,眼角有道疤的黄文远激动道:

“和这家伙废什么话!直接干死他就完了!”

说着就要动手。

陈默低头又吸了一口,完全无视对方。

中分仔黄文近及时拦下弟弟,“咱们是讲规矩的人,怎么能随便打人?”

余二暗骂他不要脸。

跟狗一样。

打自己的时候可没讲道理。

陈默当然看得出他们一个在唱白脸,一个在唱红脸。

不过他不吃这套。

“我无所谓,哥几个来我寝室,有事?”

“嗯,不是我有事,而是你有事。”

黄文近看了眼陈默抽的烟。

他奶奶滴,学生崽抽荷花。

比自己还多出十块钱。

“我有事?我很好啊。”

陈默装傻充愣。

“不不不,是很多人盯上你了,知道兄弟没什么依仗,好欺负。”

“我们也是好心,家里有点背景,可以借兄弟靠一靠。”

“只不过嘛……”奸笑着搓了搓手:

“辛苦费,烟钱酒钱什么的……就看兄弟诚意了。”

说的委婉。

其实这几乎和明抢差不多。

陈默淡定的看着他,“我要是不呢?”

这一刻,余二三人心弦紧绷。

就算给他们十个狗胆,也不敢说出这话啊。

大嘴巴子印在脸上,现在还疼着呢。

“呼——”

烟箭射到陈默脸上摊开。

“不啊…那就太难办了。”

“说不定兄弟的日子会过的很苦。”

和计划拟定的一样。

如果陈默是个软骨头,打一顿,拿钱。

是个硬骨头,打一顿,拿钱。

“可是院规……”陈默轻嘶一声,故作迷糊。

听到这样的回答。

这三人忍不住笑出声来。

还院规,大多数人都是挨打前嘴硬,挨打后给予恐吓就服软了。

人又不是铁打的,碰到哪儿不会痛?

黄文远呵笑:

“呵呵呵呵~你这话我听多了,你看我还不是好好的?”

“小子,老老实实当狗,我们说不定还给你留根骨头。”

他们也不再掩饰嘴脸。

陈默吸完最后一口烟,淡淡开口,“熊子,出去把门锁上,候着。”

熊武老实人,真出去把门反锁了,候着。

听完陈默的话,黄文远有些坐不住,意思是要动手啊。

“哎哎哎,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怕一会儿动静太大,丢人。”

压了压手,忙着解释。

黄文近嗤笑。

这也算省去部分麻烦。

以前有过寝室闹得太大声没打爽的。

“其实我这个人也好相处,只要心情好,万事好商量。”

陈默自言自语。

三人完全弄不明白他想说什么。

你心情好不好管我屁事?

陈默摁熄了烟头。

看的黄文近觉得浪费。

这人抽烟怎么回事,不是还有十来口吗?

“最后多嘴一句,这仨是被你们打的?”陈默用下巴挑了挑余二的方向。

黄文远笑了,挑衅的去看豪远三人:

“是他们的脸,硬往我巴掌上凑过来。”

“你们说是不是啊?”

三人无声低头。

指节已经被掐的发白。

屈辱不甘,又恨自己没骨头。

陈默没觉得他们不争气。

换做曾经的自己,恐怕也相差无多。

“好了,给我咬紧牙关。”

话音方落,探手如闪电!

掌跟打在黄文远下巴上!

刚刚还有嚣张跋扈的寸头瞬间失去焦距,颅内嗡鸣。

仰面直挺挺躺倒在床,安然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