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回去的人也发现了不对劲，他站在那儿点了一下人数，微微皱了皱眉，拉了拉自己身边的另外几个人。
“你们的队伍里，有人去卫生间吗？”
被他拉了一把的几个人都皱了皱眉，也纷纷站起身来点了点自己队伍里的人数。
“没有。”
“哥，我这儿也没有。”
几个人纷纷的摇头，男人的脸色变了，他转身就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怎么了，哥？”坐在他身边的那个人站起身来跟上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你先去给酒店经理打电话，有外人进来了，很可能躲在卫生间。”
男人皱着眉，脚步不停的往卫生间走。
跟在他身后的人脚步顿了顿，脸上的神色也变了。
他转身打电话去了，男人已经走到了卫生间的门口，他小心翼翼的靠近卫生间。
伸手缓缓的推开房门，卫生间里很安静，男人犹豫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他虽然不知道是几个人，但是如果让来的人跑出去了，他知道这件事儿的严重性，虽然害怕，但还是走了进去。
抬手敲了敲那扇曾经有人的卫生间隔间门，没有人回答，男人犹豫了，退后了一步，缓缓的弯下腰去。
隔间里没有人。
男人心慌了，他一把推开了房门，真的没人。
他转身就往外跑，迎面撞上了刚刚着急忙慌赶过来的酒店经理。
“人呢？人呢？！”酒店经理一边问，一边探头往卫生间里看。
男人皱着眉头摇了摇头，“不在卫生间了，应该是猜到咱们会回来找，早一步逃走了。”
说着，他的目光落在了酒店经理上，微微皱了皱眉头，“你不是说不会有人发现这里吗？是不是你说的，前两天住进来的那几个人？”
酒店经理抿着唇，“我不确定......”
“我就知道你会坏事儿！”男人气愤的一把拍在墙上，他在这里的地位好像很高，酒店经理被他训的垂下了头。
“现在说这个也来不及了，”男人又瞪了酒店经理一眼，语气里满满的都是恨铁不成钢，“先分散开找吧，其他的说什么都没用了，先找见闯入的几个人在说。”
酒店经理垂着头，转身刚要走，又被男人叫住了。
“你先回去看看，那几个人到底在不在，要是真是他们，直接处理掉算了，被坏咱们事儿。”男人转过头来又吩咐另外几个人，“还有外面的那些人，今天先散了吧，继续下去保不住还会有其他人找过来，散了吧散了吧。”
跟在他身边的几个人纷纷的散开，回去组织自己的人离开。
男人回头看了卫生间一眼，有些不放心的走回去，又走回卫生间看了一眼，确定卫生间里真的没有人，这才真的转身离开了。
他刚走，身后对面的卫生间里，走出来两个人。
这边正是骆翊鸣和程晨？
跟在骆翊鸣身后的程晨脸色很不好看，他瞪了一眼骆翊鸣。
“这就是你想的什么好主意？”他瞪了骆翊鸣一眼，后者好像很是无辜的摊了摊手。
“你就说咱们是不是躲过去了。”
程晨没接话，四下张望了一下，“咱们也快走吧，他们一会儿没准儿还会搜查回来。”
“从哪儿走？咱们半天也没找到什么出口吧？”骆翊鸣看着手机上的酒店平面图，上面几个安全通道的标志上，已经打上了几个红色的叉号。
程晨瞥了一眼他的手机，“他们不可能只给自己留一个通道出口，那样的话只要堵住着一个出口，他们就出不去了。”
“但是万一他们就是想的一个出口比较保险呢？”骆翊鸣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别想那么多了，先看看剩下的这几个出口能不能走先说吧。”
“要真是这样......”程晨跟在他身后喃喃道，“要真是这样，咱们就只能原路返回了，那被堵的可能就会变成咱们了。”
骆翊鸣没说话，冲着程晨比了一个手势，程晨心领神会，闭了嘴，两个人轻手轻脚的往后退。
有人。
骆翊鸣皱着眉，眼睛紧紧的盯着外面，程晨站在他的身后联系楚云。
那个人最终没有过来，两个人对视了一眼，蹑手蹑脚的跟了上去。
跟着那个人走了一段路，骆翊鸣有些不确定这个人是不是要出去，转过头来看了程晨一眼，后者的眼睛却是紧紧的盯在手机上。
骆翊鸣凑过去看，看到的确实一个陌生的页面，就好像是以前老人机那样，黑白的页面上，程晨不知道在跟谁发消息。
“这是谁？你手机不是没信号吗？怎么还能发消息？”骆翊鸣皱着眉，压低了声音问程晨，眼睛时不时的瞥一眼程晨的手机页面。
“我在联系楚云。”程晨也是压低了声音，手里按手机的手却是没停。
“她找到出口了吗？”
“没有，她原路返回了，”程晨顿了顿，补上了后半句话，“但是她说，上面现在全是人，好像都在找咱们，咱们想原路返回几乎是没有可能性。”
骆翊鸣长叹了一口气，“万一没有其他出口，咱们不会就是真的交代在这儿了吧？”
程晨按手机的手指顿了顿，斜着眼睛瞪了他一眼，“啧”了一声。
“你能不能说点儿好？都当上尚首了，嘴里怎么还是没个正经。”
说完，他的目光又落回手机上。
骆翊鸣唇边的笑容顿了顿，落在程晨身上的目光有些复杂。
但是现在终究不是追问的时候，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先找到出口出去。
走在前面的那个人好像不是在往出口走。
骆翊鸣顿住了脚步，皱着眉拉住了程晨，后者刚跟楚云交换了一下手里的信息，抬起头来看到周围陌生的环境，也是皱了皱眉。
“这个人不是要往出走的。”骆翊鸣皱着眉压低了声音，“01那边说什么了？”
程晨没解释，要过骆翊鸣的手机之后，拉着他就走，期间骆翊鸣想问什么，都被程晨摆手制止了。
“01找到出口了？靠谱吗？”在骆翊鸣不知道多少次问出这两个问题的时候，程晨终于是不耐烦了。
他转过头来狠狠的瞪了骆翊鸣一眼，“她也是只是猜测，但是咱们现在只能过去看一眼，没有更好的选择了，不是吗？”
“这到确实是巨实话。”
“咱们没剩多少时间了，楚云说，刚刚酒店经理去楼上，咱们的房间看了一样，但是咱们不在，楚云说咱们去扫晴庙那边了，酒店经理现在好像要过去找咱们。”程晨拉着骆翊鸣转过一个弯，前面是一条很长的走廊，两边一个房间都没有，两堵墙中间一条走廊，看上去就有些奇怪。
骆翊鸣皱着眉，抬头看着顶部昏暗的灯，“你确定是这个地方没错？”
“不确定，我先进去看看，没问题你在过来。”
程晨一边说，一边把手里的两个手机塞到骆翊鸣的手里，但是却是被骆翊鸣躲开了。
他没看程晨，转身就往走廊里走，程晨惊了一下，抬手拉一下，却是没拉住。
“你干什么？！”程晨低声惊呼道。
“我要是出什么事儿，你还能带着他们出去，但是你要是出事儿了，我想他们其实都不是很信任我吧，如果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你出事儿了，他们可能会觉得是我害了你。”
骆翊鸣一边说话，一边往里走，他的脚步很快，也没有回头，声音在长长的走廊里回荡，传到程晨耳朵里的时候，程晨几乎分辨不出来那话里的语气到底是什么，他狠狠的闭了闭眼，心里有些忐忑。
两三分钟的时间在这个时刻被拉的很长，程晨看着骆翊鸣的背影，心跳有些加快。
千万别有事儿啊！！
程晨抬手按在自己的胸口，感受着自己逐渐加快的心跳。
骆翊鸣走到走廊的尽头，转了个弯，身影消失了，程晨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但是......
就在程晨忍不住要直接冲进去的时候，骆翊鸣的身影再一次出现在了程晨的视线里，冲他招了招手。
程晨长出了一口气，一路往骆翊鸣的方向跑了过去。
转过走廊，一排向上的楼梯后面，是一扇不高的小铁门，此时已经被骆翊鸣打了开来，外面透进来淡淡的白光。
程晨的呼吸有些急促，两个人缓缓的向门外走去，他的手腕紧了紧，垂下头看过去，是骆翊鸣抓住了他的手腕。
转过头看到的是骆翊鸣的侧脸，恍惚见，程晨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情。
从那扇小铁门里走出来，外面的场景两个人都不陌生。
正是扫晴庙里看到的那个被锁死的后门。
“是这里？”程晨皱着眉头，“咱们真的走了这么远的距离吗？”
他并没有感觉走了多远，但是却是走到了扫晴庙，程晨四下观察着，皱着眉。
“这真的是怎么来过的那个扫晴庙吗？”
骆翊鸣没说话，默默松开了拉着程晨手腕的手。
第二百零一章 隐藏的内容
程晨的手腕空了，他抿了抿唇，脸色变了变，但是很快恢复了正常，站在他身后的骆翊鸣并没有看到他神色的变化。
程晨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低头去看，是楚云发来的消息。
消息很简洁，只有四个字。
“他过去了。”
“他来了。”程晨的话语刚落，扫晴庙的庙门就被人推开了，酒店经理走了进来。
他的脸色很难看，身后还跟着楚云和凛墨、凛泽两兄弟，酒店经理看到程晨二人的时候，脚步顿了顿。
跟在他身后的楚云冷哼了一声。
“哼......”她几步走到程晨的身前，转过身来面对着酒店经理，双手抱胸，眼神很冰冷，“你到底在干什么？程哥过来扫晴庙看一眼都不行了？你怀疑我们？你做什么亏心事儿了吧，疑神疑鬼的，是不是精神太铭感了啊。”
酒店经理抿着唇，脸色更加难看了，看的程晨忍不住有点儿想笑。
他抬手拍了拍楚云的肩膀。
“行了，你也别难为他了，我们出来没跟他说确实是我们的不对。”嘴里说着不对，程晨的脸上却没有什么歉意，转过头来对酒店经理说。
“既然你怎么不欢迎我们来扫晴庙，那我们现在就回去好了，实话说我也不觉得你说的是对的，什么扫晴娘会帮助我们实现愿望，既然你这么不友好，那我想我们也不会再来了。”
他说完，抬脚就往扫晴庙门口走去，众人跟在程晨的身后，都往门口走去。
酒店经理愣在原地，一下子没回过神来。
直到看着五个人的身影都走出了扫晴庙，他这才回过神来，他恨恨着咬着牙，暗自咒骂了一句不知道什么。
扫晴庙的外面，几个人跟在程晨的后面走出了寺庙。
楚云有些着急的拉着程晨往回走，“回去看看，那些碎片能不能拼出来个什么东西。”
骆翊鸣皱着眉，目光落在了程晨手里的袋子上。
“现在应该先确定一下，你们能不能触碰这些碎片吧。”他抿着唇，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程晨一边走，一边回过头来看他，“如果不能碰的话，那不管是谁去尝试，都有很大的风险。”
骆翊鸣没说话，其他人也沉默着，一路上没有人再开口说话，回到酒店里，众人都很默契的一起走进了1804——程晨他们的房间。
坐在房间里，程晨没有先看那些碎片，而是让骆翊鸣先说他们早上没有说完的话题。
“先说这个吧，”程晨把日记本放到众人的面前，“这是老米昨天送到我这里的，昨天晚上，骆翊鸣发现了这个日记本上隐藏的文字。”
说着，他把日记本推到了骆翊鸣的面前，后者接过日记本，放到自己面前的桌子上，自己则是站起来走进了卫生间，接了一小杯水，走出来，另一只手里还拿了一个小毛巾。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他的手上，先把毛巾打湿，然后骆翊鸣缓缓的把毛巾按在日记上，日记本空白的地方缓缓的浮现出了一些文字。
楚云把这些文字都拍了下来，等到一本日记本都看完，她皱着眉，把这些照片都发到了众人的手机里。
“第一天，我还是有些害怕，这个实验会不会成功呢？真的很危险，还没有志愿者，上级还没有批准，真的要来不及了！！！”
楚云轻轻的念出声。
“第二天，我跟她吵了一架，我想让她当我的志愿者，但是被拒绝了，我知道我这个想法很荒谬，但是我真的没有办法，我的实验就到最后一步了！”
“第三天，她还是跟我去研究所了，她犹豫了！马上，马上她就会答应我了！”
“第四天，她在家哭了一天，但是实验研究是伟大的，她怎么就不能理解我呢？如果这个实验可以成功，那对人类的贡献是伟大的。”
“第五天，昨天晚上她就服用药物了，并没有不良反应，今天早上我感觉她的反应好像有些迟钝了，但是这都是正常现象，希望之后的实验也可以这么顺利。”
“第六天，她答应我住在研究所了，毕竟研究是保密的。我们跟孩子说的是，妈妈要出远门，如果实验成功的话，这些天就肯定够用了，希望之后的实验一切顺利。”
“第七天，村子里开始建造扫晴庙了，今天她也没有什么不良反应，一切都顺利，我想我的实验应该是成功了。”
“第八天，我真的说服他们以扫晴庙命名了，我想我的实验是伟大的，村子里的所有人都会为我感到骄傲的。”
“第九天，今天换了第二种药物，开始有反应了，吃不下饭，一直在发呆。这是好现象，我想要不了一个月，就能成功了。”
第十天、十一天、十二天都没有，一直到二十天。
“第二十天，我失策了，还原药剂好像失效了，我把她送去扫晴庙了，既然村子里的人都叫她扫晴娘，那就去当一个真正的扫晴娘吧，至于孩子那边......我在想想吧。”
楚云有些念不下去了，她皱着眉，脸色特别难看，几次张嘴都没有说出话来。
凛墨看着楚云有些颤抖的嘴唇，替她继续往下念。
“第二十二天，研究院说我泄露了研究数据，强行吧我的孩子也变成了实验品，我开始后悔了。”
“第二十三天，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我的孩子说，他才九岁啊！”
“第三十天，我恨他们！！他们直接联系了我的孩子，说要带他去见他的妈妈，他们还说，这是我的亲属，所以我要避险，但是这是我的研究成果！！我恨他们！”
这是最后一页的内容，后面虽然没有记录，但是他们都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孩子变成了那个小的神像，日记中的“她”则是现在的扫晴娘神像，始终站在扫晴庙中，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
程晨转过头去，看到骆翊鸣还在研究那本日记本，忍不住问道，“你在看什么？上面的所有内容不都在这里了吗？”
“我感觉，还有什么内容是我们没有发现的。”骆翊鸣皱着眉，反复检查着那本日记本。
众人还沉浸在刚才的那几段日记里，只有程晨放下手机，凑了过来。
“你还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我感觉，这个日记本应该只是一半儿。”骆翊鸣把日记本翻到最后一页，展开给程晨看，“你看这里，日记本的后面封面比前面的多出来几毫米，而且后面这个封面和最后一页粘合的部分有些溢胶，但是首页并没有，所以......”
“所以你猜测，后面几页被人拆开撕下来了，然后又把封面粘回去了？”程晨接上骆翊鸣的话，后者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就是这个意思。
程晨接过日记本翻看了一下，觉得骆翊鸣的猜测不无道理。
“那你觉得，后半部分的日记会藏在哪里呢？”程晨抬头看着骆翊鸣。
骆翊鸣抿着唇笑了一下，“藏在什么地方，我想你心里应该也有答案了吧。”
“扫晴庙。”
“扫晴庙。”
两个人异口同声的说出了这个地点，其他几个人的目光在他俩的身上来回看了几圈。
楚云出声询问道，“你们为什么这么确定，日记还有后半部分？”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因为这件事儿还没有结尾，日记本上的痕迹只是应证我猜测的一部分。”骆翊鸣右手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一个剧本，不可能只告诉咱们一半的故事，就算这个日记本上没写，也会有另外一个日记本告诉咱们后面发生的事情。”
“我们猜测这后半部分笔记藏在扫晴庙里，因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而且......”
程晨抬手在日记本上敲了一下，“而且，酒店经理本身对于这个‘她’是很信任的，所以这后半部分相当重要的日记本，他应该会放到‘她’那里。尽管那个‘她’，现在还只是一尊神像。”
“你现在去扫晴庙找另一半日记本，我来拼这个小神像的碎片。”骆翊鸣站起身来，走到了那袋碎片的旁边。
“不行！”程晨几乎是想也没想，直接否定到，“太危险了。”
“但是现在只有我能做尝试，不是吗？”骆翊鸣看着程晨，眼里满是坚定。
程晨抿了抿唇，“你为什么就这么肯定，你不是出事儿？你在这个剧本里太奇怪了，不能吃东西，看不到这些东西......啊对，你都看不到这些东西，你怎么拼？”
“01负责看，我负责拼，而且，你都说了我是最奇怪的那个，那不就是说在这个剧本里我是特别的，所以更应该我来尝试，况且，我是尚首，系统不能轻易让我死的，这个道理你比我清楚。”
骆翊鸣的态度很坚决。
两个人就这样对视着，谁都不肯妥协。
“程晨，你现在别无选择。”
第二百零二章 集齐日记本
最终，程晨还是妥协了。
他起身走出了房间，往扫晴庙的方向走去，楚云留下来帮助骆翊鸣拼合小神像，程晨索性也就没让别人跟着。
出门的时候碰到了酒店经理，程晨冲着他淡淡点了点头，脚步不停的往外面走去。
酒店经理的脸色是在是太难看了，他看着程晨远去的背影，目光焦灼的几乎要把程晨的后背看出来一个洞来。
程晨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但是没有理会，一路往外走。
走到扫晴庙的时候，庙里刚好有人刚刚跪拜完神像走出来，他们的脸上都带着心满意足的笑容。
程晨等到众人都离开了之后，这才走了进去。
扫晴庙里光线有些昏暗，程晨抬头看着扫晴娘的神像，她好像更加生动了一些，抬手落在神像上，似乎就连神像都没有那么冰冷了。
程晨四下环顾了寺庙里一眼，空旷到只有几根柱子支撑着寺庙。
唯一一个能藏东西的......
程晨的目光落到了扫晴庙的神台上，这是唯一一个能藏东西的地方了吧。
但是，他里里外外找了一遍，都没有找到剩下的另一半日记本。
“”难道是我猜错了？”程晨喃喃道，他退后了一步，看着扫晴娘的神像，她的手好像是在上次之后并没有在挪动过，手指指着的方向......
程晨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是一根柱子，看上去好像和别的柱子并没有什么区别。
走到柱子的近前，程晨这才发现那跟柱子面向着墙的那一边，有一小块颜料好像是后来补上去的，看上去有些新。
他抬手缓缓的抚摸着那块新补上去的颜料，血红的颜料看上去实在是有些扎眼。
另一边，骆翊鸣在楚云的指挥下，已经成功的把那些碎都拼了起来， 一共是十八块。
当拼好的小神像出现在众人的面前时，除了骆翊鸣，所有人的表情都变了。
“这是......”楚云忍不住惊呼出声，“这就是哪天看到的那个小神像吧？如果日记本里说的是真的，那这个小神像就是那个酒店经理的孩子吧？”
众人的表情都不是很好看， 骆翊鸣看不到小神像的模样，他垂头看着手机上的时间。
“程晨怎么还不回来？”
他这个问题问的楚云愣了一下，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手机，楚云忍不住问道。
“其实也没有过去很长的时间吧？这才不到二十分钟，也许是还没有找到？”
“但是天块黑了。”骆翊鸣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来就往外走，“我去找他。”
楚云皱着眉，看着骆翊鸣的背影，“万一你跟他走的错开了怎么办？”
“不会的。”骆翊鸣的脚步不停，此刻已经是拉开了房门。
楚云还没有想好自己要怎么劝他，但是骆翊鸣的身影已经在房间门口顿住了。
楚云几步追上去，透过骆翊鸣的肩头，她看到了站在门外的程晨。
他的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手里捏着一塔纸。
“你要出去？”他的语气也放松了下来，“你猜的很对，这个日记本却是是有后半部分的，并且，后半部分真的藏在扫晴庙里。”
骆翊鸣脸上的神色也放松了下来，他从程晨手中接过那沓纸，淡淡摇了摇头。
“我不出去，就是看你太长时间没有回来了，我想过去找你来着，天已经快黑了。”骆翊鸣一边说着，一边翻看着手里的后半部分日记。
“你怕我天黑之前回不来？”
程晨说着，走进了房间里，他看到桌子上放着拼好的小神像，忍不住笑了一下，“你的效率也是很高啊。”
骆翊鸣拿着那几张纸，没有回程晨的话。
很快，这几页纸上的字也显示了出来。
“第三十四天，我的孩子也变成了那种样子，恢复的药剂在他的身上也不管用，他们终于相信是药剂的问题了，但是一切都来不及了，我的妻子和孩子，他们都回不来了！”
“第四十天，我找到了一个新的办法，只要我把血滴在神像的身上，好像就能恢复一点点。”
“第四十一天，滴血没用了，我想不出来什么其他的办法了。”
“第四十四天，他们说，可以收集人的愿望，相同的代价相互交换，但是这只是一个理论，没有办法，我一定要试一试，这是最后的希望了。”
下一页记录的已经没有第几天了，看上去好像是过去了很久，两页纸张的颜色差距很大，前面那页已经明显的泛黄，边角看上去也非常的脆弱，好像用力捏一下就能碎掉一样。
后面的一页上只有很简单的四个字。
“是有用的。”
骆翊鸣轻声把这几个字念了出来。
“是有用的，是指对神像许愿的方法是有用的吧。”程晨接过他的话，“差不多跟咱们猜测的一样。”
“那接下来，咱们应该去干什么？”许久未说话的凛墨在此时开了口询问，“日记本和小神像都已经齐了，那接下来呢？”
这问题一出，程晨也沉默了，他撑着下巴好像在思考着什么，骆翊鸣的目光落在程晨的身上，不知道是不是也在思考着什么。
“我想......”程晨转过头来，刚好对上了骆翊鸣看着他的目光，顿了顿，继续往下说道，“我想今天先好好休息，明天你们拖住酒店经理，我 和骆翊鸣再去那片竹林看一眼。”
“我们跟你一起去。”楚云皱着眉，“两个人去风险太大了。”
程晨摇了摇头，他把小神像重新放回袋子里。
“你们拖住酒店经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咱们最晚后天，就能回去了。”
这话一出，凛泽的眼睛立刻就亮了，想说什么但是被凛墨拦了下来。
“你真的不打算去看看楼下那个奇怪的大厅？”
“我觉得其实没有这个必要。”回答他的人却是骆翊鸣，“楼下就是一个集合那么多人的一个地方，用途无非就是，洗脑，让他们也去扫晴庙去许愿，聚集更多的人的愿望，能让扫晴娘更快的回复。无非就是这些作用，咱们不用在这个地方浪费时间，重要的是把剩下的未知的部分都补充齐全，咱们才能离开这个地方。”
凛墨没有再继续问下去了，而是转头看着楚云。
后者犹豫了一下，开始开口说到，“我感觉咱们还是有必要去看一眼，不是为了离开剧本，而是......”
她有些犹豫，程晨察觉到着这中间的不对劲，“你们是不是在原路返回的时候看到了什么？”
楚云点了点头，又缓缓的摇了摇头。
“也不能这样说，就是觉得他们有些可怜，想反正咱们也要离开，不如把那个聚集地也摧毁了再走。”楚云抿着唇，一边说一边偷眼看着程晨的表情。
程晨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可以。”
他答应的很干脆，骆翊鸣也没说话，默默表示了同意。
楚云送了口气，转过头来看着凛墨，淡淡的笑了一下，凛墨脸上的表情也是轻松了下来。
“就是这事儿？”程晨笑了一下。，“这些事儿以前都是你自己拿主意的吧？你今天这是怎么了？”
楚云摇了摇头，她抿着唇，看着程晨的神色有些复杂，“你想象不到我们在那个地方看到了什么，如果能再回去的话......”
她抿着唇，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深吸了几口气，她颤抖着唇，“还是不用看到的好......”
程晨皱着眉看着她，楚云缓缓的坐回床上，眼眶好像有些泛红。
“你们先去吧，这件事儿等所有的事情解决了再说。”她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眼框。“这件事儿对于咱们离开剧本，没有什么影响。”
程晨站在原地，看着楚云思索了几秒钟，还是点头了。
“好，都先回去吃饭吧，今天晚上先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我们就去竹林。”
下楼的时候，谁都没有说话，直到走进了餐厅。
还是没有人的出餐口，饭菜也是忽然出现在出餐口的，一切都和平时没有任何差别，程晨侧过头去看骆翊鸣。
他没有动饭菜，凛墨和凛泽坐在旁边的桌子上，很快的吃完了晚饭离开了，楚云缓慢的夹着碗里的米饭，程晨和骆翊鸣则是一口饭都没吃。
程晨的目光一直都落在骆翊鸣的身上，后者抿着唇，拿起了筷子。
“吃不下就别吃了。”程晨开口，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听在骆翊鸣的耳朵里，磨的他心口有些痒痒的。
“其实......”他抿了一口饮料，淡淡的笑了一下，“你别担心了，少吃几顿其实真的没事儿，就是会瘦一点儿吧，回去多吃一点儿就补回来了。”
他的语气很平静，程晨看着他，缓缓的叹了口气。
“那咱们回去吧。”说着，他率先站起身来，往餐厅外走去。
骆翊鸣紧跟着站起身来，“我吃不了但是，你多少是要吃一点儿吧。”
第二百零三章 异常
程晨淡淡摇了摇头，“不了，不是你说的吗，少吃一顿死不了。”
“哎......”骆翊鸣长叹了口气，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是最终还是没说，无奈的笑了一下，“算了，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那回去吧。”程晨站起身来，随手把盘子里一口没动的饭放回去，转身向门外走去。
骆翊鸣跟在他的身后走出了餐厅。
两个人回到房间，程晨坐在桌子边翻看着那本日记本，旁边放着一管胶水。
“你这是做什么？”骆翊鸣关上房门，走到程晨的身边，“你想把这两份日记本合起来？”
程晨点了点头，“如果可以的话，这本日记本会归还给扫晴娘的吧，至少这上面还有她孩子的日记。”
骆翊鸣没说话，坐到了旁边的床上。
窗帘没有拉住，窗外落下的光斜斜的落在程晨的身上，骆翊鸣的目光也落在他的身上。
男人看起来很瘦，脸上都没有什么肉，下巴......喉结......
骆翊鸣忍不住错开了视线，而程晨专心于手上的事情，不知道是不是没有注意到骆翊鸣的视线。
过了几秒钟，骆翊鸣的视线又落回了程晨的身上。
他轻轻的眨了眨眼，心里涌起了一种说不清的情感，骆翊鸣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陌生的情感让他觉得有些奇怪，深吸了一口气，想要压下心头奇怪的感觉，但无果。
“你怎么了？”程晨的目光并没有离开日记本，“你好像有些奇怪。”
“没事儿，”骆翊鸣轻笑了一下，“是不是我打扰到你了？”
程晨手里的动作顿了一下，转过头来看着骆翊鸣，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你怎么了？”程晨抿了抿唇，“真的很奇怪，你是不是不太舒服？”
骆翊鸣还是摇头，程晨放下了手里的东西，转过头来看着他，一脸的不解，目光在骆翊鸣的身上上下扫了两眼。
他抽了一张纸，擦拭着无意间沾染在手指上的胶水，嘴唇轻轻的抿成一条直线，目光却还是落在骆翊鸣的身上。
后者目光垂落在地上，没有说话。
程晨很明显没有打算就这样放过他，目光一直盯在骆翊鸣的身上，骆翊鸣搓了搓手，目光还是落在地面上。
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谁也不肯妥协。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骆翊鸣终于抬眼对上了程晨的目光。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真的没事儿，我就是感觉有一种不属于我的情绪在影响我，有点儿不太习惯。”
“不属于你的情绪？”程晨皱了皱眉，随即好像想起来了什么，连续的眨了几下眼。
“那是一种什么情绪？”他追问道，“为什么说是不属于你的情绪？”
骆翊鸣摇了摇头，又沉默了，程晨没催他，默默的走到床边，陪着他坐着。
又过了一会儿，骆翊鸣忍不住转过头来看着程晨，笑了一下，“你怎么过来陪我坐着了啊？日记本不是还等着你去修复？”
程晨眉头皱的很紧，“因为你今天真的不是很对劲儿。”
“没有不对劲，你别陪我坐着了，你去干你的事情就行，我就是有点儿累了。”
他这么说，程晨也就没有坚持，他站起身来坐回桌边，目光回到了日记本上。
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程晨又粘了几页上去，但是骆翊鸣的视线还落在程晨的身上，他还是忍不住转过了头。
“你怎么一直盯着我看啊，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没跟我说？”程晨语气里满是无奈。
骆翊鸣皱着眉，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我以前是不是真的见过你？”骆翊鸣眉头皱的很紧，看着程晨的目光里满满的都是茫然。
程晨愣了一下，缓缓的摇了摇头，“你在说什么呢？咱们前不久刚认识，不是吗？”
“但是他们不是说，我的记忆出现问题了，我之前和你认识吗？很多人都这样跟我说，老米也这样跟我说。”
程晨沉默了，他转过头看了看指尖上再一次沾染上的胶水，苦笑了一下。
“他们可能觉得，你和他很像吧。”他抿了抿唇，“三年前，我有一个男朋友，但是后来出事儿了，我想你作为尚首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儿导致了系统关闭了三年，他在医院失踪了，我找了他三年，都没有找到。”
程晨苦笑了一声，缓缓的摇了摇头，“他们觉得你跟他很像，长相是几乎一模一样，但是性格不太一样......啊不，应该说是丝毫不一样，甚至可以说是截然相反。”
叹了口气，他转过头来看着骆翊鸣。
“如果你是因为这个，影响到了你的情绪......”
“不是因为这个。、”没等程晨说完话，骆翊鸣就出声打断了，“我就是有些好奇，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听别人讲过关于他的故事，我感觉他应该很厉害。”
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一句，“我感觉他应该比我厉害。”
程晨愣了一下，唇角抿着，轻轻摇了摇头，“你们两个不相上下吧，只不顾他在我这儿的意义有些特别。”
他的回答很含糊，但是骆翊鸣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摆了摆手，骆翊鸣脸上带着淡淡的笑。
“你先忙你的吧，我真的没有什么事儿，就是我想休息一会儿。”
“那你先躺会儿吧，我在拼合几页，也要休息了。”
骆翊鸣躺到床上，程晨则是专心拼合日记本去了。
躺在床上的人皱着眉，一只手用力按压这太阳穴，有一种难以抑制的悲伤在心头蔓延开来，抿着唇，感觉舌尖都是苦的。
苦的？
骆翊鸣愣了一下，抬手擦了擦脸。
湿润的......
这是？自己的眼泪......
骆翊鸣的脑子一下子有些转不过来了，自己流泪了，这是自己的眼泪，但是为什么自己会流泪？
他的目光再一次落在了程晨的身上。
难道是因为他？
骆翊鸣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那是因为什么？
自己自从进了这个剧本，就很奇怪，难道是这个剧本里的什么东西影响到了我的情绪？
他皱着眉，思索了半天，也没有找到这莫名情绪的来源。
晃了晃脑袋，强行把这种情绪从身体里甩了出去。
转过头的一瞬间，骆翊鸣又撞上了程晨疑惑的目光，他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有事儿，然后站起身来走进了卫生间。
程晨的目光追索着骆翊鸣的背影，直到他走进了卫生间里，他缓缓眨了眨眼。
骆翊鸣捧起一把水，拍在脸上。
冰冷的水拍在脸上，刺激着脸上的每一个毛孔，骆翊鸣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抬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骆翊鸣忽然感觉自己的脸是那么的陌生，抬手缓缓的落在镜子里自己的脸庞上，镜子中的人脸上也满是疑惑。
手指尖的水滴沾染到镜子上，缓缓的滑落，只留下了一条淡淡的水痕。
收回手，他抽了一张纸，擦干净了镜子上的痕迹，冰凉的水让他心里杂乱的情绪回复了平静。
但是......
“我真的只是系统的尚首吗？我之前是不是真的忘记了什么？我是不是真的忘记了什么东西？但是，他们好像真的都认识我......”
骆翊鸣低声喃喃道，无意间说出来的话却是把自己也吓了一跳。
他猛的收回视线，把手里钻成团的纸用力扔到垃圾桶里。
拿起毛巾一点点擦干净脸上的水，骆翊鸣索性漱了口，这才走出了卫生间。
坐在桌子前面的程晨已经修复好了一多半的日记本，他揉了揉有些酸痛的眼睛，关掉了桌子上的台灯。
“你洗漱完了？”程晨站起身来，看了看自己指尖的胶水，无奈的甩了甩手，“不过差不多到时间睡觉了，我先去洗漱一下，一会儿又该强行进入睡眠了。”
骆翊鸣点了点头，侧身给程晨让开了路，程晨看了他一眼，侧身进入了卫生间。
站在洗手池前，程晨终于是忍不住给楚云发了一条消息。
程晨：咱们不能再跟骆翊鸣提之前的事儿了，装作不知道吧，等他自己慢慢的发现吧。我感觉他今天的状态不是很对劲，他说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影响到了他，说不出来的那种不对经，我感觉他的记忆应该不止忘记这么简单。
等了很久，楚云才回复了消息。
楚云：留意观察一下吧，这样下去，不知道多长时间他的记忆才能恢复，你真的就打算任由他自己发展？他现在连你喜欢男人都不知道吧？
程晨：我提了一下，他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对面又沉默了，程晨皱了皱眉，意识到自己在卫生间呆的时间太长了，程晨拿过了刷牙缸，抬手打开了水龙头。
盯着水龙头里哗哗流出来的水，程晨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水从刷牙缸里溢了出来，流到水池中，程晨这才回过神来，关闭了水龙头。
手机震动了。
楚云：你不觉得遗憾就行。
第二百零四章 修复日记本
程晨收了手机，胡乱的洗漱了一下，就走出来卫生间。
骆翊鸣已经躺下了，他手里摆弄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程晨走到桌子前，再次检查了一下修复的那部分日记本，这才回到床上躺下。
“你在看什么呢？”他问骆翊鸣，骆翊鸣把手机翻到他面前给他看。
“俄罗斯方块？”程晨无奈的笑了一下，“我还以为你在看什么东西，没想到是这个。”
“这里又没有信号，只能玩这些单机小游戏，我手机里就只有这个，偶尔还会出一些小bug，不知道是不是被剧本影响了。”
他说话的功夫，最后一块方块儿落下，“game over”的字样出现在屏幕上。
骆翊鸣翻回手机，看到这个字样，也是愣了一下，叹了口气，索性关了手机，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外面的“太阳”，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月亮”，光线昏暗了下去。
程晨侧过头看着他，目光在昏暗的房间里明灭不定。
“你今天也早点儿休息吧。”他的声音淡淡的，骆翊鸣缓缓的眨了眨眼，嘴角泛起了苦笑。
“其实也挺羡慕你们这种，到时间就能立刻睡着的人的，”他长叹了一口气，抱着枕头翻过身来看着程晨，“至少你们看不到一些奇怪的东西。”
程晨抬手落在他的头上，轻轻揉了一下，“但是多亏了你，我们才能知道怎么多的东西啊，如果你也睡着了的话，我们就会错过很多事儿，可能这个日记本也拼不起来了。”
骆翊鸣愣了一下，目光落在程晨挪开的手上，眼神里有些茫然，程晨心下一紧，勉强挤出来一个笑。
“好了，我有些困了，你也早点睡吧。”
一边说着，他一边拉过被子盖上，转过身去背对着骆翊鸣。
骆翊鸣抬手关掉了屋子里的灯。
房间里彻底陷入了黑暗。
安静的房间里能听到两个人的呼吸声，程晨睁着眼，看着眼前的黑暗，无论如何也进入不了睡眠。
骆翊鸣抱着枕头没动，目光定定的落在程晨的身上，听着他逐渐放的平缓的呼吸声，忍不住抬手落在他的发顶。
手心里传来发丝柔软的触感，骆翊鸣忍不住揉了揉。
程晨的睫毛飞快的眨了几下，终究是忍住了没动。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程晨感觉这几秒过的非常的漫长，甚至有一个世纪那么的漫长，他压抑着自己因为心跳加快而变得有些急促的呼吸，闭上了眼。
头顶的手还没有挪开，那种不可抗的困意就入潮水一般袭来。
陷入睡眠的前一秒，程晨感觉到自己翻过身来，脸颊上好像有一瞬间的温柔。
是什么......
眼皮沉重的睁不开，程晨微微皱起了眉头。
有一双微凉的手落在了自己的眼睛上，轻柔的抚平他皱起的眉头。
骆翊鸣......
程晨想叫他，微微张了张嘴，最终是没有说出声来，抵抗不住沉沉的睡意，进入了睡眠。
“程晨......？”骆翊鸣试探着叫了他一声，后者什么反应都没有。
“睡着了......”
他的声音很轻，轻的好像消散在了空气中，骆翊鸣抿了抿唇，唇上好像还留着轻柔的触感。
旁边人的呼吸越来越均匀，骆翊鸣缓缓挪开了手。
手掌下，程晨的眉头又微微的皱起，骆翊鸣叹了口气，又揉了揉他的头发。
“睡梦里也遇到不开心的事儿了吗？”
他低声喃喃着，不知道是不是在说给自己听，“真希望快点儿离开这个剧本啊......”
旁边的人儿不安的翻了个身，手臂搭到了骆翊鸣的身上，骆翊鸣愣了一下，无奈的抬手把他的手臂放回被子里，又把被角掖好。
这才躺下，盖好被子。
没等他闭上眼睛，胸口又传来了一阵重量。
程晨的手臂又搭过来了。
骆翊鸣愣了一下，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把程晨胳膊放回被子里，而是盖进了自己的被子里，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夜深了，门外又传来了小男孩敲门的声音，和唱童谣的声音。
骆翊鸣皱着眉，翻了个身，睁眼看到躺在自己身边的程晨，又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没有理会外面的敲门声。
这觉睡得很安稳，一直到第二天天亮，骆翊鸣才睁开了眼睛。
身边的程晨已经不在了，他探手摸了一下，床上还有余温。
他抬头望着天花板，愣了一会儿神，然后就听到了卫生间的水流声。
缓缓的坐起身来，程晨已经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水渍，好像也是刚睡醒，眼睛里还带着未散的倦意。
“你醒了？”他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沙哑，“先起来洗漱吧，一会儿咱们出去，再去竹林看一眼。”
骆翊鸣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嗯”了一声，站起身来走进来卫生间。
关上门，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抿了抿唇。
卫生间里传出来一阵冲澡的声音，程晨的眸子暗了暗。
没有等骆翊鸣出来，程晨先出了房门，联系老米去来。
等他回来，骆翊鸣已经从卫生间里出来了，白色浴巾挂在晾衣杆上，有些扎眼。
程晨的目光忍不住往那边瞟了好几眼，不知道骆翊鸣有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程晨莫名的有些心虚。
“你收拾好了？”程晨抿了抿唇，他的手里端了一杯牛奶，皱着眉问骆翊鸣，“牛奶你也不能喝吗？”
骆翊鸣苦笑了一下，摊开手摇了摇头。
程晨叹了口气，随手把牛奶放到了桌子上。
“咱们走吧。”他的声音恢复了平静，“老米说咱们直接过去就行了，他会在那边接咱们，楚云他们会帮咱们应付酒店经理，但是咱们的时间也不是很多。”
骆翊鸣的目光一直落在程晨放在桌子上的那杯牛奶上，他走过去，端起牛奶看着程晨。
“你喝过了？”
程晨点了点头，就看骆翊鸣拿起牛奶抿了一口，心情好像很愉悦。
“你不是不能喝吗？”程晨皱着眉问。
“也不是一点儿都不可以喝。”
骆翊鸣轻轻的把杯子放回桌子上，唇边好像露出了淡淡的笑容，程晨眨了眨眼，没说什么，转身往门外走去。
骆翊鸣跟在他的身后走出了房间。
“楚云已经把所有的摄像头内容都覆盖了，咱们直接走就行。”
程晨带着骆翊鸣一路走到了酒店一楼，然后从卫生间的窗户翻了出去。
骆翊鸣愣了一下，也跟着翻了出去，外面是酒店的后面，平时并没有什么人来。
外面的路上停了一辆车，车上没有人，程晨在确定周围没有人之后，钻进了汽车里。
这条路是骆翊鸣没有见过的，车上的导航已经被人调好了，程晨开着车，顺着导航的指导一路往前开。
汽车从酒店门口开过，骆翊鸣往里瞟了一眼，看到了正在跟客人说话的酒店经理。
“酒店经理好像还没有发现咱们走了。”骆翊鸣靠在窗边，车窗压了一条缝隙，吹进来的风在他的脸上，他微微眯了眯眼。
程晨“嗯”了一声，并没有多说什么。
汽车穿过闹市区，骆翊鸣撑着脸看着外面来回的人群，有的情侣手挽手，还有的家长拉着自己家的孩子。
说笑声传到车上，骆翊鸣的耳朵里，他轻轻闭上了眼睛，程晨从后视镜瞟了他一眼，从他的脸上看不出来任何的表情。
程晨微微皱了皱眉。
剩下的路程两人谁都没有说话，骆翊鸣也一直没有睁开眼睛。
程晨时不时从后视镜瞟骆翊鸣一眼，后者装作不知道。
汽车在竹林的外面缓缓停下，骆翊鸣在车子停下的一瞬间，睁开了眼睛。
“你没有睡着。”程晨没有等骆翊鸣的回复，自顾自的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老米站在外面等着他们，看到程晨走下车，立刻迎了上来。
“你们来了，有多长时间？”
“大概二十分钟。”程晨冲老米笑了一下，“还得麻烦你。”
他的身后竖立着一扇铁门，看上去足有三米高。
“二十分钟足够了。”老米一边说，一边走到门边，刷指纹打开了铁门。
铁门缓缓的打开，露出了后面的一大片竹林。
骆翊鸣皱着眉，跟在两个人身后走了进去。
这是完全陌生的地方，老米在前面走，没有人说话，周围安静的只能他听到三个人的脚步声。
前面又是一道门，老米在开门之前，转过身开轻声说道。
“进去之后，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要说话，那些东西可以听到声音，但是看不到，如果说话它们就发现你们了，到时候谁也救不了你们。听懂了吗？”最后一句话，他是冲着骆翊鸣说的。
骆翊鸣皱了皱眉，有些不满，但是还是点了点头。
老米这才打开门。
门里......
骆翊鸣惊讶的睁大眼睛，他转过头来和程晨对视了一眼。
竹林里面的东西他们两个都在熟悉不过，这不正是剧本里死亡的那些人形成的，秽物吗？！！
第二百零五章 竹林里的秽物
惊讶归惊讶，但是两个人脸上的表情的没有什么变化。
跟在老米的身后走进去，周围的东西被关门声吸引，往这边挪了过来。
三个人立刻停止了动作，连呼吸都放慢了些。
几只秽物凑了过来，看不清到底是什么东西，周身弥漫着黑气，随着动作在空气流动。
骆翊鸣给程晨打了一个手势，两个人一点点往竹林的边上挪了过去。
里面是一片的黑暗，程晨眯了眯眼，黑暗中有一些黑色的东西在来回的晃动。
他转过头来看着骆翊鸣，冲他比划着：这里面都是秽物。
骆翊鸣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他的目光再一次落到竹林内，抿了抿唇。
骆翊鸣：我看到这里面都是人，很多人，都在缓慢的走动，带起来周围的黑雾涌动。
程晨：那你看那边的几只秽物看到的是什么？
骆翊鸣皱着眉：是人。
......
程晨沉默了，他抿着唇，环视了一下周围的秽物，一时间说不出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情。
门后的秽物失去了目标，渐渐的缩回了竹林里。
一直站在门边的老米一动不敢动，他看不懂不知道两个人到底在干什么，但是他能看到周围黑色的雾气。
那两团雾气一下子冲到门口，其实把他也吓了一跳，一只手捂着嘴，另一只手抓着腰间的钥匙，生怕因为自己的动作而引来更多的秽物。
程晨缓缓的往后退，退到门边。
骆翊鸣还站在竹林边上，目光始终没有离开竹林深处。
一转头，就看到了老米又好奇又带这些惊恐的表情。
程晨拿出手机，打了一行字递到老米的面前。
“一会儿我们进去转一圈，差不多五分钟左右我们就出来，如果五分钟内没出来，你就自己出去，找楚云，让他们立刻离开。”
老米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他摇了摇头，眼睛里满满的都是焦急，他拿过程晨的手机，飞快的打出了一行字。
“不行！太危险了，如果你们是想知道什么东西，那我可以进去替你们查看，但是你们不能进去！！”
他的情绪有些激动，程晨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试图安抚他的情绪。
“如果你除了什么事儿，那我之前做都一切，全都是无用功，全都白费了！！！”
老米在手机屏幕上按出来了一连串的感叹号，刺痛了程晨的眼睛。
他转过头来，抿了抿唇，他感觉到老米的呼吸有些急促。
咬了咬牙，程晨在手机屏幕上敲出了一段话。
“这件事儿我已经做了决定了。”
老米一下子就平静了下来，他的目光定定的注视着程晨的双眼，想要在那双眼睛里看出一点点的动摇。
但是......
没有，一点儿都没有。
他挪开了视线，长叹了口气，把手里攥着的程晨的手机递还给他。
他的指尖有些微微的颤抖，连他自己都有些震惊。
程晨皱着眉，咬了咬牙，拿过手机之后，并没有看手机屏幕上老米给他写了什么。
他的态度很明确，就是一定要去的意思。
老米知道，自己再怎么劝都没有用，只得苦笑这摇了摇头。
他退到了门边，冲程晨轻轻摆了摆手。
程晨走到骆翊鸣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轻轻点了点头。
骆翊鸣转过身去，率先往竹林的深处走去，程晨冲老米比了一个ok的手势，转身也往深处走了进去。
一路往里走，越往里走光线越昏暗，程晨已经有些看不清楚了，他抬手拉住骆翊鸣的袖子，骆翊鸣转过头来，对上的就是程晨的眼睛。
他掏出手机打了字，放到程晨的眼前。
程晨微微皱起的眉头，骆翊鸣可以看到他没有聚焦的眼睛。
他抬手落在程晨的脸颊上摩挲了一下，程晨的眼睛飞快的眨了几下，眉头皱了起来。
程晨伸手想从口袋里拿手机，手腕却是被骆翊鸣拦了下来。
右手被人拉了过去，一只手指落在了他的掌心。
他下意识缩了缩手，但是骆翊鸣捏着他的手指。
感受着指尖在掌心的滑动，程晨的眉毛微微皱了皱，拉过骆翊鸣的手，指尖在不自觉的颤抖。
指尖落在骆翊鸣的掌心里，像他一样，一笔一划的写着，有些急切。
程晨：你还能看见对吧？那咱们继续往前走一点儿，你带着我走。
骆翊鸣：你看不见了，太危险了。
程晨眉毛皱的很紧，手指在骆翊鸣的手心里划过的时候，指甲无意在他手心里留下来一道白印。
程晨：我真的没事儿！
他不等骆翊鸣再在他手上写字，一把握住了他的手，用力的握了握。
脸上慢慢的都是坚定，眼睛看过去的地方却不是骆翊鸣站着的地方。
骆翊鸣忍不住唇角勾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他反手拉住程晨的手，两只手在暗淡的光线中十指相扣。
抬手扶着程晨的下巴，把他的头掰过来，面对着自己，程晨的身子紧绷了一下，但是却忍住了，没有躲，也没有反抗。
程晨的手指蜷缩了起来，骆翊鸣清晰的感受到手上传来的力道，抬手揉了揉程晨的发顶，看着眼前的人儿眉头不满的皱着，他唇边的笑意更浓了。
两个人又往里走了一点儿，骆翊鸣的眉头狠狠的皱了起来，因为周围的秽物好像是感受到他们两个人一样，凑了上来。
越往里走，周围的秽物就凑的越近，最后几乎贴到骆翊鸣的脸上。
骆翊鸣放轻了呼吸，与那个秽物面对面。
透过黑雾，骆翊鸣看到了一张属于人多面孔，人脸惨白的看不到任何一死血色，瞳孔有些放大，看起来有些可怖。
秽物缓缓的往前移动着，几乎贴到了骆翊鸣的脸上。
他屏住了呼吸，站在原地，双眼直视这秽物扩大了一圈的黑瞳，脸上的肌肉好像都紧绷了起来。
秽物还在往前一点点的挪动着，骆翊鸣的眼睛快速的眨动了几下，随即脸上的表情轻松了下来。
他缓缓的退后一步，程晨感受到他往后走，猜到事情基本上已经完成了，也想往后推。
步子刚买到一半儿，手上传来了力道，身子向前倾倒，落到了骆翊鸣的怀中。
程晨愣了一下，想挣扎的站起来，但是，骆翊鸣手臂把他圈在了怀中。
微弱的气息落在程晨的耳边，程晨的耳朵轻轻动了动，碍于周围不知道何处存在的秽物，程晨也不敢挣扎，任由骆翊鸣抱着他一步一步的往外挪。
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周围一片黑暗让程晨心里忍不住升起来了，焦躁和不安的情绪。
没有被牵着的另一只手无意识的攥住了骆翊鸣的衣角，骆翊鸣抬手安慰似的摸了摸程晨的后背，像是哄小孩儿一般，顺了顺毛。
程晨心里的焦躁莫名就被压了下去，头被骆翊鸣按在肩膀上，他好像能听到骆翊鸣有节奏的心跳。
“咚咚咚，咚咚咚......”
规律的声音传到程晨的耳朵里，程晨缓缓闭上了眼睛，如果不是在这种情况下，程晨丝毫不怀疑，他会直接昏睡过去。
周围的黑暗好像渐渐的褪去了，程晨睫毛颤了颤，好像看到了淡淡的光。
忍不住连续眨了几下眼睛，眼前出现了模糊的景物。
又过了几分钟，等待彻底离开那些黑雾之后，程晨的视力逐渐的恢复了。
程晨轻轻拍了拍骆翊鸣的后背，后者没有反应，他就想从骆翊鸣的怀里出来，但是刚抬起来一个头，就被骆翊鸣一把按回了怀里。
下巴磕在了骆翊鸣的肩膀上，程晨疼的眯了眯眼，一声痛呼硬生生是从嗓子里咽了回去。
撞的程晨一下子脑子都空了，眨了眨眼睛硬是没反应过来。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看到老米站在他的身边了。
老米看着他的眼神有些微妙，视线对上了程晨的目光，轻轻眨了几下眼。
程晨叹了口气，又抬手推了骆翊鸣一下，还是没推动，又尝试了一下，又失败了。
他长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放弃了，任由骆翊鸣搂在怀里往外走。
那个秽物就一直跟着骆翊鸣走到了门边，老米在后面缓缓打开了门。
骆翊鸣猛的伸手过去，从黑雾中拽出来了一个东西，握在手里。
那个秽物传出了一阵尖锐的惨叫声，这声惨叫几乎吸引了竹林里所有的秽物，周围的黑影全部都像门口扑过来。
三个人快速出了大门，一把把门关上，里面，无数的秽物在撞击着门。
“砰砰砰！”一连串的撞击声听的人有些心惊胆战的，生怕下一秒这扇门就会被那些秽物冲开，然后葬身在秽物群中。
等到出了大门，骆翊鸣才松开了手。
他长出了一口气，看着面前的程晨，左右观察着他的眼睛。
“你......”骆翊鸣皱着眉头刚开口，就被程晨打断了。
“我能看见了......”程晨无奈的抿了抿唇，一把排开了骆翊鸣伸过来的手，“我推你了，我想写字给你，但是你的手握的太紧了，从始至终你都没有给我机会让我告诉你。”
“我是怕，如果你没有恢复视力，会出什么岔子。”
骆翊鸣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第二百零六章 准备离开
程晨没有继续在追问下去，叹了口气。
老米站在两个人身边，左看看右看看，想问什么又没敢说。
“咱们先回去吧。”程晨抬手摸了把脸，率先转身上了车。
骆翊鸣冲老米点了点头，刚刚转身，老米却是出声叫住了他。
“稍等一下。”
骆翊鸣往前走的脚步顿了顿，转过身来看了他一眼，眉毛微微皱了皱。
“您叫我是还有什么事儿吗？”
“你对他......”老米一边说着，一边冲着车子停放的方向微微扬了扬下巴，“是只当朋友、同事，还是说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骆翊鸣楞了一下，“你为什么这么说？”
老米的目光落在汽车的方向，眼中的神色骆翊鸣看不太懂，他微微皱了皱眉。
“你要是不喜欢他，就离他远一点儿，”老米的声音有些颤抖，“你知道我再说什么都，你......”
他深吸了一口气，后面没能继续说完，他抬手想拍一拍骆翊鸣的肩膀，但是对上了骆翊鸣的目光，他的手又顿住了。
老米伸出去的手顿了顿，停在了半空，终究是没能落到骆翊鸣的肩膀上。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用你提醒，我都知道。”骆翊鸣嘴角勾了勾，老米从他的眼中看不到任何的笑意。
另一半，坐在车上的程晨见骆翊鸣迟迟没有上车，忍不住转过头来往外看。
骆翊鸣站在那儿，背对着汽车，好像老米在跟他说什么。
程晨的心沉了一下，一把推开了车门。
没等他下车，骆翊鸣已经冲着老米点了点头，转身走到了程晨的车边。
“你怎么下车来了？”骆翊鸣一手扶着车门，一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程晨抬起头来，皱着眉头看着他。
“他跟你说什么了？”
目光越过骆翊鸣，落到了老米的身上，后者已经转过身去，往与他们相反的d方向走去，只留下一个背影。
“没说什么，”骆翊鸣的声音很平静，“就是说，让我对你好一点儿。”
程晨伸出去准备推车门的手顿了顿，扯了扯唇角，扯出了一个有些难看的笑容。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程晨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看了一眼。
“回去你开车吧。”他转过头来看着骆翊鸣，“楚云说有事儿要跟我说，看上去好像挺急的。”
不等骆翊鸣回答，程晨的目光已经挪到的手机屏幕上，一手在屏幕上敲字，另一只手推开了车门，跳下了车。
程晨拉开了后车门，才反应过来没有听到骆翊鸣的回复，他抽空看了骆翊鸣一眼。
“你不会是不会开车吧？你考驾照了吗？”
骆翊鸣抬头就对上了程晨满是怀疑的目光，他抿了抿唇，没说话，有些心虚的挪开了目光，转身坐到驾驶座上。
“驾照到是有，就是挺久没开车了。”
没等程晨继续追问，骆翊鸣已经关上了车门，他赶忙跟上车，有些不放心的补了一句。
“要不我来开？你要是没把握的话......”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了骆翊鸣的笑声，程晨皱了皱眉。
“说真的呢，你别笑，你别开车没把我送回酒店，直接给我送走了。”
骆翊鸣从后视镜撇了一样，再一次看到了程晨眼中的担忧。
“真的没问题，虽然不是经常开车吧，但是还是会开的，不会让你真出什么事儿的。”
话音刚落，就听见后排传来了“咔嚓”一声，说程晨系安全带的声音。
他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汽车缓缓的驶上了小路，车速不算快，但是开的很平稳，程晨这才送了口气。
他放松了身子靠在椅背上，手里攥着的手机一直在震动，他都没来的及查看。
手机屏幕上满满的都是楚云发来的消息。
楚云：你们快回来了吗？酒店经理已经开始怀疑我们了。估计瞒不下去多长时间了，再不回来就要被发现了。
楚云：你们找到东西了？
楚云：没事儿吧？怎么还不回信息？
楚云：酒店这边出现了一些异常状况，是不是跟你们那边找到的东西有关？
楚云：快回来！！
楚云：麻烦了，我感觉天要黑了，今天不会要成为最后一天了吧？时间好像提前了l。
窗外的天空，白光忽然闪烁了几下。
骆翊鸣的脸色变了变，抿着唇，加快了速度。
程晨握着手机给楚云回消息。
程晨：我们在回酒店的路上，来得及，东西拿到了，回去跟你说，在拖十分钟！！
没等楚云回消息，程晨拍了拍驾驶座的后背。
“快走，马上来不及了！”
骆翊鸣皱着眉，正是经过人流量多的地方，车速想快也快不起来。
拐过最后一个路口的时候，天空已经再一次闪烁了白光。
酒店就在前面几百米的地方了，骆翊鸣咬了咬牙，一脚油门踩下去，汽车直接窜了出去，坐在后面的程晨脸上变了变，有些难看。
楚云和凌墨他们都站在门口等着，此时也顾不上暴露不暴露的问题了，远远的看到飞驰过来的汽车，楚云就已经一把拉开了酒店大门。
一阵风涌了进来，楚云眯了眯眼，她任由头发在空中飞舞，也没有去管。
汽车在酒店门口停下，刹车发出了短暂的“吱——”的一声。
两个人从车上跳下来，飞快的往酒店大门的方向跑来。
外面的汽车有一半已经冲上了马路牙子，一边的后视镜也磕掉了，车身上还有很多处划痕。
裹挟着风，两个人冲进了酒店大厅。
楚云回身把门关上。
酒店经理从门外匆匆忙忙的往里跑，那脸色说是下一秒就要吃人了，也是丝毫不过分。
“......等一等！你们干什么去了！”他一边气喘吁吁的往这边跑，嘴里一边不停的叫喊着。
几个人谁也没理会他，径直上了电梯。
“第一下！我说......麻烦你们等一下！听我说......”
电梯门在他面前缓缓的合上，门缝儿合上的前一秒，酒店经理对上了一双冷漠的眼神。
那是程晨的眼睛，他看着酒店经理，眯了眯眼，嘴角泛起了一种意味不明的笑意。
酒店经理扑过来，狂拍电梯按钮，但是来不及了，电梯缓缓的上升，他看着不停往上跳动的数字，狠狠的跺了跺脚。
在看旁边的电梯，还在二十层开外，酒店经理咬了咬牙，按下了旁边地铁的按钮。
这边，一行人已经下了电梯 ，往1804号房间走去。
骆翊鸣一边走，一边从口袋里掏出来了一个东西递给程晨。
程晨伸手接过，看到手心里安静的躺着一个缩小版的圆盘，长出了一口气。
楚云看到他手里的东西，眼睛也是一亮，“你怎么猜到圆盘会在竹林里的？”
“其实我也不是很确定，因为骆翊鸣可以看到竹林里的东西，所以......我也只是猜测。”程晨抿了抿唇，“一次就尝试成功了，其实我也没想到。”
“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这次不成功呢？”骆翊鸣抬手刷开了房卡。
程晨看了他一眼，无奈的笑了一下，“其他地方我都检查过了，没看到什么特别的地方，只有那片竹林。”
一行人走进了房间，锁上了房门，很快门口就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但是没人理会。
程晨继续修复这日记本，凌墨和凌泽坐在床上，听骆翊鸣给他们讲圆盘的来龙去脉。
楚云帮着程晨修复日记本。
“你还在担心什么？修复好日记本，然后还有小神像，”程晨垂着头，手上的动作不停，“这个剧本里的东西应该都齐全了吧。”
“应该齐了吧，我感觉我都没怎么动脑子，你们就解决了。”楚云笑了一下，“以后要是都跟着你们进剧本，没准儿我就丧失思考能力了。”
程晨抽空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
“你不是保护了凌墨和凌泽他们吗？也不是完全没动脑子。”
楚云苦笑。
门口的敲门声停止了，程晨冲这门口扬了扬下巴，“找个东西把门支住，他应该是去找备用门卡了。”
“不用，”楚云没动，“备用门卡已经被我扔掉了，他一时半会儿找不到的。”
“你真是......”程晨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憋了半天，憋出来一句。
“不错！”
楚云撇了程晨一眼，没说话。
两个人修复日记本，速度加快了很多，等到就剩最后一页的时候，楚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儿。
“你的意思不会是，咱们晚上直接走吧？去哪儿？扫晴庙？”
“对，”程晨粘完最后一页，抽了张纸擦掉手指的胶水，转过头来看着众人。
“一会儿咱们直接从安全通道下楼，监控已经被人修改过了，按照我给你们发的地图，往扫晴庙走，十分钟内务必都到齐。”程晨把地图发到了每个人的手机里，“我给你们所有人都发了地图，如果有人走散了，就按照地图走，规定时间内必须到，不一定有时间可以等你们，如果情况紧急，我们会选择直接离开，听明白了吗？”
第二百零七章 离开
大家都存好了地图，门口已经传来了开锁的声音了。
“他回来了。”楚云皱着眉看着门口。
程晨挥了挥手，众人跟在他身后往门口走，贴进门的时候，门被人大力的晃动了几下。
楚云咧了咧嘴，低声吐槽了一句：“这门框的质量真是堪忧啊，两下是不是就掉下来了。”
“但是咱们要出去了。”程晨笑了一下，转身走到门口，抬手轻轻的敲了敲门，门外的晃门的声音一下子停住了。
停顿了一下，程晨抬手把拉开了房门，门口站着的人猛的冲了进来。
程晨拉着他往屋子里带了一下，趴在门口的人不是酒店经理还能是谁呢。
他踉跄的跌进房间里，身后又被人推了一把，又是几步冲了进去。
程晨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走在做后面的凌泽又给他补了一脚。
程晨就听到身后传来“Dong”的一声，转过头来的时候就看到酒店经理一头栽在床上，半个身子扎进了床旁边的空隙里。
“噗——”楚云很不厚道的笑了一声，几个人没有做过多的停留，转身冲出了房间门。
一路走到酒店门口，都没有什么人，酒店门口站着两个保安，正在往下抬那个卡在马路牙子上的汽车。
程晨看了那车一眼，好像还能开。
“等一下！”他开口叫住了两个保安，“稍等一下，抱歉，这是我的车，我现在开走，真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
程晨一边道歉，一边钻进了驾驶座，骆翊鸣紧跟在他身后钻上了副驾驶。
就在他们两个人走出酒店之后，周围的黑暗里好像都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楚云的眸子暗了暗。
“都是秽物.... ”
她到声音不是很大，但是站在她旁边的凌墨确实听的清清楚楚。
“现在怎么办？”凌墨皱着眉，转过头来看着楚云，后者的脸色很难看，眉毛紧紧的皱着。
“程晨他们先出去了，还开了车......”楚云吞了口口水，深深的看了凌墨一眼。
“他们不会是想把这些东西引开吧？”凌墨的脸上也忍不住出现了担忧的神情，“为什么不能开车一起走？出什么事儿还能照顾一下。”
“不能。”
楚云的声音很坚决，“如果分开走，至少不会团灭。”
凌墨沉默了，另一半的程晨已经把车倒了出来，两个人观察着周围的状况。
等到黑暗中的秽物都慢慢的走了出来，路边的路灯开始闪烁，最终一盏一盏的熄灭。
周围走出来了不下三四十张秽物，楚云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她转过头来看了凌墨一眼。
“等他们开走了，咱们就直接往扫晴庙去，”楚云深吸了一口气，往门口挪了一点点，“咱们早点儿到，他们就有活下来的希望。”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眼睛快速的眨动了几下。
此时此刻，门口的汽车里，程晨从车窗里伸出来了一只手，轻轻的挥了挥，做了一个再见的手势。
周围的秽物已经围过来很多了，最前面的一直几乎贴到车上。
“啪！！”
就在最后一盏路灯也熄灭了的时候，周围彻底陷入了一片黑暗，只有空中那轮“月亮”悬挂在空中，充当着月亮。
秽物也在彻底陷入黑暗之后，活动的速度开始加快了，最前面的那只秽物猛的往车的方向扑了过来。
程晨眸子暗了暗，一脚油门，汽车从秽物之间快速的冲了过去。
贴着扑过来的几只秽物窜出去，骆翊鸣的目光从它们身上扫过，不知道是不是在寻找什么。
“你在找东西？”程晨猛的打了一把方向盘，车子一个急转弯窜进了旁边的小巷子里。
“没什么，就是看看，别落下什么东西没有带去，那就真的全都完蛋了。”骆翊鸣皱着眉，视线从几只秽物身上扫了过去，缓缓摇了摇头。
程晨顾不上多问，车子又经过了一个转弯，前面又窜出来了几只秽物。
就在车子转过完，消失的前一秒。
楚云眼尖的看到，车后面好像还沾染了一抹暗红色。
是血！！
楚云忽然明白了，为什么所有秽物都跟着程晨他们的车走了，她忍不住苦笑。
车后面沾染了鲜血，秽物对鲜血极其敏感。
“怪不得......”楚云抬手搓了搓自己的脸，忍不住苦笑。
等到所有秽物都跟在车后跑开，三个人才开始往扫晴庙的方向冲去。
楚云冲在最前面，她抬手看了看手机，计时器上的时间已经过了二十秒了。
咬了咬牙，她加快了速度。
凌墨拉着凌泽跟在楚云的身后，一路往前跑。
一路莫名的顺利，没有任何的阻碍就冲到了扫晴庙的门口。
楚云抿了抿唇。
“太简单了！”她的呼吸有些急促，抬手一把推开了，里面的扫晴娘的神像，好像是动了动，又往正转了转。
楚云几步走到扫晴娘的面前，把怀里抱着的兜子打开，从里面掏出来了日记本和小的小神像，都放在神台上。
退后了一步，楚云恭恭敬敬的点燃了三炷香，冲着扫晴娘的神像拜了三拜。
后退了一步，她抬头细细看了一下那樽神像。
似乎......
神像的眼睛似乎是眨动了一下，滑下来了一滴泪水。
楚云抿了抿唇，把小神像送到扫晴娘神像的旁边。
点燃的香的味道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凌墨皱着眉，也走上前上了三炷香，凌泽也走了过去。
寺庙里弥漫开来烧香的味道，楚云抿了抿唇。
“没有反应吗？”凌墨皱着眉，“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
他有些焦急的抬手看了一眼时间。
“还有不到五分钟了，尚首他们怎么还不回来？”
楚云摆了摆手，绕着扫晴娘走了一圈，手落在神像上，轻轻的摩挲了一下，缓缓摇了摇头。
“好像还差什么东西......”她无奈的叹了口气，“骆翊鸣他们肯定会在规定时间内过来的，还差哪张夹在日记本里的纸，在骆翊鸣的身上。”
凌墨抿了抿唇，没多说什么。
几个人开始了焦急的等待，凌墨一直在看表，每一秒钟都很漫长，他们终于体会过了度秒如年是个什么滋味儿。
“最后一分钟了。”凌墨感觉自己的神经都要崩断了。
另一半，程晨一个急转弯，甩开了跟着后面的几只秽物。
汽车上面已经被秽物撞出了好几个坑，尤其被涂了血的地方，几乎要被打穿，凹下去的一个大坑看着都让人心惊。
汽车另一半的后视镜也掉了，程晨在第无数次看后视镜看了个空之后，长叹了口气。
“还有多长时间。”
“一分三十五秒。”
两个人的声音都很平静，程晨甚至还有心情数，这一路汽车上被撞了多少下。
但是就在程晨摸到兜子里手机的时候，他脸上的轻松的神色，一下子就顿住了。
他把手伸进口袋里，掏出来了......
“我操！！”
他的声音猛然拔高，汽车拐了一个弧度，差点撞到旁边的墙上去。
程晨赶忙扶住方向盘。
“怎么了？”骆翊鸣被甩的磕到了车门上，顾不上被撞疼的胳膊，他转过头来看着程晨，“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程晨顾不上跟他解释，一脚油门下去，汽车猛的窜了出去。
忽然的提速，让骆翊鸣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皱着眉，探过身来摸了摸程晨的口袋，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张叠的方方正正的纸的时候，骆翊鸣的脸色也变了。
“这是......？！”他几下把手中的纸展开，“这是日记本里夹着的那张纸！！！”
骆翊鸣也拔高了音调。
“这是为什么？我明明记得东西都给她们留下了？怎么可能还会在你的口袋里？”骆翊鸣满脸的不可思议。
“应该是吃楚云偷偷塞到我口袋里的，她可能猜到咱们要干什么了。”程晨皱着眉头，又好气又好笑的，“她可真是......让我说什么好呢。”
“那现在咱们怎么办？”骆翊鸣探出头，往后看了一眼，“那些东西还没有追过来，咱们要不要直接去扫晴庙？”
程晨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现在只能去扫晴庙了，没有这张纸，他们应该也打不开出口。”
汽车在路口转了一个弯，程晨几乎要把油门踩到底，汽车疯了一般窜了出去。
一路撞飞了好几只秽物，终于在还剩两分钟的时候看到了扫晴庙的庙门。
程晨皱着眉，骆翊鸣那边已经打开了车门，汽车发出了尖锐的报警声，可是没有人理会。
汽车因为惯性，没有停在扫晴庙的门口，骆翊鸣在车还在行驶的时候，就从车上跳了下来，几步冲进了扫晴庙里。
还有五十秒！！
骆翊鸣心里说到。
他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扫晴娘神像的下面，手里的那张纸，被他一把拍在了桌子上。
扫晴娘好像动了。
不......
不是扫晴娘动了，是神像裂开了。
骆翊鸣缓缓摇了摇头，他顾不上思考什么其他的东西，转头就看程晨有没有进来。
第二百零八章 意外
程晨刚走进扫晴庙的大门，骆翊鸣皱了皱眉。
身后的扫晴娘的神像已经裂开了，一块儿一块儿的碎片落下，掉在地上，一部分碎末落在骆翊鸣的身上，他从身上拿起来一点儿碎末，拿在手中捻了捻。
手感有些奇怪，骆翊鸣抬手，把粉末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
隐约好像有一股淡淡的石膏的味道。
程晨已经跑到了骆翊鸣的身边，气息有些急促。
“你看什么呢？”他皱着眉，侧过头来看着骆翊鸣手中的东西——指尖一片白色的粉末。
“这是什么？”程晨抬手在他的指尖搓了一下，两个手指捻了捻，“石膏？你从哪儿摸来的？”
骆翊鸣抬手看了一眼扫晴娘的神像，“从她身上落下来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是应该不是石膏。”
程晨的脸色变了变，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张纸，用力擦了擦手指，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嫌弃，擦过手的卫生纸都遭到了他嫌弃的目光，两根手指头夹着，一时间不知道往哪儿扔。
“给我吧。”骆翊鸣把卫生纸从程晨的手里拿过来，攥到了自己手里。
程晨撇了他一眼，没说什么，视线落回了神像上。
扫晴娘的石像全部碎裂，里面露出了属于人的皮肤，众人都忍不住退后了一步，远离了扑簌簌落下的白色粉末。
当随后一块石像碎裂之后，扫晴娘的眼睛缓缓的眨了眨。
她缓缓的活动了一下身体，像是沉睡了很久的病人，活动着僵硬的四肢。
“你们......就是...放我出来的人吗？”她说话的声音很慢，缓缓的蹲下身子，坐到了神像台上，双脚悬在空中，随意的来回晃动着。
她的脸色看起来还是有些苍白，病态的苍白，就连唇上也没有什么血色，整个人苍白的几乎透明，身上只穿了一件裙子，一阵风出过来，不仅吹动了她的头发了，也吹动了她的衣裙，薄的几乎跟一层纱似的。
楚云往前走了一步，解下自己的褂子，披在她的身上，指尖无意间触碰到扫晴娘的皮肤，很冷，冷的楚云忍不住缩回手来。
“我的身上是不是很冷啊？”扫晴娘笑着问楚云，她的唇角向上勾了勾，眼睛里却是没有丝毫的笑意，目光没有焦距，不知道看着什么地方。
“不冷。”楚云笑着，又替她把身上的衣服拢了拢，“你回复正常了，我们也该走了。”
扫晴娘抬头看了他们一眼，目光从众人的脸上一个一个的扫过，最后落在了程晨的脸上，她苦笑了一声。
“还要多亏了你们，要不是你们，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恢复自由......”她的话还没说完，门口，扫晴庙的大门就被人用力的敲了几下。
扫晴娘缓缓把视线挪到了寺庙的大门上，抿着唇，眼中是掩饰不住的恨意。
“门口敲门的，是他吧。”
她没有说名字，但是在场的众人都心知肚明，但是，没人说话。
骆翊鸣转过头来看了一样程晨，后者脸上的表情也不是很好看。
程晨轻咳了一声，“他，我们自有办法处理，你现在要做的，只有想好当初发生了什么，然后看那本日记本，上面有你的儿子留给你的东西，剩下的什么都不要想。”
他放缓了声音，扫晴娘的注意力好像真的落到了日记本的上面，她抬手拿起来，翻开了第一页。
注意力很快就全部放到日记本上面了，程晨闭了嘴，开始一步一步的往门口挪去。
“你要干什么去？”骆翊鸣压低了声音，凑到了程晨的耳边，“你现在过去开门，酒店经理要是进来了，怎么办？扫晴娘会直接扑上去把他撕碎吧？”
程晨摇了摇头，“实话说，我不知道......”
他抿着唇，脸上难得的出现了一丝紧张，长叹了一口气。
“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不能让扫晴娘见到酒店经理，那样才会出事儿。”
程晨抬手搭在骆翊鸣的肩膀上，“你留在这里，拖住扫晴娘，酒店经理......我去解决。”
说罢，他缓缓的转身，往门口走去。
楚云看到了程晨这边的动作，挪了挪身子，挡住了扫晴娘的视线。
程晨几步走到了门口，等到门口敲门的声音小了，他一把拉开了寺庙的门，走了出去。
门外站着的酒店经理一看扫晴庙的门开了，站起来就要往里冲，被程晨一把拉住，捂住嘴拖了出去。
酒店经理只来得及发出了“呜呜呜”的声音，然后就被程晨一把拖走了。
走出去大概十多米的距离，程晨这才松开了手，抬手捂住了耳朵。
果然......
“你干什么！！”酒店经理的脸色难看的简直不能再难看，他瞪着程晨，脸上慢慢的都是恨意，牙齿咬得嘎吱嘎吱作响。
“你们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就为了破坏我的事儿吗？这对你们到底有什么好处，我的计划，这些年的努力，全部都白费了！！”他咬着牙，愤怒的怒吼着，程晨几乎能看到他嘴里喷出来的口水。
他忍不住退后了一步，有些嫌弃的皱了皱眉头。
酒店经理见他不说话，气的往前又是走了一步，程晨赶忙后退了一步。
“你有话好好说，”程晨抬手做了一个下压的动作，“别着急，扫晴娘已经恢复正常了，但是她现在应该不想见你。”
程晨的声音很平静，但是他的态度好像是激怒了酒店经理，后者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眼睛圆圆的，程晨甚至都怀疑，他的眼睛能从眼眶里掉出来。
酒店经理张了张嘴，似乎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瞪着眼睛。
程晨又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她是我的妻子，你为什么说她不愿意见我？”
过了几秒钟，酒店经理这才说出一句话来。
“可是，你自己干了什么事儿，你自己不知道吗？”程晨抿着唇看着他，眼底满满的全是冷意，“你干过什么让她不想见你的事儿，我想着，这些事儿应该不用我一件一件的告诉你吧。”
酒店经理眼里的愤怒变成了震惊，他脸上的表情缓缓的平静了下来，然后浮现出了悲伤的神情。
“你们是怎么知道的？”他的声音不大，语调里还带着颤抖，“我应该没跟什么人说过这件事儿，以前实验室的那些人，也都是签过保密协议的，不能跟别人说，况且......”
他犹豫着没继续往下说，但是程晨却敏锐的发现了他话语中的不对劲，追问道。
“况且他们怎么了？”程晨皱了皱眉头，“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儿没说？”
酒店经理缓缓的蹲了下去，把头埋进了自己的手掌心里。
“他们因为研究这些药物，基本所有人都被关了进去，唯一一个没被关进去的，就是老米，我不知道他为什么逃过去了，但是我由于是被分离在研究计划之外，所以逃过一劫，但是......”
酒店经理缓缓抬起头来，目光落在扫晴庙的庙门上，语调里悲伤的神色更浓。
“但是我的妻子、儿子，都已经离开我了，我什么都没有了，就在我以为，彻底没有希望了的时候，我在一次去研究所收拾东西的时候，看到了一沓文件，上面记录的东西，再一次给了我希望。”
“是那份文件让你凑齐多少个人来像扫晴娘许愿吗？”程晨隐约猜到了什么。
果然，酒店经理点了点头，脸上的神色说不出来是什么情绪。
“我得到了那份文件，为什么说是得到呢，是因为那文件是我在我自己的东西里找到的，我在看过文件之后，特别的兴奋，我感觉我再一次有了希望。”酒店经理深吸了一口气，“你不知道，当时这份文件这对我来说，就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我不能不尝试，但是整份计划进行了一半，我就发现了不对劲，我被人利用了。”
程晨从口袋里掏出来一根烟，掉在嘴上，点燃了深吸了一口，烟雾在他的面前升腾开来，挡住了他的视线。
酒店经理的叙述却还在继续。
“很快就有一个人上门找到我，告诉我可以开一个酒店，然后开始召集更多的人来许愿，我当时觉得这个提议特别的好，好的简直不能再好了，想也没想，我就同意了。”他的脸上挤出了一个苦笑。
“那简直就是一个传销组织，但是没办法了，只能继续，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去扫晴庙，越来越多的人知道扫晴庙，说扫晴庙许愿很灵，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所有的愿望都是有等价交换的，等价不了的事物就换成用生命去交换，来的人越来越多，这里就变成了旅游景点。但是我发现，导游也是他们的人，这简直就是一个有计划的传销组织。”
“但是你为了更多的人去扫晴庙许愿，也没有阻止。”程晨看着他的目光有些空，“但是当扫晴娘知道，因为自己其实害了很多人的时候，她真的会开心吗？”
第二百零九章 催眠
酒店经理沉默了，他没有继续往下说，抿了抿唇，视线落回了扫晴庙上。
“我现在就只想见见她，要打要骂，要杀要剐，她想怎么样都行，只要她肯原谅我。”酒店经理的声音缓缓低了下去，“我只想最后见见她，跟她道个歉，哪怕她不原谅我，哪怕她杀了我也行，怎么都行。”
程晨犹豫了，他抿着唇，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点了头。
“让你进去可以，但是你要保证没有任何的过激行为，保证扫晴娘的情绪一直处于稳定的状态，不然，不等她动手，我就会直接结束了你的生命，你真的想好了？”
酒店经理坚定的点了点头，程晨也没有多说，转身带着他走进了扫晴庙的大门。
扫晴庙里，扫晴娘跪坐在蒲团上，那不知道有多少信徒跪拜她的蒲团上，手中拿着那本日记本，怀中抱着的，是那樽被拼好的小的神像。
她垂着头，长发披散在肩头，她的身上还穿着楚云的衣服，长发垂落在地上，也遮住了一半的面容。
程晨看不清她的表情。
当众人都看到酒店经理走进来的时候，扫晴娘也好像感受到了什么，她放下手里的日记本，缓缓的转过头来。
骆翊鸣皱着眉，走到程晨的身边，低声问道，“你怎么把他放进来了？万一扫晴娘情绪不稳定，出现了什么状况，咱们可就真的走不了了。”
“不会的。”程晨缓缓摇了摇头，脸上的神情回复了平静，“系统不会创造一个没有任何用处的人物给咱们的，而且还是这种，穿插在整个故事里的人物，并且这个人，还追到了扫晴庙的门口，这一切不可能都是巧合，刚刚扫晴娘身上亮起的白光，只是亮了几秒钟，那就是说明，咱们还有一部分的故事细节没有对上，而酒店经理......”
程晨转过头来看着骆翊鸣，两个人目光接触的一瞬间，骆翊鸣一下子明白了。
“酒店经理刚好出现在扫晴庙的门口，符合所有条件，所以他也是不可跳过的一个关键NPC，既然来了，就说明扫晴娘是可以见到他的，并且只要见到他，过完这段剧情，咱们就可以离开了。”
骆翊鸣抬手指了指酒店经理，“所以，他才是最后的关键，并且我猜测，应该不能直接让疯狂的、刚刚追过来的酒店经理直接见扫晴娘把。”
程晨点了点头，认同了骆翊鸣的说法。
“你很聪明。”
他勾了勾唇角，夸赞道。
骆翊鸣没有接他的话，视线回到了酒店经理的身上。
就在刚刚扫晴娘回头的一瞬间，众人都感受到了空气中那种不同寻常的气氛。
凛墨拉着凛泽往后退了一步，凛泽的状态看起来也不是很好，但是程晨现在来不及，也顾不上询问到底是怎么了。
扫晴娘开口说话了，她说话的速度好像是比刚刚加快了不少，就连动作也变的更加流畅了，没有了一开始的僵硬的感觉。
“你来干什么？如果是认错的话，我想你应该知道的，没用了，我不会原谅你的，我的孩子也不会原谅你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挪开了视线，皱着眉头，好像是看到了什么恶心的东西一般，唯恐避之而不及。
酒店经理眼角的肌肉抽搐了一下，他狠狠眨了眨眼，把眼中的泪水全都憋了回去。
扫晴娘没有再说话，也没有转过头来看他，目光落在对面的墙壁上，眉毛狠狠的皱着，不理会酒店经理的话。
后者也不恼，他往前蹭了两步，蹭到了扫晴娘不远的地方。
“我知道你很冤我，怪我，恨我，当初是我的不对，只要你原谅我，你让我做什么都行，只要你肯原谅我......”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眼眶也是红红的，视线几乎是黏在扫晴娘的身上。
程晨忽然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但是却是说不出来，到底哪里不对劲，他狠狠皱了皱眉，想着或许是自己多心了，程晨抬手搓了搓自己的脸。
“你是不是也感觉哪里不太对劲？”骆翊鸣压低了声音，凑到了程晨的耳边，程晨一惊，转过头来看着他。
“你......”他没有把话说完，但是两个人都懂了。
骆翊鸣缓缓点了点头，眉头皱的很紧。
那边，酒店经理还说了什么，两个人却是谁也没好好听，只有楚云，皱着眉站在扫晴娘的身边，看着酒店经理的眼神还是一脸的警惕，好像生怕他做出什么丧尽天良的事儿来似的。
但是，他一直都没有做，只是一直说着， 说的众人都有些不耐烦了，就连凛墨都是狠狠皱紧了眉头。
但是......
程晨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不对劲，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
程晨环顾四周，也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
就在他的视线扫过扫晴娘的时候，程晨好像忽然发现哪里不对劲了，扫晴娘，对！扫晴娘！！
他几步走上前，看到了扫晴娘的目光，那是一双空洞的眼睛，没有任何的焦距，程晨终于确定了。
程晨转过身来，装作什么都没发现的走到酒店经理的旁边，然后......
“啊——！”
然后传来的是酒店经理的一声惨叫。
“Peng！！”一声巨响，是酒店经理撞到柱子上的声音。
众人被程晨忽然的动作吓了一跳，就连骆翊鸣都是惊了一下。
他几步走到程晨的身边，垂着头看着躺在地上的，啊不，是摊在地上的酒店经理，眉毛微微挑了挑。
“他还是有问题吗......”
骆翊鸣的语气听上去慢慢的都是无奈，他缓缓走到酒店经理的面前，蹲下身去。
“你说，你怎么就不想好好活下去呢？”他低声喃喃着，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酒店经理听，程晨猜测应该是后者。
“催眠术......”骆翊鸣抬手把酒店经理翻了个身，让他的脸冲着自己，伸出一根手指，竖在他的眼前，来回晃了晃，“你为什么就想到用这个办法了呢？还是在我的面前......你为什么就不能给自己活下去多争取一丝机会呢？”
酒店经理的目光缓缓的涣散了，他的目光不自觉的跟着骆翊鸣的手指来回的晃动着，身子逐渐的放松了下来。
骆翊鸣转过身来，不在去理会摊在地上的酒店经理，转身走到了扫晴娘的身边。
扫晴娘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扫晴庙的墙壁，楚云正扶着她的身子，但是她没有任何的反应。
“这是怎么了？被催眠了？”楚云皱着眉头追问。
骆翊鸣微微点了点头，“对，就在刚刚，酒店经理跟她说话的时候，应该是以前进行的一些暗示？其实我也不是很懂。”
“那你刚刚是怎么做到的？”楚云有些好奇的询问。
骆翊鸣张了张嘴，好像是想说什么，但是......
“其实就是随便瞎蒙的，看别人就是这样做的，我也就随便试了一下。”
“哦......这样啊，那你还挺适合学催眠的。”楚云愣了一下，硬是挤出来一句话。
骆翊鸣转过头来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唇，还是说道，“其实，你要是不会说话，可以不说的。”
楚云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程晨忍不住笑了一下，抬手拍了骆翊鸣一把。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骆翊鸣笑着看了程晨一眼，然后走到扫晴娘的身边，先是抬手试探了一下扫晴娘的脉搏，然后伸出右手，靠近扫晴娘的耳边，打了一个响指。
“啪！”的一声，然后是骆翊鸣的声音。
“醒！”
单字音落下之后，扫晴娘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像是刚刚睡醒一般，一下子转过了头来，双眼恢复了焦距。
“我刚刚怎么了？”
她皱着眉头，看着呆滞的摊在地上的酒店经理，有些茫然疑惑的问道。
“你刚刚被催眠了。”程晨的声音很平静，“你应该也感受到自己的不对劲了吧，你被这个酒店经理催眠了。”
扫晴娘愣了一下，喃喃道，“酒店经理......催眠......”
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嘴角浮现起了自嘲的笑容，“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有什么事儿是他干不出来的呢......”
一滴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滑落下来，落在了小神像的身上。
骤然间，一阵白光从小神像的身上散发了出来，一瞬间将所有人都包裹在内。
白光中，几个人听道了扫晴娘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
“我祝愿所有的村民都能平平安安，我想对应的代价是，我面前这个十恶不赦的男人的生命。”
她的声音逐渐变远。
程晨转过头来，隐隐约约的，他好像看到，老米走到了酒店经理的身边，像拎死狗一样，把酒店经理从地上拎起来。
画面一转，程晨看到外面下起了瓢泼大雨，老米拎着酒店经理走进了那间挂满人头的房间，地上留下了一串潮湿的痕迹。
老米将酒店经理的人头换了上去。
外面，雨渐渐停了下来。
第二百一十章 回到咖啡厅
周围的白光渐渐的暗了下去，众人已经回到了电影院里。
凛泽几乎是一出剧本就昏了过去，凛墨半拖半抱的把他扶到旁边的椅子上。
楚云坐在凳子上，抬手看了一眼手表，现实里的时间就过去了不到十分钟，她转过头来看了程晨一眼，眼神有些复杂，程晨对上了她的目光，微微摇了摇头。
“凛泽怎么了？”骆翊鸣那边却是开始负起了责任，他走到了凛泽的身边蹲下，伸出手去探了探凛泽的脉搏。
可是，就这样看上去，凛泽并没有什么大碍。
骆翊鸣微微皱了皱眉头，“我叫系统的医生过来看看吧。”
“不用了。”凛墨抿了抿唇，拉着凛泽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支撑着他的身子站起来，凛泽的眼睛还是微微睁开的，只是有些无力的垂着头。
“你们要是出事儿了怎么办？这次剧本本来就不是很稳定，万一是被剧本影响了呢？”骆翊鸣皱眉，明显是不同意凛墨的决定。
见凛墨没有反应，骆翊鸣继续说道，“如果真的是被剧本影响的话，就一定要去系统的医务室检查并且上报，系统要对此进行改进，况且，剧本造成的生病，是在外面的医院治不好的，你的弟弟现在的状态很奇怪，看上去很虚弱，但是脉搏却是很正常，我的建议还是去检查一下，比较安全放心。”
“没事儿，他就是没休息好，平时也这样，还有就是没吃好饭，加上累，身体有些吃不消，我带他回去休息一会儿就行了，不劳烦尚首费心了。”
凛墨说着，凛泽却是好像缓过来了一样，撑着他哥的胳膊站直了身子。
“尚首，抱歉，让你费心了，我真的没事儿。”凛泽的语气还是有些虚弱，但是既然本人都这样说了，骆翊鸣也没有强迫人家去系统医务室检查身体的理由了。
终究，凛泽还是回家了。
程晨跟在骆翊鸣的身后走出了电影院，身后还跟着楚云。
楚云跟在程晨的身后，一直没怎么说话，程晨也没有什么心情聊天，反而是骆翊鸣，有一搭没一搭的说几句话，让三个人之间的气氛没有那么尴尬。
尴尬？
没错，这个尴尬的气氛从凛墨带着凛泽走之后，就在三个人之间蔓延开来了。
楚云抿着唇，一直没有接话，反而是程晨，骆翊鸣说了什么他感兴趣的话题的时候，还会“嗯嗯”的应付两句。
走到电影院门口了，骆翊鸣的目光落在程晨的身上。
“那我们先回去了。”程晨往出走，只给骆翊鸣留下来了这一句话，多一个眼神都没有给。
楚云的车还停在电影院的车库里，程晨从她手中接过车钥匙。
两个人一路走过去，程晨可以感受到身后，骆翊鸣的眼神一直跟在他的身上，但是他没有理会，自顾自的往前走着，只留给骆翊鸣一个背影。
等到两个人上了车，程晨这才长叹了口气，他抬手揉着太阳穴，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先回咖啡厅吧。”楚云提议道。
现在也只有这一个选择了。
程晨发动汽车，汽车缓缓的从电影院的院子里行驶了出去，拐弯的时候，程晨意外的从汽车的后视镜里看道了骆翊鸣。
他愣了一下，手里的方向盘差点都忘了往回转，差点撞到墙上，惊的楚云险些伸手去抢方向盘。
转过弯，程晨的视线被墙壁挡住了，他收回了目光。
楚云坐在旁边，右手紧紧攥着安全带，另一只手已经放在手刹上了，脸上满满的都是震惊和不可思议，隐隐约约好像还带着一丝，劫后余生？
“......”程晨张了张嘴，文字好像在嘴里重新组装了一下似的，犹豫了半天才问出来一句，“你没事儿吧？”
楚云无语，她转过头来看了程晨一眼，又看了看后视镜，确定看不到骆翊鸣了，她这才松开捂着手刹的左手。
“你刚刚看到什么了？还能差点儿把车开到墙上去？我不会今天家没回去，我先死在路上了吧，死在你的鬼迷神疑的车技下面，死在你变幻莫测的车技下面，死在了里诡异的后视镜上？”
楚云吐糟着自己的不满，程晨倒是也没有反驳。
他转过头来瞟了楚云一眼，楚云松开手刹的左手又握了回去，她的声音有些哑。
“您还是先开车吧，我真的是怕了你了，你怕不是着三年都没开过车吧？”楚云张嘴就又是吐槽，程晨也不在意，又瞟了她一眼。
楚云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决定把手先收了回来。
她搓了搓手，把车座子往后调了调，让自己坐的更舒服了些。
“这次剧本，你有什么看法？”楚云闭着眼睛问道。
可是过了半天，楚云都没有听到程晨的回答，就在她等的不耐烦，刚想睁开眼看看程晨到底在干什么的时候，汽车缓缓的在路边停了下来。
楚云睁眼一眼，好家伙，这是来了咖啡厅了。
愣了一下，楚云抬手盖住了自己的半张脸，“你今天就这么不想说话吗？你要是说是，我就回去睡觉了，改天等你想说了，你在叫我。”
她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疲惫，程晨也看出来她身上浓浓的疲惫感。
程晨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到，“我也不能说是肯定的发现，但是，这次系统好像是进行了一个大规模的整改，除了那几个特定的道具，其实也没有特别的可怕，就是剧本的方式发生了改变。”
楚云轻轻点了点头，“确实，有很多地方都发生改变了，但是终究是系统的决定。”
两个人走进了咖啡厅，程晨今天给秦栎放了假，咖啡厅里没有人，也没有开灯，程晨随便给自己倒了一杯可乐，又往杯子里加入了好几块儿冰块，端在手里还寒的晃动着，杯子里的冰块撞击在玻璃杯壁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楚云也是经常来咖啡厅，倒也是轻车路熟。
给自己做了一杯咖啡，楚云走过去，在程晨身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你怎么想的，”楚云抿了一口咖啡，轻轻眯了眯眼睛，“如果让老米说出来什么东西，导致骆翊鸣的记忆发生错乱，系统也不会怪到你身上吧。”
程晨半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睛，没说话，楚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手中端着的咖啡冰的楚云手指有些发冷，她随手把咖啡放到旁边的桌子上，搓了搓手。
两个人忽然沉默了，谁都没说话，一个人躺在沙发上，一个人盯着桌子上的咖啡，陷入了沉默。
而现在的时间不过是上午，太阳光从窗户落进来，散落一地。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门口走过来一个人，他抬手拉了拉门，没拉开，又弯下腰，透过玻璃往里看着。
看到咖啡厅里有人，又轻轻敲了敲门。
“咚咚咚......”
程晨没动，楚云抬头看了一眼，看到是凛墨，愣了愣，转过头来看着程晨。
后者还是没有反应。
楚云忍不住抬手碰了碰他。
程晨还是没动，楚云皱了皱眉，轻声叫到。
“程哥？程哥......？”楚云一边叫他，一边又抬手推了推程晨。
程晨翻了个身，抬手抓过旁边的抱枕抱住。
楚云：“......”
长叹了一口气，楚云走到了咖啡厅的门口。
门外站着的凛墨看到走出来的人是楚云，愣了一下，微微皱了皱眉。
楚云不是很熟练的，缓慢的，打开咖啡厅玻璃门上的锁。
玻璃门被拉开了一条缝，楚云抬眼看着他。
“你来干什么？”
凛墨抬手想推开门走进来，但是被楚云拦了下来。
“你要是有事儿，就说吧，没事儿我就锁门了，今天咖啡厅不营业，你要是开买咖啡的，那就请回吧。”楚云抿了抿唇，声音有些冷，语气中慢慢的疏离感，刺的凛墨皱起了眉。
“我来找程晨有点事儿。”他的声音里带着微微的颤抖，压抑不住，凛墨吞了口口水，后退了一步，两个人之间拉开了些许的距离。
楚云抵着门的脚松了松，已经有了准备关门的动作了。
“程哥休息了，你先回吧。”她关上了玻璃门，“你要是觉得可以跟我说，也行。”
后半句话被关在了玻璃门里，有些闷，凛墨听到了，他快速的眨了几下眼，脸上的神色有些复杂。
看着楚云关门锁门的动作，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出话来，眼睁睁的看着楚云锁了门。
楚云转身走会咖啡厅里，目光落在沙发上的时候，却惊讶的发现，程晨已经不在沙发上躺着了。
她一挑眉，无奈的抿了抿唇，又叹了口气，抬手扶着额头，又揉了揉太阳穴。
最终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她缓缓的走到程晨的房门前，抬手敲了敲房门，屋子里没有人回应。
“程哥，你不想见人就不想见人，装睡......你这是.......”
屋子里，程晨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照进来的阳光，没有回答楚云的话。
他缓缓的抬起手来，手臂上赫然有一条长长的伤口，刺痛着程晨的眼睛，他狠狠闭了闭眼。
第二百一十一章 谈话
楚云抬脚轻轻磕了磕门，屋子里还是没有任何声音。
她叹了口气，也没有继续坚持，转身走出了咖啡厅。
程晨听到大门关上的声音，缓缓拉开了自己的房间门。
房间里的窗帘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拉上了，漆黑一片，他垂着眼睛，看不清他眼中的神奇。
程晨走到原来骆翊鸣的房间里，拿出来一个小药箱。
从里面拎出来一瓶酒精，程晨想也不想直接到在胳膊上的伤口上，刺痛从胳膊上传来，程晨狠狠皱了一下眉头，然后表情回复了正常。
很奇怪的，伤口明明很深，但是却没有出血，程晨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去医院看看需不需要缝针。
有些艰难的给拿纱布给自己包扎了一下，程晨摸了钥匙走出了咖啡厅。
正直中午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程晨忍不住眯了眯眼。
他没有去系统开的那家大型医院，而是找了一家私立医院。
径直走到最左边的诊室，里面坐着一个年轻的医生，对面还坐着一个大爷，两个人正在说着什么。
大爷好像是有点听不清，年轻的医生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不厌其烦的一点点给大爷讲清楚。
程晨也不着急，靠在门口玩手机。
医生抬头看到他来了，冲他摆了摆手，示意他稍等一会儿。
程晨点了点头，他也不急，就靠在门口等着年轻医生跟大爷全部交代清楚。
等到大爷走了，年轻医生脸上的笑意一点点消失了，皱着眉头走了过来。
“你怎么来了，是最近不太舒服吗？”
“方医生，”程晨微笑着跟他打招呼，“不是不舒服，就是不小心受了点儿小伤，来找你看一看。”
方医生听了这话，好像是微微松了口气，唇角又带上了淡淡的笑意。
“你过来坐吧，我看看。”
等到看到程晨胳膊上的伤口的时候，方医生脸上的笑容成功的又消失了。
他抬头看着程晨，挑了一下眉，“这就是你说的小伤口？那什么是你认为的大伤口？碗口大那种？需要恢复十八年那种？”
程晨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无奈的叹了口气。
“你就别拿我开玩笑了，我来找你也就是这个伤口有些奇怪。”
说着，程晨把伤口伸到医生的面前，“你看看吧，这么大的伤口，我硬生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怎么受的伤，而且不流血。”
方医生瞪了他一眼，转身走进诊室里。
“你先进来，我看看吧。”
程晨关上了门，走了进来。
“你把胳膊放上来。”方医生换上了一个一次性手套，看了看程晨胳膊上的伤口。
“这伤口里面有什么？”程晨看着自己的胳膊，另一只手撑着下巴，还从方医生的桌子上捏了一颗笑葡萄扔进嘴里，好像那么大个伤口不长在自己的胳膊上。
方医生的脸色却是很难看，他撇了程晨一眼，“我要把伤口扒开看看，你最好是做好心理准备。”
程晨随意的摆了摆手，丝毫不在乎。
“我刚刚拿酒精冲洗过一遍了，你自己看吧。”
方医生没理他，自顾自的扒开了伤口查看，然后他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你这伤口是不是在剧本里面受伤的？”他拿过一把手术刀，在伤口创面上轻轻刮了一下，“有一层东西覆盖住了伤口创面，所以没有血流出来。这上面的东西很奇怪，但是我以前见过一次，还是跟我导师实习的时候。”
他随手把手术刀扔到盘子里，叹了口气。
“有一个办法，把覆盖在伤口上面的东西都挂掉，但是不确定是不是有渗入到皮肉中的，如果有，还要去除那些皮肉。”
“那你弄吧，反正也没有第二个选择不是。”程晨又吃了一颗小葡萄，夸赞道，“你这葡萄挺甜的啊，在哪儿买的？”
方医生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你要爱吃就都拿去。”
程晨满意的点了点头。
“啧，”方医生见他还在吃，忍不住拿脚踢了踢他的凳子，“说真的呢，你这不能打麻药，你能不能先思考一下你的胳膊，你的嘴是不是比你的命还重要。”
“你自己看着弄就行，我也不懂。”
方医生沉默了，看着他犹豫了一会儿，终于是拿起来了手术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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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过后，方医生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汗水，把手上的一次性手套扯下来，随意的扔到垃圾桶里。
程晨的胳膊上包着厚厚的一层纱布，另一只手还在拿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
“行了，回去吧，不能碰水，不能喝酒，忌口啊，辛辣发的都不要吃，”方医生一边收拾东西一遍说着。
“还有你的烟，少抽，又不是烟囱，每天抽那么多烟，你不嫌呛得慌？你是烟草的后代是吧，我真的理解不了你们这些嗜烟如命的人，啧......”
程晨没理他，站起来就往门外走。
“跟你说好话你也不听，真是浪费我唾沫星子，”方医生恨恨的瞪了程晨的背影一眼，好像又想起来了什么，“你钱交了吗你就走？！真不要脸啊你！！”
程晨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他一眼，“你诊所都是我给你开的。”
“那也不代表你能不交钱！”方医生冲着他的背影吼了一句，程晨没理他，自顾自的走了。
方医生坐回了自己的座椅上。
在外面排队的人被他这一吼下了一跳，犹犹豫豫的不知道该不该往里走。
方医生的脸上迅速换上了温和的笑容。
“不好意思啊，您进来吧，刚刚是我的朋友，让您见笑了......”
程晨走出诊室，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胳膊，衣袖下面厚厚的一层纱布，摸上去有些奇怪。
随便找了一家饭店，点了一个糖醋排骨和一份米饭，程晨胡乱应付了一顿饭。
吃饭的时候，程晨给秦栎发了一个短信，叫他回来上班。
等到程晨回到咖啡厅的时候，秦栎已经在咖啡厅里忙活着了。
中午，咖啡厅里的人还是不少的。
但是程晨还是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凌墨，他皱了皱眉，拍了拍秦栎的肩膀，指着凌墨问他。
“这个人是什么时候来的？”
秦栎笑了一下，“我来的时候他就在门口坐着，我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儿，他就说想喝杯咖啡，但是店没开，就想等一等。我也不知道他干什么，反正挺奇怪的，但是确实就是点了一杯咖啡喝。”
“没说要找什么人？”程晨皱了皱眉，有些看不懂了。
“没......”秦栎认真思索了一下，然后很肯定的摇了摇头。“没说。”
程晨点了点头，“行，你先去忙吧。”
“那他......”秦栎瞟了一眼凌墨那边，有些犹豫。
“他应该是来找我的，我过去问问。”
“是程哥的朋友？要不要......”秦栎试探着问道。
但是，程晨摇了摇头，没等秦栎继续问，他已经往凌墨那边走过去了。
秦栎有些好奇的探头看了几眼，但是很快，身后就有人点餐了。
“诶，这儿呢，来了来了！！”秦栎一边说着，一边回头看了最后一眼。
“我怎么感觉这两个人这么奇怪呢。”秦栎小声嘟囔了一句。
“你说什么？”回答这话的却是点餐的客人。
秦栎愣了一下，看到面前的陌生人，一瞬间回了神儿，忙摆了摆手，“啊......没什么没什么，啊......您好，请问您想喝点什么。”
站在面前的客人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手指在菜单上一点，
“这个，去冰，少糖，带走。”
另一边，程晨在凌墨对面坐了下来。
“不好意思，这里有人......”凌墨的话说了一半，抬头看到坐在对面的人是程晨，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程晨看着他，敷衍的扯了一个笑容，“你来找谁？是来找我吗？”
凌墨没说话，看了程晨两秒，端起面前的杯子抿了一口。
“这里说是不是不太方便？”
程晨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然后站起身，从他摆了摆手，示意他跟着自己走。
程晨带着他走进了自己的房间，指着桌子边的一个凳子。
“坐。”
自己则是坐到了床上，凌墨走到凳子边坐下，皱着的眉头一直没有松开过。
“说吧，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儿，现在甚至可以说了吧。”
程晨有些不耐烦的拿起自己的杯子喝了口水，挑着眉看着凌墨，“你为什么要找我，我跟你不熟悉吧，有什么你不能跟楚云说的东西，要来找我说？”
“因为是关于你的事儿。”凌墨的神色很平静，他缓缓把左腿搭在右腿上。
“关于我的？”程晨皱了皱眉，目光盯在凌墨的脸上那神色并不是很友好，但是凌墨却是硬着头皮回看着他，没有挪开视线。
微微点了点头，凌墨压抑着心头的恐惧，唇角甚至还扯出来一个笑。
“关于......”凌墨微笑着，“关于你和曾经的尚首，哦.......那会儿他还不是尚首，那就是关于你和骆翊鸣，三年前发生的事儿。”
第二百一十二章 谈话
程晨皱了皱眉，没说话。
“你不想问问我知道了什么吗？”凌墨看着他的反应，并不是很满意，追问道。
“哦......那你知道了什么？”程晨很敷衍的做出了一个惊讶的表情，问了一句。
“三年前发生的事情，你应该比我清楚吧，所以，为什么骆翊鸣会在三年后变成了尚首，这个问题，你应该可以回答我吧。”凌墨忽然感觉自己的话不知道该怎么往下问了。
程晨看着他，忽然感觉有些好笑，他抬手摸了摸下巴，唇角不经意间带上了些许意味不明的笑意。
“你不是说你都知道了吗？那你还问我干什么呢？你说的这些其实，我自己不知道啊。”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凌墨忍不住拔高了声音，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不是因为你，骆翊鸣才变成今天的尚首吗？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程晨看着他的眼神有些奇怪。
“他变成这样，跟我有什么关系？”
“跟你没关系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凌墨的问题紧追不舍。
程晨有些无语了，他看着凌墨，想了半天，都没想出来说什么，最后憋出来一句，“你这小孩儿想法......啧，有些独特啊。”
凌墨没说话，静静的看着程晨，他好像也意识到了什么，眉头微微的皱着，神情里好像还能看出来疑惑。
程晨也没说话，也静静的看着凌墨，也不解释，任由凌墨自己思考。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可能是十分钟左右，可能更久，程晨也不着急，手里捧着杯子，慢慢的喝着，看着凌墨，等着他自己想明白。
等到凌墨脸上的神色变了之后，程晨放下了杯子。
“你想明白了？”
凌墨没有说话。
“你就单单凭借一个人跟你说的话，你就敢跑过来质问我，还没有询问楚云，直接过来找我说，”程晨顿了顿，微微挑了挑眉，“你不觉得这件事儿你做的很荒谬吗？”
凌墨垂下了目光，抿着唇，唇角抿成了一条直线。
“你不如交代一下，是谁跟你说的这件事儿，或者说，是谁让你来找我的。”
程晨的语气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平静，神色淡漠的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凌墨，杯子被他随手放在桌子上，发出了“Dong”的一声闷响。
凌墨跟着他站起来，抿着唇没说。
“不想说就算了。”程晨好像也没有继续追问的意思，站起身来往门外走去，给凌墨留下了一句。
“那你走吧，现在，立刻。”
然后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门口。
房间里面，凌墨的目光落在了程晨的电脑上，双手渐渐握紧成拳，用力握紧，指尖在微微颤抖，指甲几乎要刺进肉里。
但是......
他往电脑那边迈了一步，看着一步之遥的电脑，终究还是转身离开了。
与此同时，站在外面的程晨，他的手里拿着手机，手机的屏幕上，赫然正是凌墨走出房间的画面。
程晨叹了口气，把手机收回了口袋里。
秦栎不知道从哪儿钻了出来，站在了程晨的身边。
“刚刚那个人，跟你进去说什么了？你怎么还看上房间的监控了？他有问题？”秦栎探着头往后看了一眼，“他不会在你房间里干什么不好的事儿吧，比如说你的电脑？”
程晨看了他一眼。
“你能猜的都猜到了，还问我干什么？”
“我去！！”秦栎惊呼一声，程晨去拿咖啡杯的手抖了抖，转身瞪了他一眼。
“那那那！你怎么这么平静啊！！”秦栎看着程晨一脸的平静，有些焦急，“不是，他可能会偷你电脑里的数据！”
程晨微微点了点头，有些奇怪的看了秦栎一眼，“我知道啊，所以我看房间里的监控了。”
他说着话，手下的动作不停，拿过杯子给自己做咖啡。
秦栎“哎呀”了一声，转身就往后面走，刚走了两步，就听到程晨的声音从身后轻飘飘的传过来。
“我看监控了啊，他最后还是没有动电脑。”
秦栎的脚步顿住了，转过头来看着程晨的背影，狠狠的瞪了一眼。
“你不想想，他要是真的动电脑了，我怎么会任由他看我的电脑呢？”他的声音很平静.。
秦栎愣了一下，忽然也反应过来，忍不住叹了口气，笑自己的脑子没转过弯儿来，转身往走到程晨的身边。
程晨靠在台子上，手里端着一杯咖啡，秦栎站在他旁边都能闻到咖啡的苦味儿，忍不住咧了咧嘴。
“你做的什么啊，这么苦。”秦栎皱着眉，探过头来看，却被程晨在脑袋上拍了一巴掌，缩回头去。
“你怎么什么的想看一眼，是不是这一个咖啡厅不够你忙的？”程晨一口喝干杯子里的东西，转身把杯子冲洗干净，放回消毒柜里。
而秦栎还想追问什么，但是有客人走进来点餐了，只得是转过身忙去了。
挂在门外的风铃，被风吹的“叮铃铃”的响，程晨转过头看着那串铃铛，出了神。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程晨愣了一下，回过神来，秦栎还在自己身边忙碌着。
程晨走出去接电话，等秦栎转身的时候，他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楚云挂了电话，回头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后，垂着头的凌墨，叹了口气。
“你先走吧，程哥那边，我跟他说，但是这件事儿，还有那个人，不要再提，也不要在接触了，你懂我意思吧。”
等到程晨走进来的时候，凌墨已经离开了。
楚云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面前的桌子上摆放着一份文件。
“凌墨来找过你了？”程晨一边拉过椅子坐下，一边说，“他跟你说什么了？”
楚云忍不住苦笑，“他就是有点儿......莽撞，你也别跟他过多的计较。”
程晨苦笑，轻轻叹了口气，“他其实......就是人有点儿莽撞了。”
楚云不置可否。
“你看看这个吧，我感觉这个还是挺有用的，至少有了一个调查方向。”
说着，她把文件推到程晨的面前。
“他给你的？”程晨翻开文件看了一眼，楚云点了点头，那份文件里面是一个人的资料。
“你确定凌墨可信吗？咱们的资料源头都是他吧，如果他有什么问题......那咱们可就算是前功尽弃了。”
程晨看过了文件，又放回了桌子上，手指轻轻在桌子上敲了敲。
“应该......差不多吧？”楚云又拿过文件看了一眼，“其实我也不是跟确定，但是我查过了，他跟当初的事情毫无关系，应该不会骗我们吧，这对他并没有什么好处。”
“先就这样调查吧。”程晨抿了抿唇，最终下了决定，“如果发现什么不对劲的，立刻告诉我就是了。”
办公室外传来了敲门的声音，打断了两个人的交谈。
“咚咚咚......”
办公室里，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程晨立刻站起身来。
“进。”楚云一边说，一边把文件拿过来，随便塞到自己是抽屉里。
门被缓缓的打开了，门外走进来的人却是两个人谁都没有想到的——骆翊鸣。
“尚首。”楚云点了点头，也站起身来，“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儿吗？”
骆翊鸣“嗯”了一声，转头看到站在旁边的程晨，神色里出现了些许的
意外。
“关于这次的剧本，这是系统让我给你们的。”一边说着，骆翊鸣一边把手里的东西递给楚云，“正好你在，你也拿着吧，我也就不用特意过去找你了。”
程晨的手里多了一张折叠好的纸，他皱着眉，有些疑惑的打开来看。
“《系统新剧本进入守则》......？”楚云轻声念了出来，“不是......尚首，咱们进去之前，为什么不把这个东西给发下来，万一咱们发生什么危险呢？就这第一条，不要在里面迫坏关键道具......”
她的情绪有些激动，声音压制不住的有些颤抖，程晨轻咳了一声，打断了楚云的话，她的后半句话被咽回了肚子里。
“不会。”骆翊鸣的声音很轻，目光扫过的时候，在程晨的身上停顿了一下，“第一次，算是检查剧本，不会出什么事儿。”
“那也......”楚云还想说什么，却被程晨打断了。
“行，我们知道了，您还有什么其他的事儿吗？”程晨话虽然说的恭敬，但是脸上却是没有什么表情，甚至连目光都没有从《系统新剧本进入手册》上挪开。
“那你们看吧，就是这个，没有其他的事儿了。”骆翊鸣冲楚云一点头，转身出门前深深的看了程晨一眼。
办公室门缓缓的关上，楚云长出了一口气，坐回椅子上。
无意间碰到了被随意塞在桌子里的东西，文件夹掉在里地面上。
清脆的响声在办公室里格外的刺耳。
文件夹掉落在地面上，展了开来，里面放着薄薄的两页纸。
第一页上面是一个中年男人的照片。
第二百一十三章 钱瓒
男人目光没有看镜头，看起来更像是偷拍的，看起来和刚出去的人却是有几分相似。
名字一栏上写着：骆明义。
亲属一栏上赫然写着：与骆翊鸣为父子关系。
楚云弯腰把文件捡了起来，放回了桌子上。
“你打算怎么办？”程晨还在翻看着那份《系统新剧本进入手册》，目光随意的从文件上瞟过。
楚云却是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手指在键盘上敲了几下，找出来了一份邮件。
“我听说，过两天尚首还要带一个人进一次剧本。”她把电脑推给程晨看，“据说要成立一个新的什么组织，具体的我也不清楚，让我们几个一人推荐一个人选，我想推荐你。”
程晨正在翻页的手指顿了顿，抬眼落在那份邮件上，大致看了一眼。
“你看着办吧，你要是觉得对调查有利，我就去。”
“有利肯定是有利，但是我只害怕是最后要和骆翊鸣站对立面。”楚云皱着眉，神色有些为难。
“我们现在也是对立面，对吧。”程晨放下手册，抬起头来看着楚云，眼中的神色楚云有些看不懂。
楚云开口想要反驳，但是却发现好像无从反驳，因为程晨说的确实是事实，现在......他们两个确实算是对立面。
“我先回去了。”程晨垂下目光，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开口说道。
楚云一愣，忽然一下没反应过来，眨了眨眼，“你说什么？现在回去？那这个人......我就先调查再说？”
“嗯。”
话音未落，程晨已经走出了办公室，办公室的门关上，夹断了后半句话的尾音。
楚云看着关上的办公室门，愣了愣，不由得苦笑。
往后靠在椅背上，楚云把笔记本电脑放到了自己的腿上，看着电脑屏幕，忽然有些走神。
另一半，程晨从办公室出来，往电影院领取任务的地方走。
工作人员看到程晨过来，忙站起身来。
“程哥，您怎么现在来了。”
程晨抿了抿唇，“最近还有双人剧本吗？”
工作人员皱着眉，有些为难的看着程晨，“最近双人剧本都满了。”
“满了？”程晨眉头微微的皱了皱，“我记得应该有......五六十个双人剧本，怎么？现在一个都没有？”
“没了......”工作人员垂着眼睛，不敢抬眼看程晨，额头沁出了薄薄的一层冷汗，“您别为难我了，真的都没有......”
程晨叹了口气，“我也不为难你，是不是尚首都拿走了，你就说是或者不是就行了。”
“这......”工作人员满脸的为难，“我这......我真的不能说，您就别问我了。”
程晨点了点头，转身就走，身后工作人员松了口气，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坐会凳子上，抬手在胸口上拍了拍。
旁边的卫生间里，骆翊鸣看着程晨远去的背影，手里拿着几本双人剧本的剧本。
骆翊鸣缓缓走到工作人员的面前，冲他轻轻点了点头。
“麻烦你了，找几个人，帮我都搬到我的办公室去吧。”
“诶，行。”刚坐下的工作人员，一看是骆翊鸣过来了，又慌忙的站起身来，抬手又擦了一把额头的汗。
骆翊鸣也没有多做逗留，一边看着剧本，一边往办公室的方向走。
旁边另外一个工作人员凑过来。
“钱瓒，尚首怎么都把双人剧本拿走了？而且，他刚拿走，程哥就过来问有没有双人剧本，你说......这两件事儿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联系？”
被叫做钱瓒的工作人员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别打听了，这事儿不是咱们能打听的。”
“你不好奇吗？”
“他们的事儿，咱们打听多了不好。”钱瓒抿着唇摆了摆手，“别问那么多了，好奇心害死猫你不知道啊。”
旁边的工作人员撇了撇嘴，缩回了头去，没在继续追问。
钱瓒弯腰收拾着剧本，一共六十八个双人剧本，一本一本的放进袋子里，收拾了四大袋子。
刚拎着一个袋子站起身来，面前出现了一个身影，挡住了钱瓒的视线。
“麻烦您让一让......”他深吸了一口气，拎起来袋子往前挪了一下。
面前站着的人没动，钱瓒皱着眉，“麻烦您......”
话还没说完，钱瓒的余光里看到了一个人的带着微笑的脸——程晨。
“需要帮忙吗？”程晨微笑的看着他，“帮你搬到尚首的办公室去。”
钱瓒的脸色变了变，退后了一步，撞到了凳子上。
凳子摔倒在地上，发出了不小的声响，引得周围不少人都看了过来。
“你别紧张。”程晨从地上把拿一大袋剧本拎起来，“还挺沉，我帮你拿过去吧，正好你也需要找人帮你搬。”
“不用，我自己搬过去就行。”钱瓒摆了摆手，说这就要从程晨的手里吧袋子领过了，但是被程晨躲开了。
“这么多东西你自己也不好拎。”程晨说着，已经往楼梯的方向走了几步了。
钱瓒犹豫了一下，还是又拎起来一袋子剧本，小跑几步跟上程晨。
一袋子剧本的重量真的很沉，钱瓒拎着，跌跌撞撞的跟在程晨的后面。
走出电影院的大门，钱瓒放下手中的袋子休息了一下，他抬头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人，明明都是拎着同样的袋子，但是程晨看起来走的很轻松，转眼间已经走出去了好几米。
钱瓒深吸了一口气，拎起来袋子往前走。
前面的程晨好像察觉到了钱瓒跟不上，也放下手里的袋子休息了一下。
钱瓒拎着袋子，几步跑到程晨的身边，手一松，手里的袋子“Dong”的一声砸在地上，他自己撑着袋子喘着粗气。
“你怎么没找人帮你搬东西，这些剧本都挺沉的，就你自己一个人搬这么多？”程晨看着气喘吁吁的钱瓒，忍不住询问道。
钱瓒摇了摇头，站起身来看着程晨。
“这种活儿，一般......一般没人愿意干的，更别说帮忙了，尚首让我找几个人搬，基本上就只能是我自己搬过去了。”一边说着，他又摆了摆手。
程晨愣了一下，他倒是没想到这方面，微微皱了皱眉。
“还有几袋子，我帮你一起都搬过来吧。”
钱瓒有些艰难的扯出来了一个笑容，“是不是不太好，你帮忙......我是不是需要......”
话还没说完，就被程晨打断了。
“不用你帮我什么，”程晨弯下腰拎起来袋子，“我也就是，路过，看见你了，顺手帮个忙。”
钱瓒抿着唇，也拎起袋子，跟在程晨的身后走。
“谢谢你......”
身后传来钱瓒的声音，程晨点了点头，没说话。
来回跑了两趟，东西就都搬过来了。
看着办公室门口堆积的四个袋子，程晨满意的拍了拍手，后退了一步，看着自己的成果。
“今天......多谢你了。”
钱瓒垂在身侧的右手有些用力过猛，微微的颤抖着，程晨的目光从他的手上扫过，看到了他颤抖的手。
钱瓒把手往身后藏了藏，程晨也假装没看见，视线没有做过多的停留。
“程哥......”钱瓒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这话我本来不该说的，但是......我感觉你最近还是不要进双人剧本比较好。”
“哦？”他这句话吸引了程晨的兴趣，“为什么会这么说？”
“我感觉有些危险。”钱瓒的声音低了下去，头也垂了下去。
程晨的唇角微微勾了勾，“你可以仔细说说看，我相信你。”
钱瓒猛的抬头，看着他的目光里，满是不可思议的神情，犹豫了片刻，他还是说道。
“我说出来你可能，不会相信，就是......”他抿了抿唇，犹豫着说道，“我其实......能感觉到一些别人察觉不到的东西，比如说危险，比如说灾难。”
他一边解释着，一边偷眼看着程晨的神情，见他的脸上并没有什么怀疑、鄙夷的神色，不由得松了口气。
实际上，程晨甚至连眉毛都没有皱一下，甚至唇边还带上了淡淡的笑意。
“不算是预测未来，我只能感受到那些坏的事情，好的事情感受不到，而且我也不能确定是什么时间内发生，只能确定是三天以内，但是......”
钱瓒苦笑着，“我要是拉住一个人，跟他说，你最近会有坏事儿发生，很少会有人相信吧，这跟在路边有人拉住你说，你有血光之灾，好像并没有什么本质区别。”
换句话说，就是他和骗子没有什么区别。
程晨听懂了他话音中隐藏的意思，微微皱了皱眉。
“所以这就是他们不帮你搬东西的原因吗？”程晨看着钱瓒脸上的表情。
“这只是其中之一，”钱瓒好像并没有很在乎的样子，“一开始发现自己能感受到的时候，还不懂这方面的事儿，就去跟人家说，人家不信，但是发生了，时间长了，就说什么的都有，毕竟人多嘴杂，留言传着传着，就变了样了，也不是什么特别大的事儿，就是朋友少了点儿。”
第二百一十四章 双人剧本
程晨挪开了目光，他抿了抿唇，心里忽然有些不太舒服。
“行了，你回去吧。”程晨摆了摆手，打发钱攒走。
钱攒点了点头，又跟程晨到了声谢，这才转身离开。
程晨在原地，看着那几袋子剧本，走了半天神，门口传来脚步声，程晨这才回过神来，他转身刚想走，抬头却是对上了骆翊鸣的目光。
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你怎么在这儿？”骆翊鸣眉毛挑了挑，率先开口发问。
程晨没说话，想装作没看见直接走人，但是......
“我问你话呢。”骆翊鸣往旁边迈了一步，挡住了程晨的去路，“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回答你什么问题？”程晨皱着眉，看着被骆翊鸣挡住的门口，忽然心里有些烦躁。
“我还没问你呢。”他抬眼看着骆翊鸣，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我好端端的走个路，你无缘无故的，为什么要挡住我的路，我跟你好像没有什么矛盾吧。”
骆翊鸣愣了一下，他侧了侧身，让开了门口的位置，目光却还在程晨的身上。
“我只是想问你，为什么会在我的办公室门口，还站了半天。”他让开了位置，但是还是没有放弃刚才的问题。
程晨张了张嘴，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苦笑了一下。
“不是你让那个工作人员把这些双人剧本都搬到你的办公室的吗？”程晨特意把“双人剧本”这两个字咬得很重。
骆翊鸣点了点头，但是脸上还带着疑惑的神情。
“我是让他搬过来，但是你为什么在这里？”
“帮他搬东西了。”
这个回答好像是超出了骆翊鸣的预料，他挑了挑眉，好像想到了什么，但是......
“你帮他把东西搬过来的？”骆翊鸣的语气里带着不可置信，“我不是让他找几个人搬过来吗？他找的你？”
程晨忽然有些无奈了，他不由的扶了扶额头，忽然感觉......
“你让他找几个人搬过来，你觉得会有多少个人去帮他？”程晨抿着唇，看着骆翊鸣的眼神里写着几个大字：你是不是傻。
骆翊鸣愣了一下，显然也是没有想到答案会是这个。
无奈的叹了口气，“行了，我知道了，我下次注意。”
程晨见他没有问题了，刚想走人，却听到骆翊鸣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既然，你来了，那你跟我过来吧，我跟你说点儿事儿。”
骆翊鸣一边说，一边从程晨的身边走过，声音从身后传来，内容却是让程晨有些摸不着头脑。
“什么事儿？”程晨愣了一下，转过身来看着已经走到办公室门口的骆翊鸣。
后者打开了办公室的门，一手拎一个袋子，两下就把剧本都拎进了办公室里。
搬完东西的骆翊鸣站在办公室门口，看着程晨。
“楚云应该跟你说过吧，我这两天还要再带一个人进双人剧本。”骆翊鸣的气息还是很平稳，看到程晨点了点头，他继续说到，“但是，你可能不知道，有很多人向我推荐了你，所以，我想找你聊聊。”
程晨抿了抿唇，“我有拒绝的权利吗？”
看着骆翊鸣摇了摇头，程晨也没在多说什么，抬脚走进了办公室里。
办公室的门在身后关上，发出了清脆的“咔哒”声。
程晨看着四个袋子放在桌子上，袋子已经被打开，露出来好几摞厚厚的剧本。
“你看看这些剧本，跟我说说，你对那些剧本比较了解，进过什么剧本。”骆翊鸣走到办公桌的后面坐下，抬手在那堆剧本上随意的点了点。
程晨皱着眉，走到桌子前面，随手翻了几个剧本，很快就给出了答案。
“你要是说，熟悉的话，双人剧本我基本上没有进过几个，而且现在好像是都没有了，但是......”他把手里的剧本随意的放了回去，“你要是说了解，这些剧本里，只要是有人写过剧本攻略的，我都了解。”
这个答案显然是有些超出骆翊鸣的意料了。
他笑了一下，“你还是挺自信的啊。”
“不是自信，是真的，”程晨抿了抿唇，“不然，你当我着三年在干什么啊？都在家里发呆？”
骆翊鸣没说话，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了一本剧本在手里翻看着，此时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不想回答，反正是没说话。
程晨越过那一摞书，目光落在骆翊鸣的脸上，顿了顿，他强迫自己挪开了视线。
“那你呢？”他的声音有些哑，但是咬字还是很清晰。
骆翊鸣“嗯？”了一声，从剧本中抬起头来，“你说什么？我什么？”
“我问你，那你这三年在干什么。”程晨看着他，目光有些沉。
骆翊鸣愣了一下，他好像没有料到程晨会这样问，歪着头回忆了一下，眼中满是疑惑的神情。
“我这三年？”骆翊鸣皱着眉，眼中满满的都是疑惑和思索的神情。
“嗯。”
程晨点了点头，拉过椅子坐了下来，办公桌上的一堆剧本，挡住了骆翊鸣的半张脸。
然后房间里陷入了一片沉默，没有人 说话，骆翊鸣的目光不知道落在什么地方，程晨就这样看着他，他好像在骆翊鸣的眼中，看出了茫然的神色。
时间缓缓的流逝，程晨也说不清到底过了多长时间，久到程晨都感觉外面的天黑了下来。
最后，还是门口传来的敲门声，敲回了二人的神儿。
“咚咚咚，咚咚咚。”
敲门的声音并不大，门外的人好像是在试探，后面的几声敲门声几乎是小的听也听不到，好像就是手指触碰了一下门板。
“进。”骆翊鸣的声音也有些哑，他拿起水杯喝了一口屎，润了润嗓子，眼中恢复了一惯的神色。
走进来的人是03，他看到程晨坐在办公室里，愣了一下，张口要说的话，硬生生是咽了回去，变成了一句：
“尚首......”
骆翊鸣皱了皱眉，“有事儿直说，有什么不能说的。”
“也不是不能说，就是......”03的目光落在程晨的身上，还是 有些犹豫。
骆翊鸣摆了摆手，示意他继续说。
03的脸上还是满满的纠结，犹豫了半天，憋出来一句：“系统刚刚发通知了，您还没看？”
骆翊鸣不在追问，直接打开电脑查看邮件。
他的脸色满满的变了，程晨看着他的脸色不对，站起身来。
“不方便我听的话，你们聊，我先出去吃个饭，要是有事儿，你在叫我。”最后半句话，程晨是跟骆翊鸣说的。
说罢，他就要转身出门。
“等一下。”骆翊鸣开口叫住了他，声音有些冷，“你坐下来听吧，跟你有关系。”
“啊？”
比程晨先出声的是03，他有些震惊的看着骆翊鸣，惊讶的叫出声儿来。
“不是，尚首......”他组织了半天语言，却是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说出来。
“跟我有什么关系？”程晨皱着眉，转过身来看着他。
骆翊鸣冲他招了招手，示意他坐回来，程晨半信半疑的走过来坐下，身后的03，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跟我进一个双人剧本，怎么样？”
是商量的语气，03的眼睛瞪的更大了，商量？他没看错吧，尚首着语气，不是命令，是商量！！
“双人剧本？”程晨真的皱起眉头开始思考了。
骆翊鸣居然真的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有没有什么要求？这是系统给你的任务吗？还是说让你任意选一个剧本？”程晨随手抽出了一个剧本。
“剧本可以选，是任务，但是没有什么硬性的人物，系统要另外筛选一批人出来，对你没坏处，去不去？”
骆翊鸣很耐心的跟他解释，丝毫不顾及身后震惊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的03.
“那你看看这个剧本行不行。”
程晨也没说考虑几天这种话，直接把剧本扔给骆翊鸣。
“要是行，你直接告诉我时间就行。”
骆翊鸣点了点头，接过剧本，“那你先回去休息吧，我跟03在商量一下具体细节，确定了我就跟你说。”
程晨站起身来，干脆利落的转身，走出了办公室，真的就一个问题也没有多问。
03的嘴都快惊讶的张开了。
“03？”
骆翊鸣叫了他好几声，03这才回过神来。
“嗯嗯啊？”03猛的转回头来，看到骆翊鸣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到自己的面前了，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
“尚首。”他垂着头，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
“你现在过来找我，肯定不止双人 剧本着一件事儿吧，现在人走了，你可以说了。”
骆翊鸣垂着头看着他，03莫名的感受到了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他感觉，尚首好像有点儿不高兴？
“推荐的名单，我列出来了，我说拿过来给您看看，第一个双人剧本的时间，就在明天上午，我说过来提醒您一下快点儿选个人，时间实在是太紧了。”
03退后了一步，距离骆翊鸣远了一点儿，他总感觉尚首今天太吓人了，不知道程晨是怎么跟他在一个办公室里还，那么平静的。
“我只是没想到，您这么快就确定好人选了。”
第二百一十五章 进入剧本
骆翊鸣摆了摆手，03没再多说什么，转身走出了骆翊鸣的办公室。
骆翊鸣看着手里的剧本，抿了抿唇，给系统回复了一个邮件。
等程晨晚上回到家的时候，系统的通知也下来了。
接到通知的时候，程晨正在收拾自己的房间，电脑接到通知发出了“叮——”的一声。
他放下手头的东西，走过去看邮件。
邮件里不过寥寥几个字，程晨有一种，系统对骆翊鸣给他的这个结果很不满意的感觉。
目光落在后面几行字，剧本名字：《末日生存》
是一个末日类型的剧本，程晨在上一次带骆翊鸣进入双人剧本的时候，看过这几个剧本的资料，但是他没有想到骆翊鸣真的会选这个剧本。
再看了一眼时间，明天早上。
程晨长叹了一口气，转身走出房间，对面的房间里开着灯，程晨看着刚打扫完的房间，眼里的神情很是茫然。
桌子上放着两份没有拆开的礼物，是上次圣诞节各自送给对方的礼物，程晨没有舍得打开，然后骆翊鸣就出事儿了，也没有打开自己的礼物，程晨一直放在骆翊鸣的房间里，没有舍得打开，就这样放了三年。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程晨叹了口气，关掉了房间里的灯，关上了房间门。
转过身来的时候，秦栎就站在他身后的不远处。
“你都收拾完了？”程晨越过他，看了一眼他身后已经关了灯的咖啡厅，“那你先回去吧，我明天还要进一个剧本，你今天把钥匙拿上，明天我早上不在。”
秦栎也没有多说什么，拿了钥匙转身离开了。
程晨看着关上的房门，忽然想到了骆翊鸣离开的那天，关上的卷帘门。
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程晨没在多说什么，转身走进了自己的房间里。
一晚上过的很快，程晨感觉没怎么睡，天就亮了。
早上的太阳光照在他的脸上，程晨眯着眼，坐了起来，晚上没有睡好，早上起来，眼睛有些干涩的难受，看了一眼时间，不过是早上六点。
程晨靠在床上发呆，昨天晚上几乎一晚上都在半梦半醒中度过的，没休息好，又在床上坐了一会儿，程晨找出眼药水滴了几滴缓解眼睛的干涩。
犹豫了一下，程晨还是决定起床，再躺下去也没有什么睡意，不如出去吃个早点。
旁边的小路上很热闹，来来往往的都是上学的学生，还有送孩子的家长，本就不大的小路显得拥挤不堪。
路过小摊的时候要一个早点，然后往学校跑的学生不在少数，程晨跟在吵吵嚷嚷的人群里慢慢的走，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早上买早餐的人还不少，大多树都是早起上学的学生。
路边有一个卖煎饼的小摊，程晨要了一个煎饼，站在小摊边上安静的等着，旁边跑过来一个小姑娘，扎着一个高马尾，跑过来的时候，马尾辫来回晃动着。
“阿姨！还是老样子！”
“诶，还是多加一个鸡蛋，不要香菜是吧，阿姨都给你做好了，拿着吧。”
阿姨一边给饼刷酱，一边从旁边拎过来一个袋子，递给小姑娘。
小姑娘高高兴兴的接过煎饼，抬手冲阿姨挥了挥手，“谢谢阿姨，我一会儿给您发微信上！我先去上学啦！阿姨再见！”
“诶，再见，路上慢点儿，注意安全。”阿姨看着小姑娘跑远的背影，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好——！”小姑娘的声音传过来，她已经跑去一段距离了、
“诶，现在孩子们上学真辛苦啊，这么早就起来了。”阿姨笑着跟程晨说话。
程晨愣了一下，这才“嗯”了一声。
“诶？小伙子，你看起来不像是有孩子的人啊，今天这么早来学校门口买早点。”
“我就是路过，看见这边您的摊了。”程晨抿着唇，“孩子到真的没有，还没有谈对象。”
说话间，学校早自习的铃声已经响了，他转过头看了一眼学校的方向，有几个还没有进学校的学生还在往里跑，门口站着一个老师，一脸的严肃，看着像是来抓迟到的，几个迟到的学生看到他，对视了一眼，乖乖的在老师面前站成一排。
“小伙子这么帅，招小姑娘喜欢的很，怎么没女朋友啊？”阿姨笑着夹东西，随口就问道。
程晨愣了一下，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见程晨没有回答，也没追问，笑着问道。
“还加点什么不？”阿姨拿过旁边的毛巾擦了把汗，问程晨。
“不了，正常就行。”
接过煎饼，程晨悠闲的靠在旁边的电线杆上吃早点，看着阿姨收摊走人。
一个煎饼吃完，又有一个学生匆匆忙忙的跑过来，男生的头发都是乱糟糟的，校服拉链都没拉，看上去像是起晚了，跑到门口的时候，刚刚那个抓迟到的老师从门房里走出来，脸色非常的阴沉。
程晨没有继续往下看，他抬手看了一眼手机，已经七点二十了。
“该走了......”程晨喃喃道，他把煎饼的包装扔到垃圾桶里，抬手拦了一辆车。
汽车在电影院门口停下的时候，已经是七点半多了，电影院里还没有什么人。
程晨悠闲的走进电影院里，路过的几个人跟他打了个招呼，程晨点了点头。
在电影院里绕了一圈，程晨这才去了骆翊鸣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骆翊鸣刚合上剧本，门口就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咚咚，咚。”
“进！”骆翊鸣把剧本放回桌子上，昨天放在桌子上的一堆剧本已经消失不见了。
程晨推门走了进来，“我来了。”
他轻咳了一声，走到骆翊鸣的对面坐下，“打算什么时候走？”
骆翊鸣抬头看了他一眼，看口说的话却是与程晨问的问题没有什么关系。
“昨天没睡好？眼睛里全是红血丝。”
没有得到答案，还反被问了一个问题的程晨，愣了一下，睫毛快速的抖动了一下。
“嗯，就是有点儿累。”他含糊的回答了这个问题，继续追问道，“几点走定了吗？”
骆翊鸣看着他的眼睛，抿了抿唇。
“九点，你来的太早了。”他的声音淡淡的，看着程晨，“你要不要先去沙发上休息一会儿，我要去买早点，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带回来。”
程晨犹豫了一下，还是拒绝了，骆翊鸣给他拿毯子的手顿了顿，又把毯子放了回去。
“早点就不用了，我早上吃过了，”程晨跟在骆翊鸣也站起身来，“我去楚云的办公室休息一会儿吧，我一个人呆在你的办公室，不太好。”
骆翊鸣愣了一下，也反应过来了程晨在说什么，他抿了抿唇，没有在多说什么，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骆翊鸣锁门的时候，程晨已经转身去了楚云的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缓缓的关上，骆翊鸣看着被关上的房门，抿了抿唇，眼里的神色晦暗不明。
程晨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叹了口气，他掏出了手机。
等到骆翊鸣吃完早点回来的时候，程晨还在楚云的办公室。
他抬手轻轻敲了敲门，没有人回应，他缓缓打开了办公室的门。
办公室里，沙发上，程晨一手搭在眼睛上，一手搭在沙发边缘，手机掉落在地上，屏幕还亮着。
骆翊鸣缓缓走过去，从地上捡起程晨的手机，没有看屏幕，直接按了开关键，屏幕暗了下去。
他蹲在程晨的身边，抿着唇看着程晨，眼前忽然浮现起刚刚程晨的眼睛，红血丝......
他忽然有些不想叫醒程晨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骆翊鸣拿在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的手抖了抖，手里的手机差点又掉到地上。
程晨的胳膊动了动，骆翊鸣忍不住回退了一步，按停了手机上的闹铃。
但是程晨已经醒了，骆翊鸣知道自己躲不过去。
“你还定了闹铃？”他哑着声音开口，程晨像是刚知道骆翊鸣在这个办公室里面似的，坐起身来看着他。
“你怎么来了，”他抬手揉了揉脖子，“我睡着了......我还以为我睡不着呢，预防万一设置的闹铃。”
程晨从骆翊鸣的手里接过手机，站起身来。
“八点五十了，咱们是不是该走了。”
“嗯......”骆翊鸣的声音不大，转身往门口走的动作有些慢，“你不用先看一眼剧本吗？”
“不了，能看的之前都看过了，但是，现在系统变化了，再研究以前的剧本，我感觉意义不是很大。”程晨刚睡醒，声音带着淡淡的睡意。
骆翊鸣“嗯”了一声，带着程晨一路往铁门的方向走。
“双人剧本总要比多人剧本难度稍微大一些，这次还是一个末日本。”骆翊鸣一边开铁门，一边说，“别单独行动，至少这次不要，不要像上次那个剧本那种，我也不能一直跟着你。”
程晨没说话，垂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铁门缓缓的关上。
铁门里面，还是几张椅子，靠着墙摆放着，两个人走到椅子上坐好，系统的声音在两人耳边响了起来。
“系统提示：您即将进入双人剧本，请在椅子上坐好，做好准备，最后三秒准备时间倒计时：3——2——1——，剧本正在加载中，倒计时三秒：3——2——1.剧本加载成功，正在载入中，祝您演绎顺利。！”
第二百一十六章 末日游戏
系统提示：“您已经进入剧本《末日游戏》”
内容：新年象征着美好的开端，但是在这座城市里，有一个研究所却在新年的时候没有放假，无数的科研人员在研究一种新型的药品，他们可以让人类活的更久，甚至于长生不老。
年底的时候，研究所秘密开启了活体实验，十余名志愿者参与研究，宣称实验一切顺利。
但是过年的时候，这些人却是没有按时回到家中。陈民的两个哥哥联系无果后，来到了研究所的门口，可研究所的大门紧锁，门房的人都不见了。
正在他们想要报警的时候，接到了一通奇怪的电话，电话里的人生成是研究所的领导，说研究正进行到关键时刻，无法与外界联系。
二人虽然疑惑，但是没有办法，只得回家，谁知回家后收到了一条奇怪的短信。
灾难，在你们看不到的地方，已经蔓延。
进入剧本日期：二月二十四日。
接受任务：尚首、程晨。
剧本类型：生存游戏。
白光逐渐的散去，程晨缓缓的睁开眼睛，周围一片安静，入眼是一个床板，他眨了眨眼睛。
上下铺......
这是一间卧室，房间里几乎没有什么东西，程晨坐起来，搓了搓有些僵硬的脸。
头上忽然传来了骆翊鸣的声音。
“程晨？”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刚刚睡醒。
“你不会是睡着了吧。”程晨从床上翻身下来，“你说，现在到了哪个阶段了，是咱们该去找人，还是灾难短信已经发出来了。”
骆翊鸣躺在床上没动，“我更好奇的是，咱们的任务是什么，如果说是拯救世界，我感觉是不是难度太大了点儿。”
“不。”程晨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世界，“这是生存游戏，应该是有生存天数要求和一些小任务。”
顿了顿，他转过头来看着骆翊鸣，满脸的诧异，“尚首，你不会没进过生存游戏类型的剧本吧？”
骆翊鸣愣了一下，皱着眉头思索了半天，就在程晨以为得不到答案的时候，骆翊鸣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有点儿，记不清楚了......”
他翻身下床，走到程晨的身边。
“我其实有很多东西，都记不太清楚了。”
或许是因为过年，窗外的大街上很热闹，两侧的树上挂着红色的灯笼，就连马路上的车都显得多了很多。
“你说，人真的会遗忘很多东西吗？”骆翊鸣的声音淡淡的，程晨听到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索性骆翊鸣也没有等他回答的意思，转身走进房间里。
程晨掏出手机，跟墙上的时钟对了一下时间。
早上八点。
“叮咚——”
忽然传来手机短信的提示音，程晨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确认不是自己的手机响之后，程晨转头看向上铺。
上面放着骆翊鸣的手机。
正在他犹豫着，要不要上床拿骆翊鸣的手机看短信的时候，他手里的手机也震动了一下。
“您有一条未读新消息。”
程晨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点开了短信。
“违反人类生存规律的事情是不应该存在的，当有人违反这个规定的时候，自然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他轻轻把这句话念了出来，眉毛微微的皱紧。
骆翊鸣听到程晨说话的声音，叼着一块面包走了进来。
“你刚刚说话了？”他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
“你看看手机，刚刚有短信发过来，我也接到了，你看一眼。”程晨盯着手机，抿着唇，思索了片刻，把手机递到骆翊鸣的面前。
“这是我收到短信。”
骆翊鸣一边接过手机，一边探手去上铺拿自己的手机。
“违反人类生存规律的事情是不应该存在的，当有人违反这个规定的时候，自然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骆翊鸣点开了自己收到的短信，轻声念了出来。
“咱们收到的短信是一样的。”程晨接过自己的手机，随手点了根烟刁在嘴上，深吸了一口，吐出的烟雾在空气中蔓延开来，骆翊鸣微微皱了皱眉，又吃了一口面包。
“你不是吃过早饭了？”程晨抬手打开了窗户，窗外涌进来的空气，冲淡了屋子里的烟雾，“这个剧本，你可以吃东西了。”
骆翊鸣看了看程晨，哟又看了看手里的面包，“这不是没在剧本里吃过东西，有些好奇，是什么感觉。”
“是什么感觉？”程晨感觉有些好笑，抿着唇，胸腔里发出闷闷的笑，“不都是面包？能有什么区别？”
骆翊鸣咽下嘴里的面包，撕了一块儿递到程晨的嘴边。
“有区别啊，你尝尝。”
程晨接过面包，放进嘴里嚼了两下，皱着眉撇了骆翊鸣一眼。
“你就骗人吧，明明没有区别，还是面包的味儿。”
一根烟已经燃到了尽头，程晨把烟头在窗台上捻灭，扔到旁边的垃圾桶里。
“有区别。”骆翊鸣还是坚持说到，最后一口面包被他塞到嘴里。
“丧尸要是真的爆发了，连面包吃不上了。”
“倒是有道理。”程晨转身走到餐厅里，桌子上放着一堆饮料，程晨皱着眉，从饮料堆里拎出来一瓶纯净水，喝了两口。
“先去哪里？去研究所看看？”
骆翊鸣跟在他身后走出来，看着他在一堆饮料里挑挑拣拣，忍不住笑。
“可以，但是不知道什么丧尸时候爆发，出门肯定会有危险。”程晨把手里的纯净水到进烧水壶里，按下了开关。
两个人谁都没说话，一个检查屋子里的东西，另一个安静的等着喝水。
不过一会儿，骆翊鸣从房间里拎出来一个小包，程晨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烧水壶发出“滴”的一声，水烧好了。
“程晨，你过来看看这些东西。”骆翊鸣把包里的东西一个一个拿出来，摆在桌子上。
程晨应了一声，捧着一杯冒着热气的水走到骆翊鸣的身边。
桌子上摆放着很多东西。
两个钱包，还有几个不知道装着什么东西的小包，还有钥匙包，零零碎碎的摆放了一片。
程晨随手拿起来一个钱包打开看，惊讶的发现，赫然在钱包里看到了自己的脸。
“姓名：程晨，性别：男，身份证号Xxxxxxxxxxxxxxxxxx？”
程晨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怎么连身份证号，都这么草率的凑够了十八位数啊，这个照片......”
看着证件照上，自己半闭半睁的眼睛，程晨忍不住扶额，“这不会是进剧本的时候，系统现拍的吧......？”
在打开另一个钱包，果然，上面写着：
姓名：骆翊鸣。
性别：男。
身份证号：Mmmmmmmmmmmmmmm
mmm。
程晨抿着唇，认真的看着这两张身份证，很认真的让自己没笑出来。
“真草率啊。”骆翊鸣靠着桌子上，脸上带着无奈的笑，“这个证件照，是没办法审核的照片吧？这去坐飞机啥的，能上去吗？”
“不过世界末日的话，也没有飞机给你坐吧。”程晨喝完了杯子里的水，从旁边的袋子里摸出来一个地图，“走吧，地图都有了，咱们先去研究所看看。”
他拿着地图，在手里晃了晃。
骆翊鸣接过地图，打开来看，研究所所在的地方被来回画了好几个红色的圆圈，格外的扎眼。
两个人顺着地图一路走，周围人都在热热闹闹的购买年货，只有他们两个一路走着，满脸的严肃。
一个路口，有一个小女孩儿举着一个糖葫芦跑出来，身后，她的妈妈拎着两袋子东西，有些跟不上。
“妙妙！人太多了，你别乱跑！等等妈妈！！”
被叫做妙妙的小女孩儿开心的蹦蹦跳跳的，手里举着糖葫芦晃啊晃的。
拐过路口，小女孩儿撞到了程晨的身上。
“哎呀！”小女孩儿被撞的退后了一步，手里的糖葫芦晃了晃，小手一下子松开了。
程晨眼疾手快，一手从她的手里接过了糖葫芦，另一只手扶住了小女孩儿的肩膀。
“妙妙！”妈妈一楼跑过来，放下手里的东西，满脸的焦急，“对不起啊对不起，妙妙她好久没出来，太高兴了，我实在是没手牵着她，让她乱跑了。 ”
说着，她又伸手拍了拍小女孩儿的脑袋瓜儿，“妙妙，快跟哥哥道歉，你乱跑撞到哥哥了，要有礼貌，要跟哥哥道歉。”
妙妙小手拽着衣角，眼睛紧紧的盯在程晨手里的糖葫芦上，小嘴瘪了起来。
“哥哥对不起......”
“没事儿。”程晨蹲下身来，轻轻摸了摸妙妙的脑袋，“哝，这是你的糖葫芦吧，来，拿好了，别掉了。一会儿记得拉好妈妈的手，别乱跑了，一会儿撞到别人，糖葫芦掉了可就没有了。”
“好，谢谢哥哥！”妙妙脸上多云转晴，一下子带上了甜甜的笑，“妙妙知道啦，妙妙不会乱跑了，谢谢哥哥！”
“真乖。”程晨刮了刮小女孩儿的小鼻子，又惹的妙妙“咯咯咯”的笑。
他站起身来，冲着妙妙的妈妈点了点头，拉着骆翊鸣转身离开了。
第二百一十七章 火锅
两个人走到研究所的门口。
研究所周围都是高高的围墙，好像还带着电网，程晨皱了皱眉，抬手敲了敲门房的门。
意料之中的，没有人来开门。
骆翊鸣弯腰从窗户往里看了一眼。
“没人。”他抬手在窗户上抹了一下，“应该走了挺久了，一个月多没人在，不知道研究所里面成什么样子了。”
“要想办法看看里面什么情况吗？”程晨皱着眉，绕着门口走了两圈，抬手在门房的门上拍了两下。
骆翊鸣挑了挑眉，“你有什么办法？”
程晨抬手敲了敲门房的门，然后从口袋里掏出来一根铁丝，插入锁孔中。
“咔哒”一声，门被程晨打开了，里面没有开灯，散发着沉重的灰尘气。
骆翊鸣闷咳了几声，抬手在鼻子前扇了扇，“都是尘土味儿，这里面有什么？”
程晨没回答他的问题，自顾自的走进去，不知道按了什么，门房里发出一阵“滴滴滴”的声音。
“你按了什么？”骆翊鸣跟在他身后走进来，靠在门口往里看。
“门房里总有连接研究所里面的电话，通讯什么的，我刚刚点了，但是一直没有人接，直到挂断为止。”
程晨弯着腰，撑着桌子，在电脑上按了半天，直到最后一格电量耗尽，电脑发出“叮——”的一声，彻底关机了。
“没办法联络上里面的人，”程晨叹了口气，站直了身子，“或许也不是联络不上里面的人，或许是里面的人已经不能......”
他的后半句话没说完，但是骆翊鸣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了。
“剧情都是固定的，咱们阻止不了灾难的发生，可能咱们也不能减少他们的死亡。”程晨的声音淡淡的，“但是这是剧本里，死亡的人会在剧本重启时，恢复原样，然后在死一遍，然后重复，一遍又一遍。”
骆翊鸣看着他，叹了口气，抬手拍了拍他们的肩膀，“剧本里的人其实......都是数据，也不是真正的人类。”
“没事儿，我就是说一说。”程晨苦笑了一声，“没办法联系到里面，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现在就只能等着，什么都做不了？”
“或者，咱们四处转转？灾难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生，咱们不能就在家坐等灾难来吧？毕竟......”骆翊鸣顿了顿，转身关上门房的房门，“毕竟，现在也算是过新年，虽然不是咱们自己世界的新年。”
晚上，骆翊鸣和程晨，一人拎了两大袋子东西回到家里。
“我去做饭，咱们晚上吃火锅，你把买回来的对联什么的贴一贴，好歹过年。”骆翊鸣一边把袋子里的菜都拿出来，一边跟程晨说。
程晨没应声，从袋子里拿出了对联和窗花，转身走了出去。
“你......”骆翊鸣从厨房里探出头，没看到程晨的身影，喊了几声，也没有人回答，随性做了鸳鸯锅。
晚上，窗外响起了鞭炮的声音，屋子里暖烘烘的，桌子上，锅里的水烧开了，咕嘟咕嘟的冒着泡泡，桌子上摆了一桌子的菜。
“刚刚叫你不在，不知道你吃不吃辣，我就做的鸳鸯锅的，番茄和麻辣的，菜我都洗了，你看想吃什么。不知道你平时喜欢吃什么蘸料，我就都弄了一点点，我们家平时都吃麻酱，我调了一点儿，你可以尝尝看。”
骆翊鸣一边说着，一边把装着调料的盘子往前推了推。
程晨看着推到自己面前的调料盘，抿了抿唇，“咱们先下去放炮吧，我们家以前过年的时候，吃饭前都会放一组鞭炮。”
“行啊。”骆翊鸣答应的很爽快。
他看着他，窗外烟花炸开，照亮了一半的天空，程晨背对着烟花，烟花的光照亮了骆翊鸣的半张脸，程晨微微眨了眨眼。
两个人拿着鞭炮走下门，一直到放完鞭炮回来，都没说话。
“我添点儿水，咱们先吃饭吧。”骆翊鸣转身往锅里添了水，“有什么事儿咱们吃完饭说，我也挺久没吃过火锅了。”
几句话的功夫，锅里的水就开了，骆翊鸣把盘子里的肉到进锅里，又给自己和程晨调好了蘸料。
“坐下来吃饭吧，别担心了。”骆翊鸣把熟了的肉夹到程晨的碗里。
程晨好像刚回过神来，走到桌子边上坐下，嘴角扯起来一个勉强的笑，“你也吃啊，都夹到我碗里，算怎么回事儿？”
“我这不是看你不吃，怕一会儿我吃完了，你没的吃。”骆翊鸣夹了一筷子青菜放进锅里，夹出来的时候，菜叶上带出来了好几块儿辣椒，他把青菜夹到碗里，冒着热腾腾的白汽。
程晨夹起碗里的肉，裹上麻酱，放进嘴里，目光却一直落在骆翊鸣碗里的青菜上。
“怎么？想吃？”骆翊鸣笑了一下，又拿筷子夹了一筷子青菜放入辣锅里，“烫个十几秒钟就能吃了，你一会儿记得夹。”
一桌子的菜和肉，两个人坐在桌子边上，热气在窗户上留下了白色的雾气，挂在窗户上的灯笼在闪着红色的灯，屋子里暖气很足，寒冷都被阻隔在了外面，屋子里只剩下暖意和火锅“咕噜咕噜”的声音。
这顿饭吃了很长的时间，骆翊鸣本来想喝点酒的，但是被程晨阻止了。
“灾难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生，还是保持清醒比较好。”程晨把骆翊鸣放进购物车里的啤酒拿了出去，放回货架上，骆翊鸣的目光跟随着被放回的酒，抿了抿唇，最终还是没有坚持喝酒，转身拿了几瓶饮料，放进购物车里，程晨没说话，推着车往收银台的地方走去。
此时的饭桌上，骆翊鸣拿出两个玻璃杯放到桌子上，一人到了一杯饮料，淡黄色的液体在杯子里冒着泡，发出气泡爆裂的声音。
“大窑嘉宾，”骆翊鸣把面前的饮料推到程晨的面前，“既然不让喝酒，喝这个总可以吧。”
程晨端起杯子，冲他扬了扬，“敬你，为了这次剧本能顺利出去。”
“你也是!”
两个玻璃杯在空中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灯光照在饮料上，折射出的光晃在程晨的眼睛上，他微微眯了眯眼，唇角不自觉的带上了淡淡的笑意。
“新年快乐，程晨。”骆翊鸣的声音不大，但是程晨却是听的清楚。
他抿了一口杯子里的饮料，饮料在舌尖爆开，带着酥酥麻麻的感觉，冰冰凉凉的液体滑入喉咙中，程晨满足的叹了口气。
“新年快乐，尚首。”他轻声说道。
“没有想到剧本里会是新年，不然，给你准备一个新年礼物，就当是咱们过的第一个新年。”骆翊鸣夹了一个鱼丸放进嘴里嚼着，脸颊被鱼丸撑着，鼓起来一点儿。
“礼物？”程晨愣了一下，然后忍不住笑了起来，“多大的人了，不需要礼物了，非要说的话，今天的火锅，就是一个不错的礼物，我自己一个人生活，都是随便吃点儿，或者是去咖啡厅跟他们一起吃，很少在家做饭吃。”
骆翊鸣看着他，手里夹菜的动作不由得放慢了些。
两个人时不时的聊几句天，旁边的电视上放着春晚，里面都是不认识的明星和主持人，临近十二点的时候，骆翊鸣拉着程晨进了厨房。
“过年多多少少要包饺子吧，”骆翊鸣拿出买好的饺子皮，“我搬好了馅儿，猪肉白菜的，多少包几个饺子吃吧。”
程晨看着骆翊鸣熟练的包饺子，抿着唇，也拿起了一个饺子皮。
等到饺子出锅的时候，程晨已经有些困了，前一天晚上没怎么睡觉，来到这个世界又忙乱了大半天，此刻他已经靠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
骆翊鸣过来拉他的时候，程晨半睡半醒的睁开眼睛。
“我不吃了，太困了......”他一边往沙发上倒，一边想把手从骆翊鸣的手里抽出来。
“就吃三个，我好不容易办好的馅儿，给个面子？”
程晨强迫自己睁开了眼睛，看着面前的人，“骆翊鸣......好吧，那就吃三个。”
骆翊鸣愣了一下，转身把碗端过来，放到程晨的手里。
“要醋吗？”身后没有人回答，骆翊鸣转过头来，就看到程晨闭着眼睛，夹了一个饺子放进嘴里，然后是第二个，然后是第三个......
“唔！”程晨咬了一半的饺子掉在碗里，他眼睛缓缓的睁了开来，从嘴里吐出来一个硬币，“这是你放的吧？”
他的声音有些哑，带着淡淡的笑意。
“饺子我也吃了，硬币我也吃到了，是不是可以去睡觉了，我真的很困。”
骆翊鸣看着他，有些出神，半晌才点了点头，程晨满意的把碗塞到骆翊鸣的手里，转身往卫生间走去。
看着程晨去洗漱的背影，骆翊鸣抿着唇，眉毛微微的皱着，嘴里喃喃道，“我好像，没有告诉过我你的名字吧。”
程晨没听见，他自顾自的走进卫生间洗漱，闭着眼走进房间里睡觉，骆翊鸣看着桌子上的盘盘碗碗，无奈的叹了口气，没有继续纠结刚才的问题，转身走进了厨房，开始洗碗收拾。
第二百一十八章 汪中校
第二天程晨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很阴，看不到太阳，程晨翻身从床上下来，看着满是乌云的天。
“今天的天气不是很好，” 身后传来了骆翊鸣的声音，“今天还要出去吗？”
程晨叹了口气，“我还想去研究所看看，我感觉里面的人出事儿的概率很大。”
“但是我们进不去。”骆翊鸣递给他一杯水，“先喝口水去洗漱吧，这件事儿咱们一会儿再商量。”
一直到吃完早饭，程晨都是魂不守舍的，早饭也没吃几口。
骆翊鸣好像是胃口不错，连程晨剩下的那半份也吃了。
端着盘子走进厨房的时候，他转过头来跟程晨说道，“你去冰箱里，有昨天买的水果，都是我洗好的，你拿出来吃吧。”
听着厨房里传来“哗哗”的流水声，程晨走到冰箱面前拉开门，里面一个玻璃大碗里，放着各种水果。
他抱着碗回到餐桌旁边。
“骆翊鸣？”他轻声喊了一声，厨房的水声渐渐消失了，有一个人走到了他的身后，“我感觉，快要爆发了。”
骆翊鸣抬手落在他的肩上，“别担心，不会有事儿的。”
程晨没说话，骆翊鸣拿遥控器打开了电视，早间新闻刚刚结束，电视里开始播放从来没见过的电视剧。
忽然，电视剧的画面被切走了，电视画面上又出现了主持人公式化的笑脸。
“下面插播一条新闻：今天在中心广场发生的‘丧尸’袭击人类的现象，经证实，为精神病院逃出来的患者，请大家不必担心，切勿散播不实言论，以免造成恐慌，谢谢大家。”
电视剧继续播放着，程晨转过头来盯着电视屏幕，抿着唇，半天没说出话来。
“看样子是要开始了。”骆翊鸣叹了口气，“从中心广场开始，不知道有多少人被咬。”
“去看看。”
程晨说着站起身来，随便抓了一件衣服就往外面走，“走，去中央广场！”
骆翊鸣跟在他身后，冲出门去。
中央广场——
或许是因为刚刚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儿，现在的中央广场很是冷清，没有几个人，广场周围都拉起来了警戒线，旁边还停着几辆警车，几队武警在广场周围来回巡逻。
中央广场的最中间，几个人躺在地上，盖着白布。
“怎么办？要进去看看吗？”骆翊鸣看着来回巡逻的人，“他们就把丧尸化的人，这样扔在广场上？万一出事儿了怎么办。”
“刚刚应该也有人被咬了，但是没有被报道，还没有人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媒体说什么就信什么。”程晨抿着唇，往前走了两步，目光落在盖着白布的那几个人的身上。
“您好。”身后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这里一会儿会有医护人员来处理，请您离开，这里随时会发生危险。”
“什么危险？丧尸吗？”程晨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转过头来看着身后的人。
那是一个很高很壮的男人，浑身都是肌肉，比程晨高了小半头，看上去是一个巡逻队的队长。
此时，他的脸上表情紧绷，眉毛微微的皱着，手指搭在腰间，一副随时会掏枪的感觉。
“这世界上没有丧尸。”他看着程晨，“请您立刻离开，不要妨碍公务。”
“你怎么知道没有，”程晨挑了挑眉，“正常的袭击事件，应该轮不到你来管吧？你这两颗星挂在肩膀上，就来解决中央广场袭击事件？”
“你到底想说什么？”男人皱着眉，眼神里显露出不耐烦的神情。
“丧尸。”程晨笑了一下，转身往中央广场的中心指了一下，“就在你的眼前，你要知道，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儿。”
男人看着他，深吸了一口气，“不管是不是真的有丧尸，但是请你离开，不要妨碍我们执行公务。”
没等程晨继续说话，站在男人身后的一个队员，忽然抽搐了几下，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的神情已经变了。
“小心！”骆翊鸣皱着眉，一手拉过男人，抬脚把他身后的队员踹了出去。
“呃啊啊啊啊——！！”被踢飞的队员嘴里发出不属于人类的嘶吼声。
程晨侧身从男人的口袋里拔出枪，冲着队员扣下了扳机。
但是......空包弹！！
程晨皱着眉，刚刚被骆翊鸣踢飞的队友已经从地上站起来了，四肢有些僵硬的撑着地。
“你干什么！”男人抬手夺过程晨手里的手枪，“你对一个人开枪，是违法的！懂不懂！？”
“你看看他，还能算是一个人吗？”骆翊鸣侧身挡住了程晨，眼睛紧紧的盯在已经丧尸化的队友身上。
男人没说话，跟在他身后的几个队友纷纷上前去搀扶他。
“你们要是不想死，就可以上去扶他。”程晨的声音淡淡的，目光已经从这边挪开，看向了广场中央，“他们也马上要站起来了，你真的不考虑叫支援来，一会儿忙不过来，出的人命更多。”
男人抿着唇，几个队员已经把那个丧尸化的人控制住了，男人走过去，拿枪戳了戳男人的身子，又探了探脉搏，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
他果断的掏出了对讲器，发出了请求支援的信号。
信号刚发出去，他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
“汪中校，你刚刚发出了请求支援的信号，我确认一下。”听筒里传来了女人的说话声，“三个人，为什么要请求支援？理由。”
“汪中校？”程晨轻声念出男人的名字。
汪中校沉着声音开口了，他侧着头，压低了声音，“情况有变，要不您亲自过来看看，好像是研究所那边的实验出现问题了，不会是实验体跑出来了吧？”
电话对面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才开口，“好，你控制现场，我现在就过去。”
汪中校挂了电话，转过身来吩咐那几个队员，“你们先把......他，带回车上控制住，我去看看那三个人。”
“您自己去？”跟在他身后的几个人有些担忧的看着汪中校。
“我们跟他去。”程晨转过身来，“我们两个的亲人在参与研究所的活体实验，我们对这个有一定的了解，我们跟你们汪中校过去。”
汪中校转过头来看了程晨他们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头。
“我过去看看，你们跟在我身后，自身安全为重，毕竟你们也不是我的队员。”汪中校弯腰越过警戒线，往广场中央走了过去。
程晨和骆翊鸣跟在汪中校的身后，三个人的目光齐齐落在躺在地上的三个丧尸身上。
还没走到近前，白布下的东西就有了动作，汪中校手里捏着枪，一步步往前走。
“枪对他们不一定有用。”程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骆翊鸣“嗯”了一声。
他的话语还没落下，地上的白布忽然就被掀起来了，躺在白布下面的三只丧尸跳了起来。
汪中校抬手射击，子弹从丧尸的头部穿过，但是......无效！
丧尸奔着汪中校就扑了过去。
程晨不知道从哪儿捡来的一根棍子，一棍子打在了丧尸的后脑，丧尸立刻转过身来。
程晨与它对视着，半腐烂的眼球上挂着不知道是什么虫子，还有几只掉在地上，在地上扭曲着，微微张开的嘴里散发着难闻的恶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挂在身上，干枯的手臂上布满了尸斑。
“啊——！！！”
它的喉咙里传出了非人类的声音，程晨退后了一步。
“有刀吗？”他手里握着棍子，防御着丧尸再一次的袭击。
汪中校无奈的摇了摇头，“现在部队里的冷兵器很少，带着巡逻的就更没有了。”
程晨抿了抿唇，没说话，骆翊鸣站在他的身后，手落在腿侧。程晨知道，那里绑着一把长匕首，但是......
他看了骆翊鸣一眼，微微摇了摇头。
汪中校看到了两个人的小动作，只装作是没看见。
“拖到支援过来。”一边说着，一边把手枪插回口袋里。
三个人，三根棍子，赶着三个丧尸在警戒线里绕圈。
“什么时候来啊！在拖下去，等到它们的身体灵活了，死的就是咱们！”程晨一脚踹飞一只丧尸后，转头冲着汪中校吼了一句，“你带的手枪是不是真枪啊，连一只丧尸脑袋都打不穿！”
没等汪中校回答他的话，身后一声枪响，程晨身边的一只丧尸被爆了头，尸体的碎末落在地上，程晨嫌弃的往旁边迈了一步，离得远了点儿。
“这不就来了。”是电话里的女人的声音，此时此刻却是站在程晨身后的不远处，手里举着一把大口径的手枪，就是这把手枪，打爆了刚才那只丧尸的头。
她利落的干掉另外两只丧尸走到了他们三个人的面前。
“汪中校，这两个人是干什么的？不是咱们部队的吧？为什么要带着他们面对丧尸？”女人眉宇间掩藏不住的戾气，穿着一件运动背心，外面随意的套了一身军装，几缕碎发落在额前，长发束成马尾，扎在头顶，随着她动作来回的晃动。
第二百一十九章 齐沐云
“您好，我叫程晨，是研究所活体实验的家属，这是骆翊鸣，跟我一样。”程晨向她伸出一只手，“我希望如果跟丧尸有关的事情，您可以联系我们，或许我们可以帮助到你们。”
女人挑了一下眉，伸出手和程晨轻轻握了一下，“我叫齐沐云，很感谢您亲人对研究的无私奉献，但是我想我们以后应该都不会再见面了，研究很顺利，相信不久之后，您会和你们的亲人团聚。”
她的神色很平静，语气也很坚定，不知道的肯定会觉得她这句话说的是真的，但是......
程晨微微笑了一下，“那我想请问，您，刚刚击杀的是什么东西呢？精神病院的患者吗？敢问您有权利，再没有任何实质性证据的前提下，直接击毙一个活人吗？”
齐沐云脸上的肌肉不自觉的抽搐了一下，程晨看着她，嘴角勾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我做什么事儿，怎么做事儿，轮不到你来管吧。”齐沐云眉头紧皱，看着程晨的眼神里满是戾气，“我劝你最好现在离开这里，然后，管好你的嘴，我要是听到什么谣言，你最好是全部都能给我解释清楚。”
程晨甚至可以从她的语气里听出来狠意，好像他们如果现在不走，齐沐云就能直接掏出枪来把他们直接在当场枪毙，但是他脸上却是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转身面对着汪中校。
“汪中校，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如果有需要，你可以联系我，我非常欢迎您的来电，当然，如果你们遇到什么危险，也可以给我打电话，我们会像你伸出援手的。”
程晨脸上带着淡淡的笑，说出来的话语气也是带着笑意的，听在齐沐云的耳朵里，却是难听的要命，看着齐沐云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汪中校抿着唇，一句话也没说。
站在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骆翊鸣，此时此刻却是忽然走上前一步，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不管三七二十一，不问汪中校到底要不要，直接就塞到了他的怀里。
齐沐云的脸更黑了，手不自觉的往腰间摸去。
程晨和骆翊鸣两个人没在继续说什么，转身往警戒线外面走去。
刚弯腰掀起警戒线，程晨的脚步就又停了下来，他转过头来，手里的警戒线刚刚放下，面对着汪中校做出了一个不解的表情。
“哦对了，忽然想起来，你们的队友和那个丧尸化的队友，现在应该都在一起吧？你们不先过去解决那只丧尸吗？”
说罢，两个人转身拦了一辆出租车，随着车门关上，出租车很快的混入车流之中，消失在齐沐云的视线里。
“都是什么人啊！自以为是的男人！！”齐沐云怒气冲冲的走到汪中校的面前，一把夺过他手里，骆翊鸣递给他的纸条，愤恨的揉成一团，摔到旁边的地上。
纸团在地上滚了两圈，停在了一只丧尸尸体的旁边。
汪中校什么话也没说，目光不经意的从那只纸团上扫过。
“算了，先去找你的那几名队友。”齐沐云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心头的怒气，转身也往外走。
“齐小姐。”
刚走出去两步，身后传来了汪中校的声音，她停下了脚步，没有转过身来，只是微微侧了侧头。
“研究所真的没出事儿吗？”汪中校抿着唇眼中流露出一丝担忧，“还有那些东西，真的是丧尸吗？”
齐沐云背对着他，汪中校看不清楚她脸上的表情，只能根据语气来判断，但是......
“汪中校，我什么时候骗过你？”齐沐云的声音很平静，“那些不过是研究所的失败实验体，研究总会有失败的产物，这是不可避免的，所有人在参与研究的时候都知道这件事儿，你现在这样问我，是想听到什么样的答案。”
一阵风带起了齐沐云的头发，她抬手把头发都拢到身后，大步往队员们所在的那辆车走去。
几十秒钟后，车里传出来一声枪响。
跟在齐沐云身后走过来的汪中校，动作顿住了，站在原地，看着不远处停放着的汽车，心里忽然升起了几分胆怯，脚下好像是有千金重，坠的他心里很是难受，往前一步也挪不动。
齐沐云从车上下来，带下来了一具用裹尸袋包裹的尸体，她抬手把尸体放到肩头，头也不回的上了自己来时的那辆车。
身边又走过去了几个人，汪中校不看都知道是去收拾尸体的那些人。
广场中央的尸体被抬走了，警戒线很快也要拆除了吧，汪中校心里想着。
他的手指在口袋里摸索了几下，指尖捏着一个小纸团，被他揉的有些不成样子。
车上，齐沐云看着被放在后面的四具尸体，忽然想起来了什么，转过头来问刚刚搬尸体的人。
“刚刚地上的纸团你们扔了？”
几个人愣了一下，对视了几眼，最终有一个人开口说道，“齐小姐，我们在地上没有注意到有什么纸团，要不要我再下车会中央广场上，去给您找一下看看？”
齐沐云抿着唇，眸子暗了暗，无奈的叹了口气。
“算了，开车吧，咱们该走了。”
“是。”
车辆缓缓的驶上了大路，在车流中显得很瞩目。
另一边，程晨和骆翊鸣刚下车，他们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找了一家餐厅吃饭。
点了几个菜，两个人刚吃了两口，就看到餐厅的电视上播放的新闻。
“近日，有不少民众遭受到不明生物的袭击，经过警方的调查，确认是米国对我国进行的一次有组织有计划的袭击，再次也提醒大家，减少不必要的外出，减少人员聚集，少去人流量密集的地方，以保证自己和家人的人身安全。华国电视台在此也祝大家，新年快乐，阖家团圆。”
骆翊鸣夹了一筷子菜，瞥了一眼电视屏幕。
“可以是任何的情况，除了不能是丧尸。”程晨的声音淡淡的，很轻，骆翊鸣差点儿都没听见。
咽下嘴里的菜，骆翊鸣有些好奇的问他，“你刚刚的话说的可是不太好听啊，齐沐云看上去就是一个高管家的大小姐，你这样说是不是太难为人家了。”
“她可不止是一个高管家的大小姐，”程晨叹了口气，喝了一口饮料，“你没注意到她的车吗？给她开车的人，职位都不低，给他开车门那个，好像是中尉？还是什么？我刚刚没看太清楚。我这样说，也不全是给她听的，主要是想给那个汪中校听，他应该是刚回来，对这件事儿应该也算之情，但是也不全清楚，我猜测他也是实验体的亲人，但是还不知道研究所出事儿。”
程晨冲着电视扬了扬下巴，“你看什么的新闻，到底是隐瞒真相还是有什么其他原因，咱们不知道。对于汪中校，齐沐云的话就跟这个新闻一样，他自己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相信吧，自己的亲人联系不上了，不相信吧，齐沐云又为什么要说谎，他肯定也很纠结。”
“那你为什么觉得汪中校一定会联系你？”
“我也不敢百分之百确定，但是咱们是他知道研究所消息的，除了齐沐云的另外一个渠道，可能也是唯一的渠道。”他摆了摆手，“不说这个了，先吃饭，这样安安稳稳吃饭的日子可能，没有几天了。”
骆翊鸣点了点头，没在继续追问，从程晨口中听到确定的答案，骆翊鸣心里也是送了一口气。
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点开备忘录，里面第一条就是：
“观察进入剧本的人员有没有明显的情绪起伏，或者性格上的变化。”
骆翊鸣在这一条后面打了一个加粗的“×”，然后把手机收回了口袋里。
吃完了饭，两个人去买了一些压缩饼干和水，回到了家里，现在只有家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他们在为“如果汪中校步联系他们，但是丧尸爆发了”，这一可能性做准备。
晚上的时候，骆翊鸣做了一顿烤肉，程晨吃了很多，但是他看上去，心情还是不是很好，骆翊鸣也没有追问太多，给了程晨自己思索的时间。
程晨靠坐在窗边，房间里没有开灯，外面来来往往的车辆，车灯从窗户外面照进来，忽明忽暗的光线从程晨的脸上划过，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打开的窗户被风吹的来回晃动着，随之飘动的，还有程晨的发丝。
骆翊鸣推开门的时候，就看到程晨靠在窗户上睡着了，头靠在窗户上，双眼闭着，睫毛很长，在眼底投下了小小一片阴影。
“程晨？程晨......”骆翊鸣轻声叫着程晨的名字，后者没有醒，只是 微微动了动身子。
骆翊鸣抿着唇，转身去卫生间洗漱完，关掉的外面所有的灯，又确认了一遍家里的门窗全部锁好，这才走会房间里。
程晨还靠在窗户上，好像睡的很沉，不知道是不是梦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他的眉毛紧皱在一起，骆翊鸣走到他身边，弯腰把他稳稳地抱了起来，关上了窗户，几步走到床边，把熟睡的人儿放到床上，盖上了被子。
第二百二十章 奇怪的酒鬼
又是一天清晨。
程晨睁开眼睛的时候，窗外一片乌云密布，黑沉沉的一片，云低的好像就在头顶，沉得有些让人喘不过气来。
“醒了？”身边传来了骆翊鸣的声音，程晨转过头来，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人。
“我昨天睡着了？”程晨抬手揉着有些发胀的头，唇边露出一抹苦笑，“坐在窗户旁边就睡着了，真是......麻烦你了......”
“没事儿，你也不沉。”骆翊鸣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被遮住的太阳在云层后面挣扎，时不时露出几缕光线。
程晨翻身下床，“第三天了，怎么还没有动静？今天怎么找也该爆发了吧，剧本里怎么可能会让咱们轻松自在这么长时间。”
“暴风雨前的宁静。”骆翊鸣一边说，一边往外面走，“别想了，先吃早饭吧，吃了饭再管别的事儿。”
程晨一顿饭吃的心不在焉的，好几次勺子都没有舀到碗里的小米粥，就又送到嘴边了。
“你怎么这两天都心不在焉的，是不是感觉哪里不对劲儿？还是身体上哪里不舒服？”骆翊鸣皱着眉，有些担心，“你有什么顾虑可以告诉我，毕竟这是一个双人剧本，有些事儿你可以告诉我。”
程晨摆了摆手，“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有些心神不宁的，总感觉有什么事儿要发生，但是......”
骆翊鸣叹了口气，转过身来打开了电视 ，还是早间新闻，这两天连续一直在播放着恐怖袭击的事件，就连出门的时候，都能听到有人讨论“丧尸袭击人”，这一类的话题。
电视里，主持人还是重复着那几句话，无非就是：
“都是人类所为，请群众保护好自己的人身安全。”
“‘丧尸’这一传言，并不属实，纯属虚构。”
“春节期间，请大家减少聚集，避免去人流量多的地方，严防此类事情再次发生。”
“最后再次强调，不用信谣传谣，以免给大家造成恐慌。”
程晨抬手调低了电视的音量，有些烦躁的捏了捏自己的太阳穴。
“可以是任何东西，除了丧尸，一而再，再而三的掩饰、遮盖真相，”他抓起桌子上的水杯，猛灌了几口水，冰冷的水划入喉咙，程晨内心的烦躁一下子都被压了回去。
“等到丧尸真正爆发的时候，他们什么准备都没有，等待什么？等待救援还是等待死亡，这两个到底是谁先到来，谁都说不准。”程晨的语气恢复了平静，他无奈的苦笑了一下，转过头来看着骆翊鸣。
骆翊鸣意外的平静，他刚从厨房里洗完碗走出来，此时此刻正站在程晨的身后，后者转过身来，正好装入了骆翊鸣看过来的目光。
“今天，你想去什么地方看看？”骆翊鸣询问的目光里，程晨轻轻摇了摇头。
“不看了，咱们今天去那栋楼的楼顶，”程晨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座高楼的楼顶，“看到的距离远一点儿，我查过了，那栋楼所有的门都是防盗门，每一层都是隔开的，不能直接都冲上来，或许还能等到救援。”
“为什么要等救援？咱们不能直接走吗？”骆翊鸣皱着眉，抿着唇，“楼顶会不会被困在上面，一直困着。”
程晨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我说尚首，你进过很多剧本了吧，为什么着些基本上的事儿都要问我？你自己不思考的吗？”
骆翊鸣愣了一下，他歪了一下头，好像真的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好像是。”
“好像是什么？”程晨一下子也有些莫名其妙。
“好像是没有思考，好像一直都是问你，”骆翊鸣忍不住笑了起来，“可能是因为你......很有能力，或者说，我好像很相信你，说不上来。”
两个人收拾了东西，往那栋楼的楼顶过去。
打开包裹的时候，骆翊鸣惊讶的在程晨的包里发现了一个帐篷。
“你这是什么时候买的？”骆翊鸣震惊于程晨居然还带了帐篷，一边看着他组装，一边问道。
程晨拧好了最后一个螺丝，放下手里的改锥，抬手在帐篷上拍了拍。
“就前两天去商场的时候，我留了那个导购的联系方式，直接给送到家里来的，可能是你没有注意到吧，这个还是个加厚的，据说是在雪地里也不会冷。”
骆翊鸣有些好奇的拉开帐篷的拉链，想进去看看，身后又传来了程晨的声音。
“还有睡袋，我都放在帐篷里了，正好你要进去看看，满足好奇心，那就顺便把帐篷里也都收拾了吧，我去检查一下周围的锁。”
他应了一声，钻进了帐篷里。
另一边，程晨在靠近窗台的地方架起来两个望远镜，确定下面的架子都固定好了之后，转身往楼下走。
这栋楼可以称得上是全市在门锁上最严谨的一栋楼，每一层的住户手里的门卡，只可以刷开一楼和他们自己所住楼层的安全通道的门，还有电梯门，其他楼道的门是打不开的，天台的门，只有住在顶楼的住户可以打开。
程晨顺着安全通道一路往下走，确保每一层安全通道的门都关的严严实实，他这才转身上楼。
跟他一起上楼的，还有一个住户，他好像是喝了点儿酒，也不去做电梯，有些晕晕乎乎、晃晃悠悠的，直接刷开门卡，走进了消防通道里。
一进来，看到消防通道里还有一个人，那人也是愣了一下，抬手无意识的摸索了一下自己的下巴。
嘴里含含糊糊的说了一堆，程晨也没听清楚，也没打算追问，转身就往楼上走。
酒鬼，惹不起，躲的起。
程晨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加快了脚步。
“你是......谁啊？你怎么......怎么会......在我的家里？”
他的舌头有些捋不太直，说话有些大舌头，呜哩哇啦的又说了一大堆话，但是程晨只听懂了最后一句：你怎么在我家。
程晨愣了一下，转过头来看着他。
“这是安全通道，你在说什么？你家......这里不是你家，这是消防通道，你是不是喝多了？”
他这才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下这个酒鬼，四五十岁上下的男人，衣服有些不整，像是喝完酒和别人 发生冲突，在拉扯之下造成的，脚上的鞋子还掉了一只，不知道是他自己，还是别人，给他塞到了手里拎着的口袋里，此时正被他甩在肩膀上挂着，透明的袋子里的东西看的清清楚楚，那只被主人“丢弃”的鞋，正无力的挂在空中，被几个酒瓶子挤在中间，随着酒鬼的动作来回的晃动着。
“......这......这里是......是......我家......”他嘴里还在自顾自的说着，“我家就在这里啊......你为什么会在我家，你为什么会在我家？你为什么会在我家！！”
说着说着，他忽然就大声的吼了起来，吓了程晨一跳，退后了几步，程晨抿着唇，又试图跟这个酒鬼交流一些什么，但是，无果。
尝试了四五次之后，程晨的耐心告急，微微皱了皱眉头，他提高了声音。
“你叫什么名字！”
“我...... 我刚刚去喝酒了。”
“我说！你叫什么名字！”
“啊......我刚刚喝的白的，不多，就两瓶。”
“我说......啧！”程晨无力的叹了口气，“你住几楼！”
“没有没有，我没喝醉！”
程晨无语了，他看着眼前摇摇晃晃的，扶着把手想要上楼的样子，但是晃晃悠悠的，好几分钟过去了，也没走上来一个台阶。
“你住几楼啊？”程晨调整了一下心态，再一次询问道。
“我？我......没有孩子，就我自己一个人生活，还没结婚呢......”
程晨默，“......”
他忽然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往下说了，张着嘴思考了半天，还是没找到适合的措辞。
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可能性，程晨眉毛微微挑了一下，唇边带上了淡淡的笑意。
“您为什么会在这里？是打算回家吗？”
“这里......就是我的家，我已经回家了，倒是你，为什么会在我家里？”酒鬼打了一个响亮的酒嗝，晃晃悠悠的靠近程晨，“小伙子，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啊？我这儿，也没有什么东西给你偷啊。”
“我来......”程晨唇角勾了勾，“我是来领任务的，你就是来安排任务的吧，怎么还装醉鬼？”
酒鬼愣了一下，往嘴里灌酒的动作顿了顿。
“我都看出来了，别装喝酒了，一会儿真喝多了，”程晨看着酒鬼脸上的“醉意”在一点儿一点儿的消失，忍不住有些哭笑不得，“你这喝酒，也没喝的嘴里去，身上的酒精味儿浓的像是从酒精缸子里捞出来的，嘴里却是丝毫酒气也没有，就连打出来的‘酒嗝’，都与众不同。”
第二百二十一章 任务
“酒鬼”脸上的神色有些不自然，转过头去，右手握拳放到嘴边，干咳了一声。
“系统那边说你不好应付我还不信，真是...... ”他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抹了一把脸，眼中哪有刚才的半分醉意，“我不应该太自信的，就应该多喝点儿酒过来。”
程晨看着他，忍不住感觉有些好笑。
“行了，快吧任务给我吧，你也好赶紧离开这里，说不定一会儿你就走不了了。”
“酒鬼”撇了撇嘴，从口袋里拿出来一个密封袋，直接塞到程晨的手里。嘴里嘟嘟囔囔的说着，“给你给你，都给你，你自己看吧，我不跟你说了，这天真的是聊不下去一点儿，走了走了。”
话音未落，程晨只感觉手里被塞了一个东西，没等他查看手里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那个“酒鬼”在转身走了两步之后，身形在一道白光中，逐渐的消失在了楼道里。
程晨转身捏着手里的东西往上走。
推开天台的大门。程晨看到骆翊鸣正坐在帐篷边上，身边架起来了一个烧烤架，上面架烤着不少东西，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儿。
“尚首？”程晨轻声叫到，骆翊鸣转过头来看着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你回来了。”骆翊鸣抿着唇，“有什么异常吗？”
“接到任务了。”程晨把密封袋夹在两个手指之间，来回的晃动了几下，“我还没拆开看，还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任务。”
他的声音很平静，脸上也看不出来什么紧张的神色，明明是一件很危险的任务，但是他说的却是特别轻描淡写，好像只是一件如同吃饭喝水一般的小事儿。
骆翊鸣看着程晨走到自己身边坐下，手里的密封袋里，折叠着一张纸条。
撕开密封条，程晨把那张纸条从袋子里抽了出来，骆翊鸣忽然感觉到有一丝的紧张。
“第一个任务是：生存十五天......？”
程晨看到纸条上的字之后，忽然有些茫然，他又低头看了看纸条上的字，又转过头来看了看骆翊鸣，露出了几分疑惑的神情。
“这......”程晨抿了抿唇，“就是单纯的活十五天？就这样？”
骆翊鸣接过纸条，来回看了看，“看起来好像是这样的，就是单纯的活十五天。”
程晨没说话，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骆翊鸣忽然想起来了什么，站起身来走到旁边的烧烤架边，翻了一下上面架着的烤串。
“烤串能吃了，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骆翊鸣的声音从程晨的身边传了过来，程晨恍惚的站起身来，走到骆翊鸣的身边，从他手里接过烤串，咬了一口，然后......
“嘶......！”程晨被烫了一下，从旁边拿了一杯水，猛灌了几口，“刚烤完的烤串？”
“我刚刚跟你说了半天，你都没听见啊。”骆翊鸣给他的杯子里倒满饮料，放回到桌子上。
“吹一吹在吃，被再烫着了。”
坐在旁边的凳子上吃着烤串，程晨的目光一直落在远处，不知道在想什么，骆翊鸣烤完烤串，端到桌子上，走到程晨的身边坐下。
“你在想什么？”骆翊鸣捏了一块烤面包吃着，“你这两天都心神不宁的，搞得我心里也有些不安。”
“我总感觉，那个任务，没有那么简单，”程晨叹了口气，“有点儿想不通，我以为我们会接受到什么，保护什么什么人，或者，解决丧尸问题，这类的任务，但是......存活十五天？”
程晨苦笑了一声，无奈的摇了摇头，“太简单了，是在是让人有些不安。”
“别想那么多，”骆翊鸣抬手落在程晨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你现在......”
他的后半句话，被咽会了肚子里。
“怎么了？”程晨察觉到了有些不太对劲的地方，转过头来问骆翊鸣，“你......”
骆翊鸣的手不自觉的握住了程晨的手腕。
“好像已经要开始了......”他的声音不大，程晨没有听清，没等他询问，骆翊鸣就先他一步开口了。
“你看那边。”
程晨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很远的一个地方，好像也是一个广场，街道上有很多人在逃窜，程晨几乎能听到那边传来的嘈杂的声音。
哭喊声，尖叫声，被踩踏跌倒的哭嚎声，还有......
丧尸非人类一般的嘶吼声。
程晨抬手揉了揉太阳穴，他知道那些声音都是自己的想象，但是......
一阵又一阵猛烈的疼痛声刺激着程晨的大脑，他捂着头，缓缓的蹲下了身来，骆翊鸣扶着他的肩膀。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骆翊鸣皱着眉，脸上全是担忧的神色，“你头疼？你别吓我，你跟我说句话好不好？哪里不舒服。”
“好吵......”程晨的声音几乎是在唇边喃喃，骆翊鸣弯下腰，凑到他的唇边，“好吵......吵......吵死了......”
“吵？”骆翊鸣皱了皱眉，重复了一遍这个词，明明只是一个字，但是骆翊鸣却是有些理解不了。
因为，此时此刻，骆翊鸣听不到任何能用“吵”来形容的东西，除了风声，什么都没有。
“你听到什么了，什么吵？”骆翊鸣蹲下身子，轻声询问道，“你跟我说说，你听到什么声音了？”
“哭喊声，尖叫声，被踩踏跌倒的哭嚎声，丧尸的嘶吼的声音......还有什么......我听不清......很吵，很吵特别吵......”程晨低声说道，喉间压抑着痛苦的声音，他的身子有些颤抖，手指有些发凉，急促的喘息着。
骆翊鸣抬手捂住程晨的耳朵，轻声安慰到，“别听了，听我说话，你就听我说话的声音，什么都不要想，好吵咱们就不听了啊......”
他一边在程晨的耳边不听的低声重复着，一边抬手捂住他的耳朵。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一片的慌乱逐渐扩大了，然后一道刺耳的警笛的声音划破了天空。
就在警笛声响起的时候，程晨忽然长松了一口气，有些脱力的往后倒去，额头上密密麻麻的出了一头的冷汗，身上的衣服都有些浸湿了。
骆翊鸣在他的身体倒地前借接住了他，感受着他有些发亮的身子，和身体上微的颤抖。
他抬起头来，做了几个深呼吸，遏制住了自己身体的颤抖。
“不疼了？”骆翊鸣皱着眉，有些担心的凑过来，目光紧紧的盯在程晨的脸上。
程晨满眼都是淡蓝色的天空，停顿了几秒，他才坐起身来，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怎么样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骆翊鸣搀扶着他站起身来，走到阳台边上。
“好像是被控制住了，刚刚有特警的车开过去了，好像还有齐沐云那辆车，距离太远，我没看太清楚。”骆翊鸣下意识的放轻了声音，程晨愣了一下，然后忍不住笑。
“我没事儿了，你不要压低了声音跟我说话，不难受了。”
程晨抬手拍了拍骆翊鸣的胳膊，“你说，什么时候会全面的爆发？我感觉快了。”
“刚刚骚动挺大了，尽管现在被控制住了，但是肯定有很多人受伤，不管是咬伤还是抓伤，还是什么其他伤，只要沾染到了丧尸的血肉，都会被感染。这些人没有被控制起来，而是任由他们去往了城市的各个地方，等到他们开始变成丧尸的时候，整个城市就距离沦陷不远了，控制不住的。”
骆翊鸣平静的复述着这一很可怕的事情，目光落在刚刚被压制下来的骚乱的地方，“据说丧尸病毒潜伏期是十二个小时。”
“所以，十二个小时内，这座城市就沦陷了。”程晨接了骆翊鸣的后半句话，“马上了，‘逃命’马上就要开始了。”
两个人沉默了，风里裹挟着冬日的寒冷。
不知道沉默了多长时间，程晨终于开口打破了沉默。
“就是不知道，这做城市会在多长时间之后，被放弃。”
“希望能够撑的久一点吧。”骆翊鸣的声音被吹散在风中。
接下来的十二个小时里，骆翊鸣和程晨站在房顶，静静的看着一处又一处爆发混乱，特警的车辆一次又一次的出动，警笛的声音一次又一次的划破了天空。
在这十二个小时里，程晨头疼又发作了一次，这一次没有上一次严重，很快就好了
。
直到夜幕降临，城市的路灯亮起。
程晨抬手抓了一下有些长的头发，坐在天台边上，双脚搭在外面，脚下就是几十层楼高，他就这样坐在上面，俯视着下面的城市。
无数人家的窗户里亮起灯，一眼过去都是亮着灯的窗户，不知道他们都在干什么，程晨看着满眼的灯光有些走神，抬手捂了捂眼睛，他的唇边忍不住露出一丝苦笑。
骆翊鸣怕吓到他，没干走过来，坐在远处看着天台边上那个瘦削的人儿的背影。
第二百二十二章 爆发
“你听到什么了，什么吵？”骆翊鸣蹲下身子，轻声询问道，“你跟我说说，你听到什么声音了？”
“哭喊声，尖叫声，被踩踏跌倒的哭嚎声，丧尸的嘶吼的声音......还有什么......我听不清......很吵，很吵特别吵......”程晨低声说道，喉间压抑着痛苦的声音，他的身子有些颤抖，手指有些发凉，急促的喘息着。
骆翊鸣抬手捂住程晨的耳朵，轻声安慰到，“别听了，听我说话，你就听我说话的声音，什么都不要想，好吵咱们就不听了啊......”
他一边在程晨的耳边不听的低声重复着，一边抬手捂住他的耳朵。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一片的慌乱逐渐扩大了，然后一道刺耳的警笛的声音划破了天空。
就在警笛声响起的时候，程晨忽然长松了一口气，有些脱力的往后倒去，额头上密密麻麻的出了一头的冷汗，身上的衣服都有些浸湿了。
骆翊鸣在他的身体倒地前借接住了他，感受着他有些发亮的身子，和身体上微的颤抖。
他抬起头来，做了几个深呼吸，遏制住了自己身体的颤抖。
“不疼了？”骆翊鸣皱着眉，有些担心的凑过来，目光紧紧的盯在程晨的脸上。
程晨满眼都是淡蓝色的天空，停顿了几秒，他才坐起身来，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怎么样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骆翊鸣搀扶着他站起身来，走到阳台边上。
“好像是被控制住了，刚刚有特警的车开过去了，好像还有齐沐云那辆车，距离太远，我没看太清楚。”骆翊鸣下意识的放轻了声音，程晨愣了一下，然后忍不住笑。
“我没事儿了，你不要压低了声音跟我说话，不难受了。”
程晨抬手拍了拍骆翊鸣的胳膊，“你说，什么时候会全面的爆发？我感觉快了。”
“刚刚骚动挺大了，尽管现在被控制住了，但是肯定有很多人受伤，不管是咬伤还是抓伤，还是什么其他伤，只要沾染到了丧尸的血肉，都会被感染。这些人没有被控制起来，而是任由他们去往了城市的各个地方，等到他们开始变成丧尸的时候，整个城市就距离沦陷不远了，控制不住的。”
骆翊鸣平静的复述着这一很可怕的事情，目光落在刚刚被压制下来的骚乱的地方，“据说丧尸病毒潜伏期是十二个小时。”
“所以，十二个小时内，这座城市就沦陷了。”程晨接了骆翊鸣的后半句话，“马上了，‘逃命’马上就要开始了。”
两个人沉默了，风里裹挟着冬日的寒冷。
不知道沉默了多长时间，程晨终于开口打破了沉默。
“就是不知道，这做城市会在多长时间之后，被放弃。”
“希望能够撑的久一点吧。”骆翊鸣的声音被吹散在风中。
接下来的十二个小时里，骆翊鸣和程晨站在房顶，静静的看着一处又一处爆发混乱，特警的车辆一次又一次的出动，警笛的声音一次又一次的划破了天空。
在这十二个小时里，程晨头疼又发作了一次，这一次没有上一次严重，很快就好了
。
直到夜幕降临，城市的路灯亮起。
程晨抬手抓了一下有些长的头发，坐在天台边上，双脚搭在外面，脚下就是几十层楼高，他就这样坐在上面，俯视着下面的城市。
无数人家的窗户里亮起灯，一眼过去都是亮着灯的窗户，不知道他们都在干什么，程晨看着满眼的灯光有些走神，抬手捂了捂眼睛，他的唇边忍不住露出一丝苦笑。
骆翊鸣怕吓到他，没干走过来，坐在远处看着天台边上那个瘦削的人儿的背影。 “别想那么多，”骆翊鸣抬手落在程晨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你现在......”
他的后半句话，被咽会了肚子里。
“怎么了？”程晨察觉到了有些不太对劲的地方，转过头来问骆翊鸣，“你......”
骆翊鸣的手不自觉的握住了程晨的手腕。
“好像已经要开始了......”他的声音不大，程晨没有听清，没等他询问，骆翊鸣就先他一步开口了。
“你看那边。”
程晨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很远的一个地方，好像也是一个广场，街道上有很多人在逃窜，程晨几乎能听到那边传来的嘈杂的声音。
哭喊声，尖叫声，被踩踏跌倒的哭嚎声，还有......
丧尸非人类一般的嘶吼声。
程晨抬手揉了揉太阳穴，他知道那些声音都是自己的想象，但是......
一阵又一阵猛烈的疼痛声刺激着程晨的大脑，他捂着头，缓缓的蹲下了身来，骆翊鸣扶着他的肩膀。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骆翊鸣皱着眉，脸上全是担忧的神色，“你头疼？你别吓我，你跟我说句话好不好？哪里不舒服。”
“好吵......”程晨的声音几乎是在唇边喃喃，骆翊鸣弯下腰，凑到他的唇边，“好吵......吵......吵死了......”
“吵？”骆翊鸣皱了皱眉，重复了一遍这个词，明明只是一个字，但是骆翊鸣却是有些理解不了。
因为，此时此刻，骆翊鸣听不到任何能用“吵”来形容的东西，除了风声，什么都没有。
“你听到什么了，什么吵？”骆翊鸣蹲下身子，轻声询问道，“你跟我说说，你听到什么声音了？”
“哭喊声，尖叫声，被踩踏跌倒的哭嚎声，丧尸的嘶吼的声音......还有什么......我听不清......很吵，很吵特别吵......”程晨低声说道，喉间压抑着痛苦的声音，他的身子有些颤抖，手指有些发凉，急促的喘息着。
骆翊鸣抬手捂住程晨的耳朵，轻声安慰到，“别听了，听我说话，你就听我说话的声音，什么都不要想，好吵咱们就不听了啊......”
他一边在程晨的耳边不听的低声重复着，一边抬手捂住他的耳朵。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一片的慌乱逐渐扩大了，然后一道刺耳的警笛的声音划破了天空。
就在警笛声响起的时候，程晨忽然长松了一口气，有些脱力的往后倒去，额头上密密麻麻的出了一头的冷汗，身上的衣服都有些浸湿了。
骆翊鸣在他的身体倒地前借接住了他，感受着他有些发亮的身子，和身体上微的颤抖。
他抬起头来，做了几个深呼吸，遏制住了自己身体的颤抖。
“不疼了？”骆翊鸣皱着眉，有些担心的凑过来，目光紧紧的盯在程晨的脸上。
程晨满眼都是淡蓝色的天空，停顿了几秒，他才坐起身来，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怎么样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骆翊鸣搀扶着他站起身来，走到阳台边上。
“好像是被控制住了，刚刚有特警的车开过去了，好像还有齐沐云那辆车，距离太远，我没看太清楚。”骆翊鸣下意识的放轻了声音，程晨愣了一下，然后忍不住笑。
“我没事儿了，你不要压低了声音跟我说话，不难受了。”
程晨抬手拍了拍骆翊鸣的胳膊，“你说，什么时候会全面的爆发？我感觉快了。”
“刚刚骚动挺大了，尽管现在被控制住了，但是肯定有很多人受伤，不管是咬伤还是抓伤，还是什么其他伤，只要沾染到了丧尸的血肉，都会被感染。这些人没有被控制起来，而是任由他们去往了城市的各个地方，等到他们开始变成丧尸的时候，整个城市就距离沦陷不远了，控制不住的。”
骆翊鸣平静的复述着这一很可怕的事情，目光落在刚刚被压制下来的骚乱的地方，“据说丧尸病毒潜伏期是十二个小时。”
“所以，十二个小时内，这座城市就沦陷了。”程晨接了骆翊鸣的后半句话，“马上了，‘逃命’马上就要开始了。”
两个人沉默了，风里裹挟着冬日的寒冷。
不知道沉默了多长时间，程晨终于开口打破了沉默。
“就是不知道，这做城市会在多长时间之后，被放弃。”
“希望能够撑的久一点吧。”骆翊鸣的声音被吹散在风中。
接下来的十二个小时里，骆翊鸣和程晨站在房顶，静静的看着一处又一处爆发混乱，特警的车辆一次又一次的出动，警笛的声音一次又一次的划破了天空。
在这十二个小时里，程晨头疼又发作了一次，这一次没有上一次严重，很快就好了
。
直到夜幕降临，城市的路灯亮起。
程晨抬手抓了一下有些长的头发，坐在天台边上，双脚搭在外面，脚下就是几十层楼高，他就这样坐在上面，俯视着下面的城市。
无数人家的窗户里亮起灯，一眼过去都是亮着灯的窗户，不知道他们都在干什么，程晨看着满眼的灯光有些走神，抬手捂了捂眼睛，他的唇边忍不住露出一丝苦笑。
骆翊鸣怕吓到他，没干走过来，坐在远处看着天台边上那个瘦削的人儿的背影。
第二百二十三章 电话
不知道坐了多久，远处，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一声惨叫。
程晨皱了皱眉，抬头望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然后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
“发生什么了？”骆翊鸣几步走到程晨身边，抿着唇，“你先下来，太危险了，跟我说说，你刚刚看到什么了。”
程晨抿着唇，“我不确定，我只是看到了一个大致的轮廓。”
他抬手指了指对面房子中的某一扇窗户。
“你看到那个房间了吗？就是窗口贴了一对儿窗花的。”
骆翊鸣转过头去，在一堆窗户中找到了程晨说的那一扇，窗户上贴着一对儿窗花，但是其中一个看起来更鲜艳一些。
见骆翊鸣点了点头，程晨这才继续往下说，“就在几秒钟前，那边的窗户上，其实只有一个窗花。”
“一个？”骆翊鸣愣了一下，随即好像想到了什么，“另外一个是几秒内出现的......”
程晨轻轻点了点头.。
“好鲜艳的红色......”骆翊鸣眯着眼仔细看了看，“那不是窗花吧，这个颜色，更像是鲜血的颜色。”
“你的视力还不错。”
程晨一边说着，一边转身走到旁边的望远镜旁边，调整了一下望远镜的角度，往对面看过去。
“出事儿了，时间比想的晚一点儿，”程晨的声音闷闷的，骆翊鸣有些听不太清楚，“晚了两个小时，我以为今天晚上七点就会爆发的，现在九点了......”
程晨还在不停调整着望远镜的角度。
骆翊鸣站在天台边上，他不知道程晨看到了什么，但是光他看到的，就已经就很多户人家了。
“一、二、三、四、五、六......十七......二十、二十一、二十二......三十三......”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程晨开始数着看到的出事儿人家。
又过了几分钟，程晨不数了。
他缓缓的站直了身子，看着对面的楼，一阵风吹过来，带起他额前的碎发。
骆翊鸣看着他的眼睛微微眨了一下，眼中不明的神色一闪而过，然后回复平静。
“多少户人家了？”骆翊鸣走到他身边，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别有太大的压力，他们就是一段数据，这一次结束了，数据就会恢复，消失并不是真正的死亡。”
程晨抿着唇，没说话。
两个人静静的站着，看着对面，或远或近的窗户里，有的灯灭了，有的窗户破碎了，或远或近的传来尖叫声和嘶吼声。
城市陷入了一片混乱，警笛声再一次响起。
刺耳的声音在城市的上空响起，黑暗中亮起来都红灯格外的刺耳，只不过这一次，城市中的混乱，并没有得到有效的控制。
反而是越来越大了。
程晨看着下面的混乱，叹了口气，转身走回了帐篷里，没在往下看。
骆翊鸣一直站在天台边上，目光一直落在下面。
很多人从住宅楼里冲出来，像无头苍蝇一般漫无目的跑着，不知道要去哪里，但是要远离灾难发生的地方。
身边不停的有人变成丧尸，然后去袭击周围的人。
变成丧尸的人越来越多。
慌不择路的人跑到死路，转身看着身后的丧尸，满脸的绝望，只能无力的哭嚎着，但是并没有任何转机。
没有目标的丧尸在街上来回游荡，撞到墙之后换一个方向继续走。
有的人跑到楼顶，在被丧尸撕咬和跳楼中间，选择了一跃而下，结束自己的生命。
一瞬间，城市变成了人间地狱，嘶吼声、惨叫声与警笛声交织在一起，变成了一首死亡的交响乐。
恐怖的气息在整座城市里蔓延着，不少地方都拉起来了警戒线，围了起来，甚至还钉上了铁板，防止里面的丧尸跑出来。
稍微远一些的地方摆放着一个警戒牌，骆翊鸣拿望远镜看了一眼，上面写着：“危险区域，请勿靠近！！”
但不论是被封住的铁门，还是警戒牌，都只是暂时性的阻止蔓延的范围，紧接着的，是更加可怖的嚎叫声。
反反复复一直持续到了天亮。
第一缕阳光照射在大地上的时候，一切终于归于平静。
程晨从帐篷里钻了出来，一转头就看到骆翊鸣还在天台边上站着，他垂着眼睛，阳光照在他的脸上，本应显得生机蓬勃的朝阳，此时看上去也显得有些黯然。
“你不会昨天晚上一晚上都在这儿站着吧？”程晨开口询问的声音有些沙哑，他清了清嗓子，“你不会看了一晚上吧？你真的不累吗？过两天可能就休息不了了，你真的不打算好好休息一下吗？”
骆翊鸣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轻轻摇了摇头，面对着程晨，眼神却是不知道透过他，落在了什么地方。
“这座城市，没剩几处地方安全了，人......不知道还剩多少，估计也不多了，昨天晚上一晚上，基本上没有平静过，城市的每一个地方都在发生骚乱，警笛声基本上都没停过。”骆翊鸣打了一个哈欠，“我去躺会儿，一会儿饿了你就叫我，我给你做早饭。”
还没等骆翊鸣回到帐篷里，程晨的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
手机上显示的是一个陌生号码，两个人对视了一眼，能在剧本里给程晨打来电话的人，范围小的只有一个人，甚至都不用猜测。
在骆翊鸣的注视下，程晨接起了电话。
“喂？您好，请问您是哪位？”虽然知道对方的身份，但程晨还是象征性的询问道。
听筒里没有声音，只传来了有些刺耳的风声。
“......”电话对面沉默了几秒钟，就在程晨以为不会有人说话，准备挂电话的时候。
“您好，我姓汪，我们之前应该见过的。”男人的声音有些不稳，像是在奔跑。
“汪中校？”程晨抿了抿唇，“请问您现在跟我们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儿吗？”
程晨一手撑着天台往下看，太阳已经升起来了，照亮了这座城市。
本应是上下班的时间，次数大街上却是空无一人，一片死寂，大街上看不到一个活人，都是漫无目的来回游走的丧尸。
“你们还活着？”汪中校急促的喘息着语气里流露出来几分惊讶，“你们是怎么活下来的？”
程晨抿了抿唇，“这件事儿您应该没有必要知道吧，您也活着，不是吗？”
他冷淡的语气让汪中校有些不满，对面的声音顿了顿，随即传过来一阵枪响。
听筒里传过来的同时，程晨在听筒外也听到了，他转过头去看向枪声传来的方向，那是一片树林，看不清里面发生了什么。
枪声有些震耳，程晨皱着眉把手机拿远了一些，直到对面传来汪中校的声音。
“你们在哪儿？”他的声音有些急促。
一阵风吹过来，树枝晃动见，程晨看到了几个特警的身影。
“我看到你们了。”程晨重新把手机贴回耳朵上。
“你在哪儿？”听筒里的声音安静了下来，就连汪中校也压低了声音，像是躲到了什么地方，“你不是说过，如果我们需要你们的帮助，可以随时找你们吗？”
程晨和骆翊鸣对视了一眼，“所以你......需要我们的帮助？”
对面安静了下来，汪中校的声音迟迟没有从听筒传过来。
“你们现在还能联系上军队吗？”程晨等的有些不耐，开口询问道。
“暂时联系不上，只是暂时。”汪中校的声音里明显有些底气不足，“现在只是刚刚爆发，我相信，如果有希望的话，政府是不会放弃这座城市的。目前只是因为太过于突然，还来不及安排和部署太多的东西，过几个小时一定会有人来支援我们的。”
程晨冷笑了一声，他接过骆翊鸣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朝霞已经消失了，惨白的太阳挂在天空中，平日里温暖的关系，此刻看上去有几分的渗人，昨日还繁华的城市，今天已经陷入了死寂。
地面上已经看不到什么活着的生物了，就连树木都一夜之间边的枯死，许多墙壁上都沾染了红色的液体，窗户上的玻璃大多数都已经被砸破了，只剩下一些碎玻璃，悬悬的挂在窗框上，整座城市看上去就好像一座死城，看不到一丝生机。
“可以。”程晨缓缓的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听筒里传来了汪中校疑惑的声音，“我可以再给你几天的时间，如果你可以得到救援的话，你就当我今天的话没说，但是......”
程晨抿了抿唇，“如果政府也能告诉你，这次丧尸危机应该怎么解决的话。”
“你的意思是，你那边有血清？”汪中校的声音一下子拔高了，“你到底是什么人？”
程晨没有回答，抬手掐断了电话。
“喂？喂喂！？”汪中校咬着牙，手指用力的攥着手机，指节都有些发白，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嘟嘟”声，气氛的把手机从耳边拿开，抿着唇。
“汪中校，他们怎么说？”站在汪中校旁边一圈人都眼巴巴的看着他，在看到汪中校轻轻摇了摇头后，都是一脸失望的叹了口气。
第二百二十四章 收留
距离丧尸爆发已经过去了三天，程晨和骆翊鸣在这座废弃的旧楼房顶里，住了三天。
骆翊鸣下楼检查楼下的门锁是否完好，检查完上楼的时候，程晨刚挂断了电话。
“汪中校打来的电话？”骆翊鸣的声音淡淡的，随手关上了顶楼的门，走到程晨的身边。
程晨的嘴角带着满意的微笑，“对，不出所料，政府真的没有联系他们，他主动联系咱们的话，主动权就在咱们的手里。”
“他什么时候来找咱们？还是需要咱们过去？”骆翊鸣一边说，一边拿起背包收拾起了东西。
“他现在就在咱们附近，就是对面的那座楼里。”程晨一手抬手往对面指了指，一手压住了骆翊鸣的动作，“不用收拾东西，他们一会儿过来。”
骆翊鸣不解的皱了皱眉，程晨从他手里接过背包，把背包里的东西拿了出来，又收拾了一些东西放进背包里。
“他们没有固定的落脚的地方，虽然咱们这栋楼荒废了这么久，但是这么多天都没有丧尸进来，证明还算安全，我就同意让他们来找咱们了。”
程晨看起来心情很不错，他转头指了指桌子那边，“你先去吃东西吧，我今天做了三明治，尝尝看？我感觉味道还是不错的。”
骆翊鸣看着程晨收拾东西，轻轻点了点头。
走到桌子边坐下，骆翊鸣拿起盘子里的三明治咬了一口，嚼了几下，顿住了，眉毛不自觉的微微皱了皱，面部表情都显得僵硬了几分，他有些艰难的咽下那口三明治，然后站起身来，走到做饭的地方，把放在台子上的沙拉酱拿起来，丢到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你早上做了几个三明治？”骆翊鸣喝了口水，冲淡了嘴里奇怪的味道，转过头来看向还在那边收拾东西的程晨。
“两个啊？”程晨停下手里的动作，也转过头来看向骆翊鸣，“怎么了？你不够吃？”
骆翊鸣皱着眉，嘴里奇怪的味道还是没有散去，他从旁边拿起来一个苹果，咬了一大口，发出的声音有些含糊，“另一个你吃了？”
“对啊......”程晨不解了皱了皱眉，“肯定我吃了啊，有什么问题......不是，怎么了？”
“沙拉酱过期了。”骆翊鸣三下五除二吃完了那个苹果，将果核随手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你吃的时候，没吃出来有什么奇怪的味道？”
“......”回答骆翊鸣的，是程晨长久的沉默，他嘴角微微抽了抽，轻咳了一声，“就是......有点儿酸，我以为是沙拉酱的味儿，没在意。”
骆翊鸣一下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摆了摆手，示意程晨继续收拾，自己则是走到一边，检查起了囤积食物的生产日期。
筛查一边，并没有发现其他过期的食物，就连调料都没有一个过期的，骆翊鸣忍不住叹了口气，心道程晨的运气可真是太差了。
确定食物没有过期之后，骆翊鸣的心里也算是送了口气。
另一边，程晨也收拾好了东西，他走到桌子边上，给自己到了一大杯水，“咕咚咕咚”几口就喝光了，喝的太猛，几滴水从嘴角溢出来，流到了下巴上，随手把杯子放在桌子上，程晨长叹了一口气。
“他们快来了？”骆翊鸣抽了几张纸递给他，嘴角忍不住带上了几分笑。
“是啊......”程晨撑着下巴，目光落在了对面那栋楼，“这个剧情也算是有了进一步的发展。”
骆翊鸣缓缓点了点头。
太阳快要升到最高点的时候，楼下终于传来了敲门的声音，骆翊鸣和程晨两人同时站起身来，往楼下走去。
门缓缓打开，一下子涌进来了十几个灰头土脸的人，站在最前面的，不是汪中校还能是谁呢？
“来了。”程晨点了点人数，一共十七个人，不算多，当然也不是一个小数目，每个人身上的衣服都不是很干净，有的人脸上还沾染着不知道从哪儿蹭上的灰。
程晨招呼他们往上走，骆翊鸣在后面把一楼的门上了锁，视线忍不住在这些人身上转了一圈，与汪中校的目光对上的时候，两人都是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戒备的神色。
一行人上到第二层的时候，又是一道指纹解锁的铁门。
程晨两人在铁门前站定，转过身来看着汪中校。
后者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语气有些不是很友好，“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骆翊鸣靠在一边，双手环抱着胸，一副与我无关的表情，程晨抿着唇，微微歪了歪头。
“脱吧。”
“脱什么？”汪中校的脸色一下子黑了下来，紧皱着眉头，眼中流露出几分不满的神色。
“当然是脱衣服啊，不然还能脱什么？”骆翊鸣冷哼了一声，“不然我怎么能知道，你们之中有没有人被丧尸咬过，万一有一个混在中间呢？你们的安全我不是很关心，但是我俩现在还不想死。”
他的声音不大，但是还是让在场的人都听了个清清楚楚。
这回，不仅是汪中校的脸色不好看，他身后站着的人脸色都变得不是很好看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站在汪中校的身边的人眉毛皱的很紧，忍不住拔高了声音，往前迈了一步，“我们中间肯定没有人受过伤，倒是你们......”
汪中校抬手落在那个人的肩膀上，手掌微微用了点力，那人的后半句话硬生生咽回了肚子里，话是没说完，但是话里的意思，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听的明明白白。
程晨嘴角最后一丝笑意，也消失了，他冷眼看着面前的一行人。
“我们有充足的食物和水，还有......”程晨顿了顿，“现在是你们要让我们帮你们的忙，你们难道不应该拿出来点儿诚意吗？”
汪中校抿着唇，他旁边的人还想说什么，被他拦住了，“徐副官。”
被称为徐副官的男人面色很不好看，倒也没多说什么，后退了一步，但是看向程晨两人的目光还是很是不善。
“你们想让我们拿出诚意，那你们不也要拿出些什么东西来让我们看到你们的诚意？”
汪中校眉毛微微皱着，看不出来什么异样的情绪。
“我们能允许你们住在这里，还有免费的食物和水，你们还想要什么诚意？这些难道不够吗？”骆翊鸣皱着眉，冷眼瞥了汪中校一眼，后者抿着唇。
徐副官气的脸都白了，几次张嘴但是都没说出来什么，汪中校冷哼了一声，大手一挥，示意身后的人照做。
十几个人虽然说都不是很情愿，但是长官发了话，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没有办法，只得开始一件一件的脱下身上的衣服。
程晨站在哪儿，看着他们脱衣服，总感觉场景格外的奇怪，他抬手拍了拍骆翊鸣的肩膀，下巴一扬，示意他过去检查。
骆翊鸣虽然不情愿，但是什么也没说，走过去逐一检查，确定他们身上都没有伤口之后，才把二楼的铁门打开，放他们进来。
汪中校跟着他们一路往上走，每一层楼的入口处都有一个铁门，指纹解锁后才能进入。
“目前这个铁门的指纹只有我们两个的，”走到第四层后，程晨并没有带这他们再往上走，而是递给他们一串钥匙，“这是四层一下的所有房间的钥匙，你们所有人都住在下面这四层，具体的房间怎么分配我们不管，食物和水都在四层的厨房放着。”
程晨抬手拍了拍汪中校的肩膀，“你们先休息，具体什么情况等到明天再说。”
“为什么不现在说？”汪中校不解，眉头紧皱着，看着程晨的目光里带上了些许的怀疑。
“现在告诉你了，你们跑了怎么办？”程晨的回答很随意，像是在开玩笑，但是脸上却是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味，“好了，你们休息吧，我们先上去了。”
说完，不等汪中校回答，程晨和骆翊鸣二人已经转身走进了铁门。
铁门在汪中校的面前缓缓关上。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转身往楼上走去。
另一边，汪中校看着手里的一串钥匙和身后的十几个人，苦笑了一声，只得先按照程晨说的，先休息。
他拿着钥匙一间一间房间看过去，果然在厨房里找到了不少食材。
“中校！”
身后忽然传来了徐副官的声音，汪中校转过头来，看见一脸兴奋跑来的徐副官，抿了抿唇，虽然有些不满，但是也没多说什么。
“这栋楼的电力系统没有被完全破坏，像是被人改造过，就连上下水都是正常的。”徐副官的眼中是难以掩盖的兴奋。
汪中校皱着眉，显然有些不太相信，他几步走进厨房，抬手打开了水龙头，看着水龙头里流出来清澈的水，他微微皱了皱眉。
“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头......”汪中校轻声说道。
站在他身后的徐副官没有听清他说的话，忍不住问道：“什么？”
“没事儿，你先下去吧。”
天色一点点暗了下去。
程晨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总感觉这两天天黑的速度是越来越快了。
第二百二十五章 出发
第二天一大早，程晨就接到了汪中校的电话。
从床上爬起来，程晨揉着有些酸痛的脖子，被挂断的电话仍在一边，屏幕还没有熄灭，最近联系人一栏上写着：汪中校。
程晨揉着脖子走出来，骆翊鸣正做好了早饭。
“怎么了？”他把早饭放在桌子上，走到程晨的身边，“算着时间，还不到你起床的时间，怎么这么早就起了？”
“汪中校叫咱们下去，昨天么得到答案，他今天真的是一分钟也等不下去。”程晨脸色不是很好看，走到一边去洗漱，骆翊鸣则是走回去热牛奶。
等到两杯热牛奶上桌，程晨也洗漱完坐到了桌边。
两个人沉默着吃饭，谁也没说话，太阳一点点的爬上来，照亮了这个丧失生机的城市。
“吃完饭就要下去了？”骆翊鸣一边喝掉杯子里的最后一口牛奶，一边站起身来走到程晨的身边，把餐具收走。
程晨点了点头，苦笑了一声，“平静的日子要到头了。”
“是啊......”骆翊鸣点了点头，他站在水池边，脑子里思索这别的事情，手下的动作却是不停，几个盘子和碗很快就洗完了。
等到他擦干净餐具，放进橱柜里，程晨也收拾好了东西，拎着包站在门口等他了。
“你打算怎么跟他说？”骆翊鸣抬手打开了铁门，看着一路往下蔓延的楼梯，声音在楼梯间里回荡。
程晨轻笑了一下，“还能怎么说，就是直接告诉他，这座城市的研究所里可能有血清，打了血清就不会被丧尸化了，不然还能怎么说？”
“他钥匙不相信呢？咱们手里现在也没有明确的证据，就连研究所有血清也是咱们根据剧本猜测的，汪中校不可能就这么容易就相信吧。”骆翊鸣等到程晨走出来，顺手接过了他手中的背包，关上了顶楼的铁门。
“现在不由得他不相信，就算他不能完全相信咱们，但是只要有一丝希望，他也还是会去试一试的，你信不信？”
程晨转头看了骆翊鸣一眼，眼中的神色不明，骆翊鸣点了点头，轻轻答应了一声，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跟在程晨的身后往下走。
一直下到四楼，走在前面的程晨打开了大门，徐副官已经站在门口等着他们了。
“汪中校在里面等你们很久了，我带你们过去。”他看着程晨二人的眼神还是很是不友好。
不等两人说什么，他转身就往里面走，程晨二人不得不跟上他的脚步。
一路往里走，走到了最里面的房间，徐副官停下了脚步，抬手在房门上敲了几下，恭恭敬敬的说道。
“汪中校，他们来了。”
房间里面传出汪中校的声音，听上去也有些疲惫。
“让他们进来吧。”
徐副官推开了房门，虽然很是不情愿，但是，他还是规规矩矩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等到程晨和骆翊鸣都走进了房间，他才退了出去，轻轻的关上了门。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草药的味道，程晨吸了吸鼻子，味道闻起来让人很舒服，很安心。
汪中校坐在桌子前，面前摆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是本市的地图，他皱着眉，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汪中校，您这么早把我们叫下来，是有什么事儿想跟我们说吗？”程晨冷眼看着他，被人打扰清梦确实很让人不爽，连带着说话的语气也不是很友好。
听到他说话的声音，汪中校这才转过身来。
“你们来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疲惫，眉头紧缩着，看着程晨的眼睛微微眯了眯，“咱们现在是在合作，有些事儿，是不是应该说明白了，咱们才好继续合作？”
程晨嘴角勾了起来，扯出了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那我也就不绕弯子了，直接告诉你吧，本市的研究所里，如果不出我们意外，是有血清的。”
汪中校皱着眉，对于他说的话明显有些不太相信。
“研究所内丧尸会更多，你确定要去研究所内？这样的风险会更高，如果研究所里没有血清，或者血清已经被毁了，那我们一切的努力就白费了，甚至还有可能会吧命搭在里面，”顿了顿，汪中校抬手在电脑上敲了一下，地图放大到研究所周围，手指在屏幕上点了一下，“如果研究所门口的大门是关着的，那咱们从大门进去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你们有想过吗？”
汪中校的语气很不友好，程晨看着他，勉强扯出来的几分笑意此刻也全散了个干净。
“那你现在还有别的选择吗？”他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来什么情绪，看着汪中校的目光也逐渐的冷了下来，“你联系上军队了？还是说你联系上政府了？”
见汪中校没有回答，程晨忍不住冷笑，“你不会还在指望你的什么所谓的政府来救你吗？你看到希望了吗？如果他们一直不来呢？你们就要在巴掌大的旧楼里一直躲在，就像乌龟找到了壳儿，缩头乌龟一般缩起来，等到所有的食物和水都耗尽了，然后坐在这个房间里等死。”
汪中校的表情有些绷不住了，他瞪着程晨，眼球里满是血丝。
“政府会来救我们的！你不要胡说，丧尸不过是刚刚爆发，只是来不及做出反应和救援，他们不会放弃我们的！”他一把拍在桌子上，站了起来，“你为什么这么说，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过就是实验体的亲属，你能知道什么你就开口胡说八道！”
他的反应过于强烈，程晨皱着眉，默默抬脚往后退开了一大步，眼神中都是掩饰不住的嫌弃。
“你别自己骗自己了，”站在旁边许久不曾说话的骆翊鸣，忽然开口说道，“其实你自己心里都清楚，只不过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看着汪中校还要开口辩解，程晨冷冷的打断了他的话，“我要说的就是这么多，过来也不是征求你的意见的，当然，就算是你不同意，我们两个今天也会离开，而留在四楼以下的食物和水，够你们活多少天......相信你心里比我们还清楚。打开铁门的指纹锁，目前只有我和他两个人的指纹。”
这话说的虽然客气，但是话语中的意思，是个人就能听明白，当然汪中校也不例外，他眉头紧皱着，眼神有些飘忽不定，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是......
“你们的指纹，哼......”他冷笑着，“你们怎么能确定，一定可以安稳的离开这里，我拿着你们的手指，也可以解锁。”
“你大可试试看。”
骆翊鸣冲他微微一点头，拉着程晨转身就往门外走出，没有在给汪中校思考的时间。
就在两个人走到门口，骆翊鸣的手都搭在门把手上了的时候，身后传来了汪中校的声音。
“等一下！”
骆翊鸣和程晨对视一眼，转过身来看着汪中校，唇边带着一抹淡淡的笑。
“汪中校，这么说，你是同意了？”
汪中校抿着唇，看上去还是有些犹豫，骆翊鸣缓缓打开了门把手，一直等在门外的徐副官见门开了，几步走了过来。
“汪中......”他刚开口叫了一半，就看到房间里的气氛不对，后半句被他话咽回了肚子里，抬眼又看到了汪中校不是很好的脸色，忍不住房间外退了一步。
汪中校深吸了一口气，看着程晨的眼神又冷了几分，几乎是咬着后槽牙说道，“你们这是在威胁我？”
见骆翊鸣毫不避讳的点了点头，汪中校的脸色彻底黑了下来。
见他还是不答应，骆翊鸣拉着程晨就往门外走，徐副官上前一步，抬手想拦住他们，但是又没有汪中校的指示，一时间手臂悬在空中，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
“行吧，我同意和你们继续合作。”就在骆翊鸣即将关上房间门的时候，汪中校终于是送了口。
骆翊鸣满意的点了点头，留下一句，“那我在一楼等你，你快点儿准备好下来找我们。”
不等汪中校回答，这回他们两个是真的转身直接走了，徐副官看着两个人走出四楼，消失在楼道的背影，满脸的疑惑。
“汪中校，你答应他们什么了？一会儿要去干什么？”
汪中校坐回椅子上，愤恨的咬了咬牙，抬手挥了挥，“你去准备一下，叫所有人都做好准备，五分钟后出发！”
“是！”
终究服从命令是首位，徐副官没有多说，转身出去去传汪中校的命令了。
五分钟后......
骆翊鸣和程晨二人坐在一楼的凳子上，程晨的手里拿着一根香肠，慢悠悠的吃着，翘着二郎腿靠在沙发上，一脸的轻松。
“你怎么确定他一定会答应啊？”又咬了一口香肠，程晨有些好奇的问道，嘴里嚼着食物，说话有些含糊不清。
“我不确定啊，”骆翊鸣笑了一声，“我不是看你很笃定，以为你留有什么后手，所以我才敢直接吓唬他，难不成，其实你心里也没有把握？”
程晨瞥了他一眼，忍不住笑，“我才不信，你能做这么没有把握的事情？”
骆翊鸣笑了笑，没多说什么，抬手剥了一块糖扔进嘴里。
第二百二十六章 再到研究所
等到汪中校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就看到程晨两个人坐在一楼的沙发上，悠闲的吃着零食喝着饮料。
他的脸一黑，实在是有些看不惯他们两个这么悠闲。
程晨看见他走下来，停下了嗑瓜子的动作，站起身来拍了拍手，掸去衣服上落的食物碎屑，又喝了一口饮料，这才开口说话。
“下来了？”他说话的语气太过于平淡，汪中校忍不住又皱了皱眉。
不过，他终究是没有再多说什么，身后的十几个人看着程晨的眼神里，也满满的都是不屑。
程晨并不在意，随意的摆了摆手，走到门边，手指落在指纹锁上。
“滴——”清脆的解锁声响起，大门轻轻弹开了一条缝隙，随之被程晨抬手拉开。
门外的世界......
程晨的眸子暗了暗。
门外的世界看起来是那么的不真实，与所有的末日世界一样，荒凉，残败不堪，惨不忍睹，死气沉沉等等等等一些列所有的词语，用来形容此刻外面的场景，简直是在合适不过。
程晨环视了四周，这座旧楼周围很多本来就是没有人住的废弃烂尾楼，这一片的丧尸还算少，在汪中校他们来的时候就被清理掉了。
“你这么多天一直在外面，对于外面的环境比我们更了解，对吧？”程晨微笑着，转过头来看着汪中校。
后者皱着眉，虽然听出这话语中间的不对劲，套路的气息几乎已经是不加掩盖的了，但是，程晨说的话却是事实，他不得不承认。
“你想做什么？”汪中校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程晨提出的问题，“你要是想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我可是不会救你的。”
话虽然是这样说，程晨抿着唇笑了一下，“我不相信你会不救我们。”
汪中校的脸色微微变了变，不等他开口说什么，程晨摆了摆手，打断了他未开口的话语。
“好了，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就是想让你来带一下路。”
一边说着，程晨一边拉着骆翊鸣后退了两步，把前面的路给汪中校等人让了出来。
汪中校看着眼前二人让出来的路，嘴角不自觉的抽搐了一下。
终究是没再说什么，汪中校带着一队人往前走去。
这两步路走出去，程晨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嘴角笑容的弧度逐渐减少了些。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骆翊鸣转身关好了大门，二人跟在他们的后面走出了旧楼。
走出去一段路之后，骆翊鸣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轻轻咳嗽了几声，见程晨丝毫没有理会他的意思，他忍不住伸手拽了拽他的衣服。
程晨侧过头来看着他，眼中的神色不明。
“你在想什么？”他的声音淡淡的，骆翊鸣听不出来他到底是想干什么。
后者似乎也没有解释的意思，只是冲着前面的那群人扬了扬下巴，骆翊鸣会意，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只是默默的跟在他的身后往前走。
这里距离研究所的距离并不远，汪中校带着他们走到研究所门口的时候，研究所的大门紧闭着，看不到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形。
他转过头来冲着程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嘴角微微上扬，眼中的戏谑浓的掩盖不住，或许他也并没有要掩盖的意思。
程晨几步走到研究所门口，骆翊鸣跟在他身后走过去，半蹲下身，程晨后退几步，一个助力起步，一脚落在骆翊鸣的膝盖上二次助力，再次落在骆翊鸣交叠的双手上，骆翊鸣双手用力往上一送，程晨稳稳的落在了研究所的围墙上。
汪中校眼中的戏谑几乎一瞬间消失殆尽，身后站着的徐副官更是震惊的上前一步，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惊呼出声。
“！！你怎么......”后半句话在被汪中校瞪了一眼后，吞回了肚子里。
不等程晨开口说话，汪中校上前一步，徐副官紧跟在他后面。
等到汪中校翻上围墙之后，骆翊鸣也已经随便拉了一个士兵辅助自己，翻上来了。
“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会知道研究所墙上的防盗系统消失了？”程晨的嘴角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其实，我也都是猜的，上来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他嚣张的挑着眉毛，跨坐在墙上，一条腿曲起，一条腿垂下，随意的晃动了几下，目光只在汪中校的脸上停顿了几秒，便落在了研究所的院子里。
院子里的情形比想象中的要好的很多，没有成群的丧尸游荡，仅有的几只，看起来也没有什么杀伤力，看上去干枯的厉害。
骆翊鸣蹲在他的身后，也看到了院子里极其不正常的丧尸数量。
“不应该啊......”徐副官刚刚怕上来，就忍不住震惊出声，“不应该啊，怎么可能这样？！”
“什么不应该，什么怎么可能这样？”程晨一手拎着徐副官的后衣领，眼睛微微眯着，看的徐副官心里一阵发毛。
汪中校忍不住抬手打了他一下，徐副官后知后觉的闭上了嘴，而程晨不满意这个结果，拎着徐副官后衣领的手稍微往前送了送，徐副官的身子往前栽倒了一下，随即又被程晨拎了回来。
就这一下，也把他吓的不轻，徐副官尖叫着，四下挥舞着手臂，想要在空中抓到什么东西来稳定自己的身子。
但是，没有。
他只能依靠着程晨拉着自己衣领的手，来保证自己不会掉下去。
“你说，还是不说？”程晨拎着他的领子来回晃动了几下，汪中校的
徐副官的尖叫声引得下面的丧尸都围了过来，但是丧尸本身四肢僵硬，爬不到围墙上来，所以他们目前还算安全。
汪中校脸色很不好看，他抬手，想从程晨的手中把徐副官捞回来，但是被程晨躲开了，甚至还更剧烈的晃动了几下。
“啊！啊啊——啊！！”徐副官发出杀猪一般的尖叫声，引得下面的丧尸更加疯狂的嘶吼着，徐副官叫的也更加的惨烈。
“我说！我说我说！因为研究所的电路跟全城的不是一条线！研究所里的备用能源是会在断电后自动启动的，启动后发电机会自行工作，保证研究所供电正常，所有的设备正常运行，按理说研究所是整座城市最后一道防线，如果研究所沦陷了，那基本上这座城已经被政府遗弃了！”
他这一段话一口气全都吼了出来，这一次，汪中校没有抬手阻拦，他只是安静的听着，眼中的情绪更是让人看不太懂。
身后的其他士兵因为没有汪中校的命令，此刻都在围墙下面站着，把徐副官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汪中校一脸的疲惫，他抬手用力搓了一把脸，大拇指按在太阳穴上，用力按压这，站在下面的士兵先是愣住了，紧接着，几乎所有人都把目光聚集到了他的脸上，尤其是那些士兵。
程晨松开了徐副官的后已衣领子，徐副官脸色煞白，惊魂未定的看着距离自己不过几米的丧尸。
但紧接着，他就反应过来刚刚自己说了些什么，脸上的表情再一次的凝固住了，他几乎是僵硬着脖子，一点点的转过头，去看汪中校的脸色。
在看到用力按压自己太阳穴保持冷静的汪中校的时候，徐副官几乎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子，往一侧倾倒。
程晨手疾眼快扶了他一把，徐副官才免得落入丧尸堆的下场。
“对不起......”徐副官的声音不大，但是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看到两个人的反应，程晨和骆翊鸣的心里都有了答案。
骆翊鸣叹了口气，抬手落在程晨的肩膀上，示意他别再刺激他们了。
下面的丧尸还在嘶吼着，汪中校忽然站起身来，从腰后抽出手枪，枪口紧紧的抵在徐副官的额头上。
徐副官的脸一瞬间变得惨白，比刚刚差点掉进丧尸堆的脸色还要更难看，更苍白上几分。
“汪中校......”他颤着声音，眼中满满的都是不可思议。
汪中校紧紧的咬着牙，眼睛几乎瞪出血来，拿着枪的手紧握的，不停的颤抖着。
“小心点儿，别走火了，伤了你们自己人，毕竟你们的人本来就不多。”程晨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满脸的悠闲。
汪中校终究是扣下了扳机，只不过......
“砰砰砰！砰！！砰砰！”
几声枪响过后，院子里的丧尸一个接一个的倒下，而徐副官，仍然安然无恙的坐在围墙上。
他双眼紧闭，双手捂着头，一幅等待死亡的架势。
随着枪声的落下，徐副官过了很久，才把手缓缓的从头上拿开。
他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又看了看站在自己身侧的汪中校，目光顺着他的胳膊
落到他手中拿着的手枪上，然后看到了研究所院子里，倒了一地的丧尸尸体。
汪中校的表情已经恢复了平静，只是有些泛起红血丝的眼睛还能证明刚才一切事情的真实性，徐副官缓缓的站起身来，他抿着唇，身体因为恐惧不断的颤抖着，目光游移不定，不知道他到底在看什么，一幅被吓的丢了魂的模样。
“我还活着......”徐副官嘴里喃喃着，像是有些难以置信。
“对，”程晨的声音淡淡的，有些沙哑，听不出是喜是怒，“你是还活着，死的是院子那些东西。”
他的声音好像刺激到了汪中校，他几乎瞬间转过头来盯着程晨，眼神怨毒的像是要把他撕成碎片。
程晨不理会汪中校杀人般的目光，转过头来看着院子里一地的尸体，随即翻身跳了下去，骆翊鸣紧跟在他身后，也跳了下去。
两个人的动作吓到了一众士兵，徐副官张了张嘴，惊呼声被他硬生生的憋回了肚子里。
汪中校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他看着已经往研究所实验楼里走去的程晨和骆翊鸣二人，眸色沉了沉，手一挥，示意所有士兵跟上，紧接着，也不等他们，自己一跃而下，疾步追了过去，跟在二人的身后往里走。
徐副官站在原地，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
一边是还在翻墙的士兵，一边是自己的上司，徐副官咬了咬牙，眼一闭，心一横，还是跳了下来，追着自己的上司的背影跑了过来。
程晨进门前，转头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他皱了皱眉，冲着还在慢悠悠翻墙的士兵喊道：“快走吧，刚刚徐副官叫的那么大声，一会儿外面的丧尸也都聚集过来了！到时候你们跑都跑不掉！”
话音一落，他也不看那群施士兵的反应，自顾自的带着骆翊鸣走进了实验楼里。
第二百二十七章 怪人
汪中校的脸色有些难看，他转过头看了自己的部下一眼，声音里带着怒气。
“你这样大声喊吸引来的丧尸难道就不多了？”
而回应他的，是研究所实验室大楼来回晃动的大门，程晨和骆翊鸣两人都已经走了进去。
徐副官几步走到汪中校的身边，脸色也是一样的难看。
“咱们要不先进去......？”他试探着问，汪中校冷冷瞪了他一眼，几步走过去推开了楼门，走了进去，徐副官抿了抿唇，赶忙跟上。
程晨跟骆翊鸣在一楼转了一圈，没有什么收获，转身上了二楼，汪中校留在大厅等自己的部下，终究还是不能丢下那么多人不管。
两个人转了一圈，最后在走廊的尽头站定。
那是二楼最后一间没有调查过的房间，二人站在房门口对视了一眼。
自从走倒二楼，骆翊鸣的脸色就不太好，程晨问了好几次，但是他都说没事儿，询问无果，程晨也只能作罢。
“最后一间房间了，”程晨一边说，一边看房门旁边贴着的纸，“这儿写着说，这里曾经是实验体的房间，不知道里面会有什么，要打开吗？”
骆翊鸣抿了抿唇，似是有些犹豫，他目光落在那扇紧闭着的房门上，问了一个没什么关系的问题，“你说如果里面有什么变异的丧尸，咱们两个能应付的来吗？”
“什么？”程晨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骆翊鸣会有这个顾虑，转头看到骆翊鸣略显认真的表情，也是一愣，“你是说......”
“对，下面的那些人。”骆翊鸣抬手，手掌轻轻落在房间门上，“我能感觉到，这个房间里面好像有一些什么可怕的东西......但是我又说不上来是什么，那种感觉......很微妙，很奇怪。”
程晨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那扇紧闭的房门，也学着他的样子，抬手轻轻落在门板上，仔细感受了片刻，然后无奈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很危险吗？”程晨试探着问。
骆翊鸣微微摇了摇头，他眉头微微蹙了起来，手掌从门板上撤开。
“说不出来，不是危险......”他抿了抿唇，努力想着怎么形容，“更像是一种......吸引？我说不清楚。”
“等汪中校他们上来就打开吧，打开看看是什么，不就知道这个感觉是什么了？”
程晨唇角微微勾了一下，眼中的笑意有些淡，更多的像是疲惫和担忧。
说曹操，曹操就到，程晨的话音刚落，楼道的方向就传来了脚步声。
“哒哒哒，哒哒......”
“有人来了。”骆翊鸣一手拉过程晨，一手在门板上，两个人碰过的地方抹了两下。
“会不会是汪中校他们上来......”程晨的话没说完，就被骆翊鸣抬手捂住了嘴，他余光瞥了骆翊鸣一眼，后者没说话，只是拉着他往另一边的走廊退了几步，两个人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程晨感受到自己身后人温热的体温，唇上覆盖着的大手，手心有些粗糙，他忍不住抿了一下唇。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程晨眨了眨眼，骆翊鸣的气息喷撒在自己耳后、脖颈，有些痒，抬手在捂着自己嘴的手上轻轻拍了拍，示意他可以松手了，自己不会发出声音。
不知道是身后的人没有理解自己的意思，还是什么其他原因，反正覆盖在他唇上的手是没有挪开的意识，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程晨也没有在动，注意力全被外面的脚步声所吸引。
那是一个人的脚步声，有些缓慢，像是一步一顿，但是却是往他们这边走来的。
是谁？
脚步声还在向他们靠近，程晨忍不住屏住了呼吸，身后人好像是感觉到了他的紧张，抬手在他的手臂上，不轻不重的捏了一下，程晨心里一颤，莫名的，他心下真是安心了不少。
两个人的身形隐没在黑暗中，来人并没有看到他们，径自走到那个房间门前。
来人的动作有些僵硬，光是抬起手臂打开房间门这个动作，就花费了三四分钟，整个动作像是被人按下了慢动作的键，程晨皱着眉，心下有些狐疑。
房间门打开的一瞬间，门里飘散出一股白烟，白烟裹挟着寒气冲出房间门。
白烟逐渐散开，程晨感受到了小腿部分的空气在逐渐的降温。
房间里的光线透过门撒出来，落在来人的身上。
那人的衣服如果是平时出现在这个场所，那是在合适不过，但是在此时此刻出现，却显得很是奇怪，一身的白大褂，看上去像是这个研究院的工作人员，但是......
程晨的目光紧紧的落在那人的上山，身上穿着白大褂，口罩、帽子甚至还带了防护眼镜，浑身裹的严严实实的，就连手上都带着医用的橡胶手套，目光往下挪，心下疑惑更甚，一身严谨的医用手术服，脚下却穿着一双军用的靴子，裤腿被紧紧的扎在鞋上。
门完全的打开了，男人低下了头，目光落在地上，像是不敢直视房间里的人。
他到底是干什么的......？
没等程晨得出来一个答案，房间里传出来了一道男声。
“怎么样了。”说话的声音很淡，声音里还有些虚弱，像是久病刚愈。
“主人，没找到他们，研究所的墙上倒是抓到了几个汪中校的人，汪中校和他的副官应该是已经进了这栋楼，但是您吩咐我找的人没有找到。”这人不仅行动缓慢，就连说话的声音也很缓慢，一字一顿的，让人听了忍不住替他着急。
房间里沉默了一下，这才传出说话声，“那边的实验不能停，你带几个人继续找，务必要把那两个人找出来。”
“主人，那您那儿电力快要修好了么......”男人微微抬了抬头，就连说话的速度都有些许的加快，屋内的人却像是听的有些不耐烦了，开口打断了他。
“这是你应该操心的事情吗？你只需要把我吩咐你的东西做好，其他的不是你应该关心的事情。”男人的声音里带着些许的不高兴，“别忘了，是谁救了你的命，也别忘了你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男人说完，房间门缓缓的合上了，门外直留下一身包裹严实的男人。
他胸口剧烈的起伏了几下，随即恢复了正常，周围一片安静，不知道是不是程晨的错觉，他感觉他丝毫听不到男人喘息的声音，只能看到胸口的起伏。
程晨心下有些疑惑，男人缓缓的转身，动作好像比来的时候稍微流畅了一些，但还是有些缓慢。
看着男人缓缓离开的背影，附在程晨嘴上的手缓缓的拿了开来，耳边的气息离远了一些，程晨的耳朵忍不住动了动。
“走了？”贴在身后的人，出声问道，声音压的很低，但是由于离得太近，程晨还是能感受到身后人声带的震动，程晨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
他微微点了点头，身子不自觉的往前挪了一点，侧头往楼道那边张望了一下，确定房门真的关上了，那人也真的走远了，这才转过身来。
骆翊鸣距离他很近，他好像也没想到程晨会忽然转身，一下子没刹住，差点一下撞上去。
踉跄的扶了一下墙，骆翊鸣侧了侧头，算是扶好站稳了。
程晨抿着唇，有些不太自然，骆翊鸣却是跟没事儿人似的，从程晨身边探出头去看了一眼，确定没有人了，这才退后了一步，转头注意到程晨的表情，他微微愣了一下。
又退后了一步，骆翊鸣抬手摸了一下鼻子，叹了口气，“不好意思，我......”
他话还没说完，程晨摆了一下手，示意骆翊鸣不要继续往下说了，骆翊鸣也很听话的闭了嘴。
“先下去找汪中校吧，他的那些部下现在也不知道被带到哪里去了，有些麻烦，可能要先去救人......？看汪中校他们怎么想吧。”
骆翊鸣微微点了点头，跟在程晨的身后走下了楼梯。
一楼——
大厅的中间站了几个人，程晨瞄了一眼，好像看到了骆翊鸣的几个部下，他微微皱了皱眉，拉着骆翊鸣退了回去。
“一楼下不去了，不知道汪中校在哪里，一楼很多穿着白大褂的不明生物，”顿了顿，程晨想是思索了一下，才继续往下说道，“先在二楼转一圈吧，没准儿汪中校他们跑到楼上了也说不准，先在二楼转一圈吧，说不定会碰上。”
程晨这么说了，骆翊鸣自然是没有问题，两个人转身又在二楼搜了一圈，两个人转身往反方向走去。
两个人其实都没有报什么太大的期望，一路往前走，随缘搜查。‘
转过一个转角的时候，前面地上坐了几个人，看上去都有些狼狈，程晨眉头一皱，往后退了一步，等到看清坐在地上的人是谁之后，程晨松了一口气。
骆翊鸣一直跟在他身后，看上去有些走神，不知道在想什么，看到程晨停下，也跟着停了下来。
第二百二十八章 直面丧尸
汪中校抬头看到是他们，脸色虽然还是有些不太好看，但是至少程晨他们目前看来，也对他们没有威胁。
“你们看到下面的情况了吗？”汪中校抿着唇，“我们在下面的等他们的时候出了事儿，他们被几个穿着白大褂，从头裹到脚的人带走了，我们跑的快，算是逃过一劫，但是下面的人也不能不救。”
程晨看着他，没说话，目光在他们身上扫过，唇角抿了抿，“所以，你现在是怎么想的，要先下去救人？还是你已经有了什么安排？”
汪中校目光定在程晨的身上，“我们现在的状态都不是很好......”
“嗤......”程晨笑了一下，“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去帮你救人？”
汪中校沉默了，他转过头去看了看身边站着的徐副官，徐副官的眼睛也盯在程晨的身上，嘴角带着意味不明的笑。
站在程晨身后的骆翊鸣忽然抬手拉了他一下。
“你认识下面哪些人吗？或者说......”骆翊鸣往前走了一步，挡在了程晨的前面，“你见过他们吗？以前在研究所的时候。”
或许汪中校也没有想到骆翊鸣会直接把这个问题问出来，愣了一下，随即错开了视线。
“没见过。”汪中校的唇角微微扬了一下，“你们这个问题问的，是在怀疑我们？”
“据我所知，在疫情没有爆发之前，你们好像是专门保护研究所的吧？能在研究所里穿着白大褂行动自如的，除了研究所的实验人员，我实在是想不出来第二个。”骆翊鸣面色没有什么变化，“而且，研究所里还有活人存在，你们居然不知道，也没有人联系过你们，这很奇怪。”
骆翊鸣特意加重了“活人”这两个字，他双手都插在口袋里，上半身微微的往前倾了一点儿，一双眼睛紧紧的盯在汪中校的脸上。
“你们怎么......”徐副官的脸色有一瞬间的僵硬，刚开口说了一半，就被汪中校打断了。
“我们以前虽然是保护研究所安全的，但是，我们只算是外围保护，和研究所没有什么关系，是隶属于政府的。”汪中校的眉毛皱的更深了，“所以，他们在丧尸爆发之后，到底是死是活，跟我们没有什么关系，我们为什么要联系他们？”
骆翊鸣盯着他的眼睛，唇角微微勾了一下，没在这件事儿上再多说什么。
“我们会考虑帮你救人，但是需要你们的武器。”程晨转移了话题，目光已经落在了他们身上的配枪上，汪中校的脸色虽然不是很好看，但是还是同意了。
他挥了挥手，示意徐副官给他们拿两把枪，徐副官满脸的不情愿，但是终究还是上级的指示，他不好多说什么，两把枪和一些子弹就这样给别人，相比他的心里也是很不舒服。
程晨接过枪，拒绝了徐副官手里的枪套，直接别在了腰间。
“我和他们一起过去，你留在这里照顾他们。”汪中校一边嘱咐着徐副官，一边站起身来往楼道的方向走去，程晨和骆翊鸣对视一眼，跟了上去。
一路上都没什么异常，刚刚房间里的那个人虽然说了要加强人手搜查，但是一路上别说搜查的人了，就连楼下都没有什么声音。
一直走到楼梯口都没有什么事情发生，程晨心下不觉有些狐疑，徐副官停下了脚步。
探头去往下看了一眼，楼下来回巡视的人不减反增，程晨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这么多人但是一点儿脚步声都没有，有点儿困难，也有些奇怪。”
他的声音压的很低，像是在自言自语，骆翊鸣离他近，汪中校微微侧了侧头，好像没听太清，见程晨也没有继续说的意思，又把头转了回去。
“现在怎么办？”汪中校弯着腰往前走了两步，挪到了程晨的身边，同样也压低了声音。
程晨往后摆了摆手，示意他往后退一退，不要轻举妄动，汪中校虽然不理解，但是还是照做了。
程晨又在楼梯口看了两分钟，就在汪中校忍不住还想要开口询问的时候，骆翊鸣忽然站了起来，转过身来，手臂抬起，手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他拿在手里，枪口对准了汪中校的太阳穴。
汪中校脸色一僵，眉头一瞬间皱了起来，低声怒吼道，“你要干什么？！”
“你是谁？”骆翊鸣眼神冷漠的看着他，扣在扳机上的手指微微紧了紧，好像下一秒就能扣动扳机一样。
汪中校的脸色有些白，自顾强装镇定，“我是谁？你们不认识我了吗？你这是要干什么，不是答应好了要帮我救人，言而无信吗？还是你们开的什么玩笑。”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余光不自觉的瞄着抵在他太阳穴的枪口，见骆翊鸣并没有松手的意思，脸色更加难看了。
“你们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到底是什么人？”骆翊鸣不答反问。
程晨站起身来，从他俩身边走过，在转角的地方揪出来一个人。
那个人被程晨拽的踉踉跄跄的走出来，跌倒在汪中校的旁边，不是徐副官还能是谁呢。
汪中校的脸色变了变，转过头去看了徐副官一眼，转过头的时候，脸上的慌乱已经消失了，他抬手，把抵在他太阳穴上的手枪往旁边挪了挪，眼神中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情绪。
“你觉得我是谁？”汪中校没再去理会那把手枪，自顾自的站起身来，转过去面对着程晨，徐副官赶紧爬起来，想要几步跑到汪中校的身后，但是想要无果，他被程晨揪着衣领子拽了回来。
没有人去回答汪中校提出来的问题，骆翊鸣也并没有再继续使用那把手枪去威胁谁的念头，程晨一手拎着徐副官，一手伸过去在他脸上捏了两把，又摸了摸他的耳后，并没有什么异常的感觉。
程晨手一顿，松开了手。
汪中校看着他的动作，抿着唇笑了一下。
“你以为我们是被别人假扮的？”他的声音里带着嘲弄，“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你和他们是一伙儿的。”程晨的声音淡淡的，不等汪中校回答，他几步走出拐角，把自己完全暴漏在他们的眼前，楼下的人几乎一瞬间全部抬起头来看向他。
为首的人，正是那个正是刚刚在房间门口看到的那个人，他大手一挥，周围所有的人都抬头往楼上冲来，程晨闪身往一边跑去，骆翊鸣趁汪中校他们注意力都在程晨身上，闪身躲进了另一侧的走廊躲去。
楼下几个被绑住的人，周围立刻没了人看守，骆翊鸣几步拉开旁边房间的门，翻身跳了下去，解开了被绑住的几个人。
绳子落地，被绑住的人从地上站了起来，他们从地上拍起来的第一件事儿不是道谢，而是......
骆翊鸣猛的后退，一把匕首从他的下巴堪堪擦过，动作见，骆翊鸣看到了那些人的脸——全部都是陌生的面孔。
没有多做停留，那些人全都往骆翊鸣这边包围过来。
骆翊鸣从袖子里抖出那把手枪，毫不犹豫的扣下扳机。
“Peng——！”巨大的声响过后，冲在最前面的人中弹后，只是身形微微的停顿了一下，而后，继续向骆翊鸣扑过来。
再想开枪已经有些来不及了，骆翊鸣侧身抬腿，一脚踢在他的胸口上。
这一脚就好像是踢在了铁板上，震的骆翊鸣小腿一阵发麻，而那人也不过就是被踢的后退了两步。
骆翊鸣的眸色暗了暗，一手抓着楼梯栏杆，木质的栏杆摸上去有些凉。
或许他们不是人，骆翊鸣的脑子里忽然闪过了这样一个念头。
“丧尸......”他嘴里喃喃道，动作却是不停。
不等哪些人......哦不，是丧尸，不等那些丧尸再扑上来，骆翊鸣已经撑着栏杆一跃而起，脚在台阶上助力再次跳起，几下就翻上了二楼。
落地的瞬间，骆翊鸣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口鼻，尽量减缓自己呼吸的频率，一边蹑手蹑脚的往一边的黑暗处挪了挪。
丧尸随后也跟了上来，在楼梯口——骆翊鸣刚刚落地的位置停顿了一下，然后好像是失去了追踪目标，愣在原地。
骆翊鸣轻手轻脚的往前走了几步，抬手在墙壁上敲了几下。
“咚咚咚......”那群丧尸好像是听不到一样，还是茫然的在原地来回转圈，像无头苍蝇一样。
犹豫了一下，他又抬手在墙壁上敲了两下，那群丧尸还是没有反应，在原地乱转。
他又退后了两步，把捂住脸上的手缓缓的挪开，做了一个深呼吸。
面前的丧尸几乎一瞬间都扑了过来。
骆翊鸣后退了几步，屏住了呼吸。
冲在最前面的丧尸几乎直接扑到骆翊鸣的身上，后者捂着口鼻，脚下没动，眼睛盯着面前的丧尸，那丧尸近的几乎贴在了骆翊鸣的脸上，他还是没动。
看上去跟正常人完全没什么区别的面孔，微微张着的嘴，嘴角挂着看上去有些黏腻的液体，不知道是不是口水，眼睛里的瞳孔已经扩散了，看上去有些骇人，明明胸口还在有规律的起伏着，但是鼻间却是没有丝毫活人的气息。
第二百二十八章 “二楼”
丧尸停在距离骆翊鸣不过几公分的距离，然后好像失去了目标似的，停了下来。
骆翊鸣心下一送，再次举起手枪，冲着丧尸的头部扣下了扳机。
“Peng——”
一声枪响过后，被击中的那个丧尸晃晃悠悠的倒了下去，半个脑袋都被轰没了，枪口微微顿了一下，又挪向了其他几只丧尸。
解决了面前的丧尸，骆翊鸣收了枪，转身往程晨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二楼的面积本来就不大，骆翊鸣很快就找到了程晨，还有......被绑在地上的汪中校等人。
“你来啦，那边的丧尸都解决了？”程晨见到骆翊鸣过来，嘴角扬起了一抹笑容，看上去心情很是不错。
骆翊鸣点了点头，他环视了一圈，除了绑在地上的汪中校等人，并没有看到其他丧尸的尸体，忍不住问道，“追着你来的那些丧尸呢？”
程晨摇了摇头，“不知道，我也很是疑惑，追我追到一半，忽然就都走了，就跟是接到了什么信号似的。”
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指了指地上的汪中校等人，“在二楼找那些丧尸的时候，碰到的他们，顺手就给绑了。”
他说的一脸轻松，骆翊鸣看了看坐在地上的五个人，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我刚刚来的时候，也没看到什么......”骆翊鸣想说他也没看到丧尸，脑子里忽然闪过了那扇紧闭的房间门，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后半句话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
程晨看到他这个表情，忍不住问道，“你想到什么了？”
“会不会是二楼的那个房间......？”骆翊鸣抿着唇，“我刚刚来的时候，好像没往那边看，会不会是都进了二楼那个房间？”
听骆翊鸣这么一说，程晨的脸色也微微变了，两个人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先上楼去检查一遍。
汪中校等人被他俩塞到了旁边的一个房间里，程晨绑了他们之后，询问过一些问题，但是汪中校等人一直都没有开口回答过任何一个问题，所以暂时还不清楚他们到底是什么身份，目前看来，他们对自己并构成不了什么太大的威胁，程晨随手关上了房间门，两个人就这样离开了。
房间门关上的一瞬间，汪中校全身的神经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斜斜的靠在墙上，长出了一口气。
徐副官好像在跟他说什么，但是房间门已经被关上，程晨二人也已经走远了，并没有听到徐副官说的话。
三楼......四楼......
两层楼的房间搬来就不多，程晨和骆翊鸣二人动作本来就快，不过十几分钟，就都搜完了。
不出意外，毫无所获。
程晨手里把玩着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的细长的小棍子，看上去像是金属材质，被他夹在指间来回转着，骆翊鸣的目光在他的之间停留了几秒，然后快速挪开了视线。
程晨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自顾自思索着，往前走的脚步也慢慢的放缓了下来。
“怎么了？”骆翊鸣注意到他脚步慢了下来，忍不住开口问道。
“我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儿。”程晨的声音有点儿沙哑，他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你记不记得，在二楼的时候，那个房间里的人说了什么？”
骆翊鸣抿了抿唇，“他说：‘那边的实验不能停，你带几个人继续找，务必要把那两个人找出来。’然后那个人就去叫人了......”
顿了顿，骆翊鸣好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过头来看着程晨，“你的意思是是说......这里还有咱们没有看到的房间？”
“对，”程晨停下了手里转小棍子的动作，“咱们这一圈转下来，既没有什么所谓让那个人去找的其他的人，也没有他口中说的做实验的地方，身子......”
“甚至连那个人都没再出现过。”骆翊鸣接上了他没说完的后半句话。
程晨抿了抿唇，“如果真有什么密室，那范围可就太广了。”
两个人一路往关着汪中校的房间走出，骆翊鸣也没有在说话，两个人都在默默思考着事情，只是，他们都分出了一些注意力，观察起来周围的环境。
一路走回房间，两个人都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
打开房间门的时候，两个人的脸色一下子变了都有些难看。
“没走错房间吧。”程晨的声音有些冷，他转头往外看了一眼，确定自己没有走错房间。
骆翊鸣转身检查了旁边的几间房间，走回来的时候，程晨已经把房间里都检查完了，两个人的脸色都不是太好看，对视了一眼，都是摇了摇头，房间里一下子陷入了沉默。
沉默持续了几分钟，程晨皱着眉，有些不耐的在房间里来回踱步，骆翊鸣靠在门口的门框上，目光落在地上，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有些奇怪，”程晨在不知道转了多少圈后，终于开口打破了沉默，“你有没有这样的感觉？”
骆翊鸣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程晨抬脚走到骆翊鸣的身边，脚下带起了不少的灰尘，骆翊鸣垂眸看着那些细小的颗粒，眉毛微微皱了皱。
“你看，”程晨在骆翊鸣身边蹲了下去，手里拿着那个小棍子，在地上画了起来，“这栋楼一共有四层，是咱们目前知道的，这是咱们所在的房间。”
他在自己画的图上，某一个位置画了一个圈，“咱们在二楼，咱们上楼去检查了三楼和四楼，但是......”
程晨顿了顿，抬起头来看着骆翊鸣，“你觉得，咱们现在还是在刚刚那个所谓的‘二楼’吗？”
“不在。”骆翊鸣的回答很干脆，没有丝毫的犹豫，“开门的时候房间里全是灰尘，地上没有任何脚印，就算他们挣脱开绳子跑了，也应该留下一些痕迹，不可能像完全没人来过一样，而且......一路过来好像也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
“所以这个‘二楼’，跟刚刚那个‘二楼’，不是同一个二楼。”程晨一边站起身来，一边下了结论。
“或者咱们可以去找一下那个房间。”骆翊鸣提议道，两个人对视了一眼。
程晨转身往门外走，脚步有些急，“先看一下那个房间在不在，如果不在，咱们就再去爬一次楼梯，看看会有什么变化。”
两个人在二楼又绕了一圈，不出意外，并没有那个特殊的房间，而原本应该是特殊房间的位置，此时却是一间全是书架的房间，房间门口的牌子上写着“档案室”，就连房间门也是玻璃门。
对视一眼，骆翊鸣抬手推开了档案室的门。
门一开，档案室的里面弥漫着一股纸张发霉的味道，骆翊鸣皱了皱眉，抬手抵在鼻子下面，往房间里面走去。
脚步带起了地上的灰尘，有些呛人，程晨轻轻咳嗽了几声，眉毛不自觉的蹙了起来。
一排排的架子上放满了档案袋，柜子的侧面写着年份和一些看不懂的数字和字母。
“要看一下吗？”骆翊鸣问着，手下动作确实和问题不相符，已经抽出来一个档案袋在看了，程晨绕着档案室走了一圈，确定这个房间里是安全的，这才走到骆翊鸣的身边。
抽出里面的文件，只有薄薄的两页纸，纸张已经泛黄，照片上的色彩也有些褪色，显得有些模糊，骆翊鸣翻看了一下，上面记录的除了家庭状况和住址之外，还有一些类似于体检一样的数据。
骆翊鸣皱了皱眉，脑海中忽然蹦出来一个有些骇人的猜测，他又往后翻了两页，基本上都是记录的身体数据，包括并不限于，心率、血压等，甚至还有详细到血小板、血红蛋白等数据。
“这些文件记录的基本都是一些身体数据，你说会不会是哪些研究的实验体。”程晨的声音很轻，他抬头看了看档案室里柜子上堆的上千份儿文件，“这到底是有多少人啊，几千人是有了吧，这么多人的研究实验，到底进行了多少年。”
“实验开始的时间也应该比公布的时间早，”骆翊鸣抿着唇，“秘密的进行实验，不公之于众，甚至有可能连政府都不知道这件事儿，这么多年都瞒的这么好，还有这么多的实验体因此丧命，太可怕了。”
“侧面柜子上的数字应该是代表着人物出生的年份，找一下有没有设定中咱们俩弟弟的档案。”程晨把文件塞回文件袋里，放回了原来的位置。
骆翊鸣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程晨感觉到他情绪有些低落，刚想开口问什么，他已经转身走到了旁边的档案架，程晨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
档案室里陷入了寂静，除了两个人翻找文件的声音，什么其他的声音也没有，安静的程晨有些恍惚，感觉整个档案室里好像只有他自己一个人似的。
第二百三十章 有人操控？
程晨翻找了两个柜子，搜索无果，骆翊鸣那边好像也没有什么进展。
他又去检查了旁边两个架子，确定没有被错放到别的架子上。
没有......确实没有。
程晨皱着眉，又去仔仔细细的检查了档案室里每一个柜子。
终于，在档案室的角落里，发现了一个奇怪的架子。
那个架子上的档案照并不是很多，名称也很奇怪，只有一个代号：QW223。
“QW223......”程晨轻声念出这串儿代号，眉头微微皱起。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骆翊鸣注意到了程晨这边，几步走了过来，在程晨的身边站定。
“怎么了，有什么发现吗？”骆翊鸣的声音在程晨的身后响起。
程晨微微摇了摇头，“这个档案柜上面的标注有些奇怪，MA223，没有年代，也没有其他的标识，这个代号，会是什么意思？”
骆翊鸣的目光随着程晨的话，落在了柜子上，那串与众不同的代号，藏在这一片档案柜中，看起来并不惹人注意，如果不细看很容易会把它忽略掉。
“这个柜子里的档案袋，看上去好像没有其他的那么陈旧。”程晨随手从柜子上抽出一份档案袋，拆开来看，眉头忍不住微微皱了起来，随即，他又拿了好几份，就这样一个一个摊开，放在地上，摆成一排。
骆翊鸣在他的身边蹲下，目光一一从那些文件上略过。
“有一点儿奇怪。”被档案室里的灰尘呛了好几下，骆翊鸣的声音，此刻听起来有些沙哑。
“嗯。”程晨抿了抿唇，“是有点儿奇怪，这个柜子上放着的档案袋，各个年份的都有，但是他们既然能被放在一个柜子上，肯定是有一些共同点的。”
他话音刚落，骆翊鸣就转身把柜子上的档案一一拿下来，档案室的地上时间都铺满了文件。
“一共有三十四份文件，”骆翊鸣放下了最后一个档案袋，“文件里的内容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别的，跟前面的文件一样，都是记录的一些数据。”
档案室里的空气不是很流通，闷得人有些难受。程晨抬手擦了一把汗，没有注意手上沾染了灰尘，此刻却是蹭了一脸的脏，但是他本人却是不知道。
“程晨。”骆翊鸣咳嗽了几声，抬手在程晨的脸上擦了一下，后者愣了一下，碍于身后就是档案柜，并没有躲开骆翊鸣伸过来的手。
程晨感受到骆翊鸣微凉的手，在自己的脸颊上停留了几秒，有些局促的侧开了头。
“脸上蹭上脏了。”
耳边传来骆翊鸣的声音，像是在解释什么，声音和他的手一样凉，没有什么多余的情感，程晨的眼睛快速眨了几下，硬生生把眼中的情绪憋了回去。
骆翊鸣解释完，好像并没有要等程晨回答似的，已经蹲下身去继续检查地上摊开的那些文件了，以至于程晨的声音从他身后传过来的时候，他还有一瞬间的愣神，伸出去要拿文件的手在半空中顿了一下。
“谢谢......”
直到手边的文件被拿走，骆翊鸣才回过神儿来。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是没有说出口，两个人之间一时间又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沉默。
又是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骆翊鸣有些恍惚，刚刚一闪而过的情绪几乎将他淹没，让他有些莫名的难受，他总感觉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但是说什么呢？他不知道。
满心的纠结，让他手下的动作有些缓慢，注意力也完全不在文件上。
再第三遍没有看进去文件上的字之后，骆翊鸣有些烦躁的叹了口气，抬手摸了一把脸。
程晨注意到他状态的不对，皱着眉头看着他，“你不舒服？”
“不是，”骆翊鸣否认的很快，“就是有点儿闷。”
程晨抿了抿唇，没有继续问下去。
就在骆翊鸣想站起身来去门口转一圈，手里的文件刚放到地上，余光被什么东西吸引了，他转身，又重新从地上拿起了一份文件。
“这是......”骆翊鸣微微皱起了眉头。
他把文件拿在手里，来回翻看了一下。
程晨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发现什么了么？”
骆翊鸣皱着眉头，脸色很不好看。
“你过来看这个。”
他把手中的文件递给程晨，程晨接过来看着上面记录的数据，一开始并没有看出来什么不妥，直到看到数据最后一栏。
程晨的脸色也变了.....
“这是......”他拿着文件的手指在微微的颤抖，“第11103号实验体，注射A81号药剂后，无明显异变反应，自主意识良好，数据良好，这是实验迈向成功的一大步，或许未来的某一天，我们可以研究出，不怕疼、不用吃东西喝水，甚至连弹药都无法击败的军队！”
最后这一段话是用手写的，最后的感叹号印记很深，像是用了很大的力气。
程晨用力闭了闭眼，他翻到文件的第一页，第一页上，照片已经不在了，像是被什么人用力的撕扯下来，在纸上留下了一到撕扯的痕迹。
名字那一栏写着：汪肖。
“汪肖......”程晨轻轻念出这个名字，他的脑海里几乎是一瞬间，闪过了一个人的脸，汪中校。
很显然，骆翊鸣也想到了。
“所以，他也是实验体。”骆翊鸣低下头，看着地上有些杂乱的文件，“还是接近于成功的实验体。”
他的语气里很是复杂，程晨把那份文件收进口袋里，似乎也没有要继续再搜查的意思。
两个人就这样走出的档案室。
又在二楼转了一圈，两个人又是谁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搜查了路过的每一个房间。
直到...........
两个人再一次在楼梯前一停下。
程晨向下看了一眼，本来应该通往一楼的楼梯，此刻却是一眼看不到尽头。
“又变了。”他的声音里带着无奈，“所以这这栋楼到底有几层？”
骆翊鸣偏过头看了他一眼，“你好像一点都不担心，听你的声音，还有点儿兴奋？”
程晨愣了一下，嘴角不自觉向上的扬了扬，“是啊......”
顿了顿，他嘴角的笑容收了起来，一脸严肃的看向骆翊鸣，“其实还是有点儿紧张的，好久没有遇到这么难的剧本了。”
“是么？”骆翊鸣笑了一下，收回了看向程晨的目光，很明显不信，“那你说，咱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走吧，下去看看。”
程晨一边说着，一边已经抬脚往楼下走去，骆翊鸣跟在他的身后，没有继续询问。
两个人就这样一直在楼梯间上上下下的走了好几趟，每到一层楼，程晨都会在墙上画一个记号，然后带着骆翊鸣进房间里面绕一圈，然后再出来爬楼梯。
就这样一直上上下下的走了很多次，骆翊鸣一直跟在程晨的身后，就像是程晨的一个小尾巴，不多说，也不多问，就是默默的跟着他身后走。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直到再一次做出楼梯的时候，墙上出现了程晨做的标记。
“咱们回到了刚刚有档案室的那层。”程晨把手里拿的棍子随手扔到了一遍，“如果只是楼梯在上下移动的话，那这栋楼最多只有五层，不算再没有出现过的一楼和二楼。”
程晨抬手摸着下巴，像是在思索什么。
“那我们应该怎么出去？”骆翊鸣提出了这个重要的问题。
“不知道。”程晨回答的很干脆，“如果我没猜错，这些楼层应该是有人再操控的，就像一个电梯，咱们在走楼梯的时候，外面的楼层也在变，所以，咱们很难回到最开始的楼层，也一定有人躲在后面操控这些楼层的变化，让咱们出现在，他想让咱们出现的楼层。”
一边说着，程晨一边抬起手，落在面前的墙上，“但是，那些人到底是怎么知道咱们在哪儿的。”
“这一路上并没有任何的摄像头和监控设备，也没有人跟着咱们。”骆翊鸣抿了抿唇，“我想，如果躲在背后的人想要见咱们的话，一定会主动操控这栋楼让咱们过去的。”
程晨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那咱们现在干什么？”骆翊鸣走到一边，从墙角，把程晨扔出的那个棍子捡回来，拿在手里，百无聊赖的转着，“或者，咱们先回档案室里？还是在去其他地方再看看？还是会楼道里再走两趟看看，能不能回到原来的二楼？”
程晨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回档案室里再看看有没有其他的线索。
等到两个人推开档案室的门，看到房间里的景象，都是一愣。
本该散落在地上的文件和档案袋，此刻已经被人收拾好，重新放回到架子上，地上除了他们两个的脚印以外，再没有第三个人的。
如果不是地上，他们两个人的脚印能够证明，他们两个刚刚确实是来过，程晨简直要怀疑刚刚的记忆是不是真实发生过的了。
第二百三十一章 彩信
程晨走到那个写着QW223的柜子旁边，上面的文件摆放的很整齐，丝毫看不出任何翻动的痕迹。
“有人来把文件都收拾过了。”程晨的语气里夹杂着一些莫名的情愫，骆翊鸣有些看不懂，“或许，有些人已经按耐不住了，马上就要来找咱们了。”
他的嘴角勾了勾，扯出了一抹笑。
骆翊鸣不置可否，走到档案柜前面，抬手在档案柜里翻了几下，从架子上的一堆文件中，拿出了他想要找的那份——属于汪中校的文档。
拿在手里捏了捏，骆翊鸣的表情有一瞬间凝滞，手指停在档案袋的某个部分，他像是发现了什么，手下又捏了捏，像是在确定着什么，骆翊鸣的眉头微微的皱了皱，不等程晨发问，他已经抬手打开了档案袋。
伸手进去，他从档案袋里取出来了一封信，信的封口上印着火漆的印章，在雪白的信封上，殷红的火漆印章显得格外的引人注目，印章的纹路勾勒出一朵很漂亮的玫瑰花，漂亮的绽放着。
骆翊鸣忍不住抬手在那枚火漆印章上摩挲了一下，还有些未散干净的温度，从指尖蔓延开来，他忍不住缩回了手。
“一封信？”程晨站在旁边，看到着从档案袋中掉落出来，又落在骆翊鸣手中的那封信，眉毛微微的挑了挑。
“火漆的温度还没有完全的散去，像是刚被人放进去没有多长时间。”骆翊鸣把手中的信递给他，继续说道，“看样子，是真的有人在咱们离开的这段时间来过档案室，不仅收拾了房间，还把这封信夹在汪中校的档案袋里，看样子，是有什么人专门把这封信拿过来给咱们看的。”
程晨微微点了点头，手下的信封实在是太薄了，如果不是上面盖着这么一个漂亮的火漆印章，他真的有些怀疑，这信封里是不是根本就没有放进去信件，是不是写信的人忘记放进去，就盖上了印章封口？
很显然，这些猜想都不可能。
程晨抬手，缓缓的掀开了本就没有完全冷却的火漆印章，几乎没有什么阻力，那封信就被他打开了，信封里面，没有想象中的长篇大论的信纸，只是安静的躺着一张名片。
小半个巴掌大的名片，就这样被程晨拿在手里，而那枚火漆印章，虽然美丽，但是终究不是主角，此刻被程晨随意的丢在架子上，单薄的信纸撑不住那枚火漆印章的重量，被压的垂下来。
骆翊鸣的目光一直落在那枚印章上，在程晨看名片的空隙，他伸手把那可怜的信封拿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就好像是被那枚火漆吸引着，骆翊鸣恍惚的把那枚印章从信封上完全的扯了下来。
而那洁白的信封，此刻沾染了些许的灰尘，看上去有些脏，被人拿起来后，不过数分钟，就又被人冷落了，再次落回了档案柜上，一身灰尘，又落在满是灰尘的柜子上，原本洁白的白色，此刻看上去，已经不怎么干净了。
骆翊鸣的眼睛从火漆印章上挪开，又落到了那信封上，程晨并没有注意到他这边的不对劲，反反复复的看了那名片好几遍后，他这才开口说道。
“上面有一串电话号码。”
程晨的声音唤回了骆翊鸣的思路，他快速的眨了几下眼，侧过头来看向程晨手中的名片。
“其他的，什么都没有？”骆翊鸣的声音里带着些许的疑惑。
程晨抿着唇，点了点头，把手中的名片又递还给骆翊鸣，余光落到他手上拿着的火漆印章，有些疑惑的问道，“你留着这个火漆印章干什么？”
“嗯？”骆翊鸣下意识的应了一下，目光也落在了自己的手上，看着指尖那一抹殷红，也是微微愣了愣，手指下意识摸索了一下，指尖起伏不平的触感有些奇妙。
“哦，这个......”骆翊鸣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不能说，自己不知道怎么就被自己从信封上拆下来了，也不能说自己也不知道，犹豫了一下，他只能敷衍道，“啊，就是......感觉有些好看，就摘下来了。”
程晨的目光在那枚火漆印章上多停留了几秒，终究还是没再多问。
骆翊鸣抿着唇，接过了那张名片，来回翻看了一下，确实并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
说是名片，其实就是一张硬质卡片，上面写了一串电话号码，和一个姓氏：齐。
还有什么其他的呢？什么都没有了。
其实，一看到这个姓氏，程晨的脑子里忽然浮现出了一个人的身影，那是一个女人，那个皱着眉，一脸不屑的，身份好像跟高，在汪中校之上的女人——齐沐云。
程晨眸子沉了沉，他不知道骆翊鸣有没有想到那个女人。
后者，自从看到那枚火漆印章之后，好像心思就已经飘走了，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打个电话过去试试？”骆翊鸣的声音有些沙哑，他清了清嗓子，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些心不在焉，这是程晨可以一眼就看出来的，但是......
程晨的眸子从骆翊鸣身上挪开，落回那张名片上，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了一部手机，按照着上面的电话号码拨打了出去。
“Do......Do......”
电话过了很长时间，才被人接了起来。
“喂？”电话对面是一个清冷的女声，声音很冷，停在程晨的耳朵里，却是那么熟悉，“请问，你是谁？”
“齐大小姐。”程晨嘴角弯了弯，眼眸中却是没有丝毫的笑意，唇角扯起的笑在脸上停留不过几秒，然后就消散了，声音又恢复了那种淡淡的语气，“好久不见，不知道我的电话号你是否还记得？”
“你谁啊......”齐沐云的声音里满是不耐烦，隔着电话，程晨都能听出来她的烦躁与不耐。
“齐大小姐真是贵人多忘事，咱们前两天不是还在广场见过吗？我记得，我是给你留了电话号的，但是......”顿了顿，似乎像是在给对方留下思考的空间，然后程晨接着说道，“但是齐小姐好像，随手扔到了地上，然后被汪中校捡去了。”
话筒对面沉默了几秒钟，能听到有些急促的呼吸声，像是在压抑自己的怒火，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如果不是呼吸声还在，程晨几乎要以为电话已经被挂断了。
“你们从哪儿得到我的电话的？汪中校那里？”齐沐云的语气还是有些不太友好，但是比之前已经好太多了。
“不是，”程晨低头又看了一眼那个名片，“在研究所大楼的档案室里，放着汪中校的资料的档案袋里，只有一张硬质卡片，上面写了一个姓氏和一串手机号码，放在一个信封里，信封上还盖了一枚玫瑰花纹的火漆印章。”
他形容的很详细，齐沐云在听到这个答案之后，语气明显好了很多。
“你现在也在这个实验楼里？你们能不能确定，你们到底现在在几楼？”
“应该是二楼，”程晨抿着唇，“你能问出这个问题，肯定也发现了这幢楼的不同寻常。”’
听筒对面又是长久的沉默，齐沐云像是不愿意说出那个答案，但是又不得不如实告诉电话对面的人。
“我不知道。”她只能这样说，“楼梯上的数字也消失了。”
“这样，”程晨冲骆翊鸣使了一个眼神，骆翊鸣会意，跟在他的身后，两个人一路往楼梯的方向走去，“你走到左边的那个楼梯，面对楼梯右边的墙上面，应该有我画上去的标记，你给我形容一下标记是什么样子的，我就能知道你们在哪儿。”
电话对面的人轻轻“嗯”了一声，齐沐云照着他说的去做了，听筒里能听到几个人的脚步声，像是在往楼梯那边走，程晨也没有催促，只是安静的等着。
过了大概不到一分钟，听筒里终于再次传来了齐沐云的声音。
“有标记是有标记，但是，你这画的都是什么啊......”她的语气不是很好，语调有些高，“字母不像字母，数字不像数字的，这我怎么跟你说？！”
“......”程晨沉默了，他之前确实是没有考虑到齐沐云不认识他做的标记怎么办，现下也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了，“你拍个照片，看看能不能把照片发过来。”
“你就没有什么社交平台吗？我加上直接发给你不就行了。”大小姐的脾气又上来了，“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要发彩信，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程晨苦笑了一下，真的不是他想发彩信，而是，在剧本中，就算有社交平台的账号，他也没办法告诉这个大小姐让她加自己啊。
“我平时，只用短信和彩信......”他这话说的自己都有些没底气。
电话对面又是一阵的沉默，好像是在研究怎么发彩信，听筒好像被拿的远了些，隐隐约约能听到齐沐云的声音。
“都是废物！连个彩信都不会发，要你们干什么？！再发布出去，就全部都给我滚出去！别让我在看见你们！”‘’
程晨的嘴角抽了抽，下一秒，手机“叮咚”响了一声。
手机屏幕上显示：您已受到一条彩信。
第二百三十二章 又见齐沐云
程晨点开照片看了一眼，嘴角忍不住抽了抽，确实，这个符号看起来有点儿抽象。
“你站在那儿别动了，我们看看能不能过去找你。”程晨说完就要挂电话，听筒里传来一阵嘈杂，程晨没有听清，等他把手机贴回耳边的时候，声音已经消失了。
他皱了皱眉，“喂”了好几声，对面都没有回复，程晨叹了口气，只得先挂断了电话。
回头看着骆翊鸣，后者冲他微微抿了抿唇，扯了一个不知道是不是笑的笑，只能说是弯了一下唇角。
“咱们先过去找她吧。”程晨的声音里有些无奈，他看的出，骆翊鸣不是很高兴，但是为什么不高兴呢，他不知道，也不想多问。
骆翊鸣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跟在程晨的身后走，一言不发。
转过楼梯往上走，还是像之前一样，上一层楼然后绕一圈，走出来再上一层楼，再转一圈。
就这样反反复复的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直到墙上出现了齐沐云发给他的那张照片上的图案，这才停了下来。
走出楼道，就看到五个人靠在墙边坐着，齐沐云坐在中间，微微闭着眼，而坐在她旁边的......
“汪中校？”程晨皱了皱眉，看着坐在齐沐云身边的汪中校和徐副官，心下不由得有些怀疑。
两个人听到有脚步声走过来，都是一脸的戒备，见到来人是程晨等人，脸色纷纷都是缓和了下来，来了人，也不能再在地上坐着，齐沐云扶着墙站了起来。
其他人看见她起身了，也都站了起来。
齐沐云的脸色不是很好看，有些苍白，脸上的妆都有些花了，她也没在意，抬手擦了一下头上的汗水，撑在墙上的左手缠着纱布，血色从纱布下面渗出来，有些扎眼。
“你们来了。”她唇角扯了扯，礼貌性的扯出了一个笑。
“你这伤......”程晨皱了皱眉，目光落在她的手上。
“哦，”齐沐云开口，声音有些哑，比电话里听上去更沙哑了许多，“刚刚接电话的时候，旁边的门忽然炸了，被碎裂后飞溅出来的玻璃划伤了手。”
她说的很轻巧，但是随着她的动作，程晨看到了落在她身后的，用过的满是鲜血的纱布，不难猜测，她脸上是因为失血后的苍白。
骆翊鸣从旁边一摊碎玻璃中站了起来，迎上程晨的视线，微微点了点头。
“汪中校，徐副官，你们一直跟齐沐云在一起吗？”这才是程晨最关心的事情，问题问出，齐沐云的脸色变了变，转过头看了汪中校和徐副官两个人，又转过头来看着程晨，语气沉了沉。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齐沐云也不是傻的，眉头微微的蹙着，“他们一直跟我在一起，怎么了？”
程晨抿着唇，似乎是在斟酌着话怎么说才好。
“从丧尸爆发开始，你们就在一起吗？”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一句，“你怎么能证明他们两个就是本人，而不是什么......其他东西‘变得’。”
齐沐云脸上礼貌性的笑也消失了，冷着一张脸，眉毛几乎拧成一团，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没说，站在旁边的汪中校和徐副官两人一下就急了。
“你在说什么？来挑拨离间吗？！”徐副官耐不住，张口就质问道，“满嘴胡话，我们还没有怀疑你到底是不是什么东西变的呢！！”
汪中校拉了他几把，有些抱歉的开口，“抱歉，徐副官一时间情绪激动，你不要在意，只是......你这话说的，实在是......”
“他们确实从丧尸爆发开始，就过来找我了，然后一直到现在，都在一起。”齐沐云看着程晨，终究是先回答了她的问题，她虽然是蛮横的大小姐，但是从小受到了礼仪教育还是让她先回答了程晨的问题，面色虽然是不好看，却是没有像上次那样发作。
程晨叹了口气，“我们在一天前，接到了一个叫‘汪中校’的人打来的电话，还相处了好几天，直到今天，我们发现他不太对劲......”
看着面前的众人，程晨莫名的有些心烦，只说了个开头，他就有些说不下去了，又长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骆翊鸣适宜的接过了他的话。
“我们自己有避难的地方，那个‘汪中校’给我们打电话，说需要我们的帮助，我们以为是你把纸条扔了，正好被汪中校捡走，所以才知道我们的联系方式，找过来请求帮助。第二天，我们收拾好了东西，来这个研究所调查，一进来就走散了，等我们在二楼找到他们的时候，他们让我们帮忙救被绑架的他的手下，但是......”
骆翊鸣顿了顿，迎面对上齐沐云探究的神色，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犹豫了一下，“获悉是直觉告诉我他不对劲。”
这个答案当然是不足以让齐沐云相信的，不等她继续询问，骆翊鸣便继续说道：“后来我跟那些人交过手，如果是跟那些绑架他手下的人打斗过，那他身上不可能那么干净。如果是一看到那些人就直接转头跑了，为什么那些人不追，我们在二楼也没有听到跑动的声音。或许，他是打不过跑了，但是又真心想救人，那他为什么明明知道那些人很厉害，还只是两个人带着我们过去。”
话说至此，不用骆翊鸣继续再解释，她也已经懂了，微微点了点头，她好像是因为体力不支，靠在了墙上，脸色更加的苍白，身子看上去都有些细微的颤抖。
程晨站在旁边，从书包里拿出来一瓶水，愣了一下，又把水放了回去，拿出来了一瓶葡萄糖和一包压缩饼干，递给齐沐云。
齐沐云也没有拒绝，轻声道了谢，也不强撑，靠着墙坐在了地上，旁边自然有人帮她拧开了葡萄糖的瓶子，又撕开了压缩饼干的包装袋。
她咬了一小块压缩饼干，缓慢的嚼着。
那边，骆翊鸣没有继续往下说，走到程晨的身边，程晨拆开了压缩饼干的包装袋，掰了一半递给骆翊鸣。
两个人也靠在墙边坐下，看一眼时间已经快到晚上了，距离上一顿饭其实已经过了差不多十个小时了，两个人一直没有休息，也没有吃东西，此时好不容易有时间休息，疲惫一瞬间涌了上来。
汪中校他们自然也是带了吃的的，走道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吃东西的声音。
吃完了东西，齐沐云的状态好多了，众人也补充了能量，看上去都有了精神。
程晨收拾好了书包，莫名的心烦让他没吃多少东西，只感觉胸口有些闷，心中烦躁异常，皱着眉坐着，心思已经不知道飘到什么地方了，目光定定地落在地上，骆翊鸣叫了他好几次都没听到。
“程晨......？”在骆翊鸣不知道多少次之后，就要忍不住抬手去推他的时候，程晨这才微微侧过了头。
“嗯......”他应了一声，眼睛快速的眨了几下，“怎么了？”
他的声音有些含糊，侧过头来看着骆翊鸣。
“你怎么了？”骆翊鸣皱着眉，眼神中弥漫着担忧的神色，“身体不舒服吗？还是.......今天太累了？”
抬手附在程晨的额头上，试探了一下，程晨愣了一下，反应有些迟钝，想要往后退，还没动，额头上的手就已经挪开了。
“没有发烧啊。”骆翊鸣的声音不大，像是在呢喃，随后，他的手落在了他的后脑，随即，一张英俊的脸猛然的靠近，在他的面前放大，额头抵上了他的。
确定他没发烧之后，骆翊鸣这才放下了心，面色入常的坐回了地上。
反而是程晨，在骆翊鸣坐会地上时候，还保持着刚刚的动作，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不知道脑海里想到了什么，耳垂不自觉的微微变红。
另一边，齐沐云站起身来，捧着水几把洗掉了脸上的妆，抬起头来的时候，程晨二人均是愣了一下。
白皙的小脸上，右侧靠鬓角的地方，一道恐怖的疤痕自鬓角蔓延到嘴角下侧，感受到程晨和骆翊鸣的视线，她也丝毫不在意，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汪中校等人看到她脸上的疤，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一看就是早就知道。
女孩子本就爱美，盯着别人看更是不好，程晨和骆翊鸣在最开始的怔愣后，便快速挪开了视线。
“刚刚说道哪儿了？”齐沐云精神状态回复的不错，就是身体还是有些虚弱，“发现汪中校是假的？”
她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看向了骆翊鸣。
骆翊鸣点了点头，“也没什么了，后面我们就发现了档案室，找到了汪中校的档案，出来发现这栋楼有问题，不只看上去的四层，我们在楼梯里走了很久，他在所有的楼梯口都留下了不同的标记，没有什么其他的发现，我们就回到了档案室，再然后就在档案室里找到了你留下来的电话，就这样联系到你们了。”
他有些担心程晨的状况，没有展开细说的心思，大致把发生的事情概括了一下，说给了齐沐云听。
第二百三十三章 真相
齐沐云听完轻轻点了点头，侧过头来看了汪中校一眼。
“他确实是一直跟在我身边，从丧尸爆发开始，但是你说的，我把纸条扔了然后汪中校捡走了，倒是真的，”齐沐云笑了一下，抿了抿唇，“但是，他后来把纸条给我了，所以......”
一边说着，齐沐云一边从口袋里掏出来了一张纸条，上面赫然是程晨的笔迹，写着的也正是程晨的电话号，程晨微微皱了皱眉。
“那我就放心了。”他话是这样说，但是谁都心里清楚，在线下这个情况下，谁也不会因为这一张小小的纸条，就这样轻易的相信对方。
齐沐云抿着唇笑了一下，看着程晨的眼神深了几分，站在他身边的汪中校叹了口气，神色轻松了许多，徐副官冷哼了一声，神色里夹杂着一丝不屑，但是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骆翊鸣站在旁边没说话，目光一直停留在那张纸条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好了，我的经历说完了，你们又是怎么到达这里的？齐大小姐是不是应该给我们讲一讲？”程晨收回了目光，随手摆弄了一下自己的背包。
他的语气淡淡的，给人一种；‘你说，或者是不说，我都不会在意。’的感觉，齐沐云显然是对他这个眼神很是不满，刚刚恢复了一些血色的唇微微抿了抿。
“我们的遭遇有些复杂，但是说起来也很简单，”她缓缓的开口，声音有些慢，“丧尸爆发的时候，我在政务院，昨天发生的很多事情都需要上报到我这里，需要我去做决定。大概也就是晚上七八点的时候，有人打电话过来报警，说自己被丧尸袭击了，自己的爱人变成了丧尸，自己躲在房间里。因为我接管了这类型的案子，所以我带着几个人去了报案的地方，哦，这其中就有汪中校和他的副官。刚进小区没多久，外面的月光忽然被云层挡住了，小区里的很多路灯都是坏的，特别昏暗。由于太昏暗，我们对这个小区也不是很熟熟悉，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报案人说的单元楼。等我们找到的时候，那户人家的大门敞开的，里面已经没有人了。”
齐沐云叹了口气，神色里有些复杂，手指不自觉的收紧，“如果我们去的早一点儿，或许报案人就不会死。”
“这不是你的责任！”
她的话题还未落，站在旁边的汪中校皱着眉，有些着急的说道，声音很急，眼中带着一些看不懂的情绪，程晨看了他一眼，感觉他们好像是隐瞒了什么事情，但是他也没有继续追问，跟骆翊鸣对视了一眼，看到骆翊鸣眼中的神情，程晨知道他也听出来了。
骆翊鸣抬手落在程晨的肩膀轻轻捏了捏。
齐沐云摇了摇头，没有反驳，但是眼神中的倔强还是暴露了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我们在房间里搜查了好几遍，还给报案人再次拨打了电话，还是无人接听，紧接着，我的手下在房间里找到了报案人的手机，但是手机里也没有任何的先说，在确定没有什么有用线索后，我们选择离开，走出了报案人的家，但是......外面已经全是丧尸了。几乎的同一瞬间，我和汪中校腰间的通讯设备疯狂的响了起来，全是政务院或打电话，或转接过来的电话，全城都开始出现丧尸，已经没有时间给我思索着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了，所有人都在等着我下达命令，我们已经联系不到政府了，政务院已经是这座城市最高的指挥中心了，我，已经成为所有人的主心骨。但是，我的决策失误了。”齐沐云眉间流露出痛苦的表情。
“我接受到上级的命令是，不是丧尸病毒，只不过是部分精神病患者从病院逃出来了，就连我们去报案人家里的时候，备案都是抓捕精神病患者。我感觉这件事儿有些蹊跷，我几乎立刻致电了我的上级，但是没有接通，我给他发送了邮件，但是还是没有回应，我又给我上级的上级......”她哭笑了一声，“几乎所有我认识的人我都发送了邮件，我的父亲在政府的地位不低，我以为如果是我的话，事到如今他们应该会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告诉我，但是我还是想错了，就连我的父亲，都没有再回过我的邮件。紧接着，通讯信号就消失了。还好，这座城内政务院与军队的联络不全依靠通讯，我在来到这座城市的时候，带了首城才有的，专属军队内部的联系方式，很抱歉我不方便告诉你。我凭借特殊的联系方式，联系到了城外的驻军，申请支援。”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齐沐云好不容易有了血色的唇，又苍白了几分，接过汪中校递过来的水壶喝了几口水，水壶被她攥在手里，手指不停摸索着。
“对方答应了出兵支援，但是没有来，对不对？”程晨皱着眉，他站在房顶上，对于这座城发生的事情，大概还是知道一点儿，这座城里并没有救援时应该出现的枪声，所以城外的驻军大概是没有来救援。
“对......”她又叹了口气，“是啊，没有来，后来在播通讯过去，就接不通了。我只能让城内为数不多的军队优先保护政务院，所有的活人经过层层的筛查，确认没有丧尸化的人会被收容进政务院，政务院的地下有一个很大的防空洞，是前代战争留下的，可以容纳上万人。我则是带着汪中校到城里丧尸爆发严重的地方进行围剿、控制。这么多天过去了，我身边的士兵死的死，受伤的不是自杀，就是求我亲手了解了他们，最后只剩下这几个......政务院那边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就凭借五个人，我还这么虚弱，想出这栋楼都有些难，更别说去政务院了。”
齐沐云的眼眶有些红，像是想到了什么伤心的事情，吸了吸鼻子，她抬头看向程晨，“你们从最开始就认定，这是丧尸病毒了，对么？”
程晨微微点了点头。
“为什么？”她的声音有些沙哑，“你别跟我说什么直觉，我不相信这个。”
“因为，我和他的弟弟是研究院的无偿志愿者，”程晨抿了一口水，“他们在参加实验研究的时候，我们去看望过他们，我的弟弟当时精神状态不是很好，看着我的眼神里，充满了一种我看不懂的情绪，像是难过，又像是高兴，但是我们每次去探望他们的时候，都有研究所的人在旁边跟着我们，他没有机会跟我单独说什么，直到后来，有一次我做了一些蛋糕带过去给他吃，他看着我，眼睛里湿湿的，那种我看不懂的情绪几乎要冲他的严重溢出来，蛋糕却是一下都没动。研究所的人中途出去了一下，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语气激动的有些颤抖，他跟我说：‘哥哥，你知道吗？我现在已经可以不用吃饭，不用喝水了！他们的实验会在我们身上取得成果！’当时我没有听懂，但是等到在报纸上看到广场上发生的那些事情之后，我就基本猜到了个大概。”
“不用吃饭，不用喝水......”齐沐云喃喃道，“丧尸......”
“对，丧尸，他们管这个叫‘不死人’。”骆翊鸣接过了话，“不仅不用吃东西，也闻不到气味，到了后期，甚至看不到，只用嗅觉分辨。弟弟说，到了后期的实验体很少有人能说话，实验基本上已经成果了大半，但是研究所还想得到完美实验体，就是和正常人没有区别，只是不会痛、不会死的，真正的‘不死人’。”
齐沐云抬手搓了搓胳膊，她好像是从中想到了什么，脸色沉了下来。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我们这座城市，所有的人，都是他们的研究对象！”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她几乎咬着牙说的，“我被紧急调入这座城市，也不完全是支援吧，我也是实验体的其中一员，我们存活的概率......不足一成。”
程晨微微点了点头，喃喃道：“或许，我们会是其中的变数......”
“你说什么？”这句话除了骆翊鸣，谁都没有听到，齐沐云的只看到他的唇动了一下，忍不住开口问道。
“没什么，我是说，咱们现在研究一下如何出着栋楼吧，等出去了，直接去政务院看看，那边是什么情况，或许，那边是咱们最后生存的希望了。”程晨唇角扯了扯，抬手拉上了背包拉链，推开了骆翊鸣伸过来想要帮他拿包的手，甩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齐沐云点了点头，手一挥，身后的人都站了起来，拿好了属于自己的东西，做好了随时出发的准备。
“现在的问题就是，我们怎么能出这栋楼。”齐沐云提出了这个问题。
“我们曾经在二楼看到了一个奇怪的房间，或许，我们应该从那个房间入手。”程晨说道，。
第二百三十四章 计划
齐沐云点了点头，她目前没有什么更好的解决办法，只得答应了程晨的这个提议。
一行人站起来往楼梯走去，在楼梯口站定。
楼梯间里的灯灭了好几盏，一下子显得有些昏暗。
程晨看着楼梯间，脑海里忽然蹦出来一个有些......危险的想法。
他抿了抿唇，转过身来看向了齐沐云等人，“我们过来找你们的这段时间里，你们有没有听到有什么奇怪的声音，我是指那种......类似于，机关运作的这种声音？”
齐沐云思考了一下，微微摇了摇头，她身后站着的众人也纷纷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有听到。
“我有一个想法。”既然想到了，程晨索性就说了出来，“但是也非常的冒险，我不确定这样能不能行。”
“你说说看。”齐沐云眼睛一亮，似乎是有什么词儿吸引到了她的注意，“如果只得尝试，我们可以不怕危险试一试。”
“我们现在有八个人，我预测的这栋楼有七层左右，我做过标记的楼层有五层，如果我们在每一个路过的楼层站一个人，然后剩余的人往下走，一层站一个人，这样的话，如果楼梯或者是楼层发生变化的话，就算在楼梯上的人感觉不到，那留在每一层楼的人总能有所察觉，但是危险系数也是很高，如果有人出现危险，其他人可能会来不及救援。”
程晨语速有些慢，说完之后，众人都沉默了下来。
“当然，这只是我的一个想法，实不实行在于你们自己，”程晨笑了一下，“我知道这很危险，但是，我目前想不出来其他的办法，或者你们有什么想法也可以说出来，一起讨论一下。”’
“我们怎么能保证你们不会在中途做什么，对我们不利的事情。”汪中校站在后面开口说道。
程晨微微笑了笑，“既然你们不相信我们，那我有什么办法，我也不能左右你的想法，对吧？”
汪中校沉默了，这到是一个事实，就算程晨他们真的做了什么保证，他就真的会相信吗？
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齐沐云抿着唇，像是在思索着什么，程晨也不着急继续往下说，他知道，虽然汪中校说不相信他们，但是最终的决定权其实还是在齐沐云的身上，汪中校的目光也落在齐沐云的身上，齐沐云是他的直系上属，不管他心里怎么想的，但是如果是齐沐云下达了命令，他也就只能去实行。
过了差不多四五分钟的时间，齐沐云终于是开口说话了。
“你觉得这个办法的可行性高么？如果不成功的话，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我们全部人都被冲散了，一人在一层楼，先不说出现意外怎么办，万一这就是他们的阴谋呢？目的就是把咱们都分散开来，然后一个一个都抓住。”齐沐云抿着唇，面上显露出些许的纠结，“我现在也没有比你这个更好的方法。”
程晨摆了摆手，脸上带着淡淡的笑。
“第一层或者最后一层楼留下的人是最危险的，”骆翊鸣站在旁边开了口，“第一层楼留下的人是呆的时间最长的，而且，如果真的是有人暗中操控的话，第一层楼的人也会成为第一个被攻击的对象，最后一层楼的人在走出楼道的时候可能会遭到袭击。”
齐沐云皱着眉，显然也是再担心这个问题。
“或者，我和骆翊鸣负责第一层楼和最后一层楼。”
骆翊鸣的声音很淡，好像他正在说的事情与平时吃饭、喝水一样的简单，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
“你目前的身体状况不是很好，或者你可以选择跟在程晨或者跟着我，然后你们的其他的人分成五组，可以有两个人一组，相对安全一点儿。”
齐沐云犹豫了，她抿着唇，她心里明白，其实骆翊鸣这样说是为了她好，自己的手下显然没有他们两个身手好，她忽然感觉他们自己好像有些拖累程晨他们了。
脑海里忽然出现这个念头，齐沐云也是愣了一下，她摇了摇头，把这个想法从脑海里赶了出去。
她叹了口气，缓缓开口，“你们两个一个第一层楼一个最后一层楼，距离这么远，你们就不怕万一我们对你们下手，你们连支援的时间都没有，腹背受敌？”
程晨愣了一下，他好像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骆翊鸣现在是系统的尚首，而自己原来也在系统里说话很有分量，系统里向来都是凭借实力说话的，他虽然没有见过骆翊鸣真正的身手，但是，他下意识就认为骆翊鸣也是很厉害的。
于是，他的嘴边带上了一抹笑意，“不担心。”
他听到自己这样说道，“不担心，因为你的人可能打不过我俩。”
这话说的有些狂妄，但是齐沐云看着他的眼神，忽然感觉他说的话应该是真的，先不说自己现在带着伤......
汪中校心里也暗暗估量了一下，他虽然没有跟骆翊鸣和程晨二人正式交过手，但是能在一群丧尸中存活这么多天，看看上去还是游刃有余的样子，遇到了假‘汪中校’和‘徐副官’还有一些丧尸的围攻中全身而退，他自认自己是不一定能坐到。
“这样吧，”齐沐云开了口，“我带一个人留在第一层楼，剩下的你们自己分配。”
程晨和骆翊鸣对视了一眼。
“这样的话，也不算我们欺负你们人少，你们也可以在我的下面留一个人，这样就算是我的手下有想害你们的心思，你们也可以直接上来抓我。”齐沐云解释道。
她这个解释倒是程晨他们没有想到的。
程晨的眸色沉了沉，忽然感觉齐沐云不耍大小姐脾气的时候，这个安排其实还是挺有魄力的，她就不怕自己直接上来抓了她然后威胁她的手下？
笑了一下，他缓缓开口说道：“行，那就这样定了，大家把身上的食物物资什么的分一分吧，万一都被分散开了，自己身上不至于一点儿东西都没有。”
等到众人分完了物资，便要准备出发了。
齐沐云的手下倒是都随身背了包，骆翊鸣可没有。
他拒绝了齐沐云递给他的包，只从程晨的书包里拿了一瓶水，和一包压缩饼干，其他的什么都没有拿。
程晨看着骆翊鸣手里的水，眼睛快速的眨了几下，见他没有继续装东西的意思，忍不住凑过去轻声问道，“你真的不多拿点儿吗？这个计划吧......其实我心里都没有几分把握。”
骆翊鸣微微摇了摇头，“我相信你，不会让我饿死的。”
程晨愣了一下，抬头看到他眼中的检查，也就没有再劝他。
站起身来，他对上了齐沐云看过来的视线，或许是女人的第六感，她的目光在二人身上转了好几圈，自从看到他俩，她就感觉两个人之间的气场很微妙，此时此刻，她好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忽然笑了起来，看向二人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微妙。
骆翊鸣自然是看不出齐沐云的眼神中的含义，他只是觉得有些奇怪，但是程晨就不一样了，他的耳垂蔓延开了一抹可疑的红色，齐沐云笑着收回了目光。
她是看出来了程晨和骆翊鸣之间微妙的感觉，但是很明显，她的手下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齐大小姐？”身边汪中校有些疑惑的看着她，“您是想到什么了吗？”
齐沐云微微摇了摇头，笑而不语。
“好了，我们准备出发吧。”程晨拎着包站起身来，出了齐沐云和她的一个手下，其他所有人都聚集了过来。
“记住我说的话了吧，不要走到距离楼梯太远的地方，有什么可疑的地方，立刻给你们的齐大小姐打电话，千万不要逞强，都听明白了吗？”’程晨的声音一下子冷了下来，看向楼梯的目光有些复杂。
“听明白了！”齐沐云的手下齐齐的答道。
骆翊鸣则是站在他身边，轻轻“嗯”了 一声。
一行人就这样走入了楼道，齐沐云看着他们消失在台阶上的背影，神情也严肃了起来。
要开始了吗？
她紧紧抿着唇，抱着纱布的手扶着墙，周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她忍不住竖起耳朵，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
如果有什么人在暗处看到就剩下一个受伤的女人和一个看上去不足为据的小兵，大概也要准备袭击了吧，齐沐云这样想到。
另一边，程晨走在最前面，骆翊鸣走在队伍的后面，楼道里的灯像是被人蒙上了一层纱，灯光很昏暗，楼梯拐角的地方最为黑暗，几乎看不到一个个台阶在哪里。
第二层楼，骆翊鸣留下了，站在队尾的变成了汪中校。
.........
一路走下去都没有什么事情发生，还有两层楼的时候，就剩下汪中校和程晨了。
他侧过头看向汪中校，“我去最后一层吧，你要是有什么事儿，就喊我。”
汪中校看着他的目光有些担忧，但是他也知道自己的身手不如程晨，只得用力点了点头，“你要是有什么意外，也喊我，我们会下来帮你的，我知道你身手很好，但是还是不要单独行动的好。”
程晨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他会这样说，微微笑了一下，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下来。
不等汪中校在说什么，他已经转身走下了楼梯。
第二百三十五章 涂鸦
看着他逐渐被黑暗吞没的背影，汪中校忍不住有些担心了起来，但是他知道，自己改变不了程晨的计划，自己下去如果遇到什么危险，应对起来可能还不如面前这个男人。
叹了口气，汪中校收回了视线。
另一边，程晨踩着楼梯往下走吗，这一层的灯光好像比前面上面的几层更加昏暗，拐角处，程晨没看清脚下的台阶，踉跄了一下，他一手扶住楼梯栏杆，。一手掏出手机，打开手机的手电筒来照明。
楼梯里被手电筒照的明亮了不少，程晨看着这一层似乎更长的台阶，心里忽然涌起了一种不太好的感觉，毛毛的。
他打量了一下周围，墙壁上画着很多涂鸦，这是他从来没有再楼梯间见到的东西。
这证明了，下面这一层是属于他没有做过标记的楼层。
“哒哒，哒哒......”
周围特别安静，脚步声被放大，程晨听着自己的脚步声，心里那种不安的感觉更加浓烈了。
楼梯间里安静的可以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程晨微微抬高了手里的手机，手电筒照明的光线范围更大了。
程晨仔细观察着四周，好像除了那些涂鸦，并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
等等......
涂鸦？！
程晨忽然想到了什么，凑到了墙边去仔细观察墙上的涂鸦。
涂鸦的颜色已经有些褪色了，看上去显得很陈旧，像是很久没有人来过的，被废弃的地方。
暗红色的颜料看上去好像跟其他颜料不是很一样，程晨皱着眉，抬手在红色颜料上轻轻摸了一下，在手指间捻了捻，脸色微微变了。
“不是颜料......”他的声音很轻，“是血......”
抿了抿唇，程晨微微退后了一点，看着墙上的涂鸦。
很奇怪，看上去不像是简单的墙壁绘画，倒像是有人在记录什么，每一笔每一幅画的都很认真，看得出来，绘画的人花费了很多心思在这些墙壁上。
但是记录的是什么东西......程晨有些看不懂，犹豫了一下，程晨还是打开了手机，用相机把墙壁上的涂鸦全部的拍了下来。
“不知道这样有没有用。”程晨叹了口气，“但是，目前也只有这个解决办法了。”
他现在最重要的是下到下面的楼层去，没有时间仔细研究墙壁撒上的涂鸦到底都是什么意思。
程晨不再去理会墙壁上的东西，转身往下走，手机照明的范围毕竟有限，只能照亮周围大概两三米的范围，在前方的楼梯就已经陷入黑暗了，看不清到底还有多少节台阶才能到达。
又往下走了几节台阶，程晨感觉有些不太对劲，他转过身，台抬起手机往上照去，等看清身后的状况，程晨的心下一紧。
该来的还是来了。
身后的楼层消失了，只有无数节台阶向上蔓延，蔓延进无边的黑暗中。
他转身往上走了几步，估算了一下，大概已经走到汪中校所在那一层的高度了，但是......他的面前还是只有楼梯，除了楼梯，什么都没有。
只能向下走了，这是在逼着他往某个方向走吗？
程晨不知道，但是目前也只有向下走着一个选项。
咬了咬牙，程晨转身往下走去。
..................
眼前除了楼梯，什么都没有，没有拐弯的地方，只能一路往下走。
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程晨感觉自己已经有些麻木了，机械的迈着腿往下走，走到后面，他几乎感觉不到自己是不是在走路了，只是重复着上一个的动作，一步、两步、三步......
他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变得有些急促，手中举着的手机有些晃动，眼前的楼梯在晃动的手电筒的灯光中，看上去有些重影。
过去多长时间了......？
他不知道。
走了多少节楼梯了？
程晨不断回忆着，但是精神好像总是也集中不起来，额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周围好像不是楼梯，好像有五彩的光从自己身侧略过，像是......像是什么，程晨说不出来，但是他感觉的到，又一种难以用言语形容的悲伤从自己的四肢百骸蔓延开来。
他感觉到自己不太对劲。
程晨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停下了脚步。
周围的色彩在停下脚步的一瞬间都消失了，程晨抬手擦去了自己额角的汗水，脸色看起来并不是很好看。
他关闭了手机手电筒，周围一下子陷入了黑暗，程晨扶着楼梯扶手，缓缓在楼梯上坐下，小腿肌肉因为过度的紧绷而有些僵硬。
不断调整着自己的呼吸，程晨缓缓闭上了眼睛。
墙上的涂鸦有问题。
这是程晨脑海里出现的第一个念头。
在一片黑暗中，程晨一边按摩着自己的小腿，放松着小腿的肌肉，一边感受着黑暗中的事物。
周围本来有些昏暗，但是还算是有一点儿光线的楼道，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那些淡的几乎不存在的光线，彻底的消失了。
程晨抿了抿唇，刚刚一切的感觉都太过于奇怪，那些彩色的灯光从身边划过的感觉，特别的真实。
他又伸出手去，轻轻抚摸着墙上的涂鸦，手下起伏不平的干涸、落了灰的颜料，这黑暗中只能靠手指的触碰去感受。
如果那些色彩都是因为这些涂鸦而出现的......那能使他们出现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呢？
他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黑暗，没有边界的黑暗，这个世界好像只剩下了黑暗。
那种漫无边际的，似乎能将人吞没的黑暗给人一种不安的感觉。
程晨没有在楼梯上坐多久，调整好了呼吸就站了起来。
他没有再打开手电，只是靠着直觉迈出脚步。
不管刚刚发生了什么，但是现在也只有往下走着一条路，程晨的手微微的握紧，垂在身边，手臂的每一次摆动，都能碰到别在腰间的手枪。
“哒，哒，哒，哒......”
他的脚步声又在楼梯间响了起来，只是这一次，脚步声的频率变得很慢很慢，迈出的每一步都像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很缓慢，也很轻松。
程晨在心里默数着走过的台阶，大约在过了十四五节的时候，楼梯消失了，迈出去的脚落在了一片平地上。
深吸了一口气，程晨再一次打开了手电筒。
这是楼梯的出口，连接着一层陌生而又熟悉的楼层，一边的墙壁上也没有程晨做的标记。。
环视了一圈，身后已经没有再往下延伸的台阶了，这说明了这层楼是目前的“第一层楼”，感觉着看起来很像是他们第一次去到的那个房间的二楼，那个往出弥漫着白烟的房间。
先在楼梯口旁边的墙壁上做上只有自己才能看懂的标记，程晨这才抬脚往里走去，很快就看到了那个房间。
只是......为什么这层楼的灯被关了大半？
“嗡嗡嗡——”
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程晨心下一惊，抬起手来，看到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齐沐云”。
他轻轻皱了一下眉，转身往楼梯的方向走去，远离了那个房间。
按下接听键，程晨把手机拿到自己耳边，手机因为接听了电话，手电筒自动关闭了，是剩下淡淡的微弱的手机屏幕的光，照在他的脸上，显得有些诡异。
“喂？”
对方听到程晨的声音从听筒传来，这才开了口，语气里满是急切。
“程晨！你现在在哪儿？”齐沐云的声音有些大，程晨忍不住把手机往远挪开了一些。
“我？我刚到最后一层楼，怎么了？你的语气听起来这么着急，是发生什么事儿了么？”程晨的声音很平静。
齐沐云局促的呼吸了几口气，压下心中的紧张，“你知不知道，你这一层楼下了多长时间？快一个小时了！你知道我们都着急成了什么样子吗？我都差点让汪中校下去找你了！！一层楼走一个小时，蜗牛都比你爬的快！你是爬下去的么？”
程晨愣了一下，在齐沐云的话中找到了重要的部分。
“你说我一层楼走了一个小时？”他眉头皱了起来，反问道。
电话对面安静了一下，齐沐云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下子冷静了下来。
“是，一个小时，”齐沐云叹了口气，“刚刚光顾着着急了，没跟你说，你失联的这一个小时里，汪中校给我打电话说，他好像感觉脚下的地板又轻微的震动，但是他没有听到机关运作的声音，我怕你在下面出什么事儿，就给你打过很多电话，但是都告诉我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我们都联系你，我下去跟骆翊鸣说，他说让再等等，如果过半个小时还是联系不上你，他就下去找你。程晨，你实话实说，你是不是在楼梯间遇到什么事儿了？没出什么意外吧？”
她的问题有点儿多，程晨一时间不知道该从哪儿说起，有些苦恼的抿了抿唇。
“你先告诉程晨我没事儿，一会儿我给你打电话，让汪中校他们都站在原地不要动，楼下确实是有机关，但是目前我还不知道触发机关的方法是什么，万一谁动了然后影响到了机关，就麻烦了。”程晨说着，转过头去看了一下楼梯，还是正常的，“我现在还要再去检查一下这层楼的情况，先不跟你说了。”
听到听筒中传来齐沐云答应的声音，程晨这才挂断了电话。
第二百三十六章 血
眼睛已经适应了周围的黑暗，程晨沿着墙壁往走廊的深处走去。
在这层楼搜查了一圈，除了那个房间，其他的房间都没有任何的问题。
最后，程晨在那扇紧闭的房门口站定，那扇门还是紧闭着的，隐隐约约可以从门缝中看到微弱的光线透出来，在这儿一片漆黑的走廊里，那几乎是唯一的光线。
程晨抬手落在那紧闭的门把手上，冰凉的触感从手下蔓延到全身，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收回了手，程晨后退了一步，门缝中透出来的光线似乎更微弱了，周围的光线也更昏暗了。
他抿着唇，脑海中出现了一个想法，程晨再一次按亮了手机，手机屏幕的光好像也变得更微弱了。
程晨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紧了紧，脑海中那个有些不太乐观的想法被验证了，他的脸色白了白。
抬手拨通了齐沐云的电话。
电话很快就被接起来了，不等齐沐云说话，程晨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
“齐沐云，你听着我跟你说，接下来的事儿很重要，你务必全部记住，”程晨的声音有些沙哑，“我好像快看不见了，不确定是暂时性的还是......我会尝试上楼去找汪中校，然后我们在一层层的上去，先别告诉骆翊鸣，等我上去了亲自跟他说，我现在的状况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如果是楼下有某些特殊物质的话，你们下来也不会对我有帮助，甚至还有可能把自己搭进去，你听明白了吗？”
齐沐云一下，眉毛紧紧的皱了起来，开口说话的语气不是很好。
“你跟我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还有，你什么语气？交代遗言吗？”
得到的不是对面的回复,而是一阵电话的忙音。
“嘟嘟嘟......”
齐沐云愣了一下，像是没想到程晨会直接挂断了电话，一时间张着嘴站在哪里，不知道该怎么办。
犹豫了一下，她还是起身去找了骆翊鸣。
转身走下楼梯的时候，齐沐云还在想着怎么跟骆翊鸣说，可一见到骆翊鸣本人，她脑海里的那些说辞一下子就说不出来了。
“额......”齐沐云看着骆翊鸣，张了张嘴，却只说出来一个“额”字。
“怎么了？”骆翊鸣看着她脸色有些难看，眉头一下子也皱了起来，“是程晨出什么事儿了吗？他又联系你了？”
齐沐云叹了口气，“他说他好像有些看不见了，还说不让你下去......”
“什么意思？”骆翊鸣像是有些不太相信，微微瞪大了眼睛，从地上站了起来，沉着脸看着齐沐云。
“刚刚程晨打电话过来说，他好像快看不见了，不知道是暂时性的还是永久性的，他说他自己会尝试上楼去找汪中校，然后一层层的上来，还说了让咱们都站在自己的楼层不要随意走动，怕他那边的机关是由咱们这边触发的，如果咱们影响到了他那边的机关，对他的影响怕是更大。”
犹豫了一下，齐沐云还是补充了一句，“他还说不让我告诉你，应该是怕你担心，或者怕你下去找他，但是我实在是有些没底，怕他出什么事儿，如果真有什么意外情况，你还能去支援他一下，我知道，你的身手比我们都要好......”
看着骆翊鸣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齐沐云的声音忍不住低了下去。
“我觉得他也是怕你担心，才不让我跟你说......>”
骆翊鸣没有理会她，转身往楼梯间走了两步，齐沐云一看他要下楼，有些着急的喊了他一声。
“骆翊鸣！”齐沐云转过身看着他，“你要去干什么？”
骆翊鸣停下了脚步，狠狠的闭了闭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他转过身来看着齐沐云。
“我知道了，我不会贸然下去的。”他扯了扯唇角，眼神中有些落寞，他不知道为什么听到程晨可能会出事儿的时候，为什么那么着急，心里的不安让他甚至有些不知所措，脑子中一下子一片空白，等他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在往楼梯间那边走了。
齐沐云看着他，没说话，轻轻叹了口气。
周围一下子陷入了安静，齐沐云不知道该跟骆翊鸣说什么，因为他此刻看上去，心情特别的不好，脸色沉的好像能滴出水来。
“你......”骆翊鸣靠着墙边坐下，目光落在楼梯的方向，说话的声音很轻，如果不是周围特别的安静，齐沐云毫不怀疑自己会听不到他说的话。
“能不能让汪中校在见到程晨的时候，告诉我一声，我也能放心点儿。”骆翊鸣听到自己这样说道，“如果过了半个小时，汪中校那边还是没有动静的话，你下来代替我呆在这层楼，我下去找他。”
齐沐云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不知道又过了多长时间，齐沐云已经离开了，骆翊鸣靠在墙上，闭着眼睛，手指在腿上一下一下的敲着，似乎在暗示着他的不耐烦。
周围特别的安静，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骆翊鸣在地上坐不住了，他站起身来，在走廊里来回的踱着步。
..................
楼下——
程晨贴着墙壁往前走，周围逐渐的暗了下来，不是因为皱周围灯光越来越暗了，他知道，自己能看到的东西越来越少了。
他逐渐加快了脚步，往楼梯间的方向走去。
这一段路并不是很长，程晨走的有些慢，三四分钟的路程硬生生是走了快十分钟，才走到。
叹了口气，程晨知道自己的状态越来越不好了。
走进楼梯间，楼梯间里的光线本来就很昏暗，程晨走进来，几乎是完全看不见了。
这一次的黑暗跟之前关了手机手电筒的黑暗不一样，之前他知道只是关了手电筒，所以陷入了黑暗，但是现在，程晨心里其实也有些不安。
他手指无意识的摸索了一下手中握着的手机，额头冒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自己已经完全看不见了，程晨知道。
丧失了视力之后，周围的声音好像在被无限的放大，程晨皱着眉，呼吸有些急促。
周围很安静，除了他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什么声音都听不到，安静的有些让人不安。
脑海中忽然出现骆翊鸣的声音，程晨的呼吸已经。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之后，程晨忍不住叹了口气，唇角扯出了一抹无奈的笑容。
骆翊鸣......
为什么自己会想到他？
程晨抬手扶到了楼梯间的扶手，抬脚踏上了第一个台阶。
第一节......第二节，然后是第三节。
程晨在心里默数着，脚下的脚步不停。
“九、十、十一......”他轻轻的念出声来，额头上的汗水顺着他的额角滑下来，手指落在扶手上的力度微微的加大。
过了多长时间了......
十几分钟？还是二十几分钟？还是半个小时？
最开始还在心里默默记着时间的程晨，现在已经没有余力去思索这些事儿了。
等到他走到第十九节楼梯的时候，程晨脸色白了白。
楼梯，还有楼梯......
程晨做了一个深呼吸，十九节楼梯，已经超出了这栋楼每层楼梯的数量了，但是......
他还是有些不死心，又往上走了几个楼梯。
二十一、二十二、二十三......
还是没有走到头，也没有拐弯。
程晨停下了脚步。
急促的呼吸声此刻在安静的楼梯间里，被放的很大，程晨知道那是属于自己的呼吸声，但是心里还是有些不太舒服，毛毛的，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有什么怪物正趴在自己的身上，距离很近，急促的呼吸声仿佛就贴在自己的耳边，程晨忍不住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脸，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擦掉了脸上的汗水，程晨知道，现在除了他自己，没有任何人可以帮助他。
冷静......
他强迫自己冷静，手指却还是忍不住的颤抖。
深呼吸了一口气，程晨松开了右手扶着的楼梯扶手，往左挪了一步，伸手去摸左边墙上的涂鸦。
手下的涂鸦好像变得更新了，本来已经久的有些褪色的涂鸦，此时此刻却变得有些黏腻，像是刚画上去一样。
程晨愣了一下，手指在墙上抹了一下，黏腻的东西粘在了手指上，凑到鼻尖闻了闻，一股血液的腥味儿在鼻腔内蔓延开来，刺鼻的腥气呛的他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咳......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使他的身子剧烈的颤抖起来，不知道是鼻尖蔓延开的血腥味儿，还是他咳嗽的太过剧烈，嗓子里也开始弥漫开淡淡的铁锈味儿，胸口闷闷的有些疼，程晨忍不住蹲下了身子。
程晨嫌恶的把沾了血的手指在地上的楼梯上蹭了蹭，蹭掉了上面黏腻的东西，另一只手捂着口鼻，企图将那种令人反胃的味道隔绝开来。
但是，没有用。
他吞了一口口水，嘴里的血腥味儿散不掉。
不能在这里再继续耽搁下去了，程晨心里想到。
第二百三十七章 找到你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骆翊鸣的眉毛越皱越紧，程晨那边还是没有消息。
半个小时过的很快，楼道里传来一阵脚步声，骆翊鸣站起身来往楼道看去。
来人却是齐沐云。
他眼神暗了暗，对啊，自己说过，如果半个小时后程晨还是没有回来，就让齐沐云联系自己。
齐沐云来了，那说明......
骆翊鸣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说道，“汪中校那边.......”
“我代替你在这层楼呆着吧，你下去看看程晨什么情况。”齐沐云垂着头，从衣兜里掏出了一个小半个手掌大小的东西，塞到了骆翊鸣的手里，“你那好这个，这是我们联系用的通讯器，按着上面的开关就能直接跟我们说话，如果有什么意外，你就用这个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力帮助你们的。”’
齐沐云看着他收好通讯器，眼神中流露出几分无奈，她没说的是，虽然我们可能也帮不上什么忙。
骆翊鸣把通讯器装进上衣口袋里，神色淡淡的，看不出来是什么情绪。
“你......”齐沐云开口想要说什么，张了张嘴，看到骆翊鸣的神色之后，她默默吞回了想要说的话。
“我先下去了。”骆翊鸣冲着她微微笑了一下，“有事儿会联系你们的。”
说罢，他站起身来，往楼道的方向走去，留给了齐沐云一个背影。
“你自己注意安全！”
在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楼道之前，齐沐云冲着他扬声说道。
没有得到回复，骆翊鸣的身影已经完全消失在楼道里了。
“哎......”齐沐云叹了口气，忽然不知道自己的决定到底是对还是错。
骆翊鸣沿着楼梯一路往下走，每一层站着的人看到他往下走，好像都有些吃惊，有些不解。
他们知道，如果最开始下去的那个男人下去之后再也上不来了的话，那在下去一个人不一定能把那个男人带上来，还有可能就是说，自己下去了都是上不来的。
百搭进去一条命，这事儿是他们所有人都不会干的，但是......往下走的这个男人好像不知道自己要去什么地方似的，神色看上去很是放松，好像这件事儿对于他来说，不过就是吃饭喝水那般平常。
汪中校看到他的时候，也有些震惊，他忍不住开口叫住了他。
“你等等！”
骆翊鸣停下脚步，转过头来看着他，神色淡淡的，说话的声音也淡淡的。
“怎么了？你叫我，是有什么事儿吗？”
看着他平淡的神情，汪中校一时间忽然就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了，抿着唇思索了半天，骆翊鸣抿了抿唇，声音里听不出来是什么感情，还是淡淡的，还有些冷。
“我......”汪中校被他看的心里有些毛毛的，手指忍不住微微蜷缩起来，抓住了自己的衣角，“你就这样下去找他？你不怕，万一你们两个都上不来，你百搭进去一条命，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万一......”
“没有万一，”骆翊鸣打断了他说的话，“没有万一，我下去一定能把他带上来，如果我不下去，我怕他真的永远都上不来了。”
说的后面，骆翊鸣的声音小了下去，好像还带着细微的颤抖，但是细听之下却是又听不出来，汪中校忍不住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
“你就不怕吗？”汪中校迎着骆翊鸣有些冷的声音，还是硬着头皮开了口，“不怕遇到危险，不怕把自己搭进去？”
骆翊鸣看着他，像是有些不解的微微歪了歪头，“怕？为什么要怕？你说的那些假设，又不会真的发生。”
汪中校沉默了，他看着骆翊鸣一脸的认真，好像并不是在跟他开玩笑的样子。
叹了口气，汪中校忽然感觉自己问的问题，好像在这个男人眼里都不是什么问题，哪怕是自己的生命。
见汪中校不说话了，骆翊鸣冲他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不再多说，他自顾自的转身往楼下走去。
“如果他出事儿了，我才会觉得害怕......”
骆翊鸣的声音从远处飘到汪中校的耳朵里，后者愣了一下，眼睛微微的瞪大，像是不可置信般抬起了头，看着骆翊鸣远去的背影。
又是背影，不久之前他刚刚看到过，也是这样的背影，那个男人也如他一般轻松，踏上那节台阶，缓步往下走去。
他叹了口气，“希望他们都能安全的回来吧......”
汪中校听到自己这样说道。
..................
骆翊鸣抬脚往楼下走着，楼道里的灯并没有什么变化，墙上的涂鸦看上去有些陈旧，他没有在意，只是往下走着。
走到楼层间的拐角的时候，骆翊鸣停下了脚步，他轻轻皱了皱眉，这次，他再也不能忽视墙上的涂鸦了，如果，那还算得上是涂鸦的话。
血色的颜料顺着墙壁往下流动着，像是新鲜的血液一般，糊满了一墙。
骆翊鸣微微皱了皱眉，抬手在墙上抹了一下，一手的鲜红看上去很是刺眼。
楼梯下面传来了男人沉重的呼吸声，骆翊鸣心下一紧，抬头往下面看去，一眼就看到了程晨。
程晨的状况不是很好，甚至算的上是有些糟糕。
汗水打湿了他的头发，发丝粘在额头上，看上去有些狼狈，身上的衣服也被汗水打湿了，大部分都黏在了身上。
骆翊鸣的眉头皱紧了，脸色很是难看，如果紧紧是出汗有些多也就罢了，看到程晨眼睛无神的看着前面，双腿不断的原地踏步的时候，骆翊鸣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他抬手在墙上的涂鸦上很随意的来回抹着，直到把所有的涂鸦全部抹的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同样的，他的手上也沾满了颜料，颜料顺着他的胳膊流淌到他的衣服上。
五颜六色的颜料混合在一起，好像不会干涸一般，不停的往下流着，骆翊鸣也不去管，任由颜料沾染到身上的衣服，一时间他看上去很像是从颜料桶里打了一个滚，刚爬出来，看上去有些狼狈。
虽然一身狼狈，但是骆翊鸣的神色还是淡淡的，丝毫不在意身上的东西，眼睛紧紧的盯在程晨的身上。
男人距离他不过是几步之遥，但是此时看上去却是那么的遥远，远的让骆翊鸣心下有些不安。
刚下来的时候，骆翊鸣就已经发现，墙上的涂鸦看上去不太对劲，但是骆翊鸣一开始并不打算理会，但是现在看来，这些涂鸦也是导致程晨被困在幻境中的因素之一。
等到墙上的所有涂鸦都被破坏掉，骆翊鸣停了手，右手已经沾满了颜料，他随意的在身上擦了擦，再抬手时，手里已经多了一个东西。
圆形的东西看上去很是眼熟，不是圆盘还能是什么呢？
骆翊鸣好像有些犹豫，目光一直盯在程晨的身上，好像恨不得在他身上盯出来两个洞来，但是程晨还是沉浸在环境之中，并感受不到骆翊鸣扎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程晨？”
骆翊鸣试探性的叫了一声，程晨好像听到了，又好像没听到，耳朵微微的动了动，停下了脚步。
他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呼吸有些急促，抬手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眼睛还是没有焦距，空空的，他微微抬了抬头，这下骆翊鸣可以清楚的看到他的面孔，但是......
程晨的目光穿过骆翊鸣，不知道落在什么地方，眼神里有些茫然，又有些绝望。
骆翊鸣看着他的眼神，心下一紧，感觉胸口闷闷的有些疼，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莫名的有些新奇。
他看着程晨，脚下试探着往前迈了一步，走下了一节楼梯，但是......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并没有缩短。
骆翊鸣不死心，又往前走了好几步，但是，距离还是那个距离。
叹了口气，骆翊鸣收回了目光，他直到，想要就这样走到程晨的身边，是不太可能了。
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圆盘。
现在还不能使用它，骆翊鸣知道，但是......
他把圆盘放到满是颜料的墙上，圆盘内部发出了“喀拉......喀拉......”机关运动的声音，很微弱。
圆盘上，靠里面一圈机关开始运作，缓慢的转了起来，骆翊鸣可以感受到手下圆盘轻微的震动。
随着那机扩运作的声音和手下微微的颤抖，骆翊鸣开始再一次向着程晨的身边走去。
这一次，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开始缩短，骆翊鸣心下一喜，有用！
他忍不住加快了脚步。
不知道程晨看到了什么，他涣散的目光开始慢慢的聚拢，看上去更像是在看着骆翊鸣了，看的骆翊鸣心跳有些快。
骆翊鸣抬手按在自己的胸口，神色变得有些奇怪，他感受着自己手下，胸膛中，自己心脏明显加速的跳动，微微皱了皱眉，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心跳会忽然变得这么快，是因为面前的这个人儿吗？
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不重要，此时此刻，所以的一切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已经走到了程晨的身边。
抬手，他将那个一身湿透，仿佛刚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的人儿，一把捞进了自己的怀里。
“找到你了......”骆翊鸣听到自己的声音说道。
第二百三十八章 醒
说完，他有些茫然的抬了抬头，自己刚刚说了什么？
不等骆翊鸣再想些什么，怀里的人忽然软倒了下来，缓缓的从他手臂中滑了下去，骆翊鸣一惊，伸手把人儿重新捞回怀里。
骆翊鸣眸子沉了沉，他感受到自己手里，圆盘转动的速度逐渐减慢。
此地不宜久留，骆翊鸣一手揽着程晨，让他大半个身子都靠在自己身上，转身往楼上走去。
三步并做两步走出楼梯间，骆翊鸣收起了手中的圆盘，他手中拿着的这个东西，直到的人越少越好。
..................
汪中校一直站在楼梯间门口等着他们，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就在汪中校失去了希望，以为骆翊鸣真的和程晨一样，都被困在下面，再也上不来了的时候，他几乎想要给齐沐云打电话求助了。
就在他刚拿出通讯器的时候，楼梯间里忽然传来了脚步声。
见到骆翊鸣真的带着程晨从楼梯间走出来了的时候，汪中校愣了一下。
“你真的带着他出来了！？”汪中校忍不住惊呼出声，眼中慢慢的都是震惊的神色。
骆翊鸣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把程晨缓缓的放在地上，他的状态并不是很好，脸色苍白，出了很多的汗，眉头紧紧的皱着。
他从程晨身上的背包里拿出来一瓶水，意外的，还发现了两声换洗的衣服，骆翊鸣抬手搭在程晨的额头上，手下的温度并没有升高。
还算好，没有发烧。
带着程晨一路走出来，骆翊鸣身上的衣服也被汗水打湿了，不知道是骆翊鸣自己的汗水还是程晨蹭到他身上的。
骆翊鸣叹了口气，眸色暗了暗。
“你上去找齐沐云，跟她说一声，我们都平安回来了。”骆翊鸣的声音有些沙哑，神色比起下去找人的时候，放松了不少。
汪中校愣了一下，看到他口袋里的通讯器，刚张嘴想说播一个通讯就好了，目光落在骆翊鸣手中拿着的衣服上，忽然明白了什么，转身匆忙的离开了。
骆翊鸣叹了口气，先把黏在自己身上的 衣服迅速扯下来，拿了一瓶水，倒在自己脱下的衣服上，随意的擦了几把身子，换上了背包里的衣服。
转过身来，他把程晨的身子扶起来，靠在自己的身上，先给他喂了几口水，然后身后开始剥他身上的衣服。
骆翊鸣的动作很轻，像是怕打扰到程晨一般。
汗水打湿了衣服，黏在身上很不好脱，光是脱衣服就弄了半天。
微凉的打湿的衣服落在程晨身上的时候，可能是感觉到身上有些凉，程晨不自觉的缩了缩身子。
抬手撩开他额头的碎发，程晨的眼睛紧闭着，嘴里好像在喃喃的说着什么，骆翊鸣听不太清，他放下手中的衣服，缓缓弯下腰来，把自己的耳朵凑到程晨的嘴边，但是......还是听不清。
骆翊鸣只得放弃了，仔细的给程晨擦了一遍身子，把身上黏腻的汗水都擦掉，骆翊鸣这才满意的收了手。
帮程晨把衣服穿好，骆翊鸣叹了口气，刚刚折腾了半天，他额头上有是冒出了薄薄的一层汗，他也顾不上擦，又是给他喂了几口水，确定他没有什么问题，只是由于疲劳过度陷入了昏睡之后，骆翊鸣才微微送了口气。
守着程晨坐下，骆翊鸣捏着瓶子个自己灌了几口水，随意的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看着躺在自己身边的程晨，骆翊鸣忍不住抬手摸了摸他还是有些潮湿的头发。
想到刚刚齐沐云说的，程晨很有可能看不见的时候，骆翊鸣的心下就是一阵莫名的烦躁。
口袋中的通讯器忽然你震动了起来，骆翊鸣看了一眼程晨，接通了通讯。
不放心离开程晨，他只得压低了声音。
“喂？”
齐沐云的声音从通讯器中传出来，“还算顺利？””
骆翊鸣又是轻轻“嗯”了一声。
“程晨现在的状况还好吗？你没受什么伤吧？”
“他......”骆翊鸣转过头去，看着程晨逐渐舒展开来的眉头，唇边不自觉的带上了淡淡的笑意，“他身体没什么问题，就是因为疲劳过去，还在昏睡，至于眼睛有没有受影响，能不能看到，需要等他醒了才能知道。”
“哎......你俩没事儿就好，”齐沐云微微叹了口气，“现在怎么办，我们下去找你俩回合？还是说......你还有什么其他的安排？”
“你们先下来吧。”
“不会触发什么机关吧？”齐沐云还是有些担心，“我怕......”
她怕什么虽然没有说出来，骆翊鸣却也是想到了，他的手指隔着衣服，摸索着口袋中圆形的物体，神色淡淡的，看不出来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她怕如果他们两个再次被困住，她自己的人怕是没有去营救的实力。
骆翊鸣轻笑一声，“不会，你们还是按照一层一层的方式下来吧。”
齐沐云应了下来，挂断了电话。
那边，骆翊鸣再一次从口袋里掏出了那个圆盘，圆盘内机关的声音又传了出来，他抿着唇，再一次把圆盘贴到了墙壁上。
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就在圆盘即将停止转动的时候，齐沐云等人终于是出现在了楼道口。
骆翊鸣松了口气，把手中的圆盘收了起来，齐沐云的目光在他的右手上停留了片刻，然后装作什么都没有察觉到似的，挪开了目光。
“你们这是......”齐沐云看到两个人靠在墙上，骆翊鸣因为使用圆盘的原因，脸色有些苍白。
他拿起旁边的水，喝了一口，脸色还是平静的，淡淡的，看不出来什么异样，这与他苍白的脸色看上去很是不相符，齐沐云心下忍不住有些担心。
“没什么，就是有些累了。”骆翊鸣摇了摇头，他深吸了一口气，面色平静，有些颤抖的右手被他悄悄挪到了身后，用身体挡住了，“就是你们可能需要等他醒了，才能知道下面那层楼的状况，到底发生了什么，再这之前，我希望你们不要贸然下去，如果出了什么事儿，我不会下去救人的。”
他的声音很平淡，看似提醒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配上他冰冷的表情，莫名带了些威胁的意味。
齐沐云并不在意他的语气，目光落在程晨的身上，看着程晨在昏睡中，还是紧皱着的眉头，忍不住叹了口气。
“没事儿的，我们......””她像是想说什么，但是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张了张嘴，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苦笑了一声，摆了摆手，身后的众人便各自找了地方坐下休息，自己却是没有坐。
周围陷入了一片安静，齐沐云让自己的手下人休息，自己却是站起身来，往楼内走去。
自己的上司都没有休息，他们哪敢真的去休息，一部分人分散在骆翊鸣和程晨的周围坐下，看似休息，实际上都在警戒着。
而汪中校则是带着徐副官去跟齐沐云一起搜查这层楼去了。
骆翊鸣什么都没说，只是靠着墙，长时间使用圆盘，他的体力也有些透支，缓缓闭上了眼睛，像是在闭目养神。
齐沐云带着人，在这层楼里检查了一圈，确定这层楼里并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存在，这才走回来，在骆翊鸣的不远处坐了下来。
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就在齐沐云感觉自己等的马上就要睡着了的时候，程晨那边传来了轻微的咳嗽声。
众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
“你醒了？”骆翊鸣眼睛一亮，见程晨想要坐起来，忙伸过手去扶。
“我这是......出来了？”程晨的声音有些沙哑，他接过骆翊鸣递过来的水，喝了好几口，干涸的唇被水润湿，看上去气色稍微好了一点儿。
“你醒啦！”齐沐云几步走了过来，蹲在程晨的身边，“你可算是醒了！你要是再不醒，我都怕骆翊鸣站起来把我们都扔下去，你是不知道，你说你可能看不到的时候，骆翊鸣的脸色有多难看，站起身来就下去找你去了，我们都不敢拦他......”
感受到旁边骆翊鸣投过来的视线，齐沐云抿了抿唇，没在继续说下去。
程晨回头看了骆翊鸣一眼，后者绷着脸，侧过头，避开了程晨的视线。
“你的眼睛，没什么问题了吧？”骆翊鸣一边在背包里翻着，像是在找着什么，一边问着。
程晨缓缓的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儿。
周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齐沐云抿着唇，不敢说话，骆翊鸣则是不知道在找什么，也没有说话，气氛一下子显得有些凝滞。
叹了口气，程晨缓缓开口，打破了那几秒诡异的沉默，“你下去找我的时候，有没有看到墙上的涂鸦？”
骆翊鸣从包里翻出来一瓶葡萄糖，塞到程晨的手里。
“看到了，那些涂鸦有什么问题吗？”
“我感觉，那些涂鸦是导致我后来视力逐渐消失的一部分原因，”程晨看着手里的葡萄糖，抿了抿唇，“你下去的时候，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吗？”
“我......”骆翊鸣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如实说道，“我把那些涂鸦都抹花了......”
第二百四十章 颜料
程晨愣了一下，转过头来盯着骆翊鸣看了好几秒，像是有些不可思议一般，看他的神色并不像是撒谎，程晨忍不住笑了一下。
笑意一闪而过，骆翊鸣却是看了个真切。
“你也看出来那些涂鸦有不对劲的地方了？”程晨抿着唇，神色看上去有些放松。
骆翊鸣叹了口气，“我本来想研究一下那些涂鸦是什么意思的，但是你当时的状态太不好了，我就没看。”
“还好你没看，”程晨的目光落在他的手指上，看到他指尖还有的没有擦干净的颜料，他的眼神暗了暗，“你看到的颜料，是什么样子的？”
他的这个问题有些奇怪，骆翊鸣忍不住皱了皱眉，“看上去很新，像是刚画上去不久，颜料还没有完全干......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程晨抬起头来，眼神有些复杂。
“我要是说，我见到的颜料并不是这样的，而是已经很是陈旧的，褪色了的颜料，你会相信我吗？”程晨看着骆翊鸣，“而且，我看到的那些涂鸦，红色的颜料是用血涂上去的。”
骆翊鸣同样也看着他，“你是说，我们看到的涂鸦，是不一样的？”
“听起来是这样的。”程晨瞟了一眼楼梯的方向，“我感觉，那些颜料和我后面暂时性的失明有一定的关系。”
说道失明，骆翊鸣的神色有些复杂，他看着程晨的眼睛，忽然不敢想象，如果当时齐沐云真的听了程晨的话，没有过来告诉自己的话，那程晨在楼下......
他忽然有些不敢想下去。
“你为什么跟齐沐云说，不要告诉我？”骆翊鸣的眼神中带着一种程晨看不懂的神色，程晨愣了一下，像是没有想到骆翊鸣会问出这个问题，犹豫了一下，这才说道。
“如果只有我被困在下面，你还能带他们出去，如果都被困在下面，他们出去的可能性就减小了，”顿了顿，他又压低了声音，补充了一句道，“如果你出去了，我们的剧本也还是完成了，如果你出不去，那尚首被困在剧本里，会给系统内的所有人带来恐慌，哪个更合适你不会看不出来。”
骆翊鸣沉默了，他侧过头，躲开了程晨的目光，抿着唇，说话的语气却像是带着怒意，“如果跟着我进来的人，没能跟我出去，我又该如何跟他们交代？我的人都没能出去，我应该怎么说？说发生意外了吗？”
等到他转回头的时候，神色已经回复了平淡，他轻轻叹了口气，
程晨愣了一下，不等他说什么，骆翊鸣已经岔开了话题。
“好了，不说这个，”骆翊鸣抬手落在他的头顶，像是安抚一般的轻轻揉了一下，声音不由得也放缓了些，“我们一会儿还要走这个楼梯下去，你先好好休息一下吧，马上就要出发了。”
程晨抿着唇，“你说你看到的颜料是很新的，但是我看到的颜料却是干涸的。”
他笑了一下，“如果是这样的话，接下来如果再下去，是不是会有危险？如果看到我下去的时候看到的那种涂鸦的话，我们全部都会被困在下面的，这样的来下去救我们的人都没有了。”
他这话说的有些骇人，旁边站着的汪中校等人忍不住变了脸色，但是......
“我们不会被困在下面的。”骆翊鸣说道，他看着程晨的眼神里满是平静，程晨知道，他这并不是在说什么大话。
站起身来，程晨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低头的时候像是注意到了什么，他的脸色微微变了变，抬手拉住了想要离开的骆翊鸣，盯着他看了好几眼，像是想说什么，但是碍于汪中校等人还在场，没好意思说。
骆翊鸣却好像并不知道他想说什么似的，微微歪了歪头，眼神里全是疑惑。
“怎么了？”见程晨只是看着自己，却是什么都不说，骆翊鸣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怎么这个眼神看着我？”
程晨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耳垂有一丝可疑的红晕。
“我身上的衣服，是你给我换的？”越说到后面，程晨声音越小，眼睛忍不住的往旁边瞟了好几眼，像是怕别人听到似的。
站在不远处收拾东西的齐沐云，一直竖着耳朵注意着这面的动静，她背对着骆翊鸣他们，自然是看不到他们之间的动作和眼神交流，猛然间听到这句话，她的手抖了抖，手里的水瓶就这样滑落在了地上。
“齐大小姐？”站在他身边的汪中校忍不住问了一句。
齐沐云干咳了一声，弯下腰捡起落在地上的水瓶，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
她不说，汪中校也就没再问，他的目光从骆翊鸣和程晨身上扫过，忽然看到程晨的耳朵红了，他转过头来问去，齐沐云。
“齐大小姐，你热吗？”
齐沐云被他问的一愣，挑了挑眉，“不热啊，怎么了？你热？”
“为什么那个男人的耳朵那么红，是以为热的吗？”汪中校看着她，一脸的不解，“我感觉不热啊，还有些亮，他怎么耳朵那么红......”
齐沐云手下的动作一顿，转过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程晨二人，目光落在程晨发红的耳朵，眼睛快速眨了几下，手指竖在嘴前，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汪中校不要继续往下说了。
程晨和骆翊鸣已经站在楼梯间门口了，距离不是很远，但是程晨的心思完全都被“骆翊鸣给他换衣服”，这件事儿给搅得一团乱麻，根本没心思去注意齐沐云那边，自然是没听到汪中校和齐沐云之间的对话。
而骆翊鸣不一样，那边说的所有话，都被他听了个一清二楚，他的目光落在程晨通红的耳朵上，唇角忍不住勾了勾。
“我们好了，咱们出发？”齐沐云缓步走到他们二人的身边，目光落在程晨的身上，眼神中流露出几分担忧的神色，“身体没问题了？你真的不打算再休息一下？你的眼睛......”
程晨微微摇了摇头，“没关系了，我们浪费的时间太多了，能快一点儿出发还是好的。”
他都这样说了，齐沐云也没有再坚持，众人跟在程晨的身后，走入了楼梯间。
这一次，程晨还是走在队伍的最前面，骆翊鸣跟在他的身边，齐沐云等人跟在他俩的身后，一行人就这样缓慢的往下走着。
这一次，程晨并没有感到什么不适，墙上大部分的涂鸦还保持着被骆翊鸣抹的一片狼藉，部分还没有干涸的颜料从墙面上流到地上，在墙角汇聚在了一起，大部分颜料已经被混合在了一起，颜色看上去又灰又脏，与墙面上部分没有被抹花的涂鸦形成鲜明的对比。
看着墙角那些颜料，齐沐云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你进来的时候，看到的涂鸦是什么样的？我是说，画的内容。”她缓缓开口问道，“就算是再随意的涂鸦，应该也会有一些绘画的人想要表达的内容在其中，你看到那些涂鸦的时候，是什么感受？”
程晨抿着唇，回想了一下，“不太好说，上面画的内容我其实根本看不太懂，都是一些看上去乱七八糟的东西，像是随便乱涂乱画的产物，但是......”
他皱着眉头，像是在极力回想着什么。
“我记得，最开始的时候，那些涂鸦一直吸引着我的目光，让我忍不住想要看那些东西，我开着手电往下走的时候，那些涂鸦好像开始变化了，像是夜晚的霓虹灯，一下一下的亮着，在我余光可以看到的地方，还是很吸引人的注意力，想要去看。”
程晨顿了顿，他走到墙边，抬手在墙面上抹了一下，指尖沾染了一些红色的颜料，在指尖捻了捻，“我停下脚步之后，墙上的图案又正常了，干涸发裂的，这个时候我伸手在颜料上抹了一下，发现红色的颜料是干涸的血液，散发着淡淡的腥味儿，我想，就是这个时候，我的视力开始受了影响。”
说道这里，程晨像是不愿意再往下说了，闭了嘴。
他皱着眉头，像是很是嫌弃似的甩了甩沾了颜料的手指，就在他想把手上的颜料擦在自己的衣服上的时候，他的手腕被骆翊鸣轻轻的抓住了。
“别擦在自己身上。”程晨听到骆翊鸣这样说道，他的脑子里有一瞬间的空白。
他的手别骆翊鸣拽了过去，手指触碰到了衣料，他忍不住缩了缩手指，但是手腕又被骆翊鸣抓着，收不回去，他只能任由着骆翊鸣抓着自己的手，把颜料蹭在他的衣服上。
指尖在衣料上蹭了几下，程晨似乎还能感受到，衣服下面的，属于人类肌肤的温度，指尖像是被烫到了似的，忍不住又往回缩了缩，这一次，他成功了。
手腕上的力道一松，程晨僵硬的把自己的手收了回来，手指摸索了一下，指尖的颜料已经被擦干净了。’
他的目光落在骆翊鸣的衣服上，那一抹与衣服颜色截然不同的颜料，此时此刻看上去是那么的刺眼，程晨眨了眨眼，缓缓的挪开了目光，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跟在他们身后的齐沐云眼睛瞪的大大的，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骆翊鸣却跟没事儿人似的，已经跟在程晨身后走出去好几步了。
齐沐云忙挥了挥手，带着身后不明所以的众人几步追了上去。
第二百四十一章 砸墙
这一次，楼梯间里并没有发生任何事情，程晨还是放松不下来，警惕的观察着四周。
骆翊鸣抬手落在他的肩膀上，安慰似的轻轻捏了捏。
“别担心，不会出事儿的。”他放缓了声音，男人的声音听起来莫名的让人安心，程晨忍不住看了他一眼，但是骆翊鸣还是一脸平静，看不出来任何与平时不同的深色。
程晨收回了视线，轻轻“嗯”了一声，心下虽然不安，但是终究还是没再多说什么。
叹了口气，压下心里的不安，程晨跟在骆翊鸣身后继续往前走去。
走出楼梯间，程晨才稍微的松了一口气，他没看到的是，骆翊鸣放在身侧的手微微动了动，把圆盘推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骆翊鸣感受着手掌下，隔着一层衣服，圆盘的转动逐渐缓慢，直到停止了下来，他才缓缓挪开了手。
他放缓了脚步，不经意间走到了程晨的身后。
一行人跟在程晨的身后，走到了那扇紧闭的房门面前。
“这就是你们原来提到过的，那个奇怪的房间？”齐沐云仔细观察着这扇房门，和贴在墙上的那些纸，“这样看起来，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程晨没说话，目光定定地落在那扇门上，雪白的房门看上去莫名的有些刺眼。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齐沐云走到程晨的身边，看着他的目光中带着紧张与不安的神色。
程晨却是没有犹豫，直接给出了答案，“打开这扇房门。”
“是啊，进去看看不就什么都知道了。”骆翊鸣站在他身边，附和说道。
“你们就不怕，万一里面是什么可怕的丧尸或者是什么其他应付不了的东西？”汪中校站在距离他们几步之遥的地方，看着程晨二人好像下一秒就要直接打开房门似的，忍不住开口询问道。
程晨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手掌缓缓的落在那扇房门上。
“但是，我们费了这么大力气下来，不就是为了打开这扇房门，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吗？”程晨的唇角带着笑，眼睛微微垂着，众人看不清他眼中的神色。
“那就打开房门吧。”齐沐云说道。
自己的上司都开口说话了，汪中校抿了抿唇，没再继续说话，只是右手已经缓缓的放到了腰间，做好了打开这个房间门之后，对付从里面出来的东西的准备。
程晨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按下了门把手。
“咔哒......”一声轻响之后，门缓缓的打开了。
门内，灯光很充足，众人忽然从昏暗的地方走到这么明亮的地方，眼睛一时间有些不太适应，除了——程晨和骆翊鸣。
他们二人看清房间里的情形后，都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汪中校等人虽然眼睛还没有适应这么明亮的，但是还是一瞬间都抽出了手枪。
程晨抬手压下身边齐沐云的枪口的同时，骆翊鸣已经抬脚走进了那扇门。
感受到自己的手枪被缓缓的压了下来，眼睛也逐渐适应了里面的光彩，齐沐云抬眼往里面看去，等到看清房间里的情形的时候，齐沐云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这......这是......”她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一起，喃喃道，“这是什么......桌子和......椅子？”
骆翊鸣已经走到桌子面前坐下，手指在桌面上摸索着，眼睛微微眯了起来，齐沐云有些看不懂他眼中的神情。
“抱歉，齐大小姐。”程晨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齐沐云收回了目光，转身看着程晨。
“齐大小姐，”程晨的声音里带着客气而又疏离，冲着齐沐云微微弯了弯腰，“麻烦您在外面稍等片刻。”
说罢，也不等齐沐云说些什么，他已经抬脚走进房间里。
房门在齐沐云的面前“Peng——”一声合上，光线被门板隔绝，外面又恢复了原本昏暗的环境。
门外的人都是愣在了原地。
“齐大小姐......”汪中校缓缓开口说道，“他刚刚跟你说什么了吗？他们怎么进去就把门关上了，是遇到什么事情了还是......”
他后面的话没有说完，但是齐沐云也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是不是他们发现了什么，但是不想告诉他们，如果是那样的话，他就立刻推开门冲进去。
齐沐云轻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汪中校，他们并非要对咱们不利。”
她叹了口气，走到了汪中校的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看到里面是什么东西了，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一张桌子和几张椅子，什么都没有，没有关系的。”
“可......”汪中校还想说什么，齐沐云一摆手，打断了他的话。
“好了，汪中校，相信他们吧，咱们现在除了相信他们，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不是么？”
齐沐云的语气里带着疲惫，她把手中的手枪收了起来，靠着墙缓缓的坐了下来。
手上的纱布又印出了淡淡的血色，齐沐云像是没有察觉一般，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齐大小姐......”汪中校还想说什么，可看到齐沐云闭上了眼睛，终究是没有说出口，他缓缓的坐到齐沐云的身边，替她重新包扎手上的伤口。
齐沐云睁开眼看了他一眼，最后又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没在继续说什么。
..................
房间里，骆翊鸣坐在桌子后面，像是在想着什么，程晨已经把房间里都检查一遍了。
走到骆翊鸣的身边，程晨靠在桌子上，低头看着他。
“这是什么回事？”他的语气有些冷，看着骆翊鸣的目光也是淡淡的。
“实话说，我也不知道。”骆翊鸣叹了口气，他的声音有些轻，好像一阵风来就能被吹散在风里似的，“系统并没有告诉我这里会有这样一个......和系统里一模一样的房间。”
“我能感觉到，这里跟系统确实是相同的，但是我又看不出来到底是哪里相同，这里不过就这么巴掌大小的地方，还能藏在哪儿呢？还是说，有什么我没有发现的东西？”
程晨皱着眉，目光在房间里来回扫视着，但是还是一无所获。
两个人沉默着，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几分钟或者是十几分钟？程晨不知道，在这个房间里，程晨好像失去了对时间的概念。
最终还是骆翊鸣率先打破了沉默。
“你跟齐沐云他们说什么了？他们就能这样站在外面等着咱们？”他轻笑了一声，“我以为，他们会直接冲进进来的，然后质问咱们为什么会自己先进来，然后把他们关在外面呢。”
程晨抿着唇笑了一下，“你这是在说笑话吗？”
骆翊鸣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唇角泛起了淡淡的笑意，“你说是笑话，那就是笑话吧，怎么样？好笑吗？”
程晨微微摇了摇头，“不是很好笑，但是有一点你说对了，我确实齐沐云说了一句话，但是至于他们为什么没追进来，我也不知道。”
“哦？”骆翊鸣抬手落在桌子上，撑着桌子站了起来，“你跟他们说了什么？”
“我说：‘齐大小姐，麻烦您在外面稍等片刻。’然后我就进来了。”程晨说着，摊了摊手。
“没了？”骆翊鸣看着他，脸上有些不可思议的神色，“你就说了一句‘麻烦您在外面稍等片刻’，她就真的在外面等着？”
程晨微微点了点头，抿着唇。
骆翊鸣沉默了，他的目光落在那扇紧闭的门板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咱们现在......出去吗？还是你有什么其他的想法？”程晨看着骆翊鸣并没有往出走的意思，忍不住问道。
骆翊鸣微微摇了摇头，“我还是感觉，这个房间有什么东西是我没有发现的，但是我暂时也说不出来是什么地方不对劲。”
他站起身来在房间里走了一圈，走到原本应该是系统里铁门的位置，停下了脚步。
抬手在墙壁上摸索了一下，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
“有什么发现吗？”程晨看到骆翊鸣变了了脸色，走到他身边问到。
“这面墙......好像是空的。”他又抬手在墙上敲了好几下，“我感觉这面前有些不太对劲，你看......”
他抬手在墙壁上又敲了几下 又在旁边的墙壁上敲了好几下。
“你听出来了吗？这墙壁敲上去的声音不太对劲。”骆翊鸣回头看着程晨，“要把这面墙砸开看一看。”
“砸吧。”程晨手一挥，“你砸还是我砸？”
骆翊鸣：“............”
“怎么了？不是要砸开吗？”程晨见他不动，忍不住开口询问道。
“那外面的人怎么办？”骆翊鸣忍不住扶额，“不让他们进来了吗？咱们在里面砸，他们在外面等着？”
程晨愣了一下，他倒是忘了外面还有齐沐云和她的手下。
“他们进来倒是咱们砸墙会省一些力气，但是......如果墙后真的是那扇铁门的话，让他们看到是不是不太好？”
“那就不让他们进来了。”骆翊鸣摆了摆手，转身拿起来旁边放放一个凳子，“你稍微往旁边站一站，我要开始砸墙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铁门
程晨往旁边走了几步，骆翊鸣手里用了些力气，凳子“Peng——”的一声砸在墙上，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门外，齐沐云和汪中校等人都听到了房间里发出的声响。
齐沐云猛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几步走到门边，抬手敲了敲门，扬声说道，“发生什么事儿了？！需要我们进去帮忙吗？”
房间里没有人说话，回答她的，又是一声巨响，听起来好像是在砸墙。
齐沐云又抬手敲了敲门，眉头皱了起来。
她抬手拧动了门把手，门并没有被打开，门被锁住了！
“他们到底在里面干什么？！”汪中校站在齐沐云的身后，有些愤怒的说道，“齐大小姐，咱们真的还不进去吗？他们是不是自己发现了什么，然后躲在房间里面不说，把咱们放在外面当成傻子！”
他是真的有些着急了，声音里的愤怒几乎要涌出来。
齐沐云抿着唇，没再继续说话，垂着眼睛看着自己手里的门把手，汪中校看不到她眼中的神色。
手掌中传来了一股拉力，齐沐云愣了一下，手下意识的松了开来。
头顶忽然传来了一道男声，“抱歉，齐大小姐，我们又些私人恩怨要处理，麻烦你们在外面稍等片刻了。”
程晨的声音很平静，甚至还带着淡淡的笑意，齐沐云缓缓的抬起头，看到的就是他略带笑意的脸。
“你这是什么意思？”汪中校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皮笑肉不笑的看着程晨，同时，他跟程晨说话的声音也不是很好，“你们不会是有什么线索没有告诉我们吧？”
程晨脸上的笑意淡了些，“你这个表情，其实和那个假的‘汪中校’，看上去真的很像。”
汪中校张了张嘴，终究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你别跟他一般计较，”齐沐云抿着唇，把汪中校拉倒了自己的身后，“你们有什么事儿就先解决吧，我们在外面等着你，汪中校他就是心直口快，有什么说什么，你别放在心上。”
汪中校还想再说什么，手臂上却是被齐沐云用了捏了一下，他脸色变了变，默默的闭上了嘴，安静的站到了齐沐云的身后。
“那真是麻烦你们了。”程晨看着汪中校，唇角扯了一下，做出来了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那我们先解决一下我们之间的事儿。”
说罢，他抬手关上了房门，“咔哒”一声，上了锁。
“齐大小姐......”汪中校的唇角抿成了一条直线，眉头缓缓的皱了起来，“你真的就这么相信他吗？为什么啊！”
齐沐云拉着他往远走了几步，摆了摆手，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小点儿声，”齐沐云转过头，看了看紧闭的房门，确定距离门口的距离已经足够远了，门内的人不会听到他们说的话，这才像是放下心一般，松了口气，“你不感觉，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不一般吗？我是指......就是不单单指‘朋友’这层关系。”
汪中校愣了一下，显然没听懂齐沐云这话的意思，“什么叫，不单单指‘朋友’这层关系？”
“哎呀，就是......”齐沐云张了张嘴，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说，嗫嚅了半天，她闭了闭眼，一咬牙，说道，“你知道同性恋吗？”
“同性恋......？！”汪中校猛的拔高了声音，齐沐云慌忙的伸手过来捂住他的嘴。
“小声点儿，小声点儿！”她一边伸手去捂汪中校的嘴，一边转过头去看那扇紧闭着的房门，神色有些慌乱。
“你是说......”汪中校压低了声音，目光也跟着齐沐云一起，落在了紧闭的房门上，“你是说，他俩......”
他伸出两只手，笔画出了两个大拇指，然后......两个大拇指缓缓的对在了一起！
齐沐云抿着唇，小脸儿变得有些红，缓缓的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我其实还不是很确定，只是看着像，你记不记得政务院，有两个部队的首长，那两个男人就是一对儿，我还在中间出了不少力气呢！”齐沐云说到这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唇角眉梢的笑意一点儿一点儿的散去，“他俩跟那两个首长挺像的，至少，我是不会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直接冒着危险下楼来救人，哎......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齐沐云叹了口气，“如果不是丧尸的爆发，他俩应该要准备结婚了，我还收到了他们的请帖呢，结果现在成这样了......”
“如果咱们能安全出去，去找找那些以前认识的人吧。”汪中校有些心不在焉的说道。
“嗯......”齐沐云轻轻应了一声。
她没有继续说这个话题，站在那儿不知道在想什么，汪中校则是像一下子消化不了这么大的消息，皱着眉头坐在墙边，像是在努力消化这个消息。
门外，一下子又安静了下来。
门里............
骆翊鸣在拎着椅子，不知道砸了多少下墙之后，墙面终于缓缓的裂开了 ，露出了墙后的那扇铁门。
“果然！”程晨抬手落在那扇铁门上，摸索了一下，“如果打开这扇 门，门后不会真的会直接通往电影院吧？”
骆翊鸣摇了摇头，“不会，如果真的可以，那系统早就已经乱了。”
“可是系统也沉寂了三年，不是吗？”
骆翊鸣的脸色微微的变了变，但是很快恢复了正常，程晨的目光紧紧地盯在骆翊鸣的脸上，那细微的变化自然是没有逃过他的眼睛，程晨的眸色暗了暗。
他不回答自己的问题，程晨也没有再继续说话，两个人之间又陷入了几秒诡异的沉默。
程晨心里总是有些不太舒服的，以前的恋人做的好好的，人忽然就消失了不说，好不容易回来了，现在却是把自己忘得一干二净不说，还直接站到了自己的对立面，搁在谁身上，谁心里都不会舒服吧。
他抿着唇，狠狠的又盯了骆翊鸣两眼，然后挪开了目光。
骆翊鸣自然感受到了程晨对他的不满，但是他实在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招惹到了他，这人也救了，甚至连衣服都帮他换了，他怎么还瞪着自己？
他心里也有些憋屈，自己在系统可是尚首，根本不用关系其他人心里都是怎么想的，也从来没有人这样瞪着他。
抿了抿唇，骆翊鸣在想不通自己怎么招惹到面前的这个人之后，他也索性不去想了。
“要试着打开门试试吗？”骆翊鸣的神色很快恢复了正常，他没有接程晨说的话，面色自然的岔开了话题。
程晨瞥了他一眼，声音淡淡的说了一声，“你看。”
然后就没有了下文。
骆翊鸣没等到程晨的下文，张了张嘴，好像还想继续问，忽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闭上了嘴，自顾自的走到了门边，抬手拉开了铁门。
门后......
骆翊鸣缓缓让开了一点儿，让程晨可以看清门那边的情形。
门后面，不是什么系统的走廊，也没有什么怪物，门后不过就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房间。
程晨松了口气，垂着眼睛，转身往门口走去。
“我去把他们都叫进来。”
这一次，骆翊鸣没有阻拦，任由程晨走到门口，打开了房间门。
门外，齐沐云等人都坐在地上，甚至还有一个人都躺在地上睡着了。
见到门打开了，齐沐云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敞开的门后——程晨的身上，就连躺在地上睡着的那个人，都被旁边的人一下拍了起来，一脸懵的看着周围，茫然而不知所措。
程晨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是齐沐云就是莫名的感觉他的心情不是很好，身边的汪中校想开口说什么，被齐沐云拦住了。
“你们的......”齐沐云犹豫了一下，像是在纠结措辞，“私人恩怨，解决完了？”
程晨冷着脸，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转身又走进房间里去了，只不过，这一次，他没有关门。
“齐大小姐......？”汪中校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往那房间里走。
齐沐云一摆手，抬脚率先往房间里走，众人跟在她的身后，纷纷走了进去。
等看到房间内的情形之后，齐沐云几乎可以肯定，这两个人一定是吵架了。
好几把椅子散落在地上，几个已经散架了，可怜的椅子腿和身子分了家，上面还落了一层白色的粉末，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被人仍在角落里，没有人理会。
一边的墙上，墙面已经碎裂开来，碎墙皮落了一地，看上去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一般，看到地上的白色粉末，齐沐云的目光又落回放在角落的椅子上，她忽然就知道椅子上面的东西是什么了。
这两个人，拿那些椅子砸墙？还把墙砸成这样？
齐沐云看看散架的椅子，又转过头来看看那面已经不成墙样的墙，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被砸开的墙后，露出的是一扇铁门，冰冷的铁门上散发着丝丝的寒意，看着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骆翊鸣靠在墙边站着，门被他合上了，只留下了一条小缝，而程晨则是在房间门口，像是打开房间门后就没往里走一般，靠着墙边站着，目光垂落在地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二百四十三章 被监视
谁都没有说话，程晨心里不是很舒服，站在墙角什么都不想说，骆翊鸣则是本来就不愿意多说话，而齐沐云那边呢，她不说话，她的手下自然是不敢开口多说什么。
房间里就这样的安静了下来，一时间谁都不愿意先打破沉默。
齐沐云几步挪到了程晨的身边，看着他抿紧的唇角，张了张嘴，想问什么却是有些不敢问。
程晨瞥了她一眼，“你想问什么？”
“我......”齐沐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站在旁边的骆翊鸣，“你俩吵架了？”
“吵架？”程晨愣了一下，顺着她的目光落在骆翊鸣的身上，眉毛微微挑了一下，随即缓缓摇了摇头，“不，我俩没有吵架，你看错了。”
齐沐云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他的回复居然是这样的，本来已经在脑子里打好了草稿的话，此时此刻却是卡在了喉咙里，说不出来了。
“没......没有吵架？”重复了一遍程晨的话，齐沐云忍不住抿了抿唇，显然是有些不相信，但是既然程晨这样说了，意思就是不想告诉她，她便也不能继续问下去。
程晨又看了他一眼，缓缓的点了点头。
可是你们两个怎么看起来也不像是没吵架的样子啊！！齐沐云忍不住在心里咆哮。
骆翊鸣看见他们都进来了，转身走进了那扇打开的铁门。
程晨看见他走进去之后，缓缓的站直了身子。
“你们是怎么发现这个房间的？这扇铁门应该是被藏在墙壁里面了吧，你们搜查房间还要把墙壁挖开来看？”齐沐云微叹了口气，她忽然感觉，被他们搜查过的房间可真惨。
抬起头来的时候，齐沐云对上了程晨的目光，她愣了一下，后者眼神中明显的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看着她，然后在她的注视下，程晨缓缓抬起手，手指曲起，在墙壁上敲了两下。
然后，也不管齐沐云是不是看懂了他的意思，程晨抬脚往前走去。
齐沐云看着他的动作，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她好像是明白了什么，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低声骂了一句，“我靠！”
她抬手学着程晨的样子，在墙上敲了两下，忽然感觉自己真的像是个傻子，怪不得程晨看自己的眼神是那样的。
“我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蠢了，真是......”齐沐云自言自语道。
抬起脚跟在程晨的身后，走进了那扇铁门。
铁门里，像是去了另外一个世界一般，虽然灯光还是有些昏暗，但是明显是与研究所实验楼里的气氛完全不同，仿佛他们所有人真的都已经离开了实验楼。
骆翊鸣已经在房间里转了一圈了，他看上去也有些心不在焉。
程晨站在一面墙前，墙上有一个公告栏，公告栏上贴着很多东西，齐沐云离得有些远，看不到那些纸上到底写了写什么。
她刚要走过去细看，旁边忽然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光，那闪光在并不是很亮的房间里显得有些刺眼，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嗯？”齐沐云转过头去看，那是一台电脑，电脑的屏幕是黑的，她皱着眉头走到桌子前面坐下，抬手刚要按下电脑的开机键，那亮光又闪烁了一下。
齐沐云被晃的快速眨了几下眼，抬眼再看的时候，她忽然看到电脑上面一个正在闪烁的红点。
是摄像头！！
她心下一惊，刚刚摸到电脑开机键的手顿住了，齐沐云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变得有些快，“砰砰砰”的跳着，像是下一秒就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亮光还在闪烁，她只知道正常摄像头打开的状态是亮一个红点儿，但是这种像闪光灯一样的闪光却是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缓缓站起身来，用自己的身子挡住了摄像头能看到的大半画面。
转过头来，齐沐云看了一眼身后无所差距的众人，抬手从旁边找了一个胶带把摄像头粘住了，手则是落在了旁边放着的鼠标，来回晃了几下。
电脑的屏幕亮了起来，齐沐云看到屏幕上出现的页面之后，瞳孔忍不住缩了一下。
那是一页聊天页面，但是与普通的聊天页面不同，齐沐云尝试了一下，不能关闭，对话框的上面写着一个名字，哦，正确的说，应该是一串代号。
“QW-008”
既然都有摄像头了，那会不会有什么藏在暗处的收音设备？
再或者，摄像头会不会也不只这么一个？
想到这里，齐沐云的背后冒出了一阵寒意，难不成，他们所有人的一句一动，真的都在一个人或者是一些人的监控之下？
她不敢说话，也不敢叫其他人的名字，更不敢拿纸写什么东西。
行走的动作有些僵硬，但是她还是挪到了程晨的身边，程晨看着她几乎是有些扭曲的表情，有些不解。
“你怎么......”他刚开口想要说什么，但是齐沐云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胆子，抬手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看到程晨的目光像刀子一样扎在自己身上，齐沐云又猛地把手收了回来，在自己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程晨虽然有些不解，但是还是按照她说的，闭上了嘴，只是目光里还写满了疑惑。
齐沐云的手有些抖，她紧紧的抿着唇，抿的唇色都有些发白，犹豫了一下，还是大着胆子抓过了程晨的手，缓缓的在他手上写字。
“电脑摄像头开着，可能还有其他的监听、监控设备......”她后面的话没有写完，但是程晨已经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了，他一手落在齐沐云的肩膀上，轻轻捏了捏，另一只手从齐沐云的手里抽了回来，给了她一个安抚性的眼神。
齐沐云收回了手，转身看着这个房间里的所有东西都感觉有问题。
程晨抬手打了一个响指，骆翊鸣转过头来看着他，看到的却是齐沐云一脸惨白的跟在程晨的身后，她的手紧紧的抓着程晨的衣角。
他微微皱了皱眉头，心下忽然升起了些愤怒的情绪，程晨冲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骆翊鸣站在原地没动，他惊讶与自己的情绪波动居然这么强烈。
抬手按在自己的胸口，骆翊鸣深吸了几口气，压下了那种几乎不应该属于自己的情绪。
另一边，程晨没在意骆翊鸣到底有没有过来，他已经坐在了电脑面前，右手放在了鼠标上，
而在那台电脑上，本来空白的对话框里，此时此刻出现了一条未读消息，来自......QW-008。
QW-008：“你们终于来了。”
程晨的手搭在键盘上，飞快的敲下了几个字，点击了发送。
“你是谁？”
QW-008：“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应该猜到了，你们也是这次实验中的一部分，我劝你们还是不要继续抵抗了，现在自己走出这扇门，我会把你们送出研究所，你们乖乖的帮助我们进行实验，我不会亏待你们的。”
程晨没有说话，站在身后的齐沐云手落在椅子靠背上，手指缓缓的收紧，用力到指节都有些泛白。
身后忽然伸过来一只手，程晨愣了一下，反应过来那是骆翊鸣的手后，抿了抿唇，什么也没说，默默往后靠了靠，给骆翊鸣让出来了一些空间。
他看到骆翊鸣回复到：“我们人都死了，要你的什么报酬有什么用？”
对面明显也沉默了下来，像是在思考如何回复。
骆翊鸣却好像是不愿意等，手指又在键盘上快速的敲了起来。
“问你话呢，你怎么不说话，你不会也不知道这有什么用吧？”
对面还是没有回复，这一次，骆翊鸣没有犹豫，手又落回了键盘上。
“......？？？”
这次敲下了一串省略号和几个问号。
程晨忍不住唇角抽了抽，看着骆翊鸣发出的几句几乎接近于挑衅的话语，忍不住说道。
“你真是......”
骆翊鸣转过头来看着他，眉毛微微的挑了一下，像是在说；怎么了？
程晨摆了摆手，没再说什么。
对面像是终于想好怎么回复了，对话框里终于蹦出来一句。
QW-008：“你们不属于这里。”
骆翊鸣和程晨都愣住了，两双眼睛盯在那蹦出的对话框上，身后，齐沐云等人也看到了屏幕上的话。
“你们不属于这里？”齐沐云缓缓的念出了那句话，“什么意思？谁不属于这里？”
程晨抿着唇，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而对面好像是能听到齐沐云说的话似的，很快又跳出了一句。
QW-008：“你们知道我在说什么。”
“你在说什么？”齐沐云忍不住又说了一句。
程晨的唇角抽了抽，他不真的齐大小姐是估计跟对面杠，还是说她真的就是没看懂这句话。
对面再一次沉默了，程晨忍不住有些想笑，他转过头来看向骆翊鸣，无意间瞥到身后围了一圈人，程晨的唇角又忍不住抽了抽。
“你们怎么都围在这儿......”
齐沐云白了一眼，“那个什么什么......QW-008是傻子，难道你也是傻子？”
程晨忽然感觉，齐大小姐好像是受惊吓过度，连脑子都不好使了。
第二百四十四章 监控
程晨没再说话，抿了抿唇，他当然知道为什么这些人都站在自己身后，围了一个圈，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那个假的汪中校对他造成了影响，他本来以为，他们对他带有敌意来着......
齐沐云转过头又看了一眼身后的众人，汪中校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站在他身边的徐副官脸色看上去有些苍白，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她没去问，转回了头，她本身对这个只会用蛮力做事儿，且不过脑子的人没有什么好感，只不过，他算是汪中校的直系下属，不是他的直系下属。
电脑屏幕上，QW-00名字旁边显示了很多次“对方正在输入中”，但是程晨他们却是没有收到任何的消息。
对面没有消息发过来，程晨和骆翊鸣也没有主动给他发消息，电脑两边的人就这样安静的坐着，电脑屏幕上，对话框里，鼠标在不断的闪烁着，像是对这样的安静不是很满意。
程晨抬手晃动了一下鼠标，屏幕右上角出现了一个红色的“×”，他皱了皱眉，这个“×”，刚刚还没有。
他把鼠标挪过去，点了一下。
聊天页面消失了，程晨挑了一下眉，在电脑界面上找了一下，发现只是最小化在左边的状态栏里，他稍微松了口气，转而去观察电脑屏幕。
空旷的电脑屏幕上，除了状态栏里的那个缩小化的聊天框，只有一个文件夹，孤零零的躺在电脑屏幕上。
程晨把鼠标挪了过去，双击点开了文件夹。
点开文件夹的一瞬间，电脑屏幕忽然黑了下来，程晨一愣，握着鼠标的右手忍不住又晃了晃。
但是......没有反应。
程晨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缓缓松开了放在鼠标上的手，身子缓缓的向后靠去，靠在了椅子靠背上。
众人就这样看着电脑屏幕，等待着他再一次亮起。
过了大概十几分钟，就在众人等的有些不耐烦，以为电脑屏幕不会再亮起来了。
“他会不会说完了？就这样结束了，不会再有什么页面出现了？”站在身后的徐副官忍不住开口问道，“咱们在这儿坐着浪费时间会不会就是他想看到的？刚刚那个文件夹会不会是一个被改过的，电脑的关机键？”
这回，不等齐沐云开口，程晨就已经提前回答他的问题了。
“不会。”他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来什么情绪，“他还有想告诉咱们的东西。”
顿了顿，像是觉得自己没有说清楚，又想是觉得徐副官可能没听懂，他轻轻的“啧”了一声，继续说道。
“如果刚刚那个是的电脑关机键，那电脑不会还有运行的声音。”他抬手在电脑主机上敲了两下，“况且，如果他联系咱们只是为了说两句无关紧要的废话，那他的目的是什么，脑子有问题还是太过于清闲？”
徐副官噎了一下，没在继续说什么，他把目光落在了齐沐云的身上，如果齐沐云表达了自己想要离开的意思的话，他当然会第一时间表示支持，并且跟她一起离开，毕竟......这才是这个房间里，他们最顶头的上司。
想到这里，他又忍不住瞪了程晨的背影一眼，咬了咬牙，至于这个人......
徐副官嫌弃的挪开了目光，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喜欢男人的男人，他暗暗“tui”了一口，脸上忍不住流露出了厌恶的神情，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
忽然，站在他旁边的汪中校抬手落在他的肩膀上，用力的捏了捏，阻止了他后面还想说的话。
徐副官有些不解的看着汪中校，紧皱的眉头还没有完全舒展开，他脸上的表情被汪中校看了个全部，他忍不住有些心虚。
“你......”汪中校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是，旁边的齐沐云却是在这个时候开口说了话。
“好了，都别说了，再等一会儿吧，反正，我们现在也没有什么离开这里的办法，再耐心等一会儿吧。”
既然自己的上司都这样说了，徐副官也没好意思在说什么，默默闭上了嘴，汪中校松开了压在他肩头的手，目光重新落回了电脑屏幕上。
又过了可能几分钟的时间，一片黑的电脑屏幕上，出现了一个白色的圆形加载进度条，在屏幕的中间不停的转着。
等到电脑屏幕上终于出现画面的时候，齐沐云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这是......”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不可思议一般瞪大了眼睛，电脑屏幕上，出现了很多分开的小格，每一个格子里面都有不同的画面眉头忍不住的皱了起来。
“这是部分监控画面。”程晨缓缓的开了口，他的脸色也有些不太好看，“藏在监控背后的人，通过这些监控这座城市里的一举一动。”
骆翊鸣靠在桌子上，好像有些走神，并没有在电脑出现画面后的第一时间去查看，听到程晨的话后，才缓缓的转过了头，目光落在电脑上。
“或许......”他清了清嗓子，缓缓的开口，声音有些沙哑，“或许，他们也能监控到咱们的一举一动，只不过没有把监控画面调出来给我们看罢了。”
他的话音一落，身后的围成一圈的人都忍不住转骨过头去，四下打量着，像是在找着这间房间里的监控摄像头。
“别找了，找不到的......”程晨的声音有些轻，他垂着眼睛，就连站在旁边的骆翊鸣都看不清他的神色。
“为什么找不到？既然安装了监控，就一定有痕迹。”徐副官皱着眉头反驳道，他感觉这个坐在电脑桌前的男人实在是太自大了，他以为他是谁啊？怎么一幅他什么都知道的表情。
“好啊，你可以去找，如果你不相信我说的话的话。”程晨皱着眉头，开口呛了他一句。
徐副官的脸憋的有些发红，看在程晨眼里，却是显得他有些恼羞成怒了。
“你......！！！”他气的脸色通红，忍不住抬手指着程晨，咬着牙说道，“你不要欺人太甚！你这样自大的人，到底是怎么活到现在的？你没有被人打过吗？！”
他这话一出，旁边站着的骆翊鸣的脸色都有些难看了、
程晨缓缓从凳子上站起来，转过身来看着徐副官，唇角居然带上了淡淡的笑意，而在此时此刻看起来却是那么的不合时宜。
“徐、副、官，”他一字一顿的念出了徐副官的名字，“我不是自大，我只是单纯的有把握，如果你也有十分的把握的话，你也可以这样说，但是......如果你没有的话......”
程晨的语气里听不出来他到底有没有生气，但是此刻，徐副官好像已经认定了他就是一个花瓶，一个小白脸一般，丝毫没有惧怕的意思，反而是齐沐云，她缓缓的退后了一步，然后又退后了一步。
齐沐云现在只想远离这个地方，眼前这个男人太可怕了，明明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意，但是她就是莫名的感受到了一种危险的气息。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她忍不住又往后退了一步，一回头，却是看到自己的部下，全都站在了自己的身后，就连汪中校都是站在她身后半步多的地方。
这......
汪中校虽然是站在她的身后，但是还是保持着全身肌肉紧绷的戒备的状态，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儿去，年纪最小的一个脸色煞白，就连额头上都冒出了冷汗。
徐副官硬着头皮，抬头直视着程晨，没有丝毫后退的意思。
齐沐云忍不住在心里为他默哀了两秒。
“但是如果你没有十成十的把握的话，那就不要质疑我说的话，不然......我也不介意跟你发生任何冲突。”
程晨的唇角还带着淡淡的笑意，但是，眼中的笑意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看着徐副官的眼神像是在看着一个死人，不带丝毫的温度。
徐副官垂着身边的手在微微的颤抖，额头上滑落下一滴冷汗，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程晨，生怕他会有什么动作而对自己不利，他虽然心里害怕，但是脸上还是强撑着无所谓的神色。
“那你就能保证，你有十成十的把握，我们不会在这个房间里搜出任何的监控设备？”他咬着牙，语气里带着强撑出来的不屑。
程晨轻笑了一声，不在意的挥了挥手。
“哦？是吗......”他唇角弯起的弧度更大了，“那你在房间里找一找，看看能不能找到，我们就在这儿等着你，你快去快回啊。”
徐副官的脸都快气绿了，垂在身边的双手握紧成拳头，他现在恨不得一拳头打过去，打的面前这个男人满地找牙。
而程晨，他就好像能听到徐副官心里的的念头似的，一双眼睛紧紧的盯在徐副官的脸上，好像是在鼓励他过来打自己似的。
站在后面的汪中校忍不住抬手拽了拽齐沐云的袖子，动作的幅度很小，小的齐沐云差点儿都没感觉到有人拽自己的袖子。
她微微的侧过头，看着汪中校的眼中满是不解。
汪中校凑到齐沐云的耳边，压低了声音说道，“齐大小姐，要不然你过去劝一劝？徐副官就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格，真让他在继续的树下去，我只怕真的惹怒了程晨，对咱们不仅没有好处，还很有可能......”
齐沐云抿着唇，像是在纠结似的。
“可是......”她的内心也很纠结，一方面，是自己的部下，自己不能不救自己的部下吧，但是......她又把目光挪到了程晨的身上，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可是程晨现在的表情看起来真的很可怕，齐沐云心里也有些没底，她知道如果单论打架，她赢不了程晨，但是，她又不能不帮助自己的部下啊......
她要纠结死了......
第二百四十五章 QW-008
好在程晨并没有继续跟徐副官计较的意思，他坐回电脑面前，直接按了电脑关机键，把电脑强制关机了。
齐沐云看着被程晨强行关机的电脑，嘴角抽了抽，她忽然感觉电脑对面的人遇到他们两个真惨，比被困在研究所，外面还都是丧尸的他们还要惨。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叹了口气，开口问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程晨站起身来，“没关系，如果他真的有什么必须要跟咱们联系的话，他不会只有打字发消息这一种方法。”
说罢，他就要站起身来就要往门口走，齐沐云想开口喊他，但是看着程晨阴沉的脸色，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敢说。
看了看程晨离开的背影，齐沐云把头转了回来，看向了一直站在那里的骆翊鸣。
骆翊鸣站在旁边，看到齐沐云看向自己，冲她微微点了点头，唇角带着笑，“他说的对。”
然后，竟也站起身来走开了，齐沐云忽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了。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她愤愤的咬了咬牙，嘀咕道，“还真是夫唱夫随......”
离开的人不知道是真的没听到她说话，还是根本不想搭理她，总之，二人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还是自顾自的去做自己的事情。
齐沐云叹了口气，她转身坐到了电脑面前。
在确定电脑是真的关机了，没办法再开机之后，他也站起身来离开了。
再一次在房间里分散开，休息的休息，搜查的搜查，像刚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齐沐云也没有了，最开始知道自己被人监视的时候的恐惧，坐在靠墙边的椅子上，闭上眼睛开始休息。
没等她休息几分钟，耳边突然响起了一阵电流的声音。
“沙沙沙，沙沙......”
她微微皱了皱眉头，缓缓睁开了眼睛，目光在房间里扫视了一圈，并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也没找到发出声音的东西。
撇了一眼程晨和骆翊鸣二人，看到他们两个人还在自顾自的搜查，并没有理会那个奇怪声音的意思。
她冲着自己的手下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动，都各干各的去，自己也再一次闭上了眼睛。
徐副官的脸色还是很难看，他看向程晨的目光里还带着愤怒，汪中校拉了他一把，后者这才收回视线，坐在汪中校旁边的凳子上休息。
齐沐云的耳朵动了动，除了“沙沙”的电流声中，听不到任何其他的声音。
电流声有些吵......
那阵电流的声音持续了几分钟，见没有人搭理他，声音慢慢的变小了，然后消失。
安静了不过片刻，那电流声又响了起来，这一次，不是“沙沙”声，而是一阵刺耳的，“刺啦刺啦”的声音。
就在齐沐云被吵的有些心烦的时候，电流声缓缓的落下来，一个陌生男生的房间里响起。
“Hello，大家好，好久不见，我是QW-008，不知道你们这么久没有看到我的信息，有没有想念我啊？反正我是很想念你们，我亲爱的......小白鼠们！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男人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笑意，像是很高兴又很兴奋，笑声夹杂着电流声传到众人的耳朵里，有些刺耳。
齐沐云忍不住他还手捂住了耳朵，就连站在旁边的程晨和骆翊鸣二人，也都是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这是什么恶心的声音啊！”徐副官皱着眉头怒骂道，“真的要被烦死了！能不能不要笑了，有什么好笑的！”
“徐副官，你今天是怎么了。”齐沐云声音淡淡的，但是听起来就是能让人感觉出来，她现在很不高兴，非常不高兴，而徐副官，就是她不高兴的原因之一。
徐副官自然也听出来齐沐云语气中的不耐，默默的闭上了嘴巴，没有再说什么，齐沐云这话一说，她的手下都把嘴闭得紧紧的，生怕撞在齐沐云的枪口上。
程晨看了他们这边一眼，也没有理会不知道从哪儿传来的QW-008的声音，他不理会，骆翊鸣也同样不理会。
众人谁都不说话，QW-008那边好像是能看到和听到，他们这边发生的事情和说的话，见是这个情况，他也不笑了，语气一下子沉了下来，带着些许的怒意。
“我说你们，有没有在听我说话？”QW-008的声音再一次在他们耳边响了起来，“我知道你们听到了，你们现在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能听到，所以......如果你们有什么想说的，可以直接说，我完全可以听到。”
他的话音一落，程晨就开口说道。
“好啊，还是那个问题，你是谁？”他的声音不大，却是让所有人都把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骆翊鸣的唇边忍不住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QW-008沉默了片刻，就当所有人都以为，这一次也会想上一次一样，拒绝回答程晨的问题的时候，那个被程晨关机了的电脑，齐沐云尝试开机却没有成功的电脑，此时此刻，它的开机键忽然闪烁了几下，然后在众人的注视下，电脑屏幕缓缓亮了起来......
一张年轻的男人的脸，出现在电脑屏幕上。
他通过摄像头，扫视着面前站着的所有人，唇边带着淡淡的笑。
“你们好，再次自我介绍一下，我是QW-008......其中的一员。”顿了顿，他补充了一句，“我都说了我是谁了，你们是不是也应该自我介绍一下，礼尚往来。”
程晨缓步走到电脑面前，坐了下来，唇角扯了扯，扯出了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你不知道我们是谁？我以为你很了解我们呢，看起来也不过如此。”
年轻男人脸上的笑容僵硬在了那里，唇角有些颤抖，继续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他抿了抿唇，抬手搓了一下脸。
“确实......我确实都知道你们是谁，但是我都进行自我介绍了，你们不应该礼貌性的说一下吗？”
“不应该。”程晨回答的很干脆，可说出来的答案却不是年轻男人想听到的。
站在身后的齐沐云唇角抽了抽，有些想笑，但是她不知道的是，程晨这是把自己生骆翊鸣的气，牵连到QW-008的身上了。
可怜的QW-008，他还不知道为什么面前的这个叫“程晨”的男人，会对自己敌意这么大，他也不知道自己被某人牵连了。
听到程晨说的这句话，骆翊鸣往他这边走的脚步一顿，目光落在坐在电脑面前的人，眉头微微的皱起。
他自然是知道为什么程晨对QW-008的态度这么不好，但是他还是想不通，为什么程晨会生气，他自己也没干什么啊......
可怜的骆翊鸣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不是现在惹到程晨了，而是之前没有失忆的他惹到程晨了......
年轻男人整理好了自己的表情，又组织了一下语言，这才把手从脸上拿开，唇角带着勉强的笑意。
“还是之前那件事儿，我很抱歉，但是你们所在的城市已经被作为大型人体实验研究场了，你们不可能从城市里逃出来，放弃吧，别做无谓的挣扎，你们没有可能活下去的。”他嘴里说着抱歉的话，但是神色却是没有道歉的神色，“你们现在花费时间想逃出去，不如好好的享受一下现在的生活，毕竟......未来你们，哦不......你们不会有未来了。”
“既然我们不会有未来了，那为什么你要大费周章的联系到我们，还说这么多的话，你想干什么，还是说，你有什么目的？”走到程晨身边的骆翊鸣缓缓开了口，“还是说，你们在害怕什么？”
“哦不不不......”年轻男人举起手在面前晃了晃，做出了一个否定的手势，“我只是觉得，你们两个就这样死了有些可惜，想看看你们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干掉我那么多的手下。”
程晨抿了抿唇，没搭话，年轻男人看他没有开口的意思，继续往下说道。
“只是......我以前好像没有在档案里看到你们的名字，但是前两天，系统档案里好像一下子就出现了你们两个人的名字，所有人都对你们的出现没有丝毫惊讶的意思，我实在是有些好奇，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他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看着程晨和骆翊鸣的眼中带着意味不明的神色，“你们到底用了什么手段，篡改了我身边人的记忆，还让系统档案里都有你们的存在，不得不说，你们很厉害。”
他冲着屏幕笔画了一个大拇指，程晨的唇角抽了抽，这一切都是系统做的啊，跟他们可没有什么关系。
程晨摆了摆手，轻咳了一声，“咳......我要是说这个跟我俩没有关系，你会相信吗......”
年轻男人愣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你们不想说，我也不多问了，我只是想告诉你们，如果你们是想救这个城市，还是算了吧，快些离开这里对我们谁都好。”
第二百四十六章 沐
骆翊鸣狠狠拧了拧眉头，他不知道男人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也不知道男人到底还知道些什么。
“你这是什么意思？”程晨唇角淡淡的笑意，只是笑意不及眼底，“你为什么这么让我们赶紧离开？既然你都知道我们的档案曾经不在这座城市，那你是不是也知道我们来到这里的目的？”
年轻男人的眉头狠狠的皱了皱，他显然也没有想到，想要说服面前这两个人是这么的困难。
“我想你们还是不懂我的意思。”他唇角的笑再也坚持不下去了，抿了抿继续说道，“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们不属于这里，就赶紧离开，继续在这里待着，不仅救不了他们，你们也会死在这里。”
程晨和骆翊鸣对视了一眼，他无奈的笑了笑。
“我懂你的意思。”他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来什么情绪的起伏，“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不完成我们来这里应该完成的任务，我们也是回不去的。”
年轻男人明显弄了一下，很显然没有想到，他得到的答案会是这样的。
他缓缓摇了摇头，像有些不相信，又像是有些不可思议般，他回头看见了另一个地方。
好像是得到了什么人的指示，他微微点点头，再次转过来面向屏幕的时候，他脸上所有的表情被严肃所替代。
“我没有想到你们这么快就承认了，我们确实调查到你们不属于这个世界，但是我们也并不知道，你们来这个世界的目的是什么，我们该告诉你们且能告诉你们的事情，已经告诉你们了，你们具体要怎么做，我们也不能干涉。我还是那句话，这里不属于你们，你们也不属于这里。你们做的一切事情，对这个世界都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年纪男人的语气平缓而沉稳，语气里也没有了最开始的笑意。
“你我都是聪明人，我这话是什么意思，不用给你们展开了细说，你们会明白的，对吗？”
这一次，程晨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他也收起了最开始呛人的语气。
“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们暂时不会离开，”他抬起手来冲电脑里的年轻男人摆了摆手，“很感谢你花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和时间来提醒我们这件事，但是很抱歉，没有完成我们自己的任务，不能离开这里，等到能离开的时候，我们自然是会离开的。”
年轻男人知道自己再说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他再一次转头去看向了画面外的人，得到画面外的人的指示，他微微点了点头。
转回头来的时候，他的脸上又带上了淡淡的笑容，“好了，虽然跟你们的谈话并不算愉快，但是也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了。”
程晨礼貌性的也冲他点了点头。
年轻男人没有再多说什么，他那边切断了视频，这边，程晨面前的电脑屏幕在闪烁了几次之后，恢复了黑屏的状态。
程晨抬手在电脑主机上摸了一下，微微挑了挑眉，电脑一直是关着的，那他刚刚是怎么使用的电脑屏幕？
这个问题没有人能回答，程晨也并不在这一个问题上纠结。
他缓缓的站起身来，身后齐沐云等人一直看着他，程晨刚刚一直在跟年轻男人说话，所以他们一直站在后面没有打断，现在通讯挂断了，齐沐云抿着唇，向前走了一步。
“我虽然听不懂你们刚刚到底说了些什么，”齐沐云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我就问你一个问题，QW-008说的，‘你们不属于这个世界’，是什么意思？”
程晨摊了摊手，“但这意思就是说我们之前不属于这个城市，再知道这个城市要陷入危机之后，我们才来到这里。”
他的神色很平静，好像说出来的话都是真一样，“你们国家政府应该也都知道在丧尸爆发之前，这座城市里很多外来人口都被强行遣返，回了他们自己的城市，我们篡改了这座城市的电子档案，所以留了下来。”
“篡改城市档案？”齐沐云眉头微微的凑起，很显然是不太相信，“你真当这座城市的电子档案是这么好篡改的。”
程晨被她这话说的一愣，眼睛我自觉的眯了起来，“我们刚刚跟他说的话，你没有听吗？篡改电子档案这件事情，跟我们没有关系，我们也只是被安排过来做一些事情罢了，其他类似于篡改电子档案这种事情，不归我们管，我们也不清楚。”
他都这样说了，齐沐云也不好再追问下去，站在他身后的徐副官好像还是不服气，眉毛一皱，抬脚就要往前走，但是被站在他旁边的汪中校一把拉住。
汪中校冲他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说话，徐副官虽然不服气，但还是只能照办，乖乖的闭上了嘴巴。
“所以......你们还有什么要问的问题吗？”程晨脸上又出现了那种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众人纷纷摇头，就算是有问题的，看到他这个表情也不敢多问了。
房间里再一次陷入了平静，齐沐云手一挥，众人便在原地休整起来。
大家都在休息，只有齐沐云一个人还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像是有些焦虑。
在她转到不知道多少圈的时候，程晨终于是忍不住，开口叫住了她。
“齐大小姐。”
他的声音不大，他是在安静的房间里，现在很明显。
齐沐云转过头来看着他，后者对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坐，齐沐云也没有犹豫，几步走到程晨的旁边，一屁股坐下。
“你在担心什么？”这一次是程晨先开口说话，他的声音很平静，像是丝毫也不担心，刚刚年轻男人说的那番话。
“他刚刚说的那番话，你们就不担心吗？”齐沐云的眉头紧紧的皱着，“你们既然知道丧尸要爆发，为什么选择仍然留在这个城市，你们就不怕，就算以你们的能力也不能走出去吗？”
程晨喝了口水，像是说的有些累了，抬手拍了骆翊鸣一下，示意他开口说话。
“我们不会死。”骆翊鸣开口，只说了五个字。
齐沐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 她看着面前两个人，一个在无所谓的喝着水，一个跟自己说“我们死不了”。
她忽然感觉有些头疼，她从来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人？
叹了口气，齐沐云感觉自己跟这两个人交流有些困难，面前这两个男人好像就没有打算跟自己多解释什么。
无奈，她也不去追问。
齐沐云其实也一直怀疑这两个人的身份，但是一直没有时间细问，现在好不容易休息了下来，这两个人却是一点儿信息都不透露。
她抿着唇，“二位，可否借一步说话。”
程晨眉头一挑，就在齐沐云以为他不会答应的时候，他却利落的站了起来。
见齐沐云不动，程晨转过头来看着她。
“不走吗？”
齐沐云忽然有一种自己被骗了的感觉。
跟着程晨身后走出房间，齐沐云忽然不知道该怎么问。
程晨把铁门关上，背靠着墙，看着齐沐云。
“骆翊鸣他......不跟你一起出来吗？”
犹豫了半天，齐沐云问出来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程晨摇了摇头。
“他不出来 ，”顿了顿，他才接着说道，“你既然都知道我们叫什么，那QW-008说的那些事情，想比你也都清楚，我实在想不出来，你还要单独跟我说什么。”
“其实......”齐沐云脸色有些犹豫，纠结了半天，她才说道，“其实，如果你们不来救我们，他们会死，但是我不会。现在你们来了，他们还是会死，没办法的，你救不了他们。”
她的语气有些悲伤，撇过头不去看他。
“我......我能留在这座城市也是有我自己的任务的。”她的神色中闪过一丝悲哀，“说到头来，我也不过就是一枚棋子，被他们留在这座城市里，也不过就是一个人形监控器罢了，是一枚随时可以被丢弃的弃子。”
程晨眉头紧皱着，他的目光紧紧的盯在齐沐云的身上，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但也就是因为这样，程晨知道，她跟自己说的这些话都是真的。
“你就没有想过，挽救一下这座城市吗？”程晨忽然感觉自己的喉咙有些沙哑，他虽然想到这个剧本中的一些事情并不简单，但是，真相真正被摆在面前的时候，还是有些不可思议。
齐沐云缓缓的摇了摇头，笑容有些勉强，“这座城市并没有看上去的那么简单，那些丧尸爆发的地点和时间，都是有计划的，它可以准确的这座城市所有的人类都被感染，没有人可以逃离，我站在你面前的我们。”
“那你说，你不会死是为什么？”程晨有些听不懂了。
“如果我说我是一个完成的实验体，你相信吗？”齐沐云唇角带着淡淡的笑，笑容里满是凄惨。
“我相信。”
似乎是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齐沐云猛的抬起头来，她对上了程晨的目光，后者冲她微微笑了一下。
“好奇我为什么会知道？”他的声音在齐沐云的耳边响起，带着淡淡的笑意，听上去莫名的让人有些心安。
齐沐云像是被蛊惑了一般，缓缓的点了点头。
“因为这个。”程晨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折叠好的纸，递到她的面前，“这也是我们在档案室找到的。”
齐沐云颤抖着手，接过那张纸，跟档案袋里所有的文件一样，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时间和数据，只是在名字一栏，写着他并不是一个人的名字，而是......
“沐......”
第二百四十七章 成功的实验体
齐沐云紧紧抿着唇，脸色有些发白。
“你......你为什么能确定这张志就是我的？”齐沐云手指紧紧的攥着那张纸，用力到指节都有些发白了，“这个世界上，名字里带有‘沐’字的人非常多，就算研究所只是挑了一部分人来做实验，那也不可能只有我一个人的名字里带有‘沐’字。”
“但是，”程晨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意，“但是，我只认识你一个人，而且，为什么他们会把身份不低，并且家庭别背景也很好的你，留在这里让你送死？除非......你一定不会死。”
他的眼睛落在齐沐云的身上，齐沐云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程晨眼中的神色是她看不懂的，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是却没说出来。
“保证你不死有两种情况，第一种，你一定会逃出这座城市，第二种......”程晨顿了顿，目光落在了齐沐云手中的那薄薄一张纸上，“第二种，也是我最倾向的一个可能性，你不会被丧尸化，当然，不会被丧尸化也会分为两种可能性。”
程晨抿着唇笑，他重新抬眼对上了齐沐云的目光，他笑的眉眼弯弯的，好看的眼睛微微的眯着，有些蛊惑人。
“如果我在那个档案室里没有发现这个档案的话，我会比较倾向于，你有血清，但是......”程晨歪了歪头，“你这么聪明，还要我继续给你分析下去吗？”
齐沐云轻轻“嗯”了一声，“因为，如果是身份普通的人的话，名字不会被隐藏，就算这个人是一个完成的实验体，然而，如果这个人是我的话，研究所就不得不隐藏我的身份，因为我隶属于政务院，是站在国家这边的，如果我都参加了人体实验的话，那就侧面说明了，政府是默认甚至是支持这个实验的，自然会给社会带来恐慌。”
她轻轻的叹了口气，唇角勾了勾，缓缓的摇了摇头，“其实......这次丧尸爆发也是在我们的计划之外的，研究院本来是打算在西南那边找一个偏僻的城市作为大规模的人体实验场，会比较好控制，但是......”
齐沐云抿着唇，程晨替她说出了后面的话。
“但是，有两个实验体从实验室里逃出来了，并且感染了其他人，等到研究所发现并且准备控制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丧尸病毒感染的很快，快到研究所来不及控制，所以，在不得已的情况下，他们最终还是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把这座城市作为大型人体实验场，对吗？”
程晨的语气很平静，神色也很平静，平静的让齐沐云更加的不安，她轻轻的叹了口气。
“是......”像是不愿意承认这个事情，齐沐云咬了咬下唇，笑容有些惨淡，“虽然我很不想承认，但是事实却是是这样的，研究所临时改了主意。起初，政务院并不同意，但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父亲忽然松口了，出面帮了研究所，但是......我被留了下来。”
深吸了一口气，她好像是失去了力气，靠在了身后的墙壁上，手指缓缓的握紧，手上被玻璃划伤的伤口被撕裂，鲜血浸透了纱布。
白色的纱布上绽放开一抹血色，显得格外刺眼。
她的脸色随着血液的不断流失变的有些苍白，微微侧了侧头，齐沐云好像是感觉 不到手上的伤口似的，缓缓开口，继续说道。
“我虽然是完成实验体，但是也有一些缺陷，并且随着时间越来越差，缺陷也越来越明显，比如说......”说道一半，她忽然剧烈的咳嗽起来，咳的整个身子都开始有些颤抖，好像下一秒就会倒下去似的。
程晨唇角的笑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他的声音里带着的情感，还是齐沐云所理解不了的，他说，“比如说，你的伤口难以愈合，对疼痛的感知越来越弱？”
齐沐云终于缓了过来，她平复着自己的呼吸，眼睛却是落在程晨的脸上，看着后者微微皱着的没眉头，她忽然笑了。
“不得不说，你是真的很聪明。”她笑着微微摇了摇头，“你很聪明，但是......你还是救不了他们，正如QW-008说的那样，没有人可以救他们，你救不了，我也救不了。”
听了这话，程晨忍不住挑了一下眉，“你们为什么觉得，我们来到这座城市是因为......救人？那你把我们也想的太仁慈了。”
齐沐云面色微变，“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你们的任务并不是救人？”
程晨缓缓的点了点头，直接承认了。
“那你们......”齐沐云一下子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她的神色有些复杂，目光在程晨和房间门上来回看了好几遍，所有的表情在最后都变成了一抹哭笑，“算了......就算我问了，你也不会告诉我的。”
她好像是靠着墙也不能支撑自己的身子一半，微微弯了弯腰，手撑在膝盖上，身上有些微微的颤抖。
“到了现在，我也可以直接告诉你，”她的语气变得有些虚弱，“不管你们是来干什么的，我还是想告诉你，这个实验的目的是培养战斗的机器，如果真的让他们培养出来了，那以后，世界就会再一次陷入战争，陷入混乱，实验也不是只是这座城市才有的，所以......你懂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吧？”
“我懂，我会回去在我的城市里尽量找出这些人的。”程晨的声音很平静，但是他心里却是一紧，他忽然感觉，面前这个齐大小姐所说的好像并不止有明面上的这一个意思，而更像是另一种意思，但是......
他心里很不平静，但是面上却是一点儿都没有表现出来，还是淡淡的看着齐沐云。
“你懂我的意思就好，”齐沐云抿了唇，“我本来是想着把你叫出来，把这些事儿都告诉你，但是现在看来，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聪明一些，这些事情其实你都已经猜到了，这样一看，倒是显得我有些自作多情了。”
她的声音好像是更加的虚弱了，“我不能活着出去了，所以，这些事情其实告诉你们了也无所谓，毕竟，我不能活着出去，他们也不能在返回这座城市来找我，不能对我怎么样了......”
程晨一愣，显然是没想到齐沐云会这样说，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面前这个女人的脸上血色几乎消失了个干净，苍白的嘴唇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她用牙齿咬出了几个伤口。
鲜红的血从唇上的伤口中流出来，而那细小的伤口好像是没有愈合的意思，鲜血不断的涌出，顺着唇瓣流到下巴上，看上去像是一只只属于黑暗中的吸血鬼，在吸食完人类的血液后，缓缓绽开一抹笑。
那笑容衬着唇上的血，实在是有些诡异。
“你的伤口......”程晨皱着眉，忍不住开了口，“一点儿都愈合不了吗？”
齐沐云不在意的抬手抹了一把唇，手背在唇边蹭了蹭，鲜血不仅没被擦干净，还被蹭到了脸上，看上去更加病态。
“会愈合，只不过需要一些......你可以理解为‘药引子’，嗯......可以这样理解。”齐沐云看着自己手背上的鲜红，愣了两秒。
“那你说的，‘药引子’，是什么？”
齐沐云很显然是没想到程晨会问出这个问题，眉毛一挑，反问道，“你要帮我？”
程晨没说话，只是盯着她。
“人血。”齐沐云被他看的有些不舒服，侧过头，避开了他的视线。
沉默了良久，程晨看着她唇边不断滴落的鲜血，皱了皱眉，开口打破了沉默。
“汪中校他们知道吗？”
齐沐云缓缓摇了摇头，“不知道，我自己随身带着的包里装了几瓶人造血浆，只是一直跟他们呆在一起，没时间用。”
“Kuang——”
一声巨响在房间里回荡，齐沐云震惊的猛的抬起头，铁门被程晨一把拉开了，门板和墙壁碰撞发出了很大的声响。
房间里的众人都转过头来看向这边，铁门打开，齐沐云背靠着墙，巨大的铁门挡住里房间里所有人的视线，里面的人看不到她，她忍不住微微送了口气，她低头看着自己有些狼狈的样子，忍不住苦笑。
真是凄惨呐......
汪中校和徐副官转头看过来，看到走进来的人只有程晨一个人的时候，他俩不约而同的从凳子上站起身来，徐副官更是恶狠狠的盯着程晨。
而看到他衣服上沾染上的一小片血液的时候，徐副官几乎是要冲过来，如果不是汪中校按着他的话。
“你对齐大小姐干了什么！”徐副官怒吼道。
汪中校都知道，自己加上徐副官两个人都打不过程晨，犹豫了一下，拉着徐副官转身往门口走去。
刚走两步，就被骆翊鸣拦住了去路，高大的男人站在铁门的前面，神色冰冷，汪中校脸色变了变，忽然感觉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他不知道这两个人想要干什么，但是他知道，面前这个男人绝对不会让他们任何一个人踏出这个门半步。
徐副官转过头去，看着程晨的背影，忍不住再次开口怒骂。
程晨充耳不闻，自顾自的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找到齐沐云的随身小包之后，转身就往门外走，一个眼神也不给他们。
第二百四十八章 人造血浆
“你到底要干什么......”汪中校看了看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又看了看拿着齐沐云的包往外走的程晨，心中虽然已经着急的不行，但是面上还是保持着冷静。
程晨侧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唇角微微扬了扬，像是在笑，但是眼中却是看不出来一丝一毫的笑意。
“你倒是一个很忠心的下属。”程晨说道，“你放心，我不会伤害她的。”
他的视线与汪中校对上，汪中校心里一紧，面前这两个男人实在是有些可怕。
程晨没再跟他们多说什么，徐副官站起来就要往门口冲，被骆翊鸣两下按在了地上。
他有些愤怒的在地上挣扎着，挣扎无果，他看着程晨的背影，忽然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在心中升起。
程晨转身走出了房间，站在了齐沐云的面前。
“你对他们的态度可真是......”齐沐云抿了抿唇，她的声音已经特别的虚弱，额头沁出了一层冷汗，人已经无力的靠着墙，坐在了地上。
程晨把她的包放在她的旁边，回身关上了门，铁门关上，发出了一声巨大的闷响。
“我对他们的态度怎么了？”程晨从她的包里拿出来一袋人造血浆，递到她的面前，“正如你所说，我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所以我也没有什么必要哄着他们，毕竟......”
抿了抿唇，他后面的话没说完，看了齐沐云一眼，程晨叹了口气。
“如果可以，我并不想让他们跟我一起。”齐沐云缓缓撕开人造血液的袋子，红色的血液从袋子中流出来，她的血液和人造血液混合在一起，红色的液体流了一地，看上去有些吓人。
一地的血液，但是却没有血液的血腥味儿，程晨忍不住多看了两眼那袋人造血浆。
齐沐云把血液在自己身上的伤口上涂了涂，又用手指沾了一些血浆，涂抹在自己唇上的伤口上，确定伤口都沾上人造血浆之后，她把用剩下的半袋血浆灌进了包里的一个小瓶子里。
她把瓶子拿在手里晃了晃，然后放回了包里。
清理干净身上的血液，齐沐云身上的伤口已经不流血了，但是也没有愈合，伤口的肉往外翻着，看着有些吓人。
她却是丝毫不在意的样子，找出一包纱布，开始一圈一圈的往手上缠。
身上的血浆是处理干净了，但是地上那一滩血浆却是没有办法处理，程晨皱了皱眉。
齐沐云注意到他的目光落在那摊血浆上，轻轻叹了口气，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仍在地上。
黑色的外套逐渐把地上的人造血浆都一点点的吸干，齐沐云随手把外套在地上擦了一把，确定地上没有残留的血浆之后，她随意的把外套搭在臂弯间，站起身来。
她的面色已经好了很多了，唇上也有了血色。
“回去吧......”她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我会把你们都带出研究所，前提是，你们必须要配合我。”
“嗯......”他嘴上虽然是答应着，心思却是完全都不在齐沐云说的话上。
程晨的目光在地板上和齐沐云身上的衣服上来回看了好几眼，那袋人造血浆真是有些奇怪，不仅没有血液的血腥味儿，甚至在地板上都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像是水一样，一擦就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他虽然是有些好奇，但是也没有多问，跟在齐沐云的身后走了进去。
房间里，骆翊鸣坐在靠铁门的地方，徐副官捂着自己的手臂，像是受了伤，眉头紧皱着，目光紧紧的盯在铁门的方向。
汪中校则是坐在徐副官的前面，身体紧绷着，像是担心徐副官和骆翊鸣再起冲突一般。
见到齐沐云从门口走进来，两人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徐副官虽然担心她出什么意外，但是人真的站在他的面前，他却是不敢直接冲上去。
齐沐云的目光在他的手臂上停留片刻，抿了抿唇。
“我只是让程晨帮我拿一些东西出来，你这是......受伤了？”
她的语气很平淡，徐副官听不出齐沐云到底是什么态度，只得默默的垂下头，什么话都没有说。
站在旁边的汪中校开口替他说道，“抱歉，齐大小姐，徐副官就是看到程晨的衣服上有一块儿沾染了血液，怕是你出了什么事儿，所以有些着急了，这才发生了一些口角。”
齐沐云并不打算继续追究这件事儿，她垂着眼睛，抬手摆了摆，示意他们都不用再解释了，都坐下吧。
虽然身上的伤口是不再流血了，但是并没有完全愈合，她还是有些虚弱。
骆翊鸣则是走到了程晨的身边，上下打量着他，想是在看他有没有受伤，程晨看着忽然走进的男人，抿着唇后退了一步，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并没有受伤。
看着程晨后退的那一小步，骆翊鸣愣了一下，眉头不自觉的挑了一下。
“你没受伤？”见程晨不说话，骆翊鸣忍不住开口问道，他的注意力一直在程晨后退的那半步上，没有注意到程晨摇头的动作。
程晨清了清嗓子，面前这个男人是在关心自己？他为什么要关心自己......
不及他多想，骆翊鸣抬手捂住他的手腕，往自己这边轻轻拉了拉。
“我没受伤！”程晨的声音忍不住提高了一点儿，下意识想甩开骆翊鸣握在自己手腕上的手，但是，他甩了几下，却是没有甩开。
骆翊鸣想没有听到他的回答似的，大手在他的身上来回摸了几把，又拍了拍，后者浑身僵硬的站在原地，像是呆滞住了，任由骆翊鸣检查了半天。
确定他没有受伤时候，他才松开了程晨的手腕。
程晨垂着眼，骆翊鸣看不到他眼中的情绪。
“你的衣服上沾了血，你自己不知道吗？”骆翊鸣的目光落在程晨的身上，既然那血液不是他的，就只能是齐沐云的。但是骆翊鸣并不认为程晨会对齐沐云出手，最可能的就是齐沐云本来就有什么伤口没有愈合。
程晨并不想现在在房间里说这件事儿，齐沐云不愿意让她的这些手下知道，程晨自然也不会多事儿。
他缓缓摇了摇头，拉过骆翊鸣的手，在他的手上写了一个“沐”字。
骆翊鸣会意，没再继续问，反正......他知道程晨没受伤就行了。
挨在程晨的身边，他缓缓的坐了下来，程晨注意到他的手腕上有几道细小的伤口，像是被谁抓破了。
程晨忽然想到刚刚骆翊鸣拦住徐副官的时候......
嘴角扯了扯，程晨忍不住有些想笑。
骆翊鸣感受到了程晨注视在他手腕的目光，他有些疑惑，顺着程晨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了自己手腕上的两道抓痕。
骆翊鸣：“......”
轻咳了一声，他忍不住开口解释道，“我没注意这......”
说着，他忍不住拉了拉袖子，想把手腕上的抓伤遮住，但是袖子有些短，没遮住。
程晨忍不住笑了一下，倒也没再说什么，挪开了目光。
另一边，齐沐云低声跟身边的汪中校他们说着什么，程晨和骆翊鸣虽然离得远，但是仔细听还是能听到一些，两个人不约而同的“闭”上了耳朵，不去听那边的说话声。
齐沐云像是一点儿都不怕他们听到似的，声音居然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两个人齐齐站起身来，往门口走去。
躲到了门外，程晨忍不住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
“真......”程晨张了张嘴，说了一个“真”就没有了下文，骆翊鸣也不催，两个人一个站一个坐。
沉默了片刻，骆翊鸣缓缓开口问道，“你们刚刚聊什么了？”
程晨抬头看着他，抿了抿唇，“你不是都猜到了吗？”
“我没猜到。”骆翊鸣矢口否认，程晨抿着唇，看着面前这个男人，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程晨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过了好一会儿，他好像才找回了自己的声带一般，“就是说了，她是完成的实验体和，她会把我们带出研究所，其他的也没说什么，你不会被猜到吧？”
骆翊鸣感觉自己挖了一个坑把自己埋进去了，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回，变成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程晨看着骆翊鸣张了张嘴又闭上，明明是面无表情的脸上，程晨莫名的就是感觉到他的无奈。
骆翊鸣抿了抿唇，他当然是猜到了，但是看到程晨回来的脸色有些变化，他心里忽然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而此时此刻，虽然程晨这样说，但是他心里还是有些不安。
不知道在房间外面带了多长时间，齐沐云拉开了房门。
她的唇角带着淡淡的笑，看到程晨二人的时候，笑容更深。
“走吧，你不是说找到能出实验楼的方法了吗？”她歪了歪头，看着程晨，眯着眼睛笑。
程晨看着她，唇角也勾了起来，盯着她看了片刻，才开口说道，“齐大小姐......那你可要记得我们的约定哦。”
第二百四十九章 “替身”
齐沐云没说话，视线在程晨的身上停留了片刻，然后缓缓的挪开，抬脚往门口走去。
骆翊鸣和程晨对视了一眼，抬脚跟了上去。
走出了这个房间，外面仍然是那研究所的实验楼，只是这时看起来，好像是与他们进来的时候不太一样了，说不出来到底是什么地方变了，就是感觉上变了。
程晨被齐沐云拉过去，跟在她身边一起走，毕竟她说的是程晨找到了出实验楼的办法，而不是她，为了让众人相信，是程晨带他们走出去的，程晨不得不站在齐沐云的身边。
骆翊鸣则是走在队伍的最后面，美其名曰是垫后，但是任谁都能看出来，他站在后面之后，徐副官他们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时不时就往身后看一眼。
程晨忍不住在心里感叹道：武力还真是让所有人一瞬间都惧怕的最好的方法，就是有些残忍。
他脑海里忽然想到骆翊鸣一手拎一个汪中校，一手拎一个徐副官，像拎小鸡仔一样，忽然就有些好笑。
“你在想什么？”走在他身边的齐沐云，忽然看到他轻笑了几声，忍不住开口问道。
程晨抿了抿唇，收敛了笑意，“我只是感叹，武力真是一个好东西。”
“嗯？”齐沐云没听懂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是汪中校等人听懂了，徐副官的脸青一阵红一阵，看起来有些滑稽，但是碍于身后走着的骆翊鸣，硬是敢怒不敢言。
程晨没想到的是，徐副官并没有跟齐沐云说，他进来取她的贴身小包的时候，房间里发生了什么，看到齐沐云一脸迷惑的看着自己，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
“没事儿，就是想到了以前的一些事儿。”程晨的声音恢复了以往的冷淡，齐沐云见他这样回答，便也就知道了是他不想告诉自己，也就没有过多的追问。
她是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的手下已经对骆翊鸣产生了心理阴影，而原因呢......就是程晨嘴里说的“武力”。
但是......
“确实......”汪中校等人听到齐沐云的声音从前面飘过来，她好像也想到了什么，声音里带上了淡淡的愉悦，他们都是愣了一下，随即便听到齐沐云继续说的后半句话，“以武服人确实也算是一种本事。”
程晨愣了一下，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齐沐云的唇角微微勾着，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儿，眼睛以为笑容而微微的弯起来，看上去倒是有几分可爱，只不过可惜了......
他缓缓的把头转了回去，面无表情。
如果不是因为他喜欢男人的话，那他可真说不准自己会不会喜欢上面前这个女人。
身后，汪中校等人看到齐沐云脸上的笑意，都是有些走神。
不能否认的时，齐沐云本身长得是真的挺好看的，明明看上去还只是一个小姑娘，明明家庭环境很好，在政务院也算是一个小高层，但是平时却是喜欢带兵巡逻，喜欢混在军人堆里。
明明是出身军人世家，但是又偏偏长得细皮嫩肉的，身形也是娇娇小小的，身上也没有特别明显的肌肉块儿，看上去一点儿都不像是当过兵的人。
齐沐云还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部下黏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汪中校等人也发现自己盯着一个小姑娘看实在是有些不太礼貌，在齐沐云发现之前，就已经收回了视线。
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汪中校和徐副官的耳朵都是有些红。
程晨回过头看了一眼，他的目光在二人的脸上转了好几圈，心下已是了然，转回头的时候又看了齐沐云一眼，这小姑娘想必在学校的时候也是校花级别的，吸引了自己部下喜欢，也很正常。
但忽然又想到，这小姑娘居然还是完成的实验体，程晨忍不住为汪中校他们感到可惜，抛开门第不谈，单单就凭借她是一个完成的实验体，就只怕他们这辈子都是不可能和自己的女神在一起的。
齐沐云和QW-008的话又在程晨的脑海中浮现。
“他们所有人都会死，你们是救不了他们的。”
他轻轻叹了口气，开口问齐沐云，道，“你在想什么？”
“啊？”齐沐云像是没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然后缓缓的收起，唇角微微抿了起来，像是在掩饰自己刚刚的笑。
“我就是想到，在军校的时候的事儿，”她像是心情很好，一边往前走一边说，“学校总是会组织大比武，因为是在校外举办的，所有学校的人都可以参加，但是大多数还是各个军校的人，我也参加过很多次。”
顿了顿，她忍不住唇角又微微的上扬，“那时候，因为我是女生，总会有那些不长眼的人，过来跟我说：‘小妹妹，叫一声哥哥，我就放过你，让你赢。’”
说道这里，她唇边的笑意再也压不住，上扬的弧度更大了。
“然后呢？然后你是怎么说的？”程晨唇边也露出一抹淡笑。
齐沐云像是很开心一般，走路的步伐都轻快了许多，“然后我当然是没叫啊，我把在揍了一顿，扔在地上，跟他说：‘叫一声哥哥，我就放过你，让你赢。’”
说道这儿，她忍不住笑起来，程晨弯了弯唇角，跟着她笑了笑。
齐沐云好像是特别开心，轻快的笑声在走廊里回荡。
许久，她渐渐收敛了唇边的笑意，轻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以后可能......都不会像当时那样开心了吧......”
她的声音有些落寞，程晨唇边不多的笑意，也消散了个干净，齐沐云这话是什么意思，别人可能不知道，但是他不可能不知道。
齐沐云作为一个完成的实验体，现在已经失去了痛觉和伤口自我愈合的能力，那情感呢？
属于人类的情感在未来的某一天，会在她的身上完全消失，她不能在感觉到任何情绪的波动，除了平静、冷静，她终究会一无所有。
身后，汪中校等人并没有听懂这句话，或者说，他们并没有把齐沐云随口说的这句话放在心上，他们以为，是因为外面的丧尸和不断蔓延的丧尸病毒，导致很多人失去了家，失去了亲人，所以齐沐云才会说，以后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开心了。
程晨想不出来安慰人的话，他本来就是一个不善言辞的人，只不过......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了骆翊鸣的脸，那是他第一次见到骆翊鸣的脸，他看起来年纪不大，二十多岁的少年，脸上带着笑，凑到自己身边，跟自己说着开玩笑的话。
想到这儿，他忍不住笑了一下。
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真的会暂时忘记周围的环境，程晨轻轻眨了眨眼，耳边忽然就传来了齐沐云的声音。
“你怎么也笑了？你又不会感受不到......”齐沐云说了一半的话被她咽了下去，她忽然意识到汪中校等人还在自己的身后，抿了抿唇，闭紧了自己的嘴巴。
程晨叹了口气，微微摇了摇头，轻声道，“我只是想到了一个人。”说道这儿，他顿了顿，补充到了一句，“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再见到他。”
“谁啊？你的......爱人吗？”齐沐云忍不住回头往走在最后面的骆翊鸣，后者神色淡淡的，垂着眼睛，看不出来是什么情绪。
程晨看了她一眼，注意到了她看向骆翊鸣的目光，愣了一下，随即收回了视线，装作没看到。
见程晨不说话，齐沐云忍不住开口追问道，“为什么说这辈子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啊？”
这话一出口，齐沐云就有些后悔了，不知道能不能见到的意思，除了死亡，她想不出来第二种，但是......那走在队伍后面那个人......
齐沐云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骆翊鸣，脑海里出现了一个词：“替身”，如果是替身的话，那他也太惨了吧......
她摇了摇头，把脑海里这个想法甩了出去、
另一边，程晨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没去世，但是......”他思索了一下，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又缓缓的闭上，然后又思索了一下，缓缓摇了摇头，“不知道怎么跟你说，几年前他对我的影响很大，后来有一天，他忽然就消失了，我找了好几年都没有找到，就在我快被说服，不在去找他的时候，他有一天又忽然回来了，只是好像失忆了，跟以前没有丝毫相似的地方，我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反正他是不认识我了。”
程晨说的很云淡风轻，像是在说一件别人的事情。
齐沐云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心疼程晨好，还是该心疼骆翊鸣好，叹了口气，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这个话题一出，众人都沉默了下来，没人再说话。
汪中校却发现，走在队伍后面的骆翊鸣脸色沉了下来，周身的低气压压的他们有些透不过气来，汪中校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走过一个拐角的时候，齐沐云有些轻的声音飘进程晨的耳朵里。
“就算是他不一定能再记起来你，你也不能......不能......”齐沐云抿着唇，像是有些难为情，“不能搞替身文学啊......”
程晨愣了一下，什么......替身文学？？？
他忽然反应过来，是自己的话让齐沐云误解了，无奈的笑了笑，但是也没有解释的意思。
而齐沐云呢？她只当是自己的话起作用了，忍不住在心里夸赞了自己一下。
第二百五十章 阳光
一行人跟在齐沐云的身后，上上下下的走了两趟之后，竟然真的走出了实验楼。
站在研究所的院子里，汪中校他们享受着室外的阳光，微微眯了眯眼。
齐沐云站在门口，整个人都被实验楼的阴影所笼罩，她看着外面温暖的阳光，垂着眼睛，看不清楚眼里的情绪。
骆翊鸣站在她的旁边，程晨则也站在阳光的下面，微微抬着头，呼吸着室外的新鲜空气。
“你怎么不出去晒太阳？”骆翊鸣目光落在程晨的身上，话却是对齐沐云说的。
齐沐云苦笑了一声，无奈的叹了口气，“我......我怎么晒太阳啊......”
她的语气有些伤感，抬起头来看着天空中的太阳。
“阳光确实很温暖，”一边说着，她一边往前走了一步，缓缓的抬起手来，手指接触到阳光的一瞬间，她忍不住缩了缩手。
“我很喜欢阳光。”齐沐云搓了搓刚刚被阳光晒到的手指，“我现在虽然可以在阳光下行走，不害怕阳光，但是这身体终究跟人的身体不一样......”
她眨了眨眼，掩饰这眼睛中的伤感，转过头来看着骆翊鸣，微微一笑。
“那你呢？你为什么也站在这阴影下面？你在害怕什么？”
骆翊鸣的目光终于是从程晨的身上收了回来，他转头看了齐沐云一眼，缓缓摇了摇头，没说话，唇角抿成了一条直线。
齐沐云不懂，她也学着骆翊鸣的样子，缓缓摇了摇头。
“我不懂......我没有喜欢的人，不动你们的爱情，不过......”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是脑海中忽然浮现出程晨刚刚跟她说过的话，张开的嘴又缓缓的闭上了。
骆翊鸣侧过头来看着她，眼神中满是不解，“什么叫‘我们的爱情’？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啊？”齐沐云愣了一下，“你们难道！！”
说到一半，她看到骆翊鸣忽然紧皱的眉头，也是反应过来是自己说话的声音太大了，忙是压低了声音，往骆翊鸣的身边凑了凑。
“你们难道不是一对儿啊？”
见骆翊鸣缓缓摇了摇头，齐沐云这下是真的有些摸不清头脑了。
“我看你们两个，跟我之前相熟的两个部队的首长的相处模式很相似，他俩......是一对儿，我的意思是......同性恋人，你懂我意思吗？”齐沐云忽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了，脑子有些混乱，话说的有些前言不搭后语。
见骆翊鸣还是不说话，齐沐云微微叹了口气，“我的意思是，你们两个明明都担心着对方，所有的事儿都挡在对方前面，他在楼下联系不上，你怕他出事儿直接冲下去救人，而且......”
齐沐云顿了顿，看着骆翊鸣，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纠结了片刻，终究还是开口说道，“而且，刚刚他跟我说，他的爱人失忆了，你的记忆有没有什么缺失......？”
“记忆的缺失......？”骆翊鸣愣了一下，垂着眼睛，想在检查自己的记忆是否有缺失一般，思索了片刻，他缓缓摇了摇头。
齐沐云长叹了一口气，她现在是确认了，程晨口中说的“我的爱人”，并不是面前这个男人了。
“我刚刚看他说到他的爱人的时候，你的表情变了变，我以为其实你对他是有点儿意思......”齐沐云笑了一下，转过头来继续盯着外面的阳光看，“如果你对他真的没有一点儿意思的话，那就当我今天从来没有说过这些话。”
她一边说着一边后退的一步，明明看着外面的眼神里充满了渴望。，而她的身体却是离那遥远的阳光又远了一些。
程晨注意到她的动作，眉头轻轻的皱了一下，转回身来，走到她的身边。
“你......”他在齐沐云在身边站定，开口想说什么，但是却好像也不知道从何说起一般。
“你现在......”思索了半天，好不容易想好开口，却只说出了三个字，程晨叹了口气， 看着齐沐云的目光里不自觉的带上了淡淡的悲伤。
齐沐云却是一笑，“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她的笑容淡淡的，看着外面的目光里充满了憧憬，“我现在还不会害怕外面的阳光，只是......过个十几二十天，可能就不能在阳光下行走了。”
顿了顿，她又接着说道，“其实，你们也不用替我感到难过，至少我还有十几二十天，可以过我自己想要的生活，这样过了这几天之后，就算我死了，也没有什么可以遗憾的。其实挺好的，至少我也不用担心被丧尸感染，在他们的眼里，我跟他们是一样的，我可以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不会受到攻击。”
程晨和骆翊鸣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睛中淡淡的悲伤，两个人终究是什么都没说。
汪中校他们注意到齐沐云这边有些不对劲，纷纷都走了回来。
“齐大小姐......”汪中校最先感受到齐沐云的不对劲，“你不是最喜欢阳光了吗？为什么还是一直站在阴影里不出来？”
齐沐云转过头来看着他，微微挑了挑眉，神色却是略显冷漠，“我要干什么，还要跟你汇报一下吗？”
她明显疏离的语气在众人耳边响起。
汪中校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齐沐云会用这样的语气跟他们说话。
愣了片刻，他才开口说道，“齐大小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接下来你不跟我们一起走了吗？”
说出这句话之后，他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汪中校看着齐沐云的眼中带着满满的期待，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期待着什么。
过了片刻，齐沐云几乎不带任何感情的话语从她的唇齿间说了出来。
“我的意思就是，我不跟你们一起走了，带着一群人在丧尸堆里走太难了，你不感觉吗？”齐沐云冷冷的看着他，语气决绝，“我很累，真的很累，坚持不下去了，你听不懂我的意思吗？”
顿了顿，见汪中校不说话，齐沐云咬了咬牙，拔高了声音，又补充了一句。
“你们真的很蠢。”
这句话一出，徐副官等人也听到了，他们的目光都落在齐沐云的身上，有疑惑，有探究。
他们并不知道汪中校和齐沐云在说什么。
徐副官几步走到汪中校的身边，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里带着笑，很是轻松，“汪中校，怎么了？跟齐大小姐吵架啦？咱们这不是已经出来了......”
话还没说完，他的手就被汪中校一把拍开，徐副官愣了一下，看了看汪中校又看了看齐沐云，就算是再笨，他也感受到了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有些不太对劲。
他的笑容就这样僵在了脸上，手缓缓的落在，垂在身边，颤抖着声音问到。
“你们这是......吵架了？”
见两个人不说话，徐副官的脸色变了，现在他们已经出了研究所的实验楼，翻出墙并不是什么困难的，而能让齐沐云和汪中校吵架的事情只有一个......
徐副官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缓缓的后退了一步，他本就站在阳光下，后退一步整个人就完全被阳光所笼罩。
而此时此刻，徐副官丝毫感受不到阳光落在身上所带来的温度，他的眉头缓缓的蹙了起来，身边站着的其他人好像也想到了什么。
刚刚的欢声笑语一下子就消失了，还有几个人的笑凝固在脸上，唇角没有完全放下。
他们都听到了齐沐云说的话，但是他们又好像没有听到，一个个睁大了眼睛。
“接下来的时间，我不会管你们去哪里，你们是不是还活着，我有我想去做的事情，没有时间去管你们。”
齐沐云不带一丝一毫感情的声音落在了众人的耳朵里，像是一声炸雷，震的众人都呆在原地，不知道说什么，也忘了自己的四肢是如何移动的。
虽然震惊，但是齐沐云说的话，众人却都是听的一清二楚，并没有人再开口询问。
程晨和骆翊鸣站在边上，冷眼看着这边发生的一切。
徐副官不经意间与他们的视线对上，脑海里突然蹦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他突然抬起手指着程晨和骆翊鸣的方向，手指有些颤抖。
“是不是......是不是他们说的什么？所以你才不跟我们一起走了，还是说，你们口中的那个交易？”徐副官情绪有些激动，好像真的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秘密，声音忍不住抬高。
“对......对对对，一定是这样。”他猛的转过头来，看向程晨二人，“刚刚你们提到过，之前是有什么约定的，是不是你们？！不是你们让她留下来？你们到底你何居心，看着我们去送死吗？”
“够了！”齐沐云一声怒喝打断了他的话，她的眼睛微微眯着，在面前这些人的身上绕了一圈，最终定在徐副官的身上，声音冷冷的，带着愠怒。
“就是因为你们跟着我，我替你们思考的东西太多了，所以你们才都丧失了独立思考的能力。我有的时候都在想，是不是因为我承担的责任太多，我是不是把你们都害了？所以你们才会像现在这样，遇到困难不会思考，所有的事情都只会依靠他人，离开了我，你们到底能干什么？你们还能活吗？！！”
齐沐云的身子微微的发着抖，她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紧握着的拳头在微微的颤抖。
她用力闭了闭眼，或许，只有她自己知道，当她说到要离开之后，面前这些人的反应，到底是有多伤她的心。
第二百五十一章 合作？
汪中校看着她，脸上的表情从不可思议、震惊，然后慢慢的变成不解、愤怒。
叹了口气，齐沐云侧过了头，不在去看面前众人的表情。
“你们收拾收拾就该去哪儿去哪儿吧，我实在是太累了，想在实验楼里再带几天。”她的声音不大，淡淡的，像是在叹息。
汪中校抿着唇，没再说话。
齐沐云好像也没有等他的回复，转身往实验楼里走去。
她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了实验楼的阴影里，程晨和骆翊鸣看着她的背影，忽然感觉齐沐云的背影是那么的落寞。
“她就这么走了......”徐副官看着齐沐云的背影，也是叹了口气，“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靠我们自己，真的能回到政务院吗？”
他垂着头，旁边汪中校抿着唇，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我们也该走了。”程晨抬手拍了拍骆翊鸣的肩膀，二人转身就要离开。
“二位，稍等一下。”
汪中校的声音在两人的身后响起，程晨微微皱了皱眉，闪过一抹厌恶的神色。
他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来看着汪中校，眉眼间全是冷淡，唇角抿成了一条直线。
“二位，”汪中校几步跑过来，在程晨的面前站定，“或者，你们可以考虑跟我们一起，人多一些，万一有什么事情还能互相照应，不至于......”
不等他说完，程晨已经微微摇了摇头，“不用了，我们不需要同伴。”
他后退了一步，和骆翊鸣肩并肩站着，微微歪了歪头，看着面前的男人。
汪中校显然也没想到程晨的回答会是这样的，他有一瞬间的怔愣。
徐副官等人缓缓的走到了汪中校的身边，他们显然是还没有从刚刚齐沐云说的话中回过神来。
“你们单独行动的话，会很危险，现在外面几乎全是丧尸，你们很可能还没到目的地就被丧尸袭击，太冒险了。”汪中校脸上维持着淡淡的笑意，目光定定的落在程晨的脸上，像是想从他的脸上找到哪怕一丝犹豫的神色。
但是......没有。
程晨很坦然的对上了他的视线，唇边甚至还带着笑，而这笑意，看在汪中校的眼里，却是带着满满的嘲讽。
“但是我们还是不打算跟你合作。”程晨的语气很肯定，话说的也很干脆。
汪中校脸上的表情僵硬了几分，唇角抽搐了几下，几乎维持不住脸上的笑意，深呼吸了几口气，他又转头看向骆翊鸣。
“他不愿意跟我们合作，那你的？”他微微眯了眯眼睛，“跟我们合作 有很多好处，不仅仅是人数多这一点，还有，我们随身带着很多的武器，枪支，手榴弹这种杀伤性较大的武器也有，而且，如果你能跟我们一起活着等到救援的话，我保证你可以在政务院里得到一个不错的职位，保证你以后的生活无忧。”
汪中校的目光在骆翊鸣和程晨的身上来回扫视着，话语间的挑拨之意很是明显。
骆翊鸣抿着唇，好像真的是在思考这个选择可不可行。
汪中校见骆翊鸣似乎是有要动摇的可能性，心下不由得暗喜，面上却是不显，“你看，他甚至没有询问你，就私自做出了选择，你真的要选择相信他吗？相信一个不顾你的感受的队友？”
这话说的意思就很是明显了，但是程晨好像一点儿都不担心骆翊鸣会被他说动似的，平静的站在一边，就这样看着汪中校。
他的眼神中带着汪中校看不懂的神色。
而站在他身边的骆翊鸣，在此刻缓缓开了口，他的声音很平静，而汪中校的眼睛却是在一瞬间瞪得老大。
“你说什么？！”他一脸震惊的看着骆翊鸣，而后者却是平静的看着他，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
“我说，我跟他的选择一样，不与你们合作。”
“可是，他做的选择明明是对你不利......”汪中校张嘴还要再说什么，骆翊鸣却是一摆手，打断了他的话。
他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双眼紧紧的盯在汪中校的身上，后者对上骆翊鸣的目光，只觉得心下一紧，脖子上有些寒意，像是有一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压的他不能呼吸。
“你知不知道，齐沐云最后跟你们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骆翊鸣忽然转移了话题，汪中校的思路一下子没有跟上，脸上有一瞬间的迟疑。
骆翊鸣把他脸上的所有表情都收入了眼底，尽管汪中校脸上出现的表情只有微妙的一瞬间。
“我......当然知道，”汪中校的目光错开了一瞬间，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然后他又重新对上了骆翊鸣的目光，“我跟了她这么多年了，当然知道了！我怎么会不理解她跟我说的那些话。”
“嗤......”骆翊鸣冷笑了一声，眸子暗了暗，“你在撒谎。”
他的声音还是很平静，但是汪中校已经保持不住他的淡定了，
“我没有说慌，我说的都是真的！”汪中校忍不住拔高了声音，“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你们跟齐大小姐是不是真的背着我们，达成了什么交易。”
程晨看着汪中校的反应，忍不住摇头，面前这些人真的如同齐沐云意料之中的那样，根本没有听懂他说的那些话，也没有把那些话放在心上。
“你眼神闪烁，我们并没有提出质疑，但是你却又不断重复‘当然知道’这句话，紧张的吞了好几口口水。”骆翊鸣叹了口气，“你们当兵的，是不是都不擅长撒谎？”
汪中校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脸上一直维持着的淡淡的笑意，此刻早已土崩瓦解，丝毫看不出来存在过的样子，唇角紧绷着，脸色黑的有些骇人。
“你不懂。”骆翊鸣强调了这三个字，目光越过汪中校，落在研究所实验楼的门口，“她只是不想你们一切都依靠她，而且，就算现在不与你们分开，那过两天也还是不得不被迫分开......”
说道这儿，他闭上了嘴，像是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打算，站在旁边的程晨唇边忍不住带上了一抹笑意，眉眼弯弯的，看向汪中校的时候，汪中校忽然觉得自己的拳头都打在了棉花上，有力又无处使。
“她是为了你们好，你们确实该锻炼着自己行动了。”程晨笑着看着她，“你们加油吧，不要让你们的齐大小姐失望，不过......现在看来，她已经失望了。”
说完，不等汪中校多说什么，两个人转身利落的翻墙走了。
站在旁边的徐副官好像这时候才回过神儿来，神色有些复杂。
“中校，那咱们现在怎么办？他们也不愿意与咱们合作，那咱们岂不是有些危险了......”
汪中校的脸色不自觉的沉了下来，侧头瞥了他一眼，就连他自己也没注意到的，自己对徐副官的态度明显冷淡了下来。
他自然是听出来程晨和骆翊鸣二人都是在点他，他也不是个傻子，自然是能意识到一些，虽然也不是完全听懂了。
“咱们自己走。”汪中校的声音有些淡，站在他身边的徐副官听出来了，但是他以为是汪中校还在生刚才两个人的气，也没多想。
犹豫了片刻，他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道，“咱们会不会有危险啊......”
汪中校脸色更难看了，他忽然意识到骆翊鸣他们说的是对的，他们自己确实是离不开齐沐云了，想到这儿，他的心底不由得忽然生出了一丝厌烦来。
意识到这种厌烦的情绪是因为徐副官的时候，汪中校自己都是惊了一下，而身边站着的人可是他的副手，他居然会对他的副手不耐烦。
见汪中校许久没有回答自己的话，徐副官忍不住轻声叫他，“汪中校......？”
“嗯？”汪中校猛的回过神来，“哦......我刚刚走神的，你说什么？”
“我说，咱们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徐副官的声音越来越低，他抬头对上了汪中校的眼睛，当他看清汪中校眼中神色的一瞬间，他怔愣了一下，忽然意识到汪中校语气中的不耐烦想是对着自己的。
后半句话的声音缓缓的变小了。
“哦，你说这个啊......”汪中校的声音放缓了些不在想刚刚那么淡漠疏离，“危险肯定还是会有的，但是目前看来，怕是只能依靠我们自己了，齐大小姐应该也是这个意思。”
徐副官愣了一下，忽然意识到汪中校话语中的变化，眼睛里闪过一丝慌张的神色。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是又没有说，他知道自己现在如果再多说，怕是会引来汪中校更加心烦，徐副官很识趣的闭上了嘴，默默的跟在汪中校的身边，往外走。
楼上——
齐沐云看着程晨和骆翊鸣二人翻墙走了，汪中校和徐副官在院子里站着说了几句话只有，也离开了研究所。
她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儿，既不知道程晨二人和他们说了什么，也不知道汪中校他们有没有听进去。
“千万别跟他们说什么不该说的话，本来程晨他们就帮我够多的了，如果因为这件事儿，再让他们心里不舒服，那我可真是......”
齐沐云自言自语道。
第二百五十二章 出发政务院
另一边，程晨他们已经出了研究所，一转身就消失在了拐角、。
汪中校他们出来的时候，已经看不到程晨的身影了。
“咱们现在去哪儿啊？”看着面前的道路，时不时的会有几只丧尸路过，徐副官有些心虚的抿了抿唇。
“直接去政务院，走这条路。”汪中校从随身地图上标注出来了一条路，“这条路是所有道路中，经过居住区最少的，丧尸相对会少一点儿。”
一边说着，他一边把地图拿给大家看，众人纷纷记下路线，这样的话，就算是走散了，按照同一条路线走，相遇的概率也会很大。
这边汪中校带着众人去政务院暂且不提，另一边，程晨和骆翊鸣也接收到了新的任务。
任务条是被人折成一个纸飞机，从空中直接飞下来，砸在程晨的头上的。
头上忽然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程晨下意识的缩头、侧身，做出防御的姿势，而站在他身边的骆翊鸣，伸手过来抓住了那个碰到他头的东西：一只纸飞机。
程晨的神色有一瞬间的呆滞，他看着骆翊鸣手里的纸飞机，唇角忍不住抽了抽，他实在是想不出来，为什么系统会用“飞纸飞机”这种形式来给他们传递任务。
“不是......”他抬手指着拿小小的纸飞机，一脸的无奈，“谁能告诉我，这样离谱的方式是谁想出来的，折纸飞机......要不要再幼稚一点？”
看到纸飞机的骆翊鸣，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甚至连吃惊和无语的表情都没有，程晨很合理的怀疑，这个任务纸条的出场方式，是不是他想出来的了。
骆翊鸣面无表情的拆开那个纸飞机，入眼是一行小字。
“系统任务：去政务院寻找有关丧尸病毒的资料，并找到藏在政务院中的血清。”
程晨愣了一下，看着上面的字，“原来，血清真的不在研究所，而是在政务院？看起来，这个政务院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或许有什么是我们没有想到的。”
“我其实一直在想，那个齐沐云，是不是真的与这件事儿毫无关系，”顿了顿，他继续说道，“或者说，齐沐云是不是真的只有一个单纯的‘完成的实验体’这一个身份？”
程晨愣了一下，他其实没有怀疑过齐沐云的身份，但是，骆翊鸣这一说，他忽然也感觉，自己是不是太相信齐沐云了，难道，她真的有什么东西没有告诉他们？
不过，现在这些事儿也都不重要了，目前重要的是，系统任务的纸条上写的，到底政务院。
但是......
“咱们刚刚是不是拒绝汪中校拒绝的太干脆了，咱们现在要自己去寻找政务院了，这么大的城市......”程晨抿着唇，回头看了一眼研究所的方向，唇角勾了勾，“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回去，找到汪中校他们，然后包住汪中校的大腿，跟他说，‘对不起我错了，你带上我们去政务院吧’？然后汪中校心一软，把咱们带上一起去政务院？”、
站在他身边的骆翊鸣撇了他一眼，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傻子。
他叹了口气，没说话，从口袋里拿出来了一份本市地图，塞到程晨的怀里。
程晨打开一看，入眼标记的“政务院”三个字特别引人注意，像是有人标记好的，生怕他们找不到似的。
“你这地图是哪儿来的？”程晨面露惊喜，“这上面这些标记好齐全啊，好像就是为了我们而准备的似的。”
“是齐沐云给我的，”顿了顿，他好像怕程晨想到什么不好的事儿似的，很快补充了一句，“临走的时候，你们都在院子里晒太阳，我站在阴影下面的时候，她也在，就是那个时候，她递给我的，说是可能会对咱们有所帮助。”
说道齐沐云，程晨的神色暗了暗，“她倒是替咱们做了很多准备。”
“她确实是一个很好的人。”骆翊鸣很难得的附和了一句，程晨侧过头来看了他一眼。
沉默了片刻，程晨缓缓开口，声音有点儿沙哑，“你为什么话这么少？”
骆翊鸣双眼盯着他看，他没有从程晨的眼睛里看出任何的情绪波动，像是只是好奇，并没有什么其他意思。
“为什么要说那么多的话，我想不出来那么多话。”他的声音沉沉的，低沉的声音在程晨的脑海里回荡，程晨迎上他的目光，唇边带着淡淡的笑意。
“其实，我以前也不是一个话特别多的人，但是，我曾经也觉得说那么多话没有什么用，但是......”他顿了顿，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但是，我遇到了一个话很多的人。”
他唇边的笑意越来越浓，像是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儿，眼睛都笑的弯了起来，“他对我的影响挺大的，我现在开的咖啡厅，其实最开始是他开的，我只不过是在他失踪之后，替他继续开了下来而已。他消失之后，我的话也渐渐的开始多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我现在的行为举止都跟他越来越像了。”
骆翊鸣错开了目光，“但是人应该学会忘记，他已经离开你了，而且，你说他失忆了，也就是说，他根本不认识你了，那你为什么不能把他也忘了，重新开始一段新的情感？”
他感受到，程晨的目光一直盯在他的脸上，他垂下了眸子。
“为什么要忘记？”程晨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忧伤，“或许是应该忘记，但是，就在我打算放弃的时候，他又再次出现在我面前，还失忆了，我看着他熟悉的脸上带着陌生的表情，忽然又不想放下了。”
程晨轻笑了一声，“不是我不放下，是他还没有放过我。”
骆翊鸣还是垂着眼睛，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程晨看不到他眼中的神色，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程晨也不去在意，他感觉自己说的已经差不多了，再多就会让骆翊鸣察觉出来不对劲的地方了，自己眼前这个男人太过于聪明，也太过于沉默，有的时候程晨感觉他察觉了，但是他又沉默不说，这让程晨有些苦恼。
两个人沉默着，在城市的道路里走着，目的地是政务院。
“你说的，对你影响很大的人，是你跟齐沐云说的，你的爱人吗？”两个人从便利店里走出来，骆翊鸣的声音从程晨的身后缓缓飘过来，传到程晨的耳朵里。
程晨愣了一下，转过头来看着骆翊鸣，后者也看着他，对视了片刻，程晨的唇边扬起了一抹笑容。
“是啊，他是我的爱人......”
他微微叹了口气，而骆翊鸣只轻轻点了点头，没说话也没有动，只是看着他。
程晨与他对视了很长时间，他不动，骆翊鸣也不懂，程晨忽然觉得这个人有些方面还是跟以前一样，没有变过。
这样想着，他忍不住笑了一下，转过身去往外走，他一走，骆翊鸣也跟在他身后走，程晨忽然感觉有些好笑，又停下来，装作查看地图。
果然，他一停下，身后的骆翊鸣也停了下来，看着他看手里的地图，也不催促，就是盯着他看，看的程晨心里有些发毛，感觉骆翊鸣好像看穿了他的小把戏一般。
两个人走过一个路口的时候，程晨好像看到了汪中校等人，索性直接转身，钻进了旁边的一个小店。
骆翊鸣也没问为什么，直接就跟在他身后也走了进来。
进来的时候，程晨根本没看这家店是买什么的，进来看到店里的东西的时候，程晨就想退出去，但是已经来不及了，骆翊鸣已经走了进来。
当骆翊鸣看清店铺里买的是什么东西之后，他意味深长的看了程晨一眼，程晨不由得耳朵有些发热 。
那是一家内衣店，而且不是一家普通的内衣店，而是一家情......
程晨忍不住抬手捂住了脸，苍天！来个人杀了他吧！他现在恨不得找一个地缝直接钻进去......
有了这一段小插曲，收起了戏弄骆翊鸣的心思，程晨的手里捏着齐沐云送给他们的地图，不断的对照着，生怕走错了，而骆翊鸣，只是跟在程晨的身后，他走一步，他走一步。
在走过不知道多少个路口之后，程晨忽然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来看着骆翊鸣，眉头微微的蹙着。
“你没发现，咱们这一路都没有遇到丧尸吗？”程晨紧皱着眉头，抬手在地图上指了一下，“你看，我选的这条路，周围的居民区并不少，甚至可以说是几条路中，居民区最多的，刚刚在那个路口碰到汪中校，恰恰可以说明，他们走的是居民区最少的那条路，看他们的状态，明显也跟咱们一样，一只丧尸都没有碰到，那这些居民区的丧尸去哪儿了。”
骆翊鸣从他的手中接过地图看了两眼，眉头也忍不住皱了起来。
“确实很奇怪，”他抿了抿唇，“或许，我们可以进周围的小区看一看如果小区里也是一只丧尸都没有的话，那就证明是真的出现了一些咱们预料之外的事儿了。”
程晨点了点头，表示了认可。
“如果汪中校他们没有发现这一问题的话，他们可能要出事儿。”
第二百五十三章 救援
骆翊鸣看了他一眼，“那你打算现在去找汪中校，然后把他们救下来？”
程晨沉默了，这个念头却是在他的脑海里出现过，但是......
“还是不去了吧，”他缓缓摇了摇头，“齐沐云是想锻炼他们一下，咱们现在帮他们会不会不太好？”
“但是你是想救他们的，不是吗？”骆翊鸣看着他，虽然程晨一直垂着眼睛没看他，但是他就是能知道程晨是想救他们的。
程晨没说话，轻轻叹了口气。
“是......”
他缓缓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男人，勾了勾唇，骆翊鸣也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上，程晨却是感觉他的神色缓和了下来。
“你想好了？”这店面本来就小，两个人凑得很近，也不敢大声说话，骆翊鸣的声音淡淡的，在他的耳边响起，程晨几乎可以感觉到他声带振动的声音。
他的耳朵不由的更红了，骆翊鸣垂下眼睛，看着他面前的，程晨的，通红的耳朵，唇角不由得勾了一下。
程晨站直了身子，探头往窗外看了几眼，见汪中校等人并没有往这边走，这才是送了一口气，拉着骆翊鸣就往外走。
“人各有命，如果咱们这一路碰上他们了，他们还处于危险中，那咱们就帮他一把，如果没有，那就不能怪我啦，那就只能说是他们的运气不好。”他的语气很轻快，拉着骆翊鸣的手有些暖。
骆翊鸣只感觉有一双温暖的手拉着他，掌心热热的，还有些痒。
直到走出了店门，程晨才松开了手，他也意识到自己直接去拉人家的手不太好，但是骆翊鸣也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任由他拉着，乖乖的跟在他身后。
感觉到手中的温热消失了，骆翊鸣的手指不自觉的虚握了一下，似乎是想把手心的温热攥住，但是落了个空。
一种没来由的失落感蔓延上他的心头，骆翊鸣微微皱了皱眉，他说不出来着感觉是因为什么而产生的，这种情绪让他熟悉又陌生。
到底是什么时候还产生过这种情感......？
骆翊鸣不知道，他努力回忆着，但是回忆无果。
又是不知道跟在程晨身后走了多长时间，面前的人忽然停下了脚步，有人轻轻拉了他的衣服一下，骆翊鸣抬起头来，对上了程晨有些凝重的目光。
“怎么了？”骆翊鸣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想，最坏的事情发生了。”程晨抿着唇，看着他，对上骆翊鸣的目光后，他的心里忽然就感觉安心了不少。
他抬手在地图上点了两下，又把地图递到骆翊鸣的面前，“目前我们是在这里，旁边的两个街道也去过了，很明显，咱们一路上都没有看到丧尸的原因找到了。”
骆翊鸣看了一眼地图，又抬头往前看。
“如果所有丧尸都聚集在这里的话，这会有多少丧尸？几万是有的吧？”骆翊鸣的声音也忍不住染上了淡淡的不安，“咱们怎么进去？就这样一路打出一条路也不现实。”
程晨看上去却是一点儿都不担心，唇边甚至还带着笑。
“咱们先绕着政务院走一圈吧，万一有什么突破口呢，毕竟......”他侧头看着骆翊鸣，“毕竟这是系统布置的任务，他不可能让堂堂系统尚首去送死吧？”
骆翊鸣瞟了他一眼，没说话，程晨却也是不恼，又补充了一句，道。
“不知道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不信。”
“我只能保证我不死，但是，如果是你出了什么事情......我可能也救不了你。”骆翊鸣看着他，眼里满是担忧。
程晨看着他的神情，不由得笑了起来，“原来你也会担心别人？我还以为尚首对别人都是一脸冷淡呢。”
骆翊鸣没理他，两个人按着地图，绕着政务院走着。
这一圈转下来，还是一只丧尸都没有碰到。
距离政务院已经很近了，近到程晨二人可以看到围在政务院周围的丧尸。
两个人找了一座靠近政务院的高楼，爬上去从窗户往下看，看到的不是街道，而是密密麻麻的一片丧尸。
程晨靠在窗边，不满的抿了抿唇，“这咱们怎么过去，难不成还找一架飞机，从上面飞过去？”
骆翊鸣没理他，手里拿着地图，几步走上了天台，像是在对比什么，程晨跟在他身后，翻身坐上了天台的栏杆。
脚下就是十几层高的楼，程晨却是双脚悬在空中，坐在栏杆上，来回晃着脚。
“你不怕掉下去？”骆翊鸣皱着眉头，看着他撑在栏杆上的手，和悬在空中的双脚，忍不住说道。
楼顶的风本来就大，一阵风吹过来，程晨的身子在风中来回的晃了两下，看的骆翊鸣有点儿心惊，感觉他下一秒就会掉下去吗，他忙收回了目光，继续看着手中的地图。
程晨抬手压住了自己的头发，侧过头来看着骆翊鸣，忍不住有些好笑。
“怎么？咱们在那边那座楼的楼顶上的时候，不比这边高？你为什么会怕我掉下去，”程晨看着骆翊鸣紧皱的眉头，“而且，我要是这么容易死的话，为什么会在系统排名那么高？”
一边说着，他一边凑近骆翊鸣。
“我说，我是系统的头牌，也不过分吧？我亲爱的尚首大人？”
骆翊鸣像是听到了什么惊人的事儿，猛的后退了一步，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程晨，片刻，他收敛了脸上的神情，唇角抿成了一条直线。
“我不担心你。”骆翊鸣丢下了一句话，转身就往楼梯的方向走去。
程晨从栏杆上跳下来，几步追到骆翊鸣的身边，出声问道，“诶？你去哪儿去？”
“去隔壁的顶楼。”
骆翊鸣扔下一句话，一转身，走进了楼梯间，程晨忙也跟着走进去，现在全市的电都已经停了，电梯自然也不能用，两个人刚刚就是爬上来的。
走上了旁边那栋楼的楼顶，两个人站在天台的边缘，看着下面的丧尸。
“希望这样不会惊动下面的丧尸吧。”程晨的目光落在每一栋楼之间并不宽的缝隙，“这片房屋的构造被系统改过了吧，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栋楼之间的距离这么近？”
骆翊鸣看了一眼距离，“或许是吧。”
楼下忽然传来了一阵丧尸的吼叫声，程晨垂下目光，紧接着，他的眼睛忽然瞪大。
“骆翊鸣，出事儿了......”他拉了一把旁边站着的男人，骆翊鸣的眉头也皱的很紧。
“是汪中校他们。”骆翊鸣转头看着程晨，“他们看上去是要硬闯，已经有丧尸注意到他们了，要救他们吗？”
程晨抿了抿唇，他开始有些纠结，借助楼顶通过的话，他们肯定不会受伤，但是，他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汪中校他们死在自己眼前。
“救！”
说着，他转身往楼下跑去。
楼道门口，正好停放着一辆小轿车，程晨弯腰钻进去，找了一根铁丝，在钥匙孔里戳了几下，“突突”两声，车子打着了火。
骆翊鸣一挑眉，“没想到，你还有这技能？”
“我也没想到，”程晨一边踩下油门，一边说，“你这次为什么没说‘他们只是一段数据’这样的话？”
“他们确实是一段数据，但是，答应了别人的事儿也要做到。”骆翊鸣目光落在前面越来越近的丧尸身上，一边把收在腰间的手枪拿了出来，检查着手枪里的子弹，然后利落的上了膛。
两个活人的气息靠近，惊动了前面的丧尸群。
“啊——！！！”
汪中校的一个手下被丧尸扯入了丧尸群中，一声惨叫从丧尸群里传出来，但是一声过后，竟然是没有了任何动静，程晨看着被淹没在丧尸群中的人，他似乎可以听到人肉和人骨头被咬断的声音。
听的让人不寒而栗。
汪中校那边，除了他和徐副官，就剩下了两个部下，还在努力坚持着。
“汪中校！”程晨打开窗户喊了他一声，汪中校等人看见他们，眼睛一下子就亮了，看见了救星。
程晨猛踩一脚油门，堵在前面的丧尸被撞开，从挡风玻璃上滚过去，发出了巨大的声响，又有几只丧尸扑上来，双手抓在车玻璃上，指甲与玻璃摩擦，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车子在汪中校面前一个急刹车停下。
“快走！”
汪中校一边把扑上来的丧尸踢开，一边拉开了汽车车门。
徐副官手里的枪已经没有子弹了，但是手指还是紧紧的扣着扳机，他面色苍白，在看到车门打开的一瞬间就扑了进来，浑身颤抖着爬到最里面，紧紧的抓着门把手，嘴里不断大喊着。
“快快快！快走！快开车！！”
骆翊鸣探过身来，从他的手里夺过手枪，甩手从车门打开的缝隙中甩了出去，砸在一个扑过来的丧尸的头上。
力气大到把丧尸砸的往后仰了一下，暂时阻碍了后面丧尸前进的速度。
汪中校剩下的两个部下还在拼力抵抗着。
“汪中校！你先进去！”站在最外面的部下着急的喊道，“我们撑不了几分钟！快走！”
汪中校双目血红，红的几乎要滴出血来。
“要走一起走！”他怒吼着，几乎破音。
“车上坐不下那么多人！”最外面的部下有些着急，他回头冲站在自己身后的人吼道，“快！把汪中校推上车，快走！我坚持不了多久！！”
第二百五十四章 政务院
“挤挤还是能坐下的！”汪中校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看着外面围着车的一圈儿丧尸，就回头看看坐在车里面的徐副官，一种无力感从他的心里蔓延到全身。
徐副官并没有看到车外汪中校的眼神，他还沉浸在随时可能会死亡的恐惧中。
外面，站在最外面的部下已经坚持不住了，手里的手枪已经没有子弹了，但是他根本来不及换弹匣。
“快走！！”他再一次大声喊道，“你先上车，能坐下的话我们会跟上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转过头来冲另一个人使了眼色，那个人会意，在汪中校全心支援最外面的部下的时候，抬手一个手刀劈了过去。
汪中校没有防备，中了招。
他缓缓的倒在车座上，另一个部下已经把他拖进了车里，转身还要招呼最外面的部下上来的时候，车门猛的被人关上。
“小七！！”男人用力想要再次打开车门，但是小七靠在车门上，阻止了他的动作。
他的手一把拍在，驾驶座的窗户上，怒声道，“快开车。”
程晨两个人自然是看到了外面的情形，也知道，就算现在打开车门，那个叫小七的男人也不可能再上来了，反而很有可能连他们车子五个人也都要丧命。
他的目光与小七对上，怔愣了几秒。
男人的目光看着他的眼里，是那么的熟悉，好像三年前......
“程晨？”骆翊鸣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猛然回了神，一脚踩下了油门。
“Hong——”
伴随着油门的轰鸣声，汽车往前冲去，撞飞了十几只丧尸。
不过几秒钟，车后忽然传来了一声巨大的爆炸声。
“Peng——！！”
爆炸的热浪波及到了汽车，坐在车内的众人都感觉到，汽车的车尾像是被人往上抬了一下，猛的颠了一下。
程晨从后视镜往后看了一眼，橙红色的火焰在丧尸群中蔓延开来。
“小七的身上带了一些炸药......”男人回头张望了一下，眼眶微微有些泛红，“应该是他引爆了炸药......”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余光看到坐在旁边瑟缩在角落里的徐副官，唇角抿成了一条直线。
“你能坐在这儿，都是拿小七的命换的！”他气愤的一拳落在徐副官的身上，后者颤抖着又往角落里躲了躲。
“真是废物！！”男人红着眼睛，头抵在车座上，眼角无声的落下几滴泪水，“我也是废物......不仅保护不了汪中校，还保护不了自己的兄弟......”
他的肩膀微微颤抖了几下，汽车撞开了政务院的院门，一头扎了进去。
“先别伤感了！”程晨从驾驶座上跳下来，一把拽开车门，“快下车！丧尸一会儿进来了！”
骆翊鸣已经从另一边拉开车门，把徐副官从车上拽下来，转头开枪打死了几只门口进来的丧尸。
“他们现在行动还有些迟钝！快进楼里！”
一边说着，他一边把手里的人往里推了一把，谁料，手一送，支撑着自己的力道一小时，徐副官就双腿一软，像一条泥鳅一样，瘫倒在地上了。
“废物！”骆翊鸣暗骂一句，只得再次把地上的人拎起来，往楼里走。
程晨那边，男人把汪中校从车上拽下来，摇晃了好几下都没醒，眼看丧尸就要进来了，汪中校还是没有睁眼的迹象。
男人有些着急，又用力的晃了好几下。
“汪中校！汪中校醒醒，起来逃命了！！”
躺在地上的人还是没有转醒的迹象，程晨不由得有些着急，看着丧尸已经越走越近，他一把把男人从地上拉起来，一手抓住汪中校的衣领子，一手高高抬起，然后一巴掌抽在汪中校的脸上。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传近了众人的耳朵里，躺在地上的人，头歪到了一边，站在旁边的男人愣了一下，骆翊鸣闻声看过来，就看到程晨松开了汪中校的衣领子，拍了拍手，战了起来。
躺在地上的汪中校在他松手之后，捂着脸做了起来。
男人一看汪中校醒了，也不管程晨用的什么办法了，一把把汪中校从地上拉起来，就往楼里跑。
汪中校反应也快，一瞬间就看懂了现在的状况，他从身上的口袋里摸出来一个手榴弹和一把手枪，甩手扔到程晨的怀里。
程晨几步跳上车顶，手榴弹在空中转了几个圈，落在了丧尸群中，自己则是转身往楼里跑。
随着手榴弹的爆开，丧尸被掀飞了一大片，胳膊腿儿乱飞，而程晨刚刚好关上门，把巨响隔绝在了外面。
透过门上的一小块玻璃，程晨看到，一只丧尸的脑袋砸在门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旁边，汪中校在调试了一下机器过后，缓缓摇了摇头。
“不行，外面的防护设备因为停电，已经不能运行了，小六，你去备电室看看，应该还有备用电源！”
男人应声往走廊尽头跑去。
程晨冲骆翊鸣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跟着去，骆翊鸣担忧的看了他一眼，程晨已经转头去查看门外的丧尸了，顾不上他这边，骆翊鸣最终还是几步跑进了走廊里。
程晨从旁边拎了一条铁棍，插在门把手上，防止外面的丧尸把门撞开。
汪中校几步跑到门边。
“怎么样？应该不会被撞开把？”他的气息有些急促，目光落在门把手上，微微蹙了蹙眉。
程晨一手握着铁棍，微微摇了摇头。
“不太乐观，就算铁棍不会断，但是这个门把手可能支撑不住，”他抬手落在门把手上，“这门锁......有点老啊。”
汪中校的唇角抽了抽，叹了口气，“没办法，政务院那帮老头子挺坑的，这门说了好几次要换了，也一直没换......”
顿了顿，他凑到玻璃面前往外看了两眼。
“咱们今天不会因为这门太破旧，而被门坑了，寄在这里吧......”
程晨侧过头去瞪了他一眼，“你的嘴里能不能说点儿好话？不吉利的话一说一大堆，我就算今天死在这儿也跟你没完。”
“呸呸呸......”他抬手虚打了自己的脸一下，手指触碰到自己脸庞的时候，他疼的倒吸了一口冷气，“嘶......刚刚谁打了我一巴掌，真疼......”
程晨沉默了，他看着汪中校，微微笑了一下，没有回答他的话。
“不会是小六吧......等他回来我一定好好问问，如果真是他打的我，我一定也要打他一下！”汪中校一边说着一边握拳在空中做了一个打人的动作。
另一个，去寻找配电室的小六，猛的打了一个喷嚏。
“阿嚏！！”他抬手揉了揉鼻子，“啊......谁在背着我骂我？”
骆翊鸣看了他一眼，没说话，抬手推开了旁边配电室的门。
“你的命还是小六救的，你还是别打他了，”程晨抬手拍了拍汪中校的肩膀，“如果不是他把你打晕拖上车，后面丧尸都围过来了，神仙都救不了你！”
“哦对！他还打晕我来着！”骆翊鸣抬手一拍额头，“这个账我还没跟他算！”
程晨：“......”
汪中校还想说什么，一股大力撞在门上，发出一声闷响，震得程晨耳朵有点儿疼。
他转身靠在门上，抬手揉了揉耳朵，“来了，真希望他们快点儿找到配电室，咱们应该坚持不了多......”
“Peng......”剧烈的撞击，让程晨半个身子都从门上弹了起来，说了一半的话，后半句话硬生生的憋了回去，铁棍与门把手摩擦，发出巨大的声响，刺的人耳膜生疼。
在第二声碰撞来临之前，汪中校一把撑在门上，程晨也迅速回身，抵住了门。
汪中校余光瞟到瑟缩在角落里的徐副官，恨恨的咬了咬牙，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徐副官！你在干什么呢？还不赶快过来帮忙堵门！一会儿丧尸破门进来，你想躲都没地方躲！到时候你就挑一个丧尸等着让他咬你吧！！”
见徐副官没有反应，还是瑟缩在墙角里，汪中校忍不住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
“真是烂泥扶不上墙！丧尸群里全靠别人救，打出去的子弹没一发打在丧尸身上的！我要是平时不帮帮你，你还真是！没有丧尸都不一定能活到现在！”
徐副官愣了一下，缓缓的抬起头来看着汪中校，一脸的震惊，像是不相信这话会从汪中校的嘴里说出来似的。
“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他双手紧紧抓着自己的头发，疯狂的用力薅着，一边不断摇头，一边碎碎念着，“不............我......不......是......我不是废物............不是............”
外面丧尸撞门的力气越来越大了，门把手不堪重负的叫着，似乎下一秒就要从门上脱落下来，门板晃动的幅度越来越大，程晨和汪中校二人几乎抵不住门。
忽然，身后的电脑发出了“滴滴滴”的响声，随之而来的，还有小六几近破音的大叫声：“汪中校！有救了！我们有救了！我们找到了备用电源！备用电源能用！已经开启了！！马上我们可以开启政务院的防御系统！我们有救了！不会死了！！”
第二百五十五章 偷袭
汪中校转身要往电脑那边去，丧尸再一次撞过来，门把手与铁棍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门把手好像是晃了晃。
“螺丝要开了！感觉撑不了几次了！”程晨一边用力抵住门，一边低头看门把手，上面的螺丝已经有些松动，眼看着就要彻底从门里崩出来了。
骆翊鸣和小六跑过来帮忙，汪中校则去启动政务院的防护系统。
没人顾得上瑟缩在旁边角落里的徐副官，他还是抱着头躲在那里，像是一只缩头乌龟。
路过他的汪中校，垂眼看到他这幅样子，忍不住皱了皱眉，眼中略过几分嫌恶的神色。
门口，铁棍已经在这几次的撞击下，变的有些弯曲，门把手上的螺丝还在顽强的支撑着。
三个人用力抵着门，门外撞击的力道却是越来越大。
小六抽空擦了一把额头上快要流进眼睛里的汗水，转过头来冲着汪中校着急的大喊。
“汪中校，快一点儿，快一点儿，我们快要撑不住了！！”
“快了快了！”汪中校看上去也不轻松，满头的大汗，连擦汗的时间都没有，双手不断地敲击着键盘。
门把手很快就掉了下来，听到铁棍的落地声，程晨不由得心下一沉。
“完蛋了......”
“汪中校！”小六声嘶力竭的喊声传到汪中校的耳朵里，“好了没有啊？再不好！！小命就没啦！”
汪中校一手敲下回车键，一手抬起来擦汗，嘴里应声道：“好了好了，快回来，别在门口站着了，别让防御系统误伤了你们！”
“叮咚！防御系统已开启。”
没有感情的机械女声在房间里回荡，但是此刻听在众人耳朵里，却是那么的美妙。
门口传来了一阵机扩运动的声音，“咔啦咔啦咔啦”，小六听到这声音，面色一喜，忙是拉着程晨和骆翊鸣二人退开。
不知道门外发生了什么，反正丧尸撞门的声音是没有再次出现。
“有效果！”汪中校大喜，不知道又在电脑上按了什么按键，门外传来了几声闷响，紧接着是一阵丧尸惨叫的声音。
慢慢的，连丧尸惨叫的声音也听不到了。
众人都坐在地上休息，汪中校走到徐副官的面前，垂头看着他，唇角抿成一条直线。
“起来！”他的语气并不友好，甚至可以说的上是恶劣。
徐副官没有动，只是身体不再颤抖，头还埋在臂弯里，不肯抬起来，手指尖还有几根被抓下来的头发。
“我让你起来！”汪中校怒吼道，额头的青筋一跳一跳的，看上去被气了个不轻。
见徐副官还是没有反应，汪中校忍不住抬脚踹了他一下。
“你这叫什么？”他被气的大口喘息着，“你这是逃兵行为！你在部队里生活了这么多年，部队就把你培养成这样？遇到困难不迎难而上，反而去做一只缩头乌龟？！”
“我不是............”徐副官的声音闷闷的，在汪中校耳边响起。
“你不是？”汪中校猛然拔高了音调，吓的徐副官一缩脖子，“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像什么话！？以后出去了，千万别说你是我带的兵，我可丢不起这个人！”
一边说着，他一边抬手抹了一把脸，看着面前这个仍然垂着头，坐在墙角的男人，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他转身离开之后，徐副官缓缓的从臂弯里把头抬了起来，看着汪中校远去的背影，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汪中校回到了电脑面前，没再看徐副官一眼。
“汪中校......”小六垂在头，坐在汪中校的旁边，眼眶一下子又红了，“就......就剩咱们两个了......”
一开口说话，他的声音一下子就哽咽了，抬起右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泪水从指缝间溢出来，滑落在地上。
“是我的错......”汪中校不断顺着小六的后背，小六已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了，肩膀不停的颤抖着，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刚刚有丧尸威胁着自己的生命，悲伤难过的心情都顾不上，现在安全下来了，刚刚失去队友的伤痛再次涌上心头，泪水便是有些忍不住。
“如果不是我选择带着你们冒险，也不会让你们陷入危险，失去了那么多的兄弟......”汪中校的眼眶也是红红的，只是没有落下泪，作为他们的上司，目前最重要的是稳定人心，自己的情绪则是有些顾不上了。
“等咱们出去了，我一定找一个风水好的地方，给他们立一个衣冠冢，”汪中校在小六的肩膀上重重的捏了两下，“我一定说到做到。”
小六擦了一把泪水，抬起头来看着汪中校，强忍的哭腔说道，“不怪你，你的决定我们也都是同意的，这怎么能怪你呢，不能怪你......”
说道一半，泪水又冲出眼眶，流了下来，一个大男人哭的跟个小孩子似的，肩膀一耸一耸的，眼睛通红，但是目光却是尤为坚定。
“不能怪你，我们都是支持你的，你没事儿，他们也能安心些......”
程晨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找出来一卷纸，递到小六的手里，随后，拉这骆翊鸣，两个人去了别的地方，把空间留给了他们。
绕着一楼走了一圈，两人并没有发现什么特殊的东西，唯一奇怪的，就是这一层几乎没有什么窗户，房间也都是只有门，没有窗户。
“要不然......咱们上楼去看看？”程晨看着骆翊鸣，说道，“你难道不好奇，他们说的‘防御系统’到底是什么？”、
虽然是这样问，但是他并没有给骆翊鸣反对的机会，带着他往楼上走。
二楼，虽然是有窗户了，但是窗户外面好像都被什么东西封住了，程晨皱着眉头，凑近了仔细看。
“像是金属......”抿了抿唇，程晨后退了一步，“可惜了，不能打开看，这些窗外的东西，肯定是在启动防御系统之后才出现的，咱们刚刚进来之前，从外面看，这栋咯可是有窗户的，很正常。”
骆翊鸣一直跟在程晨身后，此时才开口说道，“回一楼再看看吧，窗户都被这东西封起来了，总要有一个换气的地方，要不然怎么保证室内氧气够用。”
“有道理，”程晨抬手落在玻璃上，“走吧，咱们下去。”
两个人在一楼又转了好几圈，也没有看出来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整栋楼成正方形，每一个办公室内的格局都差不多，此时房间里除了桌椅，什么都没有，想必是为了防止信息泄露，一早就都搬走了，一部分没拿走的，散落在地上的，也都是部分没什么用的文件，打印机还有没用过的白纸。
程晨尝试开了一下电脑，很意外的，没有密码，但是已经被彻底清理的干干净净，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不少柜子的柜门还是打开的，饮水机被撞到在地上，水撒了一地，墙角还摆放了几桶没打开的饮用水。
程晨把饮水机扶起来，没敢再用打翻的那桶水，又新开了一桶水，把饮水机来来往往都清洗了一遍，才敢使用。
接了一杯水喝，程晨靠在门框上，眯着眼睛。
“如果这里能有吃的，那才是真的完美。”
不过很显然，这是不可能的事儿。
“不过，有水也不错！”他仿佛自我安慰一般，一次性纸杯被他捏在手里，透明的液体在里面来回的晃动着，“走吧，看看卫生间还能不能用。”
走进卫生间，程晨缓缓眯了眯眼。
“有些不对劲......”他一边说着，一边在卫生间里转了一圈，“面积不够啊......”
站在窗户面前，他的手掌缓缓落在玻璃上，掌心里一片的冰凉，除此之外，还有微微的震动。
“差不多就是这个房间......”程晨的话还没说完，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巨响，像是枪声，后半句话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
两人对视了一眼，抬脚往外面跑去。
等他们来到最开始呆的房间的时候，只见地上躺着一只丧尸，此时半个脑袋和胸前都已经炸开了，发黑的肉往外翻着，看着让人有些反胃。
汪中校刚把手枪收起来，看到程晨二人从旁边冲出来，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这丧尸从哪儿进来的？”程晨皱着眉头，走到丧尸的旁边，蹲下身来查看，确定丧尸真的死透了之后，这才放下心。
汪中校缓缓摇了摇头，“应该是一开始就在这政务院的楼里的，刚刚这边人多，就被吸引过来了，不过也还好，没碰上你们，你们什么也没拿，遇到了还不一定会发生什么事儿呢。”
叹了口气，他的眉头还是紧皱着，转过头来看着程晨二人，“就是不知道这栋楼里，还有没有其他的丧尸在里面了，你们刚刚在楼里，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程晨缓缓摇了摇头，“大部分文件已经都被转移走了，剩下的都没有什么参考价值，也没有碰到丧尸，要说收获，发现了几桶未开封的饮用水。”
第二百五十六章 徐副官
“那还好......”汪中校微微松了一口气，“希望这栋楼里没有其他的丧尸了......”
程晨缓缓了站直了身子，最后看了倒在地上的丧尸一眼。
“我们不知道所谓的防御系统是什么，但是你知道，你已经知道怎么从里面观察外面的情况吧？”
汪中校点了点头，他不知道程晨为什么要说这个。
而程晨，他缓步走到骆翊鸣的身边，背对着汪中校，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猜，这个防御系统是可以往外面运送东西的，只不过外面的人进不来，对吗？”
“对......”汪中校好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过头去看了 一眼地上丧尸的尸体，“你的意思是......把这具尸体扔出去？”
程晨没说话，他的脸色不是很好看，拉着骆翊鸣往楼梯的方向走去。
“你去干什么？”汪中校看着他的背影，有些着急的往前迈出一步，“你们要不要带上手枪？万一这栋楼里还有别的丧尸......”
“不用了，”程晨开口打断了他的话，抿了抿唇，“你处理地上的丧尸尸体吧，我们就是再去检查一下这栋楼，不会有什么危险的，你放心。”
汪中校看着两人的背影，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多说什么，静静的看着两人的背影离开，消失在转角处。
众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是，一直瑟缩在墙角里的徐副官，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
汪中校拖着丧尸尸体的肩膀挪动的时候，看到空荡荡的角落里已经没有了徐副官，他忍不住皱了皱眉。
“徐副官人去哪儿了......”他喃喃说道，抬着丧尸脚部的小六抬头往角落里看了一眼，没人。
他微微皱了皱眉，“可能是刚刚丧尸出来的时候吓跑了？他一直逃跑的都很迅速，这个时候逃跑也没什么奇怪的。”
“我总感觉哪里不太舒服，但是又说不出来......”汪中校抿了抿唇，总感觉心里有些慌，但是，究竟会发生什么呢......
他不知道。
转过头看了一眼程晨和骆翊鸣二人消失的方向，眉头皱的有些紧。
“不会是他们要出什么事儿吧，但是他俩那么厉害......”汪中校小声嘟哝道，“就算出什么事儿，他们都没办法解决的事儿，我们去也帮不上什么忙吧......””
这一次，小六没听清他说的话，喘着粗气抬头问他。
“什么？汪中校，你刚刚说什么了......”深吸了一口气，他把丧尸的腿放在地上，喘了口气，“我刚刚没听太清楚......哎！”
他的忽然看到了什么，神色有些慌张，“汪中校，桌子上的手枪是你收起来了？”
汪中校一愣，“我没收啊......”
一边说着，他一边转身往桌子那边走去，见那手枪真的少了一把之后，他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
“会不会是徐副官去厕所什么的，怕遇到丧尸，所以拿走了防身用？”小六走到汪中校的身边，安慰道，“你也别太担心，万一就是单纯的防身呢，会不会是咱们想太多了？”
“如果现在程晨他们两个跟咱们在一起，我是不会担心的，但是，”他转过头来看着小六，眉头皱着很紧，“他俩现在不知道在哪里，你也不是不知道，徐副官对齐大小姐的心思，结果程晨一来了，齐大小姐对他特别的照顾，还让咱们都听他们的指挥，心里肯定不舒服，刚刚又受了刺激，说不准会干出来什么出格的事儿。”
他抬手擦了一把汗，把另一把手枪也带在了自己的身上，转身往丧尸尸体那边走去，“先把尸体处理掉吧，咱们一会儿就去找程晨他们，万一徐副官真干出来什么出格的事儿，我还能拦住他。”
小六应了一声，跟着汪中校把尸体一路搬到一楼的卫生间里，放在靠近窗边的地板上，然后汪中校在窗边摸到了一个和墙壁就完全契合的按钮，按了下去。
靠近窗边的地板忽然猛地往下一沉，露出了一个一人多长宽的通道，丧尸的尸体一下子被传近了通道里，消失不见了。
又按了一下按钮，地板缓缓的上升，刚刚的通道一下子消失了，刚刚的一切仿佛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走吧。”汪中校拍了拍手上的灰，带着小六就往外面走。
“汪中校，徐副官他应该不会干什么事儿吧......”小六的神色有些悲伤，“这丧尸爆发之后，到现在，去世的兄弟们太多了，能不管他人是什么样的吧，能剩下一个是一个......”
汪中校侧头看了他一眼，“小六，你要知道，有些人，做错的事儿，就是做错了，不是简单一句就能原谅的东西，做错了就要接受相应的惩罚，这事儿你应该很懂，如果徐副官真的做了不可挽回的错事儿，我还是会依照我国法律对他进行惩罚，你要记住，咱们是军人。”
小六轻轻点了点头，汪中校说的这些，他也不是不明白，只是......
眼前再次出现了小七的脸。
“他也算是代替小七活下去的，希望他不会做什么错事儿吧......”
另一边，程晨和骆翊鸣在二楼仔细的搜查了一遍，二楼并没有什么异常，既没有丧尸，也没有再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上三楼看看？”程晨站在楼梯口，靠着门框站着，眼睛落在通往一楼的楼梯上，“你不觉得，咱们刚刚下去的时候，徐副官的行为怪怪的？”
“徐副官？”骆翊鸣微微挑了挑眉，“徐副官干什么了？我刚刚完全没注意到他，一直在地上的丧尸尸体上。”
“你都没注意，汪中校他们怎么能注意到呢。”
程晨一边上楼一边说着，“他趁着汪中校和小六制服丧尸的时候，偷偷拿走了放在柜子上的一把手枪，咱们过去的时候，他从消失在另外一边的拐角，我看着他悄悄趁着所有人都不注意躲进拐角的。”
“你不会是说......”骆翊鸣的眉头皱了起来，“他拿着枪走了？””
程晨点了点头，“咱们应该注意一下安全，尤其是站在我旁边的你，尚首大人。”
“为什么我要注意安全，就算是真的要杀人，他要杀的目标也应该是你，为什么你反而提醒我注意安全？”骆翊鸣回头看了一眼，楼道里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动静，“齐沐云对你这么好，他很讨厌你也正常。”
“我冤枉啊，齐沐云不都已经知道我喜欢男人吗？我对徐副官能有什么威胁？难不成他怕我看上他不成？”程晨不在意的撇了撇嘴。
他自然是想过不通为什么徐副官会那么看不惯他， 仔细想想，自己也没有干过什么伤害他的事儿，程晨是真的想不通，他又怎能想到，在对于自己喜欢的人的身上，再理智的人也会变的不理智，又何况徐副官呢？
三楼看上去更凌乱，满地的废纸，像是刚刚经历过一次大抄家似的，一眼看过去，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程晨也不在意，一脚就踩了上去，也丝毫不管地上的那些纸到底有没有用，踏着纸往前没走两步，骆翊鸣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腕。
“等等。”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地上捡起来了几张纸，拿在手里查看着，此时此刻脸上慢慢的都是严肃。
“你看着些纸，我感觉不像是铺了一地的废纸。”骆翊鸣一边说，一边把手里拿着的纸递到程晨的手里，“你看看这个，你不觉得这很眼熟吗？”
程晨接过纸，等他看清纸上写着的字之后，脸色也是微微的变了变。
“这不是......”他看看手里拿的纸，又看看骆翊鸣，“这里不会一地全是这些东西吧？全市的所有人的文档都在这儿？”
说着，他好像是想起来了什么，“系统不是说，政务院会有血清吗？三楼可是最后一层了，楼下两层咱俩都找过了，别说血清了，就连与丧尸有关的资料都没有一页，这万一找了三楼还没有......”
“系统不会骗人。”骆翊鸣抬眼对上了程晨的目光，“我相信系统。”
程晨和他对视了几秒钟，见他的神色坚定，唇边露出了一抹笑。
“你相信系统，我相信你。”
没有再往里走，程晨就地蹲了下来，一点儿一点儿翻看着地上散落的资料。
翻了几页，并没有看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程晨往前挪了两步。
“！！！”
他猛的往后一仰，一枚子弹贴着他的脸颊飞了过去，留下了一道淡淡的血痕。
骆翊鸣一转身，楼梯口缩回去了一把手枪，他的眼睛眯了眯，几步冲下楼梯，却听到转角处传来一声惨叫。
“啊——！！”
程晨抬手抹了一把脸，放到面前一看，手心里一片鲜红，他不由的皱了皱眉。
跟在骆翊鸣的身后走下来，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徐副官，而是汪中校，汪中校的脸色很不好看，几近铁青，而徐副官则是被他按在地上，手枪被打飞落在一边，手臂被反剪在身后，汪中校的膝盖抵在他的后背上，徐副官整个人狼狈的趴在地上，脚不断的蹬着地，还在挣扎着。
第二百五十七章 断胳膊
“徐副官，你这是做什么？”骆翊鸣抿着唇角，眉头紧紧的皱着，一身的低气压，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他此刻是气的不轻。
徐副官害怕的缩了缩脖子，就连汪中校都是被骆翊鸣震到了，不自觉的松开了手，而徐副官像是没感觉到被人送开了，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汪中......校......”小六晚汪中校一步过来，他去另外一个楼梯口守着了，听见枪声才赶过来。
刚上来就对上了骆翊鸣阴沉着的脸，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站到了汪中校的身后，刚刚没说完的话都咽了回去，没敢继续往下说。
程晨也从来没见过骆翊鸣发这么大的火，以前，骆翊鸣的脾气很好，别说发火了，就连生气都没见过，而失忆之后......
他叹了口气，几步走到了骆翊鸣的身边。
“你也别生......”话还没说完，骆翊鸣已经弯下腰，把徐副官从地上像拎小鸡一样拎了起来。
徐副官手抖了抖，手里的手枪一下子掉在了地上，骆翊鸣余光瞟了一眼地上的枪，脚尖一钩，那手枪就从地上到了他的手上。
“谁让你这么做的？”骆翊鸣的声音很平静，像是暴风雨来之前的宁静，
徐副官缩着脖子，双脚虽然是落在地上，但是膝盖却是软的，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仔细看还能看出来，他的腿在不自觉的颤抖。
“你好好说，如果是有人威胁你，我们是不会追究你的责任的，但是如果你是因为自己的某些......”程晨看着徐副官，唇边还带着笑，“某些感情，所以才对我动手的，那你可就有些惨了。”
徐副官脸色白了白，颤抖着唇开了口，“是......是因为......”
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唇间说出来的话也很是含糊，“我......”
一侧头，他看到了站在旁边的汪中校，牙一咬，心一横，抬手指向了站在旁边的汪中校。
“是他！！”这决心一下，他腿上忽然就来了些力气，一下子就站直了，手指指着汪中校，“是他让我杀了你们的！你们来了之后，所有事儿都听你们的，他心里不舒服，所以让我来杀了你！”
骆翊鸣扯了扯唇角，扯出了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站在旁边的汪中校一下子愣住了，像是没想到徐副官会这样说似的，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你......”他心里一下子就毛了，张口想要说什么，程晨抬手落在他的肩膀上，他的唇角还带着笑，轻轻捏了捏，汪中校的嘴一下子就闭上了，他忍不住转过头去看着站在旁边的程晨和骆翊鸣二人。
虽然程晨什么都没说，但是他心里就是莫名的感受到了一种安心的情绪，而这种安心，以前都是他带给他的手下的，而今天，是面前这个男人给自己的，而且......他什么都没说。
他忽然感觉，面前这个男人并不简单，比看上去的不简单还不简单。
小六听到徐副官的话之后，显示愣了一下，几步跨过去，冲着徐副官的脸就是一巴掌。
“你是不是有病？汪中校对你多好，你自己的心里没有什么数？你不听听你嘴里说出来的都是什么话！我以为你就是生性懦弱，结果你......”小六被气的有些喘不上来气，用力咬了咬牙，手一抬。
“啪——！！”一声脆响在楼道里回荡，徐副官的脸上很快就出现了一个红色的巴掌印子，肿了起来。
汪中校把小六拉了回来，小六这时候也回过神来了，他相信程晨和骆翊鸣二人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不会徐副官说什么，他们就信什么。
抿了抿唇，终究还是没再多说什么。
那边，徐副官还在不停的说着，虽然嘴里说的头头是道，但是指着汪中校的手却是已经软了下来。
在第三遍听到徐副官说道“所有事儿都听你们的，他心里不舒服，所以让我来杀了你”之后，骆翊鸣的耐心终于是消磨殆尽。
“你说完了吗？”他的声音冷冷的，飘进了徐副官的耳朵里，惊的他身子一抖。
抬头看过去，对上了骆翊鸣的视线，脖子一缩，又不说话了，抿着唇当鹌鹑。
“你是不是自己想来杀我的，我心里都知道，”程晨走到徐副官的面前，伸出手来，掐着他的腮帮子，硬生生把他的头掰起来，让他面对着自己，“但是你这样说的话......你的上司会很伤心啊，到时候万一你挨打了，连一个劝架的人都没有。”
徐副官的嘴缓缓的闭上，他似是心虚一般，指着汪中校的手缓缓的放了下来，垂在了身侧。
“我在给你一次机会，最后再问你一遍，到底是为什么要杀他。”骆翊鸣的声音冷的像是能冻死人，徐副官的身子抖了抖，神色中有一瞬间的犹豫。
但是......
“是汪中校让我杀了他的！”徐副官坚定的声音在众人的耳边回荡着，汪中校的神色变了再变，从最开始的震惊，变成了现在的冷漠。
徐副官这话一出，程晨唇边的笑意一点儿一点儿的消失了，看着徐副官的目光缓缓的冷了下来，汪中校后退了一步，脸色都白了，看着徐副官的眼里慢慢的都是不可置信。
“这是你说的。”骆翊鸣的目光慢慢的冷了下来，他抬手握住了徐副官的右胳膊，微微一用力，只听得“咔嚓”一声。
“啊！啊啊啊啊——！！！”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从徐副官的口中发出。
骆翊鸣的手一松，徐副官腿一软，就软软的倒在了地上，右胳膊不自然的扭曲着，左手捂着自己断掉了右臂，嘴里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声。
一双眼睛狠狠的盯在骆翊鸣的身上。
“你应该庆幸，你打出来的子弹只是擦破了点儿皮，你要是真的那一个子弹打进了我的胳膊腿儿啥的，你可就不单单是就断一个胳膊这么简单了。”程晨的声音淡淡的，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儿，“按照我们那边的规矩，你这样的，早就没胳膊没腿儿了，说不定舌头也没了，你还算挺好的。”
徐副官已经疼的说不出来话了，他踉跄着想从地上爬起来，尝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成功，汪中校有些看不过去，想上前帮他一把，但是被徐副官躲开了。
“你......”汪中校看着自己落了空的手，神色暗了暗，小六则是气的脸都白了，他几步走上前，拉住了汪中校的胳膊。
“汪中校！他都这么对你了，你干嘛还要可怜他？！他这种人，根本不值得可怜！”他一边说着，一边冲着徐副官啐了一口唾沫，拉着汪中校后退了几步，自己挡在了汪中校的面前，好像生怕徐副官跳起来弄伤了汪中校。
徐副官的眼神里慢慢的都是怨恨，紧紧的盯在程晨的身上。
“我们从头到尾跟齐沐云谈的只是合作，”程晨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徐副官看的人不是他一眼，“我不确定你为什么会这么讨厌我，难懂是因为觉得我喜欢齐沐云？还是觉得齐沐云喜欢我？这都不可能，我喜欢男的。”
或许是他的声音过于平静，徐副官缓缓的停止了挣扎，他躺在地上，眼睛还是紧紧的盯在程晨的身上，程晨不在意的叹了口气，骆翊鸣像是看不惯徐副官盯着程晨的目光，往前迈了一步，挡在了程晨的面前。
徐副官左手扶着墙，坐了起来，身体靠在墙面上，额头因为疼痛而沁出了薄薄的一层冷汗，唇色也变得苍白。
“走吧......”汪中校的声音里满是疲惫，拉着小六往楼下走，程晨也转身往楼上走，骆翊鸣像是怕徐副官垂死挣扎，再掏出一把枪来冲程晨开枪一般，一直挡在他跟程晨的中间。
再次上了三楼，程晨看着挡在自己身后的骆翊鸣，忍不住有些好笑。
“你不会真的以为，他能伤害到我吧？”
骆翊鸣紧紧皱着眉头，目光落在程晨脸上的伤口上，“那你脸上的伤口是怎么来的？你自己划伤的？”
“如果我不故意往前探头，他也不会这么快行动，我也不知道汪中校跟在徐副官的身后追上来了，如果他没追上来，那我们怎么抓住他啊？万一他又反咬一口呢？”
骆翊鸣叹了口气，“其实你还是不相信汪中校。”
“你不是也不相信？”程晨反问到，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意，“你要是相信汪中校，也就不会亲手掰断他的胳膊，你会交给汪中校去处理，但是你觉得汪中校还是有放过他的可能性，所以你自己动手了。”
说着，程晨侧过头来看向骆翊鸣，“不过话说回来，你为什么觉得他在断了一个胳膊的情况下，可以伤到我？一路都挡在我和他之间，你担心我啊？”、
骆翊鸣冷哼了一声，“我带出来的人，在剧本里受了伤，我自然要亲自处理，万一他真又掏出一把枪，我难道要带着一个死人回去？”
第二百五十八章 保险柜
程晨笑了一下，没多说什么，两个人上了三楼。
三楼一层都是通着的，只是左右分成了两部分，看上去以前是大的办公室，所有人都坐在一起办公的那种，骆翊鸣和程晨一左一右分开搜查，骆翊鸣虽然是有些不太放心，但是程晨坚持分开搜，说这样搜查比较快，骆翊鸣只好答应。
骆翊鸣看着程晨推开了左边的那扇玻璃门，走了进去，这才走进右边。
推开门，里面并没有像门口那样，散落一地的文件，桌子上也都是空的，像是把所有的文件都扔在了门口，屋子里看上去空空荡荡的，办公桌的凳子都被扔在角落里，最不显眼的地方。
本来是落地窗的一边，此刻因为系统防御系统启动，窗外都被那种不知道是什么的物质挡住了，看不到外面，这一开灯，本来落地窗的地方变得好像一整面大镜子似的。
不过这样也安全，程晨心道，如果身后有什么人，一眼就能看见，起码不会被人偷袭，也算是心安一点儿。
转了一圈，中间的桌子全是空的，什么资料都没有，程晨这才走到靠墙的这一面大柜子面前。
上面几个柜子还是打开的，里面并没有放什么有用的文件，更别说是什么血清了。
下面是几个抽屉，程晨拉了一下，没拉开，他一挑眉。
“难不成是把血清锁在下面的抽屉里了？”他心里有些疑惑，血清这么重要的东西，放在抽屉里，抽屉的锁并不是什么难开的锁，不说是撬锁了，就是拿个锤头，两下也砸开了。
他一上来就翻的柜子和大的抽屉，最后才是搜的小抽屉，程晨想的是，血清这种东西，就算是不放在冰箱中，起码也会放在保险柜里，可......
他看着面前的抽屉。
放在抽屉里的概率是真的不大，但是，既然自己都能打开，不如打开看看。
说开就开，程晨从旁边拿过一根别针，用手指夹着，食指和中指一用力，只听“咔哒”一声，抽屉的锁应声就开了。
锁是开了，可程晨抬手拉抽屉，确实还打不开，愣了一下，他以为是什么东西卡主了，手下用了些力气。
可抽屉还是纹丝不动。
程晨愣了一下也没多想，看下面还有几个抽屉上着锁，索性就一起都撬开了。
刚开到第二个锁，没想到这柜门，一下子就弹开来，下了程晨一跳。
再仔细一看，这三个锁，原来有两个是假的，只有中间的那个是真的，上下抽屉的挡板被打通了，变成了一个大柜子，而柜子里面......
一个大的保险箱放在柜子的中间。
“这不会是血清吧......？”程晨抿了抿唇，抬手在保险柜上摸索了一下，确定这一次的锁是原来的那个锁，并没有在出现柜子锁那种掩人耳目的手段之后，他就没再碰，生怕保险柜有什么自毁系统，万一血清被毁了怎么办。
程晨不敢赌，他只希望汪中校能知道保险柜的密码。
怕再出什么意外，程晨暂时把柜子关了起来，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又去撬旁边的锁。
又一连敲了好几个抽屉，除了一些对这个世界很有用的资料之外，并没有什么对他们现在的处境有价值的东西。
左边除了这个保险柜，并没有什么其他有价值的东西，他想去看看骆翊鸣那边的情况，但是......
他刚刚走到门口，忽然想起来什么，转身往柜子那边看了一眼。
这一层有两个楼道口，所以，每半边的办公区也会有两个出入口，程晨想到保险柜里放的有可能是血清，犹豫了一下，拉开了一半的门又缓缓的合上了。
他最终还是没出去，站在门口等骆翊鸣出来。
等了大概二十分钟，骆翊鸣还是没从对面出来，程晨不由得有些担心，探头往出看了几眼，还是没看到人出来。
“不会是出什么事儿了吧？”程晨心下疑虑更重，“再等十分钟，十分钟要是他还不出来，我就过去找找......别真是出什么事儿。”
十分钟才过了没到三分之一，程晨忽然听到另一个门那边好像是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撬锁。
等等......撬锁......？！
他心下一惊，三步并做两步就往另一边走，快走到门口了，他又放轻了脚步，慢慢的往门口走。
这边的门也是玻璃门，程晨一眼就看到站在门外的骆翊鸣，愣了一下，这才放松了警惕。
“你怎么从这边过来了？”程晨皱着眉走到门口，看着骆翊鸣撬开了锁，帮忙拉开了门。
骆翊鸣抿了抿唇，身上沾染了些灰尘，不知道在那边发生了什么，但看在骆翊鸣还算轻松，也没细问，而是拉着程晨往柜子那边走。
“我刚刚在里面发现了一个保险柜，”程晨拉着骆翊鸣走到柜子前面，拉开了柜门，“我从来没开过这种锁，害怕万一有什么事儿，里面万一真的放的是血清，就麻烦了。”
骆翊鸣蹲下身，看了一眼那个保险柜。
“这保险柜并没有什么自毁的装置，只要正常开锁就行，一会儿下去问问汪中校知不知道密码是什么。”他像是对保险柜很了解似的，抬手摸了几下保险柜就能确认保险柜的状况。
他忽然感觉面前的人有些陌生，这是他见到骆翊鸣这么长时间里，头一次感觉到陌生，程晨转过身来，看到玻璃的反光中，自己和骆翊鸣肩并肩站在哪儿，他有些记不清，骆翊鸣三年前是不是比自己高了，但是现在，骆翊鸣比自己快高出了半个头。
程晨本身净身高也有一米八三了，而骆翊鸣比他还高半个头，这要多高啊，骆翊鸣估摸怎么也要快到一米九了吧，这三年他好像还长高了。
他盯着玻璃反光看的有些出神，旁边骆翊鸣跟他说了什么他也没听清，只听见了最后一句。
“那我们下去吧......”
“啊？”程晨回了神，前面的话一句都没听清，转过头对上了骆翊鸣的目光，程晨轻咳了一声，“咳......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没什么，就是说如果留一个人在上面看着保险箱，一个人下去找，谁都不安全，这保险柜是安电池的，可以搬下去，咱们带着保险柜一起下去吧，还能有个照应。”
程晨垂着眼睛，轻轻“嗯”了一声，弯腰就要去抱保险柜，却被骆翊鸣拦住了。
“我来搬吧，”他抬手拦住了程晨的动作，“万一徐副官还想对你下手，你搬着保险柜躲都不好躲。”
说罢，他也不管程晨答应还是不答应，直接弯腰搬起了保险箱。
程晨抿着唇，他自然不是抱一个保险箱就不能自保的人，而骆翊鸣执意要搬，他也就没再阻拦。
跟在骆翊鸣的身后往楼下走，程晨莫名的感觉有些开心，不是说骆翊鸣帮自己搬了保险柜，而是一种他自己也说不清楚的感觉。
走到一楼，却没在一楼看到汪中校，甚至连小六也不再，程晨和骆翊鸣对视了一眼。
“难道他们去二楼了？”程晨皱了皱眉头，刚刚他也确实没注意，汪中校他们到底是下楼了，还是就留在二楼了。
“上去找找。”骆翊鸣一边说，一边就要抱着保险柜往二楼走。
程晨摇了摇头，拦住了骆翊鸣，“要不咱们就在下面等一会儿吧，万一他们一会儿就下来了呢，你抱着这么沉一个东西，上来下去的也不方便。”
“那就等十分钟，十分钟他们如果不下来，咱们就上去找。”骆翊鸣自然也知道程晨是为了自己好，也就没再坚持。
两个人坐在最开始进门的地方，等待汪中校等人回来。
没到十分钟，汪中校和小六二人就从旁边转角处走了出来，见到程晨和骆翊鸣二人，赶忙走了过来。
“你们后来没在遇到徐副官吧？”小六一脸的担忧，“你们走之后，徐副官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竟然是自己跑了，二楼房间那么多，我们转了一圈也没看到人，又去了三楼，还是没人，也没看见你们，想着你们有可能先回来了，我们也就下来了，但是还是没看到徐副官的人影，你们没事儿吧？”
程晨摇了摇头，唇边带着淡淡的笑，“现在徐副官已经不重要了，他就算用什么手段，都伤不到我。”
说罢，他往旁边走了几步，给汪中校让出来了一个地方。
“汪中校，你来看看这个保险柜，这是我在三楼的柜子里找到的，我们两个也没尝试打开，想着先问问你知不知道密码，如果不知道在想其他办法。”
汪中校 一听到“保险柜”这个词，一下子来了兴致，几步走了过来，看到保险柜的样子之后，语气里满是兴奋。
“还真是它！”他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擦了擦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我刚刚上去就是想着看看它在不在，看到柜子开着， 我还以为是撤离的时候带走了，没想到是你们先拿下来了！”
第二百五十九章 血清
见汪中校好像对保险柜很熟悉似的，程晨和骆翊鸣对视一眼，心下不由得有些激动。
看着汪中校打开了保险柜，程晨的目光落在里面的东西上，保险柜里里面放着一个小冰柜，看上去应该是买回来之后又改的，冰柜的电源与保险柜的电源连接在一起。
在断电之后，还倚靠着保险柜的电量不断制冷。
此刻打开保险柜，里面还用冷气的白烟冒出来。
程晨一时间有些慌神，他忽然想到研究所实验楼里，那扇门后冒出来的白烟，不由得皱了皱眉。
站在一边的骆翊鸣注意到了他的不寻常，忍不住轻轻碰了碰他，抿着唇，用目光询问他怎么了。
程晨看着他，一下子有点儿没回过神来，骆翊鸣弯腰凑到他的耳边，低声问他。
“你感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程晨缓缓摇了摇头，目光却没有从那个小冰柜上挪开，“我就是想到了刚刚实验楼里那个门，打开的时候，冒出来的也是这种白烟，感觉心里不太舒服。”
骆翊鸣的目光又落回了小冰柜上，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奇怪的地方。
程晨也没有解释，多解释的意思，两个人就这样看着汪中校把小冰柜的东西一点点取出来。
程晨没见过血清，也不知道拿出来是不是血清，只见到拿出来几个瓶瓶罐罐的东西。
“这是什么？”他开口询问汪中校。
汪中校看到里面的东西，显得有些激动，双手捧着，小心翼翼的放到桌子上，两个眼睛里冒着兴奋的光。
“是血清！是丧尸血清！”他激动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两个眼睛几乎都要瞪出来，“打了血清就不会被丧尸感染了！”
血清被他放在柜子上，程晨和骆翊鸣两人都没有什么反应，看着汪中校满脸的兴奋，程晨的目光则是落到了，一旁打开的小冰柜门里。
或许是汪中校太过于激动了，没有发现，小冰柜敞开的门上贴着一张纸条。
程晨走到小冰柜的门口才看出来，那并不是一张纸条，而是一张被叠的很小的白纸，打开一看，上面的字迹都是手写的，看起来非常的匆忙。
写字的人像是很着急，字写的很潦草，但是还是能分辨出来上面写的是什么。
程晨大致看了一眼，心下了然。
见汪中校和小六还在研究血清，程晨忽然觉得手里的纸有些烫手，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跟汪中校二人说。
犹豫了片刻，他抬手拍了拍汪中校的肩膀，把那张纸塞到他的手里。
“这张纸是在小冰柜的门上贴着的，我大致看了一眼，你也看看吧......”
程晨的语气还是淡淡的，只是目光有些复杂，他看着汪中校接过自己手里的纸。
汪中校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接过纸张的手都微微有些颤抖，缓缓打开来看。
纸上写着：我不确定会是谁来打开这个保险柜，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才会有人看到这张纸，里面的血清，是研发初期我私自保留下来的，副作用很大，使用这个血清的人只有百分之五十的几率活下来。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我们都会离开这里，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这座城市也会变成大型的人体试验场。我不知道你们是谁，但是这是我留给你们的希望，不管你们是谁，我都希望你们可以活下去。这些都是你们不应该承受的痛苦，是研究人员错误的决定，导致了这座城市的覆灭，我很抱歉，我知道你们不会原谅我，这些血清或许可以救你们，又或许不能......
后面好像还要写什么，但是时间好像来不及了，最后一个“能”字，最后一笔划了出去，笔迹用力到几乎是穿透了纸张。
汪中校的目光定定的落在张纸上，很久没有挪开。
旁边，骆翊鸣并没有细看那张纸上到底写了些什么，只是安安静静的在程晨的身边站着。
汪中校的眼眶有些红，小六站在柜子的另一边，看不到纸上到底写了些什么。
“汪中校，纸上写什么了？”他看着汪中校的神色，有些着急，皱着眉看着他。
“这......”汪中校的声音有些哽咽，深呼吸了一口气，把胸口的情绪憋了回去，“算了，你自己看看吧......”
小六接过纸，一看到纸上的笔迹，他就惊呼到，“啊！这笔迹......是齐大小姐？！”
他震惊的瞪大了双眼，看看纸，又看看汪中校，像是不敢确定自己的眼睛似的。
等他看到纸上写的内容之后，眼眶也一下子红了，眼泪在眼眶里不停的打转。
“所以......齐大小姐还是希望咱们能活下来的......”
小六把纸张叠好恢复原样，又递回到汪中校的手里。
“这纸......怎么处理？”他抬手拿卫生纸擤了一把鼻涕，“万一咱们真的死在了这里，以后万一有人回来看这张纸，会不会对齐大小姐有什么影响？”
程晨看着二人，他忽然又感觉自己和骆翊鸣有些多余了，但是现在也不好直接离开，万一徐副官回来闹什么事儿，还是有些不太好。
“你说，要是徐副官知道其实，齐大小姐给咱们留了后路了......他心里会怎么想，他会不会心里觉得不应该那样对程晨他们......”小六看汪中校垂着头不说话，忍不住又继续说到。
“不知道啊......”汪中校的声音轻的像是一声叹息，“希望他还能有点儿良心吧......”
二人也意识到旁边还有程晨和骆翊鸣，再多说什么也不太好，都默默闭上了嘴。
汪中校把纸从小六的手里接过来，塞到了自己贴身的口袋里。
“哎......”汪中校长叹了一口气，隔着衣服摸索了一下那张有些发硬的纸。
程晨见他俩不再多聊，抿了抿唇，岔开了话筒，“所以，你们要使用那血清吗？”
“血清是有七八支，但是针管只有四个。”汪中校神色间有些犹豫，“不知道徐副官他......要不要给他也留一支？但是......”
他其实是想给徐副官留一支血清的，但是针管是不能混用的，徐副官都做出那样的事儿了......
程晨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汪中校自己和小六肯定都是要使用血清的，但是，汪中校看来，他俩也肯定要打，可针管却只有四个......
汪中校有些犯愁，小六也垂着头，他也觉得，如果真的要把血清分一个留给徐副官......小六也觉得这对程晨他们不公平。
抿着唇，小六只感觉自己的脑子都快要转不过来了，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程晨见小六这幅表情，忍不住感觉有些好笑，“你怎么这么愁啊？”
“不是愁......”小六叹了口气，徐副官跟了齐沐云那么多年，虽然犯了很严重的错，但是......
程晨缓步走到他的身边，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别愁了，想留就给他留一只血清呗，我们两个不打血清。”
他这话说的很轻松，但是小六和汪中校都是一脸的震惊。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汪中校皱紧了眉头，“你们不打血清？为什么？现在血清数量明明是够的，徐副官都那样做了，你为什么还要给他留一支血清？”
程晨叹了口气，他的目光落在了放在柜子上的血清。
“你不是知道吗？我们不属于这个城市，所以你们的东西对我们应该没有什么大用处。”
看汪中校还想说什么，程晨摆了摆手，阻止了他继续往下说，“齐沐云给你们留的东西，我们用了岂不是辜负了齐沐云的心意了？”
“可......”
站在旁边一直没说话的骆翊鸣忽然开口了，“我们两个不想去赌那百分之五十，毕竟还有百分之五十的死亡率，我们两个不想赌。”
“可是周围都是丧尸，你们怎么能逃的出去？” 汪中校紧紧的皱着眉，在他的眼里，眼前这两个人就是在找死，不打血清在周围满是丧尸的世界，简直就是自找死路。
程晨笑着摇了摇头，“你想错了，我们随时可能会离开，但是你们未必能走，万一我们上一秒打完血清，下一秒任务成功，那不就浪费了，万一有别的需要血清的人，他们岂不是没的用了？”
什么叫“任务成功了”“离开了”“没有什么太大用处”？
汪中校还是有些犹豫，但是程晨和骆翊鸣表示的很坚定，而且，那些都是他们的事儿，汪中校见他们不想说，也没好继续追问，不打就不打吧，毕竟不是自己不打，所以......
“好......”他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这是你们的决定，我不会反对，毕竟这是你们的事儿，我无权替你们做决定。”
程晨看着汪中校，微微笑了笑，汪中校在某些方面还是很让程晨喜欢的，比如说不过问别人的事儿这件事儿上。
二人没有打血清，汪中校和小六也没着急打，他俩好像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程晨也没有过多的追问。
第二百六十章 暗道
程晨二人坐在凳子上，汪中校有事儿出去了，带着小六，具体也没说干什么，只说是防御系统出现了问题。
程晨也没多问，汪中校重新把血清放回了小冰柜里，再次锁上了保险柜。
他带着小六不知道干什么去了，也没有离开多长时间，差不多十分钟就回来了，汪中校的神色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小六的神色有些奇怪。
“他们不会是去......”骆翊鸣压低了声音，凑到程晨耳边说道。
程晨没说话，微微点了点头。
“咱们现在怎么办？就在这里呆着？”汪中校坐在程晨的对面，他们接下来不可能一直呆在政务院里，不说这里的食物不够吃，就说程晨他们的系统任务吧，现在这个任务完成了，那下一个任务万一不在政务院，终究还是要离开的。
而汪中校对接下来去哪儿好像也没有什么计划。
“我们暂时还不确定，等上面布置下来任务吧，任务让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程晨的语气淡淡的，“但是我们现在也不确定什么时候会发布任务，因为我们只能等上级联系我们，我们不能主动联系他们。”
汪中校点了点头，“一直在这儿待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但是现在外面丧尸又那么多。”
他叹了口气，和小六对视了一眼，好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
“我们两个商量了一下，还是觉得应该告诉你们，毕竟你们帮助了我那么多，我们再瞒着你们确实不太好。”
程晨微微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往下说，旁边坐着的骆翊鸣好像是猜到了什么，低声轻笑了一声，转过头来看了程晨一眼。
而那边，汪中校还在继续说着，“其实所谓政务院的防御系统，就是在外面架起一层保护套，抵挡外面的攻击，然后再做出几个炮弹发射的架台，能对外攻击，其实......”
他叹口气，缓缓摇了摇头，“其实，启动防御系统之后，没有人可以从门走出去，也没有人可以进来，相当于对内对外都是封闭的，无非就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但是，这也就是对外的一种说法。”
“这样，你们跟我们来吧，”汪中校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来，“这个秘密只有高层才知道，我也是前两天丧尸刚爆发的时候，齐大小姐偷偷跟我说的，其实这并不是一个完全不能出入的防御系统，在一楼有一个通道外面的地下暗道，是可以出去的。”
程晨和骆翊鸣对视了一眼，心下有些暗喜，两个人跟在汪中校的身后走着。
在一个办公室的门口停下，汪中校抬手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那间办公室就是那间放着饮水机的办公室，程晨和骆翊鸣来过两次，但是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此刻两人站在办公室门口，汪中校在里面开暗道的门，程晨二人并没有跟进去，只是站在门口等着。
手忽然碰到口袋里的烟盒，程晨的烟瘾忽然有些犯了。
从烟盒里摸出来一根烟点上，程晨深吸了一口，烟雾进入肺中，浓烈的烟草味儿在空气中蔓延开来，骆翊鸣微微的皱了皱眉，在他的记忆中，自己是不抽烟的，但是此刻闻到烟味儿，却是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骆翊鸣皱着眉，目光落在程晨手里夹着的那根烟上，红色的烟头忽明忽暗，他看的有些出神。
“你在看什么？”程晨注意到他的目光，唇边带着淡淡的笑意，走廊里灯光有些昏暗，恍惚间，程晨感觉自己回到了四年前，自己头一次见到骆翊鸣的场景。
男人那时候好像还没有这么高，好像是180吧？他记得梁夏好像说过，面色也有些稚嫩，看着自己的目光是那么热烈，唇边也是带着笑，当时见到自己的时候，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来着......
程晨感觉实在是太久远了，有些记不清楚，只记得见到他的第一眼，就感觉他跟别人不太一样。
或许......
就是那个时候，自己对他就有些好感吧？
他说不清楚。
“你在想什么？”
骆翊鸣的声音在程晨的耳边响起，程晨回了神，就看到面前有一张略微放大的骆翊鸣的脸，他又愣了一下，头不自觉的往后扬了扬，拉开了些距离。
“啊......没什么，”程晨苦笑了一下，“就是想到了之前的一些事儿。”
“嗯......”骆翊鸣轻声应了一声，目光一直落在程晨手中夹的烟上，声音有些轻，“你的烟，可以给我一根吗？”
程晨愣了一下，他忽然反应过来，好像再次见到骆翊鸣就没见过他抽烟。
“你会抽烟吗？”他伸手摸了摸口袋中的烟盒，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骆翊鸣微微摇了摇头，神色有些茫然，“我记得我是不会的，但是又有些熟悉。”
“要是不会抽烟，就别抽了，抽烟很伤身体的。”程晨抿了抿唇，他想的是，既然骆翊鸣已经戒了烟，那就没有必要再给他抽，毕竟这并不是什么好东西，抽烟伤身。
见骆翊鸣没继续说话，程晨把烟凑到唇边，没等他把烟凑到唇边，就感觉到手腕上被站在旁边的男人握住，往他的身边带去，程晨愣了一下，眼睛微微眨了眨，就看到面前出现了一个毛绒绒的头顶。
温热又柔软的触感，程晨的手指忍不住缩了缩，骆翊鸣的手握的更紧了，像是怕他跑了。
程晨看着面前，骆翊鸣额前的发丝垂下来，挡住了眼睛，黑色的发丝在不久前与丧尸缠斗的时候弄的有些乱，他心里不由的痒痒的，很想伸手摸一摸他的脑袋，但是他忍住了。
手垂在身侧，手指缓缓的曲起来，攥住了自己的衣角。
骆翊鸣微微的弯着身子，唇抿住了烟嘴，缓缓的吸了一口，烟味儿在他的口腔、鼻腔中蔓延开来，他松开了程晨的手腕，站直了身子，微微的眯了眯眼睛。
程晨的眼睛一直落在骆翊鸣的脸上，见他一直含着烟，唇边忍不住又泛起了淡淡的笑容。
“怎么就含在嘴里？”程晨把烟嘴凑到自己唇边，烟嘴上似乎还带着骆翊鸣残留的味道，程晨用唇微微抿了一下烟嘴，心中泛起一种莫名的情绪，像是难过，又像是开心。
他缓缓的吐出一口烟，白烟喷洒在骆翊鸣的脸上，后者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眯了眯眼睛，然后学着程晨的样子，缓缓的把烟吸到肺中。
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不适感，骆翊鸣心下不由得有些疑惑，按理说，第一次抽烟不是都会呛到，或者感觉恶心不舒服吗？自己怎么......
难道......自己以前真的会抽烟？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程晨手中拿着的烟上，程晨把手往回缩了缩。
“抽一口就行了，头一次抽烟不要抽的太多。”程晨找了一个借口，抬手把烟凑到唇边，几口抽完，掐灭在地上。
骆翊鸣抿了抿唇，像是在回味刚刚烟草的味道。
程晨的目光落在骆翊鸣的唇上，忽然想到了刚刚指尖柔软的触感，喉结上下鼓动了一下，不自然的挪开了视线。
他缓缓把手放到口袋里，忽然摸到了什么，手一顿，缓缓的从口袋里拿出来一张纸条。
骆翊鸣也看到了程晨手里的东西，侧了侧身，挡住了外人的视线，程晨展开纸条来看，上面写着：“系统任务：任务更改，有关丧尸病毒资料被人带离政务院，请跟随汪中校等人继续推进任务，并找到丧尸资料。”
两人看到纸条上的字，对视一眼。
“所以......大致能确定，丧尸病毒资料是在汪中校的身上？”程晨怕被汪中校听到，凑到骆翊鸣的耳边说道。
骆翊鸣轻轻“嗯”了一声，两人的目光对上，程晨愣了一下，他忽然意识到，两个人现在的姿势有些暧昧，自己的身后就是墙，而面前，骆翊鸣一手撑在墙壁上，微微弯腰。
从外人眼中看起来，特别像是，程晨整个人都被骆翊鸣圈在了他的怀里，骆翊鸣弯着腰，头侧着，像是在接吻似的。
办公室里，汪中校打开了暗道，本来是想出去叫程晨他们进来，没想到刚好看到骆翊鸣拉着程晨的手腕，就着他的手吸烟。
他愣了一下，拉着小六退回了房间里。
小六的脸有些红，他今年本来也不大，一直在部队里也没谈过恋爱，看到骆翊鸣和程晨暧昧的抽烟，忽然又想起来齐大小姐说的，他俩好像是一对儿，愣了一下脸更红了。
大概又过了五六分钟，汪中校这才又走到门口，招呼两人进来。
程晨脑子里还是刚刚骆翊鸣弯腰凑过来的情形，耳垂微微有些发红，小六走在后面，瞟了好几眼程晨和骆翊鸣二人。
程晨注意到了小六的目光，也没在意，他不在意，骆翊鸣更是不在意，小六看的时间长了，也感觉自己有些没有礼貌，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下了暗道，汪中校转身从里面把门关上。
“汪中校，”程晨缓缓开了口，“徐副官知道如何打开这个暗门吗？还有血清，你们不拿了？”
汪中校看着他，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狠厉，“他不知道，血清我已经拿走了，就贴身放着，现在保险柜里的是假的血清。”
程晨愣了一下，倒也是听懂了汪中校话语中的意思。
第二百六十一章 市图书馆
尽管他把情绪掩藏的很好，但是程晨还是看出来了。
“既然汪中校已经想好这样办了，那我们当然是按照您说的做。”程晨唇边带着淡淡的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汪中校也笑了一下，带着他们沿着暗道往下走。
一路走过去，地下错综复杂的，时不时就会出现一个分叉口，整条隧道成树枝状发散开，不知道每条分叉口都通向什么地方。
小六好像也是头一次下来，跟在汪中校的身后，左看看，右看看，很是好奇，汪中校手里拿着一份地图，时不时看一眼，看上去倒也不像是头一次下来。
“你们接下来要去什么地方？”
在一个转角的地方，汪中校停下来查看地图，程晨忍不住开口问道。
汪中校拿笔在地图上做了一个标记，头也不抬的说道，“市里有一个市图书馆，你们应该知道吧？”
程晨抿了抿唇，他不知道......
但是......
“嗯，我知道，但是我不知道具体在什么地方。”
“距离政务院有半个城市的距离，虽然是市图书馆，但是还是比较偏僻，”汪中校把地图收进口袋里，“你们接下来要去哪儿？我可以先把你们送过去。”
程晨沉默了，站在他身边的骆翊鸣开了口，“我们也去市图书馆。”
汪中校愣了一下，疑惑的看了他俩一眼，但是终究还是没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表示他们可以跟着自己一起过去。
“你们有没有感觉，那些丧尸的行动轨迹特别像是有人操控的？”汪中校的神色有些凝重，“我不觉得丧尸会有思想，那么强的行动能力，也就只有有人在背后操控着一个可能性，如果市图书馆像政务院那样，丧尸围成了一圈，那我们怎么进去呢？”
程晨笑了一下，冲汪中校微微眨了眨眼，“到时候再说呗，万一市图书馆门口没有丧尸呢？”
他并没有回答汪中校前面的问题，只是让他放宽心。
汪中校愣了一下，没想到得到的答案居然是这样的，看着程晨一脸轻松的笑，他抿了抿唇，感觉程晨像是知道什么，但是程晨不想多说，他也没好意思细问。
“你们跟我们一起走，我们也能更安全些。”小六并没有看出汪中校神色中的异常，他是真心的欢喜，满脸满眼都是笑，看着程晨和骆翊鸣的眼睛，湿漉漉的，像一只大型犬似的。
程晨看着他，轻轻点了点头，“对，我跟你们一起走。”
听到程晨他们都跟自己一起走，小六可以说是最高兴的一个，经过刚刚程晨和骆翊鸣开车从丧尸群里把他们救出来的事情之后，小六对他们的态度就转变了。
在丧尸爆发之后，谁不是只顾着自己的生命啊？谁会愿意去出手救别人啊？谁会冲到丧尸群里去救人啊？就算他们是因为任务所以不得不救人，可那也是救了，小六偷眼瞄了程晨他们一眼，心里是越想越开心。
程晨没注意到小六的目光，他在思索系统任务是什么意思，跟在他身边的骆翊鸣却是注意到小六时不时的会看他们一眼，但是他什么也没说，只当是没看见。
就在暗道马上就要走到尽头的时候，汪中校带着他们转了弯，在一个出口处停了下来。
“这个出口距离市图书馆还有一段距离，我也不确定外面有没有丧尸，”汪中校走到门边，手握在了门把手上，“如果那些丧尸真是受人操控的话，那他们可能会聚集在这座城市最重要的几个地方，我猜测还有市图书馆这个地方。”
汪中校握着门把手的手不自觉的握紧了些，骨节有些泛白。
“我一会儿拉开门，如果门外有丧尸，咱们就退回来，换一个出口出去，”他深吸了一口气，“如果外面有丧尸，你们就开枪，不要让他们进来。”
小六大声的应道，“知道了！汪中校！”
程晨只是点了点头，骆翊鸣站在旁边，只是淡淡的看了汪中校一眼，示意自己听到了。
“好......3——2——1——”汪中校一把拉开了门，刚打开门，门外一只丧尸就扑了进来，汪中校手还落在门把手上，抬手想要防御则是来不及。
“小心！”程晨一步上前，一脚把丧尸踢的往后踉跄了一下，阻止了丧尸上前的脚步，身后的骆翊鸣抬手扣下了扳机。
“Peng......”枪声在暗道里回荡，震的人耳膜生疼。
两只丧尸被手枪打爆了头颅，歪歪斜斜的倒在门口，汪中校着急想要关门，但是倒在门口的丧尸挡住了门口，这门，一下子还关不上。
汪中校抵着门，看到丧尸的手卡在门缝里，门一时间很难关上。
“怎么办！”汪中校的额头冒出了冷汗，门外的丧尸还在不断的往里涌，马上汪中校就要抵不住门了，他心里有些慌，但是想着身后还有其他人，他抿着唇，压下心里的慌张，脑子飞速转着，想着解决办法。
“把门打开！”身后忽然传来了程晨的声音，汪中校愣了一下。
他不知道程晨想要干什么，可现在怎么想，打开门都不是最好的选择。
“开门干什么？！外面全是丧尸，现在开门，他们都涌进来了咱们更没有生还的可能性！”
程晨从口袋里掏出来一把匕首，在手里攥着，回头给骆翊鸣使了一个眼神，骆翊鸣会意，几步跨到了门口，一把拉开了门。
“你！！”汪中校一声惊呼，但是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门已经被骆翊鸣打开了，几只丧尸直接冲了进来，连带着前面死了的那两只丧尸一起，骆翊鸣抬手把那两只死丧尸拖开，靠着墙，抬脚一用力，门被“Peng”的一声关上。
汪中校被骆翊鸣挡着，外面的丧尸只顾着往里冲，只有一只丧尸转头攻击他们，被骆翊鸣一枪打爆了头，汪中校这才想起来，程晨的手里好像没有枪，他不由得转头去看程晨那边。
程晨一手护着小六，一手拿着匕首，与丧尸缠斗在一起，手里的匕首锋利异常，手一挥，丧尸的手臂就掉在了地上，小六躲在后面，手枪声不停的响着。
或许是因为太过于紧张，小六的子弹有很多都打空了，汪中校不由得皱眉。
好在这一次，门被骆翊鸣关上了，汪中校忙上前把门上了锁。
里面，程晨靠着一把匕首削了几个丧尸的脑袋，几个脑袋咕噜噜的落在地上，在几个人的脚底下打转。
“走吧，我们换个门出去。”汪中校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想到自己刚刚还冲着人家吼，心里不由得有些过意不去。
“那个......刚刚我不是......”他的话还没说完，人忽然被小六猛的拉了一把，汪中校一个踉跄往前栽，身后传来了丧尸的一声嘶吼，还有......皮肉被撕扯开的声音。
踉跄了几步，还没站稳，汪中校就转头往后看，丧尸已经被程晨砍了脑袋，滚落在地上，咕噜噜的滚到了汪中校的脚底下。
“小六！！”汪中校嘶声吼到，声音近乎劈叉。
小六的后背被丧尸挠了一爪子，一道伤口从肩胛骨一直蔓延到腰部，虽然伤口不深，只是破了一层皮，但是......
“小六！”汪中校跌跌撞撞的跑到小六的身边，扶住他的身子，“你怎么样......”
他的双手不停的颤抖着，眼眶一下子红了。
“你为什么要推开我！明明应该被丧尸抓伤的人是我！！！！”他怒吼着，小六的脸色已经完全白了，后背的肌肉紧绷了，额头上一下子冒出来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
“没事儿......”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抬手轻轻拍了拍汪中校抓着他胳膊的手，“你别担心我，不是还有血清吗？我也不一定会死的，不是吗？”
“先别说了，少说话，也别运动，防止病毒蔓延过快，我背着你过去，汪中校，你先准备血清，病毒完全扩散开再打血清就晚了。”
程晨弯下腰来把小六背在后背上，带着他往暗道的里面走，汪中校像是没回过神来，呆愣的站在原地。
“先离开这里，去找一个宽敞些的地方，先把血清给他打了，你还在这儿呆着干什么？等死吗？”程晨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怒意，再一嗓子把汪中校吼醒了，汪中校跟在他的身后，往暗道里面走。
一边走一边说，“小六，你别担心，我一定不会让你死的，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是我太不小心了，都是我的错......”
汪中校抖着手去拆血清，针头扎了好几次都没扎进去，他心里更着急了，可越着急，这手抖的越厉害，好几次都差点扎到自己的手上。，
跟在旁边的骆翊鸣看不过去了，皱着眉头，一把从汪中校的手里夺过血清，透明的液体缓缓的被抽到针管里，前面，程晨已经跑到了一片开阔的地方，把小六放了下来，
第二百六十二章 血清起效
骆翊鸣把针管中的气体都排出去，透明的液体从枕头冒出来，一滴落在了地上。
“你有注射血清的经验吗？”程晨抿着唇看着他。
“没有，”骆翊鸣很诚实的答道，“你有注射血清的经验吗？”
程晨也摇了摇头，两人对视一眼，目光都落在了汪中校的身上。
“你们看我干什么？”他慌乱的后退了一步，颤抖的手扶着墙，“我......我倒是会注射血清，但是我......”
他尽力压制着心中的慌乱。
“我们两个都不会注射血清，你会，”程晨的眼睛紧紧的盯在他身上，“你要知道，现在你要救的是你的部下的性命，不是什么猫猫狗狗的，你确定要我们两个没经验的人来注射血清？”
汪中校的目光一直紧紧的盯着小六，小六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的眼睛半闭着，额头上豆大的汗水滑落。
见汪中校没有动作，程晨心下着急，抬手拉了他一把。
“你想什么呢？！”他压不住心头的怒意，说话的声音忍不住拔高，“人命关天的事儿，你发什么呆呢？”
汪中校像是被他这一嗓子喊的回了魂儿，眼珠子转了转，程晨不管他什么反应，从骆翊鸣手中拿过血清，一把塞进汪中校的手里。
“快点儿，你也不希望因为错过最佳的血清注射时间，导致小六的性命不保吧？”
“小六......”汪中校嘴里喃喃着，手却还是有些颤抖，他缓缓的蹲在小六的身边，夹着针管的手指抖个不停，犹豫了半天还是没有动手。
站在旁边的骆翊鸣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他看了一眼手表，语气不耐，“已经过去七分钟了，你最好动作快一点儿。”
“快......快......”汪中校嘴里喃喃着，不断的做着深呼吸，尽力平息手指的颤抖。
“汪中校，你......你别紧张......”小六的神志已经有些不清了，强撑着扯出一抹难看的笑，“你不要紧张，慢慢来......我相信......”
他艰难的呼吸着，背部的伤口已经不流血了，伤口的边缘有些发黑，并且黑色的部分还在不断的蔓延着。
“毒素已经开始扩散了，”程晨皱着眉头，低声说道，“如果再不注射血清，那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了都没用。”
骆翊鸣抬手落在他的肩膀上，轻轻捏了捏，“还好你没事儿。”
他的声音太轻，轻到程晨都没有听清他说了些什么，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刚想要开口询问，忽然传来了一声惨叫。
“啊——！！！！”
程晨忙转过身去，针管里的液体已经空了，针管在地上转了几个圈，滚落到了墙边，汪中校一手把小六的头按在肩膀上，一手抓住小六的手。
小六痛苦的声音从喉咙间溢了出来，他的手紧紧的握着，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快！快来帮忙，按住他，别让他伤害到自己！”汪中校用力的掰着他的手，大声喊道，后背被小六用膝盖狠狠的撞了一下，他闷哼了一声，仍旧没有放开按着小六的手，默默的受了两下。
程晨一把抓住小六的另一只手，手掌心里已经渗出血色了，用力的掰开他的手指，程晨撕了一块衣服，塞到他的手里，防止他再误伤了自己，骆翊鸣按住他的腿，阻止了他第三次撞向汪中校。
“这是什么？血清注射后的反应吗？”程晨皱着眉，他有些担心，万一小六注射进去的血清并未发挥作用的话，那他们现在按着小六就要当心，不能沾染上他的血液，也不能让他误伤了自己，不然可能自己也被感染。
“不知道！血清注射进去之后就这样了！！”汪中校紧紧抿着唇。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血清在他的身体内没有发挥作用，那你现在很危险。”程晨目光落在汪中校手臂上被抓破的地方，神色有些复杂，“你现在已经受伤了，我希望你不会丧尸化。”
汪中校看了他一眼，“如果他丧尸化了，我想，我也没有什么活着的必要，部下和兄弟们都死了，那我还活着干什么呢？”
“你......”程晨愣了一下，手一松，小六差点挣脱开，程晨猛地回神，手上用了些力气，小六的手腕上很快显现出了红色的痕迹。
“你当真这样想？”他看着汪中校有些泛红的眼眶，叹了口气，“你这......”
程晨犹豫了一下，抿了抿唇，后半句话被他咽了回去。
小六痛苦的声音小了下去，变成了呻吟声。
他挣扎的力气也变的小了很多，像是脱力一般，靠在墙壁上，喘着粗气。
汪中校松开了禁锢着他的手，小六的目光已经恢复了一片清明，，虽然没有什么力气，但是可以看出，他已经恢复神志了。
“血清有效果！”汪中校的脸上是难以掩饰的欣喜，他顾不上处理手上被小六抓出来的伤口，忙是从身边的口袋里拿出来一瓶水，举到小六的唇边，慢慢的喂他喝了几口。
小六的头发全被汗水浸湿了，湿哒哒的黏在额头上，汪中校捧着水，帮他洗了脸，又拿水冲洗了手上的伤口，找出来酒精把他掌心的伤口做了消毒和包扎，见小六的状态好了很多，这才是松了一口气，转身去处理自己手上的伤口。
过了大概十几分钟，小六精神了许多，也能开口说话了，汪中校这才是真的放下心来。
又喂着小六喝了几口水，小六抬手轻轻抓住了汪中校的手腕，汪中校愣了一下，任由小六把自己的手拉过去。
“我弄伤你了吧......”看到汪中校手掌上缠着的白色纱布，小六的眼中满满的都是难过，“都是我不好，弄伤你了。”
汪中校抿了抿唇，“你别担心了，这都是些小伤，不要紧的，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吗？”
“我不难受......”小六回答着他的问题，顿了顿，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骤然瞪大，紧紧的盯着汪中校，神色里满是慌张，“你被我抓伤了是不是？！你会不会，会不会因为我抓伤了你而感染丧尸病毒啊？毕竟......毕竟那时候，我体内的血清并没有完全的发挥作用......你会不会，会不会......”
说到后面，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一双眼睛紧紧的盯在汪中校的脸上，像是在判断他有没有撒谎。
“不会......”汪中校的唇边带着淡淡的笑意，“不会感染丧尸病毒的，你要相信我，不会的，你别担心。”
得到否定的答案，小六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不会就好......不会就好......”他松开了握着汪中校的手，低下了头。
汪中校的眼中一闪而过的忧伤，小六却是没看见。
可站在一边的程晨和骆翊鸣却是看的一清二楚，程晨的脸色有些难看，他们可没有小六那么好骗，他缓缓后退了一步，暗自查看自己有没有伤口，在确定自己安全之后，他把目光落在了骆翊鸣的身上。
后者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也没有受伤，程晨这才松了一口气。
由于小六打了血清之后的副作用有些严重，众人不得不在暗道里休息。
程晨和骆翊鸣休息的距离离他俩稍微远了一点儿，他们要商量一些事儿，而这些事儿，是不能让汪中校他们听到的。
就这水吃了几口压缩饼干，程晨感觉不是很饿，也就没多吃，骆翊鸣更是只喝了几口水。
程晨冲着骆翊鸣使了一个眼色，两个人借着上厕所为借口，转身走出去了一段距离。
转过一个弯，在确定汪中校和小六不会听到他们之间的谈话之后，两个人才停下了脚步。
靠在墙壁上，程晨从口袋里拿出来一根烟，想了想，终究还是没有点上，而是放在鼻尖闻了闻。
“你说，这次系统任务是不是在暗示我们什么......”程晨抿着唇，“说任务更改，有关丧尸病毒资料被人带离政务院，让咱们跟随汪中校等人继续推进任务，并找到丧尸资料，那是不是有可能......让咱们跟着汪中校是因为丧尸的资料在他的身上？”
程晨微微皱着眉头，“毕竟当时政务院里只有咱们几个，至少我并没有发现其他人留下的痕迹。”
“万一是小六或者徐副官呢？”骆翊鸣看着他，“我有一个猜测，系统让咱们跟着汪中校，只是因为他的目的地是市图书馆，而那个携带着丧尸病毒资料的人，目的地也是市博物馆，万一是小六或者徐副官，趁咱们找血清的时候，找到了资料并带走了呢。”
程晨愣了一下，他并不觉得徐副官会有这么大的胆子，但是......系统任务确实说的模棱两可的，并没有什么具体的证据去证明，丧尸病毒资料到底在什么地方。
他叹了口气，“哎......咱们现在也只能跟着汪中校了，没有其他办法，这个剧本的任务还真是奇怪啊。”
程晨感叹了一句，随即他好像想到了些什么，“诶？咱们都出来了，你不打算上个厕所啥的？别回去了你又想上厕所，那汪中校可是要怀疑咱们了。”
骆翊鸣瞥了他一眼，满脸都是嫌弃的神色，什么也没说，转身往他们原来休息的地方走去了，程晨也不恼，轻笑一声，跟在骆翊鸣的身后往回走。
第二百六十三章 你，是谁？
小六的状态已经好多了，汪中校已经给他背部的伤口做了包扎处理，白色的纱布裹得严严实实的。
包扎的人手法很不好，把小六裹得像一只粽子。
程晨的目光在小六身上厚厚的纱布上停留了片刻，小六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尴尬的咧了咧嘴。
“汪中校他......不太会包扎哈哈哈......”他干笑了几声，岔开了话题，“我现在感觉恢复的不错，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我们不着急，你可以多休息一会儿。”程晨挪开了目光，看向汪中校，“附近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出口，我可以先去看一看外面是什么情况，一会儿要是再有像刚刚那样的丧尸袭击的话，我不能保证我们还能保证你们的生命。”
他说的很直白，但是也确实是事实，汪中校知道，凭借他和受伤的小六，再来两只丧尸就够他们受的了。
“我把地图给你们，具体的密码上面写了，你们可以拿着地图去任意一个出入口，上面的密码都有。”汪中校把地图递给程晨，神色有些淡，“最后还是要麻烦你们。”
他抿了抿唇，“我们在这里等你们回来。”
程晨从他手里接过地图，分辨了一下方向之后，挑了一个出口走过去。
“你想先去哪个出入口？”骆翊鸣跟在他的身后，神色间满是放松，“要不要再去上一个出入口看看？我总感觉那些丧尸是有人刻意埋伏在那里的。”
拐过一个弯，两人已经走到了另一个出入口，程晨抬手在地图上做了一个标记，随手把地图塞到骆翊鸣的怀里。
“丧尸肯定不是忽然出现的，政务院那边大规模的丧尸聚集，除了人为控制的可能性以外，还有另一种可能性，”顿了顿，他的手轻轻搭上了门把手，手指轻轻的落在电子密码上，“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他们。”、
骆翊鸣愣了一下，看着程晨缓缓输入密码，“滴”的一声，密码验证成功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如果是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他们，那可比人类控制还要恐怖一万倍。”骆翊鸣的脸色有些难看，他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抓着地图的手微微紧了紧，把地图的边缘捏出了一些褶皱出来。
门缓缓的被拉开了，外面并没有丧尸，程晨缓缓走了出去，外面已经一片漆黑，程晨感觉有些恍惚，他不知道他们在暗道里呆了多长时间，一天？还是两天？
明明在下面的时候在刻意的计算时间啊......
程晨有些茫然的看着四周的陌生环境，周围是一片树林，无数树枝伸展着，指向深色天空，像是怪物的触手一般，看着让人有些头皮发麻。
一阵风吹过，树叶摩擦发出的沙沙声与风声交织在一起，仿佛还能听见野兽的嚎叫声，天空中的月亮已经变成了一个完整的圆形，惨白的月光照射在地上，地面好像都染上了那诡异的白色。
“程晨？”
身后传来了骆翊鸣的声音，程晨转过头的时候，骆翊鸣就站在他的身边，靠在门框上，目光注视着他。
“你怎么了？上来之后的神色就有些不对劲，是哪里不舒服？还是你看到了什么东西？”骆翊鸣的眉头紧皱着，看着程晨的目光中带着淡淡的担心，但是程晨现在的心思并不在这里，并没有注意到。
“我不知道，我感觉这里......让我很不舒服。”他抬手压在胸口，“说不出来为什么，就是很不舒服。”
骆翊鸣抿了抿唇，抬手落在自己的胸口，眉毛微微的皱了起来，他好像忽然又不太能理解面前这个男人在说什么了。
“你......”骆翊鸣往前探了探身，头轻轻的的靠在门框上，“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声音里几乎不掺杂任何的情感，有些空，听的程晨心里更慌了，他忍不住抬手抓住骆翊鸣的肩膀，手指微微用了些力气。
“你想......干什么？”骆翊鸣不带任何感情和起伏的声音在程晨的耳边响起，他抬手拍掉了落在自己肩膀的，程晨的手。
程晨震惊的瞪大了眼睛，他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熟悉而又陌生的男人。
“你，是谁？”骆翊鸣冰凉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淡漠而又疏离，“为什么距离我这么近。”
他手撑在地板上，一个翻身跳了上去，月光照在他的身上，程晨莫名觉得很合适。
骆翊鸣没有理会他，自顾自的往前走着，方向是......森林？
“妈的，地图还在他手里！”程晨暗骂一声，不得不先追过去。
“站住！”程晨轻喝一声，也不多说，直接就伸手抢骆翊鸣手中拿着的地图，骆翊鸣手一松，地图很轻松就到了程晨的手里，但是......
拳头夹杂着破风声朝着程晨的小腹砸了过来。
程晨没想到骆翊鸣会松手，一个愣神间，他的拳头就已经到了面前，程晨侧身躲开，骆翊鸣跟进一步，又是一拳冲着他面门砸来。
再想躲已经是有些来不及，程晨只得硬接下这一拳。
拳头与肉相撞的声音在两个人之间响起，程晨被震的后退了一步，骆翊鸣也没好到哪儿去，他收了手，右手整条胳膊都被震麻了，他甩了甩手，没有再攻击他的意思。
“你，是谁？”他冰冷的眼神落在程晨的身上，程晨的眼睛微微眯了眯，浑身的肌肉都忍不住绷紧，一幅准备进入战斗的姿势。
“尚首。”程晨没说自己叫什么名字，只是恭敬的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骆翊鸣满意的点了点头，“这里是什么地方？那是你的东西，你跟我直接说，我会给你，不能，直接抢。”
“现在是副本里，我们正在进行任务，我现在是你的搭档，”程晨叹了口气，“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但是现在最重要的是，任务要不要继续进行，还是说，你有什么系统的特殊安排？”
“任务......”骆翊鸣微微皱了皱眉，从口袋里拿出圆盘，不知道操作了什么，程晨没有细看，他的目光一直在骆翊鸣的身上来回打量，眉头紧皱着。
“现在的任务是什么？”
“咱们先回暗道吧......就是刚刚那个通道，现在外面的人类已经全部变成了丧尸，我们还有同伴在暗道里，受了伤。”
听到程晨说同伴，骆翊鸣不赞同的皱了皱眉，。
“我不觉得，我会有同伴这种东西，而且，还是受了伤会拖累我的同伴。”
程晨愣了一下，他显然没想到骆翊鸣会这样说，有一瞬间，他感觉自己胸口更难受了，他抬手按在胸口，呼吸有些困难。
“他和我们要完成的任务有关，系统任务的纸条还在我口袋里，你看......”程晨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张纸条，递到骆翊鸣的面前。
骆翊鸣皱着眉头接了过去，看了一眼上面写着的字，眉头微微皱了皱。
“原来是这样......”他喃喃说道，抬头看了一眼程晨，“我知道这个任务怎么完成，我们回去吧，不用那么麻烦，我知道丧尸病毒在哪儿，也知道这个剧本如何通关。”
说罢，他率先转身往回走。
程晨几步追上他，输入密码打开了暗道的门，带着骆翊鸣往回走。
转过一个弯，程晨看到了靠坐在墙边的小六和汪中校。
“就是这里......”他的话还没说完，骆翊鸣已经从他的身边走过去，脸色一片冰冷。
程晨莫名感受到一种危险的感觉。
“你要干什么？”他沉了声音，横跨了一步，拦在了骆翊鸣和汪中校他们中间，“你这是要干什么？伤害无辜的人吗？”
骆翊鸣脸冷的可怕，程晨咬着牙，微微眯了眯眼睛，对上了骆翊鸣的目光。
“你拦我，干什么？”
“那你要干什么？！”程晨攥紧了拳头，“他们是无辜的，你这样我不会放你过去的。”
骆翊鸣抬手抓住程晨的胳膊，“让开。”
“不让！”程晨忍不住拔高了声音。
骆翊鸣不耐烦的“啧”了一声，抓着程晨胳膊的手用了些力气，程晨被他拽的不自觉往旁边挪了一步。
就是这一步，骆翊鸣侧身从他身侧走了过去，程晨抿了抿唇，他有一种感觉，如果再让骆翊鸣往前走一步，他就会杀死面前的这两个，在骆翊鸣面前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顾不上那么多，程晨一拳冲着骆翊鸣的后脑砸去。
骆翊鸣微微眯了眯眼睛，快速的转身，接住了程晨挥过来的拳头，程晨只感觉一拳砸在了一堵墙上，手指骨被骆翊鸣抓住，捏的升腾，但是他此刻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往前跟了一步，一拳砸向骆翊鸣的小腹，骆翊鸣下意识招架，在拳头碰到小腹的前一秒，程晨手臂曲起，猛的撞向了骆翊鸣的胸口。
手肘狠狠的撞在骆翊鸣的胸口。
男人闷哼一声，唇角抿起，抓着程晨的手往前一带，膝盖撞在程晨的小腹，发出一声闷响。
第二百六十四章 “我亲爱的孩子”
骆翊鸣的动作快到程晨几乎没有时间反应，腹部受到重击，疼的他眼前几黑，几乎昏厥过去。
手被人松开，程晨的意识有些恍惚，眼前的好像有无数个人影在晃。
“你......”他张了张嘴，唇角好像有什么液体流淌下来，程晨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似乎有一种铁锈味儿在口腔中蔓延开来，“你不能......”
男人并没有理会他说的话，自顾自的往前走着，汪中校似乎也感受到了骆翊鸣的异样，护在小六的面前。
他没想到骆翊鸣会对程晨出手，看着程晨唇角溢出的鲜血的时候，他也愣住了，小六惊得张大了嘴，两个人明明知道此时应该离开，但是脚下却是挪不开半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骆翊鸣走到自己面前。
“你想干什么？”汪中校看着骆翊鸣慢慢的走到他的面前，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身侧的手缓缓的握紧，眼前这个男人让他感觉非常的危险。
骆翊鸣不说话，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缓慢的走近，在汪中校面前不超过一米的地方停下。
“你，把丧尸病毒的资料，交出来。”他把右手摊开放在汪中校的面前，“我知道东西在你这里，不要装傻。”
汪中校的脸色一下子就白了，面前的男人明明面对着自己，话也是对自己说的，但是他的目光，明明不在自己的身上。
他......
看不见？
汪中校的眼睛快速眨了眨，但是......这怎么可能？之前明明是能看到的，现在为什么感觉他看不到？
眼睛空的像是什么都没有装进去，又或者是，没有什么需要让他装进去的东西，一双黑色的眼睛像是一口古井，不管发生什么都毫无波澜，平静的把所有不重要的事情都无视掉。
“我的身上没有丧尸病毒资料，”似乎打定了主意，汪中校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胸口的慌张，“丧尸病毒资料在市图书馆，所以我们现在......”
话没说完，骆翊鸣冰冷的声音已经打断了他的话。
“你在撒谎，我感受到了，你，说的是假话。”骆翊鸣的眼睛微微眨了眨，眼球微微转动，似乎是落在了小六的身上，“你怎么连你的手下都瞒着，你在害怕什么？”
“你......”汪中校的脸色一下子就白了，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小六，小六也看着他，唇边带着淡淡的笑，就这样平静的看着他，汪中校心里压着的大石头一下子就消失了，释然的笑了一下。
“我没有撒谎，我也没有瞒着我的手下什么。”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在暗道里响起，很平静，平静的不像是自己的声音，“丧尸病毒的资料真的不在我的身上，不信你可以搜身。”
骆翊鸣冷笑了一声，神色中带上了几分的怜悯，“我说过，你在说谎，我看的出来，本来打算放过你们一次的，但是......”
他往前走了一步，谁都没看清他到底是怎么动作的，程晨恍惚间看到骆翊鸣抬起的手指间泛着寒光。
“快跑......”这两个字几乎让他用尽最后的力气，程晨靠着墙，唇边早已被鲜血染红，他感觉自己的呼吸在一点点的消失，窒息的感觉在身体内蔓延开来，他张着嘴，用力的呼吸着，胸膛用力的起伏着，但是......
程晨缓缓滑坐在地上，握着地图的手指缓缓的松开，感受不到空气，感觉不到一点儿的空气......
“骆......翊鸣......”他的唇微微动了动，口中发音模糊不清，但是没有人听到。
一只手从汪中校的胸膛穿了过去。
“！！”小六惊的瞪大了眼睛，他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沾染着鲜血的手指，指尖带着泛着银色的尖锐物体，距离自己的脸不过几公分。
汪中校缓缓的低下头，看着自己胸口涌出汩汩的鲜血，愣了一下，痛觉似乎迟来一步，血液滴在地上的声音在他的耳边不断放大，再放大，像是不断的在敲击着一面鼓，震的他耳膜生疼。
“我最后问你一次，丧尸病毒的资料，在哪里？”骆翊鸣冷哼了一声，手臂抽出了一点，带着汪中校的身子往前挪了半步。
“我......不知道......”汪中校的眼睛半闭着，喉咙间满是粘稠的血液，他忍不住咳嗽了几声，碎块儿状的东西从他的唇边落下，汪中校知道，自己活不了了，他垂在身侧的手颤抖着，做了一个撤退的手势。
小六看到了，但是他没动，他的眼睛一直落在那只沾染着汪中校的血液的手上，血液还在滴滴答答的落着，小六缓缓的从地上站起来，颤抖着抬起手，接住那一滴滴落下的红色液体。
血液滴落的很快，小六的手很快就被鲜血染成了鲜红色。
他轻轻叹了口气，靠在墙上，抬头看着骆翊鸣，唇边带着淡淡的笑，看不出来是什么情绪。
“哎......”小六抿了抿唇，“你都杀了他了，那把我也杀了吧。”
“你在说什么傻话......？”汪中校的声音已经很微弱了，喉间抑制不住的咳嗽着，鲜血不断的从唇边滑落，“为什么......要一心想死？”
“你想死？”骆翊鸣唇角勾了勾，唇角明明勾着，但是小六却不感觉他在笑。
“好啊。”
血肉撕裂的声音此刻听起来格外的渗人，骆翊鸣手指间握着一个还在跳动的物体，他看也不看，随手扔在一边，汪中校的声音在一瞬间戛然而止。
小六听到骆翊鸣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面前，汪中校的身子软软的倒在地上，小六垂着眼睛看着他，那副身体上感觉不到任何生命的气息，他像是消失了所有的感觉一般，缓缓的转过头，看着骆翊鸣指尖滴落的液体。
他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满是鲜血的手指在自己的衣服上轻轻蹭了蹭，蹭的自己的身上也满是汪中校的鲜血。
“你为什么那么肯定，丧尸病毒资料就一定在汪中校的身上呢？”小六好不容易恢复了血色的唇，此刻又变的病态的苍白，他嗤笑一声，不知道是在笑什么，“当时在政务院里的人可不止只有我们两个人，不是吗？”
他的声音在此刻变得异常冷静，“你为什么就断定丧尸病毒资料在汪中校的身上？”
“这个世界都是我创造的，为什么你会怀疑我？”骆翊鸣冷笑了一声，弯下腰，手伸到汪中校的口袋里，“你为什么那么相信他？因为这个吗？”
他把几张叠的整整齐齐的纸夹在手指间，举给小六看。
小六像是没看到他手里夹着的纸一样，没说话，也没动，目光定定地落在骆翊鸣的脸上。
“该知道的你都已经知道了，活着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骆翊鸣随手甩开手上握着的纤细的脖颈，小六的双脚离了地，随着他的动作被扔在一边，像是扔一个垃圾似的，他还嫌弃的在小六的衣服上擦了擦手。
他翻看了一下那几张纸，满意的点了点头，紧接着，身影消失在暗道的拐弯处。
大概过去了三四分钟，徐副官的尸体从高处落到丧尸群里，被丧尸撕扯着分了个干净。
程晨的身体缓缓变得透明，然后消失在剧本里。
剧本外，楚云几乎是冲进铁门里的，身后跟着众多的医护人员，看着倒在地上满身鲜血的程晨，楚云抿着唇，手一挥，医护人员立刻抬着担架过来，一个医生蹲在程晨的身边，简单的检查了一下之后，点了点头，身后的医护人员立刻把程晨小心翼翼的抬上了担架，往门口去。
楚云跟在程晨的身后往出走，身后，骆翊鸣也出现在凳子上，他缓缓的睁开眼睛，不带丝毫感情的目光在屋子里环视了一圈，看到了地上的一滩血液，他的目光在那摊血迹上掠过，没有丝毫的停顿。
随即站起身来往外面走去。
电影院里，几个人在匆匆忙忙的往外走，路过骆翊鸣的时候，都停下脚步来恭恭敬敬的跟他打招呼，骆翊鸣也不说话，自顾自的往自己的办公室里走去。
关上办公室的门，骆翊鸣坐到自己的办公桌后面，打开了电脑。
“你做的很好。”电脑里传来一个机械的声音，“你判断力很准确，下手也很果断，不愧是我选出来的尚首。”
机械的男声听不出来什么情绪，骆翊鸣的脸上也没有什么情绪，平静的注视着电脑。
“我的任务完成了，是不是要发布下一个任务了？”
“你太着急了，我的孩子，”机械男声继续没有感情的说着，那些本应该带有夸赞色彩的词语，用机械的声音说出来变得很奇怪，“接下来你需要好好的休息，你知道我说的‘休息’是什么意思的，对吧，我亲爱的孩子。”
骆翊鸣垂下了目光，轻轻点了点头。
“你很乖，会有奖励，乖乖去吧。”
电脑屏幕闪了闪，然后熄灭了。
第二百六十五章 医院
看着已经黑掉的屏幕，骆翊鸣还是坐在那儿一动不动，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不知道坐了多长时间，门口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进。”
楚云推开门，也不进来，就是在门口站着，眉头紧皱着，目光落在骆翊鸣的身上。
深吸了一口气，她缓缓开口说道，“尚首，我想请问一下，程晨的伤是怎么造成的。”
骆翊鸣微微皱了皱眉，“程晨？是谁？”
楚云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得到的答案会是这样的，她握着门把手的手紧了紧，“就是今天跟你一起从剧本里出来的那个人，他伤的很重，现在还在抢救室里。”
“哦，是他啊。”骆翊鸣轻轻点了点头，“他明明知道如何通关，但是还是任由那些NPC拿着通关信息，而不是夺回来，因为他的犹豫导致了剧本时间拖延过长，我只不过是小小的处罚了他一下，如果他认为自己是对的，他就不会受那些伤。”
“可是！”楚云皱紧了眉头，看着骆翊鸣的眼睛微微眯了眯，“可是就算是违反了系统的规则，也应该是从剧本里出来之后开会讨论，而不是在剧本中私自对他造成伤害！”
“我说过，如果他认为自己是对的，就不会受伤，受伤了就代表，他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对，所以他会受伤。”骆翊鸣皱起了眉头，显然有些不耐烦了，“你不会就是因为这件事儿，才来找我的吧？”
楚云没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他。
“01，”骆翊鸣缓缓摇了摇头，“你不应该这样做，为了一个犯错的人，你不是去惩罚他，而是维护他，你也该自我反思一下了。”
“尚首......”楚云还想说什么，被骆翊鸣一挥手打断了。
“你这样做错的，你知道吗？”冰冷的声音传到楚云的耳朵里，“如果你执意坚持的话，你就该去自我反思了。”
楚云抿了抿唇，心里虽然很不舒服，但是终究没多说什么，退出了骆翊鸣的办公室。
站在办公室门口，楚云松开了门把手，抬头看了看门牌上贴着的“尚首”两个字，叹了口气，转身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手刚落在门把手上，楚云口袋里的手机就震动了起来。
她回头看了一眼骆翊鸣的办公室，转身往外走了两步，这才接起了电话。
“喂？怎么样了？”
听筒里一片嘈杂，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随即安静了下来，02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过来。
“楚云姐，人已经从抢救室转进ICU了，具体什么情况......医生说了我也听不太懂，你要不先过来一趟？我还是有些不放心程哥。”02抿了抿唇，“你不会真的去找尚首了吧？”
楚云叹了口气，“我过去跟你说吧，我感觉这件事儿越来越复杂了。”
挂了电话，楚云头也不回的往医院走去。
医院里，02趴在ICU的玻璃上往里看，旁边站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
“他是什么人？居然能让楚云姐这么着急的把咱们叫过去，不会是楚云姐的小男朋友吧？”
02像是受了什么惊吓，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嘘，别瞎说，”02四下环顾了一圈，没看到楚云的身影，这才松了一口气，松开了捂着他嘴的手，“你可别这样说，万一让楚云姐听见，她非要把你大卸八块不可。”
医生带着口罩，看不清脸上的表情，“行了，没什么别的事儿我就.....”
“里面的人情况怎么样了？”没等他说完，身后就传来了楚云的声音，“02，你可以去休息了，这边我来看着。”
“好的，楚云姐。”02松了一口气，转身往楼梯的方向走去。
楚云透过小窗口往里看了一眼，程晨安静的躺在病床上，身上缠满了绷带，旁边的心跳监护仪上不断的出现波动。
“好在抢救及时，命是保住了，但是不能确定什么时候醒，伤的太重了，要是再晚来十分钟，可能小命现在已经交代了。”医生抬手捏了一下医用口罩的边缘，目光一直落在楚云的身上。
叹了口气，楚云直起身来，“不能确定什么时候醒是什么意思？”
“就是......他现在自己不愿意醒，像是受了什么打击，他认为自己应该死亡了，所以，要让他醒只有一种办法，就是让他知道自己还活着。”
“要是一直醒不来呢？”楚云皱着眉头，想到骆翊鸣的那张脸，恨恨的咬了咬牙，要不是因为他现在是尚首，楚云非要跟他打一架不可，但是......如果她现在跟尚首动手，一定会被系统判定为违规，然后受到处分，现在程晨还躺在病床上，不知道多少只眼睛盯着他。
虽然这家医院是楚云自己的私人医院，楚云不太放心，不敢离开。
“要是一周还醒不来，那他醒来的概率就很小了，”医生叹了口气，“现在没有人能帮他，只能靠他自己。”
楚云“啧”了一声，头也没回的摆了摆手，“行了你先去忙吧，我有事儿再叫你。”
医生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离开了。
楚云坐在门口，打了几个电话，很快便有几个保镖站到了病房的门口。
另一边，骆翊鸣锁上了办公室的门，门口停了一辆黑色的车，司机下来替他打开了车门，关上车门后，自己才坐进了驾驶座。
“尚首，”司机恭恭敬敬的叫到，“咱们直接去疗养院吗？”
骆翊鸣点了点头。
汽车缓缓启动，并没有走大路，而是拐弯进了旁边的小路，骆翊鸣皱了皱眉头。
“为什么走这条路？”
“先生说，这两天有人在暗中调查你，目前还没查到到底是谁，所以让我带您走小路。”司机从后视镜看了骆翊鸣一眼，“先生不会让您出事儿的，你要相信先生。”
骆翊鸣眉头轻轻皱了皱，他感觉有些不太对劲，但是现在看来，也没什么不对劲的，他叹了口气，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剧本里那么多天都没有好好休息，出来也是还没有休息，就出来去见疗养院那位了。
很久没有这么疲惫了。
骆翊鸣靠在车座上，不知道是因为太累了，还是因为什么其他原因，很快的就进入了睡眠。
他没看到的是，就在他眼睛闭上的一瞬间，司机飞快的往嘴里塞了一个药片，然后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继续开着车。
黑色的轿车在一个路口拐了弯，驶入了一片树林之中。
车后座，骆翊鸣斜倒在车座上，一动不动。
司机的唇边缓缓扯开一抹笑容，原来，所谓的系统尚首，也不过如此啊。
轿车在一个废弃的工厂门口停下，按了两声喇叭，工厂的大门被人拉开，走出来了四五个人，带头的人手一挥，身后便有几个人涌过来，把骆翊鸣从后车座上拖下来。
“干得不错。”带头的人从口袋里掏出几沓钱，塞到司机的手里，“这是给你的酬劳，合作愉快。”
“诶好，”司机冲着带头的人点头哈腰的，接过那几沓钱，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九哥，那我先走了，下次你要是还有什么买卖，也可以找我，能帮上忙的，我一定会尽力。”
被叫做九哥的人满意的点了点头，手一挥，“行了，你去吧，下次有钱赚我还会第一个想到你的。”
他的话音刚落，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道陌生的男声，“哦？赚什么钱？也带我一个？”
司机的目光越过九哥，看到了他身后的人，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赚钱？我什么时候赚钱没带过你们？”九哥并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只当是自己的手下没规矩，忍不住出声呵斥道。
司机颤抖着手，指着九哥的身后，脸色变得有些苍白。
“九......九哥......”他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变调了，“九哥！你快看身后，那个......那个人！！”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根钢管擦着九哥的耳边飞过，夹杂着破空的风声，直直的扎在了司机的脖子上。、
一点儿声音都没发出来，司机眼睛瞪得很大，身体抽搐了几下，缓缓的靠着车门滑倒在地。
九哥猛地回头，就看见刚刚被自己手下拖拖进废弃工厂，并且用绳子绑住的人，现在正站在自己的身后，而废弃工厂的门大开着，里面躺了一地的人，有的人还在挣扎，有的人已经躺在地上不动了，生死不明。
“你说，赚钱，赚什么钱？”男人冰冷的声音在九哥的耳边响起，“你说来我听听，是不是也能分我一些，毕竟......”
他的手一挥，躲在铁门后面的人被他甩出来的棍子砸在了头上，当场昏迷，倒地不起。
“毕竟，我也杀了你这么多小弟呢，你说对不对？”
他一边说着，一边又从地上捡起来了一根根子，缓步往九哥这边走过来。
旁边站着的其他小弟知道自己打不过，不断的后退着，给骆翊鸣让出来了一条路。
金属质地的棍子拖在地面上，发出刺耳的声音，像是来索命的厉鬼。
第二百六十六章 是我救的你！
九哥退后了一步，整个人都贴在车门上。
“你......”他说话都有些磕巴了，“你想干什么？你不能杀人！杀人是违法的，你......你不能杀我。”
骆翊鸣抿着唇，又往前走了一步，他距离九哥不过是几步之遥，唇角勾了勾，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我为什么不能杀你？你现在知道杀人是违法的了，那你刚刚不也绑架了我吗？你有什么资格跟微微提法律。”
“大哥......你是我大哥，你跟我说，你想要什么，要什么才能放过我？”九哥颤抖的身子，在骆翊鸣的面前，他没有任何的气势，腿软的几乎要跪倒在地上，“我可以给你钱，不......不不不，你想要什么都可以，钱......我可以给你很多钱，只要你放过我！”
骆翊鸣眼睛微微眯了眯，没说话，就这样看着他，又往前走了一步。
“你到底想要什么？！”九哥看着他一步步的往前走，但是却不说自己想要什么，脸色一下子白的有些吓人，“我求求你！我求求你别杀我！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我真的什么都可以满足你！你相信我，我的小弟们都可以作证......”
“我想要......”骆翊鸣缓缓的开口了，唇角出淡淡的笑，露出洁白的牙齿，搭配红色的唇，显得格外诡异，“我想要，你们的命。”
平静的说着最可怕的话语，九哥有些崩溃了，他几乎是料到自己已经逃不掉，靠在车门上，不说话了。
而他的小弟们呢？
有一个胆子大的，看骆翊鸣没注意自己，转身就跑，而骆翊鸣也没有去阻拦。
有一就有二，看到自己的同伴跑了，但是面前的这个男人却没有理会，这谁还不跑了，一个接一个全跑了，只剩下了九哥一个人。
骆翊鸣冷哼了一声，手里举着的棍子直直指着他。
“你是什么东西？”他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询问自己，“你们是谁放出来的？”
九哥愣了一下，像是没想到对方会这样说，随即，他便站直了身子。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事儿？”似乎是自己的身份被人拆穿了，他索性收起了脸上的惊恐，缓缓站直了身子，“你是谁？”
骆翊鸣微微挑了挑眉，“你不认识我？”
九哥紧紧皱着眉，像是在努力回忆着，但是，无果。
“你是不是想知道，为什么我会认识你？”骆翊鸣换了一个话题，“你是不是想知道，为什么自己逃出来三年多了，还会有人认识你？我今天要是不认识你，你是不是还要把我杀了，然后拿回去交差？”
九哥点了点头，轻笑了一声，“是啊，都逃出来三年了，你不说，我都忘了，在外面的时间确实是过的快啊，都三年过去了。”
他抬头看了看天，像是想到了以前的事情，神色间带着淡淡的伤感。
“所以......”九哥的目光再次落在骆翊鸣的脸上，唇边带上了淡淡的笑意，“你和我是一样的吗？”
听到对方这样说，九哥似乎也是松了一口气，觉得骆翊鸣一定是跟他一样的，也是三年前逃出来的。
见骆翊鸣不说话，九哥缓缓的往前走了一步，伸出手来。
“如果你没有地方去的话，我可以带你回去，我这些年也攒了些钱，我也可以帮你......”
骆翊鸣直接开口打断了他的话，“不是。”
“什么？”九哥又愣了，他像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忍不住开口问道，“你说什么不是？”
骆翊鸣把棍子在手里转了两圈，“我跟你不一样。”
顿了顿，他又继续说道，“我是来抓你的。”
他把手里的棍子扔到一边，手掌一翻，手心里便出现了一个圆盘，九哥一见他手中的圆盘，神色一下子就变了。
“你是！！”他惊呼了一声，虽然过去三年了，但是他还是对这个东西特别的深刻。
他的目光缓缓的从圆盘上挪开，落到了骆翊鸣的脸上，眼睛微微的瞪大，圆盘在旧系统内是特别出名的，在新系统里却是没什么人知道，特别是三年前出了那件事儿之后，旧系统里的人几乎全被新系统收了去，逃跑出来的也不过是个别的人，还有一部分在系统里死亡变成了秽物的东西，也趁乱跑了出去。
为什么系统这么多年都没有出事儿呢？
旧系统的人都知道，全靠那个圆盘，圆盘不在了，系统自然就出了乱子，那么多的人和秽物脱离系统的掌控，也跟这脱不了关系。
九哥缓缓叹了口气，“是你啊......”
他的声音有些淡，但是异常的平静，唇边流露出了淡淡的笑意，“原来是你啊，我想起来了，你和程晨......”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阵刹车声打断了。
一辆车缓缓的停在了他们两个人的边上，车门缓缓的打开，车上走下来了一个老人，老人摸了摸自己花白的胡子，神色间带着戾气，眉头紧皱着。
“够了！”老人的声音很沉，九哥看到他，像是看到了什么怪物似的，眼睛微微的瞪大，见到骆翊鸣缓缓走到老人的身边，他好像一下子明白了什么，缓缓叹了口气。
“原来是这样啊......”九哥好像跟老人很熟悉一般，微微点了点头，象征性的打了一个招呼，“没想到啊，你居然会跟这个老头合作，啧啧啧，真是......”
撇了撇嘴，九哥满脸的不屑，“真没想到，你居然没死，不仅没死，还能从程晨的手里抢人，看来这些年，你的能耐有所长进，不是当初的废物了。”
老人冷哼了一声，转头看了骆翊鸣一眼，冲他摆了摆手，“你回车上去吧，这里没有你的事儿了。”
“是。”骆翊鸣恭敬的应了声，没再回头看九哥一眼，转身上了车。
九哥看着骆翊鸣的背影，摇头叹息，他实在是感觉有些可惜。
骆翊鸣坐在车上，手指摸索着手中的圆盘，神色有些茫然，老头跟那个九哥认识，看上去当初的事儿，九哥还知道不少内幕。
他的眸色沉了沉，目光落向车外，正好看见老头挥了挥手，身后走上来几个人，把九哥带上了骆翊鸣来的时候坐的那辆车。
见老头往自己这边走来，骆翊鸣收回了目光，眼观鼻鼻观耳耳观心。
身后的人帮老头打开了车门，老头坐在了他的旁边。
车辆缓缓的开动，骆翊鸣没说话，默默收起了手里的圆盘。
老人侧过头来看着他，唇边带着淡淡的笑，但是笑意不及眼底，“我以为，你不会上他的车。”
骆翊鸣轻轻叹了口气，该来的还是会来的。
“抱歉，先生，”他抿了抿唇，没有转头去看老人，“我以为，您可以让他在您前面找到我，是想让我解决掉他，我以为，这是您给我展示自己的机会。”
“哼。”老人冷哼了一声，“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不要以为，你现在自由了，我就控制不了你，你的记忆还没有完全恢复吧。”
骆翊鸣没说话，他的手指不自觉的紧了紧。
“当初我救了你，不是为了让你就这样来回报我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老人抬手落在他的肩膀上，“你当初为什么会伤的那么重，就是因为程晨！结果你在这个剧本做了什么？你对他的态度让我感觉，你跟他是特别好的搭档，是至交好友！”
他的声音因为气愤而变得颤抖，抓着骆翊鸣肩膀的手也用了很大的力气，手指节都有些泛白。
骆翊鸣抿了抿唇，“我并没有对他态度很好，我只是好奇他的一些行为方式，他现在躺在ICU里，您随便动动手指头就可以弄死他。”
老人松开了手，骆翊鸣紧绷的身子稍微松了一些，手掌下按着的圆盘硌的他骨头生疼，疼痛感将他的理智一丝丝的拉回来，他不由得手下又用了一些力气。
“哼......就让他这么死了，那就太便宜他了。”
车子在外面转了一圈，最终在电影院门口停下，骆翊鸣下了车。
老人也没有再与他多说什么，汽车缓缓的消失在了道路的尽头，骆翊鸣一直站在门口，看着起床越来越远。
不知道站了多长时间，他只感觉自己的腿都麻了，回到办公室的时候，他看到了站在门口的03。
03垂着头，整个人斜靠在墙上，不知道在想什么，一直到骆翊鸣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一下子回过神来。
“啊，尚首，你回来了！”他神色间满是倦意，“你们出来的真早，直到现在，才出来了两队，不算你们。”
骆翊鸣打开了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03赶忙跟上。
“那两队怎么样？”他开口的声音很是沙哑，站在旁边的03吓了一跳，忙给他接了一杯水。
“那两边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可以说是一切顺利。”
第二百六十七章 又出事儿了
03抿了抿唇，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是又没说，默默接了一杯水递到骆翊鸣的面前。
“喝点儿水吧，您的嗓子......”
骆翊鸣叹了口气，转过头来看着他，“你去医院看看程晨吧，听说他的状况不太好。”
“你是不是被他影响了？”03垂着头，盯着地板看，垂在身侧的手缓缓的握紧，他知道，有些东西是他不能问的，知道的多对自己并没有什么好处，但是他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骆翊鸣沉默了，他不知道怎么说，有些事情他也记不太清楚，失忆让他感觉周围的一切都不是很真实，喝了几口水，温热的液体顺着喉咙划入胃中，整个身子都暖和了起来。
03抿了抿唇，转身出去了。
他看出来骆翊鸣并不想说这件事儿，他也不便继续追问。
看着03走出办公室，办公室的门被关上，办公室里一下子就剩骆翊鸣一个人。
他跌坐在沙发上，手里的水杯晃了晃，水洒在了手上，淋淋漓漓的落了一地。骆翊鸣也不在意，任由水打湿了自己的手，顺着手臂流了下去，打湿衣袖。
脑海里不断重复着03问他的那个问题：“你是不是被他影响了？”
手中的水杯放在了桌子上，骆翊鸣靠在了沙发上大半个身子都陷入了沙发里，微微仰起头，闭上了眼睛。
被影响了吗？
骆翊鸣也这样问自己。
答案是肯定的，他是被影响了，骆翊鸣脑中再次浮现起了程晨惨白的脸，他满脸的不可置信，不断的劝自己停下来，汪中校满脸鲜血的看着自己，小六眼中的仇恨与不甘，至于徐副官......
骆翊鸣长叹了口气，就算自己放过了他，他也会变成丧尸吧，自己过去的时候，沾染着丧尸病毒的血清已经被他注入了体内，看到他的时候，他整个人已经开始发热，神志已经有些模糊了。
“我只是给了他解脱......”
骆翊鸣眉头紧紧的皱起，喃喃自语，但是不管他怎么说，他都觉得自己是在为自己开脱。
猛地睁开眼睛，眼中满是红血丝，他抓起椅背上的外套，转身就往办公室外走去。
外面的天已经开始昏暗了下来，骆翊鸣沿着马路走着，路过一家咖啡店的时候，他停下了脚步，转身走了进去。
楚云安顿好医院的事儿后，又回来咖啡厅。
这两天咖啡厅都是她在照看，今天跟秦栎说好了，晚上给他放假，但是程晨那出现了意外，她不得不先去医院守着程晨。
等到一切安排妥当，楚云匆匆忙忙的往咖啡厅赶去。
走到落地玻璃前的时候，楚云愣了一下，她看到骆翊鸣坐在落地玻璃旁边的桌子边，桌上摆放着一杯饮品和一些甜点。
楚云赶忙停下了自己的脚步。
“该死......”她暗骂一句，“为什么骆翊鸣会在这里？他不会是发现了什么吧？”
骆翊鸣坐在店里，楚云自然是不可能从前门进去，转了个弯，她绕到了咖啡厅的后门，后门上着锁，楚云一摸口袋，忍不住一皱眉头，走的太匆忙了，咖啡厅钥匙落在办公室里没拿。
思索了半天，楚云还是决定给秦栎打一个电话。
秦栎正在清洗杯子，见到来电显示是楚云，忙压低了声音，眼睛不自觉的看了骆翊鸣一眼，又往远走了几步，这才放心说道。
“喂楚云姐？你怎么还不回来？程哥那边怎么样了？”
“先不说这个，你先帮我开一下后门，我刚刚回来的时候看到骆翊鸣坐在店里，真是......怎么所有的事儿都赶在一起去了。”楚云一边说着，一边踢了一脚地上的石子，可怜的小石子被踢的在地上翻滚了几下，滚到了不远处的树坑里。、
后门很快开了，秦栎抿着唇，神色间满是担忧。
“尚首还在那儿坐着，上的咖啡和甜点一个都没吃，不知道在干什么，”秦栎跟在楚云身后，关上了后门，“现在怎么办？他应该是不认识我，但是他认识你。”
楚云满脸的阴沉，她不能直接去咖啡厅里，只能通过监控了解情况。
当她看向监控画面的时候，骆翊鸣正好抬头看了一眼监控，两个人的目光通过显示屏幕相交在了一起，楚云心下一惊，有一种被骆翊鸣看穿了的感觉。
定了定心神，楚云嘱咐秦栎道，“我拿点儿东西去医院，这两天程晨那边还没度过危险期，我还是不放心那些人，毕竟他们都是拿钱办事儿的，能收我的钱，就能收别人的钱。”
又看了一眼监控画面，骆翊鸣还是没有动面前的东西，就是那样静静的坐着。
“算了，你也不用等他吃完了，一会儿我走了，过个十几二十分钟，你就过去跟他说要关店，他要是问别的，你就一律说不知道，懂了吧？”楚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给秦栎发了一个红包，“这就当给你的加班费了。”
秦栎一一应下，楚云看了一眼时间，离开医院已经快一个小时了，她心里惦记着程晨，转身往门外跑。
伸手打了辆车，楚云的心里总感觉有些不安，但是她也不知道这不安是从何而来，掏出手机给医院那边打了一个电话，确认程晨一切安好，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天已经完全黑了，路上堵车堵了半天，楚云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又过去一个小时了，顾不上等电梯，她直接爬楼梯上去。
直到她站在ICU的病房门口，看到门口的保镖还在，一直悬着的心这才放回了肚子里。
她前脚刚到，后脚就有一个护士过来，说是给换点滴，楚云点了头，护士推着车走进了ICU病房。
护士进去了十分钟还没有出来，楚云心里的不安更浓了，她弯腰从门上的小窗户看了一眼，只见病房里哪有什么护士，一个推车孤零零的停在病房的中间。
“妈的！”楚云忍不住骂道，“快叫医生！病人出事儿了！”
抬手拧了一下门把手，病房的门发出了“滴滴”的警报声，没有门磁卡，进不去！
楚云心烦的想打人，转身吩咐旁边的保镖，“分散开在整个医院里给我搜！”
所有的保镖都被她派了出去，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监控，楚云掏出手机给02打电话。
“02，现在立刻来医院，出事儿了，有人冒充护士进了程晨的病房，不知道动了什么手脚，你过来查一下监控，我要跟进手术室。”
02一听，顾不上自己没吃完的饭，抓起衣服就往医院赶。
很快，医生就带着一众人跑了过来，打开了病房的门。
程晨再一次被推进了手术室，楚云看着面前的所有人，感觉没有一个人可信，能混进ICU病房动手，就能混入手术室动手，如果真的有人混进手术室，那程晨就算是有九条命，他都不一定能活下来。
找了一个医生给自己换了一身隔离手术服，整个医院都是人家的，医生哪敢阻拦，就这样，楚云跟进了手术室。
手术一直进行到了深夜，楚云也一直盯到了半夜。
从手术室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楚云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头仰靠在墙上，眼睛微微的闭着，这一天发生的事儿实在是太多了，她感觉有些疲惫。
02抱着笔记本电脑走过来，楚云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声音里满是疲惫。
“查到什么了？”
“那个混进病房的人找到了，一个替罪羊罢了，家里父亲欠了债还不上，女儿替父亲还债，前两天有人找到她，说给她一百万，让她换一个病人的点滴液体，她就同意了，”02把电脑放在腿上，屏幕上是几张截图，“这个一身黑衣服的人，就是帮助她打晕护士，拿到门磁卡，又从窗口帮她逃跑的人，我看完了所有的监控，没有一帧能看到他的脸。”
楚云翻看了那几张照片，叹了口气，“这说明那个人对医院很熟悉，每一个监控的覆盖范围都很了解，地形也很清楚，如果不是提前来踩过点儿，就是在这家医院上班或者就诊。”
一边说着，她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但是这范围太大了，虽然看身形是男人，但是也不能完全排除是女人伪装的可能性，这医院虽然不是特别大，但是一天的人也不少，完全就是大海捞针。”
她把该说的都说了，02叹了口气，他也知道做到这些有多困难，
“我尽力查一查吧，没准儿有什么蛛丝马迹的，咱们还能够有所防备。”他虽然这样说，但是楚云也知道基本不太可能。
她转头看了一眼病房门口站着的一堆保安，叹了口气，“谁能想到程晨这么好的身手会发生这样的事儿，现在只求他赶快醒来，只要他醒，其他的一切都好说。”
同一时间，骆翊鸣那边也接到了医院的事儿，他的办公桌上还摆放着咖啡厅打包回来的甜品。
03站在他面前，看着骆翊鸣变得阴沉的脸色，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所以......他还是对程晨下手了......对吗？”
第二百二十八章 这是真的吗？
骆翊鸣唇角抿得很紧，看了03一眼。
“算了，你替我多关注一下程晨那边的状况吧，我现在过去，01应该能直接扑上来吧......”他的语气有些落寞，转过身，看向窗外。
已经是凌晨了，外面漆黑一片，月亮被云层挡住了，月光被隔绝在云层后面，大地上一片漆黑。
外面的树林更是漆黑一片，骆翊鸣走到到窗边，抬手打开了窗户，一阵夜风吹进来，又些凉，03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哎......”骆翊鸣又是长叹一口气，“我现在开始怀疑，我做的到底对不对了......”
他的声音很轻，吹散在晚风里，03并没有听到。
“尚首，您说什么？”03皱了皱眉，往前走了一步。
“没什么，”骆翊鸣深吸了一口气，他忽然有些怀念烟草味道了，“你有烟吗？”
03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还有一个打火机，放在桌子上。
骆翊鸣拿过烟盒，从里面抽出一根烟，吊在嘴上，然后他摆了摆手，“你先下去吧，这包烟的钱，我明天给你。”
03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但是骆翊鸣已经转过了身去，背对着他，03最终还是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被关上，骆翊鸣走到门口，抬手关了办公室的灯，在一片黑暗中，他侧身坐在了窗台上，靠着窗框，他这才点燃了手里的那根烟。
一片黑暗中，烟头的红点亮了一下，随即飘起一缕淡淡的烟雾，骆翊鸣的脑海里，忽然就浮现出了，程晨夹着烟，凑到唇边的情形。
他学着程晨的样子，用食指和中指夹着烟，凑到唇边，抿着烟嘴，他深吸了一口气。
烟味儿一下子冲入他的口腔，骆翊鸣轻轻皱了皱眉头，这烟味儿好像跟程晨那支烟不一样。
缓缓的吐出口中的烟，他耳边似乎又出现了程晨低沉的声音。
他有一瞬间的茫然，有些分不清这里是显示还是还在剧本之中。
周围一片的黑暗，骆翊鸣微微抬起头，口中吐出了淡淡的白烟，他的眼中似乎又出现了，程晨的样子。
男人垂着头看着他，他自己则是弯着腰，凑到男人指间夹着的眼，深吸一口，男人的目光一直落在他的身上，骆翊鸣有些晃神。
他茫然的转过头看向窗外，一群不知名的鸟飞过，叽叽喳喳的叫声传到他的耳朵里。
手中夹着的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烧到了尽头，骆翊鸣感觉自己的指尖一热，下意识的就把烟头甩了出去，落在了窗外的草地上。
骆翊鸣在把烟甩出去之后，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烟......在不知不觉间烧完了，他疑惑的眨了眨眼睛，好像自己还没抽几口啊，怎么就烧完了......
他又从烟盒里抽出来一直，已经有些熟练的凑到唇边，点燃，又吸了一口。
............................
医院里，楚云还在走廊的长椅上坐着，身上的医用隔离服已经脱了下来，她白皙的皮肤上，又一道勒痕，那是换衣服的时候太过着急，口罩系的有些紧。
走进手术室之后，楚云感觉脸上的口罩越来越紧了，带的时间太长，勒的她难受，但是她又不敢离开手术室片刻，一场手术下来，脸上便留下了这痕迹。
医生缓缓的走到她的身边，递过来一瓶水，和一袋面包。
“你晚上还没吃东西呢吧？手术的时间这么长，你一直站在手术台边上盯着，一定很累吧。”
医生的语气里满是温柔，只是此刻的楚云根本听不出来，她木然的接过医生递过来的水和食物。
撕开包装袋咬了一口面包，医生很贴心的帮她拧开了水，楚云接过后，顺手放在了身侧。
“谢谢。”她的语气冷漠而又疏离，传入医生的耳中，医生脸上的笑容僵硬了几秒，随即回复了正常。
“你......”医生坐到他的身边，“病房里那个男人，跟你是什么关系啊？朋友的话......你应该不会这样紧张。”
他在这个医院干了很多年了，楚云送来医院的人并不少，甚至可以说是很多，但是从来没有一个人，是能让楚云这么担心的，之前那些人，不过都是被楚云丢过来，然后做完手术，楚云过来看一眼，临出院的时候，楚云再过来找主治医生聊一聊，确定能不能出院。
医生转过头来看向躺在ICU病房里的男人，神色有些悲伤，可......躺在病房里的这个人，很明显的不一样，楚云很担心他。
“对，就是我的朋友，”他听到楚云的声音传进自己的耳朵里，“或者......可能比朋友的关系更好一点儿，他算是我半个上司，之前他还救过我很多次，所以他对我很重要，我希望你们院方不要让类似于昨天晚上的事情再次发生。”
楚云说的很官方，医生愣了一下，似乎不能理解她再说什么。
沉默了很久，楚云说完那番话之后，就默默的吃着面包，没有再多说什么，医生安静的坐在她的身边，安静的楚云都快忘记身边还坐着一个人。
等到楚云吃完了面包，医生这才站起身来。
“我该回办公室了，到时间该下班了。”说着，他冲楚云伸出了手，楚云愣了一下，皱着眉头看着他，医生忍不住笑了起来，“你手里的垃圾，我帮你扔了吧。”
“哦......”楚云把手中吃完的面包袋子递了过去，“那......麻烦你了。”
医生脸上的口罩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但是楚云还是从那双眼睛中看到了淡淡的笑意。
他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走廊里回荡着他的脚步声，显得有些落寞，楚云一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这才收回视线。
轻轻叹了口气，楚云靠在长椅上，缓缓闭上了眼睛，没等她休息几分钟，耳边又传来了脚步声。
她皱了皱眉，有些不耐烦的睁开了眼睛。
这次，走到她身边的是02，他的脸色不是很好看，手里还拿着那本笔记本电脑。
“怎么了？是有什么发现吗？”楚云皱着眉看着他，02抿着唇，坐在了楚云的身边。
按下播放键，笔记本上的画面开始播放。
一个男人的身影出现在电脑屏幕上，他的身形楚云很熟悉，不是刚刚那个医生还能是谁呢？
“这是什么意思？”楚云抿了抿唇，“他出去的时间是他上班时间内......难不成，你的意思是，他......”
02皱着眉，忍不住抬头四下张望了一下，确定周围没有别人之后，他凑到楚云的耳边。
“我有理由怀疑，他就是那个帮助伪装护士进来给点滴做手脚的人。”
“你为什么这么说？”楚云皱了皱没，“他刚刚还过来给我送吃的和水，如果他真的是......那他这胆子未免也太大了吧？”
楚云目光落向了放在自己顺手放在手边的那瓶水。
“这水是他拧开之后递给我的，会不会有问题？”楚云抿了抿唇，再次把瓶盖拧开，凑到鼻子前闻了闻，并没有什么异常的气味儿，“这瓶水拿回去化验一下吧，现在也不能排除这个可能性。”
02接过那瓶水，放在口袋里，转身离开了，只不过这一次，他把电脑留给了楚云。
长椅上再次就剩下了楚云一个人。
她的目光定定地看着电脑屏幕，电脑屏幕上来来回回的播放着那段监控视频，再不知道看了多少遍以后，她猛的合上电脑。
天边缓缓出现了一缕阳光。
程晨感觉自己好像是在一片黑暗中行走，身边经过不同的人，很多熟悉的面孔，有以前进剧本的时候遇到的，也有旧系统认识的人，还有......
周围的环境逐渐的扭曲，发生变化，他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没有窗户的房间，自己的手还握在门把手上，而骆翊鸣站在他的面前，一双眼睛盯着他看，眼中满是温柔。
“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你很久了。”程晨看着他笑着走过来，抬手在自己的头发上揉了揉，“你昨天晚上走的那么匆忙，我还以为你要很久才能回来呢，没想到今天就回来了。”
骆翊鸣拉着他的手，走进房间，又把他按到座位上坐好。
“我正做饭呢，既然你回来了，我就多做点儿你爱吃的，”骆翊鸣的脸上全是开心的笑，“一会儿饭就好了，你要是饿了，就先吃桌子上的水果。”
说罢，他已经转身走进了厨房，随即，厨房里传来了一阵炒菜的声音。
程晨看着桌子上摆放着的水果，伸手拿了一颗葡萄塞进嘴里，酸酸甜甜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开来，很真实，又伸手掐了自己大腿一下，疼痛也很真实......
站起身来在房间里走了一圈，一切都与记忆中的并无任何差别。
难道......我经历的那么多，都只是一场梦？
程晨忽然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是不是真实的了。
老公重生回来宠我了
听着厨房里传来的炒菜的声音，不多一会儿，就传出来了阵阵饭菜的香味儿，程晨感觉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
“快来吃饭啦！”
不等程晨在多想什么，外面就传来了骆翊鸣的声音，开饭了，程晨走出去，唇边带着淡淡的笑意，似乎......这样也不错？
有人做饭，自己帮忙拿碗筷，然后一起坐到桌子边上吃饭，这不就是他想要的吗？
但是......
程晨抿了抿唇，压下心头那些不适的感觉，低头的时候，骆翊鸣已经给他盛好了饭，见他不动筷子，骆翊鸣忍不住微微皱起了眉头，声音里带着些许的委屈。
“你......你是不喜欢吃吗？”
“不，不是，”程晨的眼眶忍不住有些发红，唇边的笑容更大了，“我当然喜欢吃啊，你做的饭，我怎么可能不喜欢吃？”
看着他唇边的笑，骆翊鸣愣了一下，一只手落在了程晨的手臂上，骆翊鸣低沉的声音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我好像，从来都没见过你这样的笑。”骆翊鸣的声音很轻，他站起身来，走到了程晨的身后，一双胳膊伸过来，把程晨紧紧的拥在怀中，他的声音几乎贴在程晨的耳边响起。
“你说你喜欢，但是你的眼眶为什么红了啊？是有人欺负你了吗？”男人的唇瓣一张一合，程晨几乎能感觉到，他口中喷出的热气，洒在自己的耳朵上，耳尖不由得有些发红。
感受到自己的气息变得慌乱，程晨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他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沙哑。
“你......没有人欺负我，”程晨清了清嗓子，却是感觉到自己的喉间有些哽咽了，“我就是，太久没见你了，感觉有些想你。”
骆翊鸣低沉的笑声在自己的耳边响起，“程哥，你这才离开我多长时间啊？没到二十四个小时呢吧？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粘人啊，我怎么不知道？”
“我不是......我就是有点儿想你了。”程晨感觉有一滴泪水顺着自己的眼眶滑了下来，“我就是想你了......”
他不断重复着这一句话，骆翊鸣听到他声音变得有些哽咽，一下子就慌了。
“你怎么哭了？你......你别哭啊，我现在就在你面前了，你别哭。”骆翊鸣手忙脚乱的把人掰过来，面对着自己。
程晨的眼眶已经红了，几滴泪水从他的眼眶中滚落下来，看的骆翊鸣一阵心疼。
程晨不断的做着深呼吸，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但是眼前的这个人太过于熟悉，熟悉的让他陌生、
是啊......程晨苦笑了一下，似乎从这之后，他就在没有跟骆翊鸣又这么亲密的时候了，到了后来......
他的脑中再次浮现出了，骆翊鸣一脸冰冷，毫不犹豫的冲他挥出拳头的那一幕，那一幕好像被人按下了暂停键，一直定格在他的脑海中，久久不能散去。
感觉到骆翊鸣温柔的擦干自己脸上的泪水，程晨的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儿，耳边全是骆翊鸣温柔的声音。
“别哭了，我在呢，有我陪着你呢，不要担心，一切都有我呢，不怕不怕......”骆翊鸣的声音很低沉，他把自己的额头抵在程晨的额头上，“你感觉到了吗？我的温度，我现在和你在一起，你感受到了吗......”
程晨忽然感觉自己有些矫情了，面前的这一切，不管是不是真实的，都不重要了，他再次做了一个深呼吸，眼中的泪水被自己逼了回去，缓缓的睁开眼睛，面前出现了骆翊鸣满是温柔的脸。
“我没事儿，吃饭吧，我就是有点儿激动了，最近太累了。”程晨微微叹了口气，看着骆翊鸣满脸的慌乱，他忽然感觉自己有些不太厚道。
轻轻勾了勾唇，看着骆翊鸣的目光也变得柔和了很多。
“那你别哭了。”骆翊鸣低头，吻干了他脸上的泪水，他的唇落在程晨的眼皮上，程晨的眼睛不自觉的颤抖了几下，落下了最后一滴泪水。
“好了，我不哭了，咱们吃饭吧，你做的饭我还一口都没吃呢。”程晨的唇角又带上了淡淡的笑容，他伸手过去摸了摸骆翊鸣的脑袋，“让我来尝尝你做的菜好不好吃。”
目光落在桌子上，程晨愣了一下，面前的这些菜，都不是十几分钟能做出来的菜，糖醋排骨，红烧鱼，还有一道粉蒸白菜。
三道菜还像是刚从锅里端出来一样，冒着热气，而骆翊鸣最开始夹到他碗里的，是一块儿糖醋排骨。
程晨唇边的笑容更深了，他夹起那块儿排骨放进口中，酸甜的味道在空中蔓延开来，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又或者是因为这些菜是骆翊鸣做的，程晨既然感觉这糖醋排骨格外的好吃。
“怎么样？好吃吗？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我就随便做了两道菜，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旁边，骆翊鸣一直都没动筷子，一双大眼睛一直盯在程晨的身上，看到他吃了一口排骨，忍不住开口询问道。
程晨看着他笑，“好吃啊，当然好吃，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欢吃。”
“真的吗”骆翊鸣受到了程晨的夸奖，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程晨丝毫不怀疑，如果他的身后有一条尾巴，现在一定很开心的来回摇着吧。
他忽然感觉，骆翊鸣特别像是一只大型犬，一受到主人的表扬就开心的摇尾巴，。
“当然是真的！”程晨也夹了一块儿糖醋排骨放到骆翊鸣的碗里，“不信你自己尝一尝？”
骆翊鸣高高兴兴的把程晨给他夹得排骨放进嘴里，脸上全是傻笑。
“怎么样？我没骗你吧？”程晨抿着唇笑，看着骆翊鸣的眼中满满的都是爱意。
一顿饭吃完，程晨本来想去洗碗，但是骆翊鸣没让。
他手里拿着浴巾，把程晨推到浴室里，“你刚回来，一身的汗，洗一洗再睡觉会更舒服些。”
程晨也没反驳，转身走进了浴室。
等他洗完澡出来，骆翊鸣也洗完了碗，正坐在沙发上吃着水果，见程晨走出来，他缓缓的站起身来，走到程晨的身边，双臂再一次紧紧的环抱住了他。
“我感觉......我很久都没有见过你了，我也好想你......”骆翊鸣把头埋进他的肩窝里，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他的脸颊，声音很低沉，低的程晨都有些听不清了。
他缓缓的抬起手，回抱住了骆翊鸣。
“我也很想你，很想抱一抱你。”这是他的真心话。
骆翊鸣一把把他抱起来，往浴室走去。
“你干什么？我洗过澡了！？”程晨猝不及防，双脚离开了地面，心里不由的有些慌乱。
“陪我洗个澡，好不好？”
......................................
躺在床上，程晨看着已经睡熟的骆翊鸣，轻轻抿了抿唇。
“我......对不起......”程晨的声音很轻，手指抬起来，轻轻顺着骆翊鸣的脸颊描绘着，“就让我在沉沦两天吧，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就要离开了。”
说罢，他缓缓闭上了眼睛，沉沉的睡了过去。
医院里——
太阳已经有些西斜了，楚云再次接到了02的电话。
“找到证据了，我直接发给你，我就不过去了，太累了，我需要休息。”02的声音有些沙哑，他几乎快两天没有合眼了，头疼的快要炸了。
楚云应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电脑上很快传来了一组文件，楚云打开文件来看，脸色一下子沉了下去，她“啪”的一声合上了电脑，起身往医生办公室走去。
刚走了两步，迎面碰上了一个人......
“凛墨？”楚云有些震惊，自从上次离开之后，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凛墨了，此时此刻在医院碰上，楚云当然不会相信这是个意外。
皱了皱眉头，她开口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凛墨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我上午刚从剧本里出来，听说你在医院陪床，我就过来看看能不能帮上忙，就是有点儿怕你一个人太累了......”、
“你来的正好，”楚云叹了口气，“别人我还真的有点儿不太放心，我现在要去医生办公室一趟，这期间，不管是谁，都不要让进，护士也不行，必须等我回来，听懂了吗？”
凛墨用力点了点头，“我保证不会放进去一个人！！”
听到他的保证，楚云这才满意的离开。
走到医生办公室门口，楚云门都没敲，直接推开了门。
“谁啊？不敲门......”医生不满的抬头，看到门口站着的是楚云，谴责的话说了一半，又咽回了肚子里，换上了一副笑脸儿，“原来是楚云姐，你这么着急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儿吗？”
楚云抿着唇，没说话，缓缓的走到医生的面前，打开笔记本电脑，放在医生的面前。
“你看看，这些是什么东西，”她冷笑了一声，“或许，你是不是应该告诉我，这些跟你为什么会有关系？”
医生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僵住了，他的目光落在电脑屏幕上，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第二百三十章 你不是他
“你......”医生的神色变得很难看，目光在电脑上停留了几分钟，然后缓缓的挪开，对上了楚云的目光。
吞了口口水，医生的勉强的勾了勾唇，扯出了一抹笑，“你给我看这个，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是怀疑我？”
楚云冷笑了一声，“那你给我解释一下，你在上班的时间点，为什么换了一身衣服，在医院的后面转了一圈，又回到医院里？”
她抬手合上电脑，手附在电脑上，身体微微的前倾，眼睛眯了眯，看着面前面色有些僵硬的医生。
“我......我就是出去买了一个东西，”医生紧张的吞了口口水，“我给你买的面包和水......你忘了？”
他慌乱的错开了目光，紧紧抿着唇，手指忍不住的握紧。
“你要是给我的答案只有这个的话，那你就给你自己准备好病床吧。”楚云冷哼了一声，不屑的撇了撇嘴，“你真是......有胆子干这坏事儿，没胆子承认，是吧？”
医生紧紧闭了闭眼睛，长叹了一口气，“哎......”
他像是在纠结着什么，目光忍不住的落在办公室的某一个地方，楚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是一个监控摄像头，此时此刻正闪着红点儿，不知道有没有人在后面观看。
楚云从桌子上拿了一支笔，手一甩，一只笔戳在了监控摄像头上，又是一只笔，监控摄像头彻底从墙上掉了下来。
“你要是担心有人通过摄像头看到什么，那你现在可以放心说了。”楚云看着他的目光有些冷，医生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是......是你们系统里的人来找我，让我帮他一个忙，说如果成功了，这家医院就是我的，还说......还说......”
他嗫嚅着，目光垂了下来，抿了抿唇，不知道怎么说。
“还说什么？！”楚云一把拍在桌子上，她是真的急了，她万万没想到，在自己的医院里，居然差点被自己的医生害死。
医生被吓得身子一抖，脸色变得苍白，抖着手从抽屉里掏出来一个信封，颤颤巍巍的放到楚云的面前。
“这......这是他给我的，说如果你来找我，就让我把这个东西给你，说你看了就什么都明白了，其他的......我也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他的手指紧紧握着那个信封，信封被他握的有些褶皱了。
楚云没再为难他，从他的手中接过那个信封，唇角轻轻勾了勾，“东西也给我了，你就收拾收拾回家吧。”
“什么？！”医生惊恐的抬起头来看着楚云，“收拾收拾回家？”
“对啊。”楚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眉毛微微挑了挑，唇边讥讽的笑在也压不住，“这一次，你能收他们的钱，来对点滴做手脚，下一次呢？直接来杀人吗？如果我没有发现，或者在晚抢救几分钟，人就真的死了，你就是帮助别人杀人，按照你们的法律，是要坐牢的。”
“我只是，我只是一时被金钱蒙蔽了，不会有下次了！真的不会了，楚云姐，你相信我一次，好不好？”
医生眼眶一下子红了，声音里也带上了哭腔，见楚云转身要走，他几步跑过来，“Peng”的一声，跪在了她的面前，“我错了，我错了，楚云姐，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我一家人都指望着我养活呢！”
“他给了你多少钱？”楚云的声音淡淡的从他头顶传来，医生茫然的抬起头，看着她，像是没听懂她说的话一般。
楚云忍不住苦笑，“他给你的钱难道不够你后半辈的生活吗？虽然不够，那你为什么要选择帮助他？”
医生抓住她裤脚的手一下子就松开了，整个人瘫软在地上。
“我也不为难你，你拿着你的东西走吧，你要是现在走了，我也不会跟别人说你到底干了些什么，你要是再纠缠下去，可能别的医院也不会再要你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说罢，她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关上，发出了不小的声音，坐在地上的人，听到关门声，吓得身子一抖。
楚云回到ICU病房门口的时候，凛墨正坐在走廊的长椅上。
见到她回来了，凛墨站起身来，有些拘束的看着她。
“那个......你刚刚手机响了好几次，我帮你接了，对面的人好像有事儿找你，我跟他说等你回来给他打回去。”一边说着，凛墨一边把手机递到了楚云的面前。
楚云接过手机看了一眼，见是03打来的，眉头微微皱了皱，忽然想到了凌晨的时候医生她的那瓶水。
电话回拨过去，很快就被人接通了，听筒里传出了03的声音，“01？你可算是回电话了，那瓶水的检验结果出来了，只是放了少量安眠药，可能是想再次动手，但是你没喝......还好你没喝！”
03的声音有些激动，“真不是我说，你对他那么好，当初他能进这家医院也是因为你帮他了一把，怎么现在就......就这样对你呢？一点儿不懂的知恩图报，真是养不熟。”
他咬着牙又骂了几句，见楚云不是很想听，便挂断的电话。
凛墨抿了抿唇，站在有些局促的站在那儿，眼睛湿漉漉的，像是一直等着主人的大狗狗，楚云看的不由的有些心软了。
“算了，我先点个外卖吧，你想吃什么，拿我手机点就行了，我请客。”楚云把手机塞到他手里。
............................
另一边，程晨从睡梦中醒来，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好，无数次梦见骆翊鸣的拳头落在自己的身上。
醒来的时候，浑身已经被汗打湿了，额头的碎发也是湿漉漉的，浑身黏腻的很不舒服。
程晨叹了口气，看了眼身边，骆翊鸣不在，不知道去哪儿去了，伸手摸了一下，床铺已经湿了，人好像是已经离开很久了。
“去哪儿了......”程晨叹了口气，拿着毛巾起身去浴室冲了个澡，浑身舒服多了。
出来的时候，才注意到餐桌上摆放着早餐，三明治和牛奶，三明治盘子的下面，压着一张纸条。
一边擦擦头发一边走到餐桌边上，程晨拿起了那张纸条来看，上面写着。
“我先出去了，你早上起来记得吃早点，下班记得早点儿回来，注意身体，不要勉强自己。”
落款写着的“骆翊鸣”三个字，看在程晨的眼里，格外的好看。
他小心翼翼的把纸条收好，缓慢的把三明治和牛奶全部吃进肚子里，程晨缓缓叹了口气，说不出来心里是什么感受。
或许这样的日子太过于平淡，所以等到程晨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快一周了，记忆中当时明月楼发生的意外，也没有发生，两个人像是一对儿普普通通的小情侣一样过了一周。
程晨不知道骆翊鸣每天在干什么，只知道他每天走的都很早，晚上晚饭前一定会买好菜回来，白天程晨就去上班，一切与记忆中没有丝毫的差别，中午的时候骆翊鸣会把饭送到他的办公室，程晨拒绝了很多次，但是骆翊鸣还是坚持要送，他也只好妥协。
直到......
那是一天中午，骆翊鸣却没有来送饭，程晨只当是他在忙，看了看，自己下午也没有什么事儿，便先回了家。
推开家门的时候，程晨在门口看到了骆翊鸣的鞋子，他的大衣也挂在衣架上，厨房里传来炒菜的声音，程晨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感觉这一切都美好的不真实。
想到骆翊鸣正在厨房里做菜，程晨心中便泛起淡淡的甜蜜。
“骆翊鸣？我回来了！”他扬声说道，手中的包放餐桌的凳子上，也顾不上换衣服，他推开了厨房的门。
厨房里，站着一个人，也确实是在做饭，但做饭的人并不是骆翊鸣，而是......
程晨的脸色变了，他下意识拔出腰间的手枪，对着那个“人”，那个“人”像是没感受到身后走来了人，还在专心的切着菜，身上穿着的衣服，与骆翊鸣的一模一样。
“咚咚咚......”剁骨头的声音，在此时听起来是那么诡异，程晨缓缓的往里走了一步，就看到灶上的水开着，里面漂浮着几块儿骨头，案板上好像有血水缓缓的流下来。
“你是谁？”程晨沉下声音询问，手里的枪也握紧了几分。
那“人”缓缓的转过身来，手中还举着那把菜刀，似人非人的脸上，就连笑都看上去特别的诡异。
他的嘴张了张，程晨听到了他说的话。
“程晨？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骆翊鸣啊，你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饭还没做完呢，要不然你坐在外面等一下？”
程晨握着枪的手有些颤抖，所以......这一切都是假的？
他看着面前那个“人”缓缓的变成了骆翊鸣的模样，他的唇边还带着笑容，像是见到自己很开心似的，手里的刀还淋淋漓漓的往下滴着血水，程晨看的不寒而栗。
程晨收起了枪，勉强的笑了笑。
“今天太忙了，有点儿神经过敏了。”
第二百三十一章 “不能出院！！”
“骆翊鸣”的神色看起来很平静，手里拿着刀垂在身侧，缓缓又往前走了一步。
“你......”程晨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是忍住了，他的目光紧紧的盯在“骆翊鸣”的身上，生怕他下一秒就会拎着手里的刀砍过来。
“你还是不相信我？”“骆翊鸣”的神色有些哀伤，“我明明跟他一模一样，你为什么就不能把我当成他......”
程晨皱着眉头，打断了他的话，“你跟他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他的情绪有些激动，身子轻轻的颤抖着，“到底哪里不一样？”
程晨长叹了一口气，不打算多说什么，转身走出了房间。
走廊里，他看到了很多熟悉的同事，很多人跟他打招呼，他都当做没看见、没听见，自顾自的往前走着。
走出了很长一段距离，程晨放慢了脚步，他的脑子里一片的混乱，眼前的情形与记忆中的混乱成一片。
一会儿是骆翊鸣端着刚出锅的饭菜走到他身边，一会儿是骆翊鸣捏着他的手腕，一拳猛的落在他的身上。
程晨感觉自己的头都要炸开了，脑海中像是有无数个声音在说话，可是他们再说什么，程晨听不清，只觉得吵的头疼。
走廊的尽头，他缓缓的停下了脚步，气息有些乱。
深吸了几口气，程晨这才感觉到一道道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
他缓缓的转过身来。
走廊里，所有的人都面对着他站着，无数道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程晨的手不动声色的压在了手枪上，目光警惕的看着周围的人。
“你跑什么呢？你不会真的以为自己能离开这里吧？”骆翊鸣的声音远远的传了过来，有些诡异的扭曲。
走廊里的所有人像是接受到了什么信号，一起重复着一句话。
“你跑什么呢？你不会真的以为自己能离开这里吧？”
“你跑什么呢？你不会真的以为自己能离开这里吧？”
“你跑什么呢......”
“你......”
眼前的所有景物都变得模糊了起来，无数的声音涌进耳朵里，冷汗顺着他的额头流了下来。
程晨掏出枪，也不瞄准，直接扣动了扳机。
“Peng！”一声巨响在走廊里回荡，一瞬间，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程晨缓缓的睁开眼睛。
周围安静的可怕，似是掉一根针都能听到，程晨只感觉自己耳朵里满满的都是心跳的声音。
“咚咚咚，咚咚咚......”
深呼吸了一口气，程晨看向面前的众人，唇边带了笑。
“别装了吧，你们都是什么东西，也让我看看？”他轻轻挑了挑眉，冷哼了一声，眼中闪过不屑的神色。
“你倒是自大。”骆翊鸣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语气里带着笑意，“不过，你也与之前一样，自大，难道是你的什么品质吗？”
它顶着一张骆翊鸣的脸，就连说话的声音也是骆翊鸣的，但是程晨就是知道，面前这个人，不是他。
“你也一样。”
程晨抿了抿唇，手枪直直的对着走廊里，说话的方向，“这么多年，你也只是躲在各种皮囊的后面，日日夜夜的伪装着自己，窥视着别人的生活。”
就在他说话的一瞬间，走廊里的所有人一下子都动了起来，无数只商手伸过来想抓住程晨，一层层的人海涌过来。
所有熟悉的面孔都开始变的扭曲，不断的扭曲着，变化着，看不清每一个东西都长什么样子，他们好像都融合在了一起，不断的融合，分散，再融合。
程晨轻轻叹了口气，“或许......我想要的，真的就是和他过平平淡淡的日子，就像这些天一样，但是，这几日都是假的......”
他的声音淹没在人海里，人也被淹没在人海里。
“这都是假的......”程晨嘴里不断的说着，周围的声音好像逐渐的离自己远去，恍惚间，他好像看到周围的东西全部消失了，变成了漆黑的一片。
缓缓的睁开眼睛，他看到远处有一点光，看不清光亮来自什么地方，只是不断的往前走着，不知疲倦的走着。
为什么要往哪个地方走？程晨不知道。
那里是什么地方？程晨还是不知道。
只是心底里有一个声音在不断的告诉他，“向前走！向前走！不要停下来！向前走......”
每次他想停下来的时候，就听到有人在自己的耳边大喊。
“不要停下！你快走啊，快点儿啊，我们都在等着你，不要停下啊！”
那是谁的声音？程晨分辨不出来，他只是拖着自己疲惫的身子，不断的向前，再向前。
好像过了很长的时间，又好像只是过了几秒钟。
那团光点在程晨的面前不断的放大，再放下，眼前的世界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医生！快叫医生！病人醒了！！！”楚云的声音在程晨的耳边响起，程晨轻轻眨了眨眼睛，入眼是一片雪白的天幻，刺鼻的消毒水味儿充斥在病房中。
躺着的床被人推动了，周围好像有很多人，自己好像还在移动？
程晨侧了侧头，看向身边。
是楚云......楚云身边还站了一个男人，他是谁？程晨的脑子好像已经停止了思考，楚云的嘴一张一合的，好像在说什么，程晨轻轻眨了眨眼睛。
她在说什么？他听不见。
叹了口气，一股沉沉的睡意涌了上来，程晨的眼睛轻轻眨了几下，缓缓的闭上。
好累......太累了......
程晨又叹了口气，他到底怎么了？
刚刚发生的一切，难道都是一场梦吗？
脑海中再次浮现出了一群怪物的影子，站在最前面的怪物的脸，在怪物和骆翊鸣的脸之间来回变换。
他的声音在程晨的耳边响起，很轻，但是程晨却听的很清楚。
“你不要再逃避了，不要再再逃避了......”
程晨忍不住又叹了口气，再也撑不住了，头一歪，陷入了昏睡，他实在是太累了。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程晨只觉得自己像是睡了一个很长的觉，明明睡的很好，但是就是浑身都很疲惫，像是跑了一个马拉松长跑似的。
“程哥？你终于醒了！”耳边传来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男声，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就转身跑了出去，程晨则是又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不一会儿，病房的门再一次被拉开了，一个女人踩着高跟鞋走了进来，高跟鞋敲击在地面上，发出轻轻的“咚咚”声。
“程哥？”楚云的气息有些乱，像是一路跑上来的，程晨听到她的声音，再次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紧跟着她身后走进来的，还有一群医生和护士，上上下下的给程晨做了一个检查之后，医生点了点头，示意没有大碍，便带着一群人走出了病房。
“程哥，你醒了！”楚云的声音有些惊喜，她几步跑到病床边上，“还有没有哪里难受？哪里不舒服？”
程晨轻轻摇了摇头，楚云从旁边的水杯里拿勺子舀了一点儿水，缓缓的倒在他的唇上，干裂的唇被水浸湿，程晨抿了抿唇，轻轻扯了扯唇角，扯出了一个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笑。
“我这是怎么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轻轻咳了几声，转头往周围看了几眼，雪白的墙壁看着有些刺眼。
“你......你不记得了？”楚云显得有些震惊，她坐在床边，把病床稍微摇起来了一点儿，又兑了一杯蜂蜜水，手里拿着勺子，轻轻的搅着，蜂蜜逐渐的化在水里。
就着她的手，程晨喝了几口蜂蜜水，喉间的干涩消失了，他也清醒了许多。
程晨轻轻摇了摇头，皱着眉头，努力思索着，思索了片刻，他叹了口气，轻声道：“我真的不记得了，我就记得......骆翊鸣给了我一拳，然后，我就不记得了......”
“哎......”楚云叹了口气，“这事儿说来有些复杂，按理说现在剧本里的伤是不会带出剧本的，但是你的伤不仅跟着你出了剧本，甚至还更加严重了，你动我的意思吗？”
程晨轻轻点了点头，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你的意思是，我的伤是从剧本里带出来的？而且......让我受伤的人，是......骆翊鸣？！”
见楚云轻轻点了点头，程晨的神色变得有些难看。
“你想到什么了？”楚云忍不住又问道。
“没什么，就是关于那个剧本有一些问题，但是这不重要。”程晨笑了一下，似乎是这两天躺在床上的时间太长了，浑身都有些麻木了，轻轻动了动手指，程晨问出了一个让楚云差点儿从床上跳起来的问题。
“我多长时间能出院？”
“你还想出院？！”楚云的声音猛地拔高，手掌猛的拍在病房上，“你差一点儿就要死了，你自己心里没点儿数吗？你知不知道，你昏迷了多少天，五天！整整五天！你知不知道你要是在不醒，医生就要直接下结论说你成为植物人了！你到底知不知道？！”
深吸了一口气，楚云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想出院？不可能，在住上个一两个月吧。”
第二百三十二章 到底是谁？
程晨叹了口气，也没有继续的坚持。
他住院的事情，在系统里知道的人很多，但是没人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而住的院，也不知道伤势怎么样。
很多人都来询问楚云，想去医院探望程晨，楚云都一一回绝了，后面被问的烦了，干脆直接说：不管是谁，都不让来探望，程晨需要好好休息。
经过第一天假护士偷换点滴的事儿，医院里的人都知道，楚云一生气，把动手脚的医生开除之后，所有人都不敢再有什么小动作。
程晨也因此得到了很多天安静的休息时间。
身上的伤口都恢复的差不多了，下床行动什么的也都没有什么问题。
终于，再病床上躺了将近两个月，在医生再三保证病人恢复的非常好，可以出院并且一定可以出院之后，楚云这才同意程晨出院。
见到楚云推门进来，程晨睁眼看了她一眼，唇边带着淡淡的笑意。
“可以出院了？”程晨靠在窗边的躺椅上，来回摇晃着，阳光斜斜的照在身上，手边的桌子上放着几碟子小吃和一壶茶，腿上还摊开放了一本书。
“后天就能出院了。”楚云走到他身边的椅子上坐着，眉头微微的皱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程晨给她倒了一杯茶，“喝茶，上好的红茶，挺香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抿了一口茶，又从旁边的盘子里捏了一块儿桂花糕塞进嘴里。
楚云一仰头，把杯子里的茶水一口都干了。
“啧......”她咂了两下嘴，“你这茶泡的太浓了，有点儿苦。”
程晨笑了一下，轻轻摇了摇头，没说话。
茶楚云是喝不惯，她便伸手去捏糕点吃。
口中苦涩的茶水味儿被糕点的甜味儿压了下去，她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家糕点不错啊，晚上买点儿当晚饭吃。”
程晨忍不住有些好笑，“这糕点你都吃了快一周了，还没吃腻啊？我一下午吃了两三块儿，都感觉太甜腻了。”
楚云又捏了一个块儿蛋黄酥，咬了一口，满意的眯起了眼睛，听他说这话，忍不住转过头看了他一眼，程晨已经再次闭上了眼睛，摇椅吱吱呀呀的晃着。
“你都快过上老年人养老生活了。”楚云挪开了目光，“后天出院你打算去哪儿？系统里不知道为什么又乱了，好像是有人过世了。”
程晨眯着眼睛看了她一眼，“嗯？你不知道谁过世了？”
楚云白了他一眼，“我这两个月一直都在你这儿，没回系统里，手机消息我倒是看了，但是没人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只说是骆翊鸣离开了几天，回来的时候神色有些奇怪，但是没人敢去询问。”
“这样啊......”程晨轻声说了一句，便又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没了下文。
楚云犹豫了一下，还想开口说什么，却被门口的敲门声打断了。
“咚，咚咚......”
“啧，谁啊这个时候来，我不都明令禁止不让来看望吗？这谁啊？”楚云压低了声音，不满的嘟囔了几句，但还是起身打开了房门。
门口站着的，居然是03。
楚云皱了皱眉，一脸的不高兴，“你来干什么？难道不知道我不让别人开探病吗？而且，你哪儿来了病房号？”
“我也不想来啊！”03苦着脸，侧身从楚云的身边挤了进来，“尚首让我来的，我也不敢不来啊，病房号也是他给我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身后拿出来一大个水果篮，还有一束花。
手脚麻利的从病房里找出来一个花瓶，连花带包装一股脑全都塞了进去，一股淡淡的花香在病房间蔓延开来。
“什么味儿啊？不知道病房里不能放这种味儿大的东西吗？”楚云嘟囔着，探头去看那到底是什么花，等到看清的时候，她又忍不住骂了一句，“靠！03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带花就带花，你怎么买了束玫瑰？还是一整束红玫瑰？”
程晨喝茶的手顿住了，唇角不由得抽了抽，声音有些颤抖，“你说他......他戴的什么花？”
03一脸的茫然，“红玫瑰啊......怎么了？”
两个人看着03单纯的表情，都是一头黑线。
“我说，你是没给人送过花吧？”楚云抬手揽住了03的肩膀，唇角带着假笑，“你要不要回去查一查，红玫瑰是用来送给什么人的？”
“我知道啊，”03还是一脸的茫然，“但是是尚首点名要送红玫瑰的，我也不知道他是在想什么，不过，他这两天挺开心的。”
程晨脸上的笑一下子僵住了，拿着茶杯的手指不由得握紧了些。
“跟你们说一个内部消息，不要跟别人说啊，尚首本来说不让我告诉任何人的，但是我实在太高兴了。”03脸上笑眯眯的，“前两天有一个老人过世了，你们知道是谁吗？”
楚云是有些不耐烦，一是还对骆翊鸣把程晨打成重伤，二是因为他给程晨买红玫瑰，她抬手给了03一巴掌，“啧，要说你就快说，别卖关子，看我把你赶出去的。”
“好好好，”03也不恼，还是满脸的笑容，“那个老人据说是当初救了尚首的命，没有他，就没有今天的尚首，尚首也因为那件事儿失忆了，在疗养院里住了很长时间，才出院，但是记忆没有全部恢复。这两年，那个老人开始想要控制尚首，也不能说成功，也不能说完全没成功，只是偶尔会被控制一段时间。”
他说的手舞足蹈的，程晨的脸色却是变得越来越难看。
“前段时间，尚首去见了那个老人一面，后来，好像是老人和什么人发生冲突了，不幸过世，而尚首，就变成了现在在系统里地位最高的人。”
03三言两语概括了这两个月发生的事儿，似是说的口渴了，顺手就从旁边的果篮里抓了一个苹果，张口就要啃，嘴都张开了，苹果被楚云一把抢走了。
“你先别吃，”楚云抿着唇，“你说那个老人救过尚首，是什么时候？”
“三年前吧？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我见到尚首的第一面就是在那个疗养院，应该就是三年前，”03歪着头想了好半天，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也记不清楚了，要不然你们去问问尚首？”
楚云冷哼了一声，抬手把苹果塞到了03的嘴里，后面的话都被堵在了嘴里。
“程哥......”楚云刚想说什么，转头看到程晨的表情很难看，到了嘴边的话又被咽了回去。
程晨靠在摇椅上，目光定定地落在那束鲜艳的似乎要滴出水来的红玫瑰上，看的有些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像是感受到病房里没人说话了，程晨这才回过神来。
“那你知不知道，尚首叫什么？”顿了顿，他补充了一句，“你应该是一直跟随着尚首的，那你知不知道，以前的尚首是谁？”
03又茫然了，“什么叫以前的尚首，电影院的尚首一直都是他啊，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有点儿听不懂？”
“也对......”程晨叹了口气，声音淡淡的，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如果尚首一直都是他......”
楚云直接呆愣在那儿，像是消化不了这个消息似的，猛然的提高了声音，“你说什么？尚首一直都是骆......都是他？”
“对啊，你以前开会的时候，没见过尚首吗？”03被问的有些蒙圈儿了，“不是......你们怎么都是这个反应，搞得我怎么也有些......”
他的目光变得有些呆滞，不过是几秒钟，他便回过神来，“你这么一说，我还真的仔细回忆了一下，但是不管是从身形还是从声音，还是说现在尚首对事物的熟悉程度，并不像是新来的。”
那几秒的呆滞并没有逃过程晨的眼睛。
他抿了抿唇，心中冒出了一个可怕的念头。
楚云和03又讨论了几句，但是并没有得出任何有价值的结论，转过头来看到程晨垂着头，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几句把03打发走了，病房里又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楚云走到程晨身边坐下，有些担忧的看着他，眉头紧皱着，“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事儿了，关于骆翊鸣的？”
“你记不记得那个圆盘？”程晨忽然问了一句，转过头来看着楚云，眼中带着楚云看不懂的情绪。
楚云茫然的点了点头，“那个圆盘是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
“那个圆盘这些年，虽然是在我这儿放了很久，但是我使用不了，据旧系统的老人说，圆盘是只属于尚首专用的，只有他能用，”程晨的眼睛紧紧的盯在她的身上，“我不记得我跟没跟你说过，第一次剧本发生意外的时候，那个圆盘自动去寻找了骆翊鸣，而且他也可以使用。”
“你的意思是，尚首一直都是骆翊鸣，只不过是因为发生了一些意外，所以才......”楚云满脸都是震惊。
程晨喝了一口茶，香浓的红茶在唇齿间蔓延开来。
“我也还只是猜测。”
第二百三十三章 恢复记忆
程晨出院的时候去电影院看了一眼，见很多人都搬着东西走出来，皱了皱眉。
楚云也正在收拾着自己的东西，见程晨走进来，忙放下了手中的东西。
“你怎么来了？这两天没什么事儿怎么不在家里好好休息？”
程晨走到办公桌旁边帮她收拾东西，“我都在医院里躺了两个月了，再不出来走走人都躺杀了。”
把最后一本书放进箱子里，程晨一边合上箱子一边问道，“这是发生什么事儿了？为什么所有人都在搬东西？”
“诶？你没收到通知吗？”楚云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哦对，我忘了，系统那边你还在休病假，没收到通知也正常。”
正说着，门口忽然探进来半个脑袋，见程晨也在，来人愣了一下，规规矩矩的在门口站好，抬手轻轻敲了敲门。
“那个......楚云姐，我来帮你拿东西。”凛墨站在门口，一脸的不知所措，想进来但是又害怕程晨。
楚云笑了一下，抬手冲他招了招手，“你进来吧，没事儿。”
凛墨进来搬起了箱子，“我先帮你搬到那边，你先跟程哥聊着，有什么需要的再给我打电话，我一定会来帮忙。”
“行了，你先去吧。”楚云唇边带着淡淡的笑，看着凛墨走出了办公室。
程晨靠在办公桌上，看一看楚云又看一看走出去的凛墨，脸上带上了吃到瓜一般的笑容。
“你俩这是......”他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指了指门口，凛墨轻轻关上门，抱着箱子离开了。
楚云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也不是，就是感觉看他挺辛苦的，一个小孩儿，天天跟在我屁股后面跑，你是不知道，你昏迷那几天，他每天比我还积极。”
“也是......你也不小了。”程晨抿着唇，“咱俩合作了这么多年，我也没见你身边有什么异性，是不是我老在你身边，耽误你了，万一以后家里催着你结婚怎么办？”
楚云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叹了口气，轻轻摆了摆手，“算了吧，他们不会催我结婚的，如果遇到合适的人，我也就结婚了。”
我怎么能结婚啊！楚云心中五味杂陈的，在骆翊鸣失踪之前，她就把自己在系统的很多东西都删了，在现实世界里，她也没有任何的亲人，别说能不能结婚了，她应该是连户口都没有的人。
叹了口气，她带着程晨往门口走去。
“今天早上，骆翊鸣忽然通知我们说要换一个地方办公，具体的原因没说，但是能感觉到，电影院里的气氛变了。”楚云一边拉开车门一边说道，“总之咱们先过去看看，如果真的像你分析的那样，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儿。”
车子缓缓的驶出电影院，新的办公地方距离电影院也不远，虽然也是一家废弃的电影院，但是里面的装修却是做的很好，一点儿不比原来的环境差。
安顿好了所有的事情，楚云就收到了凛墨发过来的消息，说是骆翊鸣刚刚在电影院里说了，收拾好东西的就能下班了，还说大家放假三天。
“这是为什么？”楚云挂断了电话，一脸的不解，“今天本来计划还有几队人要进剧本，据说是骆翊鸣在剧本里发现了什么，找了几队人进去确认，但是就这样取消了？”
程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静静的听楚云说着。
“这样，你跟我回去看看，我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儿。”楚云皱着眉，骆翊鸣的安排太过于反常，一有发现就把所有人都从电影院撤离，怎么想都怎么不对劲。
于是，刚离开的两个人又再次回到了旧的电影院门口。
骆翊鸣正站在门口把最后一个人送出来，见楚云和程晨又回来了，他愣了一下。
“你们是有什么东西没拿吗？”
楚云唇角抿成了一条直线，紧紧的盯着他看了几秒，张口就问，“为什么忽然换办公的地方，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你说什么？你发现什么了？”骆翊鸣一脸的平静的与楚云对视着，看不出来任何异常。
站在旁边的程晨忽然开了口。
“你恢复记忆了？”
他的声音很平淡，却是把身边的楚云吓了一跳。
“你说什么？？！”楚云几乎是惊声尖叫起来，“你说什么恢复记忆？谁恢复记忆？！”
她瞪大了眼睛，目光在程晨和骆翊鸣的身上来回看了好几圈。
太阳已经西斜，暖黄色的夕阳落在骆翊鸣的身上，男人站在高高的台阶上，垂着头，看着程晨，唇边的带着淡淡的笑。
其实程晨刚下车的时候，就感觉到骆翊鸣身上那种他很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但是他并不能确定，越走越近，心里的那种感觉便越来越强烈。
他感觉到自己心脏跳的很快，但是又感觉自己好像一点儿都不紧张，直到他说出那句话的时候，程晨都感觉他是平静的。
但是现在......
他看着骆翊鸣迎着阳光，一步一步的走向自己的时候，他心跳再一次加快，他感觉到自己垂在身侧的手指缓缓握紧，骆翊鸣每下一节台阶，都像是踏在自己的心上。
心脏跳的太厉害了，程晨忍不住抬手压住自己的胸口，防止心脏跳的太快，直接从胸口跳出来。
他缓缓往前走了一步，目光紧紧的落在骆翊鸣的脸上，虽然骆翊鸣这两个月一直和自己在一起，但是他就是感觉现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才是他熟悉的那个人，才是他的爱人。
“程晨，我回来了......”骆翊鸣的声音很轻，他的目光也紧紧的落在程晨的脸上，唇边带着淡淡的笑意。
对视片刻，程晨唇边的笑意是越来越浓，泪水在眼眶中不停的打着转，似乎下一秒就能落下来，他努力睁大眼睛，生怕轻轻一眨眼，眼前站着的这个人就消失了，骆翊鸣看的心都碎了，他用力把人搂进怀里。
“对不起，是我不好，让你等了我这么长时间。”
骆翊鸣的手臂紧紧的箍着程晨，勒的他有些喘不过气来，很紧，但是感觉很满足。
脖子上传来一阵潮湿，那是程晨的泪水，怀里的人轻轻抽泣着，像是一个被抛弃了的孩子。
骆翊鸣的手臂松了松，程晨从他的肩头抬起头来，脸上全是泪水，看的骆翊鸣心脏一抽一抽的难受。
他一手搂着程晨的腰，一手捧着他的脸，泪水不受控制的从眼角滑落下来。
站在旁边的楚云感觉自己亮的像是一个100瓦的大灯泡，比那天边的太阳还亮，她抿了抿唇，轻手轻脚的走上了楼梯，又轻手轻脚的拉开了电影院的门，走了进去。
骆翊鸣的唇轻轻的落在程晨的眼睛上，吻去了他眼角的泪水。
“好了，别哭了，我回来了，不会再走了，”骆翊鸣用自己的额头抵着他的额头，亲昵的蹭了蹭，“以前都是我的错，以后我不会再离开你了，我保证。”
他一边说着，一边就要抬手发誓，手刚抬起来，就被程晨一把抓住了。
“你别发誓！”程晨的声音还带着淡淡的哭音，急急忙忙的把他的手按下去，“你又要说什么生生死死的事儿了，我不想你死。”
“好好好，我不说，都听你的。”骆翊鸣的声音有些低沉，低下头来贴在程晨的耳边，“只要你不哭，我什么都听你的，你哭的我心都要碎了。”
程晨深呼吸了一口气，把胸口中的情绪压了下去，他手一抬，趁骆翊鸣一个不注意，他一把把骆翊鸣推了个老远，另一只手在脸上一抹。
“行了，你离我远点儿。”他深呼吸了一口气，抬脚就往楼梯上走，“你可别指望我能这么轻易就原谅你，今天你要是不都跟我说清楚，我就不原谅你！”
骆翊鸣先是愣了一下，低头看着自己被推开的手，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唇角勾了勾，轻笑一声，跟在程晨的身后走上了台阶。
楚云在一楼找了一个凳子坐着，靠着墙玩手机，看到程晨和骆翊鸣走进来，震惊了一下，“嗯？这么快的吗？我以为你们叙旧要很长时间，就先进来了。”
“现在就是说两句话，算什么叙旧，一会儿下班了我有大把的时间跟程晨叙旧，你懂什么？”骆翊鸣冷哼了一声，伸手就要去揽程晨的肩膀，却被程晨一个侧身躲开了，手落了个空。
“噗......”楚云忍不住笑了一声，骆翊鸣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笑什么笑？没见过夫妻吵架？”骆翊鸣又伸手去拉着程晨的胳膊，这次程晨没躲，任由骆翊鸣把自己拉了过去，“床头吵架床尾和动不动？”
一边说着，他一边挑了挑眉，见楚云不说话了，他又笑眯眯的补了一句。
“哦......我忘了，你没有男朋友，不懂也正常。”
楚云一下子黑了脸，狠狠的攥住了自己的手机，恨不得直接拍到骆翊鸣脸上去。
咬牙切齿的说道，“你！你还不如那个尚首好说话呢！以后我就天天的在程哥耳边说你的不好，把你以前做的那些事儿都给你抖落出来。”
第二百三十四章 烟
骆翊鸣一下子闭上了嘴，只是揽着程晨的手紧了紧，像是生怕他跑了似的。
“你以前的记忆都想起来了？”程晨也没躲，任由他搂着自己。
“老头死了我就想起来了。”骆翊鸣抿了抿唇，“说起来，当时你为什么要救我啊，那个火海，你不怕冲进去连你也出不来？”
说道当初的事儿，程晨的眸子暗了暗，他抿着唇没说话，垂着目光，骆翊鸣看不清他眼中的神色。
“想救就就了呗，那来那么多为什么。”他笑了一下，“行了，都在这儿站着干什么，回咖啡厅里说吧，我想你的故事也不是一句两句能说清楚的。”
说着，他转身就往门外走，拉着骆翊鸣跟着他走。
楚云从凳子上站起来，看着一直挂在程晨身上的骆翊鸣，唇边的笑压也压不住。
一行三人回到咖啡厅，秦栎看到挂在程晨身上的骆翊鸣，和楚云对视一笑，也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骆翊鸣看着咖啡厅里一切，满脸的满足。
“我前两天还来过一次，一直觉得这里很熟悉，但是怎么想都想不起来，那天从剧本出来，不知道怎么的就走进来了，点了一杯焦糖玛奇朵，又点了个甜品，在这儿坐了很久。”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只是在说道“从剧本里出来”的时候，眼神中闪过一抹忧伤。
“你还能记得焦糖玛奇朵？”程晨的唇边带着淡淡的笑意，骆翊鸣抿了抿唇，没再说话
程晨轻轻拉了拉他的手，二人往吧台的方向走去，楚云则是给秦栎使了一个眼色，秦栎立刻跑去门口关上店门，又挂上了一个暂停营业的牌子。
“秦栎，你今天早点儿下班吧。”程晨微笑的看着秦栎，这话的意思在明显不过，我们接下来要说很重要的事儿了，你不能听。
秦栎自然明白程晨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明白接下来他们聊天的内容自己不能听，快速的收拾好东西，离开了咖啡厅。
骆翊鸣端了一杯咖啡递给程晨，程晨结果，捧在手里，温热的液体焐热了他的手指。
“我们......聊聊？”他垂着眼睛，目光落在咖啡上的拉花上，“讲讲这三年，发生了什么。”
这是他现在最想知道的，也是最重要的事儿。
“我要不要回避一下？”楚云不知所措站在旁边，一脸的纠结，她也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啊，但是......她看了看程晨，又看了看骆翊鸣，但是他俩之间的气氛真的很微妙啊，自己要是在不离开岂不是显得有点儿......
她想着，脚下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
“楚云，你留下跟我一起听听他怎么说。”程晨一边说着，一边端着咖啡走到靠近墙的桌子边上坐下，楚云纠结的看了骆翊鸣一眼。
后者唇边带着淡淡的笑意，见楚云看自己，无奈的耸了耸肩，表示自己要听程晨的，他都这样说了，楚云知道自己是逃不掉了，她乖乖的挪了过去，拉了一张椅子坐在了过道上。
程晨坐在沙发的一段，骆翊鸣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楚云的手紧紧的抓着椅背，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说吧。”程晨抿了一口咖啡，目光直直的盯在骆翊鸣的身上。
“这件事儿说起来其实有点儿复杂，”骆翊鸣一手拖着下巴，一手缓缓的敲着桌子，“我当时在医院，然有一个老头过来，把我接进了一个疗养院，我醒来的时候已经不记得以前的事儿了，他就跟我说我是电影院的尚首，在一次难度很高的剧本中发生了意外，剧本里起了很大的火，是他把我从火场里救出来的，还给我看了他身上大大小小无数的烧伤，又拿出来的病例什么的，我就相信他了。”
“其实我一开始是不相信的，他说的实在是太真实了，就连时间线都清晰的没有任何问题，我就相信了......”他的声音越来越小，眼睛不停的瞄着对面的程晨，见他的神色并没有什么异常，这才继续说道，“他就开始教我很多东西，我每天要做的东西多了，也就没心思想那么多，毕竟以前的事儿都记不起来了，我就想着要不然重新开始算了......”
“虽然说我是尚首，但是有很多的东西其实都是他在幕后管理，我其实就跟傀儡差不多，我差不多昏迷了一年，剩下两年的时间都在学习如何管理电影院，他还给我安排了很多武术啊，乱七八糟的课，基本上从早上一睁眼到晚上，所有的时间都在学习，上午练武，下午学习管理，晚上吃完饭又去陪他喝茶下棋，反正每天都这样过吧，也算是不是特别累。”
“后来有一天，就是那场酒会，电影院重新开业了，我也正式入职了，”骆翊鸣的眉头轻轻皱了起来。
“也就是那时候开始，我感觉有些不对劲了有很多事情与他说的不一样，甚至说我口中的我之前是什么样的人，干什么工作的这些事儿也都是假的，只要他让我接触别人，我就能自己找人调查。”
“于是我找到了03，他帮了我很多忙，有的东西不是他不告诉我，或者把资料都删掉我就差不到的，我只是失忆了，不是傻了，其实这段时间里，我的记忆也在逐渐的回复，只不过他不知道罢了，我总感觉如果我告诉了他，他就会限制我的权力，重新把我关起来，我只能装作我什么都不记得，顺从着他的想法去做。”
“在第一次剧本中我就想起来了很多，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开始觉得电影院中有很多人是他的人，我开始一点点的把那些人都处理掉，有的是在剧本中死亡了，有的是被贿赂，有的是被威胁，怎么，你是不是感觉我挺心狠手辣的？”
骆翊鸣苦笑的看向程晨，脸上的笑有点儿勉强，“但是没办法，如果我不把他们都处理掉，他们可能会来伤害你们，第二次进剧本的时候，在那个走廊里，他感受到我自主意识太强烈，通过植入我身体中的芯片短暂的操控了我，我知道这很不可思议，但是他就是能做到，我有一个感觉，这个系统的绝大多数都是他建立的，但是我找不到证据，也是你的住院让他稍微放松了警惕，他的注意力全在你这边，因为他不相信你是真的被我打住院了，或许是我表现的太顺从，也或者是他真的注意力都在你的身上，总是他是对我放松了警惕，让我钻了空子。”
程晨微微挑了挑眉头，“所以，其实那个人也是你弄死的？”
见骆翊鸣点头，程晨轻轻笑了笑，“如果按你说的，我应该见过那个老头。”
“你见过？！”骆翊鸣震惊的看着程晨，“但是他说他从来没有来过电影院啊，你是怎么见过他的？”
程晨唇边带着淡淡的笑，“我没见过他，但是我曾经调查系统的时候发现，有一个人的档案很奇怪，没有任何关于剧本的记录，他个人档案也不多，但是有照片和名字，对了，你知道他叫什么吗？”
“他叫什么......”骆翊鸣愣了片刻，眉头皱了起来，“我好想还真的不知道他叫什么，他连姓什么都没告诉我，周围人也都只是叫他老先生啊什么的。”
“所以现在电影院里是谁说了算？”坐着旁边的楚云忽然开口说话了，见两人齐刷刷的看过来，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我以后的顶头上司是谁......我总应该知道吧？”
骆翊鸣笑了一下，抬手指了指自己，“我啊，我给你们找的新的办公地方，旧电影院我打算挖了，如果不出意外，下面应该埋着很多东西，这些东西很有可能与以前的系统又很大的关系，我要是想把系统的制度该掉，可能也要用到他们。”
楚云还想问什么，手机忽然响了，电话里是凛墨焦急的声音。。
“楚云姐，你快过来！来......”
后面的话程晨没听清。
“算了，我先走了，我去看看凛墨那边发生什么了，听他的语气很着急，你们继续聊。”
说着，她就已经站起身往后门跑去了，程晨一直把她送到门口。
从里面反锁上房门，程晨靠在门口点了一直烟，骆翊鸣说的那些话信息量太大，他需要消化一下。
刚点上烟，头顶就压下来一片阴影，程晨吐出一口烟雾，缓缓的抬头。
骆翊鸣一手撑在门板上，一手握住了他的手腕，就像在剧本里那次一样，微微弯着腰，把他的手凑到自己的唇边。
程晨的身子一瞬间紧绷，指尖又传来了骆翊鸣唇瓣的柔软，他的睫毛快速的眨了几下，目光一转不转的盯在骆翊鸣的身上，他的脑袋毛茸茸的，手掌不自觉的落在了他的脑袋上，轻轻揉了揉。
白烟从骆翊鸣的口中吐出来，喷洒在程晨的脸上。
“为什么我买的烟，就没有你的好抽？”
他的声音有些哑，沉沉的落在程晨的耳边，程晨的耳垂一下子红了，人往后躲了躲，但是身后是墙，没有地方躲藏。
第二百三十五章 我不是自作主张
“你......你为什么要买烟抽？”程晨推了他一把，想从他的身侧走出去，但是却被拉住了手臂。
“你的烟很好抽。”骆翊鸣的声音很轻，像是怕吓到面前的人似的，“很甜，我再买其他的烟，都没有这个味道。”
他缓缓的把头靠在程晨的肩膀上，程晨听到了一声叹息。
“都是我的错，耽误了你这么长时间，还......”骆翊鸣的声音像是在叹息，“还害你受了这么重的伤。”
“我那天恨不得立刻跑去医院见你，但是我不敢，我怕你觉得我......我不好......”
骆翊鸣把程晨圈在怀里，一手搂着他的腰，一手在他的后脑轻轻的抚摸着，像是在安抚他的情绪，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
“那些伤口，一定很疼吧，听说还有人去给你的点滴动手脚，”骆翊鸣蹭了蹭他的肩膀，像一只巨大的人形狗狗，“我那会儿特别特别想去看你，我恨不得直接出现在你面前，但是......他还活着，如果我过去，你只会更加的危险，我......”
他抿了抿唇，有些说不下去。
怀中的人抬起了头，走廊里没有开灯，外面隐隐约约透进来的光，照在骆翊鸣的侧脸上，程晨的睫毛快速的眨了几下。
他轻轻动了动，骆翊鸣慌忙把圈着他的手臂松了松。
程晨轻轻摸了摸他的脸颊，“你是不是瘦了？”
他的声音很轻的，但是骆翊鸣还是听到了。
他轻轻摇了摇头，“我没瘦，但是我感觉我是不是长高了？我记得我之前好像没有你高？现在你好像没有......”
这话一说，程晨的脸一下子就黑了，他猛的踩了骆翊鸣一下，骆翊鸣后半句话没说出来，被一声闷哼所代替。
“你这是谋杀亲夫啊？”他的笑声沉沉的，一片昏暗中，程晨几乎能感受到他喉结在震动。
“行了，别黏在我身上了，”程晨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推骆翊鸣，“你的事儿都没交代清楚，你黏在我身上干什么？”
骆翊鸣听话的松开了手，程晨愣了一下，转身往外走去。
刚走了两步，就感到手臂上传来了一阵巨大的拉力，一只大手拖着他的后脑，唇上附上了一片柔软。
嘴唇被人用力咬了一下，程晨吃痛，微微张嘴，舌尖被咬的有些发麻。
浑身的力气都在流逝，手掌不自觉的推在骆翊鸣的肩膀上，无力推了几下。
骆翊鸣像是轻笑了一下，温热的气体喷在程晨的脸上，程晨还想抬脚睬他，却被面前的男人看穿了。
一只手环绕在他的腰上，很轻松的就把人提了起来，一边亲吻一边往房间里走。
“你......”他想说‘你想干什么’，但是却被骆翊鸣堵住了唇，所有的话都被吞了下去。
脚离地的感觉让人感觉很奇怪，很没有安全感，感觉下一秒就要掉在地上，程晨无意识抬起腿圈住男人的腰。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抵在了门板上，一片黑暗中，骆翊鸣的眼睛紧紧的盯着他，气息有些乱。
现在的姿势实在是太尴尬了，程晨忍不住动了一下，身子立刻僵住了，一只大手托着他的臀部，防止他掉下去，一只手落在他的腰间。
“你......”程晨双手环在骆翊鸣的脖子上，像是想说什么。
骆翊鸣的吻落在了他的纤细的脖子上，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忍不住微微抬起了头。
腰间的衣服被撩了起来，温热的肌肤触碰到冰冷的门板，闷哼声突破唇齿间，流了出来。
似是有些恼怒，他一口咬在了骆翊鸣的肩膀上。
黑暗中，传来了“咔哒”的一声，那是腰带扣被解开的声音。
程晨的身子僵了僵。
他小腿的肌肉绷紧，线条很好看，其实程晨整个人都是偏瘦的，身上的肉很少，但是他平时比较喜欢锻炼，身上的肌肉线条很流畅。
一只手抓着他的小腿，微微往高抬了抬。
程晨气愤的又咬了他一口，骆翊鸣不但没有松手，反而用了些力气，指甲在他的肩膀和后背上留下了几道长长的印子。
男人的额头上全是汗，碎发粘在额头上，几滴汗从他的额头滑落，落在了程晨的脸上，他的眼眶有些红，眼中带着淡淡的雾气，像是蓄着眼泪。
“程晨，对不起......对不起......”骆翊鸣的声音一直在他的耳边，重复了一遍又一遍。
“你......你没做错嗯......”后半句话，直到陷入睡梦也没有说出来。
半梦半醒间，他想从骆翊鸣的怀中退出来，爬到一半，就被男人掐着腰抓了回来，放到了自己的身上。
“别动，”骆翊鸣的声音带着蛊惑人的作用，“你要相信我，会很舒服的，嗯？”
房间里传出一阵水声。
..................
房间里窗帘拉的很严实，程晨一觉睡到了下午，睁开眼睛的时候，房间里还是一片漆黑，翻了个身，身侧已经没有人了，伸手摸了摸，还带着淡淡的温热。
“骆翊鸣？”
他含糊的喊了一声骆翊鸣的名字，没有人回答，紧接着，浴室里传出了流水的声音。
“原来是在洗澡......”等等，洗澡？
程晨像是想到了什么，猛的睁开了眼睛，但是身上并没有想象中的黏腻，应该是已经被清洗过了，他抬手拉了拉被子，蒙住了自己的头，又闭上了眼睛。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吃晚饭的时间了。
程晨洗漱完，坐在餐桌边上，骆翊鸣拎着饭盒走了进来。
“这是......你自己做的饭？”
看着骆翊鸣从饭盒里盛出来的饭菜都是自己喜欢的，看着不像是饭店做的饭菜。
红烧鱼、可乐鸡翅、锅包肉、糖醋茄子、豆腐汤......
“害，”门口传来了楚云的声音，她的手里还拎着一个饭盒，“他借了我家的厨房，亲手给你做的晚饭，说是你今天一天都没吃饭......”
“咳咳......”骆翊鸣轻咳了一声，打断了楚云的话，“我就是想做顿饭给你赔罪么，昨天你不是说，我什么都没交代清楚吗？”
程晨冷哼了一声，“你别指望做一顿饭我就能原谅你，该说的还是要是说的。”
他一手捧着一碗米饭，看着桌子上摆的满满的盘子，眼睛都亮了，今天一天没吃饭，真的是饿惨了。
沉默的吃了一会儿饭，楚云看着程晨冷着的脸，和他垫在腰后的垫子，又看到骆翊鸣不停的给他碗里夹菜，这两个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楚云不断控制着自己上扬的嘴角，恨不得把头都栽到饭碗里。
饭桌上沉默的可怕，楚云几次想开口说话，都被程晨的眼神制止了。
可怕的沉默一直延续到骆翊鸣吃完最后一口饭。
“其实......我手中一直在使用的圆盘并不是原本的圆盘，我现在怀疑，圆盘本身和一些关于构成电影院的东西应该是被埋藏在电影院的地下，如果可以得到那些东西，就有可能把之前在剧本里死亡变成秽物的人变回来，甚至还可以改变剧本的某些地点，危险系数不会那么高。”
他叹了口气，“我这不也是好心，你就别老说我了呗......”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眼睛时不时的瞟一眼程晨，满脸都是藏不住的心虚。
“昨天，我们要是没回去找你，你是不是现在也不打算来找我？”程晨夹了一块儿排骨放进嘴里，脆骨被他咬得“嘎嘣嘎嘣”的响。
“你是不是打算所有事儿都办完了，然后过来告诉我，啊其实我已经恢复记忆很久了，只是不想连累你，所以我选择把事情办完了再说，是吧？”他把骨头吐到旁边的餐巾纸上面，“你是什么样，我还能不知道，你自己说说吧，你背着我偷偷干出来的大事儿还少？”
骆翊鸣见他碗里的菜都吃完了，又嬉皮笑脸的蹭过去给他夹了几个排骨放进碗里，“喜欢吃就多吃点儿，吃了排骨可就不能打我了哦。”
程晨白了他一眼，“那你以后干大事儿之前，能不能跟我们商量商量，你上次自作主张......”
说道一半，他抿了抿唇，没再继续往下说、
骆翊鸣夹菜的动作僵了一下，他缓缓的放下筷子。
“我知道上次是我太冲动了，但是我如果不去，去的人就是你，他们顾及着那个人觉得我有用，所以没伤害我，但是万一去的人是你呢？”他垂着头，手指不自觉的攥紧，“如果你真的出了什么事儿，你让我怎么办......”
他的声音不自觉的有些颤抖，“其实我很多事儿也是跟楚云商量过的，不完全是自作主张。”
“楚云？”程晨抬眼看了楚云一眼，楚云正准备溜，刚站起身来，“你想去哪儿啊？”
“不去哪儿，我就是......我就是坐的腰疼站起来活动活动。”楚云一脸尬笑。
一听到腰疼，程晨的脸更黑了，忍不住又踩了骆翊鸣一脚。
第二百三十六章 人蛹
隔天，旧电影院的门口，所有人都去了新电影院，除了骆翊鸣三人。
楼已经拆的差不多了，碎石块堆在旁边，几根钢筋从墙壁中扎出来，扭曲的伸向空中。
“工人都走了？”程晨双手插在兜子里，一身黑色的高领风衣，挡住了他的下半张脸。
骆翊鸣几下爬上那一片废墟中，手中拿着那个圆盘，像是在寻找什么。
“我让他们都走了，万一真找到什么，牵连了他们就不好了，”骆翊鸣的声音远远的传过来，“这里不太好走，你在外面等着我，我找到了你在进来！”
站在旁边的楚云手里捧着一杯奶茶，轻轻晃了晃，冰块不停的碰撞发出轻轻的响声。
“其实你也不能确定，对吗？”她吸了一口奶茶，满意的眯了眯眼睛，“不过你的小店员做奶茶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
骆翊鸣瞪了她一眼，“你要是没什么事儿就上来跟我一起检查，别老指挥我的小店员做奶茶，人家是我请来做咖啡的！”
“切，小气鬼！”楚云一口喝完了奶茶，随手把空奶茶瓶扔进垃圾桶里，转过头来跟程晨控诉，“程哥你看他......嘴里说的都是些什么话！一点儿都不讨人喜欢。”
程晨看着他俩斗嘴，忍不住想笑。
“走吧，我跟你一起上去。”说着，他就抬脚往前走，几步翻上了废墟，楚云跟在他身后走了上去。
骆翊鸣一回头，就看到程晨的黑色风衣蹭了一大片的土，不由得皱眉，嘴上还是不放过楚云，一边走过来帮程晨拍衣服上的土，“楚云，我让你上来帮忙，你怎么把他也带上来了，你看给人家漂亮的黑风衣蹭的土。”
“切！”楚云剜了他一眼，抬脚踢开了旁边的一个石块儿，“以后我一定天天跟程晨说你的坏话！”
程晨看着骆翊鸣弯腰在自己衣服上拍来拍去，毛茸茸的脑袋瓜冲着自己，越看越像一只大型狗狗，他忍不住抬手摸了摸。
“你也别老跟她斗嘴，怎么，你嫉妒她多跟我待了三年？”程晨把衣服拢了拢，“你怎么还吃这种醋？”
“就是！你怎么这种醋都吃！”楚云在旁边附和道，“我跟他认识都这么多年了，你难道前几年的醋......”
她的话还没说完，脚下忽然踢到了一个什么东西，那东西滚了出去，不知道撞到了什么东西上，发出了叮叮当当的一阵脆响。
“诶？”楚云弯下腰，顺着声音的来处望了过去，“这儿好像有什么东西？像是......一道门？”
“门？”程晨也顾不上自己的衣服了，一把推开了骆翊鸣抓着自己的手，几步走到了楚云的身边。
楚云往旁边挪了挪，给程晨腾出来了一个地方。
顺着楚云的目光看去，下面似是有一个空间，隐隐约约能看到一扇白色的门。
“这要怎么下去？”楚云皱着眉，在周围绕了好几圈，在废墟上的某处停了下来，“骆翊鸣，你看这儿，是不是对应着你原来的办公室？”
“我的办公室？”骆翊鸣看了一眼，“看上去好像是的，但是这跟我的办公室有什么关系？”
他有些不解，缓缓走到楚云的身边，目光一直注视着脚下的废墟，忽然，他好像发现了什么，缓缓的蹲下了身子，不知道在地上按了什么，只听“咔哒”一声，地上的碎石一下子都被掀飞了，扬起的灰尘迷了程晨的眼睛。
“咳咳咳！咳咳咳......”他咳嗽了几声，灰尘中，好像有一个人影冲着他这边过来了，“什么人？”
一手挡在眼前，他慌忙往后退了几步，眼前的人影又闪了一下，像是往外面跑去了。
“站住！”程晨忙往外面窜了出去。
身后骆翊鸣见程晨往外跑，忙追了上去，而楚云则是留在了原地，她蹲下身子，透过空中飞扬的灰尘，隐约看到下面那扇白色的门打开了，有一条楼梯通往下面。
灰尘沉下来用了很长的时间，楚云一边拍着身上头发上的灰尘，一边往楼梯那边走。
窜出的人影晃了几下就不见了，程晨跑出来的时候人已经消失了，骆翊鸣落后一步跑出来，更是连人影都没看到。
“是什么人你看到了吗？”
程晨摇了摇头，“好像是从下面跑上来的，只看到了一个人影，跑的够快的。”
“算了，先回去吧，看看下面是什么情况在说，”骆翊鸣拍了拍程晨的肩膀，“你这头上身上全是土的，先把土擦一擦吧，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虐待你了呢。”
程晨抿着唇，他总感觉心里有些不安，刚刚那个人......有些眼熟，但是又想不起来是谁。
任由骆翊鸣把自己身上头上的土都擦干净，拉着自己往回走。
“我总感觉刚刚那个人不对劲，”走到楼梯口的时候，程晨停下了脚步，他的眉头皱的很紧，“要不我留在上面，你下去，万一出什么事儿还有个照应，不会全部被困在下面。”
不等骆翊鸣说什么，楚云的声音从下面传了上来。
“你们回来了？刚刚灰尘落了之后，我就先下来看了看，怎么说呢......”她缓缓的踩着台阶走了上来，神色很复杂，“我也说不清楚下面的情况，你们下去看看吧，我给你们在上面守着。”
骆翊鸣和程晨对视了一眼，走下了楼梯。
推开那扇白色的门，一阵寒意从房间里涌了出来，房间的底部，沉着一层白烟。
“这是......”程晨缓缓的踏进了一步，白烟中的寒气并没有想象中的寒冷，房间里摆放着一排排透明的展柜，展柜里展示着的，像是一个一个人型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
“这些不会都是人吧？”程晨抬手落在一个展柜上，入手一片的冰冷，玻璃表面上立刻浮现出了雾气，“外面着一层好像是......蛹？”
骆翊鸣在旁边找到了一个手册，翻看了半天。
“真的是人，是那些剧本里死亡的人，被做成了蛹......”他的声音很轻，说出来的话却是非常的渗人，“每一个蛹经过十个月的孵化，新生的人可以在剧本中获得巨大的能力加持，副作用是......不会死亡，丧失了人类的情感？”
程晨大致数了数，房间里差不多有几十个这样的柜子，那最少有一百个这样的人形蛹。
柜子里甚至还有几个空了的人蛹皮。
“这个像是新的，”骆翊鸣从展柜里拿出来了一个人蛹皮，另一只手拿着圆盘放在了人蛹皮上，没有反应，“这还是带温度的，应该里面的东西刚出去。”
“刚出去......”程晨抿了抿唇，也抬手摸了摸人蛹皮，“会不会刚刚跑出去的那个人就是从这里面出来的？”
一边说着，他一边把人蛹皮翻了过来，“这里面有什么东西吗？”
“这里面应该不会有什么东西......吧？”骆翊鸣的话还没说完，一个东西掉在了地上。
程晨愣了一下，他也没想到这里面会有东西。
“戒指？？”他看着地上的那枚银色的戒指，愣了愣，弯腰捡了起来。
刚站起身来，戒指就开始震动，程晨的脸色变了变，松开了手，只听“啪嗒”一声，那戒指竟然是被圆盘吸了过去。
圆盘开始转动，那枚戒指逐渐融化，融入了圆盘之中，圆盘内发出了一阵连续不断的“咔哒”声。
“这是......”等到圆盘平静下来，他缓缓的把手指落在圆盘上，入手一片冰冷。
“我感觉圆盘变得完整了，这种感觉说不出来，但是就是感觉它变化了。”骆翊鸣把人蛹皮放了回去，双手都落在圆盘上，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房间里，一下子就只剩下了呼吸的声音，程晨的耳朵动了动，他好像听到了第三道呼吸，那是不属于骆翊鸣和自己的呼吸声。
在哪里......
程晨放轻了脚步，在几个展柜间转了几圈，但是没发现任何异常的地方。
没有人？
但是那呼吸的声音还在，难道是？！
他猛地看向展柜里的那些人蛹。
难道是这些东西又有一个要活过来了？
程晨吞了口口水，想到了刚刚在楼上的那个一闪而过的身影，心下有些没底。
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程晨走回了骆翊鸣的身边。
“我感觉这个圆盘像是更加完整了，或者说，它现在还是不完整的，那枚戒指应该是圆盘的一部分，现在融合进去了。”骆翊鸣的声音很平静，“你说剩下的那些部件儿，会不会都藏在这些人蛹中？”
“藏在人蛹中？！”程晨想到了刚刚听到的呼吸声，忍不住压低了声音，“那个......我刚刚听到一道不属于咱们两个人的呼吸声，会不会是又有一个人要从人蛹中出来了？”
骆翊鸣的目光从每一个人蛹身上扫过。
这些人蛹看不出来任何的差别，除了大小和形状，看不出来哪个人蛹要孵化。
第二百三十七章 孵化
“如果那些部件儿真的都藏在这些人蛹中，”程晨抿着唇，神色有些难看，“我们总不能，真的守在这里，等到所有人蛹都孵化吧？”
骆翊鸣的眉头缓缓的皱了起来，“如果强行打开人蛹的话，可能会......”
他思索着，忽然想是想到了什么，神色变了变，“如果是强行孵化的话，里面的人到底会变成什么样？”
“你还是想等他们孵化，对吧？”程晨笑了一下，靠在展柜上，看着骆翊鸣，眼中满是笑意，“或者，我们有办法救他们，或者恢复原样之类的？”
听到这儿，骆翊鸣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把圆盘放回口袋里，目光定定的落在程晨的身上。
“你......”程晨开口想说什么，只觉得有什么东西抓住了自己的肩膀，不等他说什么，骆翊鸣的脸色一下子变了，目光落在程晨的肩头，脸色难看的有些吓人。
一股大力从程晨的肩头传开，他下意识曲起胳膊往后捅去，却是捅了个空，有什么东西顺着肩头滑向他的胸口，隔着衣服，程晨都能感觉到那个东西黏黏腻腻的触感。
“小心！”骆翊鸣伸手想来抓他，可程晨的身子已经被拉入了展柜，骆翊鸣伸出来的手抓了一个空。
展柜的玻璃像是被那个黏黏腻腻的东西融化了，程晨感觉自己身上被那东西触碰到的地方，衣服都开始融化。
下意识抬手想要把肩头的东西拽下来，可那东西滑滑的，根本没有用力的地方。
“这是什么东西？！”程晨心里有些慌，手下的动作却是不慢，一手抓住那东西，一手从口袋里拿出来一把匕首，用力的划了下去。
“扑哧——”
有淡绿色的粘稠液体从端口喷出，淋淋漓漓的落了程晨一身，脸颊上也沾染了一些。
液体落在脸上的一瞬间，程晨就感觉一阵轻微的刺痛传来。
“这液体有毒？！”程晨心下有些震惊，忙回头来看，那是一只属于人类的手臂，但是那手臂却是软趴趴的，像是没有骨头一般。
骆翊鸣把程晨拉到自己的身边，手握的有些紧，抓的程晨胳膊有点儿疼。
“人蛹孵化了？”这是程晨脑海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但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不对，这不是正常孵化，刚刚灰尘中跑出去的那个人与寻常人没有区别，但是现在......”
骆翊鸣拉着程晨一路往门口退去。
“这不对，这些会不会是因为温度变化而提前孵化的人蛹？”骆翊鸣的脸色有点儿难看，“来不及了，我们先出去再说！”
房间中传来一阵稀稀疏疏的声音，甚至有几个展柜都开始摇晃了起来，程晨的眉头缓缓的皱了起来。
“我怕是已经来不及了......”
他的声音有些轻，粘到淡绿色粘液的地方已经开始有些发痒，程晨的眉头皱了起来。
“怎么了？不舒服？”骆翊鸣垂下头看着他，抬手想擦去粘在他脸上的粘液。
程晨忙用手挡了下来，“你别碰！这东西有问题。”
程晨的脸色有些难看，他反手拉住骆翊鸣的胳膊，把他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房间里温度的变化有些大，应该是制冷系统老化，制冷能不不太好，房门又被打开了，里面的冷气流的太快，温度升高了，人蛹就孵化了。”程晨轻叹了一声，反手关上了房间的门，“我们现在不能直接离开，很难说这一扇门能不能把他们都挡住，如果咱们出去了，万一这扇门拦不住他，就麻烦大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已经又有一个人蛹孵化出来了，又是一只软趴趴的手臂落在玻璃展柜上，玻璃逐渐的融化，露出里面不似人形的“人”。
提前孵化的人蛹行动也不是特别快，他们身上的关节好像还都还没恢复，在低级的温度下变得很是僵硬。
程晨几步上前，手里的匕首猛的挥了出去，人蛹并没躲闪，任由匕首扎了进去，手下的感觉就像是扎入果冻一般，猛的往上一挑，人蛹的腹部被全部剖开，内脏暴露在空气中。
“这......”看到被剖开的地方露出来的东西，程晨呆愣了两秒，那像是内脏，又不像是内脏，除了心脏还是淡淡的红色，其他部分几乎全变成了半透明的绿色。
身后传来一道破空声，伴随着的还有骆翊鸣的惊呼声，“小心......”
猛的回过头来，一只人蛹扑了过来，程晨抬刀刺过去，一只绿色的手却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探了过来，再想躲已经来不及，不得已下，程晨只能抬手硬接。
那手看上去力道十足，但是落在程晨的手上却是显得有些轻飘飘的，像是被一团棉花打了一下。
抬脚把人蛹踹出去，骆翊鸣从角落里拎起来了一根棍子，一棍子把踢过来的人蛹一棍子抽到了一边。
“他们的速度越来越快了，怎么办？！”骆翊鸣看着周围震动的展柜越来越多，心里着急，“直接对没孵化的人蛹下手吗？等他们都出来，那就真的难对付了！别说咱们两个了，就算是楚云下来也解决不了！”
程晨的脸色有些难看，刚刚被剖开的人蛹倒在地上，没有什么反应，程晨瞥了一眼，没理会，转身直接砸碎了旁边的一排展柜的玻璃。‘’
玻璃哗啦啦的碎裂了一地，程晨踩着玻璃渣走到一个正在孵化的人蛹面前，人蛹里面的东西扭动的幅度越来越大，头顶的地方已经出现了一道裂口，匕首毫不犹豫的冲着心口的位置捅了进去，里面的东西一下子就不动了。
匕首抽出来的时候，还带着淡淡的红色。
“心脏有用！”程晨回头看了骆翊鸣一眼，甩了甩匕首上的液体。
骆翊鸣抬手把一个孵化出来的人蛹钉在墙上，人蛹在空中扑腾了几下，便不动了，他把棍子抽出来，旁边已经有另一只人蛹扑了上来。
终究程晨的速度赶不上人蛹孵化的速度，孵化的人蛹越来越多，倒在地上的尸体越来越多。
“怎么办？我感觉有点儿顶不住了！”骆翊鸣在踢开冲过来的两个人蛹的时候，看到了后面的不下十只人蛹。
程晨苦笑了一声，“顶不住努力，不然你指望我现在给你变几个人出来？”
他的话语刚落，骆翊鸣身后的门猛的被人一脚踢开。
“别担心，我来了！”
楚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紧跟着进来的还有一阵枪声。
随着枪声的响起，房间里倒下了一片人蛹。
程晨弯腰躲到骆翊鸣的身边，抬手擦了擦脸上的粘液，最开始沾到粘液的地方已经红了，仔细看还能看到起了几个小痘痘。
“你的脸这是......”楚云从骆翊鸣的身后挤了过来，着急是上上下下拍了拍程晨，见他身上没有受伤，松了一口气。
身后又有几个人蛹孵化出来了，程晨一把夺过楚云手里的枪，瞄着展柜里的几个正在孵化的人蛹开了枪，楚云则是把外面已孵化的人蛹解决掉。
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楚云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埋怨了一句，“程哥，你们怎么出事儿了也不告诉我一声啊，我要不是看到门缝里有绿色的液体流出来，还不不知道你们里面发生了一场恶战呢！”
程晨没理她，拎着棍子走了进去。
“诶？里面那些粘液都带着微毒，你是又什么东西落在里面了吗？”楚云有些着急，抬腿就往里面走，刚迈出去一步，就被骆翊鸣拉住了。
“你在门口等着，我跟他进去。”
骆翊鸣扔下这句话也走了进去，留下楚云站在门口，一脸黑线。
“都是什么人啊！”楚云嘀咕了一句，但是到底没说什么，乖乖的退出了房间。
程晨在几个人蛹中找到了大大小小六个类似于戒指的东西。
“应该就这六了个。”程晨把那六个戒指递到骆翊鸣的面前，神色淡淡的，“出去擦一擦，你试试，要是不够的话，再回来找。”
他刚把手里的东西塞到骆翊鸣的怀里，程晨只觉得眼前忽然一黑，整个人往后倒了下去。
“程晨？！”骆翊鸣惊呼了一声，一把把程晨打横抱起来，转身就往外跑。
还是那家医院，护士在处理这程晨身上的伤口，大大小小的疹子一眼看过去不知道有多少。
衣服上也沾染了很多粘液，骆翊鸣帮忙把他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护士给他身上沾染了粘液的地方做了消毒。
骆翊鸣的目光一直落在程晨身上几处大大小小的烧伤上面，心里不由得有些难过，手指缓缓的锁紧，指关节用力到有些发白，指甲几乎陷进肉里。
“目前来看，病人身上起疹子只是因为过敏，粘液里的毒素很轻微，暂时不知道病人的过敏原是什么，你们可以再去做一个更详细的检查，以后尽量不要碰这些东西。”护士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叮嘱道。
骆翊鸣应了几句，护士就转身走出了房门。
楚云拿着新买的衣服走了进来的时候，程晨还没醒。
第二百三十八章 “吵架？？”
“他还在昏迷。”楚云皱着眉头，把衣服塞到骆翊鸣的怀里，“他总是这样，什么事儿一到你身上就开始变得没有理智，变得冲动。”
她的声音很平静，目光一直落在程晨的身上。
“你和他的关系，是不一样的，我知道，但是我不想看到她为了保护你而一直受伤，你应该也能明白我的意思。”楚云叹了口气，转身往门外走去，“我想你已经明白我的意思了，我先出去了，你帮他换一下衣服吧。”
她转身拉开了病房的门，身后传来了骆翊鸣的声音。
“稍等一下，”骆翊鸣的声音里带着细微的颤抖，“他身上的这些烧伤，是......”
声音颤抖的有些说不下去了，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转过身来，看向楚云。
楚云静静的看着他，似乎他不说完后续的话，自己也不会开口一般。
“他身上的烧伤，是在明月楼的那场大火里，烧伤的吗？”骆翊鸣紧张的吞了口口水，企图压制自己声线的颤抖，但是无果。
“嗤......”楚云冷笑了一声，“你不会真的以为，是那个什么什么老头救的你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轻轻的摇了摇头，“我不觉得，那个老头会为你牺牲这么多，当初程哥为了救你出来，差点儿把自己的性命搭进去，然后呢，然后死老头不声不响的就把你从医院带走了，你知道他当时又多崩溃吗？”
楚云抿了抿唇，挪开了目光，“你消失了，他还在医院不能出院，好几次都是偷偷翻墙出去找你，又被我带回来，电影院停止运行之后，我有了更充足的时间去陪床，他没有一天晚上是能够睡踏实的，每天不是睡不着就是噩梦惊醒，我那时候就知道，你在他心里究竟有多么重要。”
“那......那后来呢，这三年......”骆翊鸣的声音有些轻，楚云几乎一瞬间打断了他的话。
“他找了你三年！”她的声音猛然提高，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引得路过的人纷纷看了过来，“整整三年，你知道他是怎么过的吗？守着你的那个破咖啡厅，我都怀疑他是不是得抑郁症了，除了做咖啡，看着店，什么都不做，与外界唯一的联系就是，我时不时会去跟他汇报找人的进度。”
楚云抬手指着骆翊鸣的鼻子，“你知道吗，如果你没有忽然回来，他马上就要把你放下了！他马上就会忘了你，抛开前面那些事儿，去过自己的事儿，他有什么是做不到的？甚至可以当时就立刻离开系统这个可怕的地方！”
“就在他准备放下的时候，我居然在宴会上再次看到了你，你知道我当时多希望那只是一个长得跟你相似的人，你知道我当时多想把这个消息隐瞒下来，不告诉他，”楚云的眼眶有些发红，指着骆翊鸣的手指也开始颤抖了起来“但是我没有，我还是告诉他了，他没有离开，留了下来，为了你，而你呢？你做了什么？”
她猛的往前迈了一步，“两个副本，第二个副本差点要了他的命！我和凛墨每天不闭眼的守在他床头的时候，你在干什么？你知道什么？好不容易出院，现在又住院了，还是因为你！”
楚云猛的收回了手，转身甩上了房门，离开了这里。
病房里，窗外的阳光落在程晨的身上，骆翊鸣就呆呆的坐在床边，看着他。
脑海里不停的重复着楚云刚刚说过的话。
“他现在又住院了，还是因为你！”
“他没有离开，留了下来，为了你！那你呢？！”
“他找了你三年！”
“还是因为你！”
他缓缓的把脑袋埋进了手臂里，眼泪缓缓的顺着眼眶滑落，抵在衣服上，泪滴被布料吸收，没留下任何的痕迹。
他的记忆越来越清晰，他似乎能想到最开始见到程晨的场景，那场景是那么的真实，好像就是发生在前一天似的。
“你在干什么？”耳边传来了程晨的声音。
骆翊鸣缓缓抬起头来，看着躺在床上的人，“你醒了？刚刚楚云给你买了衣服，你可以先穿上，原来的衣服沾染的全是粘液，已经不能穿了。”
“好。”程晨的声音很轻，像是带着疲惫。
他穿衣服的动作很轻，很缓慢，生怕牵扯到身上的伤口，骆翊鸣坐在他的身边，目光落在旁边的地面上，目光有些呆滞。
“我穿好了，”程晨抿着唇，看向坐在旁边的骆翊鸣，“我的伤是什么情况，没有什么大碍吧？我想立刻出院。”
“我当时，是不是不应该让你进去？”骆翊鸣苦笑了一声，目光缓缓的挪到程晨的身上，“你身上只是过敏，会昏倒也是因为过敏严重，如果是我进去，是不是不会过敏，是不是你就不用受伤？”
程晨也回视着他，眼中除了平静，就是满满的笑意。
“万一，你的过敏比我严重呢？”程晨轻笑了一声，“如果你不是骆翊鸣，或者我不会帮你，你的生生死死都跟我没有关系，但是你是骆翊鸣，你懂我的意思吗？”
“可是......”骆翊鸣还想说什么，却被程晨打断了。
“好了，我想做什么自然有我的考量，你不必为我担心或者是感到惋惜，”程晨的声音很轻，轻的像是一阵风就能吹散一般，“这些都是我自己做的决定，不管结论是什么，我都会自己承担后果，我是一个独立的个体。”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冰凉的水顺着喉管滑进胃里，程晨一下子感觉浑身的冰冷了，他又喝了一口，直到感觉自己浑身从里到外都变得冰冷，这才把杯子重新放回到桌子上。
“不论我做了什么事，或者犯了什么错，你要知道，我是一个成年人了，我会对我自己负责，并且......”他狠狠闭了闭眼，“并且，所有的事情也和你没有什么关系。”
骆翊鸣猛的瞪大了眼睛，喉结上下的滚动了一下，他转过头来盯着程晨，而程晨却已经转过了身，下了床。
程晨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四肢，确认身上没有什么地方难受之后，他转过身来面对着骆翊鸣，轻声说道，“你要是觉得我让你为难了，现在就可以走，我不会强迫你干什么。”
“你......”骆翊鸣缓缓站起身来，只觉得喉间有些干涩，“你听到了？刚刚楚云跟我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对吗？”
他叹了口气，“那不是我的意思，楚云也是为了你好，我只是......”
“够了！”程晨猛的拔高了声音，打断了骆翊鸣的话，“你心里怎么想的，我能不知道吗？”
他的怒吼充斥了整个病房，不等骆翊解释什么，程晨已经摔门走了出去。
骆翊鸣呆滞在原地，只感觉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在心头蔓延开来，他缓缓的回头看向那扇大展开的窗户，一种莫名的冲动涌上了心头。
有一个声音在他的耳边不断的说着，“跳下去！跳下去！跳下去你就自由了！快跳下去啊！”
“跳下去......”骆翊鸣轻声重复着这三个字，缓缓的挪动脚步往窗边走去。
楼下是来来往往的车辆和川流不息的人潮，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爬上了旁边的桌子，一手撑着窗框，缓缓的把头探了出去。
高处的风会大一点儿吧？
骆翊鸣感受着风，不断的刮在脸上，微微的刺痛好像让他的神志清醒了些许，有一瞬间的茫然。
“我在做什么？”骆翊鸣轻轻呢喃道，他想缩回身子，回到房间里，但是......
耳边那道声音又响了起来，“你看，下面的那些人都是那么的渺小，你又算是什么？连最亲近的人都不愿意搭理你，你活着到底还有什么意义？”
他的目光开始变得呆滞，另一只手也落在了窗框上。
“哈哈哈哈哈哈！对！就是这样，你做的对，很好我的孩子，你太聪明了......”那声音在他的耳边大笑，声音诡异的有些扭曲。
一声巨大的碎裂声在骆翊鸣的耳边响起，他感觉到有一只手在扯着自己的胳膊。
眼睛快速的眨了几下，他的半个身子一个悬挂在了高楼的外面，一条腿也迈了出来，只要在往外挪一步，哪怕是几厘米，他都可能会从这高楼上掉下去。
“骆翊鸣？！”身后传来了程晨焦急的声音，“你醒了？你快下来，上面太危险了！”
骆翊鸣顺从的被程晨从窗户上拉了下来，程晨胳膊上的伤口已经崩开了，淡淡的血色浸透了纱布。
“你怎么样了？”程晨的声音有些焦急，上下打量着骆翊鸣，确定他身上没有伤口之后，他又抬手在骆翊鸣眼前晃了晃。
“我刚刚是怎么了？”骆翊鸣这才像是回过神来似的，快速的眨了几下眼睛，“我好像和楚云吵了一架，又跟你吵了一下，然后有一个声音，一直引导着我，让我爬上窗台。”
“吵架？！”
第二百三十九章 幻觉？
程晨愣了一下，看着门口刚走进来的楚云，两个人都是一脸的茫然。
“这是怎么了？”楚云放下手里拿着的袋子，袋子里面装着的，是几件儿衣服。
“我刚刚......”骆翊鸣的眉头也皱了起来，他的目光紧紧的盯在楚云手里的袋子上，这袋子与他刚刚见过的那个袋子长得一模一样，再看袋子里的东西，也一模一样！
他的背后忽然窜起了一阵寒意。
“楚云是刚进来？她之前没来过？”他的唇角抿成了一条直线。
楚云愣了两秒，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旁边的凳子上，“我刚刚从商场买了东西上来？怎么了这是？”
她看着程晨纱布上渗出的淡淡的血色，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再看骆翊鸣，也是一头的冷汗。
“你们这是干什么了？吵架了？还是打架了？”这是她想出来的唯一一个比较有可能性的答案。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刚刚好像进入幻觉了，”骆翊鸣长出了一口气，坐在旁边的凳子上，他的头上满是冷汗。
“你先别着急，”程晨从旁边接了一杯水，塞到骆翊鸣的手里，“你先喝口水吧，喝完跟我们说说刚刚你都看到了什么，到底是什么让你爬到窗台上想要跳楼自尽的。”
他的语气很平静，没有任何怀疑或者是不相信的意思，骆翊鸣喝了口水，身子缓缓的放松了下来。
“我刚刚先是坐在门口，然后楚云拎着购物袋走进来，说是给你买的衣服，让我给你换上，”他皱着眉头开始回忆，“临走的时候，楚云好像跟我说了很多关于你的，之前的事情，好像还跟我有什么关系，她走了之后你就醒了......”
骆翊鸣的声音有些发颤，像是还沉浸在刚刚的恐惧之中，“我问你身体怎么样，但是你看着我的眼神让我感觉很陌生，你跟我说了很多话，好像是说什么你的选择跟我没有关系，你已经成年了，是一个完整的个体，你可以对你自己决定的事情负责，让我不要管你，还说我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不会理解你。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然后你就摔门离开了，我怎么喊你，你都不回头。”
他的手指不自觉的缩紧，用力握住手里的杯子，用力到指节都有些发白。
程晨坐在了他的身边，有一搭没一搭的顺着他的后背，像是在给小猫顺毛，骆翊鸣的神色竟然真的是逐渐放松了下来。
他的声音放的很轻，平稳而又温和的声音缓缓的流进骆翊鸣的耳朵里，骆翊鸣紧绷着的后背终于放松了些许。
“那后来呢？”程晨的声音很轻，引导着他继续往下说，“后来发生了什么？是什么事儿或者是什么人，引导你站在窗台上面的吗？”
骆翊鸣抿着唇不说话，眼睛茫然的盯着前面的地板。
“没关系，这些都不是你的错，”程晨轻轻叹了口气，“那些都是你的幻觉，不是真的，我并没有讨厌你，而楚云也并没有跟你说过那些过分的话，那些都是假的，你只需要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其他的你都不用担心。”
他很有耐心，一步步的带着骆翊鸣往前走，直到......
“是一个声音。”骆翊鸣终于开口了，“你出门之后，我听到了一个声音不停的在我耳边说，让我跳楼，说我跳楼之后，所有的事情都会变好，只要我跳下去，跳下去我就自由了，不会在有痛苦和悲伤。”
程晨的眼睛微微的睁大，这一切都是发生在他眼皮子下面的，他一睁开眼睛就看到骆翊鸣跨坐在窗户上，但凡他晚一点儿醒来，或者反应稍微慢一点儿，他现在都可能见不到面前的人了。
“所以是那个声音在诱导你跳楼，对吗？”他闭了闭眼，眼中的酸涩被他硬生生逼了回去，这样看来，其实骆翊鸣在环境中可以被那个人诱导自杀，跟自己也脱不了关系，程晨的心里也有些不安，他需要再确定一下。
“好像就是那个声音一直在引导着我，走到窗边，又爬到窗户上面。”骆翊鸣仔细回忆了一下，缓缓开口，“好像他对我的事儿知道的很多，甚至还知道我消失的那三年中，你发生的事情，如果他说的那些都与事实相符，那实在是太可怕了。”
他苦笑了一下，目光缓缓的落在楚云的身上，问出了一个问题。
“这么多年，你怪我吗？”
“啊？”楚云被他问的一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跟程哥的私事儿，为什么要问我这样奇怪的一个问题？难道谈个恋爱还要问他的朋友自己合不合格？”
“我不是那个意思，”骆翊鸣也感觉有些好笑，但是他现在，实在是有些笑不出来，“你会不会觉得，这么多年，都是我连累的程晨，先是让他担心，然后明月楼起火，他为了救我差点儿丢了命，身上还受了那么重的伤，而我又一声不吭的走了。过了三年，好不容易程晨想要把我放下了，我又忽然出现，不仅失忆了不说，还又把程晨打进了医院，在医院里，又因为我，有人跑去给程晨的点滴里做手脚，然后又因为我，他又再次住院了。”
他的目光盯在楚云的身上，“你是不是觉得，只要我在程晨的身边，他就会不停的受伤，我给他带来的麻烦太多了，万一下次不是麻烦这么简单......”
“够了！”程晨眉头皱的很紧，骆翊鸣的这番话听在他耳中，心里像是有一根钢针在不断的扎着自己的心脏，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起来，“骆翊鸣，我不管你是因为什么说出来的这些话，环境也好，还是其他什么的也好，我现在明确的告诉你，你这些都是自己臆想出来的，楚云不可能这样想你，我也一样不会这样想你。”
楚云叹了口气，她靠在门板上，目光对上骆翊鸣看过来的眼神，没有丝毫的躲闪。
“你不是想知道答案吗？”她冷哼了一声，“他是你的男朋友，他想做什么我都无条件的支持，你问我会不会觉得你脱累他，我实话告诉你，我是觉得你拖累他了，如果程哥没有你，或许他可以过的比现在更好，但是，你是他的男朋友，他原因为你这样做，你难道还在怀疑他的真心吗？”
她越说情绪越激动，最后恨不得上去给骆翊鸣一拳，“是，你确实很没用，除了让他受伤，什么都不会，我实在想不通他到底为什么会喜欢你，但是，他就是喜欢你。”
骆翊鸣愣了一下，他像是没想到楚云会这样说。
“今天都说道这儿了，那我就再跟你说一句实话吧。”楚云的唇角抿的很紧，目光落在那袋刚买的衣服上面，“就算我觉得他做的事情再不值得，只要他觉得你值得，我就会无条件的相信他，帮助他，毕竟......”
顿了顿，她又长叹了一口气，“毕竟，这么多年，程哥也没有一个真心待他好的伴侣，如果你觉得你以后不能跟他一直在一起，不能一直对他好，那我劝你趁早离开，你要是以后敢做出什么让程哥伤心的事儿，我就算是死也要让你付出代价。”
“我不会的。”骆翊鸣这话说的很坚定，“我不会的，我这辈子都不会做让他伤心的事儿的。”
程晨坐在旁边听的满脸的黑线，见骆翊鸣还要发什么誓，忍不住开口打断。
“诶诶诶，不是我说，楚云，你跟他开两句玩笑就行了，别老挤兑他，好歹人家也是刚刚从生死边缘走了一圈儿回来的，你别老这么刺激他。”
“程哥，你着就开始帮着他说话啦？！”楚云满脸的不可置疑，随即，她的表情从不可置信缓缓变成了伤心难过，“原来，其实我也不是很重要......”
程晨无语，他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楚云还有演戏的天赋？
“程晨，我刚刚说的那些话都是认真的，”骆翊鸣轻轻握住他的手，“是认真跟你说的，我是真心的希望你跟我在一起能平安快乐，我也会一直真心待你，不会辜负你的。”
“我相信你。”程晨的唇边带着淡淡的笑意。
小护士又端着药走进来了，一眼就看到了程晨的纱布崩开了，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
“我说你们家属是怎么照顾病人的？我不是说了，不要让病人做什么剧烈运动，防止伤口崩开，你们当时是怎么答应的？”她一边给程晨上药，一边数落着骆翊鸣，“这么大个小伙子怎么连个人都不会照顾？你刚刚不是答应的好好的吗？这才过去多长时间？十分钟？还是二十分钟？”
小护士气愤的把手中的镊子狠狠的放在托盘里。
“真不知道你们这些家属都是怎么照顾病人的！”她冷哼了一声，“这次包扎完之后，千万不要再崩开了，再次崩开加重伤势，恢复的慢不说，病人还受罪，真不知道你们家属都是怎么想的。”
说完，她气冲冲的拿着东西走出去了，只留下房间里的三个人大眼瞪小眼，谁都没开口说话。
第二百四十章 其实还是不一样
过了片刻，还是程晨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那个......”他抿了抿唇，有点儿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你要不要去查一查，最近有什么东西过敏之类的，虽然很不可思议，但是我不得不告诉你的是，你刚刚跟我们说的，你见到的那些都是幻觉。”
“幻觉吗......”骆翊鸣叹了口气，回头看了看窗外。
程晨看着他的神色，有些难过，由于他你的伤口刚刚才再次包扎过，所以楚云带着骆翊鸣去抽血检查。
而他就一直坐在房间里，一直等到他俩回来。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有护士帮程晨打了一份饭，刚吃了一口菜，房门就再一次被敲响了，这次是楚云他们回来了。
“怎么样？”程晨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看着楚云手中拿着的几份报告，他一下午心里都感觉有些慌，生怕骆翊鸣会检查出来什么问题。
“从化验报告来看，没有什么问题，”楚云把报告递到程晨的手里，“医生都很难说产生幻觉的原因是什么，只说让平时留意观察。”
程晨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什么问题都没有？”
他仔仔细细的翻看了一遍报告，确实什么都没看出来，跟在楚云身后的骆翊鸣，从进门开始就垂着头，一直没说话。
“你有没有什么想法？”程晨叹了口气，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你自己有没有什么感觉，最近触碰到什么身体不舒服，或者是什么其他的原因？”
骆翊鸣缓缓的抬起头来看着他，轻轻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怎么说呢，我感觉最近有很多的东西让我感觉很奇怪，”他的眉头皱了起来，“我感觉电影院里最近有很多事情都能很异常，圆盘现在完整了，我能感受到的东西就跟多了，你说......会不会是因为这个？所以我才会产生幻觉？”
程晨沉默了，静静的看着骆翊鸣，试图从他脸上看出来什么不一样的表情，但是......没有。
“会不会是那个粘液？”站在旁边的楚云忽然开口问道，“程哥触碰到那个粘液是类似于过敏的症状，那你会不会是出现幻觉，每个人的情况不一样？”
“那你呢？”骆翊鸣转过头去看着楚云，眼睛微微的眯了起来，“明明你也沾染了粘液，为什么你没有任何的不良反应？”
楚云被他盯得心里有些不舒服，但是还是硬撑着与他对视，唇边甚至带上了淡淡的笑意。
“我都说了，每个人的状况不一样，况且我沾染的粘液又很少，没有你们那么大的反应，难道不是正常？”
一边说着，她一边走到旁边的凳子上坐下。
“你不要因为一个幻觉就来怀疑我，我对你真的没有恶意的。”她被骆翊鸣盯得浑身发毛，背后不由的冒出了一阵冷汗，手指紧紧的攥着，掩盖自己心中的慌乱。
骆翊鸣轻“哼”了一声，挪开了目光，没再说什么。
他不会是发现什么了吧？记忆恢复了，当初的资料和......楚云看着骆翊鸣的眼神沉了沉，指节被捏的微微的泛白。
“程晨，你现在还感觉哪里不舒服吗？”面对程晨，骆翊鸣的语气总是很温和，唇边甚至还带着淡淡的笑意，“要不要我下去给你买点晚饭？医院的饭菜都已经凉了吧？后者......我回家给你做点什么吃？”
“不用麻烦了，”程晨的唇边也染上笑意，“我也没有那么娇气，咱们一起下楼随便吃点儿就行了。”
骆翊鸣还想说什么，但是程晨执意要自己出去吃点儿什么，他终究还是妥协了。
三个人坐在楼下餐馆的时候，楚云还是有些没反应过来。
“你看看你想吃什么。”骆翊鸣把菜单推到程晨的面前，“这次我请客，你想吃什么就点什么。”
程晨也没反驳，随手点了几个菜。
等待上菜的功夫，程晨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把玩着水杯，目光垂落在水杯上，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绪。
“你......”楚云想开口说什么，但是对上了骆翊鸣的目光，她终究还是没再说什么。
一顿饭吃的并不愉快，程晨心里惦记着骆翊鸣幻境的事儿，楚云心里则是惦记着自己的事儿到底有没有被骆翊鸣发现，而骆翊鸣在想着什么......
“吃完饭回医院还是回家？”骆翊鸣的声音在二人耳边响起，“你的伤势其实可以回家静养，但是你......”
“我今天还是呆在医院吧。”程晨喝了一口汤，面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咖啡厅那边有秦栎盯着，其实我也不是每天都去的，就是偶尔过去看看罢了。”
听他这样说，骆翊鸣的眉头一下子皱的更紧了，“那里不算是你的家的话，那你平时都住哪儿？不会住电影院吧？”
“差不多吧，电影院或者咖啡厅，看当天的事情多不多吧。”长叹了一口气，程晨放下了手里的筷子，“顺便，明天去复查一下，上次那个手术后医生叫我每个月过去复查，复查三次，这次又住院，还是找他检查一下比较好。”
“对，”不等骆翊鸣说什么，坐在旁边的楚云开口接了话，“复查确实是不能耽误，正好明天医生也在，顺便检查一下也是比较放心的。”
话都说到这儿了，骆翊鸣也不好再说什么，电影院里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晚上留在医院肯定是不行。
看着汽车消失在马路的尽头，程晨长叹了一口气，转身走回了病房。
小护士又来给他换了一次药，等她端着药走出去，楚云这才走进病房。
“现在感觉怎么样？”她坐在病床的边上，手里拿了一个苹果缓缓的削着，“你把骆翊鸣支走了，是想跟我单独说什么吗？”
“是，但是也不是。”
接过楚云递过来的苹果，程晨咬了一小口，苹果酸甜的汁水在口腔中蔓延开来，他轻轻叹了口气。
“怎么说呢，我感觉他有点儿不对劲儿，或许......”他抬起头来看向楚云，“或许，我们今天晚上应该再回去看看，那个房间并没有被搜查过，说不定有什么发现。”
“你支走他是因为......”楚云的手指顿了一下，小刀在手指上划出了一道血口，一颗鲜红的血珠从伤口冒了出来，她也不在意，目光定定的落在程晨的身上。
犹豫了片刻，她还是说道，“你不会觉得，骆翊鸣隐瞒了些重要的事情吧？”
程晨没说怀疑，也没说不怀疑，只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不管他现在记忆有没有完全的恢复，但是你要知道，他的身份是尚首。”他又轻轻咬了苹果一口，一声“咔嚓”的脆响在病房中响起，“他的身份在那儿摆着，就算他再喜欢我，也不一定会背叛电影院，那样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你还是不相信他......”楚云长叹了一声，“如果你问问他呢？说不定他真的会告诉你，其实你对他来说，是比电影院更重要的。”
程晨沉默了，他缓缓的啃着手中的苹果。
窗外的月光照进来，今晚的月亮很美，但是想念的人却不在身边。
晚风吹开了虚掩着的窗户，一阵潮湿泥土的味道吹进病房里，窗帘被风吹的卷了起来，在空中肆意摆动。
“会不会有些凉？”楚云随意的在自己的手指上缠了一个创可贴，“要不要我去把窗户关上，你的病好不容易都好了，别又因为吹风而生病，那样的话，骆翊鸣该怪我没照顾好你了。”
“别关了......”程晨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楚云往窗边走的动作顿了一下，“一会儿要下雨了，你带伞了吗？”
“我在医院放了两把伞，怎么了？”
她的话语还未落下，天空中响起了一直雷声，随即，倾盆的大雨从空中落了下来，大颗大颗的雨滴砸落在地上，窗户上，还有被风吹进病房里的。
病房里的地上很快的聚起了一滩水。
雨下的很大，但是天空中的月亮还是高高的悬挂在那里，顽强的亮着，透过窗户，程晨看到，密密麻麻的雨滴疯狂的敲击着地面，像是在发泄着愤怒。
“跟我出去走走吧。”
程晨的声音很轻，几乎被淹没在雨水中，但是楚云还是听清了。
“你想出去？”她缓步走到程晨的床边，蹲下身来，从病房下面拖出了一个巨大的袋子。
“这里有衣服和雨伞，如果你想出去走走的话，那我和你一起吧。”楚云的声音很平静，平静的像是一开始就知道程晨会这样说，她从袋子里拿出两把黑色的雨伞，又拿出几件黑色的衣服。
程晨抿着唇，一言不发的把衣服换上，又拿起雨伞。
“这些都是我以前放在这儿的，毕竟我经常会来医院，总感觉有一天会用到，你瞧，这不就用到了吗？”楚云也穿好了衣服，她的唇边带着淡淡的笑，“走吧，还想回去调查的话，我也跟你一起。”
第二百四十一章 都与他有关
雨夜，两个黑色的人影走出了医院的大门，消失在雨幕之中。
“吱呀——”铁门发出了一声凄惨的叫声，缓缓的打开，露出里面的一片废墟。
地上全是潮湿的泥土，踩在上面黏腻的像是踩在人蛹的粘液上，程晨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雨鞋在泥地上留下一连串的脚印。
雨下的很大，但是雨水却是没有流进那个白色的门，甚至连一点儿潮湿的痕迹都没有，像是有一个无形的屏障把雨水都拦截在了半空中。
滴滴答答的雨滴砸在伞面上，伴随着雷声，像是一首雨夜交响曲。
程晨撑着的伞微微的倾斜了一下，淋淋漓漓的雨滴顺着伞面滑落在地上，在地上溅起了几朵水花。
“这空间里应该是，没有雨水能落在地上。”程晨往前迈了几步，脚下的泥土变得干爽，没有了那种柔软潮湿的感觉。
“这是......”楚云缓缓的伸出手，几滴雨滴落在了她的手掌中，“所以，雨滴还是会落在我们身上，但是不会把这个空间中的东西打湿？”
“你在上面等着，我下去看看。”
伞面上的雨水滑落下伞面，却没有落在地上，消失在了空气中，程晨垂着眸子，看着自己被雨水打湿的雨鞋踩在干燥的泥土上，没留下一点儿痕迹。
他的目光沉了沉。
缓缓的打开房门，白色的门里露出淡淡的白光，程晨抬眸看向房间里。
地上怪物的尸体已经全部消失了，包括那些粘液一起，全部都消失了。
程晨把雨伞立在门口，水滴顺着雨伞流下来。
房间里好像没有那道奇怪的屏障，一步踏进去，在地上留下了一只水痕脚印。
地板看上去很干净，但是很难说上面的物质有没有被完全的清洗干净，程晨在一排排被打碎的展柜中间穿梭，偶尔还是能看到地上的玻璃碎屑。
这里被人打扫过，但是那人好像是有些着急，很多角落里还有一些粘液的残留。
从怀中拿出来一个玻璃瓶，程晨弯腰从角落里盛了一瓶粘液出来，粘液并未腐蚀玻璃瓶，黏黏腻腻的一滩顺着玻璃瓶壁流到杯底，淡绿色的一滩。
又往密封袋里装了一个碎玻璃渣，这才满意的把收集的东西都装了起来。
一路往里走， 并没有任何异常的地方，展台上摊放的全是人蛹褪下来的皮，一大堆白花花的，看上去有些渗人。
犹豫了一下，又取了一部分人蛹皮放进密封袋。
走到房间的最深处，面前有一扇低矮的小门，不过半米高，几乎与墙壁一个颜色，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哪儿还有扇门。
“这是什么鬼......”程晨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在这儿玩儿套娃呢？一个门里面套一个门，进去之后又套一个门？”
虽然是这样说，但是他还是推开了房间门。
那像是一个杂物间，里面的东西很多，也很杂，里面甚至没有灯。
程晨掏出手机，打开了手电筒，借着手电筒的光，看到里面的场景的时候，他几乎是呆在了原地。
“这是......”他微微张大了嘴，里面的空间并不大，甚至可以说是非常的小，中间摆放了一个桌子，桌子上是等比的电影院的沙盘模型。
周围堆了很多的杂物，甚至还堆了一摞剧本。
随手拿起一本翻看了一眼，剧本上的名字太过于眼熟，眼熟到程晨几乎可以把里面的内容都背下来。
“来自深渊的人......”
他轻声念出上面的名字，再拿起来一本，《暂生明日》，然后是《影子学校》、《报丧猴》、《黑猫》、《末日》、《万圣节的狂欢》......
看到后面一个个熟悉的名字，程晨拿着剧本的手在微微的发抖，几乎是拿不住手中的一摞剧本。
剧本哗啦啦的落了一地，他的呼吸有些急促，手指不自觉的缩紧，握紧垂在身边，指节都有些泛白。
这些都是跟骆翊鸣有关的剧本。
程晨叹了口气，一直弯着腰实在是太累，他斜斜的靠在墙上，目光落在了里面的杂物上。
“这些好像也有很多是跟骆翊鸣有关的，”他的目光从那些东西上一一略过，“难不成这里的东西都是跟骆翊鸣有关的？”
他缓缓的后退了一步 再次环视了一圈，大部分东西都是确定与骆翊鸣有关的，程晨看的出来。
但是......那个缩小的电影院沙盘模型，到底是和骆翊鸣有什么关系？
程晨想不明白，空中响起一阵炸雷，就算是在地下的房间里，还是能听的一清二楚。
雨好像下的更大了。
他随手从地上捡起了一个剧本，转身离开了那个矮小的房间。
拎着雨伞走上台阶的时候，他的身边好像也出现了那种，不会让雨水滴落在自己身上的屏障。
这是为什么？
程晨缓缓的把雨伞倾斜，自己暴露在天空之下。
站在他身边的楚云惊了一下，刚想开口说什么，就看到雨水并没有落在程晨的身上，她呆滞了一下，下一秒，她猛的退后了一步，目光警惕的死死盯着程晨。
“你这是怎么回事儿？”她的声音里除了疑惑，还带着警惕，“你不会是被什么东西附体了吧？还是说，你现在是别的什么怪物假扮的程哥？”
“我也不是很确定，我是从房间里带了一些东西出来，但是我我不确定是什么东西。”一边说着，他一边轻咳了几声，“咱们先回医院去吧，我好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儿，跟电影院和骆翊鸣有关，但是我也不是很能确定。”
并没有任何的雨滴落在自己的身上，程晨索性没再打伞，刚把伞收起来，身边就走过去了一个路人。
路人也打着一把巨大的雨伞，路过程晨的时候，目光上上下下的扫了他几眼，就算是有雨幕的遮挡，程晨还是看到了他眼中异样的神色。
好像在说：这个人不会有病吧？这么大的雨，都不打伞？
走过他身边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程晨的错觉，他感觉路人下意识的远离了他一些。
程晨的唇角抽了抽，他好像是真的把自己当傻子了。
“我说，你要不还是把伞打上吧？”楚云凑近程晨，压低了声音，“你看到刚刚路过你的路人是什么眼神吗？你这......”
她一边说着，一边环视了一下周围。
虽然他们一路走来的路上并没有什么人，但是医院的门口还是有不少人的，楚云丝毫不怀疑，程晨就这样不打伞走过去，会吸引很多人的目光。
虽然应该不会有人把他当成精神病报警，但是万一有细心的人，注意到程晨不打伞但是头发却丝毫不湿......
真的会吓到别人的吧？
最终程晨还是撑着伞走进医院大楼的。
回到病房的时候，有护士注意到了他们。
“诶？这么大的雨，你怎么还跑出去了？”就在走进病房的前一秒，身后传来了一道清脆的女声，程晨转头往后看了一眼，还是白天给程晨换药的那个小护士。
她匆匆忙忙的跑到程晨的身边。
“这么大的雨，身上的伤口有没有沾到水啊？”她的眉头紧紧的皱着，隔着口罩也能看到她脸上的焦急，“你身上的伤不能沾水的，药膏冲掉了要重新补，你快看看身上有没有被雨水打湿，如果湿了的话，你再叫我，要重新消毒上药的。”
“我没出去，我就是去门口接了个人，她刚刚回家帮我拿东西去了。”程晨的唇边带着淡淡的笑。
小护士看到他的头发还是干爽的，心里也是稍微松了口气，上上下下看了他几眼，确定他身上并没有被雨水打湿的痕迹，又看到他手上拿着的，与医院不符的厚厚一本书，这才转身离开了。
程晨推门走进病房，楚云正好换完衣服走过来，小护士跟她打了一个招呼。
“楚云姐，你回去看看吧，刚刚你朋友好像是从外面回来，要是伤口淋了雨，是要重新包扎的。”小护士笑着提醒了一句，就转身走回护士站了。
楚云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刚刚小护士在说什么，忍不住笑了起来，推开了程晨病房的房门。
“你刚刚回来碰到那个小护士了？”楚云的唇边带着淡淡的笑意，“你不会真的淋到雨了吧，用不用再给伤口重新换一次药？”
“你......”程晨瞥了她一眼，想说什么却又没说。
楚云叹了口气，坐在了旁边的凳子上，目光上上下下的打量了程晨一圈，确定他身上没有大面积的潮湿之后，这才是放下心来。
“你从房间里带出来什么了？”她喝了一口水，杯子中的茶水已经凉透了，地上的那摊雨水还在，晚风吹进来，一阵寒意卷进病房，楚云走到窗边，抬手关上了窗户。
“其实也没什么，”程晨把口袋中的东西放下桌子上，“都是一些上次见过的东西，就是需要检查一下这些东西的成分，还有这个剧本上的指纹。”
第二百四十二章 如何抉择
楚云拿了东西离开，程晨就这样靠在床上，看着窗外的雨不停的砸落在窗户上。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就在他昏昏沉沉马上就要睡着了的时候，房门口忽然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他几乎是一瞬间就清醒了，但是没有睁眼。
脚步声在门口停了片刻，缓缓的往房间里走了进来，脚步声有些耳熟，程晨忍不住微微睁开眼睛看了一眼。
是骆翊鸣......
他来干什么？！
程晨心跳忍不住加快，骆翊鸣半夜偷偷摸摸的进自己的房间里，这一切实在是太过于诡异了。
这不正常！
这是程晨目前能确定的，眯着眼看到骆翊鸣在自己的房间里翻找着是什么，这病房并没有很多有关于自己的东西，那骆翊鸣在自己的病房找什么呢？
难不成是......
程晨忽然想到了自己去房间里找出来的那些东西，心跳又忍不住加快。
难道是那个房间里的东西，是那些东西真的有问题，又或者说，这些问题都跟骆翊鸣有关？
程晨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儿，有些酸涩，又有些发闷。
他特别想坐起来跟骆翊鸣说，东西已经被楚云带走了，自己这里并没有，想问问他这次又隐瞒了自己什么，更想问问那些东西是不是真的跟他有什么关系。
无数的念头冲入脑海，一滴眼泪悄无声息的顺着眼角滑落，落在了枕头上。
最后，骆翊鸣走到窗户边上，替他拉上了窗帘。
脚步声缓缓的走到了自己的床边，程晨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尽量装作自己还在熟睡的样子。
“你......”骆翊鸣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是好人啊？”
他的声音很轻，轻的好像一阵风就能吹散。
程晨感觉有一只手狠狠的攥住了自己的心脏，紧的有些喘不过气来，他甚至感觉骆翊鸣 应该是发现自己已经醒了。
但是......
他最后还是没睁开眼睛。
听到脚步声缓缓的远去，骆翊鸣推开了病房的门走了出去。
黑暗中，程晨听到门被关上的声音，缓缓的睁开眼睛，看向紧闭的房门。
骆翊鸣......
他在心里来回的默念着这个名字，一种不安的感觉从他的心中升起。
脑子里实在是太混乱了，程晨再次闭上了眼睛，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快到中午的时候，程晨才睁开眼睛，门外已经有人来来回回的走动了，十分的喧闹。
他翻了个身，目光定定的落在窗户上，脑子里全是昨天骆翊鸣走进来的身影。
昨天，骆翊鸣是真的来过吧？
程晨真的希望昨天自己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不是真实发生的，要是一切都是梦境，那该有多好......
但是没有如果。
他翻身起床，去盥洗室洗漱了一下，便办了出院，他想回家了。
走到咖啡厅门口的时候，程晨这才反应过来，骆翊鸣已经回来了，这里不再是他的家了。
长叹了口气，程晨转身去旁边的酒店开了个房间，又把自己闷在被子里睡了一觉。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电话的声音吵醒的。
他迷迷糊糊的接起电话，听筒里传来了楚云的声音。
“程哥！！你一大早跑到哪儿去了？我中午拿着饭来医院找你，人家告诉我你办理出院走了，你知道我给你打了多少个电话吗？我都把电话打到骆翊鸣哪儿去了，没人知道你去了哪儿，能找的地方我都找了，我都差点儿报警了你知不知道！！”
程晨的眼睛缓缓的睁开，“我就是找了个地方睡觉，昨天那些东西检验出来什么了吗？”
一听到这个问题，听筒里沉默了下来。
程晨翻了个身，把头埋进被子里，“你查到什么了？跟骆翊鸣有关，对吧？”
“确实有关系，但是关系不大，”楚云深吸了一口气，“应该说跟他的父母关系很大，我不确定是不是真的，主要查的太顺利了，我感觉，是有人故意透露给我的。”
“你说吧，我已经做好最坏的心理准备了。”程晨的声音闷闷的，“电影院跟他的关系，是不是挺特别的？”
“是......”楚云像是没想到程晨说的这么直白，轻轻抿了抿唇，“骆翊鸣的爷爷奶奶，是当初系统的创造者中的一员，而骆翊鸣......并不是他记忆中的，从小跟自己的父母长大，他童年那些记忆全是虚拟捏造出来的，而他......”
她抿了抿唇。实在是有些说不下去了。
“他其实是系统的一部分。”程晨像是一早就知道这个答案，声音通过手机传到楚云的耳朵里。
对面又是沉默了很久，久到程晨都以为，电话已经被人挂断的时候，终于传来了楚云的声音。
“你怎么这么平静，平静的好像你什么都猜到了似的？程哥，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早就看出来了些什么？”她的声音很沉，听的出来，她心情很低落。
“昨天晚上我才知道的，”程晨长叹一声，“你别着急，这件事儿其实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危险......”
他还没说完，就被楚云打断了。
“这还不危险？那你说什么是危险的？”她的声音猛地拔高，声音有些颤抖，几乎破音，“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代表着我们从一开始的计划就不可能被实现！”
程晨抿着唇，没有继续往下说。
“你为什么能这么平静？当初不是都说好，摧毁电影院，他是一个不符合常理的存在，如果骆翊鸣是......电影院重要的一部分的话，你能说你下的去手？”楚云不断的做着深呼吸，她感觉自己的脑子马上就要裂开了，一晚上没怎么睡觉，又忽然接收到这么些消息，实在是太过于难受了。
“但是我们现在并改变不了什么，不是吗？”程晨的声音还是很平静，那种平静让楚云感到害怕。
“所以，昨天那些东西，检测到了什么？”程晨忽然岔开了话题，“骆翊鸣的指纹？对吗？”
“你怎么知道？”楚云抿了抿唇，“确实，并且可以证明那些就是当初骆翊鸣用过的那些东西。”
“就是昨天在电影院那个白色的门后面，我发现的那个剧本，现在可以证明我的猜想了。”程晨打了一个哈欠，“我要睡了，你也在休息会儿吧，这两天实在是太累了，别想太多了，睡觉吧。”
说罢，他也不等楚云在听筒那边说了什么，直接挂断了电话，翻了个身，直接继续睡觉。
“喂？喂喂喂？程哥？！”楚云气的脸都红了，她狠狠的把手机砸在床上，“居然挂我电话！！”
“你别太生气了，我相信程哥自己有判断的，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凛墨走到她的身边，“至于尚首那边......其实咱们并不需要很担心，程哥会找到解决的办法的。”
“话是这样说，但是我并不能保证骆翊鸣会想出什么办法，电影院和他们家有这层关系，他不可能为了程哥放弃家庭、放弃亲情吧？”
楚云把自己扔在床上，“算了算了，睡觉吧，你也累了一晚上，早点儿休息吧。”
说完，就裹着被子滚到床里面睡觉去了。
凛墨站在床边看了她几分钟，终究是长叹了一口气，转身走出了房间。
三人安心的睡觉，另一边电影院里，骆翊鸣翻看着桌子上的文件，眼下的黑眼圈有些重。
“要不你先休息会儿吧，这些文件也不要紧的。”03站在他的身边，神色也很疲惫。
“你先回去休息吧，跟着我忙了一晚上，一晚上没合眼，我感觉你也挺疲惫的。”骆翊鸣放下手中的文件，抬头看着03。
“尚首，你不打算休息一会儿？”03微微皱起了眉头，虽然骆翊鸣不说，但是他看的出，从昨天晚上开始，他的心情就不是很好，晚上还跑出去了一趟，回来之后的脸色更难看了。
“如果是因为白房间里的东西丢失所以烦躁的话，那些东西我随时可以给你做一个一模一样的出来，保证没人能发现，再放回原来的地方，不会有人看出来的。”
“不用了，”骆翊鸣的声音有些淡，听不出他话中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回去休息吧，这些事儿我会处理好。”
03应了一声，转身走向门口。
推开门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回过头来。
“那个......尚首，你要是有什么事儿就给我打电话，他不在了之后，电影院都是你在管理，你也别太累了，我听他们说，程哥昨天好像住院了，你也注意身体。”
说罢，他转身拉开门走了出去。
看着办公室的门缓缓的关上，骆翊鸣长叹了口气，靠在了办公椅的靠背上。
想到昨天晚上躺在病床上的程晨，他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虽然很累，但是他还是睡不着，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飘起了雨丝，骆翊鸣撑一把伞，走进了那扇白色的门。
第二百四十三章 楚云=01
从门里走出来之后，骆翊鸣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收起了雨伞，雨滴落在他的身上。
雨水顺着额头往下滑，衣服全都被雨水打湿了，黏在身上。
他撩了一把蛰在眼前的刘海，轻轻打了一个响指，身后，白色的房间被水淹没。
天空中打了一个响雷，雨下的更大了。
骆翊鸣没有回办公室，而是先回了咖啡厅，雨天，咖啡厅里的人并不多，基本上都是来躲雨的。
“老板，你怎么不打伞啊？”秦栎皱着眉头走过来，慌乱间抽了几张纸给骆翊鸣擦了擦脸，“外面下了这么大的雨，你这伞也不打，万一感冒了，程哥要多心疼啊。”
“秦栎，你来一下。”骆翊鸣从自己的房间里拿了一份文件，带着秦栎走到桌子边上，“这是这家咖啡厅的转让协议，我过两天走了，这咖啡厅就归你了。”
说罢，不等秦栎说什么，他已经转身离开了。
秦栎翻看了一下桌子上的文件，心里忽然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这......老板是要干什么？”
脑海里有无数个念头冒出来，他拿出手机给程晨打电话，没人接，再给楚云打电话，还是没人接。
“不是，怎么都不接电话啊！”
打了不知道多少个电话后，秦栎不得已在送走店里的客人之后，拿着手机冲出了咖啡厅。
他不知道程晨家在哪儿，索性跑去敲楚云家的门，但是没有人在家，转身又跑去电影院，还是没有找到人。
电影院里拉了几个人问了问，所有人都没见过程晨，甚至连楚云都没见过。
再问有没有人见过尚首，答案却是......
“他昨天一晚上没睡，现在应该回家休息了吧？我们刚刚还看到03走了，要不你等明天再来？”
“等到明天，黄瓜菜都凉透了！”秦栎扔下这句话，转身往电影院外跑去。
留下电影院里几个人大眼瞪小眼。
“他说什么来不及？”
“好像黄瓜菜还是什么......”
秦栎撑着伞又跑回旧电影院，刚跑进院子里，脚下一空，不等他反应，人已经一头扎进了一个水坑里面。
“我靠！”他一边骂一边从水坑里爬出来，“这他妈是谁挖的坑啊？！全是水是用来当陷阱抓人的吗？！”
已经一身的泥土和水了，伞也没有打的必要，秦栎索性收了伞，淋着雨往电影院里面走。
因为这两天天气不好，里面施工的进程暂停了好几天了，一片废墟中，秦栎独自一人在里面转了好几圈，一个人也没有......
空中一声惊雷炸响，秦栎有些茫然的抬头看向阴沉沉的天空，乌云阴沉的几乎要压到人的头顶上，周围的一切都被雨水冲刷着，一连串的雨滴砸在他的脸上，秦栎忍不住闭上了眼睛，任由雨水将他的全身淋的全湿。
雨水真的能冲刷干净这个世界吗？
他缓缓的睁开眼睛，面前还是阴沉沉的一片，不停的有雨水滑落进他的眼睛里，刺的他眼睛生疼，但是他还是顽强的睁着眼睛，看着面前这个世界。
那些泥土和杂质，真的会被雨水带走吗？
他低头看着身上的泥水。
可是......怎么身上还是这么脏啊？
秦栎忽然感觉到有些绝望，他不断的擦着是手机屏幕上的水，再次给楚云打了一个电话，还是没人接。
听着听筒里传来的“起不到，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秦栎缓缓的把手机从耳边挪开，缓缓的往电影院外面走去。
咖啡厅已经被他关了门，浑身湿漉漉的，也不好再回去，秦栎索性自己做主，回了家。
快到晚饭的时候，外面的雨终于停了，但是天空中还是一片乌云。
酒店的房间里，程晨缓缓睁开了眼睛，肚子发出了不争气的“咕噜噜”的声音。
想想也是，昨天晚上晚饭到现在，他别说吃饭了，连一口水都没喝，不饿才是有鬼。
翻身下床，程晨打了个哈欠，脑子里还是昏昏沉沉的。
在酒店的楼下转了一圈，他走进了一家火锅店。
要了一个鸳鸯锅，又点了一桌子菜，程晨满足的夹了一筷子肉塞进嘴里，长叹了一口气。
刚吃了两口肉，口袋里的电话再次响了起来。
不想接电话，他随性直接按掉了。
刚消停没两秒，电话铃声再次响了起来。
放下手中的筷子，程晨接起了电话。
“喂？”他现在的心情实在是不好，说话的语气也不是那么友好。
“程哥？”听筒对面传来了凛墨的声音，“你现在在哪儿？有时间过来一趟吗？楚云姐忽然陷入昏迷了，医院查了半天但是没有任何结果。”
程晨夹菜的手顿了顿，“你们现在在医院？楚云出事儿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了。”
“差不多是今天中午吧，”电话对面有些嘈杂，听上去好像还在医院，“她昨天也一晚上没睡觉，早上才睡的，中午我是打算叫她起来吃饭，但是怎么叫都叫不醒，我心里没底，想给你打电话，但是你也不接，我就带她来医院做检查了，诶......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要不你来看看吧？我自己在这儿心慌的不行。”
凛墨的声音有些焦急，着急往病房走，不小心撞到了旁边护士，瓶瓶罐罐的落了一地。
他忙蹲下身帮护士捡东西。
“我一会儿过去，我大概知道是什么情况，你现在也不用着急，着急也没用。”程晨夹了一筷子菜塞进嘴里，用力的嚼着。
电话对面沉默了两秒，最后还是答应了下来。
挂了电话，程晨看着面前的一桌子菜，忽然有些吃不下去了，想到楚云那边的状况，程晨心里满是烦躁。
快速的又吃了几口，把桌子上的菜差不多都吃完了之后，他擦了擦嘴，走出了咖啡厅。
最近太频繁的来医院了，程晨感觉消毒水的味儿都是这么的熟悉。
推开了楚云的病房门，凛墨正坐在她的床边，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怎么样了现在？”程晨走到凛墨的身边，看了一眼楚云的脸色，还行，看不出来任何异常。
“哎......”凛墨长叹了一口气，神色间满是疲惫，“能做的检查都做了，没有查出来任何异常的地方，所有指标都正常，医生都怀疑她是不是只是单纯的睡着了。”
程晨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凛墨的对面，沉默着没有说话。
凛墨的目光一直黏在楚云的身上，眼球上布满了红血丝，甚至连下巴上都出现了胡茬。
沉默了很长时间，程晨一直在思索自己该怎么开口，看凛墨的神色，不论现在自己说什么，他都不一定能接受。
纠结了很长时间，程晨张了张嘴。
“那个......”他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沙哑，“你知道楚云是什么身份吗？”
凛墨的目光短暂的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你 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你应该知道吧，楚云就是01，而02、03他们，都是电影院的一部分，尚首也是，”程晨试探着开口，“所以......楚云也是电影院的一部分，她的身体出现状况，代表着电影院出现状况，而电影院......”
他顿了顿，清楚的看到凛墨的神色见闪过一丝难过的神色。
“你......做好这个心理准备了吗？如果电影院永远消失的话。”
这个事情对于凛墨来说，实在是有些太难以接受，但是不论怎样，他都应该知道。
“楚云姐一会随着电影院一起消失，对吗？”凛墨的声音很轻，几乎被外面的脚步声掩盖，但是程晨还是听到了。
他唇角扯了扯，想笑但是又没笑出来，看着躺在床上躺着的人，苦涩几乎冲出胸口。
“她......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她永远醒不来，或者是消失了，那怎么办？”
凛墨没说话，他的目光几乎是黏在了楚云的身上，一秒钟都不愿意挪开。
过了很长时间，时间长到程晨都以为他不会回答了的时候，凛墨的声音缓缓的飘进了程晨的耳中。
“我没想过......”凛墨撑着床，身子微微的往前倾了倾，“其实我一开始猜到了，楚云是01的话，电影院的存亡会影响到她，但是我还是下意识的不去想着件事儿。”
他的眼眶湿了，一滴眼泪顺着眼眶滑落，滴在床单上。
忽然，他像是找到了什么，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U盘，放到程晨的手里，“对了，楚云让我把这个给你，说里面的东西肯定能帮到你。”
“这是......”程晨接过了U盘，入手一片冰凉，他的目光从手中的U盘上挪开，落到楚云的脸上。
躺在床上的人像是睡着了似的，眼睛紧闭着，头发散落在白的吓人的病床上，显得她的脸颊更加的苍白。
程晨注视着她的脸庞，看了很久，忽然，他好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身往门口走去。
“你好好看着你楚云姐，我去找个电脑看一看她给我留了什么。”
第二百四十四章 终章
U盘里只有一个文件夹，文件夹的名称是“楚云”。
程晨的眉头轻轻皱了皱，“难不成这是楚云的档案？”
双击点开文件，一眼就看到了楚云的照片。
“她为什么要把自己的档案单独保存在一个U盘里？”程晨看完了文件，关掉了文件夹，不等他弹出U盘，电脑屏幕忽然黑了一下，再亮的时候，U盘里的东西已经消失了。
“自动删除么......”他抿了抿唇，手指忍不住握紧了鼠标，“所以，你真的是电影院的一部分。”
想到以前的种种，发现好多时候好像，楚云都利用自己的身份给他行了方便。
缓缓的靠在靠背上，他轻轻闭上了眼睛。
窗外又下起了小雨，滴滴答答的雨滴落在窗户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喂？程哥，你在哪儿？楚云消失了！”凛墨的声音里满是焦急，“我就出去上了个厕所，然后她人就消失了，查了监控也没有找到人，你说她能去哪儿啊？！”
“你先别着急。”程晨缓缓的站起身来，垂着眼睛看着那个插在电脑上的U盘。
“我怎么能不着急！她人都消失了，我怎么能不着急？”凛墨怒吼了一声，他刚从监控室里走出来，吼声惊到了来往的病人，甚至有一个医生走过来制止他。
“您好，先生，这里是医院，轻不要大声喧哗......”医生的声音越来越远，“诶？先生，先生，请不要跑那么快......”
凛墨一路冲出了医院，漫无目的的在雨幕中寻找。
“你听我说，”程晨的声音很平静，从听筒传到凛墨的耳中，他莫名就安心了下来，“其实你也应该猜到了，楚云是电影院的人，是电影院的一部分，现在电影院出事儿了，她可能要消失一段时间，等处理完事情，她会回来找你的。”
凛墨的声音有些发抖，他紧紧攥着手机，走进旁边的便利店避雨，“那......那要什么时候？”
“或许一天，又或许一周，一个月......”程晨长叹了口气，“我想你们也都听说过吧，我跟骆翊鸣分开了三年，又或许现在又要分开了呢？”
听筒对面没了声音，只剩下一片雨滴砸在地上的声音和雷声。
“或许......你愿意等她的话，你们会再见到的，你相信她吧，她会回来找你的。”
挂断了电话，程晨缓缓的站起身来，走进一片雨幕中。
再次回到新电影院的时候，电影院里没有什么人，零零星星的几个工作人员在收拾着卫生，见到程晨来了纷纷打招呼。
“你们见到尚首了吗？”程晨随便拉住一个人问道。
“他昨天回去休息之后，就再没回来。”连续问了好几个人都是这个答案，他只能无奈作罢。
走到骆翊鸣办公室门口的时候，他看到了蹲在门口的03.
“你怎么蹲在这儿，你们家尚首呢？”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异常的平静，平静的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儿似的。
03见到是他来，忙从地上站起身来，“程哥......我，我不知道尚首去哪儿了，怎么都联系不上他，我以为他会回来，就在这儿等等他。”
“那你又他的线索吗？”
见03摇头，程晨长叹了口气，他虽然知道得到的答案会是这样的。
“还是抱着侥幸心理了吗？”他喃喃说了一句，苦笑了一声。
03没听清他说的是什么，目光落在骆翊鸣的办公室中。
“我猜，他是去找跟电影院有关的线索了吧......”他长叹了一口气，“如果他调查到了，应该会自己回来的，对吧？”
“对啊......”程晨的声音很轻，轻的像是一阵风就能吹散似的，“如果他找到了，就会回来的吧......”
他在03的身边坐下，“你说，他真的会回来吗？我也不知道他在调查什么，甚至连他在调查什么都不知道，我真的......”
程晨缓缓的把头埋进双臂中，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酸涩的一片。
“我相信尚首这样做，一定会有他的道理，”03轻声安慰道，“他一直挺重视您的，我最近帮他查了很多关于你的资料，我感觉他对您的感情很特别。”
程晨苦笑一声，不知道该怎么说，说自己和骆翊鸣的关系吗？还是说自己和骆翊鸣以前是恋人关系？还是说自己离开了他三年，好不容易他又把自己想起来了记忆恢复了，然后又消失了？
这随便拿出来一条都是一些很炸裂的消息，他轻轻叹了口气，终究是没说什么。
两个人坐在地上，沉默了很久，这边是骆翊鸣的办公室，基本没什么人来，也没有人注意到又两个人在地上坐着。
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长到程晨感觉自己的胳膊都麻了，眼睛酸涩的厉害。
“那个......”03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那个，我看的出来，你跟尚首的关系不一般，前两天调查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你和他......准确的说是三年前的他，应该是恋人的关系......”
程晨轻轻“嗯”了一声，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所以......你们真的是恋人关系？”03试探着问道。
“应该以前......算是吧，现在我也不知道，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程晨的声音闷闷的，带着淡淡的沙哑。
03抿了抿唇，张了好几次嘴都不知道说什么。
“那个......”他感觉自己的喉咙有些干涩，吞了口口水，他才继续往下说道，“我感觉，他对你很不一般，我不完全是人类，也不知道那叫什么感情，但是我感觉，那应该就是爱情。”
程晨猛的抬起头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他爱你......”03注视着他，唇边带着淡淡的笑意，“我们都是属于电影院的，而电影院说白了就是尚首，他对你有好感的话，我们对你也会有好感。”
见程晨一脸的茫然，03 忍不住叹了口气。
“你不会以为，楚云姐对你的好感就是来自你，而没有其他原因吗？”他挪了挪身子，“楚云姐是01，如果尚首真的喜欢你的话，她也会先开始对你有好感，然后才是我们。”
“楚云姐一直对你很好，特别好，而她做的一切，都是被电影院默认，不给予追究的，电影院放纵你们的行为，就是骆翊鸣放纵了你们的行为......”
03后面说了什么，程晨已经听不到了，他感觉自己的眼前一阵黑一阵白，脖子上像是被人掐住了一般，透不过气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过来，“那，你能不能感受到，尚首他现在在干什么？”
“这个我不能告诉你。”03笑了笑，唇边的笑意还未散开，猛然僵在脸上，一阵刺痛从胸口蔓延到全身，疼的他几乎一瞬间就出了一身冷汗。
他抿着唇，唇边再次带上淡淡的笑意，“其实，他一直是在对你找想的......”
“你告诉我，他现在在哪里？”
03的声音有些虚弱，一只手按在胸口上，轻轻摇了摇头，“抱歉，我不能告诉你......”
“你......”程晨还想说什么，张了张嘴，脑海中忽然空白了一下，他轻轻眨了眨眼，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我怎么在这里？”
他四下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看到了坐在自己身边的03，“朋友，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坐在这里吗？”
03轻轻摇了摇头，一阵更比一阵的刺痛，疼的他说不出话来。
程晨茫然的站起身来，“我怎么在电影院啊？我好像没看电影吧......”
他一边说，一边往外走，目光茫然的观察着周围。
看着程晨离开的背影，03终于忍不住，昏倒在了地上。
另一边，楚云......
她躺在一个偏僻的酒店里，浑身的衣服都被汗水打湿，此刻她目光呆滞的躺在床上，唇边溢出一缕鲜血，紧接着，更加猛烈的疼痛席卷了她的全身。
“噗......”一口血水喷洒在地上，楚云艰难的翻了个身，目光落像窗外。
又是一阵炸雷，在炸雷的掩盖下，她终是忍不住疼痛，痛苦的呻吟声从她的唇齿间溢出来。
凛墨的忽然感觉自己的心脏漏了一拍，再次站起身来的时候，他一脸的茫然。
“为什么我要在外面淋雨啊？我是在找什么人吗......”他轻轻摇了摇头，转身打了辆车，给司机报上了自己家的地址。
路过医院的时候，他忍不住往里看了一眼，“我是......在担心什么人吗？”
“嗯？您说什么？”司机没听清他的话，又问了一遍，凛墨没有回答，目光紧紧的盯在外面的医院，司机还以为是他问这个医院，“哦，这是一个私立医院，好像院长姓楚？还是个女人呢，挺厉害的。”
“楚......”凛墨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这个形式，好像有点儿熟悉？
另一边......
骆翊鸣看着地上碎落的圆盘，唇边的鲜血不停的往下留着，就连眼角都渗出了鲜血。
第二百四十五章 番外重逢
一年后，程晨端着一杯咖啡从咖啡厅里走出来，凛墨跟在他的身边。
两个人是从在上班的地方认识的，一个人在21楼上班，一个人在22楼，中午在楼下的咖啡厅休息，就这样认识了。
周五下班之后，程晨留在办公室里加了一会儿班，时间已经指向晚上十点，他这才走出了办公室。
于是，两个人再次在电梯里碰见了。
“诶，我们公司今天发了两张电影票，你有没有女朋友，带着去看看电影？”凛墨从口袋里拿出来两张电影票，“我这两天加班加的都要困死了，我想回去补个觉。”
一边说着，他一边靠在电梯门上打了一个哈欠，“昨天在单位通宵赶方案，终于是周末了，补觉还来不及，谁会有时间去看电影啊？”
于是......
周六上午十点半，程晨站在电影院的门口，他穿了一身白色的休闲西装，手里僵硬的端着一桶爆米花。
来来往往很多的女生都偷偷瞄他，甚至还有几个女生上来跟他要微信，但是都被他拒绝了。
掏出手机给凛墨拨了一个电话，程晨的声音里满是不耐。
“你到哪儿了？你跟我说实话，刚刚说十分钟，现在过去多长 时间了？你到底来不来，不来我进去了。”程晨说着，扫视了一圈周围越来越多假装不经意走过的女生们，压低了声音，“你知不知道，我站在门口等你，都快被围观成猴子了？”
听筒对面的声音有些嘈杂，凛墨的声音忽远忽近的。
“我靠！我跟你说，我看到一个特别漂亮的女生，简直就是我的理想型！”凛墨的声音通过听筒传了过来，听着声音像是在公交车上。
程晨抿了抿唇，转头看了一眼检票时间，“你到底来不来？还有十分钟就开场了，你不来我就进去了。”
凛墨抿了抿唇，沉吟了片刻，“嗯......要不然你先去吧，另一张票就假装我在......诶？不跟你说了，她要下车了！”
“诶你......”不等程晨再说什么，凛墨那边已经挂断了电话，听着听筒里的“嘟嘟”的忙音，一个头两个大。
“这是什么事儿啊？”程晨抿着唇，平时不出来玩儿的他并没有什么休闲的衣服，身上的休闲西服已经是最休闲的衣服了，此刻站在电影院中真是太过于显眼。
刚刚打电话的时候，他也没有刻意的压低音量，周围有几个小姑娘已经听出来他被人爽约了，正打算过来搭讪一下，看看自己有没有可能性，程晨已经转身往电影院检票的地方走去了。
刚走了两步，马上就要走进检票口了，旁边忽然传来一个男声，“这个时间段儿的电影票真的一张都没有了吗？”
程晨侧过头看去，只见一对儿男女正在收票口站着，女生满脸的失望，拉着自己的男友往外走，“你就今天有时间，昨天跟你说来了肯定买不到票吧，你还不信......”
“我真的错了，早知道就应该买好电影票再来的，”男人满脸都是歉意，“要不咱们去别处坐一坐，我今天晚上的车票又要回部队里去了。”
程晨往检票处走的脚步顿了一下，转身拦住二人。
“那个，你们好，请问你们是想看电影是吗？”他抿了抿唇，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更柔和些 ，“我这儿有两张爱情电影的票，要不你们去看吧，我女朋友今天生我的气了，不愿意来，这浪费也是浪费，要不然你们去看吧，正好还在检票。”
男人一脸警惕的看着程晨，往前一步挡在自己女朋友的身边，“无缘无故给我们两张电影院，说吧，你想要什么好处？”
程晨的唇角抽了抽，“这是公司发的，我女朋友也不在，我自己看爱情电影，这不是看了心里更堵吗？”
见男人脸上还满是怀疑，程晨叹了口气，“这样，我带着你们去检票，检票完你们进去看，这样就放心了吧。”
男人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女朋友，两个人还是有些不放心。
程晨正想说，那不要就算了，旁边忽然有人开口说道。
“你们好，我是这家电影院的老板，我能给他作证，他不是什么骗子，你们可以拿这两张电影票进去看电影。”三人转过头去看，只见一个一米九多的男人，穿着一身电影院的工作服，往他们这儿走过来。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工作证，打开在三人的面前看了看，程晨瞟到姓名一栏上面写着：骆翊鸣。
骆翊鸣帮他把两个人送进了影厅，出来的时候就看到程晨正把手中的爆米花递给旁边的一个女孩子。
女孩子很开心的笑了笑，拿着爆米花走远了。
“等一下。”骆翊鸣出声叫住了转身想要离开的程晨，程晨转过身来，看着男人缓缓的走到自己的身边。
程晨抿了抿唇，面前的男人垂着头看着他，程晨忍不住后退了一步，微微皱了皱眉头。
“请问您还有什么事儿吗？”
“那个......”骆翊鸣的唇边漾开淡淡的笑意，“你把我们电影院的票免费送给了别人，那我请你喝一杯咖啡吧，也算你补偿你的票钱。”
程晨很想说自己的票其实是朋友送的，但是话到嘴边，却是变成了。
“行啊，你说去哪儿，咱们出去坐坐。”
两个人坐在电影院旁边的咖啡厅里，骆翊鸣像是经常来的样子，熟练的点了两杯咖啡，他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程晨，唇边还是带着笑，看上去很是温和。
咖啡上的很快，白色的热气从杯口飘起来，在二人中间散开。
“不是我搭讪，只是我感觉你很熟悉，咱们以前是不是哪里见过？”骆翊鸣抿了一口咖啡，浓香在口中蔓延开来。
程晨忍不住也笑了，他轻轻点了点头，“其实我也有这个感觉，感觉你很熟悉，但是我记忆中却是对你没有印象。”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忍不住笑了起来。
第二百四十六章 番外楚云
凛墨追着女人的身影下了地铁，一转身的功夫，她就消失在人群中消失不见了。
“诶......人呢？”凛墨茫然的在地铁站里转了一圈，并没有看到女人的身影，叹了口气，他垂着头，转身想随便找一个方向走算了。
下一秒。
“你干什么？！”一个女声尖叫着，“抓小偷啊！有人抢我的手机！”
凛墨愣了一下，转身就往那个方向跑过去。
抢手机的贼正好迎面跟他跑过来，凛墨常年坐在办公室里，身体并不是很强壮，可迎面碰上那个偷手机的贼，还是想也没想，直接几步上去就要拦。
那个小偷的身手还不错，凛墨伸手还没碰到他，一只手就已经抓住了他的手腕。
一阵天旋地转过后，背后传来一阵巨痛。
凛墨被小偷狠狠的一个过肩摔，摔在了地上。
周围人发出了一阵惊呼，纷纷四散躲开，竟然是没有一个人上前来帮忙的。
那女生还是个学生，背着一个书包，此刻被吓的呆在原地，瞪着眼睛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眼看着小偷就要钻进人群里了，凛墨想挣扎着站起来，挣扎了几次都无果。
地铁站的保安被挤来挤去的人群挡在了外面，半天都没能挤进来，眼看着小偷就要拿着手机钻进人群了，旁边忽然窜出来了一个人。
女人扎着高高的马尾，随着她的动作，马尾在空中划出了一个弧度。
她伸手抓住小偷的衣领子，手上一个用力，居然是把一个男人直接从人群里抓了出来。
一手抓住他的手腕，一手架着他的肩膀，手臂一用力，男人被她按在了地上。
下巴磕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小偷还想挣扎，地铁站的警察此时挤出人群跑了过来，急忙按住还在挣扎的小偷。
女孩的手机被找了回来，而凛墨，还躺在地上没起来。
“你站不起来？”女人走到他的身边，半蹲下身来，纤细的手指在他的身上摸了两下，嘴里轻轻“啧”了一声，“我给你叫救护车吧，肋骨断了，你别乱动。”、
凛墨只看到女人漂亮的眉毛轻轻皱起，掏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而她说了什么，则是一句都没听见。
楚云在地铁上的时候就注意到他了，男人长得很好看，但是能看出，他不经常锻炼，身体有些虚弱。
下了地铁的时候，她只不过是买了一瓶水的功夫，就听到有人喊抓贼，再就看到刚刚那个男人直接就冲上去了，然后就被一个过肩摔摔在地上。
她带着凛墨去了自己家的医院，坐在自家医院的救护车上，楚云看着凛墨一脸的花痴，定定的看着自己，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你知不知道你这个目光看女生是不礼貌的？”楚云轻轻挑了挑眉，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
凛墨蔫蔫儿的收回了目光，手指忍不住抓住了担架的边缘。
“我就是......感觉你很眼熟，但是我也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你，”凛墨的声音很低，像是犯了错的小孩儿。
楚云抿了抿唇，忍不住笑了起来。